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墨怔怔看着苏青怡,她嫁给容骁可不是为了做什么良配,她是有目的的接近他,而很明显他也在利用她来抵挡一些外界干扰。本就是互相利用的两个人,从谎言开始,难道不是以谎言结束?
明明早就知道这个道理,可苏青墨却觉得最近只要一想起来,心口便憋得难受。
见她脸色越发难看,苏青怡脑中灵光一闪,皱着眉加重手上力道:“青墨,你该不会还惦记着那个人吧?”
“没、我不是……”越发佩服苏青怡的脑回路,苏青墨苦笑着正不知该如何作答,突听身后传来一阵调笑。
“那个人是谁啊?”来的人邪邪问道。
苏青墨与苏青怡互相对视一眼,彼此的心都沉了下来。缓缓转过身就见封旭尧一脸邪气站在那儿,手中把玩着一根树枝,冲苏青墨晃了晃,明显来者不善。
不知他到底听到了多少,苏青墨淡漠道:“封太子在说什么?”
“听不懂吗?”封旭尧倒是一点也不着急,拖长了音调回答着苏青墨的话。抬脚迈入苏青怡院中,他围着他们绕了一圈,忽而一笑,“你听不懂,那我就来问问大小姐听不听得懂,毕竟刚才那句话是她先说的。”
苏青墨正觉不妙,就见苏青怡忽然挡在她面前。一改往日里病弱的样子,这一刻她显得十分坚决。她看着封旭尧,和气但掷地有声道:“太子殿下,此处为苏府后院,你身为男子进入已是不妥,竟还偷听墙角,这便是你们齐宣国的规矩?”
封旭尧身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作法则代表了整个齐宣国。被苏青怡不冷不热嘲讽了一句,他眼皮轻跳,不自觉抬眸打量了过去。
墨柳的浅色长裙,发髻简单,不施粉黛。宛若一朵出尘的荷花般清丽动人,只可惜脸色苍白且带了病色,倒是将她的光彩掩去大半。虽然长相连苏茹雪都不如,但这气度……倒是能与苏青墨媲美了!
真是可惜啊,看来他倒是娶了苏家最没用的那一个呢!
封旭尧眼中邪光越发浓厚,手里的树枝突然伸过去,点起苏青怡下巴。面对他如此纨绔无理的样子苏青怡面无表情,只目光冷了下来,浑身紧绷。而苏青墨见状则很不客气地挥手打开树枝,她将苏青怡拉回身后,皱着眉道:“封太子,如果我是你,可没心情在这里闲逛。”
“哦?此话怎讲?”饶有兴趣地说着,封旭尧的目光却还缠在苏青怡身上。
“你来容召本是为商讨战后赔款一事,但眼下你娶了容召的人,且又是你错在先,你觉得陛下会怎么赔偿齐宣国呢?”
随着苏青墨的话,封旭尧阴邪的神情渐渐冷下来。
终于将视线对上苏青墨眼底的一汪深邃,他的冷怒与她的平静相比实显无能,他拉长了脸,笑意全无。就这样与苏青墨对峙许久,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眸光一闪,表情逐渐缓了下来。
封旭尧挥手拂了拂衣袍褶皱,起身时外衫轻敞,一个蓝色锦囊露了出来。果然就见苏青墨气势一懈,浑身紧绷,眸底似乎涌起了惊涛骇浪。见此,他眉峰高挑神色莫测,却是一言不发准备离开。
“等一下。”忍了许久还是没有忍住,苏青墨慢慢转身,神色复杂看着封旭尧道,“那个锦囊……你从哪儿来的?”
封旭尧停住步子没有转身,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如此吊足了苏青墨的胃口他才回头道:“这是本宫的东西,怎么,你喜欢?”
指甲几乎全都抠进肉里,苏青墨表面一派平静,内心早已震撼不已!
那个锦囊明明是她亲手所绣,并在肖瑾尘十八岁生日那天送给了他。她看着他带着锦囊一起上了战场,眼下再见,竟是挂在封旭尧的身上!
肖瑾尘明明说过即便是死他都不会把锦囊取下,那现在……
脑中很快闪过之前与封旭尧过招时的种种场景,他对她的了解完全不像一个陌生人,熟知她的脾性,了解她的秘密。她虽然心有怀疑但没有深想过,此刻看到锦囊,很明显这一切都跟肖瑾尘有关。
他被俘了?还是被严刑拷打死了?为什么他会告诉封旭尧这些,而他的东西还在封旭尧的身上?
最关键的,是封旭尧为何偏要不远万里来找自己?
心头的疑惑越来越多,仿若一座山一般压得苏青墨几乎喘不过气来。忽然察觉身后有一只手正在拽自己,她回神就见封旭尧不知何时已经凑了过来,隐约快要贴上她的脸。而苏青怡正死命将她往后拉,不愿她再受到干扰。
深吸口气,苏青墨逐渐冷静下来。目光从锦囊来到封旭尧脸上,看着他明晃晃的邪笑知道他是有备而来,她也忽然笑道:“封太子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只是身为太子,您所用之物该绣四爪蟒,而非一只凤。”说完,她似自嘲又似讽刺般道,“尤其,还是绣的这么蹩脚的凤。”
封旭尧原本狂妄的笑意僵住,随即冷怒席卷全身。他看着苏青墨浑不在意的样子突然有些犹豫不决,皱着眉瞪着她许久,才重重甩手离开。
眼见他的身影消失在后院,苏青墨才长舒口气觉得内衫都湿透了。一旁的苏青怡见状急忙扶着她坐了下来,事实上她刚才也看清了那个锦囊,身为苏青墨最亲近的人之一,她又怎会不知那是苏青墨送给肖瑾尘的礼物?
“青墨……这……”隐约觉得有些麻烦,苏青怡看着苏青墨,一脸担忧地开口。
苏青墨摇摇头,低声吩咐了凌薇几句后趴回了石桌。她不敢想象如果事情真得是她所猜测的那样,她应该如何承受。而容骁在这里又充当着什么角色,为何可以隐忍至今一言不发?
就这样趴了很久苏青墨才回过神,这才看到苏青怡一直一脸担忧地坐在身边,明明衣衫单薄难抵寒风却什么话都没说。顿时觉得内疚,苏青墨进屋翻找,递给她厚一点的外衫,一边又灌了暖袋塞进她手里。
见她前后忙碌的样子,苏青怡愁容渐深,一把拉住还要进屋的苏青墨道:“青墨,心里不痛快就说出来,你这样会憋出事的。”
苏青墨忙碌的步子终于停了下来,她深吸口气,强作笑意拂开苏青怡的手道:“长姐,我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