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墨这话不禁引得众人全都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望着那个孩子,目不转睛,情绪紧张。
小孩子自然察觉不到什么异样,仰着小脑袋盯了苏青墨好一会儿,像是在理解她那番话的意思。
“唔,是一样,看起来是一样的。”良久,独属孩子的清脆声响了起来,当即就听有人松了口气。
苏青墨摸了摸那孩子的小脑瓜,笑着起身,眸色却淡了下去。
适才那问题的深意便在于此,若说是他所为,景清蓝他们当场就会将人擒住。但若说是一样,那问题就很严重了。
“一样……是什么意思?”叶时跟景清益一脸懵懂,看着苏青墨问道。
“孩子眼里的一样有很多,可能是相貌一样,可能是身形一样,当然也可能……是穿着一样。”平静解释着,苏青墨再度俯下了身,“小朋友,你说的是哪一种呢?”
苏青墨的笑像是有一种魔力,言语之间,那孩子只觉得有一股很温暖的感觉。小小的嘴巴鼓起,他很努力地想了想,才道:“他们、他们的打扮是一样的,还有、还有那个腰牌……”
不说还好,一说,苏青墨一颗心更是沉到谷底。
她侧头看向一旁的容骁,见他面色沉沉,便知他的情绪此刻正处在爆发边缘。
眼前这一批全都是王府的暗卫,是他跟况琴精挑细选,并手把手带出来的精英。
他们的腰身全都佩戴了一个腰牌,尽管平南王府已经不在,但上面硕大的“南”字却依然可以代表他们的身份。
南字军,容骁手下最优秀的暗卫组织,整个容召虽没人见过,但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即便当年在容骁出走后,南字军在容湛的示意下被斩杀了大半,但索性还有一部分拼死跑了出来,经过这种磨难才终于又与他们汇合。
容骁从没有怀疑过他们,相比一般的主子跟下属的关系,他更把他们当成是家人,当成是兄弟。
可现在明摆着是他的兄弟里面出现了一个背叛者,如此大的心理落差,即便习惯了大风大浪的他,一时间都难以承受。
容骁的不语看在众人眼里自然知道怎么回事,随着凝滞的气氛蔓延,少顷忽听“噗通”一声,紧接着,无数暗卫齐齐跪倒在地,一脸陈恳望着容骁,不卑不亢。
良久,容骁长叹了一声:“都起来吧,本王知道不是你们。”
“容骁!”
万万没想到容骁竟然会这么说,景清蓝当即吼了一声,正要冲过去问他想清楚没有,却被况琴伸手拦住。
“我也相信,不是南字军所为。”
“你!”景清蓝气到无语,“你们都疯了不成,事情明摆着有问题,就算你们心有不甘,那也得一个一个盘查不是?现在反而故作大度,又是什么意思?”
“那是因为,这些人是我们的兄弟。”况琴淡淡一语算作回答,看着景清蓝,眸光微闪。
“景大公子,你从小锦衣玉食,高高在上,当惯了主子自然不懂我们这些人的心理。我跟阿骁之前在容召过的什么日子,你就算看不到,应该也听说了。那种时时刻刻都担心被人害死的感觉你体会不到,而那时候就是靠这些弟兄,我们才能活到今天。”
“也许在你看来,他们只是下属,任由我们派遣,为我们奔波,为我们卖命。但对我们来说,他们每一个都是亲人,都是曾经一起吃过苦,患过难的兄弟!我们彼此太过熟悉,熟悉到不可能去怀疑,否则就是伤了他们的心,更伤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情意!”
“所以若你是我们,还会这样想都不想就将矛盾对准他们,认为是他们所为?”
况琴一番话堵得景清蓝哑口无言,他侧头看了眼那些垂首不语的暗卫,尽管看不见他们的脸,但清楚他们也为刚才那番话所触动。
“可……如果不是他们做的,那会是谁呢?”少顷,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容骁忽然上前,右手平伸,示意众人起身。
他目光如炬环顾一圈众人,最后落在那为首的男子身上:“人全在这儿了?”
“是,王爷。”那暗卫答道。
“最近几日,你们工作是如何安排的?”
“分为三组,一组协助莫家军重塑城中房屋,一组隐在城门暗处以备不时之需,另有一组走街串巷帮助城中百姓。”暗卫条理清晰道,“属下为第一组,所以不太清楚城中具体情况。”
容骁点头,没有后话。他站在那儿,目光再度环顾一圈众人,最后视线落在了他们贴身的腰牌上。
腰牌,服装,这两样东西都是人手一份,不可能出现纰漏。但那孩子所言也为真,所以不出意外该是有人冒充了他手下的暗卫,一是在城中散布谣言蛊惑民心,二则是挑拨他跟南字军的关系。
此人心思缜密,手段了得,与之前给月晓的糖果下药的手段如出一辙,很难让人不怀疑是同一个人所为。
容骁原以为对方是在皓月捣鬼,现下看来却是将主意打在了珉合城头上。
“王、王爷。”这时忽悠一名暗卫开口,他神情紧张望着容骁,“属下……属下有一事想要禀报。”
察觉到一丝不对,容骁点头示意对方开口。
苏青墨等人这时候也纷纷围了上来,就见那暗卫结结巴巴道:“是……是这样,昨天晚上您跟王妃离开后没多久,有几个家伙喝高了,一时没忍住就闹起来。”
“属下几人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上去拉架了,结果谁想刚一过去他们反而打起来。”
“不过几个老百姓,这架拉开也就罢了。可昨天晚上借着酒劲儿他们打得厉害,属下几人也险些遭殃,闹腾了一宿后来回去睡了,也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可是……可是就在今早,属下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腰牌不见了。属下四下找了很久,正想着来请罪的时候,却看到牌子被扔在了房门口。”
“房门口?”容骁眼微眯。
“恩,属下敢确认,昨晚上未曾在房门扔过任何东西,所以怀疑是有人盗取了属下的腰牌,乔装成咱们弟兄几个去捣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