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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必要的代价

    魏锜给魏氏带来的麻烦可不小,一个不慎就要被端上餐桌被分食的那种。


    原版历史上,魏氏的麻烦被更大的麻烦所顶替。


    也就是胥童、长鱼矫伙同晋君寿曼更多的宠臣得到命令,他们在晋君寿曼邀请郤锜、郤至和郤犨到宫城的时候,将三人给残忍地杀害了。


    那并不算完。


    在晋君寿曼示意宠臣杀死郤氏的一叔二侄之后,彻底疯狂了的那些宠臣还想对其余卿大夫动手,尤其是想杀掉栾书这位中军将,遭到了晋君寿曼的制止。


    先埋伏再邀请大臣到宫城内,随后实施杀戮的操作,完全是晋君寿曼跟晋景公学的。


    晋景公也是在宫城内设局,下令让赵庄姬召唤赵同和赵括入宫,随后在赵庄姬居住的“下宫”干掉赵同和赵括,一下子让赵氏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


    所以了,不管是原版的历史,还是楼令所在的这个历史版本,晋君寿曼想在宫城设局埋伏卿大夫,绝不能够说晋君寿曼异想天开,硬要说只是晋君寿曼没有考虑更多。


    所谓的更多的是,晋景公有把握在杀掉卿大夫之后,良好地来收拾局面;晋君寿曼大概就想到要杀死卿大夫,事后怎么收拾残局则是没有去想,或者想得太过简单了。


    “魏氏是谁来了?”智罃觉得应该不是魏颗这个宗子。


    是的,宗子的身份很高,头顶却还有小宗之主以及宗主。


    一个家族不是没人可用的话,一些事情上是能够让宗子出面,碰上了真正的大事却也不能够让宗子去处理,会显示出这个家族无人可用的局面。


    魏氏的宗主魏口患病,一直待在“魏”地遥控家族的一切。


    以前的魏口可以那样。


    魏氏正面临着大危机,哪怕是魏口病得无法动弹,只要能够开口讲话,怎么都该踏出家门了。


    “应该是魏氏之主。”楼令说道。


    楼氏与魏氏合作是由魏颗这位魏氏宗子来商谈与敲定,哪怕知道魏口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离开“魏”地的府宅一步,很难不让楼令觉得魏氏缺乏诚意。


    另外,楼氏与魏氏的合作并没有书以文字,看着更像是一种默契。


    国与国的结盟才会有国书。


    家族与家族结盟历来不会书以文字,采取的方式是以家族信誉当背书。


    因为家族结盟的模式是那样,一个家族的家主不露面,确确实实会显得极度没有诚意。


    楼令知道怎么回事,无非是楼氏看似发展了起来,只是没有展露过真正的实力。


    因此,魏氏由宗子魏颗来跟楼氏家主商讨和敲定,顶多就算是一种意向,没有真正一锤定音。


    等楼氏在“赭丘之战”展露了实力,不出意外某天魏口会出现在楼令面前,两家正式歃血为盟。


    那不是出了意外了吗?魏锜的所作所为不止让魏氏陷入大危机,还打乱了楼氏与魏氏的合作。


    在魏氏出现危机之后,楼令拉了魏氏一把,接下来两家商谈,无疑会让魏氏落到不利地位。


    魏氏连这一关都过不去,楼氏与魏氏的结盟自然是无从谈起。


    那样一来,魏氏一定要先解决完自己的麻烦,魏口再跟楼令正式见面。


    “回去吧?”智罃提议。


    楼令没有意见。


    在当下的时局,份量足够的人私下会面,一定会让人多想。


    两人并没有一块回到营地,半途很刻意地分开了。


    楼令回到营地的时候,营帐以及该布置的设施已经完成。


    来到“周阳”附近的各个家族,他们并不是挤在一块扎营。


    大多数家族自己选个地方,少量关系亲密的家族合驻一个营地,旷野之上也就能够看到几个营地占据了一块地皮扎起营区。


    因为不是战时状态,外围自然没有栏栅,只是一定会圈起一层篱笆墙。


    远古到春秋,野外的动物极其泛滥,不缺各种各样的猛兽。


    在一开始,筑城的时候建设城墙,真的不是为了爆发战争的防御考虑,其实是为了更好的防止野兽突进城中搞破坏。所以最开始之初的城墙就是一层薄薄的土墙,后来出于城防考虑才变得越高越厚。


    在野外驻营不扎一圈篱笆或栏栅?等着睡觉的时候,发生什么动物冲击营帐,只能说是概率极大的事情。


    按照一直以来的惯例,数十、上百或更多人在野外进行驻营,自然是周边的树木又倒了血霉,遭到了数量不少的砍伐。


    “中军尉。”魏颗问清楚哪个是楼氏的营地,特地过来进行了拜访。


    楼令没有亲自出去营帐外迎接,只是等魏颗进来的时候,站起来表示一定的尊重。


    只不过,知道魏颗到来,楼氏总是要有份量足够的人相迎,去的人是楼武。


    倒不是楼令觉得魏氏落魄了,抖了起来开始摆谱。


    主要是楼令猜测魏口亲自到来。


    魏颗代表魏氏的时候,他的身份与卿大夫之外的各个家主对等。


    换作是魏口也在同一个地方,作为宗子的魏颗自然不再代表魏氏,变成了魏氏的次级人物,得到的待遇肯定有所变化。


    “中军尉这是猜到我父来了?”魏颗笑着主动提到楼令接待自己的变化。


    楼令脸上同样带着微笑,说道:“你们来的时候,我与下军佐看到了。”


    这算是给予一个合情合理的笃定解释。


    没有这个解释,魏氏落魄的时候,魏颗可以将不满藏在心里;等魏氏度过了危机,哪一天魏氏自认为比楼氏强大,极可能魏颗就要算旧账了。


    在我落魄的时候,你对我爱搭不理;等我重新变得强大,有可能不止是要让你高攀不起。


    别以为没有这种人,应该说这种人可能不在少数。


    魏颗坐好,注视着楼令,说道:“我们得知这边聚会,没有得到邀请主动过来了。”


    确实。


    作为聚会的召集者,郤锜已经说过没有对魏氏进行邀请。


    楼令知道魏颗渴望从自己这边得到为什么进行聚会的答案,内心里斟酌了一番,说道:“如果上军将让你们留下来,我愿意将一些事情告诉你们。”


    这是应有之意。


    只有魏氏能够留下来,并且郤氏、旬氏、范氏愿意让魏氏参与进来,魏氏才有资格获知发生过什么事情和即将发生什么事情。


    如果魏氏没有资格参与,他们知道得越多,下场必然会越惨。


    “我不说,不是在拿乔。你懂吗?”楼令认为还是说清楚最好,免得朋友做不成,相反要成为仇人。


    因为不知道正在发生什么事情,一开始魏颗见楼令丝毫不肯透露,讲实话就是知道不该怪楼令,问题是内心里难免有了怨气。


    在魏颗看来,他与楼令相处得并不错,魏氏与楼氏没有解除合作,一些小事都不愿意透露,只能是楼令蔑视麻烦缠身的魏氏了。


    等楼令讲明白,一下子让魏颗明白了意思。


    话都那样说了,魏颗还能够不明白这一次聚会的级别吗?


    只是呢,魏颗缺乏相应的信息,没有基础进行什么判断。


    知道正在发生或者将要发生什么大事,对于魏氏来讲就已经完全足够。


    魏颗只需要确认一件事情,知道很突兀和为难,还是开口问道:“与我家有关吗?”


    没有等楼令回答,说完顿了顿的魏颗祈求似得说道:“无论中军尉回不回答,魏氏都欠中军尉的大人情。”


    到现如今,魏氏已经有两次欠下楼氏的人情,再多欠一次,也许对魏氏是更大的好事。


    楼令稍微犹豫才说道:“可以跟魏氏有关。”


    换而言之,能够与魏氏无关。


    魏颗从楼令的回答品味出来,可以参与进去的话,对魏氏会是一件好事。


    “多谢!”魏颗站起来慎重行礼,保持弯腰行礼的姿势一小会,重新站好再行一礼,随后转身快步离去。


    全程在场的楼武硬是没有看懂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魏颗离开之后,楼武问道:“父亲,他怎么急匆匆来,又一脸慌忙地离去?”


    楼令:“……”


    自家儿子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可是这个锅要楼令自己来背。


    楼武从小到大的培养过程倾向于武力,其它方面涉及不深。


    明知道儿子资质和性格的楼令没有去加强或校正,难道不是应该背负最大的责任吗?


    还是那一句话,楼令知道对不起楼武,只是仍旧不会感到后悔。


    当肩上背负的东西足够多之后,数百、数千、十万或以上的人靠自己吃饭或保证安全,不可避免就要决定去牺牲谁,完全没有可能让所有人都过得幸福或没有遗憾。


    只是……,说虚伪什么都好,楼令看到楼武那样子,心里仍然会感到难过。


    难过却不代表楼令会进行什么改变或补救,一切只因为他肩负太多。


    “作为我的儿子,他注定会失去一些,换取得到更多。”楼令一直都知道等楼武成为小宗之主,该分去什么样的族人和家臣。


    距离夜幕降临还有一段时间。


    重新回到营地的楼令,时不时招待过来致意或问候的人。


    其实,楼令也需要在得知谁来了,前往进行拜访。


    有那么一个改变,这个改变就是随着楼令地位一再变高,需要他主动去拜访的人变得越来越少,来拜访的人却是变得越来越多。


    “中军将到了?”楼令在接待解狐的时候,得到了消息。他看着解狐问道:“一块前去迎接?”


    这个解狐是谁?他就是祁奚推荐谁来接任晋国的中军尉,发生“举贤不避亲仇”的那个“仇”。


    解狐当然没有意见。


    两个人说是要一起去迎接,解狐还是需要先回自家的营地一趟,不是要带上儿子,只是换一身衣服。


    解狐有妻子和媵,只是并没有儿女。


    既然有妻子和媵却是没有儿女,只能是解狐自己的问题,才导致没有后代。


    之前,楼令与解狐聊的事情不涉及晋君寿曼,过程中解狐大量提到对国家的未来感到担忧。


    有一点,解狐只是下大夫爵,最大的官职就是担任过某地的邑宰,没有在中枢任职的履历。


    正是因为解狐没有在中枢任职,他才可以光明正大的表示国家的未来很值得担忧;换作解狐在中枢担任职位,起码要是一个军团的军尉,其余职位发出那种忧虑会变成“位不配德”了。


    说白了,身份地位不足够,怎么说或怎么做,起到的影响会很有限;身份足够高之后,才有那个权柄发现问题又去解决问题;身份不上不下却是有一定的影响力,提出问题又无法去解决,偏偏要强行展示自己的存在感,也许该问问是何居心了?


    需要说明的是,解狐没有后代,他的性格耿直,平时显得很公正。


    这样子的解狐,他对楼令提出对国家未来的担忧,极可能没有什么坏心思。


    楼令与解狐重新会合,途中还遇到了智氏的家臣斗倾以及郤氏的家臣郑丘缓。


    看样子,刚才斗倾与郑丘缓是之前待在一块,得知栾书到了一块赶去迎接?


    两个家族的家臣私下聚会?这样的事情在平时是一种忌讳。


    考虑到郤氏和旬氏近来的接触很频繁,不是所有事情要需要大宗之主或小宗之主出面,两个家族肯定要将一些事情交给自己的家臣去办。


    “只要有心,从几个家族的家臣会面频繁,一下子就能够发现异常了。”楼令心里吐槽。


    当前……,乃至于是长久的以后,好些人真的就是不知道保密为何物。


    要说在保密上哪一个最为离谱?那一定是将《武经总要》发得满世界都是的北宋。


    这本《武经总要》涉及到的军事相关异常全面,在外它就是“攻宋指南”的地位,在内则是“造反指导”的书籍。


    这么一本书,国内外想得到都非常容易。


    封建时代干出这种事情,它难道还不够离谱吗?


    啊?发生在北宋,那没事了。


    毕竟,北宋发生什么离谱的事情,读书人会有无数字眼进行粉饰,大不了就让两个皇帝去北面放羊和生孩子,皇帝的女人和女儿弄牵羊之礼,逃到南方接着奏乐接着舞,南宋亡了读书人继续有官做。


    为什么说明朝倒霉?不止是碰上了小冰河的气候,天灾还能人力去抗争,出官员的读书人是两宋加上元朝的思想和做派,注定整个朝代都是皇帝与读书人的抗争史,一代皇帝被忽悠瘸了就将进入亡国倒计时。


    “幸好当前的人基本是‘瞎子’啊!”楼令真的万分庆幸这一点。


    也不能说当前的人是眼瞎耳聋,其实是碍于很多潜规则,不敢也不会刻意去关注其他家族在干什么。


    窥视又被得知,矛盾必然发生,严重就召集私军兵戎相见。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总是要让所有人悠着点。


    而楼令是个后世来的灵魂,尽管快活成一个地地道道的春秋人,某些行为或是认知,很难免还保留着现代人的做派。


    人越聚越多,自行分出圈子,站在原地交谈或发呆,等待栾氏队伍的抵达。


    “上军将呢?”楼令没有看到郤锜在现场。


    郤至说道:“在更衣。”


    这个更衣不是换衣服,指的是在某处上大号。


    之所以用“更衣”这个词,理由是穿戴的问题,导致上厕所很麻烦,没有脱衣服也要在上完后仔细整理好身上的衣物。


    “碰巧,但是……,一旦栾书到了,看到郤锜没有前来迎接,会不会引发出什么事端啊?”楼令并不觉得栾书是一个大度的人。


    郤至大大咧咧地说道:“人有三急。再者说,又不是故意没有来迎接。”


    楼令无法再说什么了。


    站在一旁的郤犨吩咐郑丘缓,说道:“你去催一催。”


    得到吩咐的郑丘缓立刻变得愁眉苦脸,拒绝却是不敢拒绝郤犨的。


    “现在是我们要救中军将,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郤至直接将想法说出来。


    楼令下意识看向了郤犨,两人变成对视,能够从对方眼眸里看到无奈。


    郤犨挪了几步,走到楼令身侧,压低声音说道:“晚上不用过来了。”


    什么玩意?


    对了,郤犨是邀请楼令晚上过去赴宴。


    现在郤犨说楼令不会过去,一定是思想上出现了什么转变。


    “宗主和温季(郤至)都不喜欢动脑子,楼令或许有自己的盘算,谅他也不敢侵害我家。有他在宗主和温季身边出谋划策,对整个家族的好处大于坏事。”郤犨邀请晚上赴宴是想警告楼令不要干涉郤氏太多事情,刚才看到郤至那样的表现,想法突然间又变了。


    楼令其实知道郤犨设宴想干什么,点头回应郤犨的同时,说道:“往后很长一段时间,令大概会待在封地处理北边的事情。”


    以地理位置判定,楼氏的封地集中在晋国的西北部。


    而晋国的西北部以北,有狐氏和林胡、楼烦这三个势力。


    郤犨知道楼令已经收服了狐氏,还知道楼氏正在讨伐林胡和楼烦。


    因此,郤犨听到楼令的话,知道楼令猜出晚上赴宴自己会说什么,也知道楼令为什么要那般表态。


    郤犨没有假惺惺说一些温情脉脉的话,用点了点头的方式,来表示自己知道了。


    楼令对郤犨的表态很简单,既然郤犨要楼令别试图操控郤锜或郤至,那楼令主动避开就是。


    只有苦成氏能够从郤氏这个大宗获得好处,郤犨要的就是这个。


    等栾氏的队伍离得比较近,郤锜一脸不悦地过来。


    上大号被人催,换谁都不会愉快,是吧?


    郤锜一直就是一个很自傲的人,而自傲等同于自我,直接点解释:全世界都要围绕着我来运转!


    在郤锜和郤至的观念中,他们这一波要救栾书,很难不拿自己当栾书的恩人看。


    既然郤锜将自己当成了栾书的恩人,结合郤锜的一贯做派,很可能心态是:别说是迎接的时候来迟一些,就算不来接的话,有什么大不了的吗?


    栾书抵达,看到迎接自己的人很全,脸上的笑意非常真实。


    所处的场合不适合聊天,再则栾氏的队伍刚到,迎接结束也就各归各处。


    当夜没有什么节目。


    隔天众人才展开社交。


    有些人以为真的只是来狩猎,自己单独或邀请一块,外出前往狩猎去了。


    不少人选择待在营地,只不过是进行正常往来的交际。


    当天上午,魏口派魏颗拜访楼令,提出正式拜访的请求。


    “说起来,我只在旬林父的葬礼上见过魏口一面?”楼令觉得也是见鬼,只跟魏氏之主见过一面,竟然想要跟魏氏结盟。


    这个是楼令知道历史上魏氏是内斗胜利者之一,先入为主带来的一种效应。


    有一说一,穿越者知道太多,确确实实很容易犯下先入为主的错误。


    因为事先知道魏口会来,自然要楼令做好待客的准备,等魏口来到营地出去进行迎接。


    “司过。”


    “中军尉。”


    没错,魏口的官职就是司过。


    这个司过能够对国策提出谏议,视作谏议大夫即可。


    在宗周的时代,谏议大夫没有什么实权,地位却是还算可以。


    楼令将魏口和魏颗迎进自己的帐篷。


    有座位的人分别就坐。


    楼令刚才多打量了魏口几眼,能够看出魏口确确实实是身患重病,而这种病是因为得不到及时救治,一拖再拖给拖到药石无救的状况。


    完全是魏口掌握的资源足够多,不用像普通人需要劳动,否则根本拖不了那么久。


    待客的一应准备很完善,坐下的人会等佳肴等东西上完才会交流。


    楼令知道魏口和魏颗能够过来,一定是郤锜同意魏氏加入进来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魏氏得到门票,以他们现在的实际状况,一定会付出很大的代价。”楼令心想。


    机遇往往带着潜藏的危机,什么事情不是这样呢?


    算是主动送上门来的魏氏,他们好歹跟郤氏、旬氏、范氏……,可能要加上一个栾氏,还有另外一些家族,反正就是成了一伙的。


    以魏氏当前面临的麻烦,他们明知道会付出很大代价,一样只能闷头硬闯了。


    “中军尉。”魏口等楼氏的仆人退到一旁,主动先开口,说道:“魏氏有债必偿,有恩必还,请楼氏之主一定要相信。”


    近期的楼令不是会时常走神吗?他这一瞬间脑子控制不住,蹦出“兰尼斯特家族”的狮子族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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