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骁眉毛一扬一脸高深望着莫麟,少顷忽然笑道:“莫大公子,事到如今你其实不必再诈我了,你若真看不明白,早就派人将我扣下,又何必答应我的要求还让我来这儿?”
当即被拆穿,莫麟却是淡定一笑。
“我是真的看不明白。”他说。
对这一点,容骁依旧不打算隐瞒,事实上早在范庭川出手之后,他便一直在等这一天。范庭川不太适合做一个坏人,因为他总是会在关键时刻下不了手,正因如此他才会挑选一个伙伴来帮忙做这些,相较之下,自然是景家那位大公子最为合适了。
然而景清蓝什么德行他容骁可是清楚得很,那小子从来不会主动出击。眼观目前的局面,景家最大的劲敌莫过于这五年一跃而起的纪家,纪家一门心思想要搞垮他们,自然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来给他身上泼脏水。
这一局看起来太绕,但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是纪家……”少顷,容骁淡淡道,“齐宣国纪家,纪方宁。”
“为何?”
“纪家想要搞垮景家,所以那几名刺客最开始统一的口径一定是指向景清蓝的,但景清蓝早知纪方宁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会中途截胡,替换那三名刺客,然后让他们将矛头对准了我。这样一来,一旦事情败露,最倒霉的是我,第二倒霉的却是纪家了。”说到这儿,容骁一笑,“莫大公子若是不信,大可派你的管家去看看,那几名刺客后腰的位置上,是否有一个三点呈三角状的刺青。那,可是纪家独有的标志。”
不得不说景清蓝这一局做的太巧,若非容骁早有提防,恐怕真要跟着纪家一起被他的偷梁换柱给硬生生搞死了。
只可惜傻了纪家那一位,恐怕这时候还在做白日梦呢吧!
正如容骁所猜测的,就在他与月华跟莫麟达成了暂时的协议时,尚在景家别院的纪方宁则在属下的通报中,露出一个得意满满的笑容。
“哥,你干嘛笑得这么诡异?”一旁的纪小池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大哥这样,不由皱着眉纳闷道。
纪方宁的表情丝毫没有收敛,他很好地掩去了对这个庶出弟弟的厌恶,只看着他笑道:“因为高兴啊。”
“有什么好事吗?”纪小池并不知道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年少的他只好奇地凑了过去问道。
哪知纪方宁却不动声色地起身避开与他的接触,他垂着的眸子里充斥着满满的恶心跟轻视,就像是担心脏了手一样,他慢条斯理地轻拍衣袖褶皱实际不过是因为那地方刚被纪小池碰过。纪方宁轻咳一声化解尴尬,这才道:“小孩子家家,不要操心大人的事,对了,你最近跟景清益接触得如何?”
虽然纪小池跟景清益的接触是得了纪方宁授意的,但他其实很喜欢景清益敢说敢做的性格。可他深知自己大哥对景家的不满,于是只能藏起心头的欢喜,弱弱地道:“就……还是那样……”
“小池,我带你来不是为了让你跟着他花天酒地四处乱跑的。”没等纪小池说完,纪方宁就打断他道。
被这声音里所包含的冷意所惊,纪小池腿上一软差点跪下,但嘴里却继续道:“大哥,清益跟他哥不一样……我们整日里就只在城里面跑跑,他大哥在做什么谁也不知道啊……”正说到这儿,纪小池就见纪方宁投射过来一道阴森的视线,他心里一紧,顺势又道:“不过我听他说,他大哥最近这段时间总是会在晚上出去……”
总算是得了一句有用的话,纪方宁眉头紧锁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耐着性子走过去,皮笑肉不笑道:“小池,继续保持,我希望下一次可以听到更有用的消息。”
说完他再也不理这被吓得一脸惨白的少年,径直走了出去。纪方宁脑中快速思考着景清蓝最近可能会去的地方,对方跟谁联系有什么动静,他其实大致已经猜到。但是由于眼下齐宣国的情况特殊,他不能直接铲除景家取而代之,于是只有利用目前的情况挖坑给他们,只待水到渠成,就可让景家万劫不复。
纪方宁就这样一路走进后院来到了一处亭子里,此刻那儿正坐着一个女子,一身靓丽的娇粉将她整个人都衬得十分柔美。她正靠在栏杆上望着眼前的池水发呆,明明是那样漂亮一个人儿,眼神却很是空洞。
听到脚步声,女子急忙回神,在看到纪方宁的时候这才露出一个笑容:“大哥,你来了。”
看到纪若鱼这幅样子,纪方宁不由叹了口气。
他们纪家这一辈只有两子一女,纪小池这种庶出派不上任何用场,唯一有用的也就只有他跟纪若鱼了。对这个亲妹妹他还是比较宠爱的,就连她当初喜欢皇宫里一个种药草的花匠,他都睁只眼闭只眼,只希望她开心就好。
可后来,风向变了。纪家当时在封旭楠跟容骁联手的打击下地位不稳,连带着纪若鱼也被苏青墨那个贱人坑害。亏得老天有眼让那群人失败了,这才有了他纪家一门日日高升的机会。
虽然,他并不觉得满足。
现下掌权的自然是肖瑾尘,他比之当年的宣帝并没有好多少。纪方宁小心翼翼地在他面前装作忠心耿耿的样子,谁料一着不慎,那禽兽醉酒过后错把纪若鱼当成是苏青墨,就这样给睡了。
虽然日后在朝臣的建议跟那黑衣人的压迫下,肖瑾尘娶了纪若鱼为正妃,但听纪若鱼自己说,肖瑾尘府上侍妾无数,他整日里都跟那些女人纠缠在一起,她若想要得宠,就得跟那群人一样去争去抢,放下尊严让自己也变得放荡。
纪方宁知道,这对一向心高气傲地纪若鱼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
“别总是一副苦瓜脸,你这样,瑾王爷看到不会喜欢的。”
“我就算不这样他也不会喜欢啊……”纪若鱼笑得苦涩,然后道,“大哥你难道不知,他的心里只有那个贱人吗?”
纪方宁不屑地哼了声,他真是不知那苏青墨有什么好竟然被如此多的人惦记。他伸手揉了揉纪若鱼的头发,然后得意一笑:“你放心,很快他的心里眼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