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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什么意图啊?

    栾书跟晋君寿曼爆发冲突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以前还有情况比这一次更火爆的场面。


    所谓火爆的场面,指的是晋君寿曼追着栾书想打,追了几圈才被人劝了下来。


    一国之君追着大臣打?类似的事情不止会发生在晋国,好些国家都有发生过,不算什么太稀奇的事情,只是仍然算作特别。


    其实,只要不动家伙,一国之君也没有受伤,争论到追着打,某种程度上还算是展现了大臣的权威。


    说白了,一国之君憋屈到只能追打那一名大臣,不正说明大臣将一国之君的权柄挤压得很严重,偏偏一国之君除了追打解气之外没有其余办法嘛。


    大权在握的一国之君哪里需要亲自去追着打,一声令下就能够将人擒住。


    至于下令将大臣杀死之类,反正中原的一国之君不敢也不会下那样的命令,类似的事情只在楚国或吴国、越国发生过。


    总得来说,晋国在任的卿大夫暂时只有郤犨没有与晋君寿曼爆发过冲突,其余卿大夫都与晋君寿曼发生过冲突。


    那么多卿大夫与晋君寿曼都发生过冲突,其它方面不需要多说,大概率是晋君寿曼的问题。


    而郤犨就任卿大夫还不到两年的时间,天晓得哪一天忍不住会直接顶撞晋君寿曼了。


    一国之君当成晋君寿曼这副模样,很难让人做什么评价。


    要说与晋君寿曼爆发冲突又一度闹到差点不可收拾的人是谁,只有脾气爆又性格耿直的郤锜干过。


    那并不是郤锜觉得郤氏强大,能够随意折辱晋寿曼这位一国之君。纯粹就是郤锜坚定认为自己没有错,错的人是晋君寿曼,不想在对的事情上退让,又有人在旁边煽风点火,以至于场面差点无法控制。


    事后,郤锜并没有多么放在心上,该干嘛就继续干嘛;看晋君寿曼在冲突之后的作态,记仇肯定是记仇了,只是暂时没有看到做什么动作。


    当然了,站在晋君寿曼的立场,他要拿回权柄又没有什么错,不想拿回属于一国之君的权柄,才是晋君寿曼最大的不合格。


    只能说,晋君寿曼采取的手段不像一位明君该有的睿智了。


    本来在开始讨论之后要抛出议题的智罃,他知道今天一定什么都谈不成,闭上嘴巴养神或看戏才是正确的选择。


    “类似的冲突,越来越多了啊?”楼令看着还在继续对呛的晋君寿曼和栾书,眼角余光发现了另外的一些情况。


    什么情况?


    讲道理的话,正经的场合只有一些人能够在场,不应该有闲杂人等。


    大殿内的闲杂人等不是指宦官、女官、或寺人、宫女,没有他们在场服侍,看看每一个有座位的人,前方案几摆了什么东西,有水果、蜜饯、汤水和烧烤,只是吃的人不多。


    所以,没有那些服侍的人存在,难道要让国君与众大臣自己端汤倒水吗?


    一些宠臣也在大殿之内,看似充当站岗武士的角色。


    楼令看到几个宠臣在晋君寿曼与栾书爆发冲突之后,他们将手握在了剑柄之上。


    “手握剑柄,再看脸色与眼神,分明是起了杀心。”楼令有自己的判断。


    以往晋君寿曼与人发生冲突,是会有护卫手握剑柄,可是观察神态并没有杀意。


    “栾书罢免了国君提拔的好多人,固然是因为他们难堪大任,问题是栾书在不少岗位安插了栾氏的族人。那些人是恨栾书挡了自己的路才有杀心,还是晋君寿曼对他们透露过要杀栾书?”楼令觉得或许两种都有?


    可能是郤至同样从那些宠臣的表现发现异常,一脸的幸灾乐祸,身体倾向楼令这边,压低了说话的声音,说道:“咱们那位中军将好不容有些担当,你看看那边……”,没有噜嘴的举动,只是用眼神示意方向。


    楼令转头看到了郤至脸上的幸灾乐祸,同样压低声音,说道:“逼得太狠了,恐怕真的会出事。”


    这是什么场合?


    在这种场合,那些宠臣表露出那样的姿态,是不是压不住恨意了呢?


    郤至沉默了一下下,脸上的幸灾乐祸逐渐收起来,看似正经地说道:“中军将在履行治国的责任,我们有义务站在中军将这一边。”


    楼令听了陷入沉默。


    他们是臣,面对一国之君的时候,天然在守住到手的权柄和利益是相同的。


    需要对国家阶级建立一个模型的话,当下的两层结构之下绝对是:国君(公族)→贵族;国君(公族)←贵族。


    为什么只有两层结构?因为目前有话语权的只有这两个阶层。


    属民当然也有话语权,只不过限制在很小的范围之内。


    这里的属民不是普通人,晋国多了“羡”这一个阶级,其他列国则是“士”和“徒”了。


    在古典时代之中国君统治贵族,贵族再管理属民。


    也就是说,属民是由贵族去赐封,一国之君很难影响到属民这个阶层。既是所谓的:臣下之臣非君之臣。


    连“羡”都不是的其余人?他们虽然也能够有各种身份,例如仆、黎庶、隶、奴这样的位阶,其实都是属于贵族的财产。


    因此,所谓的“百姓”在春秋指的是拥有姓和氏的一国之君和“大夫”、“士”、“徒”,刚刚建立起来的“羡”这一阶层都不在里面,何况是仆、黎庶或隶、奴呢?


    贵族只需要尊重一国之君的山川专利,能够在封地使用自己制定的律法,俨然跟国中之国没有多大区别。


    与此同时,属民之下的阶层,无一例外直接效忠贵族,可以想象贵族的权力到底有多大。


    所以,在古典时代作为一国之君,他们只能从封地的增加或削减来威胁贵族,真要动用武力也只能是号召贵族起兵,作战的对象的则是贵族以及号召起来的治下阶层。


    如果晋君寿曼的宠臣之中有惊世大才,不会让晋君寿曼陷入现如今的窘境。


    即便是晋君寿曼的宠臣里面没有惊世大才,只要大部分在担任职位能够做好事情,卿大夫并不会针对得那么明显。


    主要是,晋君寿曼的宠臣都是一些不堪用的人,乃至于不少宠臣属于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色。


    这种情况之下,卿大夫或其余大臣已经不是在阻止晋君寿曼任用自己的亲信,变成是站在守护者的立场,阻止晋君寿曼干扰治国体系,用那样的方式在保卫晋国了。


    阻止一国之君败坏国家就是贵族阶层的天然责任,尤其是古典时代的贵族有那么大的权力,能够做的可不光是死谏,逼急了吼嗓子“清君侧”就起兵了。


    春秋时期的贵族是很贪婪没有错,大体上还算有节操,历史进程步入战国之后,节操什么的几乎丢完了。


    轮到历经秦末那一嗓子“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被喊出来,直接开启了诸夏文明的全新版本。


    所以,西汉的其中一个项壮举就是模糊掉姓和氏的区分,甚至让没有姓氏的普通人自己找个姓氏,只要到官府就能够登记。


    为什么西汉要那么干?怕的就是贵族的号召力,中枢不得不进行鼎革,致使拥有姓氏变得寻常,老牌贵族逐渐沦为普通。


    难道不是那样?只有少数人拥有,物以稀为贵自然显示出特别。等所有人都一样,还有什么特别的呢。


    再加上汉高祖临死前搞了一出“斩白马约誓”,可算是让老刘家的江山有些稳了。


    楼令当然不会将郤至的表态视作要干清君侧的事业,更不可能理解成要取而代之。


    没错,有过“曲沃代翼”的晋国,公族背景的家族多多少少是有国君之位的继承权。问题是竞争对手变得太多,天晓得起事之后哪一个在演或是会突然间跳反。


    “郤氏很嚣张跋扈,看一贯的表现却是很尊重君权。”楼令万分确认自己的理解没有错,郤氏站在栾书这一边仅仅是阻止晋君寿曼胡闹,连将晋君寿曼掀翻的想法都没有,别说是干取而代之的事业。


    两个人的注意力重新被晋君寿曼追打栾书吸引过去。


    楼令一边看,一边紧皱眉头,想道:“如果国君要拿栾氏开刀,我家自然没有危险,乃至于可以作为国君手中的利刃。换作国君想对其他家族动手,不管是郤氏、旬氏或范氏、韩氏,一定会波及我家。”


    郤氏、旬氏、范氏、韩氏这四个家族,他们不是楼氏的姻亲,便是未来会成为姻亲的关系。


    有那么一层关系在,不是大局已定的情况下,楼氏顶多是坐视不管,很难成为晋君寿曼手里的利刃。


    有鉴于楼令以及一众子嗣个人武力极强,再来是历经“赭丘之战”后,谁都明确知道楼氏已经发展起来,晋君寿曼肯定要进行一些判断。


    最重要的是什么?楼氏可以让郤氏、旬氏、范氏、韩氏联合起来!


    因此,晋君寿曼要动手铲除的家族是郤氏或旬氏,一定要先设局干掉楼令,再许诺将楼氏的封地拿出来瓜分,否则楼氏肯定是站在郤氏或旬氏的一边。


    “可是……,这位君上的脑回路有点特别啊……”楼令所觉得的特别指的是晋君寿曼什么荒唐事都可能干得出来。


    郤至霍地站起来,喊似得:“敢拔剑!?”


    思考状态的楼令抬头看过去,看到的是有一个充当侍卫的宠臣拔出剑拦下栾书,看着有一种要对栾书刺出剑蠢蠢欲动的姿态。


    第二个站起来的人是郤锜,他非但人站了起来,还奔过去一脚踹飞了拔出剑来的侍卫。


    其余众人等侍卫被郤锜被踢飞才像是反应过来,顾不得看热闹,一个个站起身来或是嘴巴发出喊叫。


    担任司马的程滑一脸铁青地走向倒地不起的侍卫,拔剑欲刺被栾书喊话阻止。


    “你干什么?”栾书跑得气喘吁吁,朝程滑大声喊完,转身面向晋君寿曼,不忘行个礼,再问道:“君上冷静了吗?”


    也就是性格深沉的栾书,换作其余人的话,说不定就问一句“君上这是要杀臣吗?”之类的话了。


    年轻的晋君寿曼不至于跑得气喘吁吁,他先看了几眼还躺在地上的宠臣,再对一副怒容的郤锜,一脸笑嘻嘻地说道:“玩闹而已,上军将反应这么激烈。”


    遭到被撇到一边的栾书要说什么,想了想闭嘴不言。


    “这个老银币,别人帮他,他反倒要作壁上观了!”楼令看出栾书的选择,站起来走过去。


    楼令走向那个在“哎哟喂”呻吟的侍卫,单手给拎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大殿门口,手臂一甩直接将侍卫甩飞出去。


    “你这个司马……”楼令回身看了看程滑,又看向在职阍卫董昭,说道:“你这个阍卫!”


    一个司马,大殿之内拔剑,说知法犯法一点都不为过。


    担负维护宫城秩序的阍卫,发生闹剧的时候光看戏,冲突加剧之后还是在看戏。


    晋国的中军尉是个什么官职?就是愿意就什么都可以管,不愿意什么都可以不用管。


    楼令现在要干的事情是转移众人注意力,选了又选拿董昭开刀,说道:“能指望你保护君上吗?”


    董昭先是愕然,随后立刻向晋君寿曼请罪:“臣的眼睛超过五步就无法辨识事物,实在是老迈不堪了,请君上任命新的阍卫。”


    时至今日,尤其是君寿曼成为一国之君后,阍卫快变成垃圾桶,担任的时候没有权势,出了什么事情都要背锅。


    那也是楼令直接拿董超开刀的主要原因。


    毕竟,阍卫变成用来背锅的一个官职,用法无限接近汉武帝在位期间的丞相,肯定要物尽其用嘛。


    晋君寿曼没有故作深沉,直接开口说道:“寡人准许你回到封地了。”,顿了一下,环顾众人一圈,招呼长鱼矫到旁边,继续说道:“今日起,你就任阍卫一职。”


    阍卫这一个职位很特殊,担负保卫宫城的重任,国君出巡也要率兵护卫左右。


    公族与国君为一体,每一个国家的宫城保卫官都是由公族封君担任。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长鱼矫并不是公族,更不是公族封君。


    晋君寿曼要任命长鱼矫当阍卫???


    “长鱼矫担任阍卫,他哪来的兵……,不对,他可以有很多兵。”楼令更需要思考的问题是:“国君为什么任命长鱼矫?”


    长鱼氏说落魄都算美化,他们已经没有自己的封地,家族倒是还有个两三百人。


    因为没有自己的封地,长鱼氏又想翻身,自然是需要将家族的资源集中在长鱼矫身上了。


    所谓的集中资源,包括让长鱼矫吃得好,不然训练都无法进行;再来就是置办武器、铠甲等装备;少不了找门路的时候,花必要的钱。


    这种状况之下,长鱼氏哪怕有武士,数量最多不会超过十个,素质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失去封地的家族,一般就是长鱼氏这般情况。


    晋君寿曼身边的宠臣,大多数是来自这样的家庭。


    作为一国之君的晋寿曼有自己的直辖土地,一样生活着相当的人群,里面自然有兵源可以征召。


    其实,晋君寿曼可征召的兵源哪怕没有郤氏、范氏、旬氏或栾氏多,下令征召出两三万正规军仍然没有什么问题。


    存在问题的地方是什么?一国之君即便上阵,很少有国君会率兵冲杀,导致大多数国君的直辖地兵源安逸习惯了,作为正规军只是看着外表光鲜,真正开打极容易稍微遇到点挫折就立即崩溃。


    这种军队的士兵在现代有专门的称呼,叫:少爷兵。


    春秋并不是科技决胜负的一个时代,无法坐着按动几个按钮就能杀敌,安逸惯了身体素质必然下降,精神层次的抗打击能力必然不高。


    冷兵器时代的交战是面对面挥动利刃,身体素质不行,精神领域的抗压能力弱,即便是列装的装备再好,大概率是专门给敌人提供武器装备的“运输兵”了。


    家族覆灭又复立之后,赵武来宫城的次数也就第三次。


    目前的赵武当然不够资格参加这种级别的会议,他被韩厥给带来的。


    必须要说的事情是,韩厥连自己的继承人韩起都没有带,偏偏带上了赵武这位赵氏之主。


    更离奇的事情是什么?赵武明明看到了楼令,没有来给自己的这位老师之一问候。


    难道是赵武小时候在宫城生活,以至于睹物心伤到顾不上师徒礼节了?


    或者是楼令被韩厥限制很少跟赵武接触,让赵武忘记还有楼令这位老师?


    不管怎么样,反正赵武没有找楼令问候,很多人都注意到这件事情,其中包括作为当事人的楼令。


    只不过,楼令乐得如此。


    当初拉上楼令给赵武当老师的人是韩厥这位大好人,结果又是韩厥限制楼令与赵武接触又成了大坏人,天晓得韩厥是历经了什么心路历程。


    赵武看到闹剧就一直在若有所思,中间好几次看向楼令,只是没有其它什么举动了。


    讲实话,楼令现在没有功夫去关注赵武这个人,大多的精力是在思考晋君寿曼打破常规有什么谋划。


    “不对,其实没差啊?”楼令想了想,给反应过来。


    由公族封君或长鱼矫来担任阍卫,其实对晋君寿曼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反正不止是阍卫由晋君寿曼来任命,晋君寿曼一样能够从想要的家族抽调部队来守卫宫城。


    “还是不对。一支部队由什么人来统率,效果是不一样的。”楼令眉头皱了起来。


    楼令所知道的董昭就是个混日子的公族封君。


    长鱼矫不一样,他要重新振兴家族,很有做事的动力。


    只要晋君寿曼开出足够的赏格,可以预计长鱼矫再冒险也会干。


    晋君寿曼任命长鱼矫为阍卫,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事实上,晋君寿曼安排谁来负责自己安保,没有人可以去进行干涉,顶多就是公族的封君们哔哔几句,也只是纯粹的哔哔,强硬干涉就要一个“居心叵测”的帽子被戴上了。


    闹了一场。


    出现了阍卫替换人选。


    是不是该谈正事了?


    结果,晋君寿曼直接宣布散会,临走时加了一句:“宫城不管饭。”


    大殿里面的好多人根本没有搞清楚状况。


    “又破例了。”栾书说完还低叹了一声。


    为什么要有个“又”字?因为晋君寿曼从当储君开始就一直在破例,影响最大的就是公开昧下所有人的战利品。


    栾书看向郤锜,行礼说道:“方才谢谢上军将了。”


    郤至很是平淡的“嗯”了一声,再补上一句:“我是在维护中军将权威。”,意思就是谁当中军将都维护,不是在维护栾书这个人。


    说完的郤锜迈步就走,不给栾书有其它表示的机会。


    “走吧?”郤至招呼了楼令一声。


    殿内的人陆陆续续离开。


    要说谁最忧心忡忡,又是一再表示过对未来前景悲观的士燮了。


    “回家之后,要求一众人没事别乱跑,尤其是别随随便便进入宫城。”士燮心里拿定了主意。


    出宫城之后,韩厥跟赵武说了差不多的话,主要强调有事没事别自己进宫城。


    看上去没有特别反应的家族,需要点名的便是旬氏和范氏。


    旬氏和范氏近几年比较低调,不认为会遭遇到什么危机,自然心态方面更轻松。


    楼令被郤至招呼到了郤氏的家宅。


    这一次,郤至特别喊了郤锜和郤犨一同在场。


    “叔父,你的脑子比较好用,说说君上那么做是为什么。”郤至点了一个话题。


    郤犨笑了几声,说道:“还能是因为什么,一定是那些宠臣闹得太凶,不得不找一些职位进行安置。”


    作为一家之主的郤锜点了点头,随后问楼令,道:“你觉得呢?”


    在场只有楼令不是郤氏的人。


    讲道理,郤氏内部进行商议,牵扯到晋君寿曼这位一国之君,不该邀请外人参加的。


    楼令没有马上回答,沉吟了一小会才说道:“最好的应对方式是,近期不要轻易进宫城。”


    宫城守卫突然间换了统领,最正确的应对方式无疑就是那样了。


    郤锜先与郤至面面相觑,两人对视完转头看向郤犨,异口同声说道:“叔父认为呢?”


    郤犨却是看着楼令,一副怔怔出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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