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紫辛没回,一路上也没有说话,回到吊脚楼就把自己关在屋里。
到吃饭的时候,萧雨之去敲门,她才放出自己出来。吃完饭,萧雨之拉住她,道:“又要关起你自己吗?别了,跟我来。”
萧雨之拽着她袖子,把她带到琴室,摁她坐在蒲团上,道:“稍等片刻。”然后萧雨之泡上茶,焚上一片沉香,抱琴坐到她对面,续道:“雨之的琴艺比不过墨音,但也差不了太多,夫人,赏脸听上一曲,如何?”
舒紫辛有些不想听,怕回忆被勾起,又还是点点头,拒绝不了萧雨之的一番心意。
萧雨之回以一抹淡淡的笑,好似再多烦恼,他也一瞥就能中和。琴声响,潺潺涤荡出吊脚楼,在枝繁叶茂的竹林间来回穿鸣,又似在唏嘘一场曲终人散。
“好听吗?”琴声停下后,萧雨之似有所指的问道。
舒紫辛嗯了一声,道:“想说什么,直说吧,哪怕你是君无慕的说客。”
“呀!雨之真的不是!”萧雨之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把琴放好后,道:“墨音没有给雨之当说客的好处,雨之不会多这个事。”
“那你想说什么?”
“说说你和陛下,雨之觉得,夫人留雨之这里,是因为夫人也想远离喧嚣,但这样一来,夫人不觉得,是在间接的让陛下选择吗?你和江山,只能得其一。”
舒紫辛合着茶杯,目光看着茶汤上倒映的自己,道:“我不是,我留在这里,只是想让自己单纯些,向往朴实的田园之乐,保留一份心的纯真,不被仇恨埋没。我之前在宫里时,成天想着如何报复,如何夺回我的孩子们,哪怕利用易辰,嫁给他,依附他,唆使他和君无慕一战到底,加上昭通,在君无慕顾之不及的时候,逼君无慕把孩子还我。”
“那现在呢?”萧雨之引她把话全说出来。
舒紫辛续道:“现在?每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会觉得很难受,越强迫自己这样去做,就会越难受。觉的自己若连残存不多的纯真都没了,我和君无慕又有什么区别?心被欲/望麻木,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萧雨之听后沉默了一会,抛开易辰的交托,凭心而论的道:“夫人,孩子始终是夫人的,不用去夺,他们也都是夫人的,夫人大可放开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勉强,也不强迫。以雨之来看,夫人可以嫁给陛下,一切重新开始,就像刚才雨之弹的曲子,听来是好听,但伸一握,再好听也不可能抓在手中,我们能做的,其实只是且听且赏罢了。”
舒紫辛抬头看向萧雨之,此人的淡泊或许正是来源于悟透了得失的取与舍。自己也该参悟一下,真想拽紧在手里的,未必就能拽住。
入夜后,舒紫辛躺榻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了几晚,又开始失眠了。
闲上眼是孩子,睁开眼是仇恨,双手用劲握紧,指甲都掐进肌理,痛得自己松开手来,可手里除了掐伤的血痕,真的什么也没有。
挨到天明,时不时听见有惨叫的鸡声,舒紫辛披好衣裳出去,看到萧雨之把大红公鸡摁地上拔毛。
这是要做什么?炖来吃也用不着让大红公鸡活受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