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如果说,他隐瞒了义宏尚未告诉悦子的那个专利权的话,那么就有理由怀疑他杀死了义宏和信正,一切都合符逻辑了。然而,正是小池祥一自己主动交代了这个专利权的事。这就首先说明,他不能从这个专利权上得到什么利益。也就是说,他没有任何杀人的动机。那个时候,我也感到,案件的解决已经走入迷宫了……但是,一考虑到零的瞬间这个问题,最令人可疑的还是小池祥一……”
三郎深深地嘆了口气,反省似地说:“当我想到,到底还有没有第二个以义宏名义的专利权时,我情不自禁地跳起来了——我悟出了这样一条道理:为什么在第一个专利权生财之后,信正仍昧着良心,继续待在东邦化成……这只能解释为,他需要利用东邦化成的财力、物力、设备,完成他的第二个、第三个专利研究。我多么痛恨自己啊,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过去竟没有注意到!但是,真理是朴素的,而就象朴素的真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一样,这样简单的事情,也不为众人所知。
“噢……好狡猾的罪犯!公开的专利收入,年间已达二千万元,这在平常人看来已是了不得的利益了。小池律师就充分利用了这一点,将此秘密公开,谁都会认为他是清白的了!
“这位‘清白人’毫不觊觎信正的存款……总之,这是凶手苦心设下的最大的心理圈套。公开一个专利,而隐瞒另一个专利,深入了解是一失一得。实际上,所隐瞒的专利,看来能产生远比公开的专利更大的利益。我让北原君到专利厅调查的结果,事实果然如此——前不久以义宏名义申请的另一个新合成树脂的专利,最近已经被批准了。详细的事,我虽然不清楚,但请教专家,据说,这个专利远比上一个专利更能获利!
“这样,凶手从悦子那里取得全权处理遗产的委託书,他就可以将新的专利卖给别的公司,从而,每年就有几千万元不知不觉地流进了他的钱库!他就受益无穷了。
“岂但如此,他还有更周密的打算:待到这个案件平静下来以后,利用委託书,以悦子已经把专利让给他的形式处理专利权,这样,他就不必担心,因悦子交的税金问题而使罪行暴露出来。如此下去,他是既当了婊子又立了碑坊。千古之谜,谁晓其中奥妙?”
三郎停了会儿,感慨地说:“如果义宏在结婚之前,将全部秘密告诉了悦子,凶手就没戏唱了。这一点,小池作为被害者的朋友,他是掌握了内情的。据坦白,凶手还劝义宏在结婚仪式结束前,不要将此事告诉悦子。就象刚才所言,当结婚进入‘实’的状态后,一切都不保险了,义宏就可能在枕边厮磨之时、或在蜜月旅行之间,将所有秘密告诉妻子。所以,凶手认为这个作案时间,非取‘零的瞬间’而不可了。”
三郎再向杯子里倒入白兰地。
“因为这些,我确信小池祥一是凶手……但这又都是些微妙的线索。冒冒失失地询问他吗?他可能会因事情被人识破而吓了一跳,紧接着会这样抵赖,‘噢,另一个专利的事嘛?因为我觉得还没有产生利益,暂且不说也行;另外,唉,许多事情实在忙得我晕头转向,哪能关顾那么周到呢……’这样一来,我们将毫无办法。我们甚至连不充分的现场旁证也没有,抓不住他的狐狸尾巴。所以我想,要是有一位从内心钟情于悦子,又有敢于自我牺牲的勇气的人,为我们进行非正式的冒险行动……你知道,我当初想到通口君。”
“这个人扮演不了这个角色!于是我问你,‘川路先生怎么样?’这大概是神灵保佑吧!”恭子用手抚胸,以庆幸的神态说:“这件事对川路先生来说是个严酷的考验。叫人担惊受怕!但他想到为朋友报仇,就毅然接受了。你看,这个角色多么可怕:他要故意想方设法向凶手挑衅,再一次挑起凶手的杀人之心,尽管有我们跟在他的后面,他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
“我也冒冷汗。当接到从大矶有名的饭馆拨来的电话时,才松了一口气……可是过了伊东,我又全身冒汗了……据小池祥一的坦白:当听到川路先生说,他要转行当律师,要和悦子结婚时,他觉得大事不妙了,但还没有产生杀死对方的念头。到了川路达夫转弯抹角地提出,要他把全权委託书变成一张‘废纸’,又同时问及另一个专利权时,他这才火攻心头,切感有前功尽弃之危,由此,决然产生了杀死川路达夫的念头。”
“他大概想到,川路先生和他一样,是义宏的密友,义宏将秘密告诉了他,也是自然的了。”
“是的。小池那时候只要说‘那个新的专利还没有被承认’,看来是可以矇混过去的……可他觉得没有人知道他和川路达夫一起出来,又听说通口哲也来到了伊东,觉得这机会再好不过了。可以‘天然’地嫁祸于人!另一方面,他想,要是干得顺当,可以为通口行凶制造现场旁证;干得不顺,也可以假以事故死亡之说。”
“我也担惊受怕。下了车往悬崖走去的川路先生处于多么危险的境地啊!完全可以设想,小池祥一从后面如何冷不防袭击他……多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