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夜色中疾驰,谢凌秋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泪水却还是忍不住地往下流。
顾砚礼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地转头看她一眼,眼中充满了担忧和心疼。
他知道,谢凌秋的心里一定很难受。
回到顾家,顾砚礼将谢凌秋安顿好,让她好好休息。
谢凌秋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的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在谢家发生的一切,回放着向千灯和谢震杰的那番话。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努力地想要融入这个家庭,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可,但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她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谢凌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她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宽敞而舒适的房间,装修风格简约而大气。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才想起自己昨天晚上是住在顾家的。
她下了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
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久违的温暖,心中的阴霾似乎也消散了一些。
她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睛红肿,一副憔悴不堪的样子。
她苦笑一声,觉得自己真是狼狈极了。
谢凌秋缓缓走下楼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培根和烤面包的香气,混合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冽木质香,那是顾砚礼身上常有的味道。
她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像一只误入领地的小兽,带着几分警惕和不安。
客厅里,顾砚礼正坐在餐桌旁,手里翻着一份军事报纸,深邃的眼眸专注地盯着报纸,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谢凌秋站在楼梯口,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记得自己哭得稀里哗啦,最后是被顾砚礼抱回来的……
她尴尬地轻咳一声,试图打破这微妙的沉默,又不想显得太软弱,便故作镇定地开口,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算什么?虚张声势吗?还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偷偷地瞄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还好,整整齐齐,没有丝毫凌乱的痕迹。
昨晚混乱的记忆片段在脑海里闪回,除了哭泣和被顾砚礼抱着,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逾矩的事情。
谢凌秋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她对顾砚礼的观感,在这一刻,悄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原本,她对所有的男人都抱有戒备和抵触,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那些藏在暗处的窥视、猥琐的言语以及试图触碰她的肢体,都让她感到恶心和恐惧。
可昨天,顾砚礼抱她的时候,她竟然没有丝毫反感,甚至……还有一丝莫名的安心。
这种感觉,让她既困惑又惊讶。
难道,是因为他身上那股清洌的木质香气,驱散了她内心的恐惧?
还是因为,他那坚定的眼神,给了她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她正胡思乱想着,顾砚礼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抬眸看向她。
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戏谑,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小没良心的,昨天哭着喊着要我带你回来,现在醒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谢凌秋被他这句“小没良心的”噎得哑口无言。
她确实理亏,昨晚是她情绪失控,是顾砚礼收留了她。
可她嘴上却不肯服输,强辩道:“谁哭着喊着了?只是为什么不送我回学校?”
“呵……”顾砚礼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行,是我多管闲事了。”
他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反倒让谢凌秋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她知道顾砚礼是在让着她,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明明心里感激他,说出口的话却总是带着刺。
“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她嗫嚅着,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顾砚礼哪里会真的跟她生气,他只是故意逗逗她。
他收敛了笑意,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冷峻严肃的模样,指了指餐桌:“过来吃早饭。”
谢凌秋这才注意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早餐,煎蛋、培根、烤面包、牛奶……应有尽有。她默默地走到餐桌旁坐下,这是她第二次来顾砚礼的家。
上一次,她心神不宁,根本没有心思留意周围的环境。
这一次,她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地方,发现顾家的格局和谢家差不多,都是那种宽敞明亮的大宅子。
但装修风格却截然不同。
谢家是典型的暴发户风格,金碧辉煌,恨不得把所有的名贵摆件都堆砌在一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钱。
谢凌秋每次回到谢家,都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一个金碧辉煌的会所,而不是一个温馨的家。
而顾家,则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
家具都是简约大气的实木款式,没有过多的装饰,却给人一种沉稳内敛的感觉。
墙上挂着几幅水墨山水画,笔触苍劲有力,意境深远。
谢凌秋默默地吃着早餐,尽量避免发出任何声音。
她不想打破这难得的宁静,也不想引起顾砚礼的注意。
“谢徽醒了。”顾砚礼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谢凌秋拿着叉子的手一顿,差点把盘子里的煎蛋戳飞出去。
她抬起头,看向顾砚礼,眼神中带着一丝探询:“他……他怎么样了?”
“还行。”顾砚礼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听说不吃不喝,大概是在闹绝食呢。”
谢凌秋闻言,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绪。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许是在想谢徽为什么会跳楼,或许是在想谢震杰和向千灯的那番话,又或许,她只是单纯地感到迷茫和无助。
“小朋友,你别多想。”顾砚礼看出了她的心思,开口安慰道,“这事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吃完我送你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