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墨怔怔看着他,很久都没有反应。大脑一片空白,她几乎无法接受容骁刚才所说的那句话。
他死了?他是谁?肖瑾尘吗?
可是……他不是说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吗。
不仅没能安心反而更是疑惑,苏青墨一动不动看着容骁,良久道:“你为何……这么说?”
容骁慢慢松开苏青墨靠坐在床头,他垂着头平静道:“上次听你说过后,我便派况琴去查了,一直没告诉你就是担心你会难过。”
“至于为何现在说……青墨,我不愿你再想起这个人了。”
闻言侧过头看着容骁,苏青墨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感受。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漏洞,她甚至很难去想他是否隐瞒了什么。然而即便如此,苏青墨却还是不愿相信肖瑾尘已经死了这件事的,毕竟从之前查到的事情来看,疑点太多。
那么容骁为何会这般笃定说他死了,就显得很可疑了。
就这样莫名的沉默,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一个躺着一个靠着,一个望着床顶一个望着远处,气氛逐渐变得古怪起来,让两人都有些难熬。
容骁忽然有些懊恼自己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说好的春宵一刻值千金呢,他这千金全都用来沉默了!
他动了动胳膊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道震天的巨响惹得两人不约而同从床上跳了起来。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在彼此不安的眼神里察觉到有些不太妙。尽管最近过年大街小巷都在燃放烟花爆竹,可这么大动静的爆竹,只怕是会将整个洛阳城都炸飞了去。
“阿骁,出事了。”正在他们更衣的时候,就听况琴在外面语气沉重道。
夜晚的温度冷的叫人发抖,然而原本该空无一人的时间内,街道上却站满了人。漫天的火光将夜晚照的犹如白天一般亮堂,而不远处的人们脸上却没有笑意,只有惊恐跟严肃。
苏青墨与容骁穿过人群来到了最前面,她抬头看着面前烧得面目全非的府衙,神情添了几分莫测。很快就听周围有哭声响起,他二人侧目看去,就见京兆尹穿着里衣,失魂落魄地瘫坐在那儿。
“王爷啊……王爷,您可要为下官做主啊……”京兆尹看到容骁出现,忙不迭地凑上来哭诉道。
容骁没吭声,扫了他一眼后重新把视线回归到了燃烧着的府衙上。很快况琴走了过去,压低声音道:“已经查过了,是爆炸过后引起的大火。”
“爆炸的是哪里?”心中隐约已经有了答案,苏青墨却还是不甘心道。
“牢房。”况琴说着,叹了声,“赵润清怕是不愿再经历接下来的会审和判刑,于是自我了断了。”
尸骨无存,苏青墨脑海中飘过这四个字,心底添了几分凉意。
她不知道这短短的几个时辰里赵润清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让一心想要求生的他选择了死亡。虽然经过会审后他依然难逃一死,但多少会留下全尸,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与泥土跟石块混合在一起,完全没有了在这世间存在过的痕迹。
容骁很快让人将现场清理了出来,当他看到被他们从石块中挖出的衣袍残迹,以及那星点腐肉的时候,眉头紧皱,脸色难看。他一转身就走到了京兆尹面前,那京兆尹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正诚惶诚恐起身的时候,谁料容骁抬脚就踹了过去,力道之大,片刻就见那京兆尹喷出血来!
“本王早说过不许任何人接触他,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他声音不大,却隐约透出几分危险。
那京兆尹被踹的浑身剧痛不敢呻吟,跪倒在地哭诉道:“王爷,是下官办事不利,但……但下官也是没办法啊……”
“没办法?”嘲讽一笑,容骁道,“整个洛阳城都在你的管辖之内,你跟本王说你没办法?”
“王爷!王爷!”眼见容骁又要发怒,那京兆尹忙不迭地摆手,喊道,“下官知错,下官知错了!但今晚是封太子亲自过来说要见赵润清,下官也是无可奈何啊!”
微眯着眼没有说话,容骁盯了京兆尹半晌后,慢慢收回视线,掩去了眸底那一抹异色。
赵润清能拿到炸药炸毁牢房,一定是有人提供了帮助,他原以为是容湛动了手脚将人换出,谁料却是封旭尧出其不意,亲自上门,做出了这般让人意想不到的“壮举”。
“封太子来了以后,有没有做什么?”良久,问道。
京兆尹一颗心本就提仔嗓子眼儿,此刻听容骁询问,急忙道:“有!有!只是封太子不许我们过去,所以下官只是听到几声惨叫,不过以咱们多年的经验来看,只怕是在用刑啊!”
用刑,虐待,炸毁牢房……将这种种迹象联系起来,容骁不得不承认,赵润清恐怕是真的死了。毕竟以这两方的过节看,封旭尧绝对是恨不得将赵家满门都灭掉的人。
然而为了以防万一,容骁还是多留了个心眼让况琴再去查查。再度抬头看着已然面目全非的府衙,他深吸口气,拉着苏青墨转身离去。
风光无限多年的赵家,最终成为了洛阳城内无数尘埃中的一份,除却那已然破败的府邸外,再也没有丁点它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容湛在得知搜家的结果以及地牢的情况后后勃然大怒,下令将赵氏一族满门抄斩,所有财产充公,仆人变卖,暗卫格杀。
人们在感叹荣耀终究抵不过帝王一时情绪的同时,却也没有太大伤感,毕竟赵家在洛阳城做过的坏事太多,就这样么死了,也算是自找的。
百姓们的心态大抵如此,毕竟没什么利益纠葛,说归说,说了便也过了。可此时的白家却就不同了,在知道了赵家一族满门抄斩的旨意后,几乎恨不能放炮庆祝。
“哼,你呀,可该好好谢谢我白家的列祖列宗,若不是嫁进白家沾了光,只怕你现在也身首异处了吧!”白家的正厅内,白子奕白了眼身边的赵茹一,出声嘲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