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1
牧遥终于知道为啥陆善言那么瘦了。
她望了一眼面前隶属于「黑暗料理」的食物,瞬间没有了食慾……这大不列颠的食物真不是人吃的,亏他还在这待了那么多年。
她抬起眼睛偷窥陆善言,只见他很优雅的切着牛排,长长的睫毛垂下去,在眼睑下投射出一片柔和的阴影,往下看去,直挺的鼻樑下,完美的薄唇还染着未干的红酒迹,每次微小的挑唇,都像是在绽放一朵魅惑的玫瑰——秀色可餐。
修长的手指熟练地将牛排切成精緻的小块,切好之后,他把牛排换到牧遥面前。
牧遥在看着他,呆呆出神。
「没胃口?」
她羞涩一笑,连忙低下头戳牛排,绝对不想承认看他都看饱了……
陆善言挑唇一笑,用手拖着下颌,意味深长地盯着她。
牧遥瞥了他一眼,脸红心跳,「……你看着我干吗,吃你东西啦。」
「嗯。我正在考虑要怎么吃。」他仍旧目不转睛,好像他口中的食物是她一样。
美目流光,红唇欲滴。
牧遥怒了,就算他什么都不做也会干扰到她的好不好,这只可恶的狼大概是算准了她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扑上去,竟敢公然诱惑,简直就是禽兽!
她被看得浑身不舒服,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再看我,再看我等下就把你大卸八块当甜点吃了!」
这么血腥的威胁,看他还敢不敢盯着看!说完还自认为邪恶地笑了笑,妄想震住这只狼……
可惜,听到这么「血腥」的话后,某只狼居然只是抿唇一笑,眼神耐人寻味,边坏笑边「嗯」了一声,认认真真的说:「那说好了,你可不许反悔。」
意识到他的言下之意,牧遥红着脸决定再也不开口了,每次和陆大灰狼斗嘴都会掉沟里!
「甜甜蜜蜜」的吃完早饭,陆善言就带她去《南与北》的下一个拍摄地。
他为电影选好的拍摄地是一个叫葛特纳格林的小镇。
在去的路上牧遥好奇地问要去哪儿,结果得到了一个超级甜蜜的回答——「我们去私奔。」
不过到了那之后她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因为葛特纳格林又名私奔小镇、逃婚小镇,所以他那句话的原意,应该是「我们去私奔小镇」才对。
到了葛特纳格林,陆善言带着牧遥去了位于森林湖畔的「私奔」旅馆,但因为这个小镇实在太过着名,世界各地的情侣都慕名而来,导致了一个严重问题。
「只剩一个房间。」陆善言回头对牧遥翻译旅馆老闆的话,眼底闪过一丝恶作剧般的笑意。
「真的?」牧遥一脸怀疑。
他含笑拉着她上楼,「这里是葛特纳格林最好的旅馆,自然抢手。」
她为难地嘆了口气,「没有别的旅馆了?」
陆善言瞥了她一眼,眼神危险十足,牧遥一颤,马上改口,「没关系啦,呵呵,大不了我睡地上还不行吗……」
他的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容,将她揽到身前耳语,「李大毛,你很幸运。」
「幸运什么?」
陆善言一挑英气的眉,打开房间把她拉进去然后困到门背后,低头靠在她的脖颈,挑逗似地用鼻尖摩擦着她颈上敏感的肌肤,「你很幸运,今晚只有你和我。」
牧遥郁闷,难道幸运的不应该是他吗!她悻悻的瞪着陆善言,他用漂亮的眼眸回望她,心跳加快的某人瞬间在美色面前败下阵来,好吧,幸运的的确是她。
「唔,明明是便宜了你才对吧。」为了挽回一点尊严,牧遥还是弱弱的反抗了一下。
「嗯。为了不让你吃亏,我一定会加倍努力。」
陆善言眷恋的抱着她,清淡的花香迷惑般的让她沉醉,舒服的拥抱几乎让她忘记了要脸红。
牧遥觉得自己变傻了,因为只要是和他在一起,她就失去了判断能力,再也没办法思考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事。
脑海里,心尖上,整个世界都是陆善言。
他漂亮的眼睛,美好的声音,清新的体香,就是牧遥所能感知到的一切。
她的的确确是幸运的。
在双方的呼吸都变得沉重之前,陆善言终于放开她,他皱着眉头认真地对她说道:「李大毛,我们还有正经事要做,你不准再诱惑我了。」
「我哪有!」牧遥无奈,她一直都是被诱惑的那一方好不好。
「还狡辩,你的拉链没拉上。」
牧遥惊慌地低下头去查看,却被陆善言一歪头吻了上去,只是很轻很轻的一个吻,便让他的气息重了起来,他艰难地抬起眼眸,里面的光微微有些烦乱。
「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
他的脸上居然泛起了一点柔红,牧遥还以为是不是生病了,担心的伸手去摸他,「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烫?」
陆善言苦笑着躲开,低声克制道:「你先找点事做,我去沖个凉。」
呃……她就是再傻也明白过来了……
傍晚之后他们去旅馆吃晚饭,出门前陆善言特意叮嘱她穿那条白色的连衣裙,去到餐厅之后,食物不是面包就是牛排之类的黑暗料理,牧遥不断嘆气,在英国的这两天,她无时无刻不再想念祖国。
尤其想念陆善言做的饭。
她怨念的啃着面包,陆大人那双手可是曾经做出无数美味的手,现在却在切牛排……虽然姿势优雅得赏心悦目,可还是很浪费。
陆善言依旧把切好的牛排换给她,似乎是看出了她心思,他慢悠悠地问:「不好吃?」
牧遥点头。
「要不要我尝尝?」
牧遥想起了什么回忆,立刻闭着嘴乖乖把食物咽下去,她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尝尝」。
他拿起纸巾帮她擦掉嘴角的酱汁,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等晚上我会问问老闆,可不可以借用厨房。」
牧遥眼睛一亮,感动得立刻抛弃掉干巴巴的面包,扑闪扑闪地看着他,「陆导演,你真是全世界最好的男朋友!」
「再说一次。」他凝视着她,声音听起来兴致极好。
「说什么?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男朋友?」
「嗯。这个称呼不错。」是非常不错。
陆善言望着她,忽然笑得那么好看,导致牧遥再次大脑短路了。
「不过,我不太喜欢。」
牧遥刚才还甜丝丝的心一下被这句话给浇凉了,只见陆善言浅笑着低眉喝水,眼里熠熠的光芒忽明忽暗,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不做任何解释。
他是什么意思?难道做她的男朋友让他很不高兴吗?牧遥歪着头,苦恼了半天也猜不透他的想法,她不会这么悲哀,才刚抱得美人就被嫌弃了吧……
2
吃过饭后他们向不远处的小教堂走去,牧遥默默跟在陆善言身后,还在回想他在餐厅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陆善言和她说话她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我们会在这里拍摄男女主角相遇的戏份,然后其他的会回国完成。」
「哦。」
「明天男主角还有摄影师路易会到这里与我们汇合,拍摄过程一共只有四个人,你不用太紧张。」
「哦。」
牧遥想了好久,还是想不通他到底想不想做她的男朋友,于是只好惨兮兮的去拉他的西装袖子,「陆导演……」
陆善言停下来回望她,反手将她的手稳稳握在手心里,好像只要每次她主动去碰他的手,他都不愿意再放开她。
「那个,做我的男朋友,是不是让你很困扰啊?」
牧遥撇着嘴,有些小心翼翼的,她觉得自己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毕竟陆善言身边的美女那么多,她是一点自信都没有的。
陆善言似笑非笑的低头,柔软的薄唇轻轻拂过她的鼻尖,在距离她唇上一毫米的地方停下来,「乖,去试戏。」
「哦。」
牧遥跟他进了教堂才发觉自己又犯蠢了,他完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啊!
小教堂被鲜花拥簇着,到处都被幸福浇灌的种子,就连里面长得五大三粗的牧师,笑容看起来也充满了爱意。
陆善言上前去和牧师礼貌的握手,牧遥这才发现,他竟然穿得特别正式,黑色西装整洁得体,短发也梳理得一丝不苟。
试个戏也要穿这么正式?牧遥扫了一眼自己,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虽然还不错,但比起陆善言来难免逊色很多。
好吧,不管他穿什么样,她站在他身旁总是逊色的……
听不懂他们的谈话。
牧遥丧气的四处张望,只见教堂角落里放着一张精美的提板,不带口音的书面英文,她总算能看懂了。
上面介绍了一下教堂里的这位牧师,原来他的正职是一名铁匠,怎么铁匠也能做牧师啊?她疑惑的继续读下去,后面说,铁匠和牧师虽然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职业,但其本质却有着异曲同工的意义——铁匠将两块烧红的铁敲打在一起,结合成最牢固的一块,而牧师帮助两个相爱的人缔结姻缘,成为一个家庭。
于是,老铁匠打铁用的铁砧被当做了教堂的圣坛,寓意相爱之人永不分离,在这里举行的婚礼被叫做「铁砧婚礼」,那位牧师,自然也被称为了「铁砧牧师」。
看完之后牧遥一阵感嘆,真是绝妙的创意,所以这里举行婚礼才成为了那么浪漫的事吧。
等她回神时,陆善言已经和铁砧牧师交谈完毕,他将她拉回身畔,柔声说:「牧遥,我们开始了。」
牧遥迷糊地点点头,完全不知道要开始干吗……
就在她以为要对剧本里的台词时,那位铁砧牧师却站在圣坛前,一脸光辉地对着他们说出了奇怪的「台词」:
「陆先生,你是否愿意娶你面前的这位女士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她,直到离开世界。」
陆善言柔和地凝视着她,眼里的星辰汇成银河,那么平静,那么美好。
「在上帝以及见证人面前,我陆善言,愿意娶杨牧遥作为我的妻子。从今时直到永远,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将永远爱着你、珍惜你,对你忠实,直到永永远远。」
牧遥彻底傻了,剧本里有这么一段吗?
她眨巴着眼睛看陆善言,陆善言也紧紧回望着她,完全不像在演戏。
直到牧师用同样的话问了她一遍,她才猛然反应过来……
她!被!拐!卖!了!
怪不得出门前他特意叮嘱她穿白色连衣裙,怪不得他说不喜欢男朋友的称呼,她完完全全被这只大灰狼给骗进狼窝了呀!
她再也不要和他「试戏」了!
「陆导演,潜规则是犯法的。」牧遥严重提醒他,她是无辜的。
「我正在走合法程序。」
他笑得好生得意,一看就知道如此阴谋已经策划良久。
牧遥吃瘪,不想就此伏法,还想垂死挣扎几下,「那戒指呢?没有戒指我绝不屈服!」
他微微一笑,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枚小巧的钻戒带在她的无名指上,骄傲的宣布着归属权。
——你是我的。
牧师再次问了一遍牧遥,你愿不愿意嫁给这位先生成为他的妻子?
牧遥傻愣愣地看着戴戒指的手,又抬眼确认了一遍眼前的人,反覆几次,才恍然笑起来,陆善言上前揽住她的腰,轻声威胁她:「快回答,回答错误话,你知道后果。」
牧遥抬头看了一牧师,咧嘴一笑,用蹩脚的英文问:「如果我说愿意,你会送我一块铁吗?」
最后,铁砧牧师无奈地送了一块铁给这对新婚情侣。
上面刻着他们的名字,是一生一世都不会褪色的材质。
牧师说,我祝福你们永远相爱,犹如一块坚硬的铁。
3
牧遥从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把自己给嫁出去。
回到旅馆好几个小时之后,直到陆善言将一碗香喷喷的牛肉面放在牧遥面前时,她才回过神来,愣愣地问他:「陆先生,我应该还有反悔的机会吧?」
居然连求婚都没有,一点考虑的机会都没留给她,实在是太草率了,而且仔细回想一下,大部分,好像,似乎,她是被某人给威胁的……
听到她的话,陆善言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他冷冰冰地回了一句,「太晚了,陆太太,我们的誓言是有法律效力的。」
「唔,谁是陆太太,我们明明还没领证。」
杨小白兔继续不怕死地说下去,一点也没注意到陆大灰狼越来越黑的脸色,「而且结婚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啊,你都还没有见过我阿姨,也没有正式的求一下婚,最起码也要给我三天时间考虑吧,还有啊……」
陆善言唇边勾起一抹凉凉的笑意,「你倒是提醒我了,还有最重要的事没办。」
「对啊对啊,求婚可是超级重要的,别的也很重要!」
小白兔点头如捣蒜,心想大灰狼总算明白自己想慢慢被吃掉的苦心了。
「到这来,继续给我说说『别的』。」陆大灰狼拍拍自己的腿,笑得越来越危险。
牧遥乖乖坐上去,心里还暗暗盘算着小九九,求婚什么的一定不能省,人家都说如果连求婚都没有的话结婚以后女方一定会被吃得死死的……
陆善言从容淡定地凝视着她,带着凉意的指尖轻轻拂过她柔软的唇,似有似无的碰触着她细腻的脸,慢慢绕到下颌,突然微微一挑。
「牧遥,说你爱我。」
牧遥心头一跳,傻傻的停顿下来,只觉他的目光深沉似海,潮水温柔。
「你有多喜欢我,有多想要我,说给我听。」他的声音里有森森的柔情,眼神里略带小小的伤感,而那丝伤感就这么揪着牧遥的心。
他到底在难过什么?
牧遥咬了咬唇,一边想一边脸红,最后像是决定豁出去般,她抬起亮亮的眼睛,伸手抱住他的脖颈,凑到他耳边落下一个很轻很轻的吻。
「陆善言,好喜欢你。」
「有多喜欢?」
她移到他的额头,再次一吻,「超级喜欢。」
「嗯?」
香甜的唇落到鼻尖,「全世界,最喜欢你。」
「……」
最后,柔软的吻到唇上,「喜欢到,很爱很爱你。」
某人内心哀嘆,就算没有求婚,她也早就被他吃的死死的了。
牧遥闭着眼睛,感觉到唇畔缓缓融化,这是她第一次那么主动,他僵了一僵,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舌尖探进来,细密的、柔和的,辗转深入。
他将她亲了又亲,许久以后才不舍地离开一毫米,望着她的眼睛,轻声说:「但一定,没有我那么爱你。」
牧遥心里暖暖的,同时身下一空,下一秒已经他抱到了床上。
「那个,我的牛肉面还没吃呢。」
「你该吃甜点了。」
唉?回想起早上的对话,她的脸立刻变成了煮熟的虾,大红大紫。
「嗯……呃,你要干吗……」
「当然是,合法关系内的合法结合。」陆善言浅浅一笑,用灵巧的手指勾住她连衣裙的衣带,轻轻一拉,白皙的肩头下,淤泥的春光瞬间一览无遗。
他温柔的吻上去,一点一点留下痕迹。
牧遥又羞又慌,紧张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他腾出一只手来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牵引着她,缓慢向下,向下……
她心跳一停。
只听他吻着她的耳,涩声道:「陆太太,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当然,第二天是绝对起不来床的。
迷迷糊糊中,牧遥只觉得鼻尖痒痒凉凉的,挣扎了一会儿,无奈睁开眼睛,陆先生不知何时起床的,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床边。
刚才是他在亲她的鼻尖。
「已经下午了。」
「哦。」牧遥眯着眼睛,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没想到陆善言将手钻进被子,一用力就把她整个抱出了被窝。
「喂!」她浑身酸痛,徘徊在脑海里的某些记忆让她尴尬得要死。
「去洗澡。」
陆善言抱着她向浴室走去,一路上尽量不去看引人遐思的地方,他困难的直视前路,心神微微荡漾。
所以,沐浴的过程,难免不言而喻。
最后,陆先生只好又换了一套衣服,然后才和牧遥一起出门,他的摄影师路易和男主角李年,已经等候多时了。
见到两人成双出现的时候,路易觉察到他们微妙的神情,最先反应过来,「导演,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陆善言不置可否,微笑揽过牧遥,给他们介绍,「这位是杨牧遥小姐,也就是我挑选的女主角。」
「原来就是她?」李年摇头苦笑,「杨小姐,你可真是让我们好等。」
估计牧遥是他见过最「大牌」的女主角了。
牧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请多多指教。」
「没关系,对这样小美女,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李年大方地笑了笑,还大方的打趣了一下她,路易也跟着附和,「说的对,对一部电影来说,等一个合适的主角永远都不迟。」
「……谢谢,您的中文真好。」
「路易一直跟着我,也算半个中国人。」陆善言悄悄为她解释。
全都会中文,那就没困难了。
拍摄地点仍然是昨天那个小教堂,铁砧牧师一见他们又来了,有些惊讶地问:「这么快就来离婚?」
陆善言黑着脸,咬牙吐出一个词,「never。」
李年在一旁忍不住扑哧笑起来,他没想到那个臭脾气的万年冰山脸竟然也会露出这样有趣的表情来,简直太好玩了。
陆善言斜了他一眼,「开拍!」
李年立即收起笑容,正色拉起牧遥,「男女主角应该先联络一下感情,这样拍起来才容易。」说完向身后的路易使了一个眼色,路易瞭然他的坏心眼,暗自好笑。
某人用杀死人的眼神扫过李年的手,露出一个极冷的微笑,表情犹如撞了冰山。
和牧师商量好借景之后,因为教堂和剧本里的描述所差无几,所以他们并没有怎么布置,不多时,等路易架好摄像机后,他们就开始进入了拍摄。
这场戏对牧遥来说很简单,基本上,她只要露个脸笑一笑就好了,不过却十分考验李年,他必须在短短的无声戏中表现出见到女主角的震惊,忧伤,五味杂陈,这是一场安静的相遇,在没有台词的画面里,也没有多少动作可以来帮助他。
郁闷的是,拍摄之前导演居然没有来给相对来说比较困难的男主角讲戏,而是跑到女主角那里,细心地帮她整理衣服。
牧遥很紧张。
他无奈的过来帮她把塞在衣服内的领子整理好,虽然看起来没什么表情,可是却一边整理一边柔和地安慰她,「不用紧张,你只要微笑就好。」
「可是,我笑不出来怎么办?」她脸都僵了半边。
「放松,记住你笑起来的时候最漂亮,眼睛就像海上繁星。」
咦?这个形容林景也曾经说过,她当时还以为是聂慈说的,牧遥心里一暖,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陆导演,原来你那么早就喜欢我啦?」
陆善言不明所以,望着她的小脑袋眉头微蹙,「我真应该去做一下婚前检查。」
牧遥皱起鼻子,没情趣的傢伙。
陆善言无奈的颳了一下她的鼻樑,低声道:「认真拍戏,回去我会好好给你做检查。」
这还让她怎么认真!
4
陆善言再次回到摄像机后面,期间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女主角,李年悲哀的感嘆了一句,这年头果然只有潜规则才能吃得开么?
不过李年好歹也是科班出身,就算没有导演的「特殊关照」也照样能驾驭得了各种情景,有时候,也会时不时来上一段改编。
所以在接下来的这场戏里,他充分地发挥了才华。
「action!」
陆善言认真地看着摄像机里的画面——阳光从七彩的玻璃窗映下来,正好笼罩住女主角,呈现一种圣洁美好的视感,整整两分钟,画面里除了女主角的背影,没有一句旁白和多余的东西。
路易从来都懂他。
许久之后,李年出现,摄像机转向他,他清秀的脸上在看见前方的时刻,表情立即有了纠结的变化,他缓慢走上去,坐到女主角身边。
李年回头看着牧遥,欲言又止,是惊讶,是不解,是迷茫。他无措的移开视线,只有放在椅子上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挪向牧遥,与她的手指接触。
牧遥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满是疑惑地看着李年,李年眨眨眼睛,一脸报复的坏笑。
「cut!」陆善言冻着脸,从摄像机后警告性地看了一眼李年,「李年,这一段不需要身体接触,明白了吗。」
虽然是问句的句式,可语气完全是不容置疑的陈述句。
李年抓抓头发,无奈地摊手,「适当的改编才是戏剧的精髓啊导演。」
「你想改编,可以。」陆善言眯起眼睛,毫无温度的挑唇,牧遥默默为李年捏了把汗,因为每次他露出这个表情都没有好事。
「那接下来,就请你用『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表演体系』、『布莱希特演剧体系』以及『梅兰芳演剧体系』来分别就这段戏展示一下。」
李年嘴角抽了抽,心里一阵后悔。
「开始吧,改编成traditionaltheatricalpieces(传统剧目),或者你最喜欢的absurdtheatre(荒诞派戏剧),一样不能少。」他抿了抿唇,看向牧遥,「你乖乖休息,不要乱动。」
这么明显的差别待遇,李年崩溃了。
吵闹了一阵,大家到底还是认真起来了,接下来,牧遥因为镜头很少所以很快就拍完了,看拍摄现场一个助手都没有,她自发去当场务,干各种杂活。
陆善言专注地拍着男主角的镜头,是最重要的几场,所以她不想他因为其他小事而受到影响。
就这样,她一下艰难的当了业余灯光师,一下又跑腿去给大家买喝的,为了让大家更好的工作,整整一个下午,她一刻也没有闲着。
男主角李年到底是专业人士,认认真真的开始按照剧本演起来,爆发力十足,几乎每一场都是一条过,不过导演太严谨,又重新拍了几幕,所以当拍摄结束的时候,牧遥已经累得筋疲力尽……
「累吗?」陆善言收拾好摄像机,坐到牧遥身边,声音又轻又柔。
牧遥打起精神,给他元气满满的一面,「我是闲人啊,怎么会累,还是你们比较累!」
他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谢谢牧遥。」
她不好意思的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心里暖暖的,只要能帮到他就好。
晚上八点时,他们收工回去,牧遥提议一起去聚餐,不过被陆善言一瞪,李年就乖巧的说还要赶着回伦敦泡妞,把戏拍完就匆匆拉着路易消失了。
「回国见啦小美女。」临走之前顺利又见到了某人冰山脸上不爽的有趣表情。
牧遥看了看陆善言,「那我们接下来要干吗,还聚餐吗?」
他微微扬眉,「当然是去做婚后检查。」
回到私奔旅馆,牧遥连忙找藉口去查邮件,还好陆善言看起来也很累,去洗澡了。
她打开邮箱,里面果然有聂慈发来的电子邮件,是关于她那篇报导的资料,聂慈整理得条理清晰,所有该重点注意的地方他也特意圈了起来,有这么一份一丝不苟的资料,几篇报导写起来就容易多了。
牧遥拿起电话按了聂慈的号码,但是电话忙音了许久,没有人接。现在国内应该还早,怎么会没人接?
她想了想,也许聂哥哥在医院不方便接电话吧。
一阵熟悉的清香从背后传来,暖暖的抱着她,牧遥心里绽开一个笑容,回过身去,好好的被陆善言抱在怀里。
她闻了闻他,好香好香,「陆小朋友,洗得真干净。」
他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掩住眸子里的笑意,对于某人越来越大的胆子有些头疼,该怎么惩罚她呢?
他邪恶一笑,低头碰触着她的唇说了一句话,牧遥听完,脸立刻红到了耳根。
「李大毛,你敢不敢?」他用牙齿轻咬着她的耳垂,让她敏感的颤抖,毫无招架之力,没等她回答,他已经将她抱到了桌子上,不安分的大手慢慢伸向她的腰间,把拉链拉了下来。
「我们来好好检查检查……」
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最后缓缓消失在她的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