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骁这番话太过直接,直接到月华听过后先是一愣,随即便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很好听,宛若那银铃般清脆,撩拨得人心弦轻颤。
他其实很难将面前这个看不清长相的女子跟苏青墨联系起来,苏青墨太过隐忍,凡事总是思前想后犹豫不决。而面前这位却又太过直接,仿佛所有的事在她手中只是一件玩物,她高兴便可闹得满城风雨,她不高兴,更是会搞得乱糟糟一片。
“公子,你可知你现在身处的是什么地方?”良久,才听月华收了笑声问道。
“知道。”
“那你可否清楚,我虽然只让你唤我姑娘,但我真正的身份可不是一位普通的姑娘。”
“清楚。”
“很好,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单凭刚才那些话,我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的语气平和,说出的话却是能让一般人腿上发软的。她原本柔和的目光这时已经染上几分犀利,只让容骁觉得如果自己再动一下,很快就能粉身碎骨一样。
这样的感觉无比熟悉,在他记忆中,那个人便是会如此霸道。
“你不会杀我的。”少顷,他淡淡道。
“哦?你就这么自信?”
“不是自信,是我比你还要清楚目前的情况。”
“可你不过就是个失势的容召王爷,就算身边有擎南三皇子撑腰,但看起来你们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难道你以为他真的会对你有所帮助?”
月华的话嘲讽满满,容骁听着,眸色不禁暗了几分。然而很快他就恢复了常态,深吸口气复又道:“我所说的情况并非是我自身,而是眼下大局。”
“我说过了,你需要一个切入点将三国拉在一起,看起来是为了制造混乱,实际却可能是想探探大家的底细。我没兴趣知道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我只能说,如果没有我,你很难将那两方人拉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比跟我还要恶劣。”
即便肖瑾尘曾与容湛是合作关系,但眼下他已经身处高位,几乎掌管着整个齐宣国。容骁是从宫门里走出来的人,他无比清楚对于权力这个东西,一般人只要碰过就再也难以忘怀。眼下三国局势复杂,大有一触即发的架势,容湛想要攻下齐宣,肖瑾尘自然也想攻下容召,如此一来曾经的契约荡然无存,比的不过是谁更有能力罢了。
正是因为这样,只要稍加挑拨,他们很容易就会扭打在一起。
更不要说眼下代表容召而来的是范庭川,容骁曾在后来听况琴说起过对方身边的叶繁花与景家的纠葛,如此看来这联系更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能将那两方炸得粉碎。
容骁说完后很久都不见月华再有声音,若不是那冷冽的视线一直缠在自己身上,他几乎要以为对方已经离去。
两两相视间,空气中突然多出几分莫名的情绪,这时就听月华轻咳一声,靠回椅背道:“那么,你想要什么?”
容骁一笑,淡淡道:“想让那些人老实点别来烦我。”
“你在开玩笑吗?”月华闻言一笑,不禁有些诧异道。
“并没有,不过除了这一点外我还有一个要求。”
“公子啊,做人不可以太贪心哦!”
“我并非贪心,只是想得到我应该得的。”说着,容骁声音一沉,“我要《千秘本》。”
“不可能。”月华当即拒绝道。
就知道不会这样顺利,容骁淡定自若地看了过去,就听月华复又道:“你既然提到《千秘本》,那我也不妨直说,那东西是皓月国的根本,莫说是旁人,就连我也没有见过。”
“但你知道它在哪里不是吗?”很精准地把握到这句话里的内涵,容骁不客气道。
果然就见月华僵在了那儿,望着容骁的目光更添阴郁。容骁大大方方地回望过去,也不趁火打劫,只慢慢道:“你放心,我并没有拿走它的打算,我只想看看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容骁说完后很久月华依旧没有回应,她只一瞬不瞬盯着面前的男人,觉得他有点奇怪。
《千秘本》这东西即便有无数人为争夺它付出了生命,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没人知道它在哪里,没人知道它的模样,更没人知道里面写了些什么。时间一长,有些聪明的人就会怀疑它存在的真实性,尽管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也并非完全是假的。
所以月华以为容骁是聪明的,是特别的,可他的要求却让她有些失望了。
“好,我们答应你。”就在两两僵持不下的时候,就听一道轻语自后方传来。
“莫大公子,偷听人讲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这里是我家,我想怎么听是我的自由。”
莫麟毫不客气地回击,走过来时却特意绕开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凳子,而选择坐在了月华跟容骁视线的中间。如此一来他们一个只能看着他的脸,另一个只能看着他的后脑勺,莫麟却浑然不觉,只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水抿了嘴,道:“平南王,你说的我都可以答应,不过在那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昨日夜闯莫家铺子的到底是哪一方?”
他们很早就知道有人会对铺子下手,容骁提前的警示也只是坚定了他们对此的想法而已。莫麟知道这世上有个词儿叫做故弄玄虚,他原以为容骁会在他们紧张防备的时候来一招出其不意,谁料他不过是派了个下属过来,所做的事也很是令人匪夷所思。
眼见容骁只看着他不说话,莫麟眉头轻蹙,扔过去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玉牌,上好的青玉,是他之前送给月晓的礼物。
而就是这块玉牌将容骁跟月晓扯在了一起,也让他一直刻意避免的局面正在逐渐成型。
“你让你的下属趁乱把这个东西放在现场,应该是为了让我对你生疑。不过更巧的是昨夜在我们抓到那三个人并进行严刑拷打后,他们也异口同声说是你指使的。一件事,两个证据都是指向你,平南王,我有些看不明白你到底在玩儿什么把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