宫里宫外尽管眼下都在为同一件事谋划着,但那看似不自由的宫里情况却比宫外要好上太多。
苏青墨因为猜到叶宇还活着一事,为了不打草惊蛇,这才放了叶沉回去。可回去以后那家伙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包括整个叶府诸人,就像是一屋子的人都死在里面一样,一点儿生气都没有。
无奈之下苏青墨只得让月影去附近打听一下情况,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卧底进入叶府,搜寻一下叶宇的下落。
原本这一次纪小池也想跟着一起去,可他实在是……太过弱不禁风,苏青墨直接说了不想他死在叶府让月影难过,他这才肯作罢。然而没过半天纪小池就又找过来了,这一次说的是想跟元勃一起回皓月,给月云升把蛊母送回去。
苏青墨知道,其实纪小池如此反复地想要插手这些事,一是为了给她帮忙,二则是真的不愿在别院继续待下去。
毕竟,气氛真的太压抑了。
当日叶繁花出事以后,苏青墨让景清蓝跟月影他们先将人带回,自己则与范庭川在那儿解决了白暮璇跟叶沉。回来的路上二人一度沉默,因为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情况,更不知要怎么才能拼凑叶繁花已经破碎的心。
然而还没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中途就遇上了一脸焦色的月影,带来的消息也是让人倍感震惊。
叶繁花,险些自尽。
尽管手脚筋尽断没了知觉,她却还是趁着景清蓝不注意的时候一嘴咬住了梳妆台上的眉刀,幸好景清蓝眼疾手快将她的嘴掰开才没能酿成惨祸,但那锋利的刀子仍旧割破了她的嘴角跟舌头,鲜血直流。
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如此,可苏青墨却隐约猜到了答案。
并未跟任何人提及,只是吩咐他们将所有锋利、可能带有伤害性的东西都一一藏好。苏青墨要求每天十二个时辰必须时时刻刻都要有人陪在叶繁花身边,一天两个人,一人六个时辰。
这样的安排一开始还算可行,毕竟他们人手也足,而叶时后来在听到消息时也赶了过来,尽管险些将别院给炸了,但在苏青墨的劝说跟道歉下也决定先留下来。
可惜这样的日子没持续几天,因为他们不能一直停滞不前,所以随着月影出去办事,元勃跟纪小池也在叶时那里了解了如何用蛊母解蛊后回去了皓月。一时间能派得上用场的只有苏青墨、景家兄弟跟叶时四个人,至于范庭川……众人一致觉得他还是暂时不要出现在叶繁花面前的好。
对女子而言,受到如此大的侮辱已经是最痛苦的事了,若是此刻那狼狈的样子再被心爱的男子瞧见,只怕会生不如死。当日回来以后叶繁花的举动就明显说明了这一点,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苏青墨却觉得就这样一直下去实在不是办法。
倒不是说他们担负不起叶繁花,只是……既然还有一口气在,何不紧咬着牙继续活着?
“还是不吃吗?”
今日是景清蓝跟叶时当值,苏青墨早起的时候就见景清蓝满满一盘子端进去又满满一盘子端出来,谁料到了晌午,竟然还是这个样子。
景清蓝有些烦躁地坐了下来,胡子拉碴两眼乌青再不见往昔那清高冷傲的形象。他双手抱着头整个人都显得很是焦虑,两眼无神地望着那扇房门,口中低喃:“她不能再这样下去啊,她这样真的会死的……”
因为被他们盯得很严,叶繁花压根没有半点机会再去寻死,于是便开始了绝食的举动。尽管之后苏青墨他们很快弄了流食给她一点一点灌进去,但短期内还可行,若是长期下去,叶繁花的身体首先就会受不住的。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劝叶繁花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只是瞪着一双眼睛望着床顶,不哭不笑不说话,既没有知觉,也没有触动。当然除了一点,在听到范庭川的声音跟名字的时候,她会有一些很细微的反应,但是相应的,在那之后她寻死的欲望就会大很多。
范庭川对叶繁花来说总归是一把双刃剑,或让她生,或让她死,而从目前来看,让她死的可能性比较大。
“没办法的话就还是用流食吧,总不能让她的身体垮掉。”苏青墨微微叹了口气,道,“其实她的外伤基本都已经控制住了,除了左手跟右腿的筋脉损伤太重无法接上,其他方面都没有问题的。所以眼下她唯一的问题,就只能是心病了。”
闻言,景清蓝停下了抓头的动作,缓缓侧目看向苏青墨:“人人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你……你觉得她的心药是什么?”
苏青墨看着景清蓝,没有说话。
见此,景清蓝忽然笑了:“平南王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不会答应的。你说我固执也好有病也罢,反正我就是不会让她再见范庭川,一眼都不行。”
苏青墨并非不能理解景清蓝的这种心情,只是她觉得既然都用了那么多的办法,为什么不能试试最后一个?范庭川是一剂猛药,他会给叶繁花带来的触动肯定要比他们这些人要大。用惯了那些温吞吞的治疗手法,有时候来一剂强针也未必就是坏事,她需要触动,需要哭出来,一旦将压力解放,总要比现如今憋着折磨自己的好。
“喂,你又在动什么歪脑筋啊。”就在苏青墨沉默不语的时候,叶时跟景清益双双走了过来,神情都很复杂。
见状,苏青墨心下了然,摊手道:“你们在动什么歪脑筋,我就在动什么喽。”
“可那样的话……我大哥会不会打死咱们啊?”景清益突然小心翼翼道,“我最近见他在房间里磨刀哎,你们说会不会就是为了给今天准备的?”
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苏青墨起身,在景清益头上拍了一巴掌。
“就算你大哥准备拉着我跳悬崖我也得做,不然当初……”
当初在荒地的时候,我亲手就帮她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