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潋没有阻止谢灵娇。
尽管他不认为谢灵娇真能保守住什么秘密。
可还是让她进了门。
然后不出他所料。只要自己与妫玉相谈的内容稍一复杂，她便扛不住，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这……”
直到此时，妫玉才对谢灵娇口中，奸诈狡猾的人类有了一个确切的认知。
卫潋给谢灵娇挪了位置，把她放在书房的矮榻上。
相比卫潋，谢灵娇显得极为娇小。
这“小沙发”给她睡刚好。
“卫公子，你是故意的？”
妫玉也不傻。
不然也无法掌握到这么多有用的信息。
卫潋看了他一眼。
没有回话。
把谢灵娇安顿好，才坐回原来的位置：“继续。”
妫玉沉默一会儿。
表明：“因为谢姑娘，我才选择与卫家合作。”
“若非如此，我宁死也不会将那些东西交出来。”
他软硬不吃。
不怕痛。
也不怕死。
他就是俗称的硬骨头。
嘴就跟受过严格训练的死士一般硬。
“除了卫家。”对此，卫潋直接点破实情，“你没有别的选择。”
放眼整个朝廷，能与褚家相对的只有卫家。
妫玉掌握的信息对别人来说只是一个烫手山芋。就算真有正义之士想管褚家的事，也不过有心无力。
这一点妫玉也明白。
可他道：“若卫家并非正确的抉择，那我宁愿鄑胡郡与它一同覆灭。”
卫潋：“撇开卫家，你想勾结外敌？”
“卫公子想污蔑我？”
“合理猜测。”
“哦，是吗？我以为卫公子与褚家宣扬的不同，应当是正直清正的君子。如今一看，至少冷漠无情确有其事。”
“你亦与传言有异。”
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
针锋相对。
“你们……”小沙发没床上好睡，谢灵娇迷迷糊糊间坐起来，“你们，是在吵架吗？”
她脑子还未清醒。
卫潋中止争论，重新将她扶着睡下。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念了一本最近在看的一名大儒所着的新作。
才念了半页。
谢灵娇呼吸平稳，再次安睡。
妫玉：“……”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
为免再次吵醒谢灵娇，双双放弃了争吵。
又不约而同放低声音，谈起了合作事宜。
卫家与皇家手中都握有一些证据，合起来足以将褚家抄家。只是褚家在鄑胡郡拥有军队，卫潋担心直接动手会让走投无路的褚家将鄑胡郡的百姓当做人质。
这才迟迟没有动手。
两人谈完。
天都黑了。
妫玉对卫潋的看法已经有了改观。
卫潋，的确是位端方的君子。
妫玉：“谢姑娘果然没看错你。”他这般评价。
卫潋不觉得谢灵娇嘴里，能说出自己什么好话。
沉默一会儿，才问：“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妫玉笑了笑。
并不回答，只说：“我不会出卖谢姑娘。若你想知晓，可以去问她本人。”
卫潋让人打开门。
示意妫玉快“滚”。
“希望你能对谢姑娘好些，假若你再欺负她，我会教她回敬你。”妫玉对恩人极为袒护。
卫潋可真想叫他睁开眼好好瞧上一瞧。
欺负人的究竟是谁。
“你们……”
谢灵娇这一觉睡得很好，把昨晚因噩梦没能好好睡的那一觉给补上了。
打了个哈欠。
坐在小沙发上等着卫潋给自己洗漱、穿鞋。
妫玉一直在挨近门口的地方站立。起初他还礼貌地避开视线，不对里面的场景产生好奇。
可在谢灵娇一声又一声“卫潋”的招呼下。
妫玉不由自主回头瞧了一眼。
然后便望见里面，大名鼎鼎的卫公子正半蹲在地，为谢姑娘穿鞋。
这……
妫玉默默打开门，离开了这地方。
心里平静地想：或许，那个东西也可以交与卫潋。
“你们谈好了吗？”
屋内，谢灵娇询问卫潋。
她坐在厚重的木椅上，已经穿好鞋的两只脚脚慢悠悠的晃。
“嗯。”卫潋吩咐属下去准备晚膳，然后对谢灵娇道，“多亏了你，事情变得简单许多。”
谢灵娇晃悠的脚一停。
心里寻思：她刚才，有做什么吗？
难道是把人带来见他？
可这随便一个人都能做到吧？
又不是什么难事。
谢灵娇想不通，“谢我什么？你就嘴上谢谢？”她撇嘴，“一点诚意都没有。”
卫潋如何不了解她。
他耐心解释：“妫玉心智坚韧，若非他主动开口，我们很难拿到手中所掌握的信息。”
且在方才的谈话过程中。
卫潋察觉到，妫玉手中应当还握有一条极为重要的消息。
只是他对自己以及卫家的信任不够，所以还有所保留。
“心智坚韧？”
谢灵娇只见过妫玉狼狈的模样。
对他的印象只是心中有点自己的坚持，不会为了什么与谁同流合污。
这就叫心智坚韧？
谢灵娇：“那要是他昨天晚上被褚文昭糟蹋了的话，会怎么办啊？”
“会爆发。”
根据卫潋的推测。
妫玉若真遭受了那些，反而不会自杀，“他会忍辱负重，不顾一切毁掉他认为肮脏的东西。而最后一个，就是他自己。”
这个描述，多像疯批反派的成长路线啊。
谢灵娇来了精神，扯着卫潋的袖子，“那你说，他能成功吗？”
“五成。”
卫潋表示妫玉成功的概率只有一半。
妫玉是聪明，可褚家势大，如今幕后当家做主的人又心狠手辣。稍有不慎，妫玉便会粉身碎骨。
“那你呢？”谢灵娇追问，“要是换成你，在相同的处境下，你能搞死褚家那些人吗？”
这是什么问题。
卫潋表示自己不会变成那般。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如果！如果！！”
她非要刨根究底。
卫潋无法，只得回答：“自然可以。”
他并非妫玉那边手无缚鸡之力的真书生。
卫潋有的是智慧和手腕，从内部分解褚家。
“那你怎么还不出手？”谢灵娇觉得褚家这么嚣张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卫潋要真这么厉害，那褚家怎么还在？
卫潋：“从十年前起，卫家人一旦离京，褚家便会劫持一大批鄑胡郡的百姓。一旦我们靠近，便会对他们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