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珞带领着这一群人,穿过曲折的山路,终于走到了武当山路的最后一个关口,关口两侧,峭壁高耸,除了一条通向山下的小道再无其他路。
虽然地势险要,但此间云雾缭绕,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此时,守山门的两个道童走了上来,带着些许疑惑看向明珞身后的几人,其中一个道童忍不住开口询问:“明珞师兄,这几位是?”他的话音刚落,另一个道童也好奇地望向明珞。
明珞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群人中的红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深吸了一口气,回答了道童师弟的问话:“他们不是武当的客人,但现在让他们下山去吧,前因后果我之后会向二位师叔解释。”他的语气中有无奈和不甘,但话音异常坚定。
两个道童闻言,对视了一眼,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们默默地退到一旁,让开了道路。
红衣女子见状,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走到明珞面前,妖媚地说道:“哦,明珞道长是吧?多谢你带路,真是辛苦了,那我们这就告辞了。”她的声音甜腻腻的,带着一股魅惑迷乱之力。
明珞却瞪了她一眼,怒道:“妖女,你们不必得意!武当定有雪耻的一日!”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山谷之间。
红衣女子听了这话,却更加猖狂地笑了起来:“嗯,这怎么能不得意呢?这武当前前后后封山这么紧,我还从未想过有一天能从武当的山门正大光明地走下去呢!呵呵呵呵——”她的笑声尖锐刺耳,充满了挑衅和嘲讽。
一旁的道童们听了这话,顿时怒火中烧。他们正要拔剑相向,却被明珞一把拦住了。
明珞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火,对着红衣女子说道:“还不走吗?”
红衣女子见明珞如此沉得住气,也稍稍收敛了一些,点了点头:“好,多谢道长。保重,后会有期。”说完,她转身带着那群人缓缓走下了山。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明珞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拔出手中的长剑,电光之速朝一旁的山石狠狠一挥而下,只听一声巨响,那块山石瞬间断裂开来,两块断石直直地朝山下滚落而去。
明珞发泄完心中的怒火后,收起长剑,头也不回地朝武当道宫走去,脸上满是沉郁之色。
两名道童看着一向温和明珞师兄这般大怒,一时吓得愣在原地。
另一边,柳湘凝一行人急急地赶回了武当。
在巍峨的山门前,清尘道长和南星道长早已等候多时。他们远远望见几名武当弟子背着孙尚儒,而孙尚俍也在孙尚琂的搀扶下艰难地走来,心中顿时大惊。
待他们走到山门前,南星道长看了看众人神态,尤其是看见昏迷不醒的孙尚儒,顿时眉头紧锁,不解地问道:“孙尚儒小友究竟是受了伤还是中了毒?你们不过是去后山林中探查一下,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名精英弟子相伴,怎会如此?”
清尘道长也是一脸困惑,也忍不住再次发问:“究竟发生了何事?孙小友怎会伤得如此严重?”
柳湘凝面色凝重,语速有些急促地说道:“道长,容后再问吧。我师弟受了重伤,我必须马上给他救治。麻烦你们烧些热水,并准备一些刀伤药和治内伤的药,我要立刻开始诊治。”
清尘道长看着孙尚儒苍白无力的脸庞,心中一阵焦急。他转头对身旁的道童厉色道:“快去准备!快!”
道童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应道:“是,师叔。”说完,他转身飞奔而去,去准备柳湘凝所需的物品。
众人小心翼翼地将孙尚儒抬到房中,轻轻地将他放在床榻之上。
此刻的孙尚儒,面色惨白得如同一张白纸,原本英气勃勃的眉毛上竟然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如同冬日里沾了雪的枯枝。嘴唇也因长时间血气流动而显得干枯皲裂,呼吸更是异常微弱,几乎难以察觉,更让人心惊的是,他全身冰凉,几乎没有一丝热乎气。
柳湘凝迅速解开孙尚儒的上衣,只见他的腹部上方有一处明显的伤痕,是被那枚冰刃所伤。鲜血虽从伤口处渗出,但由于冰刃附着的阴寒之力太过霸烈,伤口处血液早已凝结。
柳湘凝默默地探了探他的脉象,心中不禁一沉,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小儒的身体腑脏和经络都已经被这股极寒的内力所重创,情况已是十分危急。可看着眼前的孙尚儒,柳湘凝虽然内功深厚,但所习练的并非纯阳内力,对于这种极寒内力的内伤,她竟然束手无策。
柳湘凝伸出双手微微颤抖地抚摸着小儒的脸颊,无奈无助之下,情急地哭了起来。
孙尚琂在一旁照看着孙尚俍,见到柳姐姐这副模样当即难受万分,孙尚俍虽也受了重伤但还有神识,他看到了柳湘凝急哭流泪的样子,心中满是心疼和懊悔。
就在这时,南星道长走了过来,立刻为孙尚儒把脉,然后看向柳湘凝,安慰道:“柳姑娘莫急,孙小友虽然被极寒内力所伤,但解救之法却也不难。我武当上下所修习的正是纯阳之功,虽然弟子们的功力尚浅,但老道习武数十载,对救治这类极寒内力所创的内伤也有几分把握,就由老道施为吧,姑娘尽可放心。”
柳湘凝听到南星道长的话,心中稍感宽慰,但她仍然有些担忧地说道:“可是道长,如此解法恐怕损耗甚巨,您——”
南星道长微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柳姑娘不必担心,老道虽然年岁已高,但这点损耗还承受得起,更何况孙小友是为我武当而受此劫,老道自当竭力而为。”
南星道长正准备扶起孙尚儒开始发功疗伤,这时清尘道长突然上前一步,声音沉稳而坚定地说:“南星师弟,不如由我和你一同为孙小友疗伤吧。”他的眼中充满了关切与担忧,显然对孙尚儒的伤势更为担忧。
然而南星道长却摇了摇头,拒绝了清尘道长的好意:“不可,师兄。”他的声音虽然轻柔,但语气却十分坚定。
清尘道长微微一愣,不解地问:“为何?难道我的功力还不能救孙小友吗?”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不解。
南星叹了口气,解释道:“师兄啊,你的功力在我之上,自无不可,但是柳姑娘刚才号脉之时,我已听尚俍师侄讲述了今日之事的大概。虽然那伙歹人已下了武当山,但敌人潜伏数月之久,难保不会再有什么后续动作。此刻,满屋之人几乎伤兵累累,若再有强敌来犯,我们只能依仗师兄你擎天一柱。故而师兄的功力决不能有丝毫受损。”
清尘听完南星的解释,脸上露出了一丝焦虑的神色,他看向躺在床上的孙尚儒,眼中满是忧虑:“可是师弟,孙小友此伤怕是非同小可。你一人施为,恐怕——”
南星道长安慰道:“师兄且放宽心。虽然孙小友伤重,但他武功根基尚好。我会尽我所能,为他疗伤。不过是消耗一些内力而已,一两月便可恢复。好了,师兄,现在情况紧急,不可再耽误时间了。”
说着,南星道长走到榻边坐下,扶起孙尚儒后将双掌搭在他的背上,深吸一口气,凝聚起数十年的纯阳内功,真气如同涓涓细流般直直输入孙尚儒的体内。
此时,屋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南星和孙尚儒身上。
孙尚俍虚弱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手紧握成拳,紧盯着南星师叔的动作和神态,眼中充满了关切与担忧,心中默默祈祷着孙尚儒能够平安无事。
时间慢慢流逝,仿佛每一刻都显得格外漫长,两个时辰过去,换热水的道童已经来回三趟。
南星真人将手掌紧贴在孙尚儒的后背上,他的全身真力都倾注于这一处,几乎可以感受到孙尚儒体内的两股力量在悍然争斗,悄然交融。
只见南星头顶冒出的水汽越来越多,额上也有几滴汗珠滴落,这是他体内纯阳真气极速运转,周身自然散发的热气。而孙尚儒眉间的白霜,此刻也在南星的帮助下逐渐消散,化作缕缕轻烟。
就在此时,孙尚儒腹部上方的伤口却涌出了殷红的鲜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众人都吃了一惊。柳湘凝眼疾手快,立刻拿起手边的帕子,轻轻盖住了伤口。
经过一番周折,孙尚儒的脸色终于开始有了些红润之色,呼吸也变得平缓起来。柳湘凝悬着的心终于放宽了许多,她大概能确定小儒应该可以熬过这一关,只要熬过这一关便没有生命危险了,欣喜之余也是赞叹南星道长的纯阳玄功,武当绝学也是名不虚传。
孙尚琂也注视着南星道长施展纯阳内力的手法,惊叹于南星道长在武学上的造诣,不禁对着大哥夸赞道:“大哥,我久闻南星道长的大名,但今日一见他竟能将医道和武学融汇得如此贴合,真是当世高人啊!”
孙尚俍勉强一笑,目光仍停留在孙尚儒的身上,关切地看着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