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骁见到这二人时一点也不惊讶,事实上他在等的就是他们。他挥手示意顾暖先下去,看着莫家两兄弟很自觉的坐在了对面,容骁眉峰一扬,骨子里的傲气就这样散发了出来。
见状,莫麟眼光一冷,顿时觉得有趣起来。
“怎么,平南王好像对我们知道你身份这件事一点都不惊讶?”少顷,就听莫胤疑道。
容骁端起茶盅抿了一嘴,面不改色道:“那是因为本王从来都没有刻意隐瞒过。”
“既然这样,那平南王应该知道我们是为什么事来的了。”
容骁唇角微微翘起,没有说话。
高手过招就是这样,谁先说话谁就失去了机会。容骁从不是主动的人,莫麟更不是,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僵持,也就只有莫胤这个混世魔王能站出来缓和一下气氛了。
“平南王,不知你是否清楚昨夜江月城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容骁修长的指尖在桌上轻叩,一下接着一下,像是十分悠然自得。莫麟见状终是有些忍不住,他抬眸看过去,冷冷道:“平南王,你处心积虑布了那个局给我们,不就是为了引我出来,想跟我们好好谈谈吗?”
闻言笑了笑,容骁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莫大公子,这一点你说错了。”
“怎么?”
“本王并非是想跟你二人谈话,而是想见一见你们身后真正掌控全局的那一位。”
莫麟瞳孔猛地一缩,眼睛一眯。他掩在袖袍下的手缓缓紧握,少顷又松开来去。
“如果我拒绝呢?”
“那就继续下去好了,反正本王也只是一时兴起,如果不小心坏了你们的事儿,莫大公子可千万不要怪本王。”
莫麟在江月城的地位无人可比,也从来没有人敢跟他说这种话。然而面对容骁,这个他第一次见到却又无比了解的男人,对方那种睥睨天下不可一世的样子莫名激起了他的斗志。他想如果有这样一个对手,生活总算可以不用那么无聊了,但是在那之前,他需要做的是保护好月华。
如此,莫麟不由陷入了两难,容骁要见月华,可他又很不想让这二人相见。尽管他将此刻情绪隐藏的很好,但还是被容骁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少顷就见容骁轻叩桌面的手停了下来,他看着莫麟,复又道:“眼下江月城看似平静,但本王可以保证不出几人,这里就会被闹得乌烟瘴气。”
“你们应该知道我们这一队人此次前来虽顶着擎南国使臣的身份,但真正代表的却是我们自己。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皇权利益,国家斗争,这些不过是很小的一方面,就算莫大公子运筹帷幄,也不见得能在如此太平的环境下斗得过那群老狐狸。”
“所以,让我见一见你们身后那一位,我想你们不会失望的。”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容骁很轻易地就扣住了莫麟眼下的软肋,用这种看似利诱,实际威逼的话来让他妥协。
良久,莫麟在百般衡量下,终于深吸口气。他起身,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看着仍旧坐在椅子上的容骁,淡淡道:“城南百莫圆,静候王爷大驾光临。”
看着莫家两兄弟就这样离去,容骁狡黠一笑,通知况琴等人准备好登门。
前后不过两个时辰,当他出现在城南百莫圆的时候,见到内里装潢摆设的那一刻,内心却莫名激起了涟漪。
熟悉,却又不那么熟悉。
难以诉说此刻的心情,他深吸口气平复了良久,这才抬脚走了进去。
百莫圆是莫家的别院,尽管往日里不见有人居住,但却总是有下人进出收拾,像是时刻准备着一样。容骁在管家莫笑的带领下一路走到后院,此刻鸟语花香的场景在满目夏阳的映照下看起来是那样和谐完美,让他都不禁心上一动,有些贪恋这一刻的温暖。
况琴等人在跟着他快要走到亭台楼阁的时候被莫笑拦下,后者笑盈盈地冲容骁做了个手势,他顺着那方向望去,就见亭子里依旧帘帐缠绕,虽然换上了透气的薄纱,但仍旧挡的严严实实。
这时他不禁想起凌薇回来时提到的事情,他有些紧张地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走了过去。
“又见面了,这位公子。”容骁刚一落座,就听里面传来女子的声音。
依旧是如水灯节那一晚的温婉,乍听之下与他心里的那个声音有些重叠却又不完全相像。他两眼一瞬不瞬盯着那薄纱后的曼妙身影,少顷就听里面再度传出一道清脆的笑声。
“公子,难道没有人告诉你这样看着女人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吗?”
“姑娘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又何必在乎我怎么看?”容骁很快说着,“不过,我想你应当称呼我王爷才是,而我也应当唤你一句公主吧?”
女子闻言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她摇了摇头,淡淡道:“身份这东西不过就是虚名,你是男的,我唤你公子,我是女的,你唤我小姐,这不是很正常?”
这个解释当真是叫人震惊,容骁眼底闪过一丝异色,这时却见周围的侍女上前,将一盏白茶放在了他的面前。
“看起来,公子有听我的话好好喝茶呢,你的状态倒是比之前好了很多。”
不知怎的,容骁听到这话时竟然有些害羞。他轻咳一声低头喝茶,却险些被呛住。女子坐在里面不由再度笑出了声,她一边吩咐下人去抵上帕子,自己则单手托腮望着外面。
好奇怪,怎么每每看到这个男人就忍不住想捉弄他一番?
然而很快她就想起莫麟之前的提醒,女子收敛了几分笑意,见容骁收拾干净后,才继续道:“公子为何前来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么也就不要浪费时间了。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这句话,该是我问姑娘才对。”
“怎么说?”
“你处心积虑将三国使臣聚集在城中,不过就是想看我们斗得你死我活,我虽不清楚你的真正目的,但也想告诫一句,那些人包括我在内都不是善类,你如此,可是在玩火自焚。”
“哎呀,那可怎么办是好呢。”女子说的着急,但语气却很是平缓。她见容骁再度望了过来,尽管隔着薄纱,心口却在触上那道视线的时候莫名一跳。
殊不知此刻对面的容骁亦是如此,他再度轻呷一口白茶,这才道:“姑娘是要三方大乱,那自然需要一个把子。看来你是把我放在了这个位置上,那么理应该有点表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