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立成来得很快,进门检查一番,冷了脸道:「怎么不送医院?你这……这都烧得40度了,人得烧傻了!」
「小鹿不让送医院……」
「他不让,你脑子呢?」容立成把人一顿骂,「你是怎么把人给折腾成这样的?」
晏峤:「……」姨夫,这些细节就不必说了吧?
「没事的吧,姨夫?」晏峤问得小心翼翼。
容立成冷哼:「有事你现在要哭吗?」
结果他刚说完就见晏峤的眼睛瞬间红了,容立成吓了一跳,这小子不会真的要哭吧?
他是看着晏峤长大的,这小子脾气倔,性子刚,小时候没少挨他爸爸打,可从没见他哭过,连红眼睛容立成都没见过。
想到此,容立成忍了忍,依旧没好气道:「知道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那也好歹稍微克制点。小鹿体质和你没的比,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
晏峤低着头应。
容立成给邢白鹿打了点滴,走时给留了药,又嘱咐如果下午再不退烧一定要给他打电话,送去医院。
晏峤一路送他出去连头也不敢抬,容立成一直训到进电梯才算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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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白鹿刚开始睡着浑身都像是着了火似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左手连着整条手臂都有些冷。
晏峤似乎握着他的手,一直给他捂着。
他的掌心很温暖,令邢白鹿难受的身体似乎也舒适不少。
邢白鹿醒来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他睁眼就看见挂在床边衣架上正微微晃动着的点滴袋,已经空了。
他忙抬起手,果然见自己的手背贴着创口贴,怪不得梦里老觉得手背凉凉的,原来是打了点滴。
「醒了?」晏峤忙俯身过去,他又摸了摸邢白鹿的额头,还好是真的退烧了,他轻问,「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邢白鹿也不知道自己难不难受,就是浑身没什么力气,不过此刻,他更关心一件事:「你把徐医生叫来了?我不是说不想外人看到吗?」
「也、也不是外人……」晏峤顿了顿,硬着头皮说,「我把我姨夫叫来了。」
容院长??
邢白鹿只觉得一阵晴天霹雳,要死了,他这么丢脸的事,晏峤还把华星医院的院长给叫来了!
「先吃点东西吧,都一天没吃了。」晏峤把人扶起来,给他垫了枕头靠着。
邢白鹿生无可恋:「我饱了。」
晏峤蹙眉:「胡说,没吃什么会饱?你等着,我去给你热吃的。」
晏峤跑了出去,很快回来,给他端了碗:「来,先喝碗汤暖暖胃。」
邢白鹿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又生气不起来了,懒懒地撒娇:「你餵我。」
晏峤几乎脱口问:「啊?怎么餵你?」
邢白鹿好笑看着他:「用勺子餵啊,不然还能怎么餵?」
晏峤顿时回过神来,他自顾觉得好笑,坐了下来,一勺一勺餵给他。
邢白鹿心里那道坎没过去:「容院长说什么了吗?」
「说了,说下午没退烧就得让我把你送医院去。」
「……就这?」
「也、也还有别的。」晏峤低头吹了吹,「把我给臭骂了一顿,足足骂了我个把小时。」
邢白鹿:「……」
太他妈丢脸了吧!
幸亏他当时不省人事。
小鹿没再说话,晏峤也不敢说话,认真地一勺勺餵他喝汤。
邢白鹿看晏峤给他餵汤,餵着餵着自己就在笑。
他忍不住问:「你在笑什么?我发烧了你怎么那么高兴?」
晏峤忙说:「不是因为这个。」
「那因为什么?」
「你还记得高二有次你发烧,我给你送去医院。」
「嗯,记得。」
晏峤舔了舔嘴唇:「那次我给你餵水,其实是嘴对嘴餵的。」
邢白鹿微微撑大眼睛,怪不得晏峤突然很主动说杯口对着嘴餵的。
「禽兽!」
晏峤好脾气地笑,餵完,他又端了粥进来。
邢白鹿问:「你自己中午吃了什么?」
晏峤道:「随便吃了点。」
邢白鹿继续问:「那是吃了什么?」
晏峤开始支支吾吾。
邢白鹿坐直了些:「你不会没吃东西吧?」
「没有,我吃了,你靠着。」晏峤看他扶着腰,忙让他靠软枕,「我就随便吃了点面包什么的,你都烧成那样了,我哪里还有胃口。」
邢白鹿又心软得不行:「那晚上你给自己买吃的了吗?」
「买了买了。」晏峤连连点头。
邢白鹿道:「你也去吃。」
晏峤后来又说晏老爷子之前就打过电话让他们回晏公馆去吃晚饭,晏峤只能搪塞说带邢白鹿出去玩了,在市郊钓鱼,估计得睡农家乐,老爷子这才没坚持让他们去吃晚饭。
邢白鹿听后哼哼:「哦,那什么时候带我去钓鱼?」
「等你身体好了,你想什么时候去都行!」
邢白鹿又哼:「这些年你给我开的空头支票得有一沓了吧?」
晏峤:「……」
「我以前都不知道你是这样言而无信的人!」邢白鹿的声音沉了沉,「等我来宁海了,迟早有一天我得给你算笔总帐!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