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谋情,邪君别放肆》 第1章 偷跑被抓 子夜时分的公主府,一女子从窗户里探出头来,见四下无人,转身套上夜行衣,蒙好面巾,把桌上的包袱往背上一系,借夜黑风高翻窗潜逃。 她专挑僻静小道走,身影在月夜下穿来拐去,轻轻松松就避开巡夜的侍卫,看得出她对公主府地形相当熟悉。穿出一小道,过了前面花园就是公主府后门了。她藏到一暗处,摸出锭银子扔向另个方向,啪哒声响,惊动了后门的守卫。 四个守卫大喝:“谁!?”然后手握配刀,四人一道寻声找去。她在暗处窃笑,好蠢的家伙啊,不晓得要留个人守门吗? 既然已成功调虎离山,她也不耽误时辰,快步窜向后门,正伸手欲拉,四守卫意料之外的提前折了回来,锵锵拔刀,喝道:“站住!你是何人?” 她才懒得回,拽出抄在后腰的鞭子,回身就是一顿抽,抽在人身上,挨者惨叫,抽到地面上,尘土飞扬。听到声响的附近侍卫,纷纷赶来相助,她深知什么叫寡不敌众,便退到后门处,横鞭一扫,逼退上来的侍卫,然后霍啦掀开门,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可,三步后,她停了下来。 左右两边,乌压压全是跨马而立的骑兵,她正对面的几步之遥,一男子提着红光暖暖的灯笼,面带微笑的看着她:“公主,玩够了吗?” “呵!”她扯下面巾,心里恨的打紧,把提灯笼的男子骂了无数遍,然后咬牙如崩:“驸马爷,你还真了解我啊!” 男子微笑不变,道:“照顾公主,取悦公主,一直都是墨音身为驸马应该做的事,若不了解公主心性,如何让公主天天都开心。” “屁话,我说过,我不是公主!荣玥儿早死了,我是舒紫辛!!” “公主说笑了,公主死而复生,父王和墨音都欣喜不已,公主怎么还这般说话,想让父王和墨音再伤心一次吗?” “喂!!”她真不是什么定国公主荣玥儿,一场电梯事故,从几十楼高一坠而下,吓得她魂飞魄散,她也就这么着穿越到这身皮囊里来。原本打算当自己是荣玥儿,过一把混吃等喝、养尊处优的公主生活。 可是,这个驸马爷让她完全hold不住,她穿越过来一个多月,天天晚上卧榻里都会有不同的男人,有时还不止一个,从娇美男到小清新,应有尽有,还美其名曰:驸马爷送给公主的礼物。 我靠! 有这样主动找绿帽子来戴的男人么?简直奇葩中的变异,变异中的怪胎,怪胎中的外星生物。 就算世上有这种人,她穿越归穿越,毕竟不是荣玥儿本人啊!荣玥儿那种**一刻值千金的生活方式,落她身上她真心消受不来。她不得以才卷些钱财,半夜跑路。 “时辰不早了,公主若玩够了,请随墨音回房休息吧。”男子款步向她走来,她乍然后退。男子看她如此,脸上带出几分哀怨的忧伤:“墨音惹公主生厌了吗?” “少来!你别在我面前装!”她不傻,这个男人是整个公主府里最不省油的灯!算准她会在今晚跑路,还叫上一大帮人陪她玩。眼下走不了,她飞快转下脑筋,道:“想要我留在公主府,咱们约法三章!” 第2章 约法 “哦?”男子微挑眉尾,觉得有点新鲜,道:“公主先说来听听。” “一,我隔三差五要出门走走,你不准拦我,二,不准再送男宠到我榻上,三,我…我,我还没想好,总之,不管第三点是什么,以后想好了,你都得答应!”男子听她说完,笑笑,道:“墨音也想约法三章,做为交换,可以吗?” “好,你说!”舒紫辛打算先摸个底。 男子把灯笼递给一旁侍卫,向她有礼有度的揖了揖,然后负手身后,道:“多谢公主,墨音就直说了,一,公主以后想出府玩,必需先让墨音知道。二,所有男宠,若他们愿意留下,公主全当养着他们,他们也算公主的人,饿死街头总是不好的。第三,墨音也没有想好,将来想好后,请公主务必答应。” 死家伙!! 学着她那般的留一手,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叫她不能爽快的一口答应下来,可不答应又不行,人家的言下之意十分明确,府里男宠们还盼着等着,她若不听话,他现在就可以安排男宠来好好伺候她。 再看这男人,眉宇舒展,春风若渡,微见一丝弧度的嘴角,淡笑着处变不惊,好似下一秒打他下十八层地狱,他也一笑置之。一身胜雪白衣,在夜里照样缥缈又醒目,负手身后的动作,看似随意却三分从容,七分高华,给人不可忽视的独木出林之感。 与他一对视,舒紫辛差点脱口而出‘我答应’三字,但她忍住了,虽不是公主本人,但她披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公主皮囊,要她当众给主动找绿帽子戴的驸马爷低头,她很是不痛快。 把包袱解下,用劲砸到地上发泄发泄,大把的值钱玩意满地滚动,她一哼鼻,道:“这么多人半夜陪本公主玩,这些东西就打赏你们了。” 在场百十来号人,除那男子之外,全齐齐跪地,山呼:“谢公主赏赐。” 谢你妹! 舒紫辛在心里补了一句,返身回到公主府里,边走边不甘心的咒骂着,死家伙,老谋深算的千年狐狸! 她脑子里留着荣玥儿的所有记忆,知道这个驸马跟荣玥儿成婚四年多了,他自个不与公主圆房,反而双手奉上绝色男宠,把荣玥儿越惯越荒银,府里啥事都丢给他打理,荣玥儿一概不过问,只管日日快活。 这个主动找绿帽子戴的驸马爷,照理说应该受人唾弃,但他很有能耐,公主府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地位还明显凌驾于公主之上,在府里简直能呼风又唤雨。 但这不是关键,关键在于近十年里,荣国的三个皇子先后死于意外,江山的继位人就成了唯一流着荣王血脉的荣玥儿。 这么一推断,驸马爷的心思就昭然若揭了。等年迈的荣王双腿一蹬,荣玥儿接掌江山,驸马爷‘垂帘听政’,搞不好还会来一招‘谋权篡位’,荣国从此姓墨了。 荣玥儿这么多年来,一直忽略了驸马爷是个腹黑货,可想‘色字头上一把刀’,此话当真不假,那些男宠,无疑全是毒药。舒紫辛想到这,心里少跳了一拍,等这位驸马爷利用完定国公主的身份,会不会一刀了结了她? 天!她可不想再死一次,得另打主意,往外逃! 墨音提回灯笼,微点头,示意众人可以解散了,红光暖暖里,他唇角淡笑依然,胜雪白衣披着漆夜的薄薄水气,如光晕相随。 一个人缓步走回他居住的弦月小阁。进房时,他回头望望星空,今晚怕是还不能安枕吧。 第3章 男宠夜袭 舒紫辛回到寝轩,赶走守夜的侍女,一个人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心思全扑在翻找上,没注意垂着纱帐的卧榻上,缓缓坐起来一条光溜溜身影。 十七八岁的少年,容颜极为秀丽妩媚,颊带粉色如三月春桃,狭长的凤眼波光宛转,幽幽望着舒紫辛背影。 微启丹唇,想要说话又欲语还休的阖动着,唇瓣上就那么似有朱砂在流淌,莹红又水润。 少年拉过外衣披上,赤着脚丫走到舒紫辛身后,轻声道:“公主在找什么?颜惜可以帮公主找。” “我找银票,”舒紫辛说完才反应过来,跳转过身,恼道:“你何时跑进来的!马上滚出去!滚!!” 这个叫颜惜的男宠,她已经拒绝过n次了,可他竟不死心的趁她不在,偷偷跑进来藏着。一副领口大开的明骚样,多亏她回来没往榻上躺,要不就成投怀加送抱了。 “公主…”颜惜的双眼说红就红,泪光涌动,小扇子似的长睫一眨,眼泪就成串滚落下来:“公主别赶颜惜走,颜惜没了公主的宠爱,连膳房烧火的小丫头都欺负颜惜。” “你活该,谁叫你以前倚仗得宠,到处得罪人。”舒紫辛没好气的回。揣好已找到的银票,大步去开门。颜惜快步追上,从后背给她来了个熊抱,抽咽着道:“公主不要赶颜惜走,颜惜知错,求公主再给颜惜一次机会。” 舒紫辛被抱的满脸黑线,现世里她上过一段日子的武术班,于是乎,抓住颜惜的手,漂亮一招过肩摔,摔了颜惜一个躺地直,身上松散披着的衣服也荡了开来,在舒紫辛眼前,特么清晰明了的裸/露出关键部位。 “快滚!!”舒紫辛跺着脚的吼,回头一定要打盆水好好洗洗,千万别长针眼。颜惜哀怨的看着她,梨花带雨:“公主,颜惜的脊骨摔断了,滚不动。” “是吗?” 她会信?呵,看她怎么收拾这个赖地上不肯走的暴露狂!!取来燃得正旺的蜡烛,小手倾斜,蜡油带着滚烫的温度,吧嗒滴在颜惜胸口上。 “公主,不要…”颜惜哭求,纸一样纤薄的肌肤烫得发红,但其身形仍保持着躺地直的姿势,不见要起身。 好吧,本公主陪你玩到底! 舒紫辛间隔一寸滴一次蜡油,直线逼近她自动在视线打了马赛克的关键部位。 滚烫蜡油一滴接一滴,一寸压一寸,颜惜凄声重复着:“公主,不要…”闻者揪心,听者动容,随蜡油的滴落,疼得颜惜频频抽动细眉子,但就是不肯起来。 舒紫辛不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十七八岁的少年秀色可餐,身线光滑又柔软。若正正经经跟她从朋友做起,她指不定会主动出击,吃干抹净。但是她实在看不惯有手有脚却干啥不好,偏以色示人,专讨软饭吃的小白脸。 男人活成这个样子,丢人又现眼,整死活该! 看她小手悬停在关键部位的正上方,加大倾斜角度,再接一个松手放之。蜡油滚烫,烛火热烈,莲花状的烛台实打实的青铜所铸,如此正中目标,怕要残废上好一段日子。 颜惜见此,脸色一下吓白了,慌忙翻身躲开,哭哭啼啼的跪坐在一旁,边抹眼泪边拉衣服穿好,好不凄凉。 舒紫辛叹口气,罢了,抽出几张找到的银票,塞颜惜手里:“拿上这些钱,离开公主府,做点小生意好生养活你自己。” 颜惜的容貌比女子还美,但推还银票的动作,带出几分男子的力度与骨气,银票反塞回舒紫辛手中,合手一握,力气大的舒紫辛没能收得回手。听颜惜道:“颜惜只求能留在公主身边,哪怕不侍寝,光给公主端茶倒水都好。” “这个,”舒紫辛犹豫。颜惜又道:“颜惜家道中落,得驸马爷相救才有幸伺候公主。颜惜已无亲人,若公主不要颜惜,颜惜养活自己又有什么意思,还不是孤零零一个人。” 第4章 公主挥鞭 颜惜说的可怜巴巴,的确又是这么一回事。颜惜原本是京城的富商公子,一昔破产,寒冬腊月里流落街头,幸得公主府贴心又大度的驸马爷捡了回来,调/教一段时日后,送给荣玥儿把玩。 舒紫辛暗想,凭自己一个人,想要逃出公主府很难,逃出去后如何躲避千年狐狸,也是个需要细细筹划的问题。 颜惜曾经是富商公子,穿街过市的四处游玩,比很少出门的荣玥儿要了解王城及周边。 若哄骗颜惜画一张地图给她,将来逃出公主府就好办多了,但得小心些,颜惜对千年狐狸言听计从,骗地图之前要先收住颜惜的心,于是舒紫辛怀柔道:“你不想离开公主府,就留下来……” 话没说完。 “谢谢公主。”颜惜先道,然后大张双手,抱住她献上感激的热吻,脸颊么哒一响,火辣辣的脆亮! 给丫三分颜色,他丫的就地开染房,舒紫辛黑线中,扯膏药似把颜惜从身上扯开,站直叉腰,准备赏一顿骂,可房门突的大破开来,挤进十来号男宠,宛如洪水猛兽的扑向她。 “干什么!!”舒紫辛后跳一大步,抓起鞭子,啪抽在地面上,威慑道:“有话就说,敢上前一步,本公主鞭不认人!” 男宠们扑通跪地,抬脸仰望舒紫辛,脂粉的气息如花香般直往鼻心里渗,舒紫辛一时间,只觉眼前如百花绽放,绝色男宠个个有容有貌,娇艳欲滴如玫瑰的,清新出尘似百合的,高雅多姿赛牡丹的,娉婷婉约胜碧莲的,一朵比一朵水灵,一朵比一朵稚嫩。 这样一群任随蹂/躏玩弄、死而后已的美男眼巴巴望着自己,舒紫辛的视线和内心同时遭到翻江倒海的冲击。 自己不是个好女尊,玩np的主,内心应该强大到足以抵御一切美色,可是当一大把娇花深夜来袭,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盛开,只要伸出手就可以左拥右抱,享尽艳福。她内心再怎么强大,也实难‘坐怀不乱’,特么自己的手已经在痒,快把持不了。 打住,赶紧打住!! 自己是舒紫辛,受过二十一世纪的高等教育,哪能披着荣玥儿的皮囊,就跟荣玥儿那样色迷心窍,无三观、无底线。 甩掉脑子里的贪念,舒紫辛紧着嗓子问:“你们想怎么着?本公主可没有叫你们来!!” 其中一个叫锦秀的,这群男宠里他入府时间最早。 按驸马爷定的规矩,遇到公主问他们一群人话时,谁入府时间最早,谁就来代众答话。于是锦秀道:“驸马爷说,公主下令不再让驸马爷安排我们侍寝,我们若想念公主,就只有自己去求见,所以这才一起来公主寝轩。” 他nnd!! 这才多大一会,千年狐狸又摆她一道。 舒紫辛提鞭往门外走,手里鞭子握的紧紧,今晚得好生管管那位正房夫君,别没事给她找事!男宠们见公主大人要走,抱腿的抱腿,吊手的吊手,沾不到公主手脚的一把拽住裙摆,含泪仰望,道: “公主,您不疼爱秋泽了吗?” “皓雪不能没有公主。” “悦容夜夜思念公主,公主怎能看都不看悦容一眼就走,呜呜~” “公主,没有公主的宠爱,花逸宁愿一头磕死在公主面前。” …… 如此种种。 舒紫辛头顶乌鸦群飞,胸口草泥马奔腾,黑着脸挥鞭开抽,辣手摧花,身娇皮嫩的男宠哪挨得起鞭子,没几下就躺了一地,连哭带呻/吟。 “给你们长点记性,公主府不是驸马爷说了算!!下回再来烦本公主,本公主直接划烂你们吃软饭的脸!”舒紫辛搁下话,厉眼扫过遍地残花,最后停在没有与众人一起缠她的颜惜身上,道:“你最乖,赏你明儿下午,陪本公主逛花园。” 颜惜大喜,连忙磕头谢恩。舒紫辛把鞭子一圈圈挽在手里,高提裙摆,大步去往弦月小居。 驸马爷,咱们这账怎么算呢? 第5章 驸马腹黑 舒紫辛刚到院门口,清雅琴声就如柔波浅浪般透穿进她耳膜,心里火气瞬间抚平了一大半。 不愧是宫里名噪一时的琴师!! 她通过荣玥儿的记忆,知道驸马爷一手好琴,声如其名:墨音。琴弦在他十指间,音走细腻时,如若淡墨勾描,从容执笔写意高山流水的秀美,而当扫弦疾音时,又如大气一挥毫,泼墨为画,十里江山的经年岁月倾刻显于眼前流转。 荣玥儿离世前的弥留之际,是他在那湖心亭中,淡焚沉香,拂弦一曲离人悲歌,琴声里,浩阔天地仿佛都虚化了,世间只剩这一对即将天人永隔的夫妻。荣玥儿靠着他后背,千千万万个舍不得,最后又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两人之所以会成婚,自然是荣玥儿先看上了他,之后出了件联姻的事,荣玥儿不想嫁给仲天国的二皇子,听说那人是个长年卧床的病秧。荣玥儿便以死相逼,荣王无可奈何之下,应允了荣玥儿招墨音为驸马,但墨音提出了条件,只做名义上的夫妻,他可以做到驸马的责任,但不做驸马应有的义务。 接下来的四年,他也履行了他说过的话,对荣玥儿宠到极点,凡事以荣玥儿为先,事无巨细,体贴又入微,各色男宠扎堆送给荣玥儿。 荣玥儿看上他,不外乎长得好看又会弹琴,对他其实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爱慕,当大把男宠左右相伴,驸马这么懂事,荣玥儿也就笑纳了,此后才开始过起了荒银的生活。 可以说,是驸马爷亲自把公主大人宠成这样的,有夫如此,荣玥儿也算没白嫁。 “公主,进来坐吧。”琴声停,温和的嗓音响起。 舒紫辛干干脆脆的推门进去,来都来了,也被发现了,她还别扭啥,再说这一趟可是来算帐的。 墨音从书轩里出来,手里还是那盏暖光红红的灯笼,不过胳膊弯里搭了件斗篷,走近她,斗篷披到她肩上:“夜深露重,下回记得添好衣物再出门。” “行了吧你,”舒紫辛不领情,但也没撇开斗篷,走到院中的石凳,翘二郎腿一坐,道:“驸马是不是知道本公主要来抽人,所以先献上一份关心,好叫本公主心里软上几分。” 话完,舒紫辛把鞭子丢石桌上,证明她确有抽人的心思。墨音看眼鞭子,唇角淡笑起了从容,灯笼轻放在鞭子旁,道:“锦秀他们太思念公主,才会一时言行无状,公主息怒,墨音代他们向公主赔不是,也请公主原谅他们。若公主要罚,那墨音,在此受领,说到底都是墨音治家有失,听凭公主处置。” 舒紫辛听完,很想为他这番说词鼓掌,他为别人求情而自个领罚,态度还极为诚恳,好似她一鞭子抽他身上,他也没有半句怨言。但是,如果她真下了手,她就是个责打贤夫的恶妻。短短几句话,说得于情于理全占了,叫她想打都没法打。 哼,千年狐狸!打不成你也得好生捉弄你一把,不是一直守身如玉吗? 呵呵,老娘今晚尝个鲜! 第6章 偷鸡不成 “驸马~”舒紫辛嗲声嗲气的唤了一声,听的自己都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续道:“本公主怎么会忍心你罚呢。” “多谢公主。”对方宠辱不惊的回道。 “本公主累了,驸马能否容本公主在这歇息一回。”舒紫辛边说,小手边搭到人家肩上,话没说完就已经靠在人家怀里了。心里打着整人的算盘,这家伙一直让他人代劳侍寝,想来定是极不情愿委身于荣玥儿,那么她偏要色他一把,给他添恶心。 “公主忘了与墨音之间的约定吗?” 哈哈,害怕了吧,把当年的事搬出来当挡箭牌,那他听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会不会紧捂领口的向她哀求呢?舒紫辛装出含情脉脉,道:“驸马,这都过了那么久了,忘了吧,我们从今晚开始,做一对真正的恩爱夫妻。” “这……”犹豫。 “驸马,”娇声。 舒紫辛暗地里偷着乐,千年狐狸也该栽一回了。可头顶飘来温暖又温存的话语,人家的手也很配合的环上她腰来。 “公主若不嫌墨音手脚粗笨,墨音今晚便服侍公主休息。”对方紧接着反客为主,臂膀一捞,不等舒紫辛做出因事出意料而慌张的反应,就双脚离地,被打横抱了起来。 完了,这是不是叫骑虎难下? 舒紫辛羞恼的眼神,代替鞭子抽到人家脸上,人家淡笑不变,道:“都怪墨音太粗鲁,墨音接下来一定多加努力,让公主尽兴而归。” 郁闷啊!想占点便宜反而吃了个亏。舒紫辛四肢僵硬,脸色难看,再反观人家,那叫一个神色明快,脚步轻松,像抱着自投罗网的猎物,好不愉悦的走向卧榻。 越接近卧榻,舒紫辛越僵硬,脸色难看到像喉咙里哽了苍蝇,原本想着给别人添恶心,反弄的自己想咳咳不出来。 后背沾到平软的榻褥,舒紫辛像扎了钉板似的,浑身难受,再也装不下去,撇开人家,准备一走了之。但是!人家的手拽住她细手腕,微微往回一带,她稳不住重心的返身扑向卧榻,身下还有垫着个挺阔又不失温暖的宽厚胸膛。 “公主,别急啊。”人家声情并茂的冲她娇柔一语,舒紫辛差点咬舌自尽。 自个一时忘了,对方乃是活脱脱的腹黑货,哪有那么容易被她捉弄,现下好了,自个整了自个,悔啊—— 看他兴致不减,视线细腻的端视着她,看似一往情深到几乎不能自已。 好吧,既然骑虎难下,她此时着实也正压着他,那她还下来做什么?自己一个现代人,还没一古人放得开吗? 稳住发抖好一会的手,道:“驸马,本公主来了。” 于是,伸手解下他束腰,远远丢到一边去,然后扒那身胜雪白衣,一层,两层,人家十分配合的拱起后背,方便她拽着抽走。 这家伙,凭良心说,真长得很不错,鼻挺唇红,美而不妖,容色柔和,温泽如玉,但极赋坚韧的刚性,那紧致肌肤的下散发出来的,纯正又勃发的成熟男子气蕴,简直是朗朗入目,怦然入心。 第7章 反蚀把米 在扒到他只剩最后一件里衣时,舒紫辛停了下来,里衣丝薄又轻软的半贴他挺阔有度的身线,就这样躺着,被她骑着,也丝毫不影响伟岸,还诱惑力倍增,他温热的体温透出里衣向外辐射,连空气都变得绵柔起来,轻歌曼舞般在房间里流淌成撩人春风。 她不敢再扒下去,怕流鼻血,怕心脏会跳到自爆。从他在她身下的那一刻,到现在她停下动作,她的心脏越跳越快,手控制不住的抖,而他由着她动手动脚,只端凝她。 那双瞳子完全像深涧里涓涓流淌的泉,清澈见底,仿似天际扯开漆夜的霞,温暖无尘,可从瞳里漫射出来的目光,就像云端投下的光芒一样,轻一瞥已是收尽千山,世间百态的诡计,只不过在他看与不看之间。她此时衣衫完整,但亦如赤/裸在他面前,被他看了个一目了然,包括她的脑子她的心。 怕是,她起心思想捉弄他的下一秒,他就已经看穿了,只不过到了此时此刻也不揭穿而已,像看小丑一样,看她如何在他面前跳梁。 用拙笨的伎俩去整一个腹黑货,摆明自取其辱,难堪的都找不到地哭。 “公主,”他认真的唤了她一声,听来是有话要说。舒紫辛侧脸到一边,眼睛很酸,心很涩,快哭出来了。待调整了一下情绪,才道:“要取笑我的话,你改天吧。” 他缓缓摇了摇头,伸手扳正她的脸,深情凝着她眼睛,道:“墨音今晚不能侍伺公主。” 这话,让舒紫辛的心率回归到正常数值内。 “墨音今晚放纵了,请公主不要怪罪。” 这话,让舒紫辛心生歉意,是她先起了坏心思。 “公主这几天都处在月信期,实在不易合/欢,前年大夫就叮嘱过,一定要有所节制,要不公主的身子会吃不消。” 啥!?谁能料到这家伙言语一转,会扯到这些事上!? 舒紫辛涨红了脸,她被大姨妈临幸,这家伙都知道,也太过于了解荣玥儿这身皮囊了吧!!而且还在她谋色不成的情况下,跟她提荣玥儿曾经纵欲过度,这不让她更尴尬吗??还坐实了她不管是荣玥儿还是舒紫辛,都是色女一枚,她这辈子也洗不白。他存心不想让她活了啊?! 这家伙前两句话极为好听,然后用关心的口吻说出一句逼死人的话,特么简直是腹黑中的腹黑! “你!!”舒紫辛彻底凌乱,拿手指着人家鼻尖,抖啊抖。 “公主息怒,等月信过了,墨音再好好服侍公主。” 舒紫辛再次涨红脸,吼道:“闭嘴!!你别装了!你这腹黑货,我是不是荣玥儿,你心里还不清楚吗?” “公主又在说胡话了。” “你装你装!你不就想图谋荣国的国君之位吗?这跟我没有关系,你做你的驸马,我做我的舒紫辛,咱们井水不犯何水,你别囚我在这公主府里!” “公主,”墨音笑着摇了摇头,嘴角笑意,不带一星半点献媚讨好,而是像面对流言蜚语一样,听过便从从容容的一笑了之。道:“公主多心了,墨音若图谋王位,怎么会让公主察觉,如此杀头之事,换成公主来做,也一定慎之又重,绝不轻易让他人知晓。” “哈,”舒紫辛轻笑一声,道:“你把荣玥儿控制的那么好,她到死都没发现你有谋位之心!” 第8章 另有玄机 “公主,”墨音语气重了几分,后又微声浅浅叹一息,道:“玥儿,当日是墨音亲手抱公主入殓的,父王也一直在旁看着,半个时辰后,玥儿爬出棺椁,这其间父王和墨音都没有离开过,不可能被人偷梁换柱,换进一个与玥儿一模一样的人。玥儿就是玥儿,是墨音的公主,以后别再说自己不是了,好吗?” “不是这样的!”舒紫辛捉急,具体穿越一事,二十一世纪的科学理论都解释不了,特么如何叫她跟一个古代人说明白,脑子里连连翻了一大堆词汇后,道:“借尸还魂,这个你懂吧,这身躯是荣玥儿的,但身躯里的魂是我舒紫辛!” “公主,”墨音有些皱眉了:“这等江湖术士的说词,怎么可当真,公主若想换个身份玩,喜欢舒紫辛这个名字,那墨音随后替公主安排,在府外设一处宅子,让公主以富家小姐身份,在外小住一段日子。” 舒紫辛暗思,这主意不错,反正穿越事的解释不清楚,不如先出了公主府,再慢慢筹划跑路的事,正欲开口说好,心里多转了弯,以他的话来说,他这种腹黑货,要图谋王位的话,绝对做的人不知鬼不觉,就算他麻痹了荣玥儿,那荣王呢? 她才来一个月多就怀疑他有阴谋,荣王,还有王朝里的文武大臣,不可能一个都不怀疑他。他是驸马,根基也只是个有名的琴师,非权非贵,当真嫌脖子硬,有福不享的跑去冒杀头的风险,谋位这种事,微有些谣言就够他喝上一壶。 看样子,他不像要图谋王位,那自个还有必要跑路吗?舒紫辛骑在人家身上想问题,还犹豫不决,打算骑到天亮的似的。 “公主,”身下的人出声提醒了。 “嗯。” “可不可以先下来。” “……”凌乱。 翻身下马,咳,下驸马== 舒紫辛准备走,迈了一步后心里想起个事,转回身来问:“你为什么不和荣玥…”罢了,她横竖当定了贪欢酒色的公主,改道:“成婚四年,你为什么不跟我圆房啊?” 墨音刚撑坐起来,丝软的里衣随他动作似要脱落下来,他理了理,不经意的动作,一派自然而然,可又从容不减,优雅有余,看得舒紫辛脑子里嗡嗡响,不知所以然的就看着他收不回视线。 他回视她,目光还是那么细腻,但细腻中渗着丝丝清浅,像流转的月华,静逸幽邃的把那双深瞳衬的更加传神。 “公主喜欢墨音吗?”他温声问,不卑不亢。 舒紫辛摇了摇头,管不住眼睛被美好的事物吸引,但内心还是及时分辨出,她对这个男人没啥好感,荣玥儿本人也无此意。 “公主对墨音没有男女之情,墨音为什么要和公主有男女之事?墨音是公主的驸马,而不是玩物,自然也就不愿与公主圆房。” 原来这样子啊,暗想他所说的不圆房理由,确实说的过去,取了个不爱自己,又主宰生杀大权的老婆,讨好就是必然的了,但讨好的方法有很种,未必要自己身体力行。 与其自己委委屈屈当个玩物讨好,不如送上大把男宠,荣玥儿一高兴,他的日子也就好过了,若荣玥儿不高兴,要杀要剐也落不到他身上,挨刀的只会是男宠。他用他人之力,保自己万全,轻轻松松达到讨好的目的,又少担风险,何乐而不为呢? 此手段,特么相当的高明啊。 舒紫辛收回目光,道:“宅子备好后,跟我说一声,我啥时想搬出去再搬,你歇息吧,我走了。”说完,舒紫辛转身离开,准备宅子是为以防万一,跟这样一个腹黑货同处一屋檐,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墨音披上外衣,提着红光暖暖的灯笼,一路送她回寝轩。 巡夜的侍卫撞见了,个个难掩惊奇之色,公主死而复生后就不理男宠,还以为公主转了性子,感情是转了目标,看驸马爷衣衫不齐,两人怕是刚刚那个啥了吧。舒紫辛默默忽视,这番又多件解释清不清楚的事,唉,罢了罢了。 弦月小阁里,一黑影从屋顶跃下来,身轻如燕,落地无声。 第9章 颜惜乖乖 午饭时,舒紫辛才从榻上爬起来,侍女翠珠捧来洗脸水,跪在榻前伺候,这种‘跪着能做的事绝不站着做’的规矩,也是驸马爷定的。另两名侍女服侍舒紫辛穿戴,跪着给她理裙摆,舒紫辛一个多月下来,已见怪不怪,反正膝盖疼的人不是她。 身上雪白外衣,让她一下联想到墨音那身胜雪衣裳,白的如出一辙,款式也差不多,就像情侣装。 但她这身公主华服要精致许多,衣料上用银线绣着花案,两色接近,打眼看看不出个所以然,而当光影投映,银线折射着出熠熠流光,花案刹那绽放,逼真的似要脱落下来。领口袖边有一寸多宽的正红色绣边,点珠叠翠,华贵又雍容。 外衣上还添了件薄如蝉翼的纱衣,如淡雾藏星般,朦胧之间显尽婀娜身条。翠珠熟练的为她挽髻绾到耳朵后,饰上蝶翼状的水晶发簪,额心垂上红宝石吊坠,正红色的结花尾带三尺飘带,在左右耳后艳丽盛开,飘带如流苏般静垂披了她一背的乌发两侧。 镜中的人,脸上五官精致,不需脂粉已是国色天香,肌肤白皙又稚嫩,舒紫辛自个都忍不住拿手在腮颊上摸了又摸。身条该翘的地方翘,该凸的地方凸,该细的地方细得恰到好处,不是细如枯柴般一把就能掐断,而是细的绵软,仿佛轻一握就能溶进掌心。 白衣,红饰,三千乌发延至脚踝,说不美,那是假的。 不过,她刚穿越进这身皮囊时,完全不是这样子。荣玥儿死于慢性中毒,死的时候这副皮囊全身黑紫。但奇怪的是,她‘住’进皮囊里后,短短几天,竟像重新生长和发育了一回,白皙取代了黑紫,婀娜替换了干瘦。 至于荣玥儿怎么会慢性中毒,这说来话长了。 “颜惜见过公主。” 还没到下午,颜惜就提前来了,端着白玉红豆羹走过来,羹中洒了几点桂花末,清甜的羹汤飘着馥郁花香,轻一闻已是诱人不已。 颜惜浅浅笑着,面容妩媚又多情,一双眸子流光盈盈。轻舀上一勺羹汤,吹凉到不烫口的温度喂到舒紫辛唇边。 看十七八岁的少年讨好她,伺候她,舒紫辛心中横生一股子庆幸,自己天文地理不晓;琴棋书画不通;兵法谋略不会,治国安民不懂。掌握的七国语言,五种文字,拿到手的n个博士学位,落进这个沉封在历史里的国度与年代,完全无用。幸好她穿成了公主大人,若穿成一名街头流浪女,那她只有死路一条。 吃完羹汤,颜惜陪她一起再用了些午饭,之后便去逛花园。 花园里,假山栩栩如生,池水静若绿碧,八角亭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泽,满园开的正艳的花朵,引来蝴蝶绕花起舞,在宁静的景色里添出一抹灵动。 缓坡上的榕树,枝繁叶茂,如一把大伞撑开来。舒紫辛走过去摸摸粗实的大树杆,再过段日子就要入夏了,在这个没有空调的地方,此处不失是一个乘凉避暑的好地儿。 “公主,要不要置一些蒲垫茶桌来?”颜惜问道。 “嗯,我们坐一会。” 她有些想家了。 第10章 花园鸭多 孤魂一缕,活在举目无亲的世界里,当有人对自己好的时候,心里很容易被感动,然后惆怅…… 脑子里还记得,现世的自己二十四岁了,却被父亲整整放养在国外二十年,见过父亲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就因为她是女儿,还没满月小三就进了门,接着三年抱俩,特么都是带把的,母亲抑郁成疾,在她四岁的那年过世,葬礼过后,她被放养到国外。 照顾她长大的是跟她没半点血缘关系的家佣,一个慈爱的中年妇人,国外的那个家,因此温馨,温心,也有一棵大大的榕树。 打小念书考学位,只为证明自己不比任何人差。而当她花了一个月时间,为家族企业准备了份新年的计划书,信心满满的回国,双手递给财团大boss的父亲,而,父亲看都没看一眼,像丢垃圾一样丢在地上。 然后,大骂她:“别在我面前耍心机,我早说过轮不到你插手公司任何事,你也不会是继承人,滚,滚回国外去。”心在那一刻被父亲的厌恶目光划了个支离破碎,那种痛,尖锐又剧烈,至死方休般。她哭着冲进电梯,可就这么好巧不巧的,电梯失控,她魂穿了。 “公主,在想什么呢?都想出神了。”颜惜娇声问,气语把握的相当好,带点被忽视的小可怜,参点被冷落的小抱怨,又清清脆脆像为主人解烦的鹂鸟宛哼。 舒紫辛看看他,若说来到这个世界,她最想在这个世界里拥有些什么的话,她想要亲情。不由感怀一语:“以后管我叫姐姐吧。” “颜惜不敢。”颜惜低头道,驸马爷时常教导他们:男宠要守本份,更要安安份份的伺候公主,公主的赏赐,在伸手去接之前,要用心想一想,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否则得到的会比失去的多。 贪得无厌乃是得宠男宠的大忌,独树一帜则是让自己被其他人孤立的死坑,一但跳进去,翻身艰难。 “有什么不敢的,我二十四了,当你姐姐绰绰有余。”舒紫辛倒纳闷了,不知道颜惜怎么想的,只觉多好一个抬升地位的机会,颜惜应该欢喜才对,怎么一副压力山大的样子。 颜惜抬起头来,愣了一秒钟的时间,确定没有听错才狐疑的道:“公主今年不是二十一吗?” “呃…”舒紫辛扶额,无奈:“我记错了。” “公主是不是头痛,颜惜帮你揉揉。”颜惜贴心。 “不了,我没事。” “没事也可以揉,伺候公主是颜惜的福分。” 然后,颜惜便跪坐到她身后,叠着青葱似的指尖,力度适中且动作柔缓的为她揉太阳穴。特么别说,真叫一个舒服,千年狐狸真会调/教人。 花园拱门口,几个男宠嫉妒羡慕恨的远视颜惜,而当舒紫辛发现他们,并回视的时候,一个个眨眼换上娇媚笑容,手捧赤忱芳心,眼带万伏高压电的唰唰电向她。 这回,舒紫辛正儿八经的头痛了,手指朝一旁煮茶的翠珠勾勾,道:“去,把那几个发情的牛郎给本公主赶回牛圈。” 翠珠没听懂,一头雾水的只好如实道:“回公主,府中没有牛圈,公主膳食及沐浴一直用的是羊乳。” “……”她还能说什么?只能是翻译道:“把那群鸭子…”咳,罢了,“把那几个男宠打发远点。” “是,”翠珠这回听明白了,起身按吩咐去做,舒紫辛心念一转,唤住翠珠:“等一下,还是叫他们过来,然后把府里所有男宠都给本公主叫到院里来。” 特么天天被骚扰,看来相当有必要来一招杀鸡给‘鸭’看! 第11章 摆谱讲范 “颜惜,你去把府里的侍女侍仆老妈子,还有侍卫等一起叫来。”舒紫辛接着吩咐道。颜惜很想问这是要做什么,瞥见舒紫辛不怎么好看的脸色,自觉收住了嘴。 之前在院门口放电眼的五个男宠,哒哒小跑上来上围住公主大人,讨好的献媚笑着,舒紫辛在他们黏到她身上之前,一甩袖子站起来,似笑非笑的勾勾唇,道:“走,跟本公主一起去沐春坪。” 与花园一墙相隔的沐春坪,茵茵绿草,开阔如足球场,内设三层大戏楼,月牙状的露天温泉,还有观星赏月的瑶台。 这是驸马爷进府后,消耗钱银无数,在短短三个月内,为荣玥儿打造的顶级休闲娱乐场所。至于为什么特意建个大草坪,这当然是为了让荣玥儿,在春来暖风之季,足不出户的就能与绝色男宠们追逐嬉戏,踏草摇线放风筝。 舒紫辛踩着绵密松软的草坪,脑子里是大大的**两字。公主府位于王城最繁华地段,可想占用这么大片面积,就为公主大人玩乐所用,有多么多么的奢侈,要何等的劳命伤财与绝对的权力才能办到。 就像一个有金山银山的土豪,你再有钱也不可能把**前的广场占为自用。 而荣玥儿就这么横,江山王位的继承女,在荣国的黄土上,谁敢跟她比拼爹,特么这不是作死么。她自己也算有个总裁爹,可这么跟荣玥儿一比,她就是一**丝了。 荣王对此事,不但不劝说还一力赞成,用百姓的流离失所,用百姓养家糊口的血汗钱把公主大人宠上天,这不是**又是什么!? 那位驸马爷就不用说了,从创意到策划,从策划到实施,从实施到完美收工,无一不办的妥妥当当,而整个过程,他只动动脑子动动嘴,荣王多少还要掏腰包,他是费点心思就得到公主大人点赞,说不定还从中捞足油水,一本万利的奸商都没他这笔买卖划算。 舒紫辛走上瑶台,几个男宠欲跟随,她抬手停下他们脚步,道:“你们就在下面候着。” 不大一会,府里除了当班在值的全陆续到齐,各按各归属部门的在瑶台前方整齐站好。舒紫辛落座瑶台,面前的桌子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管公主大人来不来,都时时备有瓜果点心小零嘴。 舒紫辛抄上把瓜了啃,还呸呸吐着瓜子皮,半点不注意公主应有的仪态,抓个梨啊呜就是一口,小嘴吧唧几下,觉得不够甜,抬手糊乱往瑶台下一扔,砸到谁头上谁活该。 谁敢上来说她两句? 呵,除非不想要脑袋了。 转眼瑶台下站了三四百号人,个个弓身低头,盯着鞋尖目不斜视。男宠们约摸也有五六十号,昨晚挨了鞭子的也在其中。 舒紫辛冲男宠堆里的颜惜点个下巴,示意他到身边来,颜惜不敢不从,跪坐到公主大人身侧。他以前倚仗得宠,得罪了不少侍女侍仆,不过小伙伴纷纷都巴结他,想通过他得到公主大人垂爱。 因此他在小伙伴们心中还是挺有人缘的。可那时的公主,宠爱归宠爱,从来不像今天这般特别的对待他,让他感到不安,也更害怕于特殊化的待遇会让小伙伴们仇视他。 如此情形下坐到公主大人身边,的确无比荣耀,可也无比坐如针毡。 “没事的,放轻松点啊。”舒紫辛看他脸都白了,轻声安抚道。 “是…”这声回答擅音明显。 “来,吃瓜子。”舒紫辛抓了一大把瓜子塞到那双葱白的纤手中,哪想颜惜一粒不敢嗑,用手剥出来,放小碟子里供公主大人享用。舒紫辛撇个嘴,她一片关怀之意,竟成这娃的负担了,罢了罢了,也怪难为他的,当着这么多人坐她身边,压力绝对不小。 她环视了一下台下众人,发现喂马的都来了,可还不见驸马爷。她故意没让人去通知他,府里突然有这么大的响动,驸马爷会不知道?会不来看看? 莫非千年狐狸是想当众跟她玩摆谱? 正想着,一声撩亮的通报声响起:“驸马爷到——” 哈,特么不但有谱还很有范啊!! 第12章 一箭三雕 众人闻声,自发让出一条宽道,从瑶台前直线延往沐春坪拱门入口。所有人的视线也都延这条宽道望去,舒紫辛也不例外。 看那风采翩翩的驸马爷款步而来,宽袍白衣,好不从容。这么多目光落他身上,他如自有一片安然心境,从容之态半点不受外界影响,又特么像一块磁石般极聚吸附力,看一眼就很难移开目光。 这一点,舒紫辛已切身体会到过。 那身那影,高拔出众,白玉发冠端庄又华丽的高束,流淌光泽的乌发,缕缕伏贴,静垂笔挺后背,衣太白,发太黑,两者相互一映衬,前者白的高雅清栩,后者如墨积攒深浓。 负手身后的从容落步,随他在视线里走近,那内敛不凡的气蕴直逼人心脏狂跳。 他步上瑶台,拂袍端坐在舒紫辛另一侧,拂袍动作带出的衣袂破空声,清脆又飒然,把颜惜紧张的,手里瓜子巴哒哒往下掉,待墨音刚坐好,颜惜赶忙爬起来,与台下众人一起,齐声参拜:“见过驸马爷。” “嗯,”他温厚一声鼻音,如春风化雨,普度众生。 舒紫辛特么不痛快起来,千年狐狸摆着正宫皇后的谱,端着母仪天下的范,当众把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公主大人比下去了。 台下众人之前来的时候,可没这般山呼拜见公主啊!! 舒紫辛把手里嗑剩的瓜子丢回盘子里,暗想不杀杀千年狐狸的威风,自己以后还怎么混,便故意责问道:“驸马怎么姗姗来迟?” 对方拱手有礼在先,才道:“公主息怒,墨音出府了一趟,为公主打点宅子,临时想起,宅子里还差伺候的男宠,便去四处走动了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哈,驸马辛苦了。”舒紫辛脸上在笑,心里却是想掀桌,千年狐狸这是一箭三雕啊!一为他光辉的贤夫形象增光添彩,二把公主的荒银进一步深入人心,三还叫她不能再拿迟到说事。 忒狡猾啊! 恼瞪他一眼,他回以淡笑,然后执杯轻叩,优雅一席的品起茶来。 舒紫辛心里一口恶气堵得慌,另生一主意,柔情看向旁边恭谨站着,不敢与驸马爷同时坐在公主左右的颜惜,温声唤道:“惜儿,来。”然后打开温怀,示意颜惜偎进来。 呵,当众戳丫的绿帽子,看你丫的还能淡定不。 颜惜先是飞快的扫了眼驸马爷,得到驸马爷微一点头的默许,才像小猫咪般温顺可人的偎进公主怀抱。 “乖,”舒紫辛嘉奖道,亲手摘颗葡萄,喂进颜惜丹唇。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啊,绿帽子不好戴吧,难堪死你个千年狐狸! “公主,”墨音启唇,无关风月,只好心提醒:“公主今日突然叫府里众人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当然是大事了。”舒紫辛边回边宠爱有佳的轻抚怀里猫儿细柔的发丝,故意做给驸马爷看,补道:“本公主想玩回抛绣球,你差人准备一绣球来,还有,我想听你拂弦助兴。” “是,”墨音淡笑着应道,随他指尖往众人一指,立马有人小跑离去。 一去一回,绣球捧到舒紫辛面前,古琴摆放到墨音的膝上。 万事俱备,接下来就是要怎么玩了。古有女子抛绣球选夫,呵呵,她已家有贤夫,无需再选,而是要…… 舒紫辛把红艳艳的绣球在手里掂掂,估算好力度,看准方向一抛,精准落进争奇斗艳的男宠堆。 霎时男宠争抢,好不欢腾。所谓神仙打个屁,特么都不是同凡响,她堂堂定国公主,别说往男宠堆里抛绣球,就是她丢一香蕉皮,那也是盛世瑰宝,拼破脸也要抢到手! 第13章 公主派礼 一顿争抢,绣球被昨晚那个叫锦秀的男宠抢到了,代价也没少付,脸上三道爪痕,水红色的衣裳被扯破了个大口子,脖子上昨晚挨的鞭子印,本已结疤,结果一场激烈厮杀下来,伤处裂开,一丝血线从伤处蜿蜒进衣领里。 锦秀的模样不比颜惜差,甚至还妖娆几分,唇是绛红娇艳丰润,眉是青黛一笔勾描,眸子里波光流动,勾魂摄魄,柔香软玉的身子骨,骨肉均匀。现下看似十分狼狈,但却横生出桃花雨下般的凄美,让人无比心疼。而当这种凄美与酥人骨头的妖娆混在一起,就成了勾动兽/欲的魅惑。 这也正是舒紫辛想要的效果! “锦秀,你站出来,面向大家伙。”她笑着道,神色纯良。 锦秀抢到了绣球,心里很是乐呵,自然心也就在往梦想的方面想,公主会不会是要赏赐他梦寐以求的侧室名份,从此与驸马一样载入皇籍,然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于是便向公主大人妩媚一笑,再步出人群走到台前,转身面对众人。 “翠珠,把绣球给我。”舒紫辛使唤,待她拿回绣球,嘴角笑意就变得诡异了。搂着颜惜缓步走到台边白玉栏,环视一番后,清嗓子道:“都听好了,本公主有事要宣布。” 话一出,众人整齐低头应是,锦秀笑得如沐春风,而公主大人怀里的颜惜,依稀感觉到不像是有好事要发生,不安的悄悄望向驸马爷,驸马爷依旧执茶轻叩,淡然又悠然,置身事外的坐看风起云涌。 他刚上瑶台那会,的确不清楚公主大人要干什么,待到公主大人分吩咐拿绣球和取琴来,他就猜到了,且百分百肯定,公主大人是要慷慨送佳人,若说他是一箭三雕,她又何尝不是,一来解决男宠,二来笼络人心,三则为收回掌府大权铺路。 那么,她要收回就收回去好了,他早已布下了稳而坚固的棋局,不再需要借助公主府,若非他在等最关键的一颗棋子出现,整个荣国已经连根拔起了。 舒紫辛?借尸还魂? 他当然知道她不是曾经的公主,她爬出棺椁,所有人都还为此惊魂不定的时候,他就断定她不是了。不过,她是不是公主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她有没有在他一手掌握之中。闯入他的棋局,要么任他利用,要么毁子出局。 再看舒紫辛,搂着颜惜对众人高声道:“本公主想说,这些年本公主只顾自己享乐,从来没有好生慰劳过你们,想着弥补弥补,又觉金银钱财都不足以表达心意,所以呢,台下男宠锦秀,年方十九,本公主欲将他做为赏赐。下面由驸马拂琴,你们轮流传绣球,待驸马弦音停下,绣球在谁手里,谁就可以把锦秀抱走。” 啊!! 众人惊望!公主说真的假的!? 锦秀的脸色当即秒白,如遭晴天霹雳,站都站不稳的快要跌坐到地上。 舒紫辛续道:“本公主也不强人所难,谁拿到绣球又不想要锦秀的话,本公主就另外赏白银千两。”话完,舒紫辛把绣球抛进人群,侧颜对驸马爷温声道:“可以开始了,你闭起眼睛,不许作弊哦。” 墨音放下茶盏轻点了下头,然后阖目,拂指过流弦。清亮琴声响起,台下众人才反应过来公主大人没有开玩笑,纷纷不约而同的看向锦秀,如此勾人兽/欲的花美男,问谁谁不想要,就算三观健全者,把此花美男抱回家当摆设也行啊~~ 第14章 欢天喜地 台下,绣球开始传动,拿到绣球的舍不得松,快要传的翘首以盼,隔得远一点的捉急的一个劲碎碎念:琴声莫停,阿弥陀佛。原本争奇斗艳的男宠堆一下子死寂下来,锦秀过后说不定就轮到他们自己了。 而台上,舒紫辛玩兴正浓,眼随绣球走,这是她穿越过来一个多月里,最开怀的一刻。颜惜看到锦秀的下场,心中后怕不已,昨晚他偷溜进公主寝轩,照说应该比锦秀他们挨鞭子的下场更惨,可公主反而待他与之前大不相同。为什么会如此?他想不出答案,因此心里越发惴惴不安,今日的公主让他知道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墨音阖目,凝神拨弦,指过琴声展转,宛如潮水拍岸,生生不息的在茵茵草坪之上,在雀跃的人群之中,遍开绚烂涟漪,把台下气氛渲染的群情激昂。他自己呢?依旧静观风起云涌。 一曲终,绣球停在一位身形魁梧的侍卫手中,舒紫辛噗就笑了,好强的攻啊,锦秀的菊花怕是要残了。 “谢公主赏赐!” “求公主开恩…” 一起出口的两句话,前者中气实足,铿锵有力,后者悲惨凄绝,悔不当初。 “驸马,”舒紫辛看向墨音,道:“昨晚锦秀跟好几个男宠一起来烦我,烦就烦呗,可还口口声声说你不管侍寝的事,他们才会如此。这般把你搬出来,背地里怕是安着卖你一回的心,这种人,你说本公主要不要开恩呢?” 墨音缓缓掀瞳,淡笑着回道:“公主已有决定了,不是吗?” “呵呵,知我如夫,好驸马!”舒紫辛夸讲道,她的确已拿定主意,回过脸看向那位侍卫,道:“绣球还本公主,锦秀是你的了。” 侍卫大喜不已,快步到台前双手归还绣球,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耳腮。 “公主开恩,求公主收回成命…”锦秀扑通跪地,连连磕头哀求。 舒紫辛挥个手,示意那侍卫打紧带锦秀走,那侍卫抱拳一礼,扛上锦秀兴高采烈的大步离开,众人目送老远,羡慕的打紧,锦秀则是一路洒泪。 舒紫辛暗想,这古人也挺会玩的啊,还以为只有现世才有搞基这一说呢~~ “好了,下一轮开始,”舒紫辛二次把绣球抛进人群后直接道:“这回谁得了绣球就自个去挑,看上哪个牵走哪个。” 男宠群随之抖索。 待新一轮下来,膳房掌案的四十多岁肥厨娘,走起路来混身赘肉都在抖,向公主大人感激涕零的谢恩后,搓着手压向男宠们。男宠们四下躲避,场面一度混乱,最后肥厨娘像拎小鸡仔的似,拎着一小清新男宠,当众就是么哒一口印在濒临碎裂的花颜上,还道:“乖乖,别怕,姐姐会好好疼你的。” 府里众所周之,这位肥厨娘因过于身宽体胖,四十多岁了一直无人问津,现下得一清新小佳人,啧啧,一定会好好疼的。 第三轮过后,是一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片子,羞哒哒走到台前,捧还绣球时,咬咬嘴唇,小声对舒紫辛道:“公主,小洛年轻不懂事,能不能,能不能…” 后面的话小洛没好意思说完,舒紫辛看她表情,不像是想换银钱,又实在摸不着这小丫头想要啥,便道:“只要你肯带走一个男宠,啥要求本公主都一律准。” “谢公主,小洛…小洛……”小丫头还是说不出口。 舒紫辛无解,望向墨音,墨音只扫了小丫头一眼,就道:“是想要你的好友跟你一起做个伴吗?” 小丫头忙点脑瓜子。 舒紫辛这才懂了,原来小丫头不经人事,心里有些怯,又不愿失去这么好一个机会,便想跟闺蜜一起,有个伴,也好事大家分享。 “本公主恩准,去吧。” 于是乎,小丫头往人群里羞涩招招手,瞬间杀出五六个差不多大的小姐妹,几人蹦蹦哒哒一起去选男宠。 男宠堆连遭三次打击,先是菊花险,然后肉身残,再到车轮睡,个个全面色铁青了。其中一个实在再撑不住,爬到台前,磕头道:“云逸愿意离开公主府,请公主成全。” 舒紫辛笑,这出杀鸡给‘鸭’看,收效不错! 第15章 收尽人心 其他男宠紧跟着爬到台前,跪求公主大人网开一面,让他们打包闪人。 舒紫辛等的就是他们‘心甘情愿’的滚蛋,好叫她跟千年狐狸约法三章里的第二条作废。再说凭什么公主府要养闲人,还是养一群吃穿用度高到吓人的闲人。 驸马爷拿着公家的花钱不心疼,荣玥儿自个享受了不心疼,可她舒紫辛靠总裁爸比给的基本生活费,精打细算的过日子,打小就知道钱要花在刀刃上,要花的有所价值,学业又主修的金融专业,当她看到银子像流水一样花出去,把她心疼的,哎哟,要死不活。 自己横竖当定了公主,那就按她的方式来当。于是上前一步,也用眼神示意颜惜乖乖从她怀里离开,对跪满地的男宠们道:“既然你们自请出府,那本公主就不留了,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再到驸马那领笔钱,以后别出现在本公主面前。” 男宠们抹泪叩谢,爬起来逃命似的飞快闪人,生怕耽误上一秒,公主大人会改变心意。 人群的气氛一下子跌进失望里,就像眼看着大块五花肉从嘴前溜走,个个怅然若失。舒紫辛了然到人群此时的心理状态,收服人心的时刻到了,她续道:“公主府花在男宠上的银子,待驸马估算好每月大概是多少后,从下个月起,按估算出来的数,平均分加到你们的月钱上,至于男宠们以前住的宅院,就赏给在公主府做事多年,且勤劳忠心的人去住。” 涨工资分房子,收服人心的两大利器,保准管用。 看吧,众人一听,齐齐下跪,山呼:“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这才叫钱没有白花。 “驸马,刚说的事,你看着办吧,”舒紫辛有意挨着墨音坐下,愉悦一对视,心里暗道:千年狐狸,这回没辙了吧,摆我两三道,该轮到我将你一军了! “是,墨音会悉心办妥,请公主放心。”他淡笑答之,在风起云涌后,从容一笑。这颗闯入他局中的棋子,呵,颇有意思。闹这么一出,总得来说是在防患于未然,对他存有戒备之心,也就是对他不够信任,那么…… 在台下众人的视线里,公主与驸马彼此白衣,相坐对视,裙边袍摆叠叠绵绵,无比珠联璧合。而实际上呢?一个是冒牌公主,一个是假面驸马。 当今,天下局势,五国分列,按国力来排:仲天,赤赫,周易,昭通,荣。不错,荣国排在最后,但荣国是五国之中最富矿产资源的,疆域之下,各类矿源开采不尽,取之不完,这是荣国繁荣一方的资本,但也引得其他四国垂涎不已,荣王会让爱女与最强的仲天国二皇子联姻,自然是想借仲天国来威慑其他三国,有些冒羊入虎口的险,但总好过被四国合力瓜分。 而又当荣国的王子一个个死于意外,王位的继承人成了唯一的定国公主,舒紫辛的离奇穿越,就有点像冥冥之中的应运而生了。 第16章 公主出府 ‘瑶台事件’后,舒紫辛的日子过得惬意又安然,白天闲庭散步,池畔喂鱼,夜里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一觉睡到大天亮,再没有男宠来骚扰她。 不过呢,唯一的颜惜,那日过后就一病不起。舒紫辛出于关心的去探病,可她去一回颜惜的病就加重一回。 唉——这娃吓的不轻。 舒紫辛靠在颜惜住的望月小居门口,长长一叹息,自己那日是不是出手太重了?特么不重一点,那些个骚包货哪会自动滚蛋,还以为公主大人在逗他们玩。 院门吱呀拉开,墨音走了出来,舒紫辛问道:“惜儿好些了吗?” 是她让墨音代替她去探病的,颜惜最听千年狐狸的话,这种正宫与侧室的关系,安抚工作自然正宫娘娘最适合出面。 “嗯,再调养些日子就会好。”墨音见她脸上仍有担忧之色,道:“公主请宽心,颜惜经历过家道中落,对突发的变故心有恐惧,他又不会生计,害怕公主终有一日会打发他走,再度过回流落街头受人欺辱的生活。待墨音慢慢疏解掉他心结,病自然会好透的。” “那你多来看他吧。”舒紫辛能体会到颜惜的那种恐惧,她被放养到国外的头一年,几乎没有一夜不哭的,母亲过世,父亲无情,那种天塌来的感觉,绝望又黑暗,好似春不再来的漫漫寒冬,无人相依,无人安慰,孤零零一个人半死不活的熬着。 舒紫辛说完便往回走,墨音在身后唤住她,道:“公主是要回房看书吗?” “嗯,”她享受惬意又安然的生活同时,每天都会看上一两个时辰的书,自已现在是定国公主,王位的接班人,不学无术怎么行?基本的治国之道总得了解一二吧。不说把荣国治理的更加繁荣富强,至少也别毁在她手里。 “公主要不要出府走走,去看一下新置的宅子,看书也要劳逸结合才好。”墨音续道。 舒紫辛想了想,不管将来如何,还是先把王城摸熟。颜惜被她这么一吓,自然是不敢做出卖她的事,但指望别人不如靠自己。于是点了下头,同意墨音的提议。 “墨音先去备马车,在府门口等候公主。” “好,不过别带太多人。”她不想招摇过市,惹得鸡犬不宁。 “是。” 公主出行,再低调,安全措施还是要搞的,公主府的侍卫总领亲自上阵,骑马在前开路,四得力手下紧跟马车尾。翠珠和车夫一起在车门外,宽大华丽又舒适无比的马车里,公主大人与驸马爷间隔一尺距离坐着。 舒紫辛嗑着瓜子,脚还搭在面前的矮桌上,墨音翻看着府里账本,每个月底和月初,财务工作是最忙的。 嗑了会瓜子,马车里一地凌乱瓜子皮,舒紫辛本想再抓一把来嗑,瞄见日理万机的驸马爷,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道:“给我看看吧,我是学金融的,说不定能指点你一二。” “公主又在说糊话了。”墨音合上账本,但没有要给她看的动作,舒紫辛也会意了,她是荣玥儿,学哪门子金融,这个年代还没这个名词吧。 可搞不懂,他绝对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公主,为什么偏偏要说她是呢?他大可放她走,对外就说公主大人又死了一次,他照样是驸马,对他的荣华富贵全完没影响。 难道,这腹黑货想利用她假公主的身份去干点什么别的勾当? 舒紫辛借衣袖遮掩,拿手紧了紧别在腰上的鞭子,出府前她特意折回寝轩拿的。腹黑货突然提议带她去看新宅子,指不定这里面有些她不知道意图,在不确定是凶是吉的情况下,带着鞭子多少能防防身,放到几个大汉子没问题。 她不当这个公主最好,卷些够下半辈子用的钱财就隐姓埋名的安稳过日,若非要赶鸭子上架,坐上荣国王位,那她会尽心尽力,但如果腹黑货想利用她,门都没有! “停车,”她道:“本公主想下去转转。” 她不是现下就要跑路,而是试试千年狐狸的反应,看丫的让下还是不让下,如果是后者,那这趟出门就凶险了! 第17章 突然袭心 “公主这是?”墨音问道。 “本公主许久没出来溜达,下车去买点小玩意,不行吗?”舒紫辛越发握紧鞭子。 “哦,这样啊,墨音还以为惹公主厌倦了。”墨音淡笑相视,眉宇舒展、春风若渡的那张脸,看得舒紫辛在戒备状态下走神了一秒。 墨音起身去撩开马车帘子,吩咐了声停车,马车随之停下,然后是翠珠搬踏脚凳的声音。 “公主请,”墨音先下马车,原本喧闹的长街,随一袭胜雪白衣的高拨身影,款步从马车里走下来,长街如被戳了静音键,倾刻落针可听。 马车里的舒紫辛一顿撇嘴,她明知他是极度危险的腹黑货,但都管不住眼睛的一看他皮相就脑残的眼发直,可想市井间的平民百姓,如何抵挡他风采来袭。 戳静音键算轻了的,没当场喷鼻血,心脑自爆就已经是万幸了。 舒紫辛提着裙摆走出马车,墨音摊开掌心当她的扶手,但舒紫辛没伸手去搭,自个干净利落的跳下马车。那掌心白皙温润,纤长的手指秀骨如玉,她不敢碰,怕一碰误终身,失足在千年狐狸的万丈深渊里。 长街上的百姓,开始寻思眼前一双胜雪身影的来历,很快就**不离十的肯定其身份。离胜雪身影比较近的人,听清楚那声‘公主请’后,再看舒紫辛现身,他们的身子骨就开始抖索了。 公主府解散男宠的事在王城里传的沸沸扬扬,有人说公主醒悟了,也有人说公主跟驸马的感情升温了,公主不愿再让驸马受绿帽子委屈,这才打发了男宠。但传得最胜的版本是:公主大人玩厌了府中男宠,之所以打发走,是空出地儿,好物色一批新货。 当有眼睛瞥见舒紫辛腰上的鞭子时,此传言得到了强有力的依据,公主大人这是亲自出马物色人选啊!!还带着做案凶器,若不从就淫威阵压。驸马好可怜,呆在这样一个公主的身边,一定没少挨打。 舒紫辛放眼打量一圈,众百姓,尤其是男子们,在公主大人目光到来之前,打紧低下头,有没有姿色的都埋低再埋低。 其实舒紫辛试墨音的同时,也想下来转转,她之前低调出行的打算,就是想感受一下古代王城的繁华热闹,也想像个寻常姑娘家,看看新奇的玩意,尝尝路边小吃,可哪知会成这个样子,忒扫兴! 转身回到马车里,墨音随后刚进来,她不痛快的一哼:“都怨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出府前先换身衣裳,让人一看我就是公主大人,差点没吓尿!” “下回墨音会多注意,请公主息怒。”墨音依旧淡笑,言语也十分温和,言语间的从容之感在此时化为心的宽容,用海纳万物般的浩瀚来宠溺飞扬跋扈的公主大人。 被人捧在心窝里宠着的感觉,比任何物质都温软奢华,一瞬间填满舒紫辛心脏里每个角落,又从心脏往每一个神经末梢蔓延,冲涮理智,催生贪婪,脑子开始有了不由自主的动摇,想就这样,做个享受他宠溺又被他一手掌握的‘荣玥儿’。 第18章 路遇叔父 “公主?” “我不是…”话如喃喃呓语,说出了口,舒紫辛才恍然一醒,视线里,墨音疑惑的看着她,她意识到自己走了神,相当相当严重的走神,赶紧调整好神思,坐回宽座,挑开车窗帘子把视线投出去,转移注意力。 马车复启,墨音也坐回原来的位置,彼此相隔一尺,继续翻看账本。 舒紫辛看着长街街景,心里却是把自己骂了又骂,自己这是怎么了?思春?花痴?活腻了?对方是个城府极深的千年狐狸,跳进他的温柔乡,不死也要少层皮。 走了一会,马车拐个弯后,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舒紫辛警觉一问,直觉去路被挡了,而且对方有备而来。脑子里飞快的打转,千年狐狸打算在光天化日下就地解决了她?还是遇上了荣玥儿的死对头? “末将,车骑大将军,荣远,见过定国公主殿下。”苍老又不失铿锵的嗓音响起。 舒紫辛不由感到微微的胆寒,荣远,荣王的弟弟,也就是荣玥儿的叔父,掌握荣国二分之一兵权的一等一大将,且战功赫赫,名望极高。 但荣玥儿本人对这位叔父不怎么尊重,曾私底下说过‘荣远老儿,卫我国门,叔父如此,不过犬首’,显然把荣远比喻成看家护院的旺财。那么自己要如何应对荣远呢?照荣玥儿的风格来,还是按她自己? “公主若不想见大将军,墨音有一计可以让大将军自行让开。”墨音轻声道,声音很小,马车外根本听不见。 “是啥?”舒紫辛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便问道。 墨音翻看着账本,目色专注,账页翻动的脆响声里,不慢不紧道:“让马夫驾马冲撞过去,大将军自会让到一边。” “这不太好吧,”太野蛮了,她做不出来,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有,”墨音冲她笑笑,然后不等她问是啥办法,就听他放大音量,压低声线,带出几分低喘气息,艰难的急促一句:“啊,公主,轻一点。” …… 你妹! 马车外响起不约而同的抽气声,舒紫辛霍的站起来,磨牙道:“驸马,算你狠!” 对方呵呵笑出声,笑起来的模样又是一副气定神闲、万事在握的样子,续道:“大将军应该快走了。” “哼!”舒紫辛凶恶一瞪,用这法子来躲还不如出去面对荣远,于是舒紫辛掀帘子大步走到车门外,自动忽视掉落在她身上的各种惊愕目光,对荣远道:“叔父拦玥儿去路,是为何事呢?” 荣远一身戎装,傲骨嶙峋,撼山慑岳,阳光拆射在他银色甲胄上锐如剑锋,深红色披风披肩垂地,看似厚重却又显尽张扬。精明炯神的双目锁住舒紫辛一凛,如箭矢射来,舒紫辛顿感胆寒加重。 “公主好兴致啊!”荣远连讽带刺,没给公主大人留半分颜面。 舒紫辛压住胆寒,怕是没用的,对方有意让她难堪,若不反击下场会更惨,便道:“本公主素来兴致不错,叔父扫了本公主的兴,莫非有更好的佳人要送给本公主?” 荣远轻笑,尽是鄙夷:“公主死而复生,比起以往,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叔父这话可说错了,”舒紫辛挂出温婉笑意,老家伙没完没了,那她也就不客气了,道:“本公主只是不想光阴虚度,若等到叔父这般年过半百才来享受人生的话,怕是只能用眼珠子干瞅瞅了,这世上啊,总有些人爱多管闲事,还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叔父,你说是吗?” 第19章 意外之外 荣远听的眉尾搐动,牵扯了好几条肌理,明显已经动怒,但他很快忍了下来,换成义正言辞的道:“公主是我荣国的未来国君,应以荣国为重,多习治国之道才是。” “这个不劳叔父费心,若无他事的话,本公主先行一步了。”舒紫辛笑容不改的看着荣远。 老家伙,损你几句狠的,分分的钟事,哼!还不给本公主乖乖让开! “公主稍等,”荣远示意身侧的随行骑兵,一张烫金大帖呈到舒紫辛面前,舒紫辛伸手就可以拿到,但她不拿,同样示意翠珠代为接下。荣远续道:“半月后是末将大寿…” 不等荣远说完,舒紫辛已知道下半句是什么,打断道:“本公主一定会来,叔父,到时见!”话完,舒紫辛掀帘子回马车里,在帘子掀起的时候,她觉出背后射来凛冽的目光,但目标不是她,而是钉在墨音的身影上,然后听荣远鄙弃的呸了一声。 墨音依旧专注的翻看账本,像是没有听到,又更像是当作没有听到。 马车又启,驶向城南的方向,车里的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有账页时不时翻动的声响。 舒紫辛靠着蓬松的蒲团假寐,脑子里想来又思去,荣玥儿不怎么尊重荣远,同样荣远也没把公主大人放眼里,荣远每年都会办寿宴,可从来没邀请过荣玥儿,荣玥儿更是不会主动去,那这次的寿宴,怕是个鸿门宴吧。 还有,舒紫辛掀开细细一条眼缝,瞄了眼墨音,刚才那样的鄙弃口水,他一定没少挨,他在公主府能呼风唤雨,那是因为他待人宽厚,处事公正,加上公主大人不管事,府里众人自然把驸马爷当成主心骨。 那么,他真的不在意挨口水吗? 目的地到了,两人出马车前,舒紫辛想了一下,还是把这个问题问出了口,墨音淡然一笑,道:“有什么好在意的,墨音一介琴师,能够做公主的驸马是墨音高攀了。” “那荣远的寿宴,你会陪我去吗?” “公主若要墨音作陪,墨音自当随公主同去。” 好吧,舒紫辛点点头,人家挨得住口水,鸿门宴就带上他一起,她之前在荣远面前逞强,一口给答应了下来,等到时真自己一个人去的话,她心里其实挺怯的。 “公主请。” 墨音先出马车,伸手来扶她,向她摊开的掌心还是那么白皙温润,纤指秀骨如玉,舒紫辛迟疑了一秒,还是自个走下马车吧,此物碰不得,一碰误终身! “这是新置的宅子?”舒紫辛看着眼前的小院,不确定的问。 “是的,进去看看吧。”墨音一步走前面,推开院门,清幽的玉兰花香像是关了许久,一下子扑面涌出来,清得淡雅,好闻的不得了。 进大门,过一不算太宽大的外院,进二道门到院里子,舒紫辛环视一圈,两厢房左右在侧,正房居中,中间空地遍铺卵石,房前屋后植着一株挨一株的玉兰,青瓦朱檐,白花绿枝,相得益彰。 “墨音想着,公主或许更喜欢在山清水秀的地方小住,便打点了这处院子,院子在半山,山脚有小镇,后山上全是果林,公主闲时可以登高望远,临夏听风。” “这…”舒紫辛折回到院大门口,放目一眺,果真墨音所说,山脚一道溪水轻缓流淌,镇上人家对岸而居,炊烟缭缭,溪水在镇尾不远处汇成小小的湖泊,如一块碧绿的水晶,在蓝天下,青山里,静逸浮光跃金。 这么说,她出了王城?特么太出乎她意料之外了!! 第20章 如果不是 “公主不喜欢这里?”墨音跟着她出来,站在她身侧问道。 “不是,”她很喜欢,这里没有高墙,没有侍卫,又出了王城,无疑对她跑路极为有利。或者不用跑路了就在这里住下,把公主府让给千年狐狸,他爱干啥干啥,跟她再没关系,便道:“我不想回公主府了,以后就算你放火把公主府烧了,我也不会说什么,只想在这里住下去。” 话说到这个地步,现下就她跟墨音两人,舒紫辛索性一次把话说完,道: “我真的不是荣玥儿,或许你觉得不可思议,但我真的是从另一个时空来的。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到我生活了二十四年的时空,但到了这里,我只想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 若说荣国的江山需要我这个‘荣玥儿’去接管,我怕是没有这个能力,如果你有意于王位,那就去争吧,随你怎么去争都可以,但别把我舒紫辛卷进去,我会这么说,是我觉得荣国交在你手上,一定会比我治理的更好。” “公主,”墨音略顿了顿,走到她面前端视她的眸,道:“公主的话让墨音伤心了,公主就这么不希望墨音陪在公主身边吗?若公主已经厌恶了墨音,便去父王那给墨音一纸休书吧。” “我不是公主…”舒紫辛强调,但被墨音打断,后者道:“公主要墨音走,只需一句话就可以,不用编这么多胡言来做为理由。” “我说的是实话,你别把我往荣玥儿的身份推,我不是,你再怎么推,我都是舒紫辛啊!!”舒紫辛急的声调都高了。 “公主!”墨音也声重了,淡笑收起,换成了凝重,道:“有些事,墨音不想让公主心烦,一直没在公主面前多说,至公主死而复生后,以荣远为首,有不少人质疑公主被人替换,正处心积虑的想把公主拉下马。 公主可有想过,如果公主不是玥儿的话,荣国将面临一场动/乱,荣远就有足够的理由逼迫父王将王位传给荣远之子,荣兮浩。那么,不管公主是不是真正的公主,连带墨音在内,都会被荣远斩于刀下。公主若是厌恶了墨音,要墨音走,墨音会走,但若让公主一人去面对荣远的野心,墨音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公主一个人。” “我!我…”舒紫辛说不出话来,她想漏了一点,墨音图不图王位是一回事,有没有人造反又是另一回事,荣国的王位如果没了继续人,势必引来有心者不遗余力的争夺,整个荣国将面临一场血雨腥风。 王位的争夺残酷无比,六亲不认,加上手握荣国一半兵权的荣远,她一但被发现是冒牌公主,那下一秒她的脖子跟脑袋就要分家了,荣远要掐死她比掐死一只蚂蚁还简单!还会往她头上扣各种莫须有的罪名,与她有关的人,公主府上至驸马下到家仆,全会被杀的一个不留。 她现下想要保命的话,就只能穿好荣玥儿的皮囊,并且时时警惕,别被人给扒了下来。 舒紫辛又想到了些什么,條的回视墨音,眼前白衣胜雪的男人,几度制止她不要乱说自己不是公主,这相当于一次次保了她的命。如果他要害她的话,他第一个站出来说公主是冒牌货,她哪还活得到现在!! 第21章 荒海扁舟 她穿越过来起,就一直在说自己不是公主,也与荣玥儿的脾性大不一样,若不是他每每都坚信的说她是公主,府里人因为信任这位贤惠的驸马爷,才会一点也不怀疑她。 自己一次又一次嚷嚷不是公主,让自己身处杀身之祸,还浑然不知死活的把脖子伸出去让人抹。若不是他,自己已经把自己作死了几百次了。 “公主,墨音的话说的有些重了,请公主不要怪罪。”墨音恢复了淡淡的笑,向她有礼有度的拱手揖了揖。 “谢谢你,舒紫辛谢你。”她真心的谢他。 他微皱起了眉:“公主没把墨音刚才的话听进心里吗?” “我听进去了,也都听明白了,我以后不会再乱说,走吧,院里坐坐去。”他的话说的那么通透,脑子被他的一番话说的清醒过来,知道今后该如何保好小命,心里也被那句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公主一人而微微涤荡起了感动。 回到院里,正房外的玉兰树下备好了茶点小食,舒紫辛边吃边听墨音道:“院子里的仆人,都是山脚小镇里居住的百姓,他们不知道公主的身份,墨音也只说公主是一大户人家的小姐。” “嗯,这样很好。” “墨音已让侍卫和翠珠回去了,另外从府中抽调了一批侍卫,扮成百姓在镇上暂居,夜里会在院子周围值防。” “好。” “若公主没别的事,墨音也先回府了。”墨音说着就起了身。 “好,呃…你不在这陪我住!?” “府中不能没人打点。” 舒紫辛垂下头,他连在路上的功夫都在看帐本,可想有府里有多少事等着他,自个也真是奇了怪了,之前巴不得离他远点,这会他要走,心里又不愿意起来。 “要不墨音回府一趟,把待办的事交待妥了就来陪公主。”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墨音随后便走了,舒紫辛眼瞅着胜雪白衣的身影款步离去,想叫他留下又没能启开嘴。 茶几上可口的茶点小食,自打他一走,舒紫辛就吃不出啥味道来,怏怏的去正房,打算蒙头睡一觉,省得自个像丢了魂似的。 眼光余光瞥见书桌上放着的烫金大帖,一股叫她感到害怕的危机感一下子就串上心头,如利剑一样悬停在她脑门正上方,一但她言行有失,就会狠狠刺下,贯穿她身子骨。她不由往后一退,可没想后背撞上了一堵肉墙! 谁?荣远派来的刺客!?恐惧让心房骤然缩紧,冷汗腾的就冒了满背心。 “啊——”舒紫辛害怕到极点,尖叫着跳转过身,而当看清一袭胜雪白衣时,眼泪特么忍不住的就掉下来了。 “墨音吓到公主了?”他脸带歉意的看着她,眼角是一片担忧。 “你,你,你不是回府了吗?” “墨音放心不下公主,公主从来没一个人在外面住过,想来一定很不习惯,便返了回来。还好墨音回来了,公主是出了什么事吗?” 温和的嗓音,关切的话语,如荒海里向她划来的一叶扁舟,在舒紫辛骤经恐惧后,她本能的想去拽住。 第22章 事出有因 她也这么去做了,哭着抱住他道:“我害怕,害怕荣远会来杀我。”她死过一次,尝过死亡的滋味,濒死之前眼里看到的漆黑世界,如巨大的黑色漩涡,拉动阴森又冰凉的风,把想求生而求生无门的生息活活勒断。 “墨音会保护好公主,公主不要胡思乱想,这处院子荣远是找不到的,公主尽可放心的住下。”他揉了揉她后脑勺,温声安抚。 “可是还有他的寿宴,他想当众拆穿我才邀请我去的。” “不会,公主就是公主,何来拆穿一说。”他动作轻缓的用纤美手指梳理她三千青丝,舒紫辛渐渐平静下来,他指尖留在她发上的触感,像掸落尘埃一样简单就把她满心的恐惧给梳的烟消云散。 墨音端住她肩膀,把她和他之间拉出半尺的距离,然后微微笑了笑,目光极尽宠溺的看着她,舒紫辛被他看得有些尴尬,正欲拂开他的手,他却牵着她一起往外走去。她想要收回手,可是被他掌心的温热吸附的像合进了胶。 出院门,在她一声惊呼中,墨音把她抱上马背,然后她瞥见他翻身上马,白衣如飘雪般的纷洒开来,一层旖旎一层葳蕤,层层叠叠,交织视线。舒紫辛看得有些恍惚了,两只眼睛越来越容易被美好的事物吸引,不经意间就被他牵制了视线。 墨音跨坐到她身后,当视线里看不到他,她才回过神来,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镇上走走,公主不是说要买点小玩意吗?”他提缰入手的动作,无疑把她从身后圏进一双臂膀里,然后听他轻喝一声‘驾’,枣红大马踏蹄跃出,她在惯性之下往后一倚,身后浩渺广阔的胸膛,足以承载她全部。 风迎面吹拂在脸上,带来一丝凉意入心,心又被身后如他掌心温热的胸膛吸附着,暖掉凉意,暖得她神思抽离,只听心跳声在风里越来越快。 墨音淡笑着,她看不到他的脸,于是笑容里浮出了一抹稍纵即逝的满意之意,满意于这世间里又多了颗对他深信不疑的棋子。 今日种种,都是他在知道荣远要来公主府送请帖后,一步一步设计出来的。带她出府,与马车里的惹人误会,都是迫使她正面应对荣远,让她对荣远产生畏惧,从而更好的利用荣远的野心,让她知道她处境的凶险,这样一来,她必是对他‘刮目相看’,然后他再假借离开,去而复返,进一步把她稳稳掌握于股掌之间。 她其实不笨,只是因为死过一次,所以对致命的危险更加惧怕,谁能给她安慰,帮她逢凶化吉,她就会毫无保留的回以信任。好比是颜惜,在挨过冻受过苦后,他给他一件暖衣,一碗果腹的热粥,颜惜便感动的乖乖跟他走,还视他为恩人。 至于荣远,呵,那一声鄙弃的呸,他听到了,只不过他欣然接受,因为越遭人唾弃,越没有人会防备他,他的伪装也就越完美! 策马去转小镇,是他给她的奖赏,他一向喜欢听话的棋子,只要听他的话,他会赏赐棋子想要的一切,于是乎,他带着她,从镇头买到镇尾,从镇尾吃到镇头。 舒紫辛瞄啥都新鲜,见啥买啥,见啥吃啥,墨音走在她旁边,不停重复掏钱和拎包的动作。 待回院子时,舒紫辛撑圆了肚子,怀里还抱了一大堆,墨音驾马,她靠在他胸膛里,这个胸膛真的很舒服,宽厚又温暖,她靠着靠着,还没到院子就睡着了。 殊不知,胸膛里的那个颗心满满全是算计! 第23章 司空星轨 入夜,舒紫辛还在睡,一嬷嬷装扮的老妇走到卧榻前,帮舒紫辛掖好被角,见没有扰醒舒紫辛,飞快的从袖里取小瓷瓶,拔掉红色布塞子,轻轻在舒紫辛鼻前晃晃了。舒紫辛这下睡的更沉了。 院中的玉兰,在漆空下静静释放着芳香,其中一株树下,胜雪白衣的高拨身影,轻压花枝,俯颜微微嗅了嗅,然后阖上瞳子,品尽充斥满鼻腔的清幽气息。 没有束冠的黑发,全部铺垂在胜雪白衣上,如墨如瀑。衣袍也没束玉带,几许闲散几分慵懒的随意敞开着,夜风往衣袍里一灌,笔挺又挺阔的身线,在里衣下完美呈现。 如此身影,除了墨音还能有谁! 嬷嬷走了过来,明明是个体形臃肿的老妇人,却落步无声,矫健轻盈。向墨音礼了礼,递上刚才的瓷瓶,道:“已按主君的吩咐办妥。”墨音没有接瓷瓶,轻抚枝丫上的玉兰花,纤美的手竟比玉兰还白皙:“辛苦嬷嬷了,烦劳再帮我把药放回原处。” “是。”嬷嬷恭敬的又礼了礼,退离开去。 墨音凝着手中玉兰,嬷嬷走后,他兀自站了会,听屋顶轻微的瓦砾响动,道:“还不下来,想在上面呆到天亮吗?” 音落,一道玄色身影从屋顶翻飞下来,身似鸿雁徐徐伏地。深黑微带一丝赤红的衣裳云涛般的印纹,银色缠枝莲花装衬领口袖边。头饰一尾雀羽状的冠翎,半尺多长,末端儿缀着赤红水晶,把冠翎垂出一抹微微后倾的弧。 容颜是神清骨秀而又飘逸俊朗,略显纤细的眉眼,装落星为瞳,染皎月为辉。此时带着薄薄笑意的双唇,水色泽泽。 “主君,别来无恙。”一开口,玉碎了一地。 墨音走出玉兰树下,对来人笑着缓缓摇了摇头,道:“才别了多久,不是上个月还见过吗?” “此话差矣,星轨可是这四年来,头一回以本身面貌出现在主君面前。那身低级的术士袍子,星轨都穿烦了。”来人全名司空星轨,二十五六岁,月光洒在他身上,不似墨音般高华清栩,而是凭添一股子神秘莫测的味道。那双眼睛,晶亮到似能勘破一切,又无法反观其在勘破些什么。 “以后,不用你再假扮术士,我知道这太委屈你身份了。”墨音笑着道。 司空星轨耸个肩:“主君能委屈在荣国做琴师,还给荣玥儿做驸马,相比之下,星轨也就不委屈了。” “呵呵,走吧。”墨音启步往正房去,司空星轨跟在他身后,步到卧榻前看到熟睡的舒紫辛,司空星轨的脸上惊诧明显。 墨音向他微点了点头,司空星轨才坐到榻边,挽起舒紫辛的袖子,细细的把了会脉,之后肯定道:“她不是荣玥儿,出自星轨之手的药,绝对不可能在服药后还能活下来。而且从脉象来看,她的身体从内至外完全焕然一新,已无半分中毒的迹象。她除了容貌与荣玥儿一模一样外,几乎就是另外一个人!” “嗯,我知道她不是荣玥儿,”墨音道,回想她从棺椁里爬起来站着的那时,她睁着震惊的眼睛,一双小手打着颤捂嘴尖叫,就像今日一样,害怕不已。当时在场的侍女侍仆全吓跑了,剩他一个,她看到了他,站在棺椁里隔着一丈远的距离与他对视,他看出那双震惊的眼睛里有着对他的陌生。 “主君,她坏了你计划,何必还留她呢?”杀意随司空星轨的话,充斥进了漆夜里。 第24章 顺水推舟 墨音的唇角微勾起了丝丝笑意,温和又从容,一下驱散了嗜血的杀意,道:“杀她做什么,我要荣玥儿死,这是手段而非目的,既然她成了死而复生的荣玥儿,那我换个手段,利用她达到目的也是一样的。”他说的随意又自然,好像取人性命与算计一个人落进他的局,就如吃饭睡觉一样太平常不过。 他款步走到窗前,胜雪白衣轻微有些曳地,把月华清辉从窗口洒落在他身后,道:“这些年,荣王的三个王子陆续死掉,荣玥儿在我控制下已不堪挑起王位的重任,可是荣王一点也不为此担虑。面对荣远蠢蠢欲动的夺位,他也不惊不乱。这只能说明,荣王有更合适并相当优秀的继位人选,而这个人应该就是荣王的私生子。” 司空星轨跟着走到墨音身边,望向墨音凝着的那朵窗外玉兰,道:“世间传言,天命凤凰千年一转世,爱其者,为其拱手江山,得其者,从此定鼎天下。荣国的王位若在这一两年内变更的话,必然与天命凤凰有关。” “所以我才要荣玥儿死,引出荣国的继位新君,以此引出天命凤凰。”这便是他棋盘里最重要,但一直没有出现的棋子! “说起来主君在荣国的这十年,都是因为星轨无能,只能大致推算出天命凤凰会在这十年里转世在荣国的王城之内,但具体时间与位置,星轨推算不出来。凤凰不是凡间之物,星轨再怎么能占会卜,始终不可能逾天。” “呵呵,你这般说,是想我赞你几句还是怨你几句呢?天下之大,而能推算天命凤凰转世的,只有你司空星轨一人。” 司空星轨打紧摆摆手,道:“别赞星轨也别怨星轨,主君就这般跟星轨说话便好,别扯下这张温和的面具,要不星轨害怕。” 墨音笑笑,这张温和的面具带了十年,他都有些记不清自己原来的样子了。 “主君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顺水推舟。” ———快乐分界线——— 天放亮,舒紫辛在端盆倒水的声响中醒来,爬起来坐着醒了会神,暗道自个的瞌睡真好睡,一整夜梦都没做一个。 “小姐醒了?”老妇人走到卧榻前,挽起白色纱帐,笑容满面的看着她。 “你是?”这人她不认识。 “老生姓吴,是墨公子主安排来伺候小姐起居的嬷嬷。”正是昨晚那位臃肿的老妇人。 可惜舒紫辛昨晚被下了迷药,啥也不知道,以为这嬷嬷跟公主府里的嬷嬷一样,便没有多想。 洗漱,穿戴,吃早饭,舒紫辛步出房间,已是半个时辰后了,院里站了会,叫住正打扫落叶的下人,问道:“墨音呢?” “墨公子在东厢房。” 呃……东厢房? 舒紫辛看看天,看看地,看看左右两边,一样的两处侧厢房,哪一间是东? 问下人吧,那自个不就成了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吗?脑子打紧转转,按日出东方的理论来确定哪边是东厢房,然后去敲了下门,里面回了声带着倦意的:“进来。” 推门进,厢房正对门的是客居,左侧是书房,舒紫辛看到堆了一桌子的帐本,右侧是卧房,隔着一山水画的屏风。她绕过去往里一瞧,一双眼珠子就亮瞎了! 第25章 撩人之色 卧榻上,墨音慵懒的趴着枕头,里衣散了开,露出光亮饱满的肩头,薄被搭在腰间,勾勒出有起有伏的身线,被角没能完全掩住的双足,赤/裸在晨光之中,仿似玉成。 最要命的是,他听到脚步声便撑坐起来,使得里衣往腰间滑落了几分,紧致的肌理就那么在如墨如瀑,蜿蜒欣身的长发下呈现出来,极具质感的砸入舒紫辛视线。 “公主?”似梦似醒,又似喃喃自语,半阖着的瞳子凝向她,那种聚不上焦的朦胧,直直撩人冲动。 舒紫辛杵在屏风边,脑子一顿眩晕,可特么视线无比清晰,在那蜿蜒的长发下,一个劲的捕捉质感画面,然后脚丫子忍不住的朝前迈,手也在伸。 “公主。”这回墨音像是从睡意中清醒了过来,拉上里衣走到她面前,道:“公主怎么这么早,墨音还没起身,失礼了。”舒紫辛只觉墨音的声音在脑子里,忽轻忽重的来来回回碰撞,擦出嗞嗞闪动的火花,烙进心尖上,微微有些疼。 墨音,我穿越而来就是为遇见你吗? “公主怎么了?”墨音伸手在她眼前晃晃,舒紫辛却猛的后退一大步,然后扭头跑掉了。 不行,绝对不能掉进千年狐狸的温柔乡! 墨音望着她背影,唇角是满意的笑。他是故意的吗?呵,是故意也是碰巧,她闯进了他的局,其实不管是什么,她都再没机会逃出他手心。 院角的秋千,舒紫辛往上一坐,就有一下没一下的荡到吃午饭,然后又去荡啊荡。府里的帐房管事来了,在东厢的书房里跟墨音说话,她依稀听到几句,全是有关发月钱的,还有这个月府里的开销情况。 待到帐房管事离开,墨音忙完后走出东厢房,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嬷嬷准备去给墨音另做些饭菜,墨音淡笑着说了声‘不用了’,然后走到秋千旁。 他一来,舒紫辛腾的就站起来,动作太大太急,又坐久了脚有些发麻,这般一站起来,脚心顿感如密密麻麻的针尖在扎,难受的她直斜嘴。不过还好,她勉强算是站住了,没有出现那种看似无心的‘扑’到胜雪白衣上。 “墨音想去钓鱼,公主要一起去吗?” 舒紫辛想说不去,可是脑瓜子已经擅做主张的点动了几下,她懊恼不已,自己对美好的事物越来越没有抵抗了。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会栽的啊~~~~ 墨音准备好鱼竿和篓子,还带了个火折子跟一小包调料,她埋头看路的跟他身后,暗道会不会像昨天一样同骑一匹马呢?自己现在的情况,哪还架得住温厚胸膛的诱/惑,为了保险起见,她道:“我们走路去好不好,我想走走,成日光吃不动,会长胖的。” “嗯,墨音也正有此意。” 呃……感情自己想多了么? 延山路去往镇尾的小湖泊,算不上多远,边走边看风景其实挺不错的,可怎耐舒紫辛无心秀丽的山山水水,一直都低头走路,不敢东张西望,生怕一不小心视线就被身边人吸引了。 这个人,容貌出从,气蕴不凡,虽城府很深,但越是这样,似乎越证明了二十一世纪常听到的一句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她明知千年狐狸的温柔乡是个深不见底的火坑,可偏偏还在坑边上徘徊。 特么,自己真打算不要命了?? 第26章 鸳鸯戏水 墨音熟练的抛钩入湖,轻微一声水响,湖面如蜻蜓点水般开出一朵涟漪。 “公主,能帮墨音拿一下鱼竿吗?” 舒紫辛接过递到面前的鱼竿,对方用的问句,可动作又是肯定句,哪里容她拒绝。墨音把鱼竿给她后,去了湖畔的林子里,舒紫辛也没问他去干嘛,自个一手拿鱼竿,一手托腮帮子,坐水边发呆。 湖水平如镜面,就像一块偌大的绿水晶静静躺在地平线上,倒映青山蓝天还有缓缓流动的白云。舒紫辛的内心逐渐安宁下来,暗思像墨音这种男人,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身材更是好的没话说,特么近距离的活跃在自己身边,自己若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才叫不正常。 人食五谷,生七情六欲,自已穿越到荣玥儿的皮囊里,也算有血有肉,虽贵为定国公主,但也是实实在在的凡人一枚,眼睛贪色不外乎人之常情,没必要为此纠结。 有句俗话说的很好,是福不必躲,是祸躲不过。自己索性顺其自然,哪天真爱上了他,就大大方方的去爱,没啥大不了的,最坏就是被他甩,到时自己洒脱一放手不就行了么。 感情的事若真能随人心意,这世上哪还那么爱恨情仇、悲欢离合的狗血故事。要爱就爱的勇敢,不爱就放的潇洒,着实没什么可纠结的。 墨音很快回来了,手里多出一捆枯树枝,三两下就看他燃起了篝火。 “还没鱼儿上钩吗?”墨音问。 “我不知道,我不会钓鱼也没有钓过。”她现世里的所有时间都花在了啃书上。 “公主忘了吗?曾和墨音一起去王室的猎场钓过鱼。” “有吗?”舒紫辛细细搜索了下荣玥儿的记忆,一时间没搜找出个所以然,补道:“当我忘记了吧,没想得起来。” “哦,那让墨音来钓吧。”墨音拿回鱼竿,坐她身边闲情逸致的垂钓起来。他从来没跟荣玥儿去钓过鱼,故意这么问,是想看看她是否拥有荣玥儿的完整记忆,这对接来的计划相当重要。 不晓得是墨音很会钓鱼的原因,还是钓鱼这码子事需要运气,若是后者的话,显然墨音的运气比她要好,鱼竿回到墨音手里,就分分钟的时间,墨音起身收杆,圆滚滚的大鲤鱼被带出水面。 舒紫辛拿上篓子把鱼装好,墨音第二次抛钓入湖,没大一会又钓来一条,舒紫辛佩服的打紧,千年狐狸哪天不做驸马,单靠钓鱼来卖钱也能过上滋润的小日子。 两条大肥鱼,差不多够饱肚子了,墨音就地取材,用粗糙的碎石擦去鱼鳞,在用边沿锋利的石片划开鱼腹,洗洗涮涮,抹上带来的调料,往树枝上一穿,很快就香气四溢了。 咕~ 舒紫辛馋的肚子直叫,比没吃午饭的墨音还饥肠辘辘的样子,满嘴哈啦子打转,吞了一口又一口。 “公主是属猫的?” “不啊,我属狗。”舒紫辛话出了口才反应过来,人家是在取笑她嘴馋。心里不乐意了,道:“属狗的人牙口很好,要不要咬你一口试试。” “墨音没带骨头。”人家气定神闲。 “你皮痒啊?”她自个横眉怒目。 “帮墨音捡些枯枝回来好吗?”人家突然一转话题,舒紫辛还真就上当了,冲人家臭脸一哼,然后听话的去捡枯枝,几步后,舒紫辛回身怒视,特么按主人的吩咐去捡东西,这不是宠物狗的看家本事么~ “你小子敢戏弄本公主!!” 墨音哈哈笑开了,那张眉宇舒展,春风若渡的脸,大笑起来越发鲜活。舒紫辛晃神了一秒,羞恼之下,抄起一捧湖水向人家泼去,墨音迅速闪到一边,舒紫辛哪肯做罢,一捧接一捧,非要命中目标不可,于是乎,墨音也反击了。 湖畔就这么水花飞溅,笑声,尖叫声,起伏不绝…… 第27章 横遭绑架 衣裳打湿了,香喷喷的烤鱼也毁了,墨音只好重新去钓,舒紫辛坐篝火边烘干衣物,当然也有墨音的外袍。 阿嚏! 湖风一吹,公主大人听似着凉了,墨音走过来,拿手贴了下她额头,道:“要不我们回去吧,湿衣服一时半会干不透,还是回去换下来的好。” “我想吃烤鱼,”舒紫辛说完吞吞口水。 “不急于这一时,明日再来。” 舒紫辛望着他一个劲吞口水,墨音无奈叹口气,蹲到她身后,把三千青丝简单挽了一下,用她头上的发簪子固在后脑勺。荣玥儿的头发太长,这般打湿了垂在身后,真的会着凉。 “谢谢。”她道。 他淡淡笑了笑,荣玥儿从来不会跟他说这两个字。那时她哆嗦着爬出棺椁,双脚站都站不稳,他上前扶了她一下,她就跟他说了声谢谢,所以,他肯定她不是荣玥儿。 “枯枝不够了,我去捡一些回来,你快钓鱼,本公主可等着吃呢!” 她说的凶巴巴,脸上又是玩味的笑意,然后便小跑着去林子里。他勾动了唇角,这个女人挺有意思,若不是颗棋子,收在身边当宠物,倒也不失是个很好的人选。 舒紫辛捡满一怀枯枝,返回畔边时听身后丛林里异样的响了两声,是风吹的吗?她回视一番,没瞧出有啥不对劲。正准备继续走,背后骤然袭来强烈的阴冷煞气,她飞快回身,把怀里的枯枝全部砸出去。 听锵锵几声拨剑的声音,枯枝被劈成断节,舒紫辛瞥清楚,几步之外一共是四个蒙面的黑衣人,摆明了来者不善。 特么,她赤手空拳哪打得过,还是赶紧跑吧! 舒紫辛拔腿朝墨音方向狂奔,可是拖地的长裙,不是绊她脚就是勾挂灌木枝,眼看快被黑衣人追上,她扯嗓门大喊:“墨音!!救我——” 胜雪白衣的身影如若受她召唤般,就那么跃于她视线里,但同时她脖子上一凉,黑衣人从背后一剑架到她脖子上,分毫之间就可取她性命!墨音被迫稳下身形,停在三丈外,紧目视向黑衣人,冷声掀唇: “放了她,我或许会看在你们忠勇的份上,饶你们一命。” 其中一个黑衣人,恭敬道:“我等奉命行事,得罪了。”跟着说话的这个人,动作极快的一记手刀劈在舒紫辛后颈子上,舒紫辛顿时失去了意识。 颠簸的马车里,舒紫辛昏迷了一两个时辰后醒来。身子骨被五花大绑着,那几个黑衣人当她是棕子了么== 特么为什么要绑架她?这可是杀头的死罪的啊!脑子转了一下,会不会是荣远? 细一想又觉得不是,荣远已经跟她下了鸿门宴,没理由加一出绑架的游戏,而且荣远想用她威胁荣王的话,早八百年就下手了,还弄鸿门宴做什么。 那会是谁呢? 不好!墨音怎样了!?丢了公主可是大事,驸马爷头一个遭殃。还有,他丫的原来会武功!身手好像还很不错的样子,那跃进她线视里的动作,标准的轻功模式啊~ 他一介琴师,怎么会武功呢?他丫的一定大有来头! 听他那句‘我或许会看在你们忠勇的份上,饶你们一命。’特么很自信,很有风范,像是能秒杀一切。 忠勇? 舒紫辛突的注意到这词,细一琢磨,莫非他认识黑衣人!? 第28章 靡靡之音 马车又行驶了一段路后停在江边,舒紫辛被押了下来,打紧环视了下四周,好一片茂密的芦苇啊,杀人都不用挖坑埋尸。 但,他们并没有杀她,而是把她带上了一叶扁舟,顺江而下,拐过一个大大的弯,视线里出现了一艘堪称奢侈的大船,三层船室,雕梁画栋,遍垂流苏葳蕤的金色幔帐,奇巧的飞檐,贴箔镏金,澄黄的琉璃瓦夺目无比,把江水的嶙峋都比下去了。 最底层的船舷边整齐站着长兵在手的黑衣侍卫,见扁舟靠近,就有侍卫放下软梯,舒紫辛被打晕她的那个黑衣人扛在肩上,那人吊着软梯,轻松一个踏跃就翻飞上了甲板。 “起帆。”那人令道,然后给舒紫辛松绑,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舒紫辛随他走。舒紫辛跟在那人身后,如今肉在砧板,还是表现出配合的态度好些,摸清楚究竟谁在绑架她,又是何意图,她才好有所应变。 延楼梯上到第三层船室,隔在金色幔帐外,那人抱拳对船室里的人道:“禀君上,定国公主已到。” 船室里没有人回话,那人禀告完后就走了,留舒紫辛一个人在幔帐外站着。舒紫辛狐疑,这唱哪出啊,绑她来就让她站着晒太阳玩么?等了约一分钟,船室里隐隐传出女人的娇哼,还有男人粗重的抽息,舒紫辛当即抚额黑线,这也太那个啥了吧~ 一男一女的声音越来越大,从隐隐能听清,到赤祼祼的穿透舒紫辛耳膜,她压根不想听,可又忽视不了,转身想走,脚丫子刚到楼梯口,甲板上的黑衣侍卫齐刷刷拿长兵指向她。 好吧,她妥协,她忍耐! 那女子哭腔般啼哼着,声音越来越尖鸣,那男子的粗息更是越来越急促沸腾,舒紫辛度日如年的挨着,终于,终于!在那女子酥筋腐骨的喊叫,与那男子屏息的喉音中,舒紫辛挨到了解放。 然后是悉悉簌簌穿戴衣物的声响,时不时还有几声欢/爱后的缱绻情话,待到幔帐掀开,走出来的是一极为美艳的女子,丰唇媚眸,面余潮红,脖子上还有草莓印,桃红色的衫裙妖娆万千,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着,有些凌乱,而又更是艳绝。 尤物啊尤物!鉴定完毕。 那女子扫舒紫辛一眼,挺不高兴的走了,像是舒紫辛坏了她好事似的。舒紫辛撇个嘴,大白天的xxoo,能怪她么?她可是被绑架来的! “进来吧,定国公主。” 幔帐后响起倦意几许,又不容违逆的冷声,舒紫辛硬着头皮进到船室里。 那男子穿戴整齐,除了船室里还未完全消散的靡靡气息,看不出刚刚才上演过激烈的皮肉战。那男子斜倚在美人榻上,托着下巴看她,身上的金色衣袍,华贵精致,团云绣龙,舒紫辛心里大概有了个底,能以龙纹为饰的,特么都不是一般的人。她再细看了看那男子的容貌,她惊诧,竟与墨音有七分的相似!! 眉眼脸形都是差不多,最大的不同就是目色,此人的目色尖锐犀利像刀子,而墨音则是温熙中带着洞察一切的从容。 “你是谁!?”舒紫辛紧声问,直觉此人与墨音有莫大的关联! “我?呵呵,”那男子像是听了个笑话似的笑了笑,然后道:“真不习惯啊,已经许久没有人在我面前你啊你的说话了。” “你到底是谁!”此时此刻,她几乎已经能断定。 “仲天国大皇子,君无央。” 第29章 何为墨音 舒紫辛听对方报出身份,两腿就闪了一下,她料到对方应该某国的皇子,但没料到会是五国之中最强的仲天国,对方还是大皇子。那么墨音就是…… “我弟弟,对了,他现在叫墨音,你说他会不会来赎你呢?”君无央笑着问她,那笑容里明晃晃全是杀意,加之其刀子一样的目光,舒紫辛再也站不住,往后腿了几步,跌坐到地上。 “别怕,本殿下不会杀你。” 君无央起身走向舒紫辛,似要牵她起来,舒紫辛慌忙手脚并用的爬起来,然后躲到矮茶几后,隔开君无央,道:“我跟墨音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不会来赎我,你也休想利用我威胁荣…我父王!” “威胁?哈哈哈!!”君无央倨傲的放大笑声,又很是轻蔑的道:“墨音都不屑于用你去威胁荣崇那个老头子,本殿下又怎么会呢?或者,你是在说本殿下逊于墨音吗?” “你不利用我威胁我父王,难道就不是利用我威胁墨音吗?你这不是逊于墨音又是什么?”舒紫辛回讽道,这哥俩的关系看来相当相当坏,做哥哥的想利用弟媳妇,打压弟弟。 王位之争,就是这么六亲不认! 君无央收紧了瞳子,冷视住舒紫辛,她没有说错,墨音着实比他能谋善略,纵使墨音这些年没在仲天国,也一手掌握了仲天国的兵权与政权,父皇与他其实都被墨音架空了。 所以,在墨音返回仲天国之前,一定要将其除掉!若等墨音回了仲天国,他将再无翻身之日! 君无央看着舒紫辛,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可怜,便道:“你似乎很相信墨音,但愿你对他的这份相信,在知道他这十年里都做了些什么后,还能一如既往的相信他!我也不妨提前告诉你,他那张看似温和善意的脸,是假的,是他的伪装,等他一朝揭下这张面具,你会认识到什么叫心狠手辣!” 舒紫辛没有答,垂低了视线,君无央的话让她心惊肉跳。她最早以为墨音是想利用荣玥儿夺取荣国的王位,现下看来,墨音想要的是吞并,这比夺位血腥百倍,前者充其量属于窝里斗,而后者则是侵略,是战争。 这样一个花费十年时间来谋划战争的人,该有多么恐怖! 想到这,跟他有关的记忆乱七八遭的撞在一起,撞的七零八落,又被担忧和惶恐取代。荣国已是岌岌可危,可荣远只知道盯着她这个公主不放,忽略了藏而不露的真正敌人。 荣国一但被吞并,自己又该何去何从,最好最坏的区别,一个是亡国公主,一个是流浪孤女。 这下该怎么办呢?舒紫辛全没了主意,脑子里不停的转来转去想出路,没注意到君无央正在靠近她。 “荣玥儿。” 等舒紫辛注意到时,手已经被君无央紧住了,她顿然戒备,听君无央道:“你跟墨音是假夫妻吧?” “这与你无关!”舒紫辛用劲收回手,可又被君无央一把抓了住。她怒视,君无央扯动了下嘴角,阴冷道:“你说,如果本殿下把你占有了,墨音会不会很难堪?” “哈!”舒紫辛强撑一抹讽刺的笑掩住惊慌,道:“你不知道他送了很多男宠给我吗?他对我没有感情,又怎会难堪!” “这是两回事,你始终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占有你,就等于羞辱他!”君无央的脸都有些扭曲了,突然发力打横抱起舒紫辛,下一秒已是把舒紫辛丢进美人榻里,欺身压下。 第30章 有惊无险 不能慌,不能慌!! 舒紫辛的理智告诉她,她越慌就越想要反抗,她越反抗君无央则会越残暴。可是这种情况下能不慌么!?君无央已经在动手扒她的衣裳了!! “君无央!”她抵住他肩膀道:“你这是在羞辱你自己!” 但君无央不理会,刺啦一声,扯烂了她外衣上的那层纱衣,屈辱感乍然腾起在舒紫辛胸口,舒紫辛将就抵住君无央肩膀的手,反手一巴掌扇到君无央脸上,对方愣了一秒,不敢置信的紧视着她。她一字一句开骂: “君无央!你用这种方式羞辱墨音,墨音只会藐视你!连我在内都看不起你,你奈何不了他就拿我撒野,你算什么男人!一个男人用脑子去征服一个女人,那叫本事,你用下半身强占一个女,那就叫无能!” 君无央倾刻黑了脸,掐住舒紫辛脖子,把舒紫辛提离美人榻,脚不沾地。舒紫辛拼命扳动脖子上铁钳一样的手,可丝毫不起作用,小脸因缺氧开始涨红,每根毛细血管都在扎着脸颊上纸一样薄脆的肌肤。 呼吸被阻断,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那声音如若死亡逼近的脚步声…… 谁能来救自己,谁? 墨音,她想到了这个名字,脑子里也浮现出胜雪白衣的身影。自己真的有些搞不懂自己了,这种十年时间藏而不露,城府心计深不可测的男人,应该离的远远的,可自己为什么快要一命呜呼了,还想起了他。 君无央黑青的脸,扭曲着越来越狰狞,手的骨节因用劲而咯咯作响。好一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若非要留着她的命,换墨音在荣国的棋盘,真的很想掐死她! “荣玥儿,想不想提前见到墨音的真面目?”君无央松开了手,舒紫辛得以呛出口气,隔了好一会才缓和下来。君无央在一边垂视着她,像垂视猎物,然后唤来侍卫,道:“把她绑到桅杆的最顶上,绑紧一些,本殿下的客人应该快到了。” 墨音,这个名字随君无央的话,在舒紫辛脑子里越来越明亮,就像曙光。 被绑在桅杆上看风景,视线里山峦倒退,江水奔流,巍峨中几多灵秀。若是在甲板上煮酒浅酌,听墨音指过流弦,那该有多么美妙。舒紫辛甩甩头,自己生死未卜,还有这等心思,哈,是山色江景动人,还是脑子里那抹胜雪白衣动心? 傍晚时分,江面上出现了好几艘荣国的官船,弓箭手拉弓待发,吹响的号角低缓又浑厚。 是他来了吗?舒紫辛挨个细看每一艘官船,可是不见胜雪的身影,当其中一艘渐渐驶近,站在若大船舵旁,指挥着整个船队的人,居然是荣远。 舒紫辛意外了几秒,然后酸涩的笑了笑,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荣远跟君无央隔船交涉,君无央搂着之前那个美艳的女子,亮出仲天国大皇子的身份,说侧妃本是荣国的人,一时想念故土,便带侧妃来荣国游玩一番,至于桅杆上绑着的舒紫辛,君无央以一句‘以为是个假冒公主的贼人,便拿住了,绑在桅杆上以做惩罚’,就全掩饰了过去。荣远也没多问,或许是忌惮君无央的身份,看公主大人完好,便没有追究下去。 君无央让侍卫放舒紫辛下来后,走到她身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道:“很失望吧,墨音没有来。” “彼此彼此,不是吗?”舒紫辛反问,墨音没来,失望最大的应该是君无央,以为抓了她就能制约墨音,熟料人家照面都不打。 “你临走前,本殿下奉劝你一句,趁早离开墨音,他向荣国挥兵那日,你的价值就没有了,下场会比落在本殿下手里更悲惨。”这是他给这可怜女人的忠告。 “谢你费心了。”舒紫辛说完,提步就走了,心里凉凉的,快入夏的天,怎么像已是临冬了呢。 第31章 非友非敌 踏上荣远所在的官船,荣远理都不理她,她干站了一会,索性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蹲着。脑子杂乱的有些晕沉,各种惊恐,各种焦虑,统统挥之不去。 自己知道了墨音的图谋,会不会因此被他灭口? 要不趁现在跟荣远说清楚,或许荣国还有救,自己也多一重有力的庇佑。可是如果去说了,墨音势必提前挥兵,她等于间接的触发了战争,会死很多人,很多很多。这场战争虽终有一天会暴发,但晚一天总比早一天要好,荣国的百姓能多一天太平。 荣远会来救她,想必是墨音把她被绑架的事告诉了荣远。荣远乃大将军一枚,保家为国是他的职责,哪能放任有人在荣国的王城脚下,绑架走堂堂定国公主。荣远再怎么不待见她,巴不得她死,也会带人来救她。 墨音这么做,为他自己避开了暴露身份的风险,同时让君无央奈何不了他,又能救出她,还麻痹了荣远,叫荣远继续当他是个一无事处、空有其表的草包驸马。如此剑走偏锋的达到目地,不能不说高明之极。 他应该不会杀她灭口,若要灭口的话,何必让荣远走一趟。他在能料定君无央会跟她说些什么的情况下,依然让荣远来,他必然算准她不会多话,把她的所思所想算了个清清楚楚。君无央和荣远,又何尝不是在他游刃有余的计算之中。 这个男人简直太恐怖,事事一手掌握,还藏而不露,一朝攻其不备,完全把谋略两字玩到了极限。 怎么办,怎么办!!自己显然已是跳出不他五指山的猴子! 船驶了一会便靠岸了,几个甲兵引她下船,岸边停着的马车旁,胜雪身影,高华清栩,缥缈伟岸,舒紫辛看了一眼,冷不丁打出个哆嗦。 “有劳几位了。”墨音淡笑着道,拿出一袋子钱塞到其一甲兵手中,续道:“烦劳再帮墨音向荣大将军转达谢意,墨音给大将军添麻烦了。” “驸马爷客气了,我等一定照办。”甲兵自是没有拒绝塞到手中的钱,份量还不少呢,几人高高兴兴的回到船上,至于墨音所托的话,当然一字不差的转给荣远,如此一来,荣远更不会多看墨音一眼了。 “公主请。”墨音掀开马车帘子,一举一动,体贴又细仔,从容又温和。 舒紫辛原地细思片刻,道:“我想走走,你陪我吧。” 话完,舒紫辛先行,墨音吩咐马夫先驾车去前面候着,然后跟上舒紫辛的步子,也不说话,她也不问,两人就这样在畔边的芦苇丛里走着。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从夕阳浓烈的红转到灰蓝,深蓝,清月如钩的悬在空中,仿似一拉扯就会掉下来。 墨音跟在她半步后,走了很远,还是她先打破安静,意有所指的问道:“你不怕吗?” “怕什么?”墨音回的泰然自若。 “你也不问问我究竟知道了多少?是比你预料的多还是少。” “多少又如何?”对方依旧。 舒紫辛停下脚步,侧颜看着她,清月散发出来的光亮,不足以让她把他的容颜看清,但那双折射着月华的瞳子,看似清清亮亮,不染杂尘,让人很难把阴谋诡计联想在一起,可就是这样一双瞳子,从容洞察着一切,纵使千山在他眼前倒退,也能一瞥看清惊鸟出林的那根箭矢。 “墨音,放我走,我不想做你蓝图的踏脚石,我也没能力阻止你什么,所以,放我走吧,我们谈不上是朋友,但也不是敌人。” 第32章 摊手要钱 “公主在说什么,公主是墨音的公主,何来朋友与敌人之说。”墨音淡笑着,嗓音也很温和,就像此时此刻流淌在他瞳子里的月华,清亮幽邃,迷人又传神。舒紫辛转开视线,慢上一秒就会沉/沦在这双瞳子中,道: “别打太极拳了,你我各自心里有数。捡日不如撞日,咱们就在此别过吧。” “公主不要墨音了?”他笑容不变。 “墨音?这不是你的真名吧。君无央是你皇兄,你应该也姓君,叫君什么?能告诉我吗?”她出于好奇的问道。荣玥儿当年没把传闻是病殃的仲天国二皇子当回事,也就连名字都没问,如果荣玥儿还活着,知道她选的驸马其实就是当年联姻的对象,她还会笑卧男宠吗? 不可否认,他是个可怕到恐怖的男人,但实实在在十分的优秀与睿智,两者无比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才造就了他的恐怖。 能拥有这样一个男人,是荣幸,被这样一个男人宠着,是享受,但若爱上这样一个男人,则是致命的灾难。 论外表,他有,论地位,他也有。放在二十一世纪,他就是开跑车的高富帅,现言小说里的总/裁男,更是富二代、继承者都无法匹敌的未来国君。凭他的本事,足以让仲天国越发强大,蒸蒸日上,他日黄袍加身,冠领风/骚,朝臣膜拜,一手天下,如此种种…… 哪个女人不心动?哪个女人不想攀附在他身边? 她自个也是个女人,所以她想走,怕灾难有一天会降临到自己身上,还属于是自找的那种。 听他好一会没有出声,估计他是不愿说了吧,那她也不勉强,转念一想,花半秒钟不到的时间知道他的名字,自己将来怕是花费千百的时间,也无法把这个名字忘怀,那就不要知道好了,今后从此陌路,知不知道他名字又如何?还是管他要点实际些的东西,于是她摊开手,道: “把你身上的钱给我吧,就当你给我留条活路。”她自个身上一个子也没有,不过有一身公主的行头,够她这辈子吃吃喝喝,但在找到点典行把身上行头换成银子之前,她需要路费,餐费,住宿费。 墨音还是没出声,也不见有要给她钱的动作,她的视线没有直视他,可眼角余光里,那袭胜雪白衣依旧醒目。她脸上的肌肤也感觉到了他的目光,细腻温熙,暖如初晨。 好吧,她承认,再这般被他看下去,她会像蜡人一样融化掉,那么还是打紧走吧,兵法有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对待千年狐狸,这是最保险的办法。于是乎,自个收回要钱的手,起步准备走,在她脚丫子刚要提起的前半秒,听他道:“衣服怎么破了?” 舒紫辛闻之一顿别扭,惨遭非礼的事哪好意思拿出来说,虽然都是因为他,便搪塞道:“不小心挂破的。” 薄如蝉翼的纱衣,自然一挂就会破,这个理由合情又合理。 “不是君无央下的手吗?” 对方一语拆穿,舒紫辛窘然红脸,干咳两声,纯属被拆穿后的恼道:“你知道还问,有意思么!?” “他哪只手碰你的?”听似墨音随口一问,舒紫辛霍然联想到了什么,视线移到他脸上,边捕捉他表情的变化,边试探性的问道:“你想怎么着?跺他的手?” 墨音负手后,笑容不变的嗯出声鼻音。 第33章 愚蠢跑路 果然!君无央说他心狠手辣,半字都不假,一声鼻音就定了君无央即将残废,他也绝对会言出必行。 “君无央是你哥哥,再说我也没事,就当没发生过吧。”舒紫辛道,不忍间接因为她,世间又多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悲催戏。 “你说错了,”墨音走到她跟前,一尺之距的胜雪身影,却似高山之巅的冰雪,在风起云涌中傲视万物,卓尔不群中俯瞰苍澜,他掀开了唇,语调轻缓又尽是逼人的寒意,道:“他只是我的陪衬,一个跟我斗了二十多年的手下败将。” 舒紫辛怔了一秒,心里虽已经肯定了他的身份,但听他当面承认,还是压不住的对他产生出彻骨的惧怕,就像死刑犯听到枪子咔哒装进枪膛的声响,灭顶在即。 跑!!此时时刻,舒紫辛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字,霍的回身撒腿开跑,长裙绊脚,就一把捞起来拽着继续跑,芦苇挡目,天色渐黑,就把眼睛睁大再睁大,只要能往前,脚丫子便一刻不停。 一直跑,一直一直,肺腔因不堪呼吸的负荷而干涩抽痛着,心脏也跳到快要爆裂开,她坚持,咬牙坚持,实在坚持不住了才停下来喘喘气,可一口气抽进肺腔,还没有顺顺畅畅的吐出来,宛转琴声已清晰入耳,混合在她狂跳的心跳声里,一波压一波的击打她最懦弱的那根神经。 跑不掉的,认命吧。 脑子里有个声音在跟她说,她一甩头屏蔽掉声音,强撑着继续跑,又突然觉得自己好搞笑,在公主府时,偷偷摸摸都跑不掉,这般在他眼前公然跑路,简直就是白费力气,再一次如小丑一样跳梁给他看。他一巴掌就能把她从梁上拍下来,她瞎跳些什么。 夜色下,提着灯笼的身影缓步向她走来,她以为是墨音,而耳朵里听见的琴声让她当即否决掉这个以为,待来人走近,原来是车夫,对方向她揖了揖,道:“公主,驸马爷在车上等您。” 舒紫辛跟着车夫去往马车,心里一遍遍的骂自己蠢,人家做坐坐马车,悠悠闲闲的拂弦一曲,她却是狂飙11路,烧干了骨油,最后还是要乖乖回去。 蠢啊蠢啊!! 史上最蠢跑的路法! 脑子抽疯了么,竟做出蠢到无可救药的举动。 墨音盘膝坐在正对着马车门的宽坐上,闭目拨弦的样子一派风雅。舒紫辛进了马车,也不见他有让出宽坐的意思,连眼都没掀,沉静而又独然其中的弹奏着。 今时今日,舒紫辛只有坐到侧坐,他在她面前承认了他的身份,无疑她与他的地位来了个大翻转。 他不再是荣国最光荣的上门女婿,而是仲天国的未来君王,而她呢?身披的公主皮囊,眼看已岌岌可危,她几乎能确定,他就快对荣国挥兵了。 君无央说过,墨音挥兵那日,她的价值就没了,那么在这之前,他还要利用她去做什么? 他的琴真的弹的很好,声声入耳,那拂弦而过的双手,更是漂亮的不得了,指尖或勾或挑都优美又轻盈。她此时烦乱又焦躁,可他的琴声传进耳里,就忍不住的想且听且赏,就像美酒在喉一样,管他明天何去何从,先一醉方休再说。 “你到底想我怎样!?”在彻底沉醉进他琴声里之前,舒紫辛一把压住琴弦,迫使琴声停下,他有些不悦的掀起瞳子,端视她一会,道:“我要你帮我逼出荣王的私生子。” 第34章 车内买卖 私生子!? 舒紫辛惊讶不小,嘴巴张成了o形。 听墨音续道:“皇室之中藏起一个孩子,并暗中培养成继位人,一可避开王位争夺的各种暗害,又可确保后继有人。荣王的第四子,也就是比荣玥儿小两三岁的弟弟,是荣王与一宫女苟且所生,孩子出世后没几天,这对母子凭空消失了。据说,是王后将其处死,但通常情况下,只会处死那个宫女,孩子毕竟是荣王的血脉,王后没有权力定其生死,所以这个孩子绝对还活着。” 舒紫辛细细翻了一下荣玥儿的记忆,道:“荣玥儿的记忆里,没有关于这个私生子的,我帮不了你。” “你是不想帮我吧?”墨音淡笑着看她,目光细腻又敏锐,一下看穿她在敷衍,舒紫辛也就直言道:“我帮你,等于荣玥儿在帮你,这不成了‘通敌叛国’吗?” “你若不愿意,那我也不勉强。”墨音无所谓的说道,可舒紫辛一听,反而惴惴不安起来,觉得他会另使一些手段来逼她答应。 两人无声一会,墨音看着她,幽幽叹出口气,舒紫辛不由心尖打了个颤,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满脑子满心肺全是阴谋和算计,哪会容她说不帮就不帮。 “你说,我挥军兵临城下的那天,荣王会不会再一次‘卖女求荣’?” 他说的语气缓慢,而言词笃定,舒紫辛当即意识到,他跟荣玥儿也算是正名言顺的夫妻,两国打起仗来,荣王不敌的情况下,一定会让荣玥儿出面化解这场战争,那么,到时他想要她怎样她就得怎样,端茶倒水,脱衣提鞋,高兴怎么收拾她就能怎么收拾她。 她今日拒绝帮他,无疑得罪了她,自己以后落他手里,压根不会有好日子过! 墨音接着道:“你应该知道,我一直没有加害你的心,但这是建立在你对我有用的基础之上,当你不再有价值的时候,你觉得我会放过你?” 舒紫辛坐不住的跳站起来,用打抖的手指着他道:“你卑鄙!” 墨音淡笑不变,温和一语:“公主息怒。” “我不是公主,我不是!” “这话你现在说,荣远会第一个来杀你,等荣国国破的那天来说,荣王,荣远,王朝的百官,哪怕知道你不是,也会把你当成荣玥儿,然后送到我手上。” “你你你!!!”她知道,他这话绝对不是说来骗她玩的,他和荣玥儿的夫妻关系,在兵临城下的时候就成了平熄战火一线希望。 “你不想做我的战利品吧?那就与我合作,我们来谈笔买卖,如何?舒紫辛。” 他用她真实的名字唤她,意义自然不同,她也听懂了,自己是舒紫辛才有跟他谈买卖的资本,如果是公主大人,她就不再有任何价值,随荣国的灭亡而沦为他的奴隶。 “你想我如何做?”舒紫辛焦灼一阵后道。 他反问:“你觉得,荣王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诏把王位传给私生子?” 舒紫辛想了一会,道:“如果我和荣远相争王位,并一发不可收拾,荣王为平分争,必然会让那个孩子出现。” “聪明!” “那,这笔买卖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想避世安居,我可以给你一处世外桃源,你要荣华富贵,我可以保你一生不失,你若想留在我身边,后位之外,任你挑选。” 第35章 蠢女人啊 舒紫辛听到最后几句话,鄙夷道:“你为了达到目的,也会出卖色相啊?” “会啊,但要看对方值不值这个价。” “那我还承蒙厚爱了!” 墨音欣然笑之:“这笔买卖算是妥了?” “我要再考虑一下。”舒紫辛坐回侧座,翘起了二郎腿,脚丫子点啊点,看似得瑟,其实心里那个七上八下啊,她不傻的,跟千年狐狸做买卖,指不定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钞呢,可是特么不管与不与他做买卖,主动权都掌握在他手中,自己无择可选。 墨音也不捉急,倚在蒲团上打起瞌睡来,闭眼前说了句:“我明儿要离开几天,在荣远寿宴前我会赶回来,你到时再给我答复。”舒紫辛想起个不解之处,知他没那么快睡着,便道:“你就那么放心让荣远来救我,不怕君无央跟荣远联手把你除了吗?” “不会的,君无央想要我在荣国的棋盘,以吞并荣国的战功来翻身,他若跟荣远联手,棋盘也就毁了,这对他没有好处。”墨音拿手枕着侧颜,边调整舒服的睡姿边道。 “我是君无央的话,一定拉拢荣远,把你的阴谋算计全告诉他,荣远一定会来除你,同时荣远也会感激我。你一除掉,我还愁当不了仲天的国君吗?”舒紫辛小聪明的算计一把。谁知,墨音轻笑着,启唇给她三字:“蠢女人。” “啥?你骂我!?”舒紫辛看似要发威。 “你蠢,我还能不骂你吗?”对方瞄都不瞄她一眼,阖着瞳子道。 舒紫辛不服:“那你说说,我这样算计蠢在哪了?” “蠢在你知已不知彼。” “什么意思?” “荣远凭什么感激你?他可以拿君无央来讨好我,换我在吞掉荣国后把荣国交给他打理,如此划算,荣远何必跟君无央一起以卵击石,然后被我踩在脚下。” 额…… “你对荣远了解多少?他想要王位又是为了什么?虚名?政权?还是所谓的安邦定国,怀志太平?你连他想要什么都拿不准,你如何收服他为你所用,你知已不知彼,只会被反咬一口。这不是蠢是什么?”墨音阖着眼道,看似很累的样子,但说的话让舒紫辛顿时哑言,吐不出一字来反驳。 最后舒紫辛在心里肯定:千年狐狸,他当之无愧!跟他算不上朋友,但绝对不能是他的敌人,要不何止是被卖了还帮他数钞,只怕是要尸骨无存吧。 可是真帮他逼出荣王的私生子,‘通敌叛国’的话,有点违了她的良心,她做不出来。 怎么办好呢? 听他的话,此后让他一手掌握主动权,自己抱他大腿,求以安生? 还是想法子跑路,回到最初的打算,离千年狐狸远远的,可是自己有这逃出他五指山的能耐么? 她表示怀疑。 舒紫辛心念一转,他刚不是说要离开几天吗?或许可以趁这个机会跑掉。 “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就在镇上的院子里等我,哪里也不准去。” 她正想着,墨音像是知道她在打跑路的主意,启声断了她的想法,还特意悉心多说了一句:“我会让人看着你的。” “喂!”舒紫辛抗议,这不等于软禁了她么?? “我没许你走,你哪里也去不了,别白费心思。”抗议无效,软禁你,你能怎么着?墨音勾起一丝恶劣的笑。 舒紫辛也瞄见这丝笑容,心里极不痛快,又着实拿他没折,便问了句别的:“你要去哪啊?” “去剁君无央的手。” “……” 第36章 共享卧榻 回到院子,已经过了子时了。 墨音走前面,舒紫辛默默跟着,院子里有仆人迎出来,掌灯的掌灯,备吃食的备吃食,墨音吩咐道:“都别忙了,歇着去吧。” “是,主君。” 舒紫辛暗自嘀咕,君无央称为君上,他这里称为主君,二人为了掩饰身份,都没用‘殿下’的名号。之前他没摆明身份,院子里的人称他为墨公子,现在人家不再掩饰,称为也就跟着变了。 那这么说的话,此处院子他已经置下很久了,仆人们也都知道他的身份,他做驸马的这些年,时不时会离府几日,看样子都到这里来密谋吞并大业了。还有,他说带她看来宅子,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软禁她在这里。 死家伙,走着瞧,哼!! 墨音款步走进正房,舒紫辛以为他还有什么话要说,也就跟着走了进去,可哪想,人家脱了外袍倒床就睡。 “喂!这是我的房间,你出去!” “你没来前,这间房是我在用,我换了房睡不着,你去东厢住。”墨音翻身拉被子,拿背对着她。 “凭什么!你给本公主让开!!”他丫的太嚣张了啊!大半夜的跟她争房间,虽有先来后到这么个理,可他丫的既然住着这间房,昨天她睡的时候他丫的怎么不说!现下她凭什么要让他! 见他安然伏枕,舒紫辛越发火冒三丈,冲到卧榻前呼啦掀掉被子,道:“你马上出去,要不本公主不客气了!” 她预备怎么个不客气法? 墨音饶有兴致的启开条眼缝,看她那张秀眉倒竖的小脸,着实气的不轻,瞪大的眸子一个劲拿眼神抽他,若换成鞭子的话,他怕已经遍体鳞伤了。 “听到没有,出去!”舒紫辛怒吼。 墨音往里挪了挪,慵懒:“最多卧榻让你一半。” “你当卧榻是棒棒冰啊?你一半我一半,狗屁,快给我出去!” “什么棒棒冰?”他真心的不懂,这玩意能吃么? “少废话,打紧给我出去啊!!”舒紫辛没耐心了,拉住墨音一只手,连拉带拽。 结果,对方微微一用力,舒紫辛骤失重心,第二次朝人家扑了下去。同时被子被墨音用另只手拉了一下,她扑在人家身上的下一秒,被子跟着盖下来。 身下的人环来臂膀,圏住她道:“公主,别闹了,墨音真的很累,昨晚就没睡好,明儿又还有事要忙,公主就体贴一下为夫吧。” “放屁!!”为夫?为你妹!舒紫辛撑的就要起来,可腰上的臂膀收紧了,人家温声警告道:“你再乱动,我可要翻个身了哦。” 言下之意,特么明确,舒紫辛脸都气绿了,可是又心有畏惧,纠结一阵后,道:“你放开我,我去东厢睡。” “迟了。” “喂!” 腰上的大手,三下两下把她身上的纱衣扒了,然后跟剥蒜皮似的,一层接一层,剥的舒紫辛只剩件里衫,人家边剥还边道:“穿着衣裳睡不舒服,我帮你脱了。” 舒紫辛一口急血差点没喷出来,爪子顾得上捂领口就顾不上拽束腰,手忙脚乱的招架一顿,还是被人给剥了,小脸又急又窘的涨了个通红。身下的人又说了句:“等回仲天后我要添侧妃,要不就添你吧?” “滚!门都没有!”舒紫辛扯嗓门吼。 “是吗?”墨音危起了半阖的瞳子,目光锐利起来。 舒紫辛顿感毛骨悚然,他不会想来一招霸王硬上弓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道:“你要是敢碰我,我立马咬舌自尽!荣王的私身子鬼大爷帮你逼去!” “我,”墨音顿了一下,锁视住她:“知道威胁我会有什么下场吗?” 第37章 多云转晴 音落,墨音撑起胳膊肘,看似要来一个翻身的动作,舒紫辛脑子里大喊不妙,本能的甩起一巴掌扇向墨音的脸。 可是腕上一紧,巴掌被截了,舒紫辛直觉:这回真是天要塌下来了。 墨音手上微微一用劲,舒紫辛眨眼不到的时间里,身子骨飘移般趴到了卧榻里侧,然后前者挽起袖子,回她一巴掌拍在她的小屁屁上,教训道:“敢威胁我?为夫太纵容你了吗?” 跟着又是一巴掌:“居然还敢跟我动手?为夫就那么好欺负?” 眼看第三个巴掌要拍到小屁屁上,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她还不是兔子,舒紫辛羞恼之极,飞快一侧身,横起小蹄子叫准人家关键部位,咬牙使劲踹出,恨不能一招毙敌。 墨音快一步翻身离开卧榻,里衣的摆儿随他旋转的腰身,洒出个优雅的圆,在他稳下身形后,又轻柔的垂下来,伏贴欣身。 舒紫辛踹了个空,愤恨不甘的抓枕头砸,一个两个,然后跳下卧榻,啥东西顺手,抓起来叫准目标,果断出手。 啪! 茶杯碎了。 啪!! 玉制的摆件四分五裂了。 啪!! 好看的山水奇石,跟小叶紫檀的底座分家了。 哗一声水响~~~ 舒紫辛抄起脸盆,连盆带水朝人家泼去。墨音身形一闪,轻轻松松的就避了开。 “有本事,你别躲!!”舒紫辛指着人家道。 拿东西砸人家,还不许人家躲,世上哪有这个理?墨音撇她一眼,道:“我不躲,你也砸不到。” “吹牛吧你!”舒紫辛嘴里的话刚说完,捞起一只绣花鞋,呼的砸过去。只见墨音扬了下手,精准接住鞋子,然后抛还给她,道:“好臭的脚丫子。” “臭你妹!”舒紫辛彻底暴走,一键打开红名模式,掀翻桌子,提凳子,可凳子还没砸出去,视线里,一丈开外的墨音冲她做了弹指的动作,她顿感被一颗红豆般大小的东西打中了麻筋,手一下就没力了,凳子跟着滑出爪子,直线落向她脚指尖。 她慌忙跳到一边,正欲抄香炉报仇,墨音勾出抹恶劣的笑,瞬间已经在她面前。舒紫辛打紧后退,那逼近的身影,给她一种泰山压顶的抑制感,但她的动作没能快过他伸来的双手,捧住了她的脸,还带着笑意的唇随之落了下来。 那唇,大胆又直接的亲吻她,一吮住她的双唇就不放,还有那攻城掠地的滑舌,更是强行撬开她小贝牙,品尽甘香。她使出全身力气推抵他的肩膀,可都无济于事,她越是拒绝,他就越吻得重。她试图抓扯他耳朵时,他用力一汲,近乎把她绵软的小舌头从喉咙里拔了出来。 舌根传来的痛感,让舒紫辛体会到了什么叫任人宰割的俎上鱼肉。她内心再怎么强大也稳不住的害怕起来,手开始发抖,牙关也在打颤。他感觉到了她的害怕,动作跟着放柔了下来,像细细品味沉年的女儿红,浅酌慢饮,那让美妙的滋味在唇齿间来回生香。 他抱起她,轻放到卧榻上,舒紫辛霍的就想撑起来,可又被他给压了回去,连喘气和说话的时间都没留给她,又一次掠住了她的唇。霸道无比的只准她接受,不允许她有任何反抗,她若乖乖,他就温温柔柔,她若不听话,他就连啃带咬。 舒紫辛屈服了,不是她想屈服,而是她的身子骨,神使鬼差的就软了下来,没有力气再反抗,一边脸红着,一边攀紧了他的脖子。 今夜,多云转晴! 第38章 公主跑路 心尖打着颤的一阵阵悸动,知道应该做些什么,而又什么都不想去做,有些懒又有些痴,像被他蛊惑了,竟生涩的回吻他。他好似很喜欢她这样子,那吻她的唇变得越发温存起来,绒蕊般缱绻在她唇角鼻尖。 不知道这一吻吻了多久,只知在他停下来的时候,她如梦初醒。 他拉被子把彼此捂好,然后倚着她颈窝舒舒服服的准备睡觉,她回视他,突的不明所以起来,他吻她做什么? 占她便宜?拿她寻开心?他实际上的举动又比这两者都嚣张,是夺,掠夺的夺!气不过的拐一胳膊肘子在他胸膛上,他不痛不痒的说了句:“干嘛?还想继续下去?” “你敢!” “你若想要,我又有什么不敢的?” “哼!”舒紫辛哼哼着转过背,眼不见为净。 墨音懒懒打个哈欠,着实困了,也就不再跟她‘计较’,掖了下被角后,安然入梦。 待天明,舒紫辛醒来,墨音已经走了,摸摸他躺过的枕头,凉的,看来已是走了好一会。他丫的不会真去剁了君无央的手吧? 穿戴好出门去,刚拉开门就跟正往里走的人撞了冷不丁,舒紫辛聚拢视线一看。 “颜惜!?” “公主。” “你怎么在这?” “驸马爷差人接颜惜来的,说是来给公主做伴。” 舒紫辛黑线,他丫的当她是宠物么?没时间逗她玩就丢个玩具来,让她一边玩去。那么,她就好好跟这个玩具玩一回! “惜儿走,咱们去镇上吃东西。” “好耶!”颜惜雀跃。 两人一起往院子外走,踫见端着早饭的吴嬷嬷,舒紫辛不等其先开口,便道:“嬷嬷,我房里昨晚砸坏好多东西,你去收拾一下。” 吴嬷嬷点头应是,跟着就去打扫满屋的狼藉。其他的仆人也被舒紫辛以各种理由打发掉,什么修剪花枝啊,擦窗户擦地啊,她还让人给她取了些银两来,然后带着颜惜一块去镇上。 约摸玩到中午才回到院子里,睡会午觉后,带上颜惜又去镇子转,接下来的三天,天天如此,到了第四天,舒紫辛出门时,细细瞄了下吴嬷嬷等人的表情,瞄出这些人都已经被她这三天来的麻痹战术拿下后,这回一出院子,她来了招一去不复返。 在镇上雇辆马车,目的地:王城。 颜惜挨着她坐,搞不懂舒紫辛要干嘛,问道:“公…”呃,驸马爷嘱咐过,在外面不能唤公主,于是道:“姐姐,我们是回府里吗?” “不啊,镇上玩腻了,我们去王城玩。”舒紫辛高声道,有意把这话说给车夫听。 到了王朝后,舒紫辛打发掉车夫,就近寻了家店,跟颜惜两人各自换了套普通些的衣裳,然后去当铺,便卖了几样首饰,颜惜越发迷糊了。 舒紫辛也不多解释,只问:“王城北门外,你熟吗?” 颜惜猜测,公主大人是想找地方玩吧,便道:“王城方圆百里之内,颜惜几乎都去游玩过,北门那边有处松竹园不错。” 舒紫辛奸笑,连跟着她的颜惜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院子里的那几个人,又怎会想到她要跑路呢?千年狐狸说会让人跟着她,可院里就那么几个人,这些天出门都不见有人跟在屁/股后面。 不过,颜惜很有可能是千年狐狸派来的‘卧底’,但这没什么,把颜惜看好了,适当拉拢一下,再软硬兼施,保准把颜惜拿下。 第39章 女扮男装 新雇辆马车哒哒驶出北门,颜惜带病身子其实还没怎么好透,这几天陪着公主大人一日几趟的去镇上玩,颜惜有些不支,苍白的脸泛着虚弱,看得舒紫辛心生怜惜。 “靠着姐姐休息一会吧。”舒紫辛揽过颜惜的肩膀,颜惜不敢拒绝,也着实需要支撑,便乖顺的偎着公主大人,道:“颜惜让姐姐担心了。” “没什么的,以后就我们姐弟俩过,当然得相互照应。” “这…”颜惜一下子睁大了瞳,看着舒紫辛道:“姐姐不打算回去了?” “嗯,不过你放心,姐姐不会饿死你的。” “这不行,姐姐这绝对不行!”颜惜慌了,起身就要去叫车夫停车,舒紫辛一把拉住,道:“你要回去就回去,反正我是不会回去的,你可想清楚了,府里没有我,你呆着也没意思。” 公主府的公主都不见了,男宠也就等于下岗失业,再说千年狐狸哪会顾及颜惜的安危,一旦战火四起,颜惜只会沦落为别人被窝里的玩物。 “姐姐,颜惜不能离开……”话没说完颜惜就咬唇收住,舒紫辛觉出些什么,追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没,没有,”颜惜飞快的控制住面部表情,柔弱的解释道:“颜惜不能离开姐姐,可颜惜又什么都不会做,只会连累姐姐。” “哦,”原来酱紫啊,看来是自己多心了,舒紫辛拉颜惜坐好,道:“等找到合适的落脚点,姐姐弄点小生意来做,养家糊口绝对没问题,放心吧。”她念了那么多年金融专业,手握一沓子学位证书,做点小生意还难不到她。 颜惜小猫咪般的偎回舒紫辛胳膊弯里,温顺的点了点头,然后就没在说话。 马车一连驶了好几天,白日里马不停蹄,夜里就在路边凑合着休息,舒紫辛盘算,跑路的事应该传到千年狐狸那了,死家伙百分百带人来追,那么眼下就得找个地方避避风头。而且这几日的颠簸,颜惜病势加重了,需要看大夫。 次日,马车驶进一处府城,舒紫辛看了眼城门上的牌子,祥平府城。话说大隐于市,小隐于林,那就在这里落脚吧。 舒紫辛打发走车夫,扶着颜惜道:“还好吗?能不能走会?” 颜惜嗯了声,勉强能走上一段路。舒紫辛瞥见一家衣裳铺,心念转了转,扶颜惜一块进去,再出来时舒紫辛换成了银灰色的男装,颜惜也换了身素雅的淡青色袍子。 舒紫辛低头瞄瞄胸前的两个肉包子,特么穿上男装也能一眼看出她是个女的,无奈之下,她添了斗蓬,借斗篷的宽大藏起前凸后翘的身线,然后边走边把长及脚踝的三千青丝编成鞭子,这头发忒长,忒特么麻烦,她本想一剪子了结了,可在臭美的心理作用下,她又舍不得。 路过路边摊,她顺便买了两把折扇,一把塞给颜惜,自已拿一把呼的展开,别说还真有几分潇洒风范。两人穿街过市的走了一会,路人的目光频频追随,有看她的,也有看颜惜的,褪去脂粉气息的颜惜,清新又稚嫩,恰似初春细雨中萌芽的叶儿,又娇柔的轻一碰就会折断般。 她自己就更是惹眼了,小脸上的容貌,精致又干净,肤如莹雪,眉似青黛,通透的眸子黑白分明。 斗蓬后摆随她脚步铺洒在她身后,长长的辫子如一笔浓墨尾带在斗蓬上,笔直而又流淌光泽。银灰的衫子躲在斗蓬下,时不时折射出耀目的光斑,亮瞎无数男女的眼睛。 再这样转下去,怕是要引起骚动了吧,舒紫辛拉上颜惜,急步走了会,瞄见一金灿灿的招牌: 醉香院 哈哈,今儿就先在这住下了! 第40章 颜色的毒 舒紫辛拉颜惜往里走,颜惜错愕,收住脚步小声跟她道:“姐姐,这地我们不能去。” “有什么不能去的,走吧。” “姐姐这可是,是,是…”颜惜说不出口,拽着舒紫辛打算换个地方。舒紫辛不依,道:“不就是窑子嘛,怕啥,姐目前还消费的起,走,进去。” 舒紫辛大步踏进去,颜惜没折,只好跟在舒紫辛身后,一进门,老/鸨子笑咪咪的迎上来招呼。舒紫辛抛出一定银子,道:“先给我哥俩安排间厢房,再备些酒菜来。” 老/鸨子见舒紫辛出手阔绰,越发的热情了,亲自引他们去楼上的天字一号房,然后开始推销产品:“二位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呢?妈妈我这啥女儿都有,保准让二位满意。” “挑个会弹琴的就好,”舒紫辛道,心里多转了个弯,补道:“我哥俩不是来召妓的,都怪家里逼着成婚,不得已出来躲躲,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话完,舒紫辛又抛出一锭银子,老/鸨子脸都笑烂了,回道:“二位请放心,我只认银子不认人。” “很好,”她要的就是这句话,至于为什么要点个女子来弹琴,是为掩人耳目。自古窑子就不是正经女儿家会去的地方,她反其道行之,藏身窑子窝里,绝对最最保险。 隔了会,大圆桌上布满了酒菜,还有一女子在屏风后弹琴,舒紫辛跟颜惜都觉得这女子的琴,弹的着实不怎么样,顶多算是流畅,跟墨音那种细腻大气,收放如自,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 舒紫辛全当那女子不存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颜惜只喝了半碗汤,便去卧榻上躺着,舒紫辛索性将那女子打发掉,填饱肚子后,坐到卧榻边抚了抚颜惜的额,小猫咪好像有些发烧。 “我去请个大夫来,你好生躺着。”舒紫辛道。 颜惜摇了摇头,不让她请大夫,舒紫辛以为小猫咪在任性,便表面迁就,待颜惜睡着后,让老/鸨子请了个大夫来。 大夫白头发白眉白胡子,典型的老中医,向舒紫辛揖了揖后,拂着白胡子给颜惜把脉,还没把完颜惜就醒了,神色慌张的把手收回被子里。 如此反常的动作,让舒紫辛蹙起了眉,但她也不急着问,用‘借一步说话’眼神看着大夫道:“麻烦你走一趟了,我弟弟不愿把脉,那就算了吧。” 大夫会意,先行退出在门外等候。舒紫辛跟颜惜东拉西扯的聊了几句,见颜惜放下了戒心,便借口去买换洗的衣裳,跟大夫一起走到走廊的另一端,直接问道:“我弟弟是不是患了什么不治之症?” “这到不是,”大夫言语肯定,舒紫辛听后心里松出口气,她以为颜惜患了恶疾,不愿她担心,所以想瞒着她。可夫夫接下来的话,让舒紫辛眉心凝结。大夫也是一脸凝重的道:“令弟是中毒了,此毒乃是一种需要按时服用解药的剧毒,若在一定时间内没有服下解药,不出几日就会衰竭而亡。” “什么!?”毒?舒紫辛脑子里噼啪一响,特么是千年狐狸干的吗? 大夫续道:“令弟的身骨很是虚弱,老夫配上一副调理药,回头便差人送来,但令弟所中的毒,老夫不知此毒是如何配制而成,还请公子恕老夫无能为力。” “那我弟弟还能活几天?” “从脉象上来看,令弟已五脏有损,若再不服用解药,怕是出不了三日。” 第41章 毒是枷锁 话如晴天霹雳。 送走大夫,舒紫辛原地站了好一会,才一个人步子沉重的回到房里。看躺在榻上的颜惜,许是之前穿街过市时他一直在强撑,看起来只是显得虚弱,而这会他静静躺着,那模样如若被抽掉了生息。 他不让大夫把脉,又还说过不能离开,虽他解释说不能离开公主,但此时想来,应该是不能离开公主府。他知道自己中了毒,也知道是谁干的,却还这般包庇凶手,在公主府之中能这么做的,能让颜惜这么做的,只有千年狐狸一人! 他丫的原来是用这种方法迫使男宠们安份的留在公主府里,那么,她处理掉的那些,会不会已经死了? 君无央说过墨音是个心狠手辣的主,现下这话越发让她觉得,墨音何止是心狠手辣,已经算得上是残忍了。为了让荣玥儿在荒银的生活里沉醉不已,他竟不择手段!而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引出荣王的私生子。 荣玥儿死了,若她没有穿越过来,荣王势必跟着就会让私生子浮出水面,墨音的目的也就达到了。那么自己,等于是坏了他的计划,而他则是顺水推舟的,利用她来重新布局引出荣王的私生子。 所以,他才会一再表面坚定的说她就是公主大人,虽保了她的命,但也是为了他的目的才会如此。 那他为什么让颜惜来‘陪’她呢? 舒紫辛隐隐想到了些什么,眉头越凝越紧。颜惜虚弱的咳了两声,咽喉涌起血的腥甜,舒紫辛担忧的看向他时,他又把腥甜咽回了肚子里,道:“公主,真得想离开驸马吗?” “嗯,”她点头,若说离开院子那会,是因为心里堵着口气的话,在知道颜惜中毒后,她压根不想再跟那个恐怖的男人有所关联。 颜惜撑坐起来,胳膊严重乏力的直打颤,整个人风吹欲倒,可此时他看向舒紫辛的目光坚韧又与决绝,道:“公主想走就趁快走吧,别管颜惜了。” “这不行!”她心里清楚,她若拍屁/股走了,颜惜无法向墨音交待,会死的很惨,可是若带颜惜一起,颜惜的毒解不了,仍是只有死路一条。 颜惜续道:“颜惜是按驸马的吩咐跟着公主的,驸马还吩咐,若察觉公主有什么异样,要立即知会嬷嬷,但颜惜没有这样做,颜惜的亲人都不在这个世上了,公主能把颜惜当弟弟,颜惜又怎么能出卖姐姐。” 舒紫辛听得心中酸涩,开口欲言,又说不出什么来。颜惜把身上的银两,还有值钱的腰坠、玉扣,全解下来合进舒紫辛手中,道:“公主快走吧,颜惜不知道驸马究竟是何居心,但直觉他有所图谋,或许会对公主不利,在驸马找到之前,公主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那你怎么办呢?”舒紫辛不忍丢下颜,可又不能带上他,颜惜所中的毒就像一把枷锁,禁锢了颜惜自由与生死与的选择。 “姐姐别管颜惜了,”颜惜从袖子里取出个香囊,舒紫辛没见过,听颜惜续道:“这香囊看似普通,闻着也没啥味道,但驸马能通过这个香囊找到颜惜的下落,公主这些天一直带着颜惜,公主的行踪也就都在驸马掌握之中,所以公主快走,说不准驸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舒紫辛凝着那香囊,实不敢想,自己满心以为这次跑路算是比较成功的,没料到千年狐狸还有这么一招,若非颜惜说出来,她迟早被千年狐狸瓮中捉鳖!! 怎么办?一个人走还是两人一起?? 第42章 回头相望 “姐姐走吧,”颜惜推了她一下,随他用力的动作,颜惜连连咳嗽起来,舒紫辛伸手去帮颜惜拍拍背,颜惜挡下了她的手,只道:“快走,别再耽误了。” 舒紫辛忍住眼泪扭头走了,事以至此,自己先另找一地躲起来,看看千年狐狸预备把颜惜怎么着,若要杀颜惜的话,自己到时乖乖出现,也能保下颜惜的命,若千年狐狸看在颜惜为他效命一场,有所手下留情的话,自己再远走高飞也不迟。 随意找了家客栈住下,但她选了间靠街道的房间,方便时时观察长街上的动静。一夜后,舒紫辛半眼没有阖过,眸子里都有了血丝,她睡不着,担心着颜惜。照大夫的话来推测,颜惜还能活三天,也就是说,这三天里千年狐狸一定会来。千年狐狸伪装的那么贤惠,绝对不会当众自拆招牌的就地处理颜惜,要下手也是先把颜惜带回公主府。 那么自己要不要先溜回王城呢?千年狐狸正往这来,自己若溜回去的话,路上得多加小心,不过这样一来,千年狐狸一定料不到她就在王城里,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荣玥儿很少出门,能一眼认出公主大人的百姓着实不多,藏身王城之中,到也是上上策。 舒紫辛盘算好后,结了房钱,顺带又换了身更普通的男装,还去一趟胭脂红铺,给小脸画了个装,尽量让自己在外表上更接近普通男子。 往来时的那道城门走,正打算雇马车,发现长街上的行人,大多都在往城门去,舒紫辛心里顿然紧张起来,莫非千年狐狸来了? 想起千年狐狸曾教导过她‘知已不知彼的是蠢女人’,那么她这回就先来一招知已知彼,混在人群里一起去城门看看,若真是他来了,她好躲起来,等他进了府城,她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溜回王城去了。 舒紫辛这般盘算着,打定主意后,展开折扇,看似悠闲的跟着人群去看热闹,但她那双眼珠子,时时处于搜索状态的眼观八方,耳朵也不闲着的耳听六路。 离城门越近,聚集的人也就越多,舒紫辛听到几句,什么‘好惨啊,’‘好可怜啊’‘真是活该啊!’之类的话。 城门大开着,卫兵站了两排,城门外还有两排弓箭手,前排蹲着,后排站着,一致拉弓瞄准着城门的上方。人群穿过城门,聚到弓前手的后面,望向弓箭瞄准的方向,边望边摇头,还有人在叹息。 舒紫辛估摸,这看起来像是要行刑处死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这场面很像电剧里演的那种午时三刻,斩首示众。 不过这跟她无关,趁现在城门聚了那么多人,正好混出城去,周围人的注意力也都被引到了城门的上方,没有人会注意到她,她确定不是千年狐狸来了后,加快步脚跟随还在往城门外走的人群出城门,人群出了城门,都贴着城墙边绕到一侧,然后才围到弓箭手的后面,抬头观望,个个先惊讶,后叹息。 舒紫辛埋头走路,心里也想看上两眼热闹,这人嘛,都喜欢扎堆,喜闻乐见于事实的全部,不过她忍了,她现在是跑路,又事关颜惜的性命,自个还是速速赶回王城。 “这么漂亮的男子,还那么年轻,怎么会是奸细呢?” 在舒紫辛正欲离开人群的时候,听到有人这么说了一句,她闻声停下脚步,有些僵硬的回过头去。 第43章 先打后骂 是颜惜!! 双手被绑着的吊在城墙上,风吹过,拂得那身淡绿色的衣裳如春柳飘摇,而又如被暴雨冲刷般的濒临在枝断叶残的边缘。 苍白的脸看不出有半点生息,曾经朱砂一样莹红的唇,已是乌黑到发紫。但他还活着,舒紫辛看到他孱弱的咳了几下,殷红的血就那么淌出发紫的嘴角,蜿蜒着,在淡绿色的衣裳上,开出刺目的红花。 人群里有人在道:“这种以色示人的奸细,就该射他个万箭穿心!” 又有人接着道:“他藏身在公主府当男宠,就是这种人把公主祸害了,射死他活该!” 舒紫辛踉跄一后退,然后发疯似的冲进人群,拦在弓箭手的前面,道:“谁敢放箭,本公主灭他九族!” 弓箭手及人群,没人认出堂堂定国公主,看她举动像个疯子,也就把她当疯子看待,弓箭手队长,挥手一个示意,立马上来两人,架起舒紫辛拉往一边。 舒紫辛豁出去了,啊呜一口咬在其中一个弓箭手的胳膊上,趁那人吃疼的反应,舒紫辛迅速挣脱,凭借现世学过的手脚功夫,放倒这两个弓箭手,可是城门的守卫跟着就出来了,齐齐拿长兵指着她。 这下,她是打不过了,稳住情绪,喝道:“放肆,都不想要脑袋了吗?我是定国公主荣玥儿!” 四周安静那么一两秒,然后轰一声笑开了,好个疯子啊,这等情况下冒充公主,简直比吊在城墙的奸细还不知死活。 舒紫辛身上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之前的公主的行头,顶多能说明她是个有钱的主,想要证明自己的身份,得有公主府令牌一类的玩意。可她拿不出来,也从来没有把这类玩意放在心上过。 怎么办?没了公主大人的身份,她根本救不了颜惜,悔恨又无计可施的抬头看向颜惜,是她害了他。 颜惜听见响动,艰难的撑开瞳子,见公主大人拦在弓箭前面,还跟弓箭手打架,他缓缓摇了摇头,公主为什么不听他的话,为什么不走的远远的,偏偏要往回走,还回身看他…… 舒紫辛看颜惜这个样子,头一个想到是墨音在搞鬼,环视一圈后,扯嗓门子吼:“墨音,给本公主死出来!别躲在暗处看好戏!!” 在场的守卫和弓箭手,听舒紫心这么一吼,暗道能直乎驸马爷大名的,怕只有公主大人了,但还是很不确定,许是这疯子疯得太离谱呢。城门值守的守卫头头,从城墙的楼台里走下来,威风凛凛的往舒紫辛面前一站,打算先问个清楚。 可刚张嘴,舒紫辛一巴掌扇过去,又快又狠又准,守卫头头实在不料舒紫辛会这么着,习武多年竟没能避的开,扎扎实实的挨下了这一巴掌。 舒紫辛劈头盖脸一顿骂:“你他丫的想死啊?敢快把本公主的男宠放了,他要是伤着哪了,本公主要你十倍偿还!还有,谁在造谣本公主的男宠是奸细,特么给本公主把嘴都闭好,本公主再听见半句,本公主就让公主府的侍卫,轮流搞他菊花!” 众人愕然,虽在好几个词听不懂,但能以联想的方式理解出其中意思,纷纷重新审视这个突然串出来,打弓箭手在先,赏巴掌在后的‘男子’。乍看之下此人衣裳宽大,挂着更宽大的斗逢,是像佳公子一枚,可细看下来就不对劲了,此人没有喉结,而且这大声吼的嗓门,着实是女儿家的那种尖锐与高亢。 守卫头头挨了一巴掌,又被一顿骂,心里腾起想抽刀劈了舒紫辛的冲动,但还是有一线理智在拉拽着他拔刀的手,万一这疯子真是定国公主呢? 他死全家也不够陪葬! 叮当叮当~ 清脆的马铃声传来,奢华的马车缓缓驶出城门,瞬间吸引走了所有人目光,舒紫辛却是愤恨磨着牙。 第44章 一箭射杀 马车停下,金线织花的帘子被骨节如玉的手掀了起来,微微弓身走出来的人,身形笔挺,气韵出众,目色清浅,唇畔从容,走到舒紫辛跟前颔首一揖:“公主,息怒。” “呵!”舒紫辛抽动着眉子,咬牙切齿:“终于露面了啊,驸马。” “墨音来迟,请公主恕罪。”墨音淡淡笑着,语气也十分温和,舒紫辛一瞥就知道他又带上了无害的面具,便摆出公主的架式,直接下令:“把颜惜放了。” 他不是装贤惠吗?哪能当众忤逆公主大人的意思呢,哼! “墨音这就放了他。”墨音话完,缓缓抬头看向颜惜,目色一凝到颜惜身上,立马锐利起来,然后他动作极快的拿过弓箭,听嗖一声箭矢射出,破空弦响的余音里,正中颜惜右胸的心脏位置! 颜惜痛苦的呜了一声,大股的血飞溅出来,染红淡绿色衣裳,洒向城门前的黄土。舒紫辛僵直在原地,他竟在她眼前,有这么之多人看着,一箭射杀颜惜! “公主,奸细不能姑息,墨音给他留了全尸,已是看在他曾伺候过公主的份上了。”墨音依旧温和的说着,而这些话听到舒紫辛脑子里,嗡嗡的,如若那弦响的余音。 “你…”她想揪住他,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更想把他真实的身份说出来,让在场的人都知道真正的奸细是谁,可她出不了声,视线也在接连闪黑,突如其来的杀戮,就这样近距离的上演,她承受不了,血腥气卷进鼻腔,往嗡嗡作响的脑子充斥残忍。 舒紫辛摇晃着往后退一步,视线彻底漆黑。 马车里又走下来一个人,玄色的宽袍,高挑的冠饰,恭敬道:“驸马爷,这里交给星轨来善后吧。” “嗯。”墨音点了下头,怀里抱着晕倒的舒紫辛,目光扫了眼颜惜后,抱舒紫辛回马车里。车夫啪一声扬鞭,驶向王城的方向。 约摸一个时辰,舒紫辛醒转过来,睁眼对上那双清浅的瞳子,她霍的就从他怀里跳闪到一边。 “为什么要杀颜惜!!”她怒吼,想跟他拼命。 他不紧不慢的换个坐姿,徐慢道:“他是奸细,该杀。” “放/屁!颜…” 话被打断,墨音续道:“颜惜投靠了荣远。” “哈,人都被你杀了,死无对证,你想怎诬赖就能怎么诬赖!”她不信! “荣远许诺颜惜,只要颜惜为他做事,他登上王位后就帮颜惜恢复家业,颜惜间隔一段日子,便向荣远汇报公主府里的情况,有荣玥儿的,也有我的,在被我发现后,为避打草惊蛇,我用毒迫使颜惜别做出我容不下的事。” “你让颜惜来陪我,间接掌握我的行踪,你不照样利用颜惜吗?!你跟荣远有什么两样!!” 他定声道:“我跟荣远不一样!荣远许诺颜惜的是空口白话,说穿了就是骗颜惜投靠他,但我不一样,我说过要给颜惜的,就一定不会食言。” “你都把他杀了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给颜惜金山银山,他现在也享用不了!我把颜惜当弟弟,你这个凶手,还我的弟弟!!”舒紫辛失控,挥着爪子就去抓扯墨音。 墨音截住挥来的爪子,突见他皱了下眉心,把她往怀里一拽,舒紫辛以为他不要脸的想吃她豆腐,正准备咬他丫一口在拽她的手上。墨音却是站了起来,一胳膊压紧她在怀里,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眼角余里,他雪白的衣袖扬了下,一道银光划出,伴随利剑出鞘的声响。 然后,无数长矛戳进马车里,来势汹汹,似要把他跟她扎刺猬。 第45章 杀人灭口 舒紫辛吓出声尖叫,小脸埋进墨音胸口,以为会悲催的扎死当场,听飒飒剑鸣声响起,几乎是一秒钟之内,扎进马车的锋利矛头全被斩断,咣铛铛的落了一地。墨音紧接劈剑撇开车帘子,瞥见车夫已经被一矛穿腹,便收胳膊抱紧舒紫辛,踏着车夫尸体跃下马车,停落一丈外。 凝瞳环视,几十号黑衣人团团围了他们,正拔着长刀,举步压近。舒紫辛不敢看,光听一声声刺耳的金属声就忍不住发抖。墨音拂起她斗蓬的帽儿,扣住她脑瓜子,道:“别看。嗯?” 舒紫辛的小脸,闻声从吓得惨白转成恶寒发青。这些来杀他们的人很可怕,但可怕不过此时抱着她的男人,冷血的,冷漠的大开杀戒。 听脚步声,围着他们的黑衣人不断收小包围圈,墨音哼出个轻狂的鼻音,然后展腕飒一声亮剑,黑衣人里有人喝了声‘上!’,倾刻如阴风般袭卷上来,舒紫辛闭着睛睛,听墨音的话一眼不看,可是能想像出,这些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向他劈来长刀。 墨音一步都没有动,单手抱着她,另只手快速出剑,剑剑直挑咽喉,她下意识抱紧他,感觉他偶尔微侧一下身形,然后就是长刀落地和黑衣人栽倒的声音。 短短几分钟时间,如一场狂风暴雨骤来骤去,扑打了一地横尸,唯胜雪身影如山巅冰雪,傲然万物,又游刃有余的护怀中人儿分毫不失。待他拂起斗蓬帽儿,揉揉她发青的小脸,已是尘归尘,土归土,万籁俱寂里听他温声道:“别怕,已经没事了。” 舒紫辛抖索着掀开眼帘,瞄见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的还睁着被一剑封喉时的惊悚目光,她稳不住的又要晕倒,墨音及时搂了她一下,见她吓的不轻,便抱紧了几步跃进路旁的丛林。 她沾地后就推开了他,扶着树杆滑坐在地上,老半天缓不过神来。 墨音挨着她坐下,摸出如他胜雪衣裳般的雪白色手绢,缓缓擦拭着剑刃上残血。那长剑,纤薄细长,一刃划在脖子上,如勒进条头发丝,伤口极细,但入骨三分。 擦拭干净后,长剑收回束腰中,白玉镂空雕成的精美剑柄,巧妙的隐藏在束腰的玉饰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单单只是束腰上的装饰品。刚杀了那么多人,他身上一点血渍也没有,皆因剑在他手,银光凛凛,线似的短暂而又炽亮的一闪而过,快速,精准,取命无需见血。 “好些了吗?”他问道。 舒紫辛心悸犹存,僵硬的点了点头,他叹了口气,这女人的胆子原来这么小啊,那股子抬手就扇巴掌的胆量打哪找来的? 抱她进怀里,温柔的一下一下轻拍她后背,道:“我也许久没这样杀人了,本想饶过他们,又觉留下活口不好,便全部杀了算了。” “他们是谁?君无央派来的?”她从他的话里判断出,他知道这些人的来历。 “是荣远。” “!”她惊诧。 “之前我不是说过吗?颜惜投靠了荣远。” 舒紫辛一下子心脏揪紧了:“颜惜引这些人来的?” “你跟颜惜在醉春院里说的话,被人隔墙有耳的听到了。但对方没有听得很清楚,听到几句颜惜叫你走,以为颜惜背叛了荣远,荣远自然宁肯错杀也不会放过,便派人来杀颜惜灭口。” 第46章 劫后戏言 “然后呢?”她紧声问。 墨音缓缓续道:“荣远的探子,见到我以奸细为名杀了颜惜,便知颜惜已是暴露,荣远其实就在祥平府城,他收到消息后,索性趁你与我单独回王城的机会,直接下手,永除后患。” “可你杀了荣远派来的人,你不怕荣远知道你会武功,从而断定你不是草包吗?” “怎么会,这些人都死了,如此一个救驾的大功劳,当然要留给公主府的侍卫来领,我,只不过先一步来接公主而已。明白了吗?” “你一箭射死颜惜,出手那么准,怎么解释?” “蠢女人,城门有多高?当时颜惜离我有多远?三丈不足,一箭命中很正常啊,要百步穿杨才叫绝了!” “你!”他丫的处处机关算尽,又处处漏水不漏,她知道颜惜中毒后,隐隐觉得是他在利用颜惜迫使她乖乖回去,但没有想到,他何止算计着她一个。瞪他一眼,道:“你借故说要出去几天,是不是为了今天这出好戏!?” 他笑笑,端住她小下巴,轻声慢语:“我不离开几天,你有机会逃跑吗?我又上哪找理由让颜惜来‘倍’你?荣远往公主府里放眼睛,我能不除掉?再说了,这般一来,你跟荣远是不是水火不容了呢?荣远此般失败,加上颜惜的暴露,他必会疑心你知道是他要杀你。那么,他会一不做,二不休,下次会更直接的出手,你‘父王’很快就不能静观在旁了。” 舒紫辛听完,啪一声打开墨音的手,想骂他卑鄙狡猾加无耻,突又想到:“你是不是给过颜惜一个香囊?” 后者笑着点头。 “你如何通过那个香囊来找我的行踪?” “这个啊…”他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说,然后神神密密冲她勾勾指尖,示意她靠近点,舒紫辛好奇便拿耳朵去听,不料,人家粘着她耳畔,给了她清清楚楚的五个字:“偏不告诉你!” 舒紫辛霎时黑线,恼得提爪子就去掐人家脖子,结果反被人家擒进怀里。 “放开我!”她吼。 “怎么?颜惜伺候了公主几天,公主就不稀罕墨音的怀抱了?”他说的酸溜溜,可又听得出来是装的,舒紫辛扳了几下他的手,没能扳的开,恼道:“你别在我面前提颜惜,你利用他还杀了他,纵使他投靠了荣远,他也没有要害我的心思,他说过他做不出出卖我的事,我都不怪他,你又怎么可以说杀就杀!” 舒紫辛想起颜惜的死,心里很是难过,说到底,颜惜的死跟她脱不了干系,她若没有跑路,颜惜一定还活的好好的。 墨音见她眼睛红了,听似安慰又更像火上浇油的道:“人死不能复生,颜惜不死也已经死了,公主身子要紧,别再往心里去,气坏了身子墨音会担心的。等回府后,墨音一定寻些更好的男宠送公主把玩,也当墨音给公主赔不是,公主,息怒。” “你丫的!!”舒紫辛火冒三丈,恨不能喷出一口火把墨音烧个外焦里嫩。挥起小拳头雨点般锤打在温厚的胸膛上。墨音不痛不痒的笑着,道:“公主,数日不见了,有想墨音吗?” “想你妹!想你去死!!” “现在公主的身边一个男宠也没有了,若墨音再死,往后漫漫长夜,谁陪公主软帐温存?莫非公主想改嫁?或是想亲自去民间物色男宠?” 第47章 去死去死 “你闭嘴!”舒紫辛恼道,发火的小脸竖眉瞪目,一口恶气团压在心脏里,快把她憋死。可人家兴致不减的又端住她小下巴,笑着问她问过的问题:“公主,想墨音了吗?” “滚!”一字决绝,无需赘述。 “公主不愿回答,那墨音只有自己找答案了。”话完,带着笑意的唇掠夺住她唇瓣,直取城池。然后咬着她唇瓣问:“想墨音了吗?” “不想!”舒紫辛宁死不屈的回,对方随之一用劲,唇角顿生疼痛,舒紫没能忍住的痛叫了一声。逼供的嗓音跟着响起,带着笑意,又是赤/裸/裸的威逼:“想还是不想?” “想,”她装出温声道,然后痛恨无比:“想你五雷轰顶!” 他听了,一点也不生气,只道:“公主这样说,墨音会伤心的。”然后,便是新一轮的直取城池,连啃带咬,她怎么反抗都没有用,每每她想狠狠回咬那品尽她甜香的滑舌,他总先她一步汲住她丁香,叫她合不上牙关咬他,还回以她更嚣张的掠夺。 舒紫辛的骨子里是不肯认输不肯屈服的,她不是他的宠物狗,凭什么要向他摇尾巴! 这几天她全想着如何跑路,确确实实没有想过他,就算他咬掉她的唇,也没想过就是没想过。他用这种不可理喻方式威逼她,她宁死也不会从,推抵着反抗,却被他吻的更狠,几翻下来,她胸口泛起了又苦又涩的屈辱,眼泪包在眼眶里打转,她很想哭,像挨了欺负的小孩子一样,无助又可怜的哭泣,但她始终没让眼泪淌下,倔强的忍着。 她也不再反抗,一动不动的任他撒野,这不是在顺从了他,而是漠视他的掠夺。 他很快也感觉到了,停下掠夺,扳着她小脸看她,眼神里有一丝复杂飞快的闪过,她没看到,但他心里清楚。她冷声启开被他吻的有点红肿的唇:“亲够了?味道好吗?” “不怎么好,不过也不差。”他用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语调说道,听似有些无耻,但把她从怀里放了开,让她一个人坐在他面前。 她鄙夷的扫他一眼:“谢二皇子殿下开恩,小女子还以为要失/身当场呢。” “你我是夫妻,失/身两字不太恰当吧?”他一边淡笑着回,一边弹落沾在他衣摆上的枯叶,不经意的举动,却似把她钉在他身上的鄙夷一起弹了掉。 “小女子哪敢高攀二皇子殿下,夫妻两字才是小女子最最消受不起的。”舒紫辛嘴上不松劲的讽回去,还不忘补一记新的鄙夷。 “公主可不是什么小女子,公主当初一意要与墨音成婚,公主应该知道,墨音心里是不愿意的。” “小女子是舒紫辛,二皇子把小女子当公主,但也此公主非彼公主,还望二皇子不要一视同仁,若二皇子后悔没与公主圆房的话,不妨黄泉追随,三生不离,小女子不是谁的替代品,请二皇子不要在无聊的时候随意玩弄。” 去死!舒紫辛不解气的在心里咒骂。墨音淡笑置之,端视着她,用细腻的目光看她,但不再说话,舒紫辛摸不准他在卖什么药,为防他来一招突然袭击,便起身打算离他远点。 可是墨音也跟着起了身,还走向她。舒紫辛打紧后退数步,冷声喝:“站住,别靠近我,有话你就说!” 他笑而不语,约摸几秒钟后,马蹄声传进丛林,以声音来判断,是为数不少的一行马队。 第48章 回到府里 墨音冲她比了个请的手示,然后走前面,舒紫辛估摸是公主府的侍卫来了,便跟在墨音身后走出丛林。 果然如她所想,百来号人的骑兵队,身着公主府侍卫服,高冠帽上绣着若大一个‘玥’字,骑兵们垮马而立的停在路上,好不威风。骑兵们见舒紫辛跟墨音走出来,整整齐齐的翻身下马,舒紫辛以为他们会山呼‘属下等救驾来迟,请公主恕罪。’ 熟料,骑兵们单膝跪地,弓身抱拳:“参见主君。” 特么全是千年狐狸的人么?? 舒紫辛细细看了下这些骑兵,发现他们虽穿着公主府侍卫服,但感觉一个个比公主府的侍卫更训练有素,煞气逼人。 墨音示意骑兵们起身,之后便有人毕恭毕敬的牵来一匹马,双手奉上缰绳。墨音看眼舒紫辛,舒紫辛当即明白了他要干啥,心里极不情愿,可是人家才不管她愿意还是不愿意,长臂一捞,先弄上马背再说。 “去找辆马车来!”她下令,她抗议。 “坐马车回去太慢了,赶不上荣远的寿宴,还请公主委屈一下吧。”墨音漂亮的翻身上马,挥鞭提缰。 “驾!” 抗议无效,驸马爷拒不从令。 回到公主府,舒紫辛浑身骨头都颠散了。谁说骑马很潇洒?谁说跟一个长像好看的男人共驾一驹很浪漫? 特么,两天两天夜的马不停蹄,披星又戴月。除了填肚子那会能屁/股沾沾地,其他时间里连睡觉都在马背上。还时不时被那个长像好看的男人抵着脖颈儿,嗅她领口溢出的体香,还咬她耳蕾。尾随在后面的一串骑兵,特么很是懂得什么叫非礼勿视,哪怕是看到了也当没看到。 在饱受两天骚扰与颠簸后,舒紫辛往寝轩的宽榻在一躺,脚丫子搓掉绣花鞋,拉被子翻身,再也不想动了。 舒舒服服的睡上觉,然后痛痛快快的饱餐三珍海味,之前呆在公主府,天天顿顿吃着大鱼大肉,她都有点吃腻了,私下里怀念起粗茶淡饭来。可当离开公主府十天半月,类似于一番流离失所后,她深感还是当公主好啊,这日子过的相当相当滋润! 人啊,能在清苦生存中奋发图强,实属不容易,但在奢靡荒银中沉/沦却是一如反掌,她此时面对一桌子珍馐佳肴,已是如嚼了某种口香糖,根本停不下来。 翠珠瞄着公主大人的吃相,真的很像恶鬼投胎。她刚帮公主夹了个鸡翅膀放小碟子里,公主大人直接用手抄上便啃,转眼就剩骨头,她还没来急再夹一个,公主大人嫌翅膀肉少,已经在拨鸡腿== 舒紫辛哪管吃不相不吃相,甩起腮帮子的海吃海喝,直到打着饱嗝的捧肚横擦嘴。 肚子饱了,接下来就是洗个热水澡,翠珠提议去沐春坪的温泉池,舒紫辛一听温泉池,就联想起了荣玥儿在温泉池里与男宠们玩np的情景,实在是不堪入目。加上她内心其实是很保守的,叫她在光天化日下脱个精光,她别扭。 “就在房里吧,备桶热水就好。”舒紫辛吩咐道。她穿越过来后,都是在寝轩里沐浴,得关起门来,她才能放心又悠然的慢慢洗涮。 翠珠按吩咐去做,不觉得公主大人不去温泉池有什么奇怪,再说公主大人打从死而复生后,就与以往大有不同了。不管是吃相也好,还是公主大人前些日子的散掉男宠,都完全不像曾经的公主,但现在的公主明显要鲜活许多,像真真正正的活着,而非昏昏渡日。 第49章 流年琴声 洗完澡,翠珠捧来柔软的浴巾,上等的绒棉织成,四角儿绣着花案,还用香醺过,裹在身上舒服无比还香气四溢。 翠珠在公主大人身后,擦拭三千青丝的水气,然后帮公主大人穿戴,穿里衫时,翠珠看到公主大人肩胛骨位置上的朱砂色胎记,道:“公主,这红记长大了不少。” “长就长呗,又不影响我什么。”舒紫辛想撇嘴,翠珠的语气,说得红记好像是随日子荏苒而一天天长大的孩子。 翠珠拿来铜镜,让舒紫辛侧颜就可以看到:“公主你看,以前红记小小的像芝麻,现在都长到像颗红豆了,翠珠发现,红记是公主死而复生后开始长大的。” 舒紫辛瞄了一眼,不怎么在意,披上中衫就把红记长大的事抛到了一边。她现下头痛的是三千青丝,古代没有电吹风,这长及脚踝的黑色发瀑,啥时能干透啊?以往她都是白日里洗头发,然后去太阳下晒干,可今儿已经是黄昏,怕只能在夜风中晾干了。 花园榕树下,舒紫辛躺在美人榻里,三千青丝垂在靠背外,翠珠跪着边擦边梳,舒紫辛闭目养了会神,脑子一安静,有关颜惜的记忆就开始止不住的翻滚起来。想起她拿蜡油烫人家,想起那日颜惜给她揉太阳穴,想起小猫咪偎进她怀里,又压力山大的惴惴不安。想起颜惜唤她姐姐,虽是出于掩饰身份,但听进她耳朵里,觉得无比亲切。 最后,想起城门前上演的一箭射杀,颜惜就死在她眼前。痛惜,悔恨,歉疚,就这么约好了似的,一起卷进胸口,又刀子似的在心脏每个角落里来来回回的割。 心很痛,也很沉重。刚拿手捂起小脸,眼泪就浸出指缝。 翠珠察觉公主大人在哭,正想问,轻缓的琴声传来,花园的湖心亭里,不知什么时候已有道胜雪白衣的身影。翠珠望了过去,看懂回视的她的目光后,翠珠弓身告退。 琴声继续着,拨动深红色如炽亦如血的残阳,把余辉一点不留的洒在天黑之前,夜风起,花园里百花生香,余辉投映下,花香仿佛更加浓烈起来,随轻缓的琴声,飘荡,扩散,似薄纱曼舞,似似水流年。 他拂指扫弦一响,指骨清美,琴声却是爆发一样的高亢争鸣,铮铮响尽了流年里的跌宕起伏与斑斓色彩。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琴声争鸣后随他压弦轻带,像放缓了的拍岸浪潮,一波一涌的叩响情之归处的无奈与寂寥。 他在琴声里,用入耳极为纯澈的嗓音,若许这是他不在伪装之下最真实的嗓音,娓娓吟唱道: 奈何桥头,回首一顾,若叫流年虚执妄,听凭暖汤渡离人。 忘川水畔,追溯遥迢,经年不敌发如雪,怎耐浮身残梦萦。 花非彼岸兮,草亦非断肠,春风可解塞外萧瑟乎? 三生石旁,旧燕单织,何来一往情生世,却使朝夕如阴阳。 舒紫辛还没听他唱完,已是低声抽泣起来,听得懂他在开解她,也知道他处理掉颜惜,对她其实是有好处的。颜惜毕竟生了二心,虽没有害她什么,但难保终有一日,他会在荣远的唆使与哄骗之下,向她暗捅一刀。 第50章 两个条件 可是,颜惜就这么没了,正如他吟唱的那样‘朝夕如阴阳’,一黑一白的色彩,把生与死划分的那么分明,没有缓冲,不容阻止,一瞬间大活人变成慢慢冷掉的尸体。 一曲终,琴声停了下来,眼泪却还在流个不停,墨音走到她身边,她侧了下小身子:“你走吧,我现在不想见你,也没话跟你说。” 他全当没听到,自顾自的坐下来,托袖冲茶,道:“明儿就是荣远的寿辰,墨音会与公主同去,若遇荣远问公主以前的事,公主知道的便说,不知道的尽可直言不知道,也尽量少喝酒,别醉了。” 舒紫辛不想听,拿手捂上耳朵,可他的声音还是极赋穿透力的震动她耳膜,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晰的听见了。 墨音冲泡好茶,七分为满的放了一杯在她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然后起身走了,宽大的袍摆儿一步一曳地,徐徐展展,很像风中扬动的苍苍蒹葭。他走出几步后,步子迟疑了一两秒,看似想就这样离开,又还是停了下来,半侧颜,眼角余光看着她,道:“明儿小心些。” 舒紫辛听出他这话是出于不放心,她还是不想理他,再侧了侧小身子,拿背相对,墨音见她如此也不再停留,启步离去。 漫长一夜后,舒紫辛收拾好自个,这要出去见人,自然不能失了公主的高贵,一身盛装,华丽丽的典雅又雍容。心绪也整理的沉着而又镇定,她清楚,此行好比上战场,自乱阵脚只会一败涂地。 坐上马车,墨音比她晚到一会,两人相隔一尺的坐着,谁也没说话。舒紫辛挑开车窗帘子,看长街上的人潮来来往往,好不热闹,卖货的殷勤又热情,买货的讨价又还价,她想到一词来形容,那就是‘太平盛世’,可这很快就会因坐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而终结。 这个叫墨音的男人,拂琴时高雅,负手时从容,杀人时狠厉,戏虐她时无耻,谋划布局时又镇密果断。温和的面具下是心狠手辣,看似清澈的一双瞳子,却暗流深藏,藏而不露,还把一切洞察在秋毫之间。 荣国落进这样一个人手里,要么生灵涂炭,要么更加繁荣。 “墨音,”她唤了他一声。 “嗯。”他知道她是有话要说,便道:“公主想说什么就说吧,墨音静听。” “我可以帮你引出荣王的私子的,但我有两个条件。” “公主请说。” “一,不要乱杀无辜,由其是荣国的百姓。二,他朝为君,荣国的云云众生是你的子民而非奴隶,在战火过后,还他们一个盛世太平。” 墨音听后有些诧异:“怎么不为你自己提个条件?” “没有必要了。” “为什么?” “我说过,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做荣玥儿也好,做个普通百姓也好,都只想安安定定的生活下去,我也知道,荣远觊觎王位,有他在一天,我时时都会有杀身之祸。荣玥儿这些年若非被你一手掌握,怕是早让荣暗暗害死了。至于荣王,他又何尝不是让荣玥儿当炮灰,凭白白叫荣远成日盯着不放。可尽管是这样,荣王的私生子登上王位,我帮不帮你,你都会发动战争,我舒紫辛想要的安定生活,说到底得看你愿不愿意给。” 墨音听她说了这么多,有些搞不懂这个女人,她既然都知道,却是要放弃为自己提条件的机会,去为荣国的百姓着想,她真傻掉了? 第51章 口说无凭 舒紫辛停了一会,组织好言语,不参假不做作,也不挖坑套话,跟千年狐狸没必要拐弯抹角,那等同小丑在他面前跳梁,想好后,道: “之前你说过,我若帮你,你可以给我一个世外桃源,可这世外桃源,也是在你掌握之中,跟一个漂亮的牢笼没有区别。你说可以让我一辈子好吃好喝,但我不需要,不是我清高,而是我不安心,我自个披着荣玥儿的皮囊,天天享受着敌国君王给的荣华富贵,荣国的百姓却是在颠沛流离。你说可以在你身边任选一个位置,可我没兴趣跟一大把女人睡同一个男人,还为此勾心斗脚,算来算去。 你跟我谈买卖,那是因为我有利用的价值,我若一直有价值被你利用,我们之间的买卖就会做完一笔又一笔,哪怕我不愿意,你也有法子让我愿意,并别无选择。既然这样了,我还跟你要什么?不如想想荣国的百姓,让自己的良心能安上几分。我真正想要的是安定,荣国如能战后太平,我身在其中,自然也就有日子过。” 她说完,马车里就安静了下来,墨音没有说什么,只托着下颚,用细细腻腻的目看她,像品鉴一副意境深远的水墨丹青,又似琢磨一本看不太懂的古书,他头一回遇到一眼看不透的东西,虽这东西会说话,刚刚也说了那么多,他还是很不明白,她怎么这样子来对她自己?还有,她的话一点没有说错,只要她有价值,他就不会轻易让她逃出他的手掌心。 这个女人,他真觉得有些琢磨不透,可越是琢磨不透她,就越发想要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换做任何一个人,若遇这么好的机会,都巴不得一口吃成大胖子,能向他要多少就要多少,可她呢?却是在为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荣国百姓着想。 该说她善良还是蠢呢? 隔了有一会,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前,舒紫辛才又开口,道:“刚才我提的两点要求,你答应了?” 墨音起身,整了整衣袍,明快道:“这两点我能做到,自然是要答应你了,不过,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后不后悔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到是你别食言,等回公主府后,你立张字据给我。”口说无凭,立个字据保险些,他要是敢食言,她就印上一万万份,成天上街发传单,把他丫的淹死在口水里。 墨音听了,呵笑出声鼻音,这女人还会小心眼啊?挺有意思。伸手牵她起来,也理了理她的裙衫,然后看着她,道:“放心吧,我必为君,君无戏言。” 舒紫辛撇他一眼,他丫的口气好狂妄,可听后又觉笃定无比,是那种江山在手,收尽天下的笃定。 “公主,请吧。”他撩开马车帘子,午时的金色阳光洒进来,把他那身胜雪白衣渲染成明黄,灿灿夺目如君王的服饰。 舒紫辛迎光看向他,不知是幻觉还是光线折射的原因,线视里的他,一层薄薄的金色光晕笼罩笔挺欣身,从容高华而又睥睨日月,形容不出一种广博浩瀚之感,仿佛一手江山到了他这里,就变成了他脚下的几寸黄土,苍穹之下,万物生灵无不虔诚跪拜。 第52章 将军之子 是什么打在了心尖最薄弱的血管壁上?电光火石间,烙下个磨灭不的个印记,从此如影随形…… 花非彼岸兮,草亦非断肠,春风可解塞外萧瑟乎? 可解吗?她怔忡。 将军府气派又森严,与公主府的华丽奢侈迥然不同,但又同样不失皇家典范,嶙峋的飞檐如羽翼般迎风欲飞,斗拱屋梁无不绘满琉璃。描着‘将军府’三字的若大门匾,舒紫辛打眼看,以为是用的朱砂,细看下来才知道那通透的红,原来出自珊瑚的镶嵌。 侍卫衣冠威武,手执长兵竖立成两排,前来参加寿宴的,都是王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上至朝堂,下至富商,全在其中,但无不捧礼前来,没哪个打空手。可见荣远在王城里的地位仅次于荣王,今儿的将军府是王城里最热闹的地方。 “公主,”墨音上来搀着她,道:“凡事有墨音,公主只需要记住墨音昨天叮嘱过的,便万事大吉。” “如果我说错了什么,你也有法子应对吧?”她心里已有答案,知道他绝对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抬眸看了看他,他挂着招牌笑容,微微勾起的唇角,月芽的弧度里三分从容,七分高华,他回视她,又是含情脉脉的道:“公主,墨音所做的一切,都以公主为重。” “呵,”舒紫辛轻笑,笑他面具戴的真快,真完美,哄起女人来一套一套的,她明知是假的,听了也觉像真的般,心里不由生暖。 “玥儿,好久不见。”说话的是荣远之子荣兮浩,舒紫辛一看就觉的虎父无犬子这句话,在这对父子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验证。 荣兮浩英挺又俊朗,眉宇生辉,鼻若悬梁,那有棱有轮的脸庞,一分一寸都透着刚毅。身着的银色甲衣,把习武多年而炼成的紧致身形塑造的更加挺拔,大红色底衫与披风在他举手投足间,又把热血男儿的那种气魄,扬逸的淋漓尽致。 “浩哥哥,”舒紫辛出于礼节的道,这也是荣玥儿对荣兮浩的称呼。算一算这对堂兄妹着实有些日子没见了,荣玥儿成天的享受着男宠,哪有心思找堂哥玩。 “我怎么瞧着,玥儿长漂亮了呢?”荣兮浩半天玩笑道。 “哪里的话,玥儿还是那副样子。”舒紫辛挂上笑容,荣兮浩也笑了笑,用手挠挠她前额,然后向墨音抱拳一礼,道:“姐夫,我这堂妹,让你操/了不少心,真是难为你了。” 墨音礼数周全的揖了下,淡笑着回:“少将军言重了,这是墨音应该做的。” “里面请,看我一时高兴,倒成了把你们拦在将军府门口,真是失礼,快请快请。”荣兮浩比着请的手示,引舒紫辛跟墨音进将军府。 前来贺寿的人,见公主大人跟驸马爷到了,也都纷纷拱手致礼,舒紫辛懒得回,荣玥儿也是不怎么爱搭理这些人的,原因很简单,这些人都是表里不一,这会看似恭敬的向公主大人行礼,背里却是快把公主大的脊椎骨戳断了。 第53章 初次交手 再看墨音,保持着微笑,向每一个人回以颔首之礼,那些人先欣然后鄙视,转过背就是撇唾沫子,墨音依旧泰然处之。 他丫的还真能忍啊!!舒紫辛暗道,若是她的话,她要么挖洞藏起来,要么一巴掌扇过去,像他这样忍着,她绝对做不到,与他这么一比,她是甘败下风。 “定国公主到——” 随舒紫辛迈过将军府半尺多高的门槛,畅亮的通禀起响起。 荣兮浩陪同舒紫辛跟墨音进到将军府的主厅,舒紫辛环视了下,好家伙,堪比金銮殿啊!红幔垂梁,迤地三尺,倒吊的玉台灯盏,错落有致,盏盏灯芯的位置嵌着夜明珠,地上白玉为表,铺着深红色地毯,地毯的纹理之间又交织着金线花纹。 地毯两边坐着王城权贵中的权贵,个个都与荣国的经济和政权息息相关。来贺寿的人很多,但不是谁都有资格能与荣远同坐一堂。再看三层步台上,荣远正座红木宽椅,腰背挺的笔直,威严凛凛。见舒紫辛进来,荣远坐着道了声:“末将见过公主。” 地毯的人到是先后起身,向舒紫辛致礼,齐呼:“臣等拜见定国公主。” 舒紫辛端出公主大人的架子,抬着下巴点了点,荣兮浩引她上步台,落座荣远右侧的另一宽椅,不过,这宽椅比荣远坐的小上许多。舒紫辛有点想发火,宽椅小些倒没什么,可只有一把,摆明没墨音的位置,叫堂堂定国公主的男人像下人一样站着,这不是忒不给公主大人面子么? 墨音站到她身后,轻握了她肩膀一下,示意她不必在意,舒紫辛会意后,压下心里的不爽,道:“玥儿为叔父备了份薄礼…” 可是,她话还没完,荣远已打断道:“公主客气了,公主能让墨琴师为末将拂琴一曲,已是末将的天大荣幸。” 你妹!舒紫辛暗骂,她说的薄礼,是墨音准备的一件把玩玉器,可被荣远这么一说,‘薄礼’成了墨音当众献艺,老家伙一来贬低了墨音驸马爷的地位,二来则是明晃晃的叫公主大人难堪。俗话说打狗都要看主人,老家伙特么忒不把公主大人放眼里! 舒紫辛再一次想发火,正欲开口,听墨音先道:“墨音怕是要让大将军失望了,原本公主与墨音商议好,在大将军寿宴上为大将军拂琴助兴,却不料,前日遇到几个刺客,墨音受了些伤,一月之内弹不出好琴声,怕叫大将军见笑,公主亲自为大将军另备了份薄礼,请大将军笑纳。” 刺客两字一出,就坐的众人纷纷惊诧,有人起身道:“公主无恙吧?” “本公主没事,所幸府中侍卫及时赶到,保了本公主与驸马一命。”舒紫辛顺着墨音话说,看荣远收紧了扶在宽椅扶手上的手,她一下子了然到墨音的用意。便故意对荣远补道:“那些刺客身手极好,像是受过训练的兵卫,玥儿想请叔父帮忙查一查,看军中是不是生出了叛上做乱之徒。” 荣远凛视舒紫辛,这等话里有话,他怎会听不懂,只道:“公主多心了,我荣国的兵将,皆以保家为国为己任,刺杀公主的那些人,怕是他国派来的死士。” “这样啊,叔父说的有道理,想来荣国有叔父这等忠胆义胆的将军领兵坐阵,哪会出偷袭暗杀的小人呢?”舒紫辛笑着回,还侧过颜抛给墨音一个莞尔的眨眼,庆祝第一回合,赢了! 第54章 二次交手 看吧,荣远隐忍着,用刀子一样的目光剐她一眼,然后吩咐下人上茶,不再拿‘薄礼’说事,也不提‘刺客’两字。 舒紫辛学着墨音那样勾起淡淡的笑,从从容容的回视之,老家伙想杀她,但在事情败露后,他还是很惧于被人知道。老家伙若是公然踏着她尸体当上荣国国君,那就是篡位而非夺位,会被人不耻,一臭万年。所以老家伙在表面上不会跟她喊打喊杀,而是要装的‘忠胆义胆’,让人觉得大将军仁德,从而陪受拥护。 下人们陆续布置上清茶与点心,这会离开席还早,舒紫辛没吃早饭,便不客气的先喝口茶润润,然后伸爪子抓点心。荣远听似随意的问她道:“明前的春茶比较清淡,公主怕是喝不惯吧。” “哪里,叔父是不知道还是忘了,玥儿一向只喝明前的春茶,偏爱清淡的味道在入喉时带出的那种春雨般的回甘。” 舒紫辛淡笑不减的回,老家伙在试她,若她说一句喝不惯,老家伙一定当场发难,咬死她是冒牌公主。可惜,人家墨音预料在先,提前给她打了预防针,而且老家伙怎么也不会想到,她拥有着荣玥儿的完整记忆。 那么…… 千年狐狸!! 舒紫辛这才确定,多日前,镇外湖畔钓那会,墨音用同样的方式诈过她,他丫的从那个时候起,就在为参加今天的鸿门宴做准备! 真特么‘深谋远虑’啊! 舒紫辛心里又来气了,啊呜咬一口爪子里的点心,把点心当千年狐狸的胳膊,我咬,咬咬咬! “公主!”墨音的急唤,在舒紫辛尝出点心是啥馅儿时响起,舒紫辛呸一声吐出点心,忍无可忍的掀了桌子,怒瞪荣远,对,没错,是怒瞪荣远,把心里窝了三回的火气,全撒了出来,道:“叔父,你安的什么心,居然让人给本公主布置蟹黄馅的点心,叔父是想本公主全身起疹子,接连十天半月都不得安枕吗!?” 老家伙绝对是故意的,跟拿茶试她的用意一样。 荣远定而不乱的道:“公主误会了,末将实不知公主不能食用蟹黄,末将只想着蟹黄味美,爱者颇多,故而制成点心,招待今天来为末将贺寿的客友。” “呵!公主府及宫里,人人都知本公主沾不螃蟹,就算叔父不曾到我公主府走动,也时常进宫与我父王一起用膳,这么多年来,叔父不能可没听说过吧!?” “末将实属不知。” 呸,睁着眼睛说瞎话!她会信? 在坐的众人见公主大人暴走,有几个起身为荣远开脱说请,也有几个站出来,质问荣远居心何在,一时间厅堂里显得剑拔弩张起来,舒紫辛也觉出来参加寿宴的人,分成了三部份,一部份归心于荣远,一部份效忠于荣王,还有一部份就是隔岸观火的墙头草,风吹两边倒。 舒紫辛瞄眼掀翻的桌子和那块她咬过的点心,特么忒出乎意料啊,她本是想发发火,让荣远难堪一回,没想到把这群人的心思给看了个透透澈澈。 墨音来到她面前,看她沾过蟹黄的嘴角已有红斑显出,手心手背上也有,他有些心疼,用手绢帮她擦了擦,然后对荣兮浩道:“少将军,麻烦准备些清水,若不及时洗去,怕会更严重。” 荣兮浩走过来,歉意的颔了颔首,道:“随我来,先去客厢。” 舒紫辛狠狠抽荣远一眼,才跟荣兮浩一起去客厢,荣远锁视着舒紫辛背影,真是公主?? 耶!公主大人第二个回合赢~ 第55章 狼狈为奸 客厢 墨音呵着一双小手,在温水里轻柔的搓洗,道:“墨音没有早些发现点心是蟹黄馅的,墨音失职,听凭公主责罚。” 舒紫辛瞄他一眼,眼角余光在瞄瞄一旁的荣兮浩,断定千年狐狸在装模作样!!便配合道:“驸马,这与你无关,”然后对荣兮浩道:“浩哥哥,回头把将军府的厨子剁了,我让父王从宫里新调几个御厨来。” 荣兮浩迁就的道:“玥儿既然说了,浩哥哥一定照办,不过还望玥儿原谅家父这一回,家父终日只想着军中的事,怕真不知道玥儿沾不得蟹黄。” “那浩哥哥知道吗?” “我自是知道,也以为家父知道,说来是浩哥哥疏忽了。” “算了吧,不知者无罪,我又怎么会真跟叔父置气。”舒紫辛道,心里掂量荣远一句不知道就啥都撇干净了,她想咬着不放也着实挺难,不如给彼此一个台阶下的好。 墨音待她说完,拧干温热的棉巾,托着她小下巴细细擦拭唇角,两人鼻尖对鼻尖,半尺不到的距离显得亲密又恩爱,荣兮浩顿感有些尴尬,便没再说什么的退出客厢。 “别装了,人已经走了。”舒紫辛拂开墨音的手,小声道。 他尽职又尽业的回:“呵呵,公主怎么觉得墨音是在装呢?伺候公主本就是墨音应该的。” “少来,”糊弄鬼去吧你!舒紫辛白他一眼,自个拧棉巾又擦了遍唇角,但红斑仍不见消褪,反而越来越多,往脖子跟胳膊上蔓延。她不由苦笑,道:“这下好吧,荣远铁定我是荣玥儿,巴不得我早点死。” “不一定,”墨音别有见解。 “此话怎样啊?”她不明白。 “荣远想要的是王位,若他够本事,只需囚禁你就能叫荣王退位。之前,他应该是怀疑你不是荣玥儿才下杀手的,” “这么说,我这身红疹子,保了我在他日荣远得逞后,荣远会念及一丝血脉亲情而留我一命?” “可以这么说,但荣远还没本事从我手里把你抓去,然后囚禁起来。”他淡笑着压近她,端回她的小下巴,尾指勾勒过如脂的脸颊,温声:“我的女人,怎会容他人囚禁,公主尽可放心,墨音会保护好公主的。” “滚开,”她扳掉他的手,他丫的跟她作戏,她也回敬他一回,道:“墨音,你丫的将来也是后宫佳丽三千,你这副身子骨吃的消么?” “怎么?”他好耐心的回问:“公主现在想试试?不过……”他顿了顿,道:“此时房外有人偷听,墨音倍觉拘束,不知公主可有法子让那人离开?”他说完用手指了指窗户纸角落处的淡黑色阴影。 “这还不好办吗?驸马可是让本公主见识过的。”于是乎,舒紫辛尖着嗓子,哼哼唧唧:“驸马…驸马,呀,好疼,轻一点……啊呀……” 那道阴影立马消失了,舒紫辛跟墨音互视一眼,各自忍声大笑。所谓狼狈为奸,有时候也是一件趣事。待到十二点整,开饭的时间到了,叩门声响起,然后是荣兮浩的声音: “玥儿,好些了吗?” 墨音去开门,舒紫辛跟在后面,见到荣兮浩,道:“哪里有见好,疹子越来越多,等着吃喝一顿就得回府传大夫来瞧瞧了。” 荣兮浩从底衫的兜里拿出一药瓶子:“要不,玥儿先擦点药,这是家父刚让府中军医调配的。”荣兮浩说着就启开瓶塞子,像是要给舒紫辛上药。 墨音直接拿过,动作一派自然,一点看不出他是出于谨慎才会如此,道:“让墨音来吧,今日墨音已是失职,不敢再让少将军代劳,还请少将军稍等片刻。”墨音说完向荣兮浩揖了揖,然后拉牵舒紫辛折回房里。 荣兮浩自然不会去看人家夫妻俩如何亲亲蜜蜜的擦药,便在客厢外的空地处等着。 第56章 驸马敬酒 瓶里的药呈透明的粘稠液体,也闻不出啥味道,墨音沾了些擦在手背上,很快就消溶进肌理。墨音凝视了手背一会,然后把药收了起来,舒紫辛见墨音如此,不由问道:“这药不会是有问题吧?” “应该没有,荣远就荣兮浩一个儿子,他不至于借荣兮浩的手来暗害你,不过就怕万一,这药不用为好。”墨音说完牵上她走出厢房。 荣兮浩见他们俩出来,比着请的手势走前面引路,穿过花园与几处长廊,将军府西南角的大院子里,几十桌丰盛的酒席已经备妥。荣兮浩引舒紫辛坐到荣远身边,墨音挨着她,荣兮浩坐荣远的另一边。 公主大人到了,前来贺寿的宾客才陆续落座,舒紫辛细瞄了下跟她坐同一张桌子的人,有五个朝中大臣,和负责王宫安全工作的近卫军统领,赵天恒。 荣远礼节性的致了一段感谢词,然后荣兮浩代父敬酒,还说了些客客气气的话。之后就轮到该公主大人表示一下了,舒紫辛对这等应酬一样的过场,没半点兴趣,她又坐在荣远身边,总觉得荣远时时都注意着她,搞得她一点也不自在。 现下要她向荣远敬酒,她心里别扭的慌,跟一个想杀自己的人说生日快乐,哪怕她说的声情并茂,怕对方听进耳朵里也会觉得像是诅咒,可不说又不行,特么真是不爽啊! 舒紫辛看眼在坐的宾客,这些人可都等着公主大人亮嗓子,那她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小手端上酒杯,正欲起身,墨音把酒杯接了过去,并站起来执着杯向荣远揖了揖,道:“公主身上发着疹子,着实不便饮酒,墨音斗胆,代公主祝荣大将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墨音先饮为敬。” 说完,墨音微抬下巴,双手礼怀,挥酿倾喉,喉结微微的凸动,美酒就顺喉而下。看他举手投足间把琴师的那种优雅风彩,释放的如清音一曲,叫人闻之欣然。 荣远看向墨音,眼里的轻蔑收起了几分,道:“墨琴师体恤公主,这杯酒老夫领了。”荣远示意荣兮浩满上一杯,一饮而尽。 随后其他桌上的宾客,不管是归心于荣远的,还是效忠于荣王的,还有那些个墙头草,都纷纷向荣远敬酒,各种贺寿的话一个个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舒紫辛见大家的注意没在她跟墨音这了,便拿胳膊拐了下墨音,凑近道:“驸马,你挺了解本公主的嘛,知道本公主说不来讨好的话,也不愿意去说。” 墨音满上杯酒,执着杯冲她从容一笑,然后大大方方的将酒喝下。 敬酒告一段落后,各桌的人各自动筷品肴,聊起了各类闲话,也有聊朝堂之事的,比如舒紫辛坐的这一桌。 某大臣微醺,在酒精的催化下,话匣子就打开了,道:“荣将军征战多年,是我荣国万不能失的良将,当今天下局势,怕是几年之内,必有战事,荣国的安危系于荣将军一身啊。” 舒紫辛正吃着墨音夹给她的清蒸鱼,闻言如卡到鱼刺般咳了一下,这位大臣真有先见之铭! 另一大臣接着道:“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五国分据天下,我荣国疆域自是半分不让。” 这位大臣说完,近卫军统领赵天恒,不轻不重又叫围桌坐而的人都听到的哼了一声,显得极为轻狂,道:“硝烟烽火,素来是文人动口,武者动手,前者说话不嫌腰痛,后者肝脑涂地,说不准还落个领军不力,误国误民的罪名。” 第57章 荣王缺席 越天恒言带讽刺,听得出他是在喷玩弄政权、残害忠良的谗臣。朝中之事,荣玥儿向来不上心,舒紫辛也就知道的很少,这五位大臣她连名字都叫不出来,但是赵天恒,她相对要‘熟’一些。 荣玥儿与墨音成婚前一直住在宫里,那时赵天恒是荣玥儿的随行侍卫,后因能力过人,调去荣王身边升任贴身保镖,荣王很是信任与器重,后来把王宫的安全工作全交给了他。赵天恒着实人品不错,正直又刚毅,可以热血洒沙场,绝不屈膝求偷生。 是个硬朗朗的汉子! 他今日穿着简便的素衫大袍,但仍不失戎装的那种豪放霸气与沉稳严谨,他坐在荣兮浩旁边,荣兮浩显得耀眼,属于男神范,而他则是厚重,风雨不倒的一看就倍觉有安全感。 舒紫辛的审美观偏向赵天恒这种果敢又有担当的大叔流,对于男宠们的那种伪娘风,她真心不杂滴,这会她不由多看了越天恒几眼,墨音似笑非笑的,小声道:“难怪公主要散掉男宠,原来是换了口味。” 某人的脸看着涨红,怒视,但又娇声:“驸马,你吃醋了?” “公主若喜欢赵统领,墨音哪怕是使出浑身解数,也会在今晚让赵统领躺在公主的榻上。”墨音说的信誓旦旦,近乎打着包票。 “喝你酒吧!少胡说八道。”舒紫辛拿壶酒杵到墨音面前,墨音道:“墨音还带着伤,酒是不能多喝了。” 言下之意,舒紫辛了然了,之前第一回时,墨音说过他为保护公主大人而受了伤,有伤的人跟她食物过敏一样,都不宜喝酒。他自然是要装到底,不能一杯接一杯的叫人看出端倪。 那几位大臣听了赵天恒的话,脸色难看下来,有的想隐忍,有的又没能忍住,道:“赵统领的意思,是说我等朝中大臣,一对荣国安邦无用,二来还祸乱朝堂吗?” 赵天恒轻笑着回道:“天恒的意思说得很清楚,顾大人若没听白,天恒可以重复一遍,可顾大人自己已说了出来,想必还是听懂的了。” “天恒,”另个白发老臣,含上制止的意思唤了声赵天恒,然后续道:“你父亲一生戎马倥偬,与我等皆是多年故友,我等十分敬佩赵老将军,你这般说词,有失你近卫统领的身份,也有污于我等与赵老将军的情谊。” “家父如何死的,天恒想说,在坐的每一位心里都有数吧?”赵天恒言语之间,目色里闪过一丝仇恨,像条细线般勒过几个大臣的脖子,这让舒紫辛一下子联想到了墨音的那柄长剑。 几位大臣有的明显瑟缩了一下,有的很是不悦,像被人诬陷了似的,眼看就要拍桌,荣远故作咳了一声,道:“今日就不谈这些事了吧,天恒,老夫想问陛下是否有恙?之前陛下与老夫说好,要来宴上小叙的。” 舒紫辛听到荣远的话,才注意到‘父王’没来的这个问题,实属不正常,不管他们两兄弟关系如何,在荣远没有‘光明正大’的夺位之前,荣王表面上,哪怕是敷衍,也应该来走一趟才对。 莫非,荣王病了? “赵统领,”舒紫辛启唇,道:“本公主有段日没见父王了,父王他还好吗?” 第58章 三次交手 “请公主宽心,陛下一切安好,没到荣将军寿宴,是因周易国的继位新君,这两日会来拜访陛下,陛下不便离宫。”赵天恒回道,许是赵天恒曾是公主大人的侍卫,舒紫辛觉得赵天恒对她说话的语气,比对那几个大臣要恭敬不少。 舒紫辛道:“原来这样啊,本公主居在宫外,不能时时陪在父王身边,若父王有什么不适,还请赵统领第一时间派人通禀。” “是,属下尊命。” 几位大臣见赵天恒待公主大人态度极好,有人心里不爽了,之前那位顾大人拐着弯的损道:“听闻,公主未婚嫁前,陛下曾有意将公主许配给赵统领,公主与赵统领说得上是青梅竹马,打小就认识,之后赵统领进宫为侍卫,一步不离的随行公主左右,若非墨琴师琴技过人,俘获公主芳心,今日公主身边的贤夫,怕是赵统领吧。” 这话把公主大人的荒银,驸马爷自找绿帽子带的卑贱,全损进去了,还把赵天恒和墨音相提并论,同视为讨好献媚之徒,墨音讨好的是公主大人,而赵天恒则是讨好荣王,借而嘲讽赵天恒想攀附公主大人,又技不如人的被墨音抢了去,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墨音一勺一勺的喝着汤,听到这些话跟没听似的,依旧心境自然凉的徐徐舀动勺子,优雅一席,赵天恒轻笑了一下,耍嘴皮子不是他的强项,但不代表他不会耍,道:“顾大人三送爱女到将军府,已是王城中人人口耳相传的佳话。” 舒紫辛细细搜索荣玥儿的记忆,想搜一些有关这个顾大人的,墨音贴耳小声跟她说了句话,舒紫辛听后,嘉奖的冲墨音笑笑,咱们真是心有灵犀,不点都通。 墨音继续喝汤,听舒紫辛对顾大人道道:“顾大人什么时候带上令公子,一块来我公主府走动走动,公主府前些日散了男宠,屋宅突的空置了下来,顾大人与令公子若能小住几日,本公主真心的欢喜啊。” 这话一听就懂,公主大人看上人家的黄花儿子了,顾大人脸色顿然纠结起来,他刚才看到了墨音跟公主大人说过悄悄话,断定是驸马爷献上的‘良策’,恼的把矛头指向墨音:“墨琴师好贤德,借花献佛的事,墨琴师一做多年,兢兢业业,叫人佩服。” “哪里哪里,”墨音徐慢:“顾大人的爱子,书画具佳,王城里出了名的翩翩才子,听闻上门求亲的人络绎不绝,顾大人正为此事心烦,公主此番相邀,不是正好为顾大人一解所烦吗?顾大人应该感谢公主的用心良苦,为何还动起怒来?” 顾大人遭公主、驸马和近卫统领迎头痛击,有人看不下去,衡量公主大人不便正面得罪,近卫统领又是荣王身边的人,于是乎,就挑看起来弱势些的驸马爷发难,道:“墨琴师能言善道,处事悉心,他日公主登上王位,后宫之中,唯墨琴师一枝独秀啊!” “墨音理当为公主打理家事,他日若刘大人想送子入宫,墨音一定为令公子安排个好地。不过…”墨音看向公主大人,含情脉脉:“还望公主不要喜新厌旧,墨音愿为公主做任何事,只求公主别厌弃墨音。” 公主大人宠爱有佳:“好驸马,本公主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谢公主疼爱,墨音死而后已。” “不行啊,驸马若入黄泉,本公主岂能安享男宠之乐,驸马一定要永远陪在本公主身边。” “是,墨音一世不离。” 公主大人与驸马一唱一和,肉麻又露骨,把在坐的恶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荣兮浩都极不自在的侧开了脸,荣远有感这出戏是故意唱的,可是人家秀恩爱,他看不惯又能怎样? 这第三回合,公主大人又赢了! 第59章 打道回府 从将军府出来,打道回府,马车里舒紫辛捂着肚子哈哈哈大笑,刚才那场肉麻戏,直接恶心得几个大臣提前离席,荣远青黑着脸色,一句话说不出来。 最后公主大人和驸马爷告辞时,荣兮浩都没跟他们说些再坐一会之类的客套话,送他们上马车后,调头就回将军府里。 墨音没舒紫辛这么乐呵,双手环胸的靠在宽坐的转角处,好一会没说话,舒紫辛见他如此,收起大笑,道:“怎么?有什么事不对劲吗?还是我们落下了破绽?” “都不是,公主,你觉得荣兮浩这人怎样?”墨音看着她道。 舒紫辛细琢磨:“荣兮浩长的不错,身材也很好,别的我没觉出什么。” 墨音有种被她打败了的感觉,训道:“看人不能只看外表,你别一见长像好的就觉对方是好人。” “没有啊,我看你也长像好,可从来不觉得你是好人。” “公主,墨音在跟公主说正经的,公主不要玩笑好不好。” “我说的是实话,像开玩笑吗?” “不像吗?” “像吗?” …… 这女人原来这么贪色! 这男人原来见不得别人皮相好! 两人你盯我,我盯你,眼神交接,相互鄙视,一个目光越见腹黑,一个越见倔强。最后墨音突然出手,端住舒紫辛肩膀,将其放倒在宽坐里,压在身下,道:“以后,给我管好你的眼招子。” 舒紫辛推了他一下,没能推开,恼道:“你管太多了吧?” “荣远想让荣兮浩做荣国的君王,若荣兮浩没这个才能,荣远不会处心积虑的图谋王位,所以说,你不要被荣兮浩的外表骗了!” “我哪有,我知道啥叫色字头上一把刀,我若看帅哥一眼就要神魂颠倒的话,你且不是早把我搞定了!” 墨音一听,像是来了兴趣,问道:“我比荣兮浩长得好看?” 舒紫辛撇下嘴,千年狐狸也有臭美的时候啊~~ 两人男/上/女/下,姿式是绝对的暧/昧,白衣叠着白衣,伟岸笼罩着婀娜,被压的那个,娇身上沉下来的负重与力感,叫她心脏开始加快,那奔袭在面门上的呼吸,烘得她面红耳赤。 其实,跟美男子调/情是件很享受的事,可若美男子吃人不吐骨头,很危险,很惑乱,又还像鸦片一样有着致命的诱/惑,理智在这个时候就会本能的去抵御,因此调/情成了自己跟自己打心理战,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全浓缩在心尖上,剧烈冲撞。 舒紫辛招架不住的先投降,道:“你放开我,我有话要说。” 可惜,人家没有起身的打算,还无比柔情的注视她,吐着纯正男性气韵的温声道:“墨音又没堵住公主的嘴,公主不是能说话吗?” 宽敞的马车里,就这么的浮生起了浓烈的靡靡气息,骚人欲/望的大释拨动最敏感的神经,舒紫辛拽住理智的防线,极力控制情绪,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用发火来对应,好比猎人手里的猎物,越挣扎,越死的快。 还是好生说话,直入主题为上上计,舒紫辛道:“我先以为,今天的鸿门宴会很凶险,以为荣远会来一招关门放狗,把我咬个尸骨无存,真的没想到他只是在试探我。” 第60章 慈父严父 “你应对的好,荣远没有机会放狗。” 身上人回完她的话,打出个慵懒的大哈欠,似要拿她当肉/垫,舒舒服服睡一觉的样子。 舒紫辛加快跳动的胸口,霎时奔腾过草泥马,暗自问候完人家祖宗后,好脾气的道:“你说荣兮浩有治国之才?可我真觉得他除了外表,顶多将来能像荣远一样征战沙场。治国讲的是脑子,一般四肢发达的,脑子都比较简单。” “荣兮浩是习武,但常年习武的人,手上会有明显的厚茧,可荣兮浩那双手只有薄薄一层,荣远绝对不是放任儿子不思上进的父亲,想必这些年都在培养荣兮浩的‘脑子’。” “你想除荣兮浩?” “不用,没了荣远,他成不了气候。” “那你想??” “我想睡觉,我累了。” 舒紫辛再一次万马奔腾,是可忍孰不可忍!吼道:“滚一边去,本公主不是你的席梦思!” “嗯?席梦思?”这词好新鲜。 “你烦人,放我起来!好好说话不行吗!?” “好吧,”墨音点点头,但不见他有起身的动作,而是端视着她,道:“公主,还有话要说??” 舒紫辛瞪眼,他丫的以为她在骗他起身吗?她冤枉啊!把话切回主题,证明她真的有话要说:“我觉出点蹊跷,周易国的大boss来了,荣王都忙着接驾,大臣们怎么还有闲功夫去荣远那喝酒?” “也不是所有大臣都来了,司礼局的那几位就没来。”墨音微皱了下眉子,她话里又冒出个他听不懂的词,他不喜欢听,觉得这类词在他和她之间拉开了一道逾越不了间隔,她在一端,他在另一端,看得见她却靠不近她。 想到这些,他不知怎的,没兴致再戏弄她,一股子索然无味的感觉,莫明浮升了起来,叫他品不出戏弄里的愉悦滋味。放她起身,自个靠回宽坐的转角处,恢复之前的坐姿,话也不想再说。 “怎么?周易国的新君认识你?”舒紫辛瞄着他一下子变得沉默,暗想,做卧底就怕遇见熟人,再牛b的特工,也架不住来自老乡的一声惊呼。 墨音看了她一眼,不想说话,但还是简短回道:“见过几次。” “你担心撞见他,被他拆穿?” “不担心。” “万一荣王叫我带上你一起去见客呢?你是驸马,这种国事访问你得陪同。” “装病。” “如果人家来探病呢?” “那就有来无回。” 呃…… ———快乐分界线——— 将军府里。 翻看书册的荣兮浩,银甲换成衫袍,兵戈换成清茶,使得他整个人显得儒雅又温文起来。身后整面墙,齐整码放着书册,书册包罗万象,又全都分类放置着,一点也不觉得杂乱。 荣远推门走进,荣兮浩放下手中的书,起身礼了礼,道:“父亲有事?” “没,想看看你,路过书房便进来了。” “父亲忙了一天,应该多歇息才是。” “不要紧的。”荣远难得颜带笑意,流露出慈父的那一面,但很快收了起来,转眼已是‘严父’,道:“待周易国君走后,为父就动手拿到王位,日子不多了,你一定要做好继位的准备。” 荣兮浩点头应是,微埋底的了脸悄悄闪过一丝抗拒,可没逃出荣远的那双锐利的眼睛,荣远凛视,道:“为父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荣玥儿做一国之君,区区女子,行无律,言无忌,怎堪担负国之重任!” “父亲,”有些话在说与不说之间,荣兮浩短暂犹豫后,还是想把话说出来。 第61章 摘花爱花 荣兮浩走到荣远面前,叠手做了个尊孝大揖,然后才道:“父亲,孩儿他日领军卫国与做一国之君,都是为荣国的安定富强而一腔热血,两者其实是一样的,何必非要孩儿为君。玥儿始终是陛下的嫡女,孩儿左右不过非将既臣,那个王位,不是属于孩儿的。” 话到此,荣远抽动的眉尾越见明显,抬手一个耳光扇向荣兮浩,荣兮浩没有躲,阖上瞳子等着耳光落下,但荣远收住了手,怒哼着负到身后,怒道:“你在指责父亲夺位吗!?” “孩儿不敢,孩儿只是说出心里的话,心里深知父亲夺位并非为一己之私,而是希望荣国在未来之君的手里能江山永恒,可是为国为民,不一定要建立在孩儿为君之上,玥儿也可以的,她虽安于享乐,但当国之重任交到她肩上,当她不担不行的时候,她一定不会再荒废下去,她也一定不会辜负荣国的万千子民。”荣兮浩坚持着自己的观点,像守住良心与忠诚的底线一样,不愿动摇。 荣远听完,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道:“为父心意已决,如果你认为为父错了,只管进宫去告发,为父决对不会让荣国的江山交给一个区区女子!” 一国之君,不是儿戏,他做不到拿荣国的兴衰去赌公主大人能不能胜任,最保险的办法就是让自己的儿子为君。 荣远甩袖出门,荣兮浩原地站了许久,许久。 ———快乐分界线——— 玉兰花洁白的绽放在枝头,风起花香阵阵,这会树下站着的爱花之人,指手划脚的让仆人折下一枝又一枝,自个抱了满怀,再也抱不住了才肯做罢。身上红疹子没几天就好了,她哪‘闲’的住。 那日从将军府出来,舒紫辛以为是回公主府,当她走下马车,才知回了镇上的院子,这院子有个名,不清楚是墨音取的还是哪位‘高人’取的,叫‘玉兰居’,她嘀咕几遍,玉兰,玉兰,高家庄的大小姐么== “你,想把我满院子的花全毁了吗?”墨音不悦的嗓音响起。 “哟,今儿回来的真早啊!”舒紫辛话里藏针,戳墨音这些天整日见不到人,不晓得他在忙啥,不过她能肯定,决对不是忙着做好事! “我再回来晚些,公主是不是打算上房揭瓦了?”墨音道,拿过她怀里的花枝,洁白花朵与他胜雪衣衫一比,前者竟黯淡几分。 墨音吩咐人去取来花瓶,然后他坐到石桌旁,挂着心疼的表情,把花枝分插在花瓶里,一共插满了七八个花瓶,墨音在整个过程里不知叹惜了多少次。 “不就几朵花嘛,至于心痛成这样吗?”他丫的堂堂仲天国的二皇子,折他几枝花就么小气巴巴。 “院里的玉兰是我从仲天带来的,你懂不懂什么叫思乡之情?”墨音迎视她,没谁敢动院里的一花一叶,动者杀无赦。不过,他很纳闷,道:“仆人们都知道这花摘不得,你用啥法子让他们帮你摘的?” “呵呵,”舒紫辛得瑟一笑,道:“我没有法子,只有鞭子!”公主大人摸出挂屁/股后的鞭子,呼一声抽到地上,续道:“本公主发起火来,鞭不认人!” 墨音看她母老虎的架式,喝彩般的拍了两下手,道:“厉害啊厉害,公主的铁腕之治,竟能使唤动跟了墨音多年的仆人,墨音受教,他日一定好生效仿,叫荣国生不出半点乱子。” “你敢!!”舒紫辛说着就一鞭子抽过去,知道绝对抽不中他,便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鞭子抽在石桌上,火花飞溅,而墨音徒手一晃就拽住了鞭尾。 第62章 花值一城 “好身手,好身手!!”舒紫辛学着墨音的样子,拍手喝彩。 “公主过奖了。”墨音缓缓起身,徐徐走近,脸上笑意温和,可舒紫辛觉出一股凛冽煞气奔面袭来,她不由往后退去,墨音跟着一步逼进,几乎抵着她鼻尖,温声警告:“下回再动院里的玉兰,我……” 他说一半留一半,声调温和但语气冷冽,舒紫辛慑的咽了口口水,身子骨由不得她的打出个哆嗦,道:“你,你,你…想怎样?大不了,我…赔钱…给,给你。” “钱?公主预备赔多少?” “你想,要…要多少?” 他竖起食指摇了摇,她试着猜道:“一两?” 对方不语,只重复摇指的动作,舒紫辛摸不准他具体要多少,想着钱这玩意,公主大人从来不缺,便大方涨了个天价,道:“一万两?” “不,我要一座城池。” 啥? 几朵破花要赔他一座城池!!舒紫辛正想骂他丫的狮子大开口,墨音补道:“一座城池,而且非王城不可!” 舒紫辛听出些什么,霍霍大退几步,指着他道:“你,你准备动手了!?” “不是我,是荣远等不急,这几天,他的亲信部下一步没离开过将军府,我的探子也探到荣远麾下的兵力已向王城出发。” “荣王呢?不知道??” “周易国的国君还在宫里,你‘父王’忙着待客,荣远以整顿军纪为由调动兵力,你‘父王’像是没有疑心。” “是你多虑了吧?荣远还没抓到我呢,难不成来硬的么?”舒紫辛说着说着心里凉成一片,荣远手握荣国一半的兵权,就算硬来也有五成的胜算。墨音应该是坐山观虎斗,在加一招黄雀在后,等荣远跟荣王打得死伤一片,他丫的直接带人捡便宜。 “放心吧,”墨音看穿她的心思,道:“荣王的私身子没出现前,荣国不会灭亡。”舒紫辛听他这么说,了然到他已有全盘的计划,只需问:“你想我怎么做?” “进宫,陪在你‘父王’身边。” “然后呢?” “说动你‘父王’,让他把兵权给你。” “再然后呢?” “跟荣远互掐。” “那你呢?” “呆在院里喝茶。” “喂!!”他丫的太能算了吧,安排她去淋血雨吹腥风,他自个在这享清闲。 “你不跟荣远掐的死去活来,荣王怎么会让私身子出现?要不就你死,像荣玥儿那样一命归西,荣王自然要宣布新的继位人。” “喂!!”舒紫辛恼的一跺脚,道:“有你这样的人吗?咱们不是在做买卖吗?你怎么可以叫合伙人去死!” 墨音装出一脸无辜:“公主,墨音之前可没说要公主去死,墨音是主张公主进宫拿兵权的。” “可是,我会哪门的领军作战,对方还是半生叱咤沙场的大将,跟他掐架,我必输无疑!”他丫的当她花木兰吗? “这好办,公主拿到兵权后,墨音会进宫来陪伴公主,为公主排忧解难。” “那不如你跟我一起进宫,遇到什么突发事情,我好有个商量。” “墨音还事要安排,得委屈公主先进宫一步。” “什么事?” “天机不可泄露!” 去死!!你丫的千年狐狸!本公主迟早拨光你丫的狐狸毛!! 第63章 进宫见父 步辇抬行,华盖遮阳,四名宫女跟在首领宦官后面,手提镂空醺香炉,八名宦官抬辇,辇子一旁是翠珠,后面还跟了一长串。宫女粉裙叠叠,别有一番轻盈之美,宦官一律青色长褂,头戴高冠帽,走路时垂首弓身,目不斜视。 步辇里的舒紫辛,小身子半倚,指尖轻抚额前,半掩眉目,不叫人看到她脸上目瞪口呆的表情。她从荣玥儿的记忆里了解到王宫是什么样子,可当身临其境,金碧辉煌的殿宇,拔地而起的阙楼,幅员辽阔的广场,在肃穆与庄严中大显皇家气派,仍是给她造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与心灵震撼。 这会从象征荣国最高政治中心的前朝,进到王宫的深宫后院,座座华美宫殿,醒目又端庄的座落在花木扶疏间,那琉璃殿瓦,大放着明亮的橙色光晕,花园,流水,亭台,又交织着百花争艳与灵秀奇巧。舒紫辛目瞪口呆后,一脸的叹为观之。 步辇停在名叫明玥宫门口,她晓得,这是荣玥儿成婚前住的地儿。穿过明玥宫前庭,在中庭的偏殿里歇了一会,宦官小跑着来通禀,跪到她面前,恭声道:“禀公主,陛下有请。” “那走吧。”她进宫就是为见荣王,按墨音的意思,周易国君前脚走,她后脚就进宫,要在今晚之前拿到荣国的另一半兵权,说实话,她没啥把握。 “公主起驾——”首领宦官一甩手中秉拂,勾着兰花指,拖长不男不女的尾音,步辇再次抬起,抬着公主大人去见‘父王。’延殿外大道走,时而拐拐弯,过路的宫女宦官,无不向她毕恭毕敬的跪礼,舒紫辛端着公主身份,高贵的接受他们跪拜。 司政殿里,荣崇埋首批阅奏折,还不到知天命的年岁已是满头银丝,略显消瘦的身形,看得出这位君王身骨欠佳,时不时的咳嗽更是让染有倦意的面容渗出几分苍白。咳嗽的空档里,荣崇看了看三四叠摞了半尺多高的奏折,抚须轻叹,有些力不从心了。 舒紫辛下辇,殿门口的宦官迎上来行礼,引舒紫辛进殿。司政殿清幽又空旷,垂着的金色幅幔,描金绣龙,就那样静静垂着,从殿梁一直垂到地上。放置殿中央的大香炉,三足为撑,白烟徐慢。 迈过织花如锦的地毯,舒紫辛别扭于‘父王’两字叫不出口,荣崇已抬起头来,看到爱女,眼角倦意随之褪去,喜道:“玥儿来了,有段日子没见,父王惦记的很。” 舒紫辛心生暖意,她现世里的父亲对她不闻不问,她知道何为父爱,但从来没有感觉到过,现下,一国之君的荣崇,她的‘父王’,跟她说惦记着她,还走上来拍了拍她肩膀,宠爱与疼爱,显而易见,这样的父亲,她想要。 虽然觉得荣玥儿像王位争斗里的炮灰,但此时一想,荣崇顺了荣玥儿的意思,不与仲天国二皇子联姻,同意荣玥儿下嫁给宫中琴师,这是荣崇对荣玥儿宝贝到极点,才会在政治利益与爱女喜好中选择了后者。 荣玥儿拒婚又下嫁,从另一方面看,相当的不给仲天国面子,这无疑会使两国的关系紧张起来,对于国力不及仲天的荣国十分不利。 第64章 外忧内患 她也知道,有没有联姻,墨音都会吞掉荣国,荣国现在的处境就成了外有他国觊觎,内有王室宗亲谋位,说荣国外忧内患再恰当不过。自己特么不幸的处在风口浪尖上,一言一行关乎自己生死,更关乎荣国万千子民。 荣远已在蓄势待发,若她不管不问,内乱过后荣国将面临墨音发动的战争,荣远一心让自己的儿子继位,怎会让到手的肉馍馍被墨音夺去,荣远势必带兵跟墨音死磕到底,到时蓬蒿祭白骨,不论谁胜谁败,都是连城一片白发人送黑发,哭的永远是无子送终的父母。 如果压下荣远,墨音黄雀在后时会很轻松,这般看似荣国失了荣远是一大败笔,但这样一来就死不了那么多人。 “玥儿?”荣崇瞄着爱女,站在那时不时皱眉又摇头,不晓得爱女在想什么想的这般出神。 舒紫辛打紧收回思绪,挂上笑脸,唤了声:“父王”,然后亲如父女的挽住荣崇胳膊,随荣崇一同去司政殿的侧轩。 侧轩布置着躺椅,宽榻,窗前还有短脚茶几。宦官在茶几两旁放置好软垫,宫女奉来精致的点心和新鲜的瓜果,父女俩对坐品茶。荣崇在位已有二三十年,虽身骨欠佳,但眼力不减,多看几眼就看清舒紫辛眉心想掩又没能掩住的纠结与无奈。道: “玥儿是不是遇到了棘手之事?” “没,没有。”舒紫辛道,估摸这话谁听了都不会相信,便编了个理由:“玥儿昨日跟墨音争执了几句,心里不痛快,想把他休了。” 荣崇听后,失笑着品下一口茶:“夫妻之间,难免磕磕碰碰,气话说说就行了,墨音待你很好,应该多珍惜才是。” “父王,玥儿跟他不是真正的夫妻,休了他也无所谓。”舒紫辛继续扮演回娘家告状的小媳妇,她的‘父王’可是一国之君,脑子绝对好使,得装得像一点才能瞒过。 荣崇道:“你跟墨音是夫妻,在荣国上下皆知,没有所谓的真与假。此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叫人听去会生出乱子的。” 舒紫辛一下听懂了荣崇话里的意思,假夫妻的事若传到仲天国,怕不止墨音要发兵了。话说公主府里的侍女侍仆,没人晓得公主大人到底有没有跟驸马圆房,只知公主大人喜欢男宠,召见驸马的时候少。 这样一个假象,对仲天国是个很好的一个交待,若仲天国的二皇子不是墨音的话,一定会觉得如此贪欢贪色的女人,不取为好,也不屑于取。 同样,其他三国的皇亲国戚,都不会再打公主大人的主意,墨音这步棋下的无比精妙,保全了他自个,又叫荣国再不能通过联姻这种方式与他国互利互强。王室之中,为了利益,杀掉驸马让公主再嫁他国夫婿,不是做不出来。 “玥儿?”爱女又走神了,荣崇道:“若心里郁气难疏,父王陪你逛逛花园。” “好吧,”舒紫辛应道,她披着公主皮囊,发公主病是公主大人的专利,那她就装到底了。挽着荣王去花园,编了番话,边走边把墨音数落的如千古罪人一枚。 他丫的吞并荣国,对荣国来说,他丫的就是大罪人! 第65章 绝美丽妃 跟在荣崇身边的宦官姜海,已贴身伺候荣崇十来年,为人勤恳,做事细致又周全,还十分懂得宦官之道,舒紫辛数落完后,姜公公道:“陛下,要不要传丽妃娘娘来,娘娘能歌善舞,一定能帮公主疏掉郁气。” 看吧,‘姜’果然老的辣。一句话讨好了公主,巴结了娘娘,还体贴了君王,圆滑的都快赶上千年狐狸了。 荣崇微点了下头,姜公公一个眼色递进跟随在后面的宦官里,就见有人小跑着请丽妃去。说到这个丽妃,舒紫辛在荣玥的记忆里翻找到,这此女子几乎与墨音齐名,墨音一琴弦响苍澜,丽妃一舞名动四方,若非后宫是女子扎堆的地方,丽妃的人气怕要超越墨音。 丽妃这种国色天的货,自然卧在帝王帐中,舒紫瞥眼她的‘父王’,青春尾巴都在他老人家身上看不到了,那方面恐怕早已不行,无力滋润三宫六院,丽妃和其她妃妾们就成了高贵的摆设品,待到君王归去,她们要么殉葬,要么眼看着花容月貌在岁月长河中,无情的一去不复返。 哎,可悲,可怜,可惜啊~~~~ “玥儿?”爱女第三次走神,这次还幽幽叹着气,荣崇不解。 “父王,玥儿没事,”舒紫辛挂回笑意,不再东想西想的开小差,这会好好享受和‘父王’一起散步的亲情时光,等到战火起,想享受都没得享了。 没多一会,丽妃翩然到来,绝美的风韵随她一步一盛莲的绽放着,直逼人视线。容颜唇红肌白,眉目如画,但这都不算什么,后宫里的妃妾,哪一个没有好皮囊,丽妃得宠的资本,来自她的身形与体态,丽妃常年练舞,一身骨头仿佛都练软了,行走的时候如风拂细柳,婀娜柔软,走到荣崇面前行跪礼的时候,又如蝶落指上,轻盈温婉。 “丽妃,见过陛下。”一开口,声如枝头莺声来,瞬间百花聆听,万叶相望。舒紫辛暗想,‘父王’若年轻二十来岁,铁定被丽妃伺候的下不了卧榻。 “起身吧,宁儿,”荣王道。 丽妃是个封号,她原名景宁。 花园里有处亭子,荣崇走了会,咳嗽声频繁起来,舒紫辛正想说回宫,丽妃与荣崇相视一眼,彼些含笑,之后丽妃扶着荣崇去亭子里。 舒紫辛低头,丽妃比她这个‘女儿’了解荣崇多了,她惭愧,她反省,她默默跟着一起去。 丽妃服侍好茶水,道:“宁儿带了乐师来,新排了段舞,请陛下一赏。” “嗯,玥儿跟驸马闹了别扭,朕陪玥儿散步都消不掉她心里那团郁气,这下,就看爱妃能不能帮玥儿把郁气消掉。” “是,丽妃试试。” “去吧。” 丽妃颔首退出亭子,舒紫辛纳闷,不是要跳舞给公主大人看吗?亭里显然空间不够,亭子在水中央,九曲栏栅道与畔边相连,丽妃打算在哪跳?畔边的话有些远,看不太清楚,可近一些就只有水面上了。 丽妃莫非要开轻功模式,水上起舞?? 第66章 刺客突袭 舒紫辛带着疑问看向丽妃。丽妃走到栏栅道的中间,宫女捧上七彩长绸,丽妃轻抬手,七彩长绸搭肩揽臂,配上丽妃那身橙红的衣裳,显得格外明艳。 两名乐师垂首弓身的进到亭子里,行礼后跪坐在亭外,丽妃挥带七彩长绸,轻软的绸缎卷动着带出飒一声破空声响,一乐师吹响陶埙,古朴音调里丽妃点足跃到木雕的栏栅上,栏栅宽窄不足两寸,离地约有三尺。 舒紫辛睁大了眼,那比平横木还细窄的栏栅想站稳都难,丽妃却晃都没晃一下就脚尖点立,七彩长绸随之舞动,如云卷云舒,翻滚涌动。 另一乐师咏笛附音,与埙声相辅相呈,埙声古韵十足,笛音明亮悠扬,视线里,丽妃随着音律翩然起舞,或旋转或下腰,婀娜多姿,流畅从容,每一个动作都准确的踩在节拍上。长绸在她手里仿若成了一道彩虹,随着她舞姿千变万化,时而凌空伸张,时而扑面卷动,刹那又已流水般围着她盈盈涤荡。宛如江海凝光在这一刻绝美呈现,叫天地低昂,让水榭盈花。 舒紫辛眼珠子看直了,惊叹着丽妃舞艺超赞,心尖尖不由为丽妃紧着一把汗,生怕丽妃会掉到水里,可又清楚这把汗是多余的。在惊叹到折服,不由紧张又自知多余的心态与情绪下,舒紫辛越看眼越直,神思完全被丽妃的舞姿牵动,跟随那翻飞卷动的长绸,恣意徜徉在斑斓年华里。 “宁儿献丑了。” 一舞终,丽妃半点不见气喘,盈盈回到荣崇面前,屈膝礼了礼。荣崇拂顺带笑,赞道:“宁儿倾国倾城,舞美人更美。” 舒紫辛满脑子长绸涌动,久久不息,晓得丽妃已经跳完,可她思绪仍处在跟随状态,眼珠子看着丽妃,半天收不回来。荣崇笑道:“宁儿,你看你把朕的公主舞懵了。” 丽妃托袖掩唇,浅浅笑了笑,道:“公主若喜欢,以后常来宁儿宫里,宁儿天天跳上一舞,恭请公主雅赏。” “呵,呵…”舒紫辛不好意思的傻笑两声,想赞美丽妃几句,搜尽脑子里的好词好句,往丽妃身上一比又都觉不够形容。她只好满上一杯茶,双手托着敬给丽妃,以表心意。 丽妃没有拒绝,有礼有度的接过茶,正准备饮下,亭外起身告退的乐师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背上各插一把匕首。 怎么回事!? 舒紫辛霍的撑起来,刚想大吼一声‘护驾’,就见四个黑衣人踏水袭来,每人手里提着明晃晃的长刀,转眼已跃进了亭子里。舒紫辛迅速反应,抄起小炉上烧得沸腾的茶水壶,砸向其中一个。 哦耶!正中目标,烫得那人长刀离手。 丽妃的反应也很快,甩动长绸抽到另一个黑衣人脸上,挡了那人的视线,丽妃趁机扶上荣崇往亭外急退。 畔边候着的姜公公,一边尖叫着大喊有刺客,一边领宦官赶来护驾。可尽管如此,四个黑衣人仍有时间手起刀落,且一致劈向荣崇。 “公主!”丽妃一声急唤,在长刀落下前,把荣崇推向舒紫辛,荣崇站稳后,回身瞥见一黑衣人没刺中他就拿丽妃祭刀,荣崇虽年迈,但王室子弟从小多多少少都会学些武功,以备防身,荣崇推开舒紫辛,一步上前拽住丽妃往面前一拉,同时提脚踹退那黑衣人。 可这样一来,荣崇的后背就失了防,另一个黑衣人看准时机,一刀撇上去。 父王! 舒紫辛扑了过去抱住荣崇往边上旋了个身,那长刀冰凉的划过她胳膊,皮肉大开,深可见骨。 第67章 消失的伤 我肋个天,好痛啊! 舒紫辛扯唇,捂着伤口和荣崇丽妃一起退回亭子里,姜公公跟宦官们赶到了,缠住四个黑衣人,可是除了姜公公有两下子功夫,其他宦官被黑衣人切菜似的就齐齐放倒。 姜公公一自之力只够护往荣崇,也必须是护住荣崇,四黑衣人见一时不能得手,便改了目标,刀尖指向舒紫辛。 四对四,两黑衣人缠住姜公公,逮住机会便刺杀荣崇,逼的姜公公分不开身。于是乎,舒紫辛跟丽妃就惨了,黑衣人一刀劈来,劈得她俩分开躲向两边,舒紫辛还没喘上口气,两黑人已左右夹击,舒紫辛飞快的躲开了一刀,但另一刀迎面刺来,她本能往后退,背脊骨抵上亭柱,一时间里她竟无路可退。 会死吗?? 如此紧要关头,她看上去必死无疑。 谁也没有想到的,丽妃横了进来,明晃晃的长刀从丽妃后背捅进,贯穿心脏,那黑衣人见丽妃坏了他绝好的得手机会,恼的拔刀一掌劈在丽妃后背。 丽妃!丽妃…… 丽妃惨叫着喷出一口殷红的血,瞬间如雨纷洒,打湿了舒紫辛的脸颊,视线里,丽妃被那一掌劈得扑倒在她面前,她去扶却是怎么也扶不住,只能抱着丽妃跌坐到地上。 为什么要来救她?她怔怔不知。 之后,侍卫来了,赵天恒也来了,但来得太晚,黑衣人在刺中丽妃后踏水离去,几个纵跃就消失在花木与宫墙后。丽妃死在她怀里,闭眼前,丽妃看着她艰难的想说什么,可是没有说出声,只动了下唇形。 在颜惜过后,又有一个人因为她而死掉了。 回到明玥宫,翠珠服侍她洗去血渍,温热的浴水,温热的像丽妃身体里淌出来的血,她不愿相信的事实,就这么在她赤/祼的时候,包裹着她,逼她去相信。 才多大一会,翩然起舞的丽妃,美的一塌糊涂的丽妃,转眼成了一具冰冷尸骨。丽妃还那么年轻,比她大不了几岁,若不是为救她而死了,待墨音吞掉荣国,处理宫里妃妾时,她能帮丽妃说上几句话,让丽妃衣食无忧的生下去。 可丽妃死了,死在她怀里,比颜惜的死更让她触动,也更沉重。 她想不明白,丽妃为什么要救她,挡刀这种事需要勇气与信念。不管她是舒紫辛还是荣玥儿本人,都与丽妃都没什么往来,充其量是公主与妃妾的关系,而且,丽妃已经很受荣崇宠爱了,没有必要冒死搏欢。 那么,是因为丽妃对她的‘父王’有真正的夫妻之情吗?视‘父王’为夫,爱爱人所爱,所以丽妃能为她挡刀。 那么的那么,丽妃死之前说的那句没有声音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公主,该起来了。” 翠珠的声音打断了舒紫辛思绪,听翠珠续道:“姜公公说公主像是受了伤,翠珠已传御医候在宫里。” “嗯,”舒紫辛这才想起胳膊上挨了一刀,不过好奇怪,痛了一阵就没啥感觉,加上她想着丽妃的死,竟把挨了一刀的事给忘了。 扳过胳膊看看,记忆里那一刀下的不轻,冰凉凉的划进皮肉,刷的一下痛感炸开了似的,整个胳膊如若被砍了下来。 可是!!她看清胳膊挨刀的地方,居然,竟然!!啥伤痕都没有,肌肤完好如初,疤痕都没留下。 特么这又是怎么回事!?明明白刀子进红刀出,实实在在的挨了一刀,绝对不是幻觉。 可这伤口真的不见了!! 第68章 父王病倒 舒紫辛见到御医,想说伤口不见的事,后一想还是算了,指不定这些古代人会把她当成妖怪。御医为公主大人把了脉,禀道:“公主无恙。” 她点头,挥手打发御医离开,不管伤口如何不见的,身骨无恙总比有恙要好。心绪重新回到丽妃的死,她很不安心,像欠了一辈子还不完的债,一笔没有机会去还的债。 “公主,”一宦官慌张的跑来,扑通跪在她面前:“公主,陛下病倒了。” 舒紫辛脑子里嗡的一声,这是不是叫屋漏偏逢连雨夜?荣远蠢蠢欲动,墨音虎视眈眈,荣崇如果就这么倒下一病不起,荣国将加快灭亡。 “备辇。”舒紫辛定定心绪后令道,半刻不耽误的急往荣崇寝殿。 荣崇躺在龙榻上,抽喘着低缓气息,面色苍白到像纸一样,仿佛轻一戳就会濒裂,把最后的生息流逝的一干二净。 榻前跪满了御医,包括之前给公主大人把脉的那位。赵天恒领着侍卫守在寝殿门口,一只苍蝇都不会放进去。舒紫辛冲赵天恒点了下头,赵天恒跟随舒紫辛走到龙榻前。 “父王。”轻唤一声,舒紫辛看到荣崇苍老骨枯的模样,眼睛忍不住的酸涩,眼泪吧哒哒的掉落下来。 荣崇虚弱的睁天眼睛,看了一眼又缓缓的合上。赵天恒示意舒紫辛殿外说话,她为荣崇掖了掖被角才随赵天恒出去。 殿外白玉铺成的空地处,赵天恒直言禀道:“公主,近段时日陛下的身骨一直不康健,为避朝堂有人趁机作乱,陛下一直隐瞒着病势。今天刺客行刺,丽妃长辞,陛下因此大伤了元气,刚御医诊断,陛下需要静养很长一段时间,再经不得劳累。陛下康复之前,国务怕是要公主来打理了。” 舒紫辛权衡后,道:“本公主自是会替父王处理好国务,只是赵统领,王宫守卫森严,怎么会有刺客混入,还十分清楚本公主与父王在园子里。” 赵天恒听后单膝跪地,低首抱拳,自责道:“属下失职,请公主赐罪。” “赵统领,本公不是在责怪你,是想问你能否猜测出刺客的来头?”舒紫辛扶起赵之恒,当务之急是查找根源,避免刺客第二次行刺。 赵天恒道:“这四名刺客熟悉王宫的地形与布局,对陛下和公主的行踪也很是了解。若属下若没有猜错,这四名刺客要么常在宫中行走,要么背后的主使者是陛下与公主都十分熟悉的人。” “你觉得的会是谁?”舒紫辛问道,答案在她心里已是乎之欲出。 赵天恒看向舒紫辛,定声道:“属下怀疑是荣远。” 不错,她几乎能肯定就是荣远。那四个刺客的手身干净立落,行事果断又决绝,明显长期受训,专门为暗杀而精心培养的。 她怀疑过墨音,但四个刺客若是墨音派来的,那不可能朝她下手,她现阶段对墨音很有利用价值,墨音不会要她的命。换个角度去说,墨音真要她死,在哪动手都比在宫里动手容易,他丫的千年狐狸,不会做这种又费马达又费电的事。 “赵统领,本公主想问你一事。” “属下恭听。” 舒紫辛看着赵天恒的眼睛,道:“荣远有二心,你知道吗?” 第69章 先斩后奏 赵天恒从袖兜里拿出份诏书,双手呈给舒紫辛,后者打开看后,诏书险些从她手里滑落。赵天恒迟疑了一下,有些顾虑,但还是道: “陛下本想明天早朝时下诏,责命荣远将其麾下兵力退回原在地,提防仲天国趁兵力调动而城池空虚,一朝发兵占领。陛下说过,荣远居功自傲,迟早会图谋王位,他内心希望荣国富强,却不知他若动兵,仲天国必然有所反应。 自打公主拒婚仲天国二皇子,陛下一直担心仲天国因此事而生怨,会向荣国发兵,若仲天国一动,其他三国很有可能联手相推,瓜分荣国。仲天国这几年很平静,但越平静,越像风雨即将来临。陛下整日忧心忡忡,才使得身骨一日不比一日。 陛下也曾打算让公主提早继位,但陛下不忍推公主去当替罪羊,陛下说荣国若在劫难逃,亡国之君的辱名,还是让他这个父亲来背。” 舒紫辛把诏书还给赵天恒,越天恒虽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所说的话和诏书内容已把一切都阐述的清清楚楚。荣崇知道荣远想夺位,也察觉到仲天国即将刮来硝烟,不过,荣崇没想到墨音会是仲天国的二皇子,潜伏在暗处多年,布控下了弥天大网,只等待时机到了,一网打尽。 从赵天恒话里,舒紫辛也感受到荣崇对荣玥儿的那份疼爱,亡国之君与亡国公主,后者顶多悲催收场,而前者则是千千万万年遭后人唾骂。 “赵统领,”舒紫辛想到些别的,问道:“你说其他三国很有可能众手相推,周易国君不是刚刚才来拜访过父王吗?” 赵天恒道:“仲天,赤赫,周易,昭通,四国里周易与我荣国交好,但战火起,周易国君若出手助我荣国,等于与仲天敌对了。” “仲天国有那么强?”舒紫辛不信邪,联手周易国搞不定他丫的千年狐狸? “公主很少过问天下局势,自是不知,仲天国的强大已远跃于荣国在内的四国,对其只宜交好,不宜敌对。公主拒婚后,赤赫的四公主与仲天国联姻,嫁给了二皇子,两国关系十分要好,谁与仲天敌对,无疑也就是与赤赫敌对,会遭到仲天与赤赫的合力打击。” 舒紫辛听完,脑子里回响着‘赤赫的四公主与仲天国联姻,嫁给了二皇子’。他丫的千年狐狸,原来已经有了正牌老婆,那他丫的干嘛调/戏她,甚至吻她,还不止一次。他丫的玩劈腿,她可没兴趣当小三! “公主?”赵天恒瞄着公主大人突就变了脸色,凶巴巴的像是张嘴能要吃人。 舒紫辛恨恨磨了下牙,才道:“仲天国先放一边,现下荣远已在调动兵力围向王城,这诏书就算我明儿代父王上朝宣布,荣远也不会从令,而且父王病倒,荣远一但得知必是更加肆无忌惮。” “公主的意思?” 舒紫辛安排道:“一,隐瞒父王卧病,对外就宣称丽妃离世,父王悲痛,加上本公主受了重伤命悬一线,父王要休朝几日,以便照顾本公主。另外传旨下去,宫中突现刺客,从即日起宫里不许任何人出入,王城同样如此。父王这里,所有知道父王卧病的,全都给本公主管好嘴,谁若说出去一个字,赵统领你大可先斩后奏。” “是,属下尊命!”赵天恒抱拳一凛,对公主大人的安排绝对服从,而且公主大的这番安排妥当又周全,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第70章 云霞飞车 天色暗下来,陆续点亮的宫灯似繁星坠进巍峨王宫殿宇里。舒紫站在花园小丘似的假山顶,投目这遍璀璨又不失宁静的夜景,本应赏心悦目,心里却是浮生着几许感慨,几许悲凉。灯火在不久将成为战火,宁静将被打破,知道暴风雨必定如期而至,可又无力扭转乾坤。 赵天恒沿假山小道走上来,道:“禀公主,陛下服药后略见一丝好转,传公主过去。” “走吧。”她也想去见‘父王’了,按墨音的交代,拿到兵权。 出了刺客事件后,丽妃的死让她沉重之余很是愤怒。既然荣远迫都不及待了,那公主大人就奉陪到底!这种分不清敌人是谁,又还目中无人,专搞内乱的老家伙,灭了他等于为民除害! 舒紫辛走前面,磨刀霍霍的架式,大步流星,怎奈假山的小道狭窄又崎岖,两边又有突起的山石,天色明些的时候往上走容易,这摸黑往下去就难了。公主大人没走几步就不幸的脚底崴了下,身形稳不住的往边上歪,眼看要挨磕。 不过没磕着,赵天恒跟在她后面,她崴脚的同时赵天恒已经抬起了手,在她身子骨磕上山石前及时扶住她。 “公主小心。”赵天恒待公主大人站好就松开了手,公主大人乃千金贵体,岂敢乱摸~ 舒紫辛道了声谢谢,然后继续往下走,再次不幸的崴到脚,还接二连三,连崴两次。 “破玩意,明儿让人把你丫的拆了!”公主大人发火,赵天恒出于替公主大人万全考虑,道:“公主息怒,让属下带公主下去吧?” “嗯,”舒紫辛同意,以为赵天恒是要走前面,牵着她慢慢走,没想到人家毕恭毕敬的道了声:“属下失礼了。”然后搂住她腰身,纵身踏跃,身轻如燕的在山石间接连几个点足,带着公主大人稳稳落地。 舒紫辛突失重心,短短几秒钟后又重回大地怀抱,这般骤去骤来,舒紫辛眩晕的天地齐齐转圈圈,完全就像是坐了云霄飞车的后遗症,下车后她连走路都艰难。 这下赵天恒只好扶着公主大人走了,一直扶着快走到荣崇寝殿,舒紫辛才缓了过来。暗道:这位汉子功夫不错,若能提前跟她说一声‘请系好安全带’,那就再好不过了。但有一点,这汉子的臂膀很有力,凛凛身躯也是硬硬很有质感的那种,靠上去就觉哪怕天塌下来了,他也能顶回去。 进到殿里,赵天恒没再跟随了,屏退殿里所有人后,对公主大人道:“陛下还需要休息,公主长话短说为好。” “嗯。”舒紫辛点了下头,赵天恒随后退到殿门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守着。 “玥儿。”荣崇虚弱的唤了她一声,示意她到榻边坐下。舒紫辛照做,荣崇调了下呼息,攒些力气后,道:“国难当头,要辛苦玥儿了。父王怕是时日不多,虽不愿让玥儿去背负些什么,可现在看来,是由不得父王了。” 荣崇说完,连着又喘又咳,这几句话特么就显得像遗言起来。舒紫辛慌忙帮荣崇拂拂胸口,暗自一番掂量后,她选择了开门见山的方式,直言道:“父王,玥儿想要兵权,除了荣远手里的,荣国另一半兵权,请父王全部交给玥儿。” 第71章 兵权在手 若不知来龙去脉,这话似乎很像逼宫。 但做为一国之君的荣崇,对国势与天下势都心中了然,就算舒紫辛不开口,他也有意把兵权交给她。 荣崇凝视了舒紫辛片刻,手缓缓移出被子,舒紫辛随之会意,用一双小手紧紧抱住荣崇枯柴般的手,这手跟荣崇一样,饱经风雨,在位的二三十年的时间里,为荣国掌舵,倾尽了一生心血。 如今,掌舵的人老了,但风雨还在,还以更猛烈的方式扑向荣国,荣国现在需要新的掌舵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此刻抱着他的手,看着他哭泣,又坚定决绝的把无形舵盘接过去的爱女。 “父王,玥儿以后不管做什么,或是如何去做,都会以荣国万千子民为先,若战争无法避免,玥儿一定尽力把对子民的伤害降到最小,不管玥儿是否为君,玥儿都不负于父王,不辜于百姓,不愧于先祖列宗。” 这是她的承诺,许给这位疼爱女儿的父亲。 “好,很好…”荣崇湿了眼角,老怀安慰,此生有女如此,他了无遗憾。目光看方殿门的方向,虚弱的道:“叫天恒进来。” 舒紫辛依言大声唤了声赵天恒,赵天恒几步走到榻前,与荣崇一对视,多年君主,多年陪伴在侧,只需一眼,彼此就懂读了对方目色里的意思,赵天恒跪地一叩,定声道:“天恒领命。” 舒紫辛只知荣崇用一个眼神向赵天恒托付了些什么,但她没有问,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没有必要去问。随后荣崇又吩咐差姜公公来,姜公公一步一抹泪,跪到榻前道:“陛下一定要撑下去,老奴还想多伺候陛下几年。” 荣崇阖目了一会,似在屏掉眼角的湿意,之后缓缓睁开,对姜公公道:“你去把兵符取来交给公主。” “是。”姜公公擦泪起身,走到寝殿的东侧墙前,撩开字画,从暗格里取出兵符。墨玉雕琢成的兵符,形若蛟龙,上刻一个苍劲有力的荣字。舒紫辛双手接过,兵符入手微凉,抚之温润,而当舒紫辛合手握紧,如有千斤重,沉得她面向荣崇,行跪礼一拜,久久起不来身。 荣崇没有再说什么,服了些药后晕晕沉沉的睡着了。舒紫辛吩咐姜公公照顾好荣崇,便带着赵天恒一起去查阅荣国的布军图。这等荣国的军事机密文件,若没有兵符是查阅不到的,保管军事机密的地儿叫军政殿,所有侍卫直接受命于荣崇,赵天恒都无权调配。 舒紫辛手执兵符,众侍卫自然不敢挡,恭恭敬敬的引公主进殿,并按公主大人的要求取来机密文件。舒紫辛看了一会,老实说她并不能全部看懂,但看个大概她还是能明白的。 之后,在赵天恒的举荐下,舒紫辛连夜宣召了五位将军入宫。这五位将军的战功不及荣远,但都效忠于荣崇,舒紫辛在他们面前亮出兵符,五位将军刷刷跪礼,抱拳齐道:“末将等听候公主调遣。” 舒紫辛简单说了下荣远即将兵变,然后赵天恒摊开王城地图放到桌案上,舒紫辛示意五位将军上前,镇定而又胸有成竹的排兵布阵,道: “各位将军,你们五人之中,拿四人分别把守王城的四道城门,备好大量弓箭手,投石车,还有火油。剩的那位将军与赵统领一起把守王宫。本公主明儿会以父王的口谕,传荣远入宫,这老家伙一定会来,到时,本公主会设计将他拿住。 事成后,本公主派人去宫里北侧的撩望台升挂红色幡旗,赵统领见到此旗,便和与你一起的那位将军,带上一半近卫军直奔将军府,务必要把整个将军府全控制住。这一招是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但荣远根基甚深,他的余党一定会想法子营救,在营救不成的情况下必会祸乱王城。 所以接下来,把守王城的四位将军,若遇荣远的人攻城,可向其说明本公主已是兵符在手,或还要助纣为虐,则格杀勿论。另外王城之内与宫中,本公主会领另一半近卫军,严防荣远的余党闯宫,赵统领,本公主第一回领兵,或遇不敌,还得烦劳你帮衬一把。” 第72章 万事俱备 赵天恒跟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他们实不敢想,视线里的女子,真是那位成日与男宠吃喝玩乐,荒银无度的定国公主吗? 定国这个公主封号,从公主大人出生就赋予了,无数人觉得公主担不起这个封号,尤其在公主大人沉迷男色之后。可,奇迹出现了似的,此时此刻的公主大人,让定国这个公主封号大放光彩,耀眼夺目。 她,当之无愧! 他们,由衷敬佩! 舒紫辛瞄着六个大男人看她又不说话,吃惊不小样子。她琢磨,现下没时间也没心思,编段子解释公主大人为何能干起来,说正事要紧,于是她续道: “你们还能听到本公主说什么的话,本公主就继续了。守城的四位将军,分别派出一队自己的亲信,带上本公主手书,在最快时内调集王城附近的驻军,分四个方向聚向王城,但在城外候命,敌不动我不动,以减少伤亡。荣远的人终归是荣国子民,若他们能弃暗投明,望四位将军妥善安置,不乱杀,也不让他们有混水摸鱼的机会。 另外,将军府控制住后,在荣远的亲信里,挑四个出来斩首示众,并悬尸四个城门,以威摄其他余党。本公主已下令王宫与王城不许任何人出入,所以,本公主在这里定下一些暗语,凭暗语出入。每个暗语只用一次,你们六人各自的暗语不同,但我们又彼此知晓,这样能防着暗语走漏,一但出现重复使用或是暗语不对的人,一律拿下。” 六个大男人全听明白了,听的发怔,听的不敢置信。赵天恒先反应过来,后退一步,另五人才回了神,一起后退,整齐抱拳:“属下/末将谨尊公主之令。” 舒紫辛接着道:“五位将军,本公主对你们不太了解,所以你们自行商议把守何处。但本公主绝对信任你们,还有赵统领,不管本公主过去如何,但今后,本公主会履行对父王的承诺。本公主年轻,没有多少阅历,不足之处还望你们加以完善。在此,本公主一并连同父王,和所有想要平安过日的子民性命,一起交托于你们六位手中,望你们一如既往的忠于荣国。” 话完,舒紫辛叠手向赵天恒与五位将军深深一礼,六人誓死效忠,纵使肝脑涂地,也要与公主大人共存亡。 之后,舒紫辛跟六人一起商榷好细节,不知不觉已近天明。五位将军里,名叫楮翼的将军留下来与赵天恒一起,另四位,舒紫辛大张旗鼓的用御用马车送离王宫,其用意自然是做给荣远看。 赵天恒安排楮翼先去休息一会,然后让宫女备了些吃食,陪舒紫辛一起吃。舒紫辛那叫一个的甩开腮帮子大吃特吃,赵天恒看到公主大人的吃相,再次惊呆,舒紫辛不以为意的道:“赵统领,这有什么好吃惊,填饱肚子才有力气收拾荣远。” 赵天恒稍带一抹不好意思的讪笑,收回惊呆表情,道:“公主一直没说如何拿下荣远,还让属下稍晚些带上楮翼一起离宫。属下很是不解,也很不放心,荣远武艺高强,要拿下他并不容易,公主多少应该留个人在宫里,以备不时之需。属下和五位将军都不在宫里,若有什么意外,那该如何是好。” 舒紫辛发出一声敞亮的喝汤声,很是痛快,然后道:“没事啦,拿下荣远得靠智取,人多未必会好。” 第73章 东风来了 赵天恒仍觉不放心,又还十分好奇公主大人如何拿下荣远??舒紫辛故意卖关子,只道:“五位将军连夜进宫的事瞒不过荣远,因此五位将军必需离开,让荣远松下戒备。加上赵统领你不在宫里,我和父王身边无人保护,荣远会更加放心大胆的来。 一会你去传父王口谕,就说‘公主伤势加重,陛下请荣大将进宫议事’,荣远若问什么,能不答的就不答,以免言多有失。 你去之前往身上擦点药汁,凭这股子药味,和我昨下午放出去的假话,荣远必会相信本公主要一命呜呼了,这老家伙图谋王位,心存贪念,巴不得我死了,他不费吹灰之的力的就能雀占鸠巢,所以,我肯定他一定会来!只要荣远一进宫门,你和五位将军便按之前商榷好的,各自准备。” 舒紫辛说完,抄个鸡腿横着开啃,神情轻快,眼带一丝狡猾,老家伙请了她一顿鸿门宴,她有惊无险,这一回她当东道主,保管老家伙有来无回! 不过,万事已俱备,还差东风一道,不过不用愁,东风自个会来。 千年狐狸!本公主在等你。 初阳升起,洒了宫室殿顶一片金碧辉煌。舒紫辛整夜没睡,这会有些困了,趴在云涛状的白玉栏上打瞌睡。晨光把身子骨烘暖,她越发困卷起来,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醒来的时视线还没聚焦就已看清,胜雪白衣的高拨身影,背光站着,投了道欣长的影子给她。 “公主,早。” 她没好气的回:“还早吗?太阳晒屁/股了。” “公主时常晌午才起身,而且不会一夜不眠。” “驸马,真了解本公主!” “这是墨音应该的。” 舒紫辛白他一眼,挖苦道:“你丫的真有能耐,本公主下令不准任何出入王宫,除非有暗语,你丫的翻墙进来的么?” 墨音温声,不紧不慢的回,差点没噎死公主大人:“墨音在宫门遇见赵统领,墨音说公主一夜没人伺候,想必需要墨音,于是赵统领大手一抬,墨音就顺利进到宫里了。” “你丫的!”舒紫辛想打人,小爪子欲挥,后一秒她还是忍住了,千年狐狸的身手好很,打不着不说,还会反被擒获。她哼个鼻,扭开脸不理他。 墨音笑笑,道:“昨儿宫里闹刺客,王城里谣言纷纷,说公主受了重伤。” “我死不了,那是糊弄荣远的。”舒紫辛只说话,不看人,没注意墨音的目光锁定了她胳膊,昨天挨了一刀的胳膊。 墨音问:“公主真的没受伤?” “没有。” “确定?” “你看我的样子像受伤了吗!?” 她看上去的确不像有伤,但依他收到的消息,她应该是伤了的。怎么会这样?消息有误,还是另有蹊跷? 舒紫辛也没说伤口不见了的事,眼下收拾荣远要紧,道:“一会荣远来,你借样东西给我,别拒绝,你一定有的。” “公主想要迷药?”墨音收回思绪道。 “我要那种,能让荣远一闻就四肢无力的迷药。” “墨音不精岐黄,风寒小症的一类能治治,但迷药墨音不会配。” “少装了哈!”舒紫辛不信:“你用毒控制颜惜他们,你丫敢说不会配迷药?” “墨音真的不会,那些毒是朋友配的,墨音只会下毒。” 舒紫辛黑线,他丫的好直接,好坦诚,好阴险!配毒药的人未必是坏人,但下毒的人绝对大大滴坏!他丫的还面不改色的承认是后者。 “你马上找你那朋友去,火速配些迷药来!”舒紫辛更改战略。 “来不急了。”墨音拿下巴指指冲他们跑来的宦官。舒紫辛当即会意,荣远来了,这下可怎么办好?没有迷药,她拿什么制服老当益壮、功底深厚的荣大将军? 墨音凑近她,轻声:“公主别担心,墨音想到一法子?” “啥?” “一剑断喉。” 舒紫辛凌乱当场。 第74章 荣远之死 姜公公手搭洁白秉拂,半步在前的引荣远去往明玥宫。荣远还是那个样子,看似一身正气,而那眉目之间,尽是毫不收敛的狂妄。 所谓骄兵必败,荣远未战已先输了。 他忽视驸马爷在先,低估公主大人在后,又高看了他自己,在满心的勃勃欲/望下,对公主大人布下的局竟没有半分怀疑。但他还是出于谨慎的佩带了一柄长剑,深红色披风遮掩下,手拂在剑柄上,微见紧握。 进到明玥宫,姜公公道了句:“大将军请稍等。”之后姜公公大步离开,整个明玥宫也已提前清了场。 这个时候的荣远,还以为荣崇有什么不宜旁人知晓话要跟他说,所以没有多心。外面胜传公主大人快要死了,荣崇在明玥宫里见他,不足为怪。 约摸几分钟后,清亮的琴声传来,涓涓潺潺,听似一派悠闲逸致,却亦如冷水一盆,迎面泼在荣远脸上,荣远恍然一醒,那个只会讨好奉承的驸马,若公主大人要死了,他哪有心思弹这等琴声。这琴声还像一把刀子,犀利的割开假象,让他顷刻意识到,他已是瓮中之鳖。 拂剑的手收紧,青筋暴现,区区女流之辈和一介琴师,竟敢算计他!荣远恼上心头,知道他夺位的事已纸包不住火,那就干干脆脆搏这一回,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荣远寻着琴声来到明玥宫园子里,园子百花齐放,花香醉人,可是只有拂琴的胜雪身影,却不见赏花听琴的公主大人。 “你在搞什么明堂?”荣远喝道,目光一看到墨音,立马鄙视又厌恶。 墨音拂指一扫弦,琴声骤然高亮湍急,凌空破云般的回响着渐行渐远,他这才淡笑回视,简短一句:“荣大将军可有遗言?” “好个自不量力!哈哈哈!”荣远轻狂大笑,然后拨出佩剑,启步就要去杀墨音。 墨音摇了摇头,似还叹惜了一下,看他轻放膝上的琴到一边,慢慢起身,手在束腰上晃了一下,正好荣远已到了他面,在荣远刺来佩剑前,银光横线状闪过荣远脖子。 荣远错愕,想不到墨音会剑术,且剑招极快,他只觉脖子上微有痛感,像是划伤了表皮。 这一刻的荣远还没有断气,见墨音一剑过后收剑回束腰里,然后俯身抱琴,转身便走了。荣远抽动起了眉尾,阴狠提剑刺向墨音后背,脚下迈出一步,身形跟上,但他再一次没有想到,微有痛感的脖子随他的动作一下子断了开,自己瞬间身首异处。 墨音都没回头看一眼,那胜雪白衣,伸展着,鼓动着,抱着琴款步去找公主大人。 舒紫辛不想见杀戮的场面,便在寝殿等着。她知道墨音刚说的一剑断喉,真心不是假话,他丫的说得出就一定做的到,她不担心什么,只是心里难过的发沉。 清楚今日不杀荣远,荣远不会因此对她感恩戴德,反而恨之入骨,迟早还要来杀她。她也不是没想过跟荣远说出一切,看能不能阻止墨音发动战争,先平了外患再来窝里斗,但她一衡量,与狐狸合作,最坏不过被狐狸占尽便宜,可跟一匹狼合作,迟早被狼反咬一口,小命休矣。 不管荣远夺位的出发点是什么,只要他有这个心,她就有危险。荣远一时能看在大家亲戚一场份上,在夺到王位后留她一命,但一年,两年,十年呢?荣远毕竟是夺位,那些效忠于荣崇的人,必然不会任荣远一意为之,到时,她在荣远手里,要么死,要么荣远利用她,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两者都不如与墨音合作划算,而且荣国还会面临长时间的内乱,自己人打自己人,死伤无数。 第75章 大局已定 隔了一会,姜公公尖锐的嗓音响起:“手脚利索些,把这刺客拉出去埋掉,真是的,咱家若来晚些,这厮怕就伤着驸马爷了。” 舒紫辛拉门出去看看,正逢墨音往里进,两人差点撞在一起,舒紫辛撇开他,启步追姜公公。 视线里,血渍沿了一路,触目惊心的红。姜公公走在前面,四个宦官拖动着一具没有脑袋的尸首,尸首衣裳似被换过,另个宦官手里拎着划了面目全非的首级,根本分辩不出原来的模样。 舒紫辛知道那是荣远,心越发沉重起来,但她没有耽误,立即令翠珠去悬挂红色幡旗。 墨音放好琴后,面色如常的出来找她,勾起的嘴唇角,微微笑意,温和从容,她瞥了一眼,他这副样子,哪里看得出刚刚杀过人!? 姜公公显然帮他打了掩护,由此可证,姜公公跟他是一伙的,那么,宫里宫外究竟还有多少他的人?赵天恒又会不会是?如果是,他丫的一息之间就可以让王宫失守,江山易主。 “墨音。”她凝声。 “嗯,墨音在,公主有何吩咐?”他轻松。 “你答应过的,当你兵临城下的那天,不伤我荣国无辜子民,以后也会善加对待。” “墨音不会食言。” “君子一言。”她要他发誓。 可他道:“我不是君子。” 舒紫辛怒瞪,墨音负手身后,笑意加深:“我真不是君子,而是仲天国未来帝君,你应该跟我说,君无戏言。” “管你是什么,总之你答应过的事,不许忘掉,不许反悔!” “君无戏言。”他轻声慢语,又是笃定一回言。 舒紫辛收回怒目,走出明玥宫,墨音跟上,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就这样一直走到荣崇寝殿。 荣崇仍是虚弱的躺着,御医正在把脉,舒紫辛询问了下荣崇病势,御医不答只摇头。舒紫辛会意,之后屏退寝里人,也让墨音出去候着,然后坐到榻边轻唤了声:“父王。” “辛苦你了。”荣崇道。 “荣远已经没了,父王请宽心。” 荣崇缓缓点了下头,舒紫辛知道荣崇无力多说什么,再一次采取了开门见山的方式,道:“父王,玥儿想问,父王有没有别的继位人?” “没有。”荣崇道,目光停在舒紫辛脸上,衰弱但清朗,以证他没有说谎言。舒紫辛出于多疑的道:“现下荣远以除,父王无需再瞒着玥儿,玥儿是女子,实在不宜为一国之君。” 荣崇缓和了一下呼吸,勉强把话说完:“玥儿是听到了一些传言吧,传言不可信,父王真没有别的孩子,事已至此,像玥儿所说,父王已无再瞒玥儿的必要,不是吗?” 舒紫暗暗反思,对王位最有威胁的人已经除了,荣崇还需瞒些什么? 那么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再问下去,算是相信了荣崇的话。之后陪荣崇聊了几句别的,便借口父王好生休息,她一夜未眼也想好生睡一觉,就先闪人了。 出了寝殿,她跟墨音没有交谈的走了一段,舒紫辛才道:“刚才荣崇说的话,你听见了吧?” 对方点了下头,但不语。 “荣崇应该没有别的孩子,昨日我要兵权的时候,他没一句多话就同意了。若他有别的孩子,那么荣远兵变起,他就应该会安排那个孩子现身来主持大局。” 舒紫辛说完,墨音依旧不语,她以为他仍坚信荣崇有私生子,便想再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她又咽下去了,他信与不信,他丫的千年狐狸自然晓得分辨,不用她多说。 回到明玥宫门口,舒紫辛往里走,墨音却停下了脚步,启声道:“你说,你掐不过荣远,但你不是做到了吗?宫里与宫外你都布置的很妥当。” 舒紫辛走在前面,所以此时背对着墨音,她没回头,道:“若非荣远派剌客行刺,导致丽妃为救我而死,我或许不会这么做。人,多少都些潜能,是荣远派来的刺客让我愤怒,才定了心接过原本该荣玥儿来接的国之重任。” 第76章 失踪的人 舒紫辛停了一会续道:“我不想有人死,哪怕是荣远先对付我,但荣远的死仍让我感到难过和沉重。一分江山,一寸白骨,墨音,这种用别人性命去换的东西,你拿到手后会安心吗?” 墨音没有答,端凝了一下她胳膊后转身走了。舒紫辛唤住他,问:“下次再见,是不是你发兵那日?” “应该不是。” “荣崇没有私子,你还在等什么?” “总有一些事不如我预期,我才会等下去。”墨音道,两人身影背对,一个在宫门里,一个在宫门外,那大半尺高的门槛,在这一刻极似一条国与敌国的分界线。 舒紫辛再次停了一会,问道:“你的真名是什么?告我吧。” 她之前一直不敢问他的名字,怕一辈子忘不掉,但如今,她若不问,这个问题也会缠绕她一辈子,左右都这样了,那就问问吧。但墨音没有答,衣袂翩翩的迈步离去。 如此一别,说不清道不明的几多惆怅…… 墨音回到玉兰居,往书房里一坐,指尖就在揉眉子并拢的眉心,然后沉思一会,唤人细问了行刺荣崇不成,使得丽妃死公主伤的事。 那人言语肯定,说当时真得伤到了公主大人,墨音松开了一会的眉心,闻之又收紧了。 之后,司空星轨来了,拱手礼后,自个给自个满杯茶喝,后道:“主君是不是怀疑些什么?” “嗯,很怀疑。” 司空星轨无需再多问,已是了然墨音在怀疑什么,便拿笔在纸上画了个图案,待墨音看了一眼后,又把整张纸撕成碎片,道:“定国公主是不是天命凤凰就看这玩意了,主君得去找定国公主确认一下。” “这事不急,待荣远的余党清理干净再说。”墨音换了坐姿,看似闲散,可眉心一直紧着,针尖都扎不进去。 “星轨不料荣崇真没有私生子,更不料定国公主有这么大本事,一夜之间就大局在握,定国公主攻其不备,荣远掉以轻心,再加主君的一劳永逸,荣远想不死,呵呵,很难。”司空星轨轻快道,听得出对公主大人很是赞赏。 墨音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道了句别的:“云迹什么时到?” “还有几天吧,已经在路上了。” “嗯。”墨音微点了下头,云迹,司徒云迹,与司空星轨是他的左膀右臂,三人君臣之外,也是多年好友。 “仲天那边一切已备妥当,就等主君回去。”司空星轨笑笑,补了句:“带着天命凤凰一起回去。” 接下来的几天,墨音一直呆在院子里。舒紫辛那边,诸事皆顺,荣远的死她没有对外公布,造出一个荣远失踪的假象,荣远的余党因此产生了分歧。 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有些胆子小又多疑的人,便认为荣远‘临阵脱逃’,陷他们于不仁不义,于是很快有人向公主大人投诚,并产生了连锁效应,一个投诚了,二个,三个也就陆续来投。 还有那城门上的悬尸,极度让荣远的余党惶恐,吓尿当场的人都有,舒紫辛这招心理战战术,无疑是事半功倍,收效相当不错。荣远的余党里,也有一部分是顽固分子,试图里应外合的破开一处城门,结果城里的被赵天恒与楮翼荡平,城外的被射成峰窝。 另外那些应荣远军令调集来王城的军队,当公主大人站在城楼上,亮出墨玉的蛟龙兵符,再简短说了几句晓以大义的话,领军的将领各自掂量,荣远大势已去,他们为虎作伥还是忠君报国,该选哪一个,他们懂的。 但舒紫辛没料到的,荣兮浩不见了。 第77章 驸马来袭 荣远当日进宫,荣兮浩跟着出了府,众人以为荣兮浩陪荣远一同进宫去了,也就没有多问,待赵天恒包围了将军府,一番搜找下来才晓得荣兮浩不见了。 舒紫辛推断,宫里荣兮浩混不进来,王城他也没办出去,应该就在王城之中,但找了几天,翻天覆地也没找到。 又过去几天,还是无音无果,舒紫辛索性懒得找了,她杀了荣远,若荣兮浩躲起来是为了找她报仇,那就只管来吧,欠钱都得还,何况是欠命呢? 接下来,公主大人着手恢复宫里与王城的秩序,并加强了安全措施,她不防备荣兮浩,但得防备荣远的余党死灰复燃,她可不想白忙活一场。打算一切安稳下来后便找墨音谈谈,如果她就这样把荣国交给他,他能不能不动一兵一卒的接过去 她不想再有人死,不想再看到触目惊心的红,不想再掀一场血雨腥风。 时间再次过去几日,算下来就快一个月了,舒紫辛在阙台上眺望宫里与宫外,感慨的长长一叹,杀荣远分分钟的事,可是善后工作花了这么多时间才处理的差不多。 所以说动/乱、战争能免就免,有句家喻户晓的话叫‘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子民安定,朝臣归心,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就是最好的了。 再看看荣国,荣玥儿死了,荣崇年迈,荣国没有合适的继位人,她舒紫辛其实不想挑这个大梁,可又不能让给荣远,那么,只有交给千年狐狸了,有点不爽的是,交与不交没有区别,最后都是他丫的天下。 站了一会,舒紫辛去看了下荣崇,便回明玥宫休息。翠珠备了热水,道:“公主,泡个热水澡在睡吧。” “好啊,”正合她意。 脱/光了泡进热水里,通身筋啊骨的全舒展开来,好不享受。翠珠跪侍在旁,为公主大人束起三千青丝,一缕不少的盘在脑后,公主大人不爱晚上洗头,所以得盘起来,避免打湿。 之后,翠珠布置了些瓜果小食,公主大人一边拿脚丫子拨水玩,一边抄上两苹果,左一口,右一口,没啃干净就丢了,然后抓一香酥花生仁,口口嘎嘣脆! 小妮子睡前吃这么多东西,她丫的不怕长胖啊~~ “翠珠,我要喝水。”公主大人两把香酥花生仁下肚,口有些渴了,小爪子横到浴桶外杯子就入手,然后暖水满杯,公主大人美美喝下,待递空杯子给翠珠时,才眼随手走的瞄了一下。 清脆碎裂声里杯子落地上了,公主大人直视眼前人,吃惊道:“怎么是你?翠珠呢?” 对方没有说话,只俯身捡起瓷碎片,然后拿到门外丢了,待返回来时,舒紫辛已披上内衫,水都没擦,内衫一着身就湿了,粘在前凸后翘的身线上,极为撩人。 公主大人瞄见对方的视线明晃晃停在她身线上,特么不高兴起来,道:“你先出去,有什么话等我穿好衣服再说。” 对方走进,充耳不闻,差不多一个月没见,那白衣依旧胜雪,那负手身后的动作仍然从容。但,容颜上的笑意不见了,显得那双瞳子凛凛犀利,含冰藏锋,又锋芒毕露如从冰山射下。 舒紫辛知道他这个时候来一定有什么事,便耐住火气,本着退一步海阔天空的理念,道:“你转过背去,有什么话就说,我听着便是了。” 对方步子停了下,缓掀唇,但十分大胆又直接,干净又利落的给她三字:“脱衣服。” 第78章 天命凤凰 舒紫辛霍的火气就暴发了,眸怒瞪,手怒指,道:“你丫的找死啊?敢跟本公主说这话!” “要我动手扒了吗?”对方言出必行的回。 公主大人扯嗓叫嚣:“你敢!!这是在宫里,你还没吞掉荣国,我还是定国公主,你丫的别太放肆!” 对方举步压进,顺着她的话道:“既是公主,为夫伺候公主更衣有何不妥?” 舒紫辛见语言阻止不了他丫的靠近,便想去拿鞭子,可拿了鞭子也没用,百分百抽不中他,还不如多抓件衣服穿上,就算他丫要扒,也得多花些时间== 别笑她没用,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啊。 回想当初她去调/戏人家,想象他揪着领口跟她哭求:公主,不要…… 而如今揪着领口,欲哭无泪的那个人是她:“墨音,有话好说,不带这样开玩笑的呀…” “我像开玩笑么?”他反问。 不像,你像霸王硬上弓,她在心里回。 “脱衣服吧,别废话。”他给出最后通牒,她听得懂,若不从他就要动手了,可这种事太难为人了吧,叫她如何从?皮囊虽不是她的,但脱衣服的屈辱是她在承受,他丫的轻薄过她好几次,每每都得手,这一回她说什么也要坚守到底!道: “我不会脱的,你丫憋的慌大可找宫女松松,十个八个都可以,你丫别来找我!”她理解他长年做卧底,过不了正常的夫妻生活,这人嘛,由其是男人,对那码事是挺需要的。 而且自古以来,贞洁牌坊都是立给女人,他丫的想劈腿,没人会骂他,以他真实的身份,有的是女人乐意跟他睡,这个王宫也迟早是他的,那她就借花献佛,宫女一类的任他挑好了。 可是,他丫的偏偏挑中她,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快步走过来,动手就扒! “喂,喂!!”她叫喊,她阻止,她惊慌,她恨不能雷公显灵,天降闪电,劈他丫个爹妈都认不出来!心里又恼又恨,一双爪子又没人家力气大,她浑身上下派得上用场的就只有小嘴了,于是乎破口开骂:“墨音!你丫的疯啦!还是特么的二皇子,没见过女人吗!!” 可人家理都不理,为方便动手,直接丢她到榻上,长腿一跨,这回换公主大人被骑了。 刺啦一响,半边袖子没了,跟着城池失守,蒜皮一样扯裂着缤纷躺地。盘发的簪子松落,随她反抗着撑起身的动作,三千青丝流水般倾泻下来,蜿蜒身线,勾勒柔骨娇身,映衬如脂肌肤,撩人到凌乱。 墨音自个都没想到的晃神了一秒,然后飞快翻身下榻,退开一大步。自已真的疯了吗?女色从来入不了他的眼,因为他的眼只看江山如画,不看画中红装的朱砂。 榻上的舒紫辛慌忙往里侧身拉被子,青丝流淌着偏向一边,露出肩胛骨处的红记,一个多月过去,红记长成葡萄般大小,色如朱砂,殷红醒目的扎入墨音视线。 此朱砂非彼朱砂,前者指女色,后者是天命凤凰!! 那红记与司空星轨画给他看的图案一样,形如一只飞舞的凤凰,那似在舞动的尾羽像极了怒放到卷曲的花瓣,一羽叠一羽的团绕凤身,漂亮到无法形容,逼真的叫世间所有画师汗颜。 墨音震惊在原地,他等了若干年,棋盘中最重要的那个棋子终于出现了,还居然就是她! 第79章 司徒云迹 舒紫辛裹好被子,怒视墨音:“你丫的走这一趟,就为扒我衣服吗?” 墨音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舒紫辛恨恨咬紧了牙。他丫的非礼她,对不起都不晓得说一句,简直吊炸了天,不说非要他道个歉,他丫的多多少少也该跟她解释一下啊!舒紫辛越想越上火,抓枕头砸向墨音,凭他的身手绝对能躲开,然而,枕头准确的砸在欣身后背上。 他丫的不对劲!舒紫辛生疑,犹豫一两秒后裹着被子,在他走出殿门前拽住他,道:“你是来通知我你要兵临城下了吗?” 墨音拿开她小手,目光停在门外:“好生留在宫里,过几天随我一起回仲天国。” “什么?”她听错了吗?还是他丫的吃错药了?舒紫辛绕到他面前,细细看了看他面色,觉出此时此刻的墨音,不是温和的驸马,不是高雅的琴师,而是遥屹在权力之巅的君王。她与他明明踩在同一条地平线上,可他回视她的目光,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垂视。她没有多想的,本能的道:“我不去仲天国。” 不能去,不能!她害怕落入他无休止的利用之中。 她续道:“荣国我已经全部打理好了,你随时可以接手。荣崇没有私生子,我们的买卖算是作废,你答应我会善待荣国的子民,我只求这一点,希望你不要食言。” 墨音有意避开这个话题,道:“不用收拾行装细软,我自会备妥。最多不出五日便会派人来接你。” “我不去!”说什么也不去。 墨音紧了下瞳子,用略带寒意的目色告诉她,不去不行。然后他直接开启轻功模式,翻飞加踏跃的消失在舒紫辛视线里。 他丫的不怕被人看到吗? 舒紫辛暗自一问,很快又了然了,他即将吞掉荣国,已经无需伪装下去。 那么,他带她去仲天国做什么?? 玉兰居里,传说中的司徒云迹,高举竹扫把,追得司空星轨四下乱窜,前者边追边吼叫:“可恶的家伙,还我脂粉来!!那可是我宝贝了一路,辛辛苦苦从仲天带到这的!” 后者边躲边抱头,回道:“你个大男人,成天往脸上又擦又抹,你就不怕哪天被当成女人,一群男人找你睡吗!?” “要你管!快把脂粉还我!” “你这么追着我打,我怎么还你?” 院子里的仆人们,个个远远的躲开,避免误伤,看那挥来打去的竹扫把,所到之处无不狼藉一片,石桌子被司徒云迹一劈就成了两半。 逃窜的司空星轨,瞥见墨音回来了,尖叫着救命,飞快藏到墨音身后,司徒云迹追了上来,步子太快,下手又狠,来不急踩刹车,眼看扫把要落到墨音的身上。 墨音皱眉,闪身到一边,然后没管他们两个,独自往书房去。司空星轨随之惨叫一声,竹扫把如苍蝇拍似的劈头盖脸朝他拍下。于是乎,院子里响了好一会打斗声,待两人站到墨音面前时,一个瘸了腿,一个花了脸。 “闹够了?”墨音倚在圏椅里,想发火又没法跟这两人发,打闹了十多年,他若见一次,发一次火,他早被他俩折腾挂了。 司空星轨恶瞅司徒云迹一眼,这家伙下手好重,快把他毁容了。司徒云迹不甘示弱的回瞪,死小子还不是一脚踢得他差点残废。 两人目光一接,噼啪就要炸出火花,墨音无奈抚额,道:“要打出去打,别在院子里。” 哼!两人先各自一哼,才勉强的化干戈为玉帛,司空星轨言归正传道:“主君,确定现在的荣玥儿是天命凤凰了?” 第80章 买卖破裂 “嗯。”墨音神色不见愉悦。 司空星轨瞄出些端倪,用眼神跟司徒云迹交流了一下,他俩打闹归打闹,谈起正事的时候还是一本正经的。司空星轨得到后者递来的确认眼神,对墨音道:“主君似乎不希望她是天命凤凰?” 墨音听之沉默,面容绷起了没有表情的表情。他不是不希望,而是一种抗拒,有点像遇上了没能合他心意的事,他不高兴,他不痛快,他还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抗拒,有点莫明奇妙,但心里再清楚不过天命凤凰对整盘棋局的重要性,可越清楚他就越抗拒,还很矛盾,搞得他憋闷,郁重,烦燥,想掀光桌上的东西。 司徒云迹递了个开解的眼神给司空星轨,后者思虑片刻:“天命凤凰这个传说,主君若不喜欢,那就不信好了。事在人为,一个传说决定不了什么。” 墨音沉默了好一会,道:“荣玥儿本来死了,她离奇成了死而复生的荣玥儿,明明受了伤,身上又不见伤痕,还有那个红记,还有荣崇确确实实把荣国交给了她,这些该如解释?除了天命凤凰。” 天命凤凰千年一转世,爱其者,为其拱手江山,得其者,从此定鼎天下。父爱也是一种爱,荣崇何尝不是拱手江山到她手中。 说死而复生,还不如说凤凰转世重生,她身带天命,不受外因伤害而死亡,身上不见了的伤口因此自动愈合。那朱砂色红记,绝对不是人为画上去的,就算世间有画师画的出,也不可能画一个只有他们三人知道的图案。 传说是真的,她,舒紫辛,就是天命凤凰。他再怎么抗拒这个事实,也无法将这个事实推翻。 为个么不能换一个人,偏偏要是她! 手控制不往掀光桌上笔墨纸砚,书册,茶水,无一幸免,他在圈椅里整整坐了一夜。 清早,她来了,同行的姜公公一身鞭痕,看得出公主大人采取了暴力手断,强行让姜公公带她来。他还是坐在圈椅里,坐的太久了,有些僵硬,还有些麻木。 她直接道出来意:“为什么要我跟你去仲天国?” 舒紫辛也是一夜没睡,想了一整晚,选择退让一步不跟他死磕,他若能给她一个非要去仲天的理由,她会重新考虑。可是,他都没有看她一眼,目光有些聚不上焦的停在桌面上,道:“没有为什么,非要我说什么的话,你就当墨音离不开公主。” “你喜欢上我了?”她知道这不可能,可又无脑的问出了口。 “如果我回答是,你便随我回仲天,那就是吧。”他回的随意,又不像搪塞。 舒紫辛也不发火,心平气和的道:“既然这样,我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墨音,你带我回仲天一定别有用意,若是为了跟我继续做买卖,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来,至少我要知道,你预备让我去仲天做什么?我不是物件,不是你的旺财,你若拿不出诚意,我不会跟你走。” 墨音半句话不松,只道:“你回宫去吧。” “那么,我们要在硝烟中见了吗?” 他缓缓聚拢了视线,凝视她,但再无往日那种细腻,嗓音也冰冷了起来:“这个世上,只有我不想要的,没有得不到手的。” 第81章 原来如此 舒紫辛原本不想发火,听他把一句算不上新鲜的台词,说得冷不容情,直接威胁加恐吓,她恼的一拍桌子,就算哄旺财也得抛根骨头呀!他丫的怎么就这么横,不在十二生肖之内的属了螃蟹么?? 她道:“你丫的别得瑟,在你从仲天调来兵马之前,本公主随时可以端掉你这处非法窝点!” 墨音目色不改,但冰冷的嗓音里混进了一丝兴奋,那种见到猎物自投罗网的兴奋,听他道:“我们立个约,我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攻下王城,你就跟我回仲天,我一日不许你离开,你一日侍我左右。” 舒紫辛暗自盘算,他丫的能谋善略,定有十足的把握,但一天之内就叫王城失守,王宫沦陷,几乎不太可能,她布好兵力,严防死守的撑上一天应该不难,她还是有很大的胜算。于是道:“立约就立约,如果你没做到呢?” “没有如果。”他一语定声,近乎当场拍灭她的胜算。 舒紫辛不甘心,骨子里的倔强劲冒了出来:“你说过君无戏言,如果你没有做到,从此不准再兵犯荣国,我做荣玥儿也好,做回我舒紫辛也好,你也许不再过问!” 墨音笑了,心情突的好转起来,看着她,冲她挥了个手,很是友好的示意她可以走了。舒紫辛也没打算再耽误,撇他一眼就甩头离开,她得赶回去布设防线。 穿过院子时,舒紫辛瞥见一个仆人打扮的男子,那男子也看见了她,向她拱手揖了揖,然后埋头打扫落叶。舒紫辛没怎么在意这个男子,正打算继续走,但目光一下子看到男子黝黑的手背上,有一块粉嫩的皮,是伤口愈合后长出的新肌。 这新肌是斑块状的,像不刀伤,也不像擦伤。 舒紫辛脑子里闪了一下,原来如此!她磨着的牙冲回墨音面前,扯嗓:“你卑鄙!派人行刺荣崇,然后嫁祸给荣远!” 墨音大方承认刺客是他派去的,但他说了句:“嫁祸荣远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 好个千年狐狸! 舒紫辛狠狠剐他几眼,不够解气的简直想掐死他!!那男子手背上新肌的位置,正是她那天茶壶砸中位置,姜公公是他的手下,那日也是姜公公提议让丽妃来跳舞的。他丫的真正用意,不是要荣崇的命,而是有意伤她,再安排丽妃上演挡刀,让她认为刺客是荣远派来的,然后心生愤怒想杀了荣远。 他丫的这么做,是为了确保她能向荣崇开口要兵权,一来除荣远方便他黄雀在后,二来试探荣崇,看荣崇会不会让私子身出现。 丽妃死前用唇形跟她说:‘我,羡慕你。’ 她一直没懂这话的意思,现在她终于懂了,她和丽妃都是被墨音利用的人,丽妃在荣崇身边,陪笑,陪睡,最后还陪命,而她什么都不用陪,虽被利用了,但可以活下去。 他丫的玩/弄心计,还玩/弄他人性命,丽妃心里有怨,但仍是按他的意思去死,这种豁出命的忠心,哪怕是条狗,也不该这样被他轻贱。 “墨音,用别人性命去换的东西,你拿到手后会安心吗?”她凝紧他,第二次问他这句话。 他理着衣袍起身,款步走出书房,用她说过的话回答她:“一分江山,一寸白骨,我为什么不能用别人的命掂脚?只有站在高处,才不会被人埋进黄土。” 第82章 驸马是贼 她苟同不了他的说法,一个霎时的时间里,她重新定义了他心狠手辣的程度,这个人,压根就不是人! 舒紫辛火速回到宫里,传唤赵天恒和五位将军,紧锣密鼓的部署一翻。她推断,古代人造不出强而有力的飞行器,也就不会有天降奇兵,墨音必然是从地面上进攻,她也见到过他有一队训练有素的骑兵。 至于骑兵的数量,应该不止她见过的那些,但有一点,卧底无间道世间常有,可没有组团去卧底,更没有手拿武器,身披战袍的公然去卧底。他往王城里安插他的手下,这个容易,混成百姓就可以,但人数不会太多,加之城门天天有人把守,他不可能批量往城里运送装备武器。 舒紫辛确定方案后,令道: “四位将军依旧守住各自城门,并在所有街道上布役绊马链,街道两旁的屋顶上布设弓箭手,全城百姓都给本公主呆在家里面,谁出门半步,就地斩首。” 现在时间紧迫,没功夫挖战壕,布陷阱,对付骑兵最简单有效的法子,就是把一个二个绊下马来,然后赏一顿箭矢。墨音在城里的的手下,想来必定跟墨音里应外合,但真正的百姓不会参与其中,所以战事起,往街上窜动的人就是千年狐狸的爪牙。 赵天恒及五位将军齐声应是,可他们不解,公主大人这番要跟谁掐?舒紫辛收到他们疑惑的目光,便道:“驸马爷跟本公主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本公主不想输也输不起,还请你们一力助之,按本公主安排去做,但别的就不要问了。” 仲天国势强,此时不宜说出墨音的真实身份,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战已心生偎惧。 舒紫辛续道:“驸马爷应该该会选一处城门发起进攻,所以四位将军备些烟火,待确定驸马爷主攻方向后,以烟火通知另三位将军派人支援,赵统领与楮将军,专门负责在城里清除内应,见一个弄翻一个,弄死算我的。” 千年狐狸,本公主这回豁出去了! 时间分分秒秒流逝,舒紫辛在王宫的阙台上督战,放眼眺去,长街众生回避,屋顶密密麻麻全是弓箭手,高大的城墙上投石车一辆辆并排,哼!你丫来犯,看本公主砸你丫个春来百花娇艳! 可是一整天过去了,不见墨音有任何动静,舒紫辛盘算,他想玩暗夜偷袭吧?于是,公主大人下令全城灯火通明,城墙遍插火把,能照多亮照多亮,看得越远越清楚,就能越早越及时发现敌情,所谓先下手为强,论她和墨音现在的兵力,她占上风,只要抢个先机,必胜无疑! 赵天恒走了过来,步子犹豫,先行礼,然后还是问了出心中疑问:“公主是不是太认真了些?” 舒紫辛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道:“不认真不行,驸马比荣远可怕。”舒紫辛暗想,荣崇能把一些事托付给赵天恒,赵天恒应该不是墨音的手下,确定了赵天恒可信后,她道:“其实我之前都在赌,看我身边有多少细作,说我和驸马在玩猫捉老鼠,其实是玩官兵抓贼。” “驸马是贼?”赵天恒惊问 “嗯,老谋深算的贼。”舒紫辛随后说出了墨音的图谋,还有她和墨音立的一日之约。赵天恒顿感事态严重。 第83章 出其不意 舒紫辛接着说了下墨音应该会在夜里偷袭,吩咐赵天恒传她话下去,要守城门的四位将军多加留意。 赵天恒抱拳领命,飒步走下阙台,依令行事。但就在赵天恒离开后不到几分钟的时间里,舒紫辛转身想回宫时,抬目看到花木扶疏的后宫,接连出现飞檐走壁的黑点。舒紫辛心里咯噔一下,墨音动手了! 那些源源不断出现的黑点,四散着跃向各个方向,其中有一串直逼荣崇的寝殿。 父王! 舒紫辛当即指派一队近卫军,赶去协助侍卫保护荣崇,再令其他几队压向黑点出现的中心点,那里是丽妃的寝宫。 这就是墨音安排丽妃在宫里的目的!借丽妃的宫室藏兵。 舒紫辛没让任何一个人保护,想来墨音十分乐意活捉她,派再多人来都不要她的命。待她狂奔到荣崇寝殿,赵天恒折了回来,他并没走运,听到宫里起了响动,便返身回来找公主大人,还好来得及在舒紫辛冲进寝殿时,及时拽住舒紫辛躲藏到暗处,道: “公主,陛下交待过天恒,若遇危难,第一时间带公主出宫,请公主随属下离开。” “不行!”舒紫辛当机立断:“墨音要抓的人是我,我去引开这些黑衣人,你带我父王走!” “公主!”赵天恒迟疑。 舒紫辛不跟赵天恒婆婆妈妈,既然决定了就会这么去做,她窜出暗外,瞄见几个黑衣人从殿顶上跃了下来。 好家伙!! 她着重于用弓箭手对付墨音,可是人家派来的人,个个手端连弩,背束矢囊,比弓箭手高出不晓得多少个等级,特么是步枪跟机关枪的天壤之别啊! 她一门心思放在外防上,设下城墙与宫墙两道固若金汤的防线,叫他丫的没那么容易得手,可人家的技高一筹,从王宫的核心点向外突袭。这好比一个苹果从外面开始腐烂,大不了一刀切了,可若从果核开始,那将完全无从下刀! 舒紫辛一时乱了阵脚,墨音不用飞行器却达了到天降奇兵的效果,凭此,她已是输了。 她设计荣远,是用的攻其不备,而墨音显然把攻其不备玩得更加高明。 赵天恒飞快的把舒紫辛拉回暗处,但被黑衣人发现了,赵天恒长缨在手,护着舒紫辛边战边退,加上有侍卫的帮忙,赵天恒很快带舒紫辛摆脱了黑衣人,暗身在一处废弃的宫室里。赵天恒翻来宫女的衣衫,让舒紫辛换上。 舒紫辛愿赌服输,衣衫推还给赵天恒,道:“我不会逃跑的,墨音的能耐我清楚。” “公主是荣国的希望,万不能落入墨音手中,求公主随属下离开!”赵天恒坚持,但舒紫辛也是心意已决,她知道,她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赵天恒见舒紫如此,手臂一抬,直接将公主大人打晕了。荣崇托付给他的,他一定要做到。 接下来,晕迷中的舒紫辛被赵天恒背在背上,用披风束紧,赵天恒全凭手中长缨与近卫军一起杀出了一条血路,连夜奔离王城。 墨音在十二个时辰都不到的时间里,一举攻破荣国的王宫与王城。这看似轻松到像开了外挂,但这一切是他在荣国的十年时间里,一点点布控出来的。 世上没有天降奇兵,只有前期镇密的安排,在最佳的时机果断出击,出其不意! 第84章 周易之君 马车行驶在荒无人烟的山路上,又是一个清晨,暖阳初升。 舒紫辛醒了,随她醒来,晕倒前发生的事倾刻在脑子里重现,该死的赵天恒!她掀掉搭身上的薄毯,正想叫停车,瞄见车里坐着个陌生的男子,而且车里就男子跟她两人,特么赵天恒呢? “你醒了?”男子语气温和的道,脸上笑意也同样温和。 舒紫辛乍然戒备,霍的退到马车门边。墨音就是个表面温和,实则笑里藏刀的大恶人,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见到同样温和的男子,管他是谁,她都还是那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赵统领托我带你去周易,你怕不记得我了吧,我们小时候见过。”男子笑意加深,笑她过于谨慎,把他当坏人了。 “你是?”这人似乎跟赵天恒很熟,赵天恒请来的救兵么? 舒紫辛打量了下男子,这人二十七八岁,长的温文儒雅,眉宇间内敛的高华气韵又与墨音如出一辙,那双瞳子十分清明,目色更是清幽,脸庞的轮廓有形而不突兀,流畅而不轻狂。 身上的衣着饰品,无不做工考究,用料上层,以她这段日子见过不少名贵首饰来判断,光他腰间挂着的玉坠,看似不起眼,但越看越显独特,玉质通透温润,绝对的价值不菲。 这人,非富则贵! “我姓易,易辰。” 舒紫辛好生回忆了下荣玥儿小时候的记忆,然后她就惊呆了,小嘴窝了老半天的o形,易辰笑着道:“看来是想起来了。” “你你…” 这人是周易国的大boss!!前段日子来荣国国事访问的继位新君!他不是回去了么?肿么跟赵天恒有联系? 易辰看出她的疑惑,道:“荣伯父说荣远很可能兵变,若你敌不过荣远,就让赵统领送你来找我,我便在城外小住了一段日子,并把住址告诉了赵统领。我真不明白,荣远你都能轻易拿下,怎么会被自己的驸马逼的这般狼狈呢?” 舒紫辛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也没时间扯这些,只道:“我不去周易,你也别淌我这滩浑水,赶快回周易,我还是我的回王城。” “这不行,赵统领临走时说,待到平定了作乱的驸马再来接你回国,但若失败了,希望我能看住你,保下荣伯父的血脉。”易辰看她站在马车门口,很容易跌出马车,便道:“马车颠簸,还是先坐下吧,你现在回王城也无济于事了。” 舒紫辛细想片刻后坐回车里,易辰的话没有说错,墨音怕是已经在王座上悠闲拂琴,庆祝他大获全胜,她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可是,如果不回去,他丫的会不会乱杀无辜? “他要乱杀无辜,你回去又能阻止吗?”易辰一语道出舒紫辛的担心,舒紫辛疑视,这位大boss有x光眼吗?她在想啥他都知道。 “你把什么都写在脸上,让人一看便知。” 呃…… 易辰呵笑出声,没有半点取笑她的意思,而是觉得她这副愕然样子,把她脑子里的想法,暴露的更加清楚了。他道: “难怪你的驸马会有机可趁,动作极快的逼宫篡位,你把什么都写在脸上,有心的人看了,必会掌握你的心思,然后设法达到目的。想来你的驸马正等着你自己回去,然后用各种条件约束你,并利用你迫使像赵统领这样的忠臣良将就范,那么,你想复国就更加没有希望了。” 第85章 墨音何名 “复国?”她诚肯的在心里跟自己说:这个问题,她真没想过。 易辰续道:“我虽不清楚你的驸马如何做到一昔兵临城下,但可以断定,他是经过长期的谋划与构建,蓄势多年后一昔出手,你碎之不防,实难挽回局势。你现在救不了你的父王,贸然回去只会得不偿失。” 舒紫辛闭上眼睛,让自己所有的思绪集中,好生掂量了一下得失与轻重,这一掂,她很想跟易辰走,本性里的懦弱唆使她苟且偷生,她只需要找个时间跟易辰说清楚她不是荣玥儿,她就可以在周易国以舒紫辛的名字生活下去,安安定定的生活下去。 但有些事有些话,辗转耳侧,清晰如昨,她没有忘记。 待眸子睁开,她决绝:“我要回去,我承诺过不负于父王,不辜于百姓,不愧于先祖列宗,我是荣玥儿,荣国的定国公主,我要给荣国江山一个交待。” 马车停了下来,舒紫辛以为是易辰吩咐的,可等走下马车,两股针锋相对又相持不下的兵戈杀意,把清晨的暖阳一瞬间炸裂的如烽火连天。易辰的侍卫,密不透风的围着马车,盾兵在外,弓箭手架弓在后,严阵以待。 而大约在十丈外,乌压压一遍全是舒紫辛在宫里见到过的黑衣人,人数绝对不比易辰的侍卫少,个个保持着一致的端弩高度与姿式,显得特别整齐。 咳,是特别整齐的瞄准她们,只要扳机一响,眨眼叫她们团灭。 黑衣人后面是高抬的华丽丽步辇,金色纱幔娓娓从辇顶子铺垂到地面上,洒开如一朵倒扣的香水百合。金幔轻盈,但并不太轻透,只能依稀看出辇子里斜倚着一道慵懒的身影。 那身影动了一下,似拿起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落针可听的万籁俱寂里,似水流年般的琴声悠然荡来,徐徐缓缓,穿透暖阳,把烽火连天渲染的诗情画意。 琴声里,冷冽的嗓音含冰带霜,一掀唇,琴声渲染出的诗情画之意倾刻冻结:“易辰,我不在仲天数年,周易就开始过问起仲天的事来?” 易辰示意侍卫让开一条道,他迈步走出,迎视道:“之前我还在琢磨,谁有这等本事,四两拨千斤的就叫荣国沦/没。虽有感与仲天有关,但还是没想到,玥儿的驸马原来是你,君无慕。” 舒紫辛脑子里空白了一秒,君无慕,墨音的真名,从她不敢问到问了他又不答,她想过打听他的名字,但转念一想又觉的没有必要,等时候到了,她自然会知道,然而竟是在这种情况下得知。 “呵呵,”君无慕明朗的笑了笑,道:“既然知道是我了,那我也不妨直言,若不想周易步荣国后尘,还望归还我的公主。” 不留余地,不容商量,随君无慕音落,整遍黑衣人同一时间把食指勾到扳机上,一触即发。易辰欲开口,舒紫辛挡到他面前,抢先对易辰道:“易君慢走,玥儿不送了。” 舒紫辛有意说成像送朋友回家一样,把易辰划出浑水之外,易辰会意,没有再说什么,目送舒紫辛走向步辇。君者有君者的无奈,当面对强势的仲天国,他不得不为他的江山子民考虑。 步辇压低,金幔掀起,君无慕走出来向舒紫辛摊开掌心,看似牵她上辇,她心里却是无比清楚的,小手往里一放将再也逃不出去。她看向他,视线里熟悉的容貌,胜雪的白衣,一切依旧,可此时此刻,他让她感到无比陌生,墨音这个名字像是遗落在了上辈子的记忆里。 第86章 铁血忠义 步辇里,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一路保持安静的回到明玥宫。她下辇,他没有跟随,抬手示意离开。 她出声道:“我有些事想问。” “歇一会吧,晚上我会过来。”他留下话就走了,华丽丽的步辇洒了一路斑驳金光。 舒紫辛回寝轩,躺在榻上琢磨他那句‘晚上我会过来’,越琢磨越发觉得这话可以翻译为:‘晚上朕会过来。’隐喻另个意思:‘朕会过来宠幸你。’ 他丫的敢!!舒紫辛翻身起来,找来鞭子,刀子,凡是能做为武器的东西,分开藏在榻上,忙乎了一阵,藏的差不多的时候,姜公公来了,勾着兰花指,一甩秉拂,道:“公主,主君请您过去一趟。” “什么事?”舒紫辛问道,暗想他丫的不会等不及了吧?? “主君请您去劝个朋友。” “哦,”原来是叫她去当说客。她道:“你出去等我一会,我换身衣裳。” 姜公公照做,舒紫辛随意换了件外衣,把鞭子贴身藏好,今时不同往日,得更加小心才是。 之后,姜公公领舒紫辛去了荣崇的寝宫,舒紫辛狐疑,他丫的让她劝荣崇投降啊?他已经占领了王宫与王城,荣崇降与不降没有不同。 进宫门,舒紫辛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心里顿感恶寒,他丫的大开杀戒了吗?荣崇怎么样了?她霍的撇开姜公公往里急跑,穿过前庭,越接近寝殿,地上的横尸越多,有近卫军的,也有黑衣的兵卒。 “赵天恒,你一定要磨光我对你惜才之心,你才会让开吗?”君无慕冷冽的说着,已快没了耐心。 连弩手围成半圆形,逐步压近赵天恒,银亮的弩矢比箭头锋利百陪。舒紫辛来不及细想什么,摸鞭子就抽,趁连弩手闪躲的空档,横到赵天恒面前。 她看了看赵天恒,不看还好,这一看,她眼睛就酸掉了,眼泪忍不住的落下。这个汉子,一身上下的衣裳全被他自己的血和敌人的血染湿了,浓稠的糊在他魁梧身形上,衣裳有多少个窟窿多少道口子,他身上就有多少,鲜红的血还在不停的从窟窿口子里往外冒,甲胄上也全是红色血花。 可他仍是紧握长缨,毅然不屈的立在寝殿门口,纵使孤军一人,也为要自己的君王坚守最后一道防线。舒紫辛试着扳了下他的手,要他松开手中长缨,他见到舒紫辛,眼里闪过短暂惊诧,然后变得痛彻又哀凉。 “赵统领,事已至此,别再撑下去了。”舒紫辛哭着道,这样一个忠义的汉子,她不想看到他死在眼前。 汉子颤动了下唇线,说话的声音带着悲鸣:“属下无能,愿一死为我君王效力到最后,绝不让陛下在属下活着的时候,被贼人俘获。” 舒紫辛缓缓后退了一步,道:“如果,你当我是公主,那本公主令你马上去疗伤,留着你这条命陪本公主和父王活下去。如果,赵统领仍执意,那本公主只有…”舒紫辛凝视赵天恒,双手提裙,随伴曲动的双膝。 “公主!”汉子松开长缨,拦停舒紫辛曲膝的动作,他怎么能受公主跪求他! 长缨锵啷一响,银光生辉金属横倒在地,震落长缨上的血渍染红白玉地表,那一瞬,悲壮又瑰丽。 第87章 输在了哪 之后,姜公公带赵天恒去疗伤,赵天恒临去前抱拳向舒紫辛重重一凛,不管荣国亡与不亡,他都誓死效忠,并永随公主左右。 铁血的汉子直到走出舒紫辛视线,才撑不住的晕倒过去,他送舒紫辛出宫时就受了重伤,又在殿门守了一夜,铁打的身板也架不住伤上加伤。 舒紫辛去看了看荣崇,老人差极的身骨,治了一个多月也不见好转。君无慕让司空星轨和一位御医一起给荣崇把了脉。舒紫辛认出御医就是曾给她把过脉的那一位,她这才知道,宫里各个部门,宦官到妃妾,妃妾到御医,都有君无慕安插的人手。 司空星轨从带来的药匣子里取出几种药丸,用水混在一起后,交给御医喂荣崇服下,然后御医告退,司空星轨走过来道:“主君,荣王的身骨着实虚弱,待星轨帮他调养几日,或许能活着到达仲天。” 舒紫辛一看到司空星轨就觉眼熟的很,可脑子里翻来找去又没找到相关的记忆,但有一抹神似。 荣玥儿一直服用一个术士进献的丹药,好让自己贪欢在男色之间经久不息。术士进献的药堪比春/药加海洛因,荣玥儿服用一段时间后越发沉迷其中,一日都离不了。为此,当时的驸马爷很是恼火,看到那术士就像看到了仇人,荣玥儿却是几次三翻的护着那个术士,之后没多久荣玥儿因慢性中毒翘了辫子。 之后她‘借尸还魂’,荣崇当时还在公主府里在追查公主大人的死因,在公主大人的枕头下翻找到了未服用完的丹药,经御医鉴定,含毒量实足! 荣王下令缉拿那个术士,但过去这么久了,术士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无影又无踪。荣玥儿自己作死自己,怪不到驸马爷头上,驸马爷因此没担半点责任,贤夫的美誉还更加光亮起来。 舒紫辛想到这,抬眸看了眼昔日的驸马爷,他真的伪装的很好,玩翻易容术,无形的假面往脸上一贴,说变脸就变脸。 易容术!!舒紫辛拉视线锁定司空星轨,后者冲她眨个眼,道:“公主,别来无恙。” 她震摄一个眨眼的时间,然后啥都明白了,是驸马爷让公主大人死的。 “荣王交给你看着。”君无慕对司宫星轨道,然后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一起走,舒紫辛有些僵硬的迈着步子,眼前那袭胜雪白衣的身影,好像收魂取命的白无常,又远比白无常恐怖、无情、阴狠、毒辣。 她在他后面走着,如若一步步踏进地狱。 “知道你输了在哪儿了吗?”他突的问她,然后像是临时改了方向,拐个弯往丽妃的宫室走去。 “输在你比我高明。”这一点她承认。 他呵笑了一下,道:“没有什么高明不高明,谋略的根本,无非是在天时、地利、人和的因素下,统筹对自己最有利的安排,然后在一闪而过的时机里计算出先机,先下手为强。” 舒紫辛不解,她想到了占先机,也做了一番对自己最有利的安排,可还是输了啊! 君无慕在丽妃平日练舞的玉台子前停下,玉台子高约一尺,呈直径约一丈的莲形,他牵着她小手,一起站到莲芯的位置,舒紫辛越发不解了,他丫的想干啥? 看他脚尖似有一定节奏与规律的点动几下,三尺宽大的白玉莲芯,在几秒钟后缓缓往下沉。 舒紫辛如若恍然大悟,是密道!!那日从丽妃宫室里跃出的黑点,原来打从这来的! 第88章 沐春坪下 莲芯下沉了好几米,岩壁上缓缓露隧道口,几个黑衣兵卒从隧道里走了出来,向君无慕行礼后,踏着岩壁连续几个腾身就翻飞了出去,身手很是矫健。舒紫辛暗道,如此兵卒足能以一敌十。 君无慕延往下蜿蜒的隧道走着,舒紫辛默默的跟,隧道间隔一定距离就有灯火,加上岩壁凿的十分平整,光线折射下,看似走不到尽头的隧道竟一点也不觉黑暗和气闷。 走了好大一会,舒紫辛揉揉膝盖,她有些走不动了。不是她公主之身娇贵,而是这段日子,她先除荣远再着手各种善后事宜,还没喘口气又跟他掐了一仗,一个多月来她都没怎么休息好,一下子叫她拖着疲劳身骨走这么远,她有些吃不消。 他走在她半个身位前,从她越来越迟缓的步子声里,判断出了她的疲乏。他放缓脚步让她能跟的轻松些,问道:“还记得君无央抓你去,想用你换我在荣国的棋盘吗?” “嗯,”记忆犹新。 “想不想知道这棋盘是什么样子?” “我只想知道我输在了哪里。” “呵,很快就能知道了。” 又走了一会,隐约传来挖掘的响动,还有锻造金属的声音,随光线明亮过烛火,隧道出口到了。 舒紫辛放目一看,集开采、冶炼、制造为一体的地下兵工厂,在开阔的视线里呈现出来。地下水形成的暗河,流淌着带来清凉的风与新鲜的空气,把巨大熔炉散出来的热气一扫而光。 分工明确的工匠们,有续不乱的忙碌着,开采出来的矿石放在小船上借水之力,省去搬运功夫的顺水带到熔炉旁,矿石冶炼成金属块后,再顺水送到专门锻造兵器的区域进行二次加工。一条龙式的生产方式,无疑大大加快了‘产量’。 舒紫辛震撼之极,想跟着他步子迈出一步,而身子骨完全像折服了似跪坐到地上。看他用指尖上向指了指,道:“这上面是我为荣玥儿建的沐春坪。” 她懂了,他借修建沐春坪腾出块大空地,以避免被人无意间听到地下传出的动静。 他又指了指暗河:“这道暗河与玉兰居那的小镇河流相通,可载人载物出入,镇上我用于屯兵,那些你见过的百姓其实都是。当然也不止这一处小镇,王城百里之内的小镇村落,我用十年的时间,全换成仲天的兵卒。” 她又懂,荣国矿产丰富,他就地取材,把应该属于荣国的地利变了成他的。他十年前就在谋划与构造,早已占去先机,待他满布他的兵卒后,他拥了人和。然后荣远给他创造了天时,她无形间帮了他一把,虽然知道他会黄雀在后,但在各种原因下,她把天时推到了他手中。 如此种种,她怎能不输,此般种种,又有谁能赢他!? 他续道:“荣远调兵的时候,原来驻兵的城池全部虚守,我便趁机攻占,并截断了消息,荣王的确料到仲天会有所行动,但军情没能及时传到他那里,你也同样不知。” 正说着,司徒云迹翩翩然的走过来,湛蓝色的衫袍,蓝的似被水洗过的天空,他边走连娇滴滴的用手绢一个劲拭脸,生怕沾到了一星半点灰尘。君无慕见怪不怪,向舒紫辛介绍道:“司徒云迹,一月时间里拿下全部城池的将军,也是他配合我趁宫里大乱,你安排守城的兵力赶往宫里救驾时,他带兵攻破城门。” 舒紫辛错愕,这人是将军?横看竖看,从中间一刀剖开来,也特么半点不像啊!! 第89章 比如侍寝 君无慕跟司徒云迹说了会话,都是围绕军事政事的,简要归纳一下就是:司徒云迹要留下来坐阵一段日子,随后君无慕的谋臣与幕僚会来打理荣国,待荣崇身骨好转一些,他将带着大大战功和她跟荣崇两大战利品返回仲天,结束他十年的卧底生涯,正式登基为帝。 之后,君无慕见她没力气再走回去,便带她坐小船,他缓缓摇桨延暗河顺水而下。 暗河曲曲折折,但水道宽阔,也没有磕碰脑瓜子的岩石。灯盏延河道点亮,或是在岩壁上,或是漂浮于水面,很像逢年节在湖岸放远的花灯。 舒紫辛捞起了一盏,发现连着带起了好几盏,原来灯座下有一条渔线,把水面上的灯盏串联在了一起,她细一想也就了然了,花灯若漂出暗河,会被人发现暗河里藏着的玄机。 他丫的做事果然缜密。 她推断他会用骑兵从地面上攻进王城,哪想人家用的是地底下,还有兵工厂,从根本上解决了武器装备及运送的难题。在没有高科技辅助的古代,要建造这样一个地下兵工厂着实很难,单单准确定位隧道的出口,就需要大量的时间进行反复勘探。 所以,他才会潜伏十年之久,做足一切准备工作。 “在想什么?”他问道。 “什么都没想。” “之前不是说有事要问我吗?” “不用问了,你带我走这一趟已经全都解答了。” “那么,”他顿了顿,舒紫辛一下子警戒起来,他丫的说一半留一半的时候,绝对心存不良! 他看她像刺猬似的竖起尖刺戒备他,他薄唇勾起了笑意,这女人比他想像中聪明,还是遇强则强的性子,越到困境越机智过人。 虽输给了他,但从她两次应对部署中可以看出,她对兵法颇有了解与见解。他是越来越有兴趣把这样一个猎物驯养成宠物,回仲天后的日子将不再无聊。他续道:“你输了,是不是该伺候我一回?” 他微往后倚,翘起二郎腿拿脚尖冲她点点,舒紫辛看懂这是要她脱鞋的节奏,她愿赌服输,不会耍赖,可做起来特么的还是很心不甘情不愿啊。 咬个牙,恶瞪一眼,纯属佃户瞪地主,然后才极不痛快的伸手为地主脱鞋。地主满意的点了下头,换只脚,笑意明显的瞳子用眼神告诉她:继续。舒紫辛怒哼个鼻音,再怎么不痛快也还是为地主脱去另一只。 地主又满意的点点了头,心情大好的道:“真听话,来,为本殿下穿鞋。” 穿你妹!他丫的摆明玩她!佃户发火,狠狠抽地主一眼,恨不能信手一对大小王,炸地主一个反春加三翻! “快点啊。”地主催促,他跟她之间的输赢已经定了,随她怎么造反她都翻不了身。 舒紫辛深深一呼吸,刻个忍字在脑门上,她忍,忍忍忍!风水轮流转,等轮到她这里的时候,看她不跟他算个千古仇恨一朝清! 鞋子穿回地主脚上,地主像是玩上了瘾,道:“再来,继续脱,然后再穿上。” 她忍! 反反复复,穿了n次脱了n次后,地主捂着嘴的笑,佃户越见脸色发黑,最后佃户实在不堪欺压,恼的把鞋子砸进水里,道:“你有没完没完啊?伺候的活不带这样干的!” 地主兴致倍增的道:“要不,伺候点别的吧?” “你还想怎样?” “比如,侍寝。” 第90章 逻辑紊乱 门都没有!! 舒紫辛连抽带剐眼神,以闪电的速度在地主脸上来回。地主收起笑意,道:“说着玩的,你还当真啊?” “哼!” 地主用有段日子没出现过的细细腻腻目光端视了她一会,然后摇桨推波,两人短暂的和谐了一会。 暗河从山脚的岩洞淌出,君无慕把小船停靠在埠台,赤脚上岸走了几步,镇上全是兵卒,一个二个见主君大人不穿鞋的带定国公主游山玩水,很是惊奇。君无慕拉过舒紫辛,下巴指指那些惊奇的兵卒,再指指他的脚,道:“都怨你,还不快去玉兰居给我拿双鞋来。” 舒紫辛恶瞪,不是他玩她在先,她至于丢掉他的鞋么,他丫的自找的还赖她身上。 “快去!” “哼!!” 舒紫辛一步一跺脚的先行去往玉兰居,刚进正厢房准备找鞋子,身后一声关门声,然后落闩。她霍的回头,他丫的!!看他半点不见尘土的白色袜子,敢情他是开着轻功模式,一路跟在她后面。 他关门做什么??还在脱衣服!! “君无慕!你好歹是个君王,做事别掉了品行,别丢了节操!”她戒备!全然戒备! “君王也是人,是人就有会有需要。”他轻快,轻快的过于,看上去很像迫不急待了,外衣随手丢地上,步子迈近,欣身绝对压制的靠拢过来。 舒紫辛握紧了小粉拳,按照现世学过的套路,一计标准的右勾拳,卯足劲的叫准那张万恶的脸精准出击。 话说,现世学这些学就是为了打流/氓,外国人那种开放式的‘热情’,动不动就抱来抱去,脸贴脸胸贴胸,她实在做不到入乡随俗,不得已只有以武力招架了。 君无慕看她来势汹汹,动作还有模有样,出手挡开挥到面门前的粉拳头,他疑惑:“谁教你这些的?赵天恒?” “呵,想知道啊?来,我告诉你。”她勾勾食指,用他用过的方法骗他凑耳朵来听。对方看似也上了当,她暗暗奸笑,迎起小脸,表面一副即将揭晓天大个秘密的样子。 实则小蹄子在蓄劲,然后气运丹田,目标锁定男人的关键部位,提膝上顶,会心一击! 君无慕明显抽动了下眉尾,一巴掌拍回顶来的膝盖,倚仗高拨身形,居高压视:“死女人,想废了我啊?” 这是第二次意图毁了他的命根! 舒紫辛没能一击即中,恼道:“废了你等于保良家妇女安宁,省得被你抓进后宫,逼良为娼!” 啥??君无慕有些脸绿了,她这话说得太过,把他比做贪色的昏君加暴君。 舒紫辛恼的想喷火,才不会跟他客气,又道:“你以为,是个女人就想爬上你的龙榻吗?你搞清楚一点,帝王三宫六院的女人里,要么屈服于皇权,要么贪慕于地位,一个个才会争着抢着跟你睡大觉,真正把你当丈夫的怕是一个也没有!” 君无慕楞怔,舒紫辛正想捕捉他这个表情,可眨眼不到又欲寻无踪,难道她看错了吗? 那张脸换成了笑意,她不知道他是如何理解她刚才的那翻话,听他道:“我不要三宫六院,就宠你一个不好吗?废了我还不如留着,供你一个人慢慢享用。” 啊噗——她想喷血!他丫的如此逻辑紊乱,脑子短路了吗?还是他丫的中邪了啊!? 第91章 不欢而散 “君无慕,少说这种肉麻西西的话,你觉得我会信?”打死也不会信。 他言出必行:“我是说认真的,你不信的话,等回了仲天我便打发侧妃离开,以后也不会在纳新的。” “为什么啊?我不需要你宠我什么,如果你想让我帮你做事,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来交换。”她深深的不解。 他觉得这是顺理成章:“我是你的驸马,我换个身份继续宠着你,这样有什么不好?” “就是不好,我是荣国的荣玥儿,但不是你的公主。” “荣玥儿的丈夫是墨音,你舒紫辛的丈夫只会是我君无慕!” “你又不喜欢我,做我丈夫干什么?” “我乐意。” “喂!!”这是啥逻辑啊!!舒紫辛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无法沟通,她也依稀觉出,他铁了心要囚禁她在身边,不惜以夫妻之名,但这不是因为感情那码子事,而是别有用意。 “君无慕,我不愿意做你的女人。你想完成什么样的宏图霸业,以你的能耐,有没有我你都能达到,如此,你何强求,弄得我你都不好过。”她试着说动他的铁心,他却只道: “你会愿意的。” 然后,君无慕甩门走了,比之前大出数倍的关门声,足以说明他丫的很不高兴。其实他是累了,想睡一会,顺带调/戏她一下算清丢鞋的帐,可没想闹了个不欢而散。 接下来的三四天,舒紫辛呆在玉兰居里,哪里都没去成。吃饭有嬷嬷伺候,散步有端着连弩的黑衣人保护,晚上睡觉,睡前榻上只有她一人,醒来后枕畔与被褥却多出了不属于她的温度。 他来过,她知道,可就是逮不着他,自己的瞌睡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沉了== 胜雪白衣出现在她眼前,是在他之前说过的五天后,来接她去仲天的时间。仲天是去定了,谁叫她技不如人的输给他了呢,但去了仲天了不代表她就要献身! 可有些事,不是她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走之前,他带她到了山脚,前几日路过时还平整的一块草地,挖了一个又大又深的坑,坑边跪了三排人五花大绑的人,她细一看,认出跪一排的是荣远寿宴上的墙头草,第二排是荣远的支持者,第三排是荣崇的忠臣。 连弩手崩弦在膛,食指勾着扳机,哪一个敢爬起来逃跑,倾刻天女散花,穿心洞骨!她收紧了心脏,这是要上演大埋活尸节奏,他丫的特意领她来看现场直播。 舒紫辛忍不住道:“君无慕,你都要回仲天了,就不能放这些人一条活路吗?” “不能。”他是决绝又干脆。 话音落,第一排的墙头草被推进坑里,然后兵卒拎来火油往坑里泼,舒紫辛脸色变了,想阻止但来不及,一火把在她视线里,划着抛物线的弧度,带着明艳火焰落进坑中。顿时各种喊叫,各种痛嚎,在噼里啪啦的烧声中尖锐的扯裂耳膜,深黑色的浓烟腾起,焦臭味直面鼻腔里扑,恶心又恐怖。 坑里被火啃腐的人,拼命往坑外爬,知道坑外不远的地方是溪水,只要爬出去就有活的可能,爬出去才能让火烧的痛苦结束。 而,坑太深,火太烈,只听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被吞没在熊熊燃烧的火海里。 跪着的第二排人,哭天抹地的求饶,结果还是被推进坑里,跟着几桶火油泼下,地狱的油锅如何端放到在眼前。舒紫辛捂耳朵闭眼,她看不下去,浑身的毛细血管和神经末梢都在打结,快把她扭成麻花,而又怵怵直发抖。 他眼都不眨一下,还跟她说:“这些人背信忘义,或是不忠不义,要么就是不愿降我,我怎能让他们活着。” 第92章 公主病倒 “君无慕!” 不是她的声音,她睁开眼睛寻声望去,一位年过七旬的退休老大臣,苍松般的站了起来,道:“死又何妨,家国天下,无国亦无家,就算你要老夫活,老夫也生无可恋!” 老大臣悲怆又凛然的冲舒紫辛颔了下首,然后跳进坑里,赴身火海。 舒紫辛近乎崩溃,一把抓住君无慕领襟:“我知道你要什么,够了,我愿意,什么都愿意,你满意了吗!?” 那些背信弃义、不忠不义的人烧死活该,但忠臣不可以!他们待荣国赤忱,为荣国尽心,荣国没能给他安定的生活,因为她还落得个这么残酷死法。她不能,她不忍,她做不到眼瞅着忠义老臣们被活活烧死。 君无慕故意的!迫使她屈服,逼出她的心甘情愿。 “公主,以后乖乖听为夫话,这样的事就不会再发生了,为夫保证。”他信誓旦旦,勾着温和的笑意恩泽她。 世界一遍荒凉,她问自己,是不是只有自己这么觉的? 君无慕抱起了她,直接腾身跃过溪流,落在一辆八匹枣红大马拉载的辇车前。 “起程。”他一声令下,早已整装待发的兵卒齐声应是,她就这么踏上了去往仲天的路程。 这一路会怎样走?又会发生些什么? 荣国的沦没,是他侵略的结束,还是另一个开始? 回望一眼王宫的方向,那里曾是她停留过的故乡,今日一走,何时复还家? “赵天恒与翠珠,我都帮你带上了,以后他俩一个是你的贴身侍女,一个是随行侍卫。”辇车里,他倚在虎皮平铺,垂边迤地的软榻上,搂着她宠爱有佳的道。 她没理会,阖起眸子睡觉,他爱就搂吧,铁了心要霸王硬上弓,她也打不过他,推不动他,索性随他好了,她累了,心和身都累了。 他像是发了回慈悲,放她到榻上,还给她盖好薄被,然后起身去桌案前一本又一本的翻看公文。 辇车华丽之外还十分的舒适,比步辇宽大好几倍,又不像马车那么颠簸。地铺雪白的绒地毯,细细密密的绒毛足能覆住脚背。象牙为饰的软榻在后,桌案与短脚茶几在两边车窗前。茶几上,精致的香炉徐升着淡雅清新的白烟,还有一方棋盘,黑白两色的棋子全是通透的玉制。 舒紫辛睡醒已是下半夜,她挪了下身子骨,好奇怪,睡醒一觉不是应该有力有气吗?怎么反而更疲乏,脑子也晕沉的厉害。 “别动,好生躺着。”是他在关怀的说着。 她瞄了一眼,司空星轨也在,正摊开银针囊,细长的银针在烈酒里浸了下,然后执针向她走近。 “干什么!”她害怕,这家伙不会一针扎死她吧? 君无慕道:“你病了,施针会好的快些。” “不用,生病吃药就好了。”她拒绝,扎银针是有些疼,但关键是要裸/露出肌肤,这不等于让君无慕名正言顺扒她衣服吗?天晓得司空星轨要扎哪,前胸后背?哪怕半条胳膊当着司空星轨的面扒开来,她也不愿意啊! 所以,宁愿多吃些药也不要扎针! “别任性,好吗?”他温声哄,看她不停的裹被子,恨不能连脑瓜子一起裹起来,他妥协,对司空星轨道:“不用施针了,配些药便是。” 第93章 一剑在脖 司空星轨一瓶子药交君无慕手中:“三个时辰服一粒,一日最多不过四粒,另外的汤药星轨会按时送过来。”说完,司空星轨拿起药匣子,都走到辇车门口了还回过头来道:“主君,公主受了惊吓,加之这段子过于劳累才病倒的,公主得多休息,忌折腾。” 后三个字意味深长,舒紫辛听得懂,君无慕能会意,他抬手挥了下,似撇出一记刀刃,司空星轨腾的掀帘子闪人。 舒紫辛服药后,裹着被子翻个身,不大一会又睡着了。君无慕躺上软榻,轻揽睡着人的儿入臂弯。之前抱她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副身子骨瘦了一圈,隔着衣衫隐隐硌痛着他掌心。 她是天命凤凰,外因造成的伤害她的身体能自动愈合,但生老病死的生命定律,她还要遵循的。 得快些让她好起来,别在硌痛他。 可是,日复一日,药在按时按量的服下,病势却缠/绵不去,还越见严重,一天里她三分之二的时间处于晕睡状态,身子骨更是烫得像火炉,司空星轨在她晕睡的时候施了几次针,可仍不见起色。 “怎会这样?”他问的有些焦躁,在又一次施针后。 司空星轨摇着头,长长一叹:“主君强迫她去仲天,她内心对此很抵触,不想去又不得不顺从,她扭不过你,也扭不过她自己,所以她逃避了,逃避自己的内心,逃避去仲天,逃避这个她不想接受又是事实的事实。心病就是如此了,非药石能解。” 君无慕听完,沉默的像尊雕像,在辇车窗前一站就是整整一下午。 傍晚,安营扎寨在地势平整的丛林里,兵卒升火烹肴,围坐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行军跋涉的倦意被撵走,即将归家与父母妻儿团聚的喜悦悄然浮升。 君无慕摇醒舒紫辛,吃完饭菜喝完药,舒紫辛的身子骨就躺回了原位,话都没跟他说上一句。 “出去走走,我陪你。”他道。 她没吱声,用拉被子动作代替拒绝的回答。君无慕三两下扯被子到一边,找来斗篷搭到消瘦了的肩上,然后抱起人走出辇车。她一直阖着眸子,好似他把她抱去丢在荒山野地里喂狼,她也听之任之。默哀大于心死,反抗与拒绝都不起作用的时候,就当自己死了吧。 君无慕抱着她走出兵卒值防的区域,赵天恒的身影就出现了,保持几米距离的跟着。君无慕半侧颜,看铁血汉子一身的伤还未痊愈,道:“若是随行保护,便回去吧。” 汉子只道:“属下不离公主左右,要随护公主万全。” 君无慕自从舒紫辛病后,脸色就没怎么好过,听汉子忤逆了他的意思,他左手抱好舒紫辛,右手瞬息出剑,一个闪身已近赵天恒跟前。 赵天恒还末做出任何反应,待看清纤薄剑锋闪烁着凛凛寒光时,长剑已经架到他脖子上了,他惊愕,就算给他时间应对,怕也不出几招,剑锋将不偏不倚的在脖子上。君无慕是在让他知道,有他君无慕在,公主大人用不着别人来保护。 与君无慕对视半秒,汉子拨开剑锋转身往回,步子有些闷重,身影有些摇晃。 第94章 丢在崖边 丛林深处的断崖,似山体被一斧子整齐的劈了开,陡峭的崖壁近乎垂直延向地平线之下,两壁相夹,形成一道真正的万丈深渊。 君无慕放她站好,她不知道他有何用意也不想知道,身子骨软软的没力气,她索性一屁/股坐下,在离断崖不过几步之遥的地方。君无慕挨着她坐,放目眺,夕阳好巧不巧的就在对面的山脊处,投映天地山川一片浓烈的红。 他意有所指:“夕阳很美,但美不过日出东方。” “我脑子得晕,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她没兴趣跟他玩猜哑迷。 “荣国就是那夕阳,等黑夜过去后,会有崭新的光亮重新普昭荣国疆域。你所希望的,荣国子民的安居乐业,要不用多久就能实现,荣国会因成为仲天的属国而焕然一新,会更加繁荣昌盛。你又为什么还要抵触跟我去仲天呢?执念你内心的那份竖守,你不觉得是在跟自己过不去吗?”他望着那轮夕阳,一字一句,清清晰晰的说完。 舒紫辛脱口就回:“我不觉得在跟我自己过不去,我只觉你带我去仲天是为了别的目的。你敢发誓,你不是想再利用我?” “被我利用又如何?至少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你一味逃避,一病不起,你认为我就会放过你?你唯一能从我手里逃出去的办法是赢了我,让我再也算计不了你!如果,你对你自己经彻底放弃了,打算半死不活的偷安,那你不如体面些,有骨气些,带着你内心那份坚守,从这断崖跳下去,壮壮烈烈的结束你自己!” 君无慕站起来,指着崖口锁视她,犀利的瞳光像是剖开了她的皮囊,把他的话直接刻在她心脏上,逼她给出一个选择,要么打起精神跟他掐到底,要么去死,一了百了。 她回视,千百遍狠剐他的脸,骨子里的倔强经不起他激将法的挑/逗,她顿感浑身有使不完的劲,想跳起来把他掐死当场。 心里清楚,他是在故意激她,断定她这个死过一次的人,对死亡的恐惧绝对胜于一切,所以她不会去跳崖,他便像踩弹簧一样,重重踩她一脚,目的是要她反弹的更高。 那么,她偏不顺他的意思,就要跳一回给他看! 舒紫辛爬起来冲向崖边,他拽住了她的手,道:“我不会拦你,只是在你死之前跟你多说几句,我看人从来没有看走过眼,你则是让我一直看不太通透,但现下算是通透了,我竟高看了你。” 大手松,君无慕负手身后,飒踏流星般的大步离开,留她一个人在崖边,管她跳与不跳,他似乎都不会回头。 舒紫辛往崖边迈了一步,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往下跳的话,会摔成想像不出来的面目全非。她只是做给他看,没有真要往下跳的打算,可人家看都不看,貌似她还让他失望了似的,人家一甩袖子就走了。 他丫的口口声声说要宠她一个,照这话来讲,她看似要跳崖,他应该劝她,拦她,像电视剧里演的悲情男女跳楼戏那样,死死抱着她大喊不要跳。 可是那离去的背影,多么干脆,多么决绝,多么风彩翩翩,洒洒脱脱,好似他不缺女人宠,她要死就去死,人家大不了回去广开后宫,天天左拥右抱,照样快乐又逍遥,把曾说给她听过的一些话,抹的一干二净。 虽然那些话她认为是假的,可他丫的想抹去,她心里特么就不舒服起来。 第95章 擒心不难 看胜雪身影越走越远,舒紫辛站在崖边,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心里越来越堵得慌,各种的不舒服。 哼!走你丫的!舒紫辛远眺夕阳下的红色山川,本公主就当在这看风景! 可带病的身子骨站了一会就觉撑不住了,疾风迎面刮来,身子骨不争气的往后倒,以为会挨摔,不想却是跌进温厚的胸怀。 不用回头看都能晓得环抱她的人是谁。无力的身子骨全靠人家胸怀与臂膀支撑,她还不知好歹:“谁要你管我了,你不是走了吗?知道你剑术了得,没想你还会耍回马枪啊?” “哪里,公主不是说过在跟为夫玩猫捉老鼠吗?为夫不才,小试一把欲擒故纵而已。”人家好脾气的回。 “只怕驸马擒得了人,擒不了心哦。”她愿赌服输,输这一回她输得起,但绝对不认输,今儿跳崖是假,此后跟他一掐到底才是真。 “世上身不由已的人多了去了,公主现在是其中之一,只要擒到了人,离擒心还会远吗?”擒心?呵呵,这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难。 “驸马,好自信啊!” “过奖过奖。” 接下来的几天,舒紫辛好转了不少,可头痛的是,不晓得君无慕哪根神经又短路了,一日三餐,连带下午茶加夜宵,全超量越载,准时准点的放她面前,他丫的还勒令:“一点都不准剩,否则烤全羊伺候。” 她每顿甩开腮帮子的吃,怎耐容量有限,实在无法完成艰巨的任务,他丫的见她筷子一停,特么就非常体贴的动手喂她,喂到最后,十之**都是她掀桌收场。 雪白绒地毯天天躺着遭殃,汤啊油的把细软的绒毛全毁了。可又怎样呢?一张雪狐皮的地毯对他君无慕来说连根绒毛都不是,直接让人扔了换新的来。他现下只热忠于两件事,一是如何养肥,二是如何养乖。 这女人越见脾气大,掀了几天桌后,他好心撤掉桌子为她省力气,还纡尊降贵的亲自端盘子伺候公主大人,可换来她不领情的抄盘子往他脸上招呼。 死女人,太木有良心了啊! 舒紫辛身子骨好透了后,也只热忠于两件事,一是陪伴荣崇,二是看书。君无慕绝对的识知渊博,没两把刷子,他丫的敢走腹黑路线么?她想要赢他就得知己知彼,这也他教过她的。 所以,看君无慕看过的书,能知道君无慕脑子里装了些啥,她也能从中学到一二。君无慕私人的行李,别的没有,这十年来他在荣国收集到的书册,一本没落的全捆箱带回仲天。于是乎,装书的十几二十口木箱,总有那么一个箱口开大,公主大人或坐或躺或翘二郎腿的呆在箱子里啃书。 啃累了就去荣崇那闲话家常,荣崇在司空星轨的医治下,有了几分好转,君无慕还算孝顺岳父大人,给荣崇备了马车、宦官,能想到的各方面都打点的十分妥当。 赵天恒则是要么出现在公主身边,要么就在荣崇左右,如果两者周围看不到他的话,他百分百在一个人练功,银亮的长缨在他手中风声水起,清晨众人还没起来,夜里众人已经睡下,都还能听到长缨在呼啸。 可尽管如此苦练,赵天恒也不止一次的找君无慕的‘切磋’,君无慕忙于琐碎的杂务,没空理他,但若君无慕理了,绝对的一剑破招,赵天恒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第96章 笑纳 舒紫辛成了啃书虫,吃饭睡觉都在啃,一天两天还好,可十天八天下来,君无慕的脸色又不好看了。 在回到仲天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和安排,通讯兵一天要来七八个,传递消息和带回二皇子殿下的各项指令。他本就闲时不多,好不容易闲一会吧,舒紫辛还不伺候他,他耐着心的等她看完手里书册,然后才拉她过来抱抱,哪想她嫌他碍了她学习,提脚就踹。 他生气不理她,去躺榻上睡会,可被子一揭开,入目满榻都是书。他其实是个爱书之人,可现下,他看到书就想放把火全烧了! 死女人!可恼也!! 这会,晚上十来点的时间了,君无慕把榻上的书全扫到地上,躺直欣身,一指内息弹灭烛火,窝茶几旁的啃书虫,恼就将手里的书册往榻上砸,还道:“你丫找茬?” 听书册被撇到一边,哗啦落地,君无慕隐隐不快的道:“是又怎样?” “懒得理你,我上父王哪去。” “你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舒紫辛借车窗口投进的月色,起身往车门走。她这段日啃书,除了学习,也是避开在没睡着的情况下,跟他躺在同一张榻上。 他丫的很卑鄙,夜里她不愿歇在辇车里,可不管她藏到哪都会被找到,然后当众扛她到肩上,引得兵卒们起哄,为他们主君摇旗助威,次日清早她出现在兵卒们视线里,一个二个的表情,只差没齐声唤她二王妃,她十张嘴都解释不清楚,荣崇跟赵天恒早以为她失/身了。 他丫的还很无赖,逮着机会就乱蹭,她没办法只好看书看到趴茶几边睡着,知道他会抱她去榻上,还绝对吃过她豆腐,但总好过醒着的时候被他骚扰,睡着了的事,她全当被狗巴挠。 掀帘子准备走,听他清晰明了的恐吓:“你敢迈出一步,等不到天亮你就要后悔。” “君无慕,”她耐住怒意:“别这么无聊好不好?” 他学着她的语气:“舒紫辛,夜深人静的,别让我发火好不好?” “君无慕,你大人有大量,何必跟小女子过不去了。” “舒紫辛,什么时候开始你是小女子了?拿书砸我的那时,怎么觉得你像泼妇呢?” “君无慕,警告你不要用错误的形容词。” “舒紫辛,本殿下奉劝你不要再往外迈脚丫子。” “本公主迈了又如何?”她呼的掀帘子往外迈,他撑身一跃,扯住她手腕往边上一个挥带,欣身抵了上来,欺负她娇小的全部笼罩住。 无需废话,直接掠唇,这张小嘴越来越嚣张,句句不松的跟他抬杠。 她恼的推了他一下,然后说乖就乖了起来,老老实实让他吻,还很主动的攀他脖子,往他身上贴。 不对劲啊,她可没这么温顺的时候。 以为她想寻机进攻他的命根子,他留心注意着,可吻她好一会也不见小蹄子在动。她还主动到不能再主动的回吻他,小丁香一个劲的在他唇齿间游走,越发大胆,越发直接,他意料之外的被她反/攻/了城池。 奇了怪了,这般热情主动,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可是,他怎么觉得反被这个女人调/戏了一回! 舒紫辛在偷笑,无论打架,骂仗,还是亲嘴,都是谁在上风谁占便宜,他能吻她,她就不能顺势占一回他的便宜? 他丫的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材有身材,送上门来让她占,她今儿就笑纳一回。 第97章 不为人知 攀脖子的一双爪子开始摸来摸去,从他后背摸到腰线,延着腰线摸到他胸口,看这阵仗是要扒他衣裳了。 君无慕拿不准她是玩真的还是假的,一掌收住爪子,在不够看清彼此表情的线视里,纳闷的瞄了她一眼,然后把她从他身上扯开,自个回榻上躺着。 这女人,越发看不透了。 舒紫辛横擦个嘴,像是滋味不错的样子,道:“不玩了吗?二皇子殿下。” 他哼个不轻不重的个鼻音,反被调/戏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就算真跟她发生些什么,也得他来主掌,他不喜欢做被动的那个。 “二皇子殿下,您到是说话呀,小女子伺候的还令您满意吗?”她纯属得瑟,摸黑爬到榻上主动挨着他睡,还拉被子盖好彼此,俨然彼此是一对伉俪情深的夫妻。 “舒紫辛。” 听他唤她的名字,她以为他想继续口水仗,但他正正经经的问了句:“你生活的那世界,跟这里很不一样吗?” “差不多吧,有一样的蓝天绿水,四季交替。”她没提关于二十一世纪的各种高科技,怕勾起他的好奇心,他会没完没了的问十万个为什么。 “你到这来做了荣崇的女儿,那你父母怎么办?” “我没有父母。”一个过世了,一个当做过世了,所以她是孤儿。 “怎么会没有父母?你从天上掉下来的?” “拜托,我不姓林。” “嗯?这跟姓氏有什么关系?” “呵呵,”她只能呵呵了,他丫的不知道什么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你没有别的兄长或是弟妹吗?” “有,但我不认。”小三凭子上位,她恨的要死,哪还会认弟弟,何况人家也不当她是姐姐。 君无慕似有所知,口气微惊:“你是庶出?” 不,她是嫡女,舒氏财团的下岗嫡女,虽然有些悲催,但实实在在是长房长女,他贬低了她的出生,她不高兴,吼回:“你丫的才是庶出!!” 他双手枕到脑后,自若又坦然的道:“我的确是庶出。” 这话叫舒紫辛出乎意料,自古皇室子女的嫡庶之别,好比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庶出的子女在嫡出的子女面前很难抬起头做人,她刚才无心的吼一句他是庶出,等同拿针戳了他的自尊。 他无声了一会,听她也没有说话,道:“庶出又如何?皇位之争凭手段和计谋,跟出生的高低贵贱没多大关系。君无央是嫡出,但又怎样?不也是我的手下败将吗?我母亲是我父皇的侍妾,连侧妃都谈不上,母亲性子柔弱又太过善良,后宫的争宠算计,她从不为此去害过谁,却总被人暗伤。 我很小时候时常看到母亲躲起来哭,父皇也越来越冷落她,我若再不去争不去斗,我和我母亲或许已经死了。在皇室里生存,要么踩着别人往上爬,要么就是被人踩到脚下,一分江山,一寸白骨,江山都如此了,皇室深宫又怎会不是? 我父皇主张暴/政,这有利有也弊,仲天的确叫荣国在内的四国越来越不敢小觑,但暴/政的极端是叛乱起义,朝堂里渐有了与我父皇政见相左的大臣与将领。他们屈于皇权,表面上点头应是,内心却是想推翻他,我便握住了这个机会,把这些人收为己用,一点一点把政权和军权收到了我自己手里。” 舒紫辛听他说完,一时间哑言了。算计与被算计,利用与被利用,当生和死与这些缠绕在一起,谁都会去做前者,最好的防御就是出击,谋略也是一样的。 月色从车窗里投了进来,遗落一地银辉,她用余光去看眼角的侧颜,发现那张颜原来也藏着为人不知的无奈。 她渐渐能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的心狠手辣,为什么会那么的能谋善略,这对于他说是一种生存方式。 第98章 囚犯是何 日子在一天天的行程里流过,进到仲天境内后,每过一处府城,当地官员如若接驾一样,早早在城门恭候,君无慕更忙了,视察民生,商榷政务,各种坐谈会一开就是一下午。 舒紫辛还没起床,人家已经去忙了,晚上她睡的像猪一样了,人家才回来,只要在府城里,她几乎看不到他。 这么勤政爱民的未来新君,相比主张暴/政的老君王,无疑是仲天之幸,他也更受拥戴。 今晚是最后一晚在野地里安营扎寨,本来连夜就能到达仲天的皇城,可是人家二皇子殿下凯旋归来,哪能黑灯瞎火的‘低调’入城。 这种展现二皇子风彩与魅力、威望与气魄的绝好机会,当然要全城相迎,他做为不可匹敌的主角,当然要讲排场、造声势,当然要受万民一路朝拜的荣耀回宫。 舒紫辛暗暗鄙视人家虚伪加虚荣,这会了也不知道他还在忙什么,她无聊,拾个枯枝戳篝火玩。 戳了没几下,瞄见他跟司空星轨边走边说什么的进到辇车里。 关于这个司空星轨,他居然是仲天的国师!在她看来,国师应该是那种白发苍苍,垂眉长顺的老头子才对,这司空星轨太年轻了些,比君无慕还要小两三岁。不过呢,想想那位不男不女,妖里妖气,举手投足间显尽二十一世纪泰国文化的大将军司徒云迹,年纪轻轻,飘逸俊朗的司空星轨能是仲天的国师,也就不足为奇了。 话说,这两人的名字,她特么觉好容易混淆,而且连在一起念舌头有点绕不过来。 隔了一会,一小队兵卒押来一囚犯,与另一队像是在办交接手续,舒紫辛正在无聊中,便跑过去围观,这年头做君无慕的敌人,下场都不会好看。 待舒紫辛跑近,看清囚犯缺了条胳膊,衣裳还算整齐,但披头散发的遮了脸,她一时没认出是谁,但囚犯一看到她,扭肩膀摆开兵卒,对她道:“定国公主,你也在啊?” 这熟悉声音?这傲慢语气?? “你…君无央!”仲天的大皇子沦为了阶下囚,还残废了,舒紫辛惊诧。 等等!君无央的胳膊…… 我肋个去,做哥哥的调/戏弟媳,弟弟果真言出必行,跺了哥哥的手! “荣玥儿,你的驸马待你还好吗?看清他的真面目了吗?当初我奉劝你的话,不知你领悟了多少?”君无央道,脸上笑容扭曲,遮掩在头发下的那双眼睛,迸射着痛恨的凶光。 舒紫辛一时间找不到话回,想起君无央曾经非礼她,她就觉君无央可恶又可恨,死有余辜,但心里又有些同情,他跟她都是输家,他以卵击石,比她还输的还惨。 “皇兄,” 不知什么时候君无慕已从辇车里出来,走到她身边深情凝视她,看他徐慢掀唇,字字冷冽的话语却是说给君无央听:“我最不喜欢别人过问不该过问的事,由其是我的事,皇兄不要觉得与我同父兄弟,我会格外开恩。” “哈哈哈——”君无央尖锐的大笑着,笑容扭曲到狰狞,他意图上来对君无慕动手,几个兵卒又把他架着往后拖,君无央整个人一下子发了疯似的,朝君无慕又踢又踹,叫骂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脏话。 舒紫辛听得耳朵疼,心里也怪难受,这对兄弟的关系如此恶劣,让她觉得手足情深完全就是狗屁,再联想到自己的遭遇,她近乎不相信这世间有亲情的存在,但自己又在渴望拥有亲人,被血浓于水的亲情包围。 第99章 误了终身 “星轨,”君无慕不见发火动怒,仍是深情凝视着她,对司空星轨吩咐道:“明儿带大皇子殿子游街,然后赏他五马分尸。” 司空星轨领命,示意将君无央带下去,君无央知道已无活路就骂得更凶了,被拉出了老远,还在不停的骂。 舒紫辛被五马分尸一词吓僵,小脸看着发白,他在说这个词的时候,嗓音很温和,语气很缓慢,但杀意与恨明显逾越了前两者之上,让人感到恐怖,如在夜里被死神从背后拍了肩膀。 司空星轨瞄见舒紫辛发白的小脸,拐了君无慕一下,道:“殿下,公主大人刚好些,别又吓着了。” 进到仲天境内后,所有人对君无慕的尊称,也就从‘主君’改为更具皇权象征的‘殿下’,这也是君无慕原本就拥用的。 君无慕收起杀意与恨,温柔的抚抚小脸,然后牵她回辇车里,抱着一起倚到软榻上,道:“怎么,真又吓着了?” “嗯,五马分尸很残忍。”她从他怀里挪了开,他‘体贴’的凑上来,继续温声安慰:“别怕,这种残忍只于用我的敌人,你不同,你是我的女人,我宠都来不急,不是吗?” “走开,”她心悸未散,没心思跟他调/情,也无兴趣反调/戏他一把。于是她又往一侧挪了下。 他又贴上,道:“我原本不杀他的,都安排好了,让人先带他入城关进天牢。虽没有自由,但会衣食无缺的让他活下去。可是他不知死活,跟我女人那么不客气的说话,我说什么也得为我的女主做回主。” “得了吧你。”舒紫辛想到了些什么,道:“玉兰居周围全是你的人,你自己也说过小镇上用于屯兵,君无央怎么会那么傻的来绑架我?一定是你引他来的吧。” “不是,”他纠正道:“是他自取灭亡,想翻身却用了最蠢的方法,明知我在荣国有部署,他还带人来生事,我也懒得特意派人在我回国前处理他,便顺手推舟,让他帮我麻痹荣远,我再后手让他自食恶果。” “呵,你真是高明啊!”舒紫辛言带贬义,看他贴了上来,她忍着火气,再次往边上挪了挪。小手没注意硌到个瓶子,她顺手拿起来看看,君无慕飞快的夺了去,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道:“别动这东西。” 然后,他把小瓶子压到枕头下,还警告了她一句:“这玩意你们女人不能碰,别再有下一次。” 舒紫辛特么就上火了,道:“你以为我稀罕啊!?一个破瓶子能装什么大不了玩意,切!” 君无慕看似要说什么,司空星轨的声音在辇车外响起:“禀殿下,几位内大臣到了,请殿下移步议事。” 君无慕整整衣袍,威摄了她一眼,才负手身后有模有样的出去了。他丫的对国事政事军事民事,样样亲力亲为,这一去不到半夜不会回来。 所以!千年狐狸走了,辇车里就成了她舒紫辛的天下,有什么东西她不敢碰,他丫的不许,她就偏要翻出来看个仔仔细细。 她也很是好奇,啥玩意让能让君无慕这般宝贝,小手在枕头下摸摸,成功摸到小瓶子,拿出来细一看,瓶子是玉制的,还刻着一双戏水鸳鸯,瓶子只有两个指头宽大小,她摇了摇,里面像装着粉末状的东西。 是药吗? 君无慕有病?他有时候的确像有病,神经短路的那种。 不过话说回来,他真有什么病的话,绝对不会轻易让人知道,跟荣崇有病不外扬的道理一样。 那么,真生病了?他说这东西女人碰不得?莫是他是‘那’方面有问题?? 有句话说的好:好奇害死猫。舒紫辛在好奇心大过担心的情况,小手就那么把瓶塞子拔了,凑鼻子到瓶口一闻。 所谓误终身,就是她现在这个样子。 第100章 邪门的事 鼻子闻道一股浓烈的蜜香味,她摊开手心倒出来一点,蜜香味倾刻充满了辇车里的空间,浓烈得到空气稀释后,蜜香味越发好闻起来。 她狐疑这不是药,倒是很像香粉,可在君无慕身上又从来没闻到过这种香味,他不爱佩带香囊,平日里香炉醺的香也是沉香那类高雅的货。现在手里的这玩意,好闻归好闻,但很像那种擦在身上,借香味引人注意的媚香,味儿越闻越香得撩人。 莫非真是媚香,而不是焕发雄风的大力丸?她打紧把手心里粉末装回瓶子,然后打哪拿的放回哪去。 为保险起见,舒紫辛火速撤离现场,出辇车从大半尺高的辇车踏板往地面蹦时,她邪门的突感腿软,沾地的一瞬差点跌地上。 “公主没事吧?”赵天恒及时当了她的扶手。 “没,没,”她看向赵天恒,更邪门的事出现了,线视里的赵天恒竟是重影,还越看越像另一个人,赵天恒黑色的劲装诡异的泛起了白色。 抱头甩甩,再加深呼吸,视觉算是渐渐正常起来,看赵天恒担忧的望着她,便道:“我没什么,就有点头晕,走动走动透会气便好。” 舒紫辛话完一个人去散步,赵天恒出于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这地一边靠山道,一边远处有小溪,舒紫辛自然选了小溪这边走,也打算去洗把冷水脸。 溪水流淌,轻缓如逝,夕阳洒在水面上,不见斑驳波光,却把水底卵石映照的色彩斑斓。半人高的芦苇延河道生长,密实又蓬勃,还未到扬花的时节,已能遐想白絮飘飞的婀娜。 舒紫辛蹲溪边,清凉的溪水往脸上浇,脑瓜子里里外外的通透了一把,用清明的神思细琢磨了下自己的两次邪门,想琢磨越发觉得那蜜香有问题,人家明确的叫她别碰,她自己偏要去碰,这下好了,有种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感觉。 她正要扯袖子擦脸,叠得四角整齐的绢巾递到面前,舒紫辛接过,对于赵天恒的随行,她并没有意外,也没有阻止,身边跟个绝对能信赖的人,走到哪心里都多一份踏实。 “谢了,”舒紫辛擦干脸上水渍后,绢巾拍回赵天恒手里。 赵天恒点了下头,这汉子的话不多,像是不擅言语,但在荣远寿宴上他又一开口就能崩死人。 “我想去对面。”她从芦苇的枝叶缝隙里,瞄见对岸有细密又绵软的草地,她想去躺会,等辇车里蜜香散得差不多了再回去。 溪水也就两三米宽,难不到赵天恒,赵天恒恭敬的跟她道了声:“属下失礼。”然后稳住公主大人的肩膀,一手轻托云腰,看汉子脚尖在水面漂亮一招蜻蜓点水,直接跃过芦苇,轻放公主大人在草地上。 “好身手哦!”她由衷的点赞。 赵天恒微见一丝腼腆,看公主大人有往草地上的躺的动作,他背转身去,走到溪边面水站着。 舒紫辛枕在胳膊弯,瞄着赵天恒背影,越瞄越觉这男人真好,正直,忠义,守礼,尽职,像块经过千锤百炼的纯钢,不带一丁点杂质污垢,又承受得住伤痛,背负得起道义,还可信耐可依靠。 “赵统领,你还没成婚吧?”她突然好想跟他说门亲事,虽然目前还没有合适的人选。她身边比较熟的女子只有翠珠,这段日子翠珠帮着照顾荣崇,做事十分仔细,她也挺喜欢翠珠,不过,说个侍女给赵天恒当媳妇,感觉太委屈赵天恒了。 第101章 赵天恒兮 赵天恒不清楚公主大人怎么突的这么问,便实话实说:“属下没有取妻的打算。” “这可不行,一个人过日子多孤单,回头有合适的,我一定帮你拉红线。”舒紫辛玩笑般的道,但听得出来她是认真的。 赵天恒无声了两秒,才听他回了声:“属下谢公主厚爱。” 舒紫辛以为汉子不好意思,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很正常嘛,你不取妻人家还以为你是基友呢?” 什么友?这词把赵天恒给整懵了,老天半没能理解出来,舒紫辛也不翻译,开始打听起赵天恒的喜好来,连着问人家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有没有身高三围要求,讲不讲究门当户对,看不看生辰八字,搞不搞计划生育…… 铁血汉子被公主大人问的吱不了声,巍巍身形越见想逃。 舒紫辛问着问的,随溪水残留在脸上的清凉之感渐渐消退,视线又开始邪门起来,看赵天恒的背影,一会黑一会白,像幻觉与真实在交替闪现,脑子越来越不能辨别。 她翻爬起来,想去溪边洗把脸,可是身子骨竟不听她使唤,手啊脚的明明有力气,可就是动不了,脑子里下达的起身指令,传到手上就成了指尖轻微的勾动。 “赵…”她想唤赵天恒帮她一下,然而吐出一个字后,剩下的就成了带着娇声的呻/吟。 这玩笑开大了啊~~~ 公主大人躺草地上,冲自己侍卫吟哼,公主大人还曾笑卧男宠!舒紫辛小脸纠结,此情此景之下,她能指望恢复清白名声的那天么== 赵天恒明显虎躯一震,左右了几秒是走还是回身,听舒紫辛呻/吟着,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水…水,赵……帮我……” 事情好像不对!赵天恒有所察觉,飞快回身,几步奔到舒紫辛身边扶她坐起来,舒紫辛瞥见自己的手,在她眼皮前自作主张的动了,抓住赵天衣裳就要脱。 尼玛!不带这样玩的啊,她好想扼腕自杀! 赵天恒错愕,还有点吓着了,当场僵硬的都不晓得该如何反应。 舒紫辛心里在狂喊使不得,脑子一遍又一遍下达收回手的指令,可是小手完全就不像是她自己的,还跟她唱反调,她越想收,小手就越利落的脱人家衣裳。 眼看赵天恒的外衣就要被脱下来,已是入了夏的季节,外衣之下只有一件薄薄的里衣,汉子结实的身线隐隐欲现,舒紫辛崩溃,自己的手迫不急待的往里衣里摸去,小嘴还阖动着欲要去吻。 当公主大人的指尖触碰到汉子古铜色肌肤,汉子仓皇后退,猛然想起公主大人刚才说过一个水字,他伸手欲扶公主大人去溪水边,哪想公主大人扯住他的手,把他往草地上拽。 汉子飞快的抽回手,凭力气,公主大人还放不倒他。汉子只好急步溪边,脱下已是摇摇欲坠的外衣,浸满溪水后淋到公主大人脸上。 脸上一凉,舒紫辛有了几秒钟的正常,急道:“你快走,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快走!” 赵天恒一时拿不定主意,看公主刚才失常的举动,应该是被下了药,而且下药之人除了一人,再无其他。那么,通过下药来得到些什么,这足以说明公主是不愿意的,他若丢公主在这里,跟见死不救没有区别。 他做不到。 第102章 如站云巅 舒紫辛几秒过后,彻底控制不住自己,脑子开始混乱,幻觉很快遮替了真实,心里残余的最后一丝理智在告诉她,眼前的人是赵天恒,可视线里那却是一袭胜雪白衣,她管不自己的扑了上去,嘴里也开始哼唧胜雪白衣的名字。 身子骨突的轻飘了一下,似被人拉了开,然后耳畔是温和又冷冽的嗓音,对赵天恒道:“你可以走了。” 她在理智完全淹没前,判断出真正的胜雪白衣来了。 赵天恒与君无慕对视了一秒,就见赵天恒劈出劲掌,他绝对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把公主交给一个男人。 君无慕嘴角浮现一丝自不量力的嘲笑,看他微侧欣身,劲掌从他耳侧发丝擦过,同时他反掌一蓄劲,击打在赵天恒薄弱的胳膊弯里,下一秒收拢了的母指与食指,准确无误的锁住赵天恒咽喉。 胜负已定,君无慕如站云巅,重复那句:“你可以走了。” 赵天恒是如何离开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公主不是赞他身手好吗?可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君无慕不管是用剑还是徒手,都能一招叫他处于不可逆转的败势。 心,很沉重,还很疼痛。 密实又蓬勃的芦苇后,细密又绵软的草上开始上演扑倒,准确的说,是君无慕无比配合的被她扑倒。 他明天要登上仲天的皇权巅峰,她是天命凤凰,得其者,因其而定鼎天下,所以今晚他要得到她,这叫顺应天命。 那个小瓶子里装的,是司空星轨新配制的春/药,比曾经下给荣玥儿的更纯,也只对女子有效,闻到一丝半点儿就够了。药瓶子他是故意‘丢’在榻上的,设计成被她无意间发现,然后引她好奇,在他假装离开后,她自个拨了塞子去闻。 他承认他卑鄙了些,但这一回他没有强迫她。 她骑在他身上扒他的衣裳,当完美身线质感加性/感的砸入她视线,她如恶鬼见到了珍馐美味,柔软的唇那么粘合到他唇上,转辗吸吮,越发贪得无厌。 一双爪子四处游走,扇风点火的欲要引天雷勾动地火。他不喜欢被动,但他喜欢吊她的胃口,知道她要什么,他万恶的就是不给。 她早已瘫痪了的神思如浮云一把,想拉拽又拉拽不住,药效在身体里肆无忌惮的催发欲/望,使得通身感观无比敏感起来,那来自手心里的真实触感,像符咒一样让她神使鬼差,脑子充血般的一味只想吃掉他。 “舒紫辛,你想要什么?”他不急,端住她肩膀,阻止她弓身下沉的动作。 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觉耳膜嗡嗡震动着,骚/动那种欲/求/不/满的感觉,如煎熬一样席卷她。 “问你呢?想要什么?”他不但不急,还十分有耐心,得不到满意的回答,他拒绝给予,他还很坏的含口热息呼进她耳朵里,霎时嗡声放大,热息顺着耳道灌进充血的脑子里,她快要爆血管了。 他用劲咬了下她的耳蕾,问她:“知道我是谁吗?” 她吃疼,浮云一样的神思被拉拽了住,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他始终抓住这个问题不放:“那你想要什么?” “要你,”她被煎熬打败,纵使有过一瞬间的清醒,也架不住药效铺天盖地的侵蚀。 第103章 作死作死 他满意的笑了,汲住她唇瓣嘉奖她,抱好了翻个身,改被动为主动,草地之上,欣身之下,不留半点缝息。 臂膀在收紧,圏住娇小供他一个人独占,谁敢对她心存非份,不管她是不是天命凤凰,他都一律诛杀,君无央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她从头发丝到脚丫子都只有他能碰,这柔软的唇瓣,细腻的肌肤,统统只有他能品尝。 这副重新生长发育了一回的身子骨,透着新生的那种清新,又如刚熟透了的果子,水灵之中尽是初初长成的稚嫩,引他垂涎,惹他爱不释手。 在药效的作用下,矜持早特么滚到了一边,舒紫辛一双爪子紧紧攀着人家,回应他的吻,撩燃了他的欲/望。 夕阳在此时如火如荼,把两袭凌乱的白衣映成燃烧的火焰,在微风中摇摆炙热的苗。他分开了她的腿,抵进深处,撑裂了一层薄膜的阻碍,他兴奋,这是由他第一个占领,从此以后由他完全拥用的领域,包裹他命根子的,不是那个肮脏的荣玥儿,而是一个叫舒紫辛的女人。 她低呜,伴随他的进入,她痛得清醒过来,霍的就要推开他。 “君无慕!你卑鄙无耻下流!快放开我!”她连吼骂带推抵,身子骨挣扎着扭动了几下。 他顿然收紧眉心,想忍又没能忍住的溢出声脆弱的喉音。她的动作,无疑是用她的深紧与细滑来磨蹭的他伟岸与雄姿,如若一股激流缠绕着他,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突得一下收紧,差点没把他夹断。 舒紫辛当然听得懂那声喉音意味着什么,又急又恼,又火又臊,个中滋味难以形容,挥着粉拳头一顿捶打,还在骂:“你丫的混蛋坏蛋!流/氓色/狼!” 她还想骂,他俯颜掠了她的唇,坏到家了的撩拨她,她哪架得住,被疼痛撵走了一时的药效卷土重来,分分钟就把她吞没。 她乖顺了,他温柔了,试着动作几下,可是又弄疼了她,她说什么也不依,他只好重新撩拨,让她乖,再乖,可是的可是,他一动她就疼,他在尝过她的稚嫩后哪肯做罢,反复几次都过不去这个坎,他索性收了她的爪子,一掌锁在她头顶,含住她耳蕾: “乖,忍忍就好了。” “不行,你滚!!” “乖,听话。” “滚滚滚!!” “就疼这一回,以后都不会了。” “还有以后!?你做梦!” 孺子不可教也,他只有身体力行了,空出一只手固住小屁屁,开始律动…… “君无慕!!我要杀了你!!”她吼,真心的很疼,眼泪都疼出来了,他轻吻去,却不肯停下。 “君无慕!!” …… “君无慕!” …… “君无慕…” 当身体被他点燃,当药效又一轮席卷,当疼痛渐渐被贯入的力感征服,她的嗓子越渐吼不出声音。 天色暗了下来,弦月初生,繁星隐现,日与夜在交替,草地上的双影在交织。 她说不清道明的,脑子和身体都不属于她自己,但心里一清二楚,明明白白,知道他在跟她做什么,她抗拒,她痛恨,可是莫明奇的妙,她接受了,还娇羞的不想他停下。 他每一次有力的贯入,如一波浪涛拍击在最敏感的神经上,带来言喻不出一种快乐,像鸦片一样的让她上瘾,让她感到舒筋腐骨。他连续不停,浪涛连接拍击,这种快乐开始出现堆叠,像是在把她往云端上推,她心悸于会不会掉下去,于是越发抱了紧他。 耳畔是他越来越急促又粗重的低喘,听似脆弱到不堪她的包裹,而又是愉悦到极点的痛快,身下这副身子骨让直逼他发疯。 什么他都算尽了,却没有算到他尝了这副身子骨的滋味后,心沉/沦了。 臂膀再一次用劲收紧,禁锢她一辈子,要带她共赴巫山之巅,看盛世的烟花在这个漆夜里璀璨绽放,她启开了唇,用牙在他肩膀上,他回有力的贯入,持久而又连续,她啼哼,还有呜呜不清的娇喘,小径痉挛着越收越紧,又是在吸附他,快要了他的命。 “君无…慕…”她受不了了,身体被堆叠的快乐挤压着,冲撞着想要得到释放。 他含住她唇瓣,告诉她他听到了,然后卷她丁香,抽走她呼吸,在她感到快窒息的时候,他聚劲冲刺,让她在窒息的边缘享受如激流冲刷的快意,忘乎所以,魂不附体,在他怀中尽情战栗,激颤的指尖都在抽动。 她啊了一声,在他最紧的关头,如一剂催/情药灌进他脑门,他再也把持不住,跟她一起在巫山的巅峰,又是在她小径的最深处,伴随他一声闷哼,挥霍一空的释放出所有炙热。 她的指甲掐进了他的肌肤,烙下她印记,而他,在酣畅淋漓中,在她的身体里,留下了他已经拥有了她的凭证。 三生很漫长,如果可以,他想要她半世不离…… 第104章 殿下挨打 飒一声清脆的衣袂破空声,舒紫辛迷糊睁了下眼,刚醒来的惺忪使得视线不能立马聚焦,她模糊扫了眼。 一束清晨的阳光投进车窗,窗前站着的高拨身影,金冠为饰,黑发高束,明黄披身,夺目夺息,经阳光这一洒,更加章显辉煌,那盘龙绣云的宽袍,托肩曳地,尊贵端庄,高不可攀附,身影随意一个抬手动作已是袖风天下,无可睥睨。 她知道那是谁,看惯了他穿胜雪白衣,突的换成君王服饰,应该觉得新鲜才对,可是她在那身影上看到了什么叫与生俱来。 他回身,本是要去拿桌案上的玉扳指,看到她醒了,便转了步子到榻边坐下:“醒的正好,一会要起程了。” 舒紫辛嗯了一声,见他递衣裳给她,也就掀被子起身,这一掀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被子下的身子骨是光的!!她呼啦一下捂回被子。 昨儿干了些什么在脑子里开始回放,画面清晰无比,不含糊任何一个细节。 她一拍脑门,打住,立马打住!再回放下去她只有一头去撞死。特么昨天‘调/戏’赵天恒也就算了,居然还跟,跟,她想不下去,她也不敢想下去,那惊心动魄的场面足以叫她吐血而亡。 “你,先出去一下。”她别开脸不看他,短时间内她真心接受不了。 君无慕也没勉强,一套新衣裳放她手边就起身出去了,他清楚,她确确实实需要时间消化。 辇车外,君无慕让翠珠去伺候公主更衣,然后传来司空星轨,边商议事情边往一边走。没多大一会,翠珠端洗脸水进去,下一秒就是掀盆的声音,然后是各种砸东西,翠珠抱着头的逃出辇车。 众人惊望,司空星轨都直了视线,只有君无慕默默揉着眉心,不禁心生一问,他惹了只母老虎,还是点燃了一个炮仗,不炸个鸡飞狗跳,她誓不罢休。 辇车里安静了那么一两分钟,众人以为二皇妃发完火了,正准备各忙各的事,就见二皇妃冲出辇车,边走边挽袖子,一副要吃人的架式。 君无慕看向她,小身影乌黑的长发延着她姣好的身线流淌,眸角还有未散去的惺忪,如果把火气去了,她该有多么动人。 看她直线压到他面前,小手欲挥,司空星轨嗅到浓烈的火药味,上前一步拦进她和君无慕之间,做起和事佬,道:“有话好好说,别生气,别冲动。” “闪一边去!”她现在遇佛杀佛,遇神弑神! “别别!冷静点,”司空星轨坚守,今儿对二皇子殿下很重要,不能出半点差错,二皇妃真要吃个人才能消气的话,那就吃了他吧,昨儿是他去支开的兵卒的,以免走露了春/光,药也是他配的,殿下能成功作案,他算得上是帮凶。 舒紫辛伸手拉拽司空星轨,司空星轨横竖不让,眼看就要挨一爪子在脸上,君无慕出手把司空星轨拉到一侧,对舒紫辛道:“我知道你生气,这会要忙着拨营,晚一点我跟你解释,好不好?” 这般低声下气的话,还说要给个解释,在场所有人惊愣,这可是从来没有听殿下说过的,还这么的温和,真是太让人羡慕了,二皇妃如此被殿下迁就着,应该会熄下火气了吧,谁知啪一个巴掌声响在君无慕脸上,跟着二皇妃扯嗓门的质问: “解释什么?你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敢说那瓶子药不是你故意丢在榻上的??你敢说这中间你没有算计我??”她不迷糊,把前前后后串在起就能肯定出答案。 他拭下了渗血的唇血,不遮掩什么,直接承认:“我有,但又怎样?我没有强迫你入局。” “你无耻!”一巴掌又要落下,他丫的敢承认,她就敢再挥一巴掌,他存心要要她,他可以把药下在茶水里,下在饭菜里,随随便便都可以迷晕她,可他不这么做,偏要弄成她自投罗网,让她怨不了他,但她心里好生恼火,对他恨到极点! 君无慕不见躲闪,也不见出手,在众人同时响起的抽气中,脸颊同一个位置挨了第二个巴掌! 第105章 滚你丫的 这一巴掌,打的舒紫辛自己僵直在原地,那唇角的血渍,刚刚用手背拭过,还没干透就浸上了新的,鲜红如颊上的巴掌印。 他的身手有多好,一招就能叫赵天恒死,她的巴掌他会躲不开? 他的手段有多么心狠手辣,她不是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哪会容忍一次又一次当众扇他的脸? 他如今皇袍一袭,君王之尊,手握荣国与仲天两国江山,会稀罕一个亡国公主? 那他为什么不躲?为什么要容忍?他又在稀罕些什么? 她不懂,这到底是为什么?自己究竟存在什么样的价值能使得他这么做。算计她,占有她,又一动不动的挨她巴掌?他承认他所做的一切,又不认为他这么做有什么错,不觉得他是在伤害她。 他不止一次说过要宠她,难道就是这样宠的吗?这算什么!? 舒紫辛从僵直中缓过来,挥手要扇第三个巴掌,指尖上残留着他脸颊的温度,跳动着又似针尖一样往肌肤里扎,微微有些疼,她能忍,但手开始发抖,像坠了千斤重的东西,很艰难的才能抬起来。 他仍是没有动,看着她咬牙举高小手,一双眸子把他绞碎在痛恨的目光里,他只道:“如果还要打,换只手行吗?” “好!!”她叫劲:“本公主就左右开弓,赏你两脸平衡平衡!” 舒紫辛换只手抡,可照样发着抖,有种打不下去的感觉,她纠结,越打不去她越想打,越想打又越打不去,自己这是怎么了,对于一个占了她大便宜人,不是应该痛下杀手吗? 君无慕没动,舒紫辛的手停在抡起的姿式,司空星轨见这阵仗,想当和事佬又不晓得怎么来和,其他人更是杵在原地,除了看着,也不晓得该做点什么。 世界就这么静止下来,静到能听见叶儿落地的声音,又不见叶儿在风中荡动,时间像是过了一个轮回,又像是只眨了眼,君无慕端视着她,走近一步,合了她的小手十指相扣,然后拥她入怀。 画面温情无比,看似风雨即将过去,她也有些想熄下火气,他抵她在颈窝,贴着她耳畔,小声道:“别闹了,这么多人看着,怪别扭的,你若实在气不过,今天晚上随你处置好了。” 这话,典型的腹黑式用句,前几句好听不得了,最后收尾时直叫人生死相搏。 “滚你丫的!!”她挥开他的手猛推他几下,但伟岸欣身纹丝不动,还拥她更紧,听他小声又道:“昨儿你不是挺享受的吗?哪有你这样一觉醒来就翻脸不认人的。” 舒紫辛狂奔草泥马,这种节骨眼上还敢跟她提昨天的事,他丫的纯属找抽。可人家温言细语,再一次细细说给她一个人听:“别闹了好不好?说起来我也是清清白白的第一次,还多挨了你两耳光,这样都不够扯平吗?” “你!!不要脸!不放开我!”她吼声嘹亮。 君无慕收紧臂膀,他是故意激她把火气发出来,暗想应该也发泄的差不多了吧,能好好听进些话,于是道: “我承认我算计了你,也承认我有目的,我做任何事都是用算计去达到目的,这已经成为我的一种习惯,下药,我可以做的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哪怕要了你,也能让你在醒来后不记得一丝一点,但我没这么做,在我没有强迫你的前提下,想让你能少怨我一些,知道你会生气,不管你如何痛恨,在你醒来后,我想你记得我是你的男人,我吻过你,抱过你,要过你,你也同样这样拥有过我,如此美好,怎么能单单只存于我的记忆,我们应该一起分享。” 第106章 会心一击 话说的动容,春风加细雨,扑灭她的火气,吹走她眸里的痛恨,抱着她身子骨的宽阔胸膛,温熙如清晨暖阳近距离的贴着心暖。 舒紫辛小嘴像糊了糨糊,骂不出半个字,火气和痛恨拽不住的烟消云散起来,心就这么的泛出了委屈,他算计她,欺负她,他这个老奸巨滑的谋略高手算计她这个初入行道的小菜鸟,等同大人欺负小孩子,她挨了欺负,心里好委屈,越委屈就越不爽,欺负了她后又递颗糖果给她,她就这么好欺负?给颗糖她就要要?? 提膝,看招!来自公主大人的会心一击! 君无慕打紧的先一步用腿撇开顶来的膝盖,这死女人安的什么心啊?多好个宝贝专供她一人享受,她还一门心思的想废了,难道?? 他反省,深刻一省,咬着她耳蕾:“昨儿没表现好,以后为夫会好生伺候的。” “滚——”惊天破云,公主大人裂嗓咆哮,还使出吃奶力气的捶打人家,各种比君无央骂得难听的粗口,滔滔不绝,千回百转,中文骂完了用英文,实在接不上来西班牙语也行,听的众人愕然,惹的苍生大地直直震撼。 君无慕依旧放任她为所欲为,打就打吧,骂就骂吧,只要不废了他,她爱怎样就怎样,反正迟早都是要她还的,他不做亏本生意,今晚夜黑风高,咱们走着瞧。 舒紫辛见他一副风吹不倒雨打不弯的样子,浸着血丝的唇角还勾起了不怀好意的弧度,她心里闪过丝恶寒,他想干嘛? 他了然到她这个盘旋在心中的疑问,小声解答:“我不想干嘛,顶多让你几天下不了榻。” 尼玛!? 他还温馨补充:“君无戏言!” 语决绝,说到做到。 舒紫辛五雷轰顶的战栗了一下,恶寒加重,顾不上打骂,拼命推抵他,说什么也要挣脱开,要不死定了! 可那臂膀与大手,铁钳一样禁锢着她,推抵无用,挣脱无门,君无慕看看天色,该起程了,有些事也用不等到晚上,他微一用劲,舒紫辛就到了肩上,他气定神闲的扛着往辇车去,车帘子一掀一落,帘子外落下一声君王的指令:“起程。” 愕然如千年古化石的众人,这才该干嘛干嘛,心里人人在暗叹:二皇妃好彪悍,殿下打也挨了,骂也挨了,哄也哄了,可是还没能让二皇妃息怒,这日子往以后走,殿下该遭多大的罪啊~~~ 辇车里糟乱的不成样子,能掀的能砸的全部无一幸免,但最关键的一样东西完好无损,把被子揭丢了地上,软榻格外整洁又舒适。 君无慕放她在榻上,她置砧板,霍的翻跳起来往外冲,怎耐运气不怎么好,起身的同时,众人在最短时间整装出发,车轱辘滚动,舒紫辛遭惯性定律的偷袭,稳不住的跌回榻里。 他会给她第二次爬起来的机会?? 欣身压下,就是欺负她娇小,看她小脸气得发绿,他突的改了主意,这张小脸还是笑起来好看些,那回湖边钓鱼钓成泼他的水,小脸上的笑容多么明媚,多么欢愉,他很是怀念。 “君无慕!你放开我!”当她挥打的爪子被他高举过头顶后,她深感即将尸骨无存。 以为他要兽性大发,没想他勾起尾指,万恶的挠她痒痒,她忍,忍忍忍,可是哪忍得住本能的反应,发绿的小脸憋得涨红,终于还是没能憋住,笑神经完全被他丫的挑/逗了,第一声笑声从小嘴里往外扬起后,她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开笑,又边笑边扭身子骨想躲。 第107章 一杠到底 “君无慕,你混蛋!”她趁喘气的空档开骂,君无慕皱眉,这女人怎么就这么倔,生起气来软硬不吃,非要跟他杠到底,他今儿就好生调/教调/教。 他松了她的手,还挪开了欣身,舒紫辛飞快的就要起来,哪想人家动作更快,两手一起往她咯吱窝里挠。 她左躲右躲,人家不慌不忙,除咯吱窝还可以挠别的地方,舒紫辛招架不住,哈声笑着,笑着又骂,骂不起作用就尖叫,结果被挠了个满榻打滚。她想过还手,可小爪子刚抬起,人家就准确的攻进咯吱窝,她收都来不及哪还挠得了别人。 辇车里的动静传到了辇车外,听见的人纷纷狐疑,二皇妃原来这么欢腾啊,惊风疾雨的那种,刚还在打人,这会就乐呵开了。 哈哈大笑其实是件挺费力气的事,舒紫辛没大一会就上气不接下气了,之前又骂又吼又打人,已是消耗了不少体力,再被他挠顿痒痒,她趴在榻上动都不想动了。 君无慕也没过于的让她大笑,笑岔气儿可就不好了,耗光她一身力气才是王道,像现在这般趴着,多乖啊,多温顺啊,何必跟他杠到底,心平气和的说说话,有问题大家好好沟通沟通,把问题从根本上解决掉。 搂她趴到他胸膛上,这儿是她的归宿,她不乐意的剐他一眼,他真心纳闷,问道:“想我怎样你才能消气?” “阉了你!” “怎么?非要我废了,你才满意?”这女人牛变的吗?起了心思怎么着也拉不回来。看那小脸恨的鼻歪嘴斜,给她一副獠牙的话,她眼都不眨一下就要扎穿他脖子。 “舒紫辛,”他端起她下巴,认真道:“别闹了,好好在我身边,让我宠着你,我的天下之内,任你无法无天,横行无忌。” “你会这么好?你到底想利用我做什么?”她内心是经不起诱/惑的,孤身一个在这个时空里,能得一个君王罩着固然不错,求之不得,但这个君王是只千年狐狸啊,算起来都不晓得栽他手里多少次了,怎么还能留在他身边。 “我想利用你的地方多了去了,有些事我一个人办不到。”他似有所指,听起来真是非她不可少。她疑惑,不由一问: “这世上有你办不到的事?” “当然啊,比如生个孩子。”他还补了两写字:“跟你。” “滚你妹的!”这千年狐狸说着说着就刨个坑让她跳,她抓狂!山无棱,天地合,也不跟他丫的一起过! “怎么个滚法?为夫看这会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不如让我们的孩子早点来到这个世界。”他兴越盎然,满怀期待的扒光她。 她比速度比不过他,比力气更是差的老远,只能捂着仅存的肚兜:“君无慕!!你再动手我就咬舌自尽!” “好,我回头一道圣旨,让云迹屠了荣国的王城。”他边说边轻松抽走肚兜,让诱人的娇身一览无余。 “你无耻!卑鄙!龌……” 剩下的就被吞没在薄唇中,这可不能怪他,是她软硬不吃,哄也哄不听,他没有办法才想要个孩子,拴她在身边。 第108章 加冕为君 抵达皇城的时候,舒紫辛已经‘乖’了,那个看上去衣冠楚楚的君王,特么就是一生龙活虎的禽/兽,这一段路上,他丫的一分一秒都不浪费,剥了她的皮,拆了她的骨,她现在连掀眼皮子的力气都没有,怎么能不‘乖’? 再看那披着人皮的禽/兽,脸带三分畅快过后的余红,虽还挂着巴掌印,但半点不影响神清气爽。重新穿戴好后,他抱她出辇车,换到华盖金帐的步辇里。 司空星轨走过来有意无意的咳了一声,然后遮遮掩掩的递进一小盒子,君无慕会意,放她坐好,打开小盒子沾了些盒子里凝脂般的药膏,均匀擦在巴掌印上,也就几分钟时间,巴掌印不见了。 今儿二殿下要登基,带个巴掌印可不好,司空星轨暗里打算,回头记得多配些,让二殿下有备无患^^ 随后步辇由威武雄壮的汉子们抬起,前有骑大马配大刀的骑兵开路,两侧是手拂在宝剑上的近卫,后面跟着列队整齐的兵卒。 前方巨大的马蹄状城门缓缓开启,文武百官盛装相迎,行跪礼参拜。 “众卿免礼。”金色幔帐里,沉稳持重,内敛从容的君王圣音响起,语调并不高扬,却有着穿透九霄,响彻雷霆的魄力。 文武百官退让两侧,恭迎江山之主回朝,在皇城笔直的中轴线上,步辇抬到哪,哪就是一地的虔诚叩拜。 仲天的皇城叫天都,环状的内城河与护城河,把气势恢弘的天都划分成等级分明的三个区域。外围是幅员辽阔的百姓家宅,中间像是宝石点缀般的华美府邸住着达官贵族,在如此团绕下的中心,当然是无与伦比,跃于地平线高高在上的仲天皇宫。 白色的宫墙白璧无瑕,铺地的白玉寸寸刻花,云涛状的殿檐装饰,精美绝伦,栩栩如生,舒紫辛只掀眼皮子无力的瞄了一眼,就震撼的再也合不上眼睛。 这哪是凡间的帝王宫殿,完全就是九霄上的天宫,入目全是纯白到晶莹的一瓦一柱,威严庄重又高华圣洁,凌驾苍生之上又俯瞰千山风云,她身在其中就如那一粒渺小的水分子,不由自主的就想往统治这里的君王靠拢,或是说像地心引力一样被君王吸附。 她恍惚了,这里的君王说过要宠她一个人,是真的吗?眼睛移到他容颜上,他也正在看她,目光一接,该说恍如隔世,还是命中注定?心就这么裂开了个口子,被他趁虚而入。 男人,通过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这话真真的不假,她已亲身验证。 之后是登基大典,她目睹了整个过程,那通往巅峰的一层层台阶,他总是从从容容的往上迈,在他前方是千载辉煌,在他身后是万象一新。他拂袍,飒然一响,衣袂破空声中端坐君王之位。 听山呼的吾皇万岁,听撞响的千年古钟,听惊天的礼炮齐鸣,听举国上下的沸腾呼声,这一刻这一秒,这个男人受天地认可,加冕为君,从此日月在侧,乾坤在手。 可是,她为什么觉得心在作痛,有个叫墨音字名,怎么就那么像刺一样,不停扎她。 第109章 聚众宫闱 夜落下,舒紫辛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登基大典后,君无慕送她到这儿,一国之君的寝殿,天玺殿。 各种亮瞎她眼睛的精美装饰,奢侈又奢华,铺地的半透明白玉层下,镶嵌五彩宝石,使得白玉上的刻花逼真又瑰丽。垂着的雪白纱帐,软轻婀娜,风拂若舞,胜过女子娉婷。 再看吊着的灯盏,特么那哪是所谓的灯盏,明明就是碗大的夜明珠,她随便摘一下颗,这辈子海吃海喝,穿金披银都足够了。 还有她这会躺着的这方龙榻,宽大到超出二十一世纪的东北火炕,她连着打几个滚都不担心会滚到地上。至于这方关乎君王血脉延续的宝地,该有多么多么的值钱,她这个学金融也估算不出来,单看那个月芽形的帐钩,象牙的,龛格上随意指个角落都镶珠嵌宝,拿手胡乱摸一把榻边沿,不是翡翠就是珊瑚,雕刻的龙纹,不论大小,不论姿态,一律清晰细致的能见每一片鳞甲。 躺这上面,她能睡的踏实么? 明黄的被褥软枕时时刻刻提醒她,这地儿是君无慕的,她再怎么不愿意,不承认,不接受,不高兴,不痛快,也抹不掉她真成了他女人的事实。 他丫的送她到这儿就去忙了,现下子时早过,怕是离开亮不远了,可还不见他回来。她问了无数次伺候的宦官:君无慕干嘛去了?得到的回答都是一句:帝君在议事。 议你妹的议! 大半夜的他不睡觉也不让大臣们睡觉吗?是去传说中的侧妃那销/魂了吧。 丢她在这里守空房,十二个小时不闻不问,要知道让她一个亡国公主躺盛世新君的龙榻上,很有可能承受不起,会折寿的啊! 舒紫辛踹了两下脚,传来值夜的宫女和宦官,道:“给本公主拿色子来。”片刻,舒紫辛盘腿坐地上,七八个宫女宦官围成一圈,一个二个哪敢不从,纷纷坐下。 她道:“来,赌两把,本公主赢了,你们就讲个笑话给我听,本主公输了,殿里的玩意,你们随便搬。” “这个…”宫女宦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怕是今儿搬了东西,明天就要搬脑袋了吧,他们宁愿输。 舒紫辛拿个玉茶杯往地上一扣,色子摇的飞快,撞击的茶怀发出清脆声响,间隔宫女宦官磕头乞求的声音:“小奴不要赏赐,愿以一个笑话奉上。” 于是乎,接连几个笑话登场,舒紫辛觉出他们不敢搬殿里的东西,便索性谁摇的点子小就谁来讲笑话,气氛也就渐渐乐呵起来,但笑话讲着讲着,由舒紫辛带头就从素笑话讲成了荤段子,听得几个小宫女羞红了脸,又忍不住的想听。 深宫寂寞,由此可见啊。 这会,一宦官续舒紫辛之后,正讲的口沫横飞,热情高涨,君无慕拖着疲倦的步子回来了,刚迈进殿门就听到句重口味的,容颜腾的就凝结了。 好个无法无天的女人,刚进宫就开始聚众惑乱宫闱,等日后宠她到横行无忌,她怕是要翻天了啊!君无慕示意随行的宦官退下,一个人放轻脚步进去,然后极为温和的掀唇: “这么热闹,要算上孤一个吗?” 世界嘎然而止。 第110章 孤想听听 宫妇宦官吓的魂飞魄散,由其刚才口沫横飞的那个,舒紫辛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他如今是君王,一个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的君王。她不禁吞下喉咙,事由她起,她不会连累无辜,心里虽怯的慌,她还是爬起来道:“不关他们的事,他们不敢逆了我的意思,才陪我,呃,呃…” 后面的该怎么说?瞒是瞒不住的,可实话实说她特么就说不出口,半夜三更和宦官宫女一起讲荤段子,她主子不像主子,还三观不齐,节操不正,跟那种浸猪笼的出墙红杏,就是实践与理论的区别。 “睡不着,他们在陪你聊天吗?”君无慕依旧温和,脸上还带着微笑。 “啊…是!”舒紫辛顺杆下,他这个聊天的说法也说的过去,而且他都这么说了,她当然要说是啦。 “那聊了些什么,从头到尾,跟孤细细说一遍。” “呃……”感情他丫的不是在给她杆子下,而是挖坑啊! “怎么?孤,听不得?” 废话,你丫的一听会上火,不管上哪种火都是她遭殃! 君无慕负手身后,不言已威,几个宫女宦官浑身上下都在发抖,内心肠子全悔青了,能调来帝君边身伺候很不容易,月钱高出许多,还不受同行们欺负,大好的前程就在不远处向他们挥手,可是,可是,小命今晚悬于一线。 “你们,天亮后自个去司律署领罚,下去吧。”君无慕圣令一下,几人磕头告退,连滚带爬。 舒紫辛瞄着他,直觉这下轮到自己了,身子骨不争气的就抖索了一下。 君无慕回扫了她一眼,哼了声不轻不重的鼻音,然后随手把外衣脱了,往衣桩一搭,不理她,一个人拉被子睡觉。他倦了,国事太多,十年没在宫里,有一大把积压待办的事等他朱笔御批。两个时辰后就是早朝,朝中还有一小部分人想挑他的刺,他需要好好睡一会,养好精神去应战。 但愿这些人在磨光他惜才之心之前,能懂什么叫识时务,否则杀无赦。 舒紫辛原地站了会,琢磨着他不像是要收拾她的样子,才爬上龙榻,老老实实躺着,不大一会,听他均匀的呼吸,确定他真是睡着了。 小心翼翼呼出口气,缩紧了的心脏得以缓减,不想他翻了下身,搂住她,道:“不许有下次,听到了吗?” “嗯,”她乖乖,细一想就能想到在宫里带头讲荤段子,着实不太合适,宫里全是些干柴,微有一点火苗就能引起烈焰大火,欲/望这东西,越压的久,越经不起引/诱,不管宫女与宦官对食,还是哪个妃子和侍卫苟且,对皇室深宫来说都是肮脏的事,他做为君王对绝不会容忍,一有苗头就会宁错杀也不放过的全部掐死在萌芽阶段。 君王无情,可这又是不得不为的杀戮,后宫都能生乱了,试问天下何安? 她看了看他,那阖着的眼有明显的青色眼圈,上午的那种神清气爽,近乎全被疲倦取代,她生疑,不是说他在跟大臣门议事吗?开坐谈会也能累成这样? “君无慕,要不要传个御医来瞧瞧你啊?”她突的很担心,他有一天会被繁重的国务累垮。 “不用了。”他只是开完坐谈会后,看了一大箱子奏折,还有几箱子在御政殿里搁着,还要盘点国库,巡视军营,在近段时间内,他还真抽不出时间好好收拾她,虽然他很想…… 第111章 另个侧妃 日子就这么过,君无慕没日没夜的忙,一天只睡一两个时辰,直到接积压的国务细细打理妥当,他一头倒在龙榻上睡了整整三天三夜。舒紫辛都不晓得该怎么说他,不要命工作方式不死也要脱层皮,他怎么就那么拼!?他的龙体也是国之根本啊! 之后,他的生活方式就成了标准的君王模式,东方鱼肚白就起身准备上朝,下午议事加奏折,晚上则是专门翻她一个人的牌子== 他还一道圣旨昭告天下,册她为荣妃,搞得人人皆知,宫里那位集三千宠爱为一身,夜夜霸占龙榻的妃子,是荣国的亡国公主。 然后她如若被人肉了,曾经笑卧男宠的‘佳话’被翻了出来,举国上下传口耳相传,宫里就更不用说了,人在她面前她是宠妃,人在她背后她是祸/水加荡/妇,脊椎骨都被戳断了。 站在天玺高大的宫门口仰天大长叹:她冤不冤啊—— “谁惹孤的爱妃不高兴了?”君无慕回宫陪她吃午饭,巍巍身影半倚着龙辇里,居高临下的投来温和微笑,似那春风暖阳沐浴着她。 舒紫辛没好脸色的冷他在当场,自个一偏头,出天玺宫转转去,她心里那个气啊,不是他一道没事找事的圣旨,哪能招来那么多口水喷她,她真心怀疑他在报曾经绿帽子之仇。 君无慕隐隐不悦,忙里抽空的陪她,这死女人还不知好歹!龙辇旁的姜公公,自打君无慕登基,姜海就升职为皇宫里头号大宦官,这个没有正宫皇后的后宫,就交给了姜公公打理,没啥大事君无慕不过问。 姜公公道:“帝君先用膳吧,老奴回头另给荣妃备些。” 君无慕微见点了下头,一个人坐到大圆桌前吃山珍海味,越吃他越想一把拂了桌上的东西。 再说舒紫辛那边,姜公公安排了翠珠去陪着,公主大人无所事事,有道就走,有花就赏,啥顺眼就多看两眼,啥不顺眼就上去踹两脚。 正当舒紫辛往洁白的宫墙上印鞋底,一行规模不小的队伍,浩浩荡荡开过来停在她身后,翠珠打紧人扯扯公主大人袖子,提醒公主大人注意一下形象。 “你是荣玥儿?” 舒紫辛才不管形象不形象,反正被君无慕扒光了,都特么是一个样子。她也不想理谁,这么宽的道爱过不过,但人家直呼她‘名字’,听似非要跟她聊聊似的。 她回身瞟,不错嘛,好一个标致的大美人,端坐在辇子上,仪态万千,一身服饰更是雍容华贵,戴在无名指上的红宝石戒指,红艳通透的就像刚唤她‘名字’的那双莹唇。 此人是何,她脑子拐两弯就猜出来了,然后小脸上火,转身就要走,去找君无慕算帐。 “站住。”那女子尖喝一声,十分轻蔑的道:“一个亡国公主而已,别仗着帝君宠你就失了礼数。” 舒紫辛已经转了身,脑子里想着去算帐,也就不打算跟这女子掐口水仗,可对方没有做罢的意思,一扬手,示意随行的宦官拦下舒紫辛,女子续道:“荣玥儿,一直听闻你美名在外,怎么今儿羞于见人呢?” “赫瑜,”舒紫辛耐住火气和冲动,半侧小脸道:“别跟我找茬,我荣玥儿这个亡国公主,不是你赤赫的四公主能惹,小心我一句枕头风,把你刮回赤赫去。” 这女子正是传说中的那位有名有份的侧妃,君无慕不是跟她说过要打发掉吗?可却还留在宫里,这叫她怎不去找他丫的算帐! 赫瑜听到舒紫辛的话,尖利的目光瞬间扎到舒紫辛身上,而又是捂唇带笑的骂了句:“狐媚!” 第112章 先掐一架 舒紫辛回以同样的捂唇带笑,不过是嘲笑,高声道:“狐媚又怎么了?君无慕就是喜欢,自己没本事就别出来找茬,我到是有地儿告状,就怕瑜妃今晚要抱着枕头哭了。” “荣玥儿!荣国都没了,你有什么可倚仗的,还好意思出来见人,你当年的风/流乐事谁人不知,你也不怕丢了无慕的脸面。”赫瑜气青了脸,她恨死这个亡了国,却能在仲天皇宫里要什么有什么的公主,论出生,她跟她差不多,就算同为侧妃,是她先嫁给君无慕,按资排辈,应该以她为尊,这个祸/水凭什么在她面前放肆。 “够了哈,我没心思跟你耍嘴皮子,你想怎样尽管放马过来,我荣玥儿随时恭候!”舒紫辛搁下话,唤上一边紧张西西又担心受怕的翠珠,启步就走。 可没走到两步,听赫瑜喝了声:“拿下。” 然后拦住舒紫辛的宦官开始靠拢,舒紫辛心里正愁有气没地方撒,见宦官围上来,提脚就踹,来一个踹一个,来两个踹一双,啪啪几脚就踹退了好几人。可是对方人多势众,跟着又围上十来个,舒紫辛身边就帮不上忙的翠珠,几分钟内便处于了弱势。 一宦官伸手扯她身后如瀑布的黑发,这黑发太长,垂到了脚踝,不注意就会被人当尾巴一样拽住。 舒紫辛以为头皮会吃疼,翠珠惊慌的直尖叫,然而,一柄长缨呼啸而来,擦着那宦官的膀子,垂直钉进步辇前的白玉地表,听白玉连接崩裂,赫瑜吓的不轻,霍的就站了起来,大喊有刺客。 赵天恒从天而降般,又如雄鹰收翼伏地,向舒紫辛抱拳一礼:“属下随护来迟,请公主饶恕。” 一个赵天恒可万夫莫开,虽不敌君无慕,但往舒紫辛面前一站,护公主大人到身后,在场谁还敢动他身后的人半根毫毛。 舒紫辛撇了赫瑜一眼,对赵天恒道:“刚跟我动手的宦官,一个不留!” 不是她残忍,而是要让赫瑜身边的人知道,宫里谁掌着他们的生杀大权,要不赶明儿赫瑜还带人来跟她掐。 赵天恒蓄劲一收,长缨回到手中,待舒紫辛转身往天玺宫启步,长缨舞动,一滴血都没脏到公主大人的衣裳上,更没脏到她的眼睛。 赫瑜万万没想自己身边的人,被舒紫辛一句话就杀了,气得指着舒紫辛背影,咬牙切齿,看赵天恒在这拦着,她没法硬闯过去抓舒紫辛,最后很是愤恨不甘的下令回宫。今天这事不会就这么完了,在走远后,赫瑜对她的心腹宫女道:“回去准备盒点心,送给荣妃。” 赵天恒随后护送舒紫辛回去,路上时汉子犹豫一翻,还是说道:“公主以后要多加小心,赫瑜是赤赫的公主,性子跋扈,仲天与赤赫的关系更是非同一般,公主不宜与她大动干戈,有些事君无慕也是有所顾虑的。” 舒紫辛听懂了赵天恒话里的意思,换个角度去说,君无慕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说了要打发赫瑜就一定会去做,但赫瑜仍在宫里,这么看来,君无慕无法打发赫瑜回赤赫的原因,就是仲天与赤赫之间存在相依相互的关系。 那么,世上真有君无慕一个人办到的事?咳,生孩子除外== 第113章 偷回空闲 回到殿里,进殿门就瞄见一桌子吃食,她没心情没胃口,拐弯往寝轩去,和着衣裳往榻上躺,一身重量全砸进了欣身怀抱里。 她意外,平日君无慕吃完午饭就会去陪他的大臣和奏折,顶多略坐一会,今儿他怎么想起睡午觉来?小嘴翘:“帝君难得清闲一回,怎么不去散散步,看这宫里好不热闹啊!” 他温声:“孤,不觉得女人跟女人吵架有什么可热闹的。” “帝君的消息真灵通。”她刚回来他就已经知道了,不过也对,这皇宫可是他的地盘。 “怎么?”听她说话参针又带刺的,他道:“杀了赫瑜那么的多人,还不够解气?”果然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跟她气什么,我吃撑了?”她拐他一胳膊,挪身子骨去榻里边,翻身背对。这架式,明显就是不高兴嘛。 “那是孤得罪你了?” “小女子不敢。” “你这又是在跟谁置气呢?” “关你什么事!” “孤,这几日没有伺候好你?” “滚!” 又来了,这女人还是混身没劲的时候好。君无慕欣身偎上去把她搂进怀里,然后就是动手动脚。 “不许碰我!”她挥撵。 “孤,偏要。” “本公主没空跟你玩,滚你丫的去赫瑜那里!”舒紫辛呼的翻爬起来,榻上躺不舒服就换个地睡觉去,天玺殿大半轩室都空着。 他皱眉,说去说来都是赫瑜这个问题,他把人逮回榻上,翻身压下,道:“孤,从来没宠幸过她,这一点你知道的,没理由为此吃醋吧?” “吃你妹的醋。” 她一个凶恶的眼神抽人家脸上,还说不是在吃醋?他续道:“我和赫瑜联姻,不外乎是巩固彼此国力,我帮她一母所出的皇兄坐上赤赫皇位,她皇兄将回报赤赫全国之力,以助孤稳握仲天的皇权在手。” “既然这样,你干嘛还跟我说要打发了她,你骗我玩啊?”她生气,气他这回说到没有做到。 “这需要时间。”他温声解释。 “多久?”她咄咄追问。 “最少半年,最多不出一年。” “为什么?”他不会是跟她耍缓兵之计吧? “我打发赫瑜回赤赫,得在她皇兄做上皇位之后,这需要时间去安排,不是三两天的事。” 舒紫辛一顿在人家脸上瞅,确定他看上去不像哄着她玩后,她生出一问:“他国的皇位之争,你也插的上手?” “这有什么好难的。”他说的轻飘,像是家常便饭一顿,信手就能拈来。 “那好,你什么时候打发了她,本公主什么时候跟你过日子,这段时间内你自个玩吧!”舒紫辛多了个心眼,万一赤赫因此跟仲天的关系更好了,他会撵赫瑜走?那不等于跟赤赫翻脸吗? 他这个千年狐狸绝对不会因小失大,哪天立赫瑜为后不是没有可能,到时她在这宫里怎么混?所以趁早逼他丫的一下,她和赫瑜只能二选一。 他身为君王,像赵天恒说的那样,有些事得有所顾虑,那么她身在后宫,有些事也就不得不未雨绸缪。她没有什么可倚仗的,荣国已经亡了,若想在这宫里不受欺负,就只有倚仗他的‘君无戏言’。 不过,她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没对,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她现下也没法子细细去想,因为君无慕趁她想事的这会,已经把她给扒了,听他还在说: “不跟孤过日子,等将来我们的皇儿出世,孤不让你抱。” 特么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他就搬出来威胁她,太猖狂了吧,这破孩子她还不给生了! “君无慕!你放开我,滚去找赫瑜给你生犊子!” 他不跟她在言语上掐,只掠了那双牙尖嘴利,又着实魅惑了他的唇,细细的尝,慢慢的品,今儿下午偷回闲,大臣和奏折一边凉快去吧~~~ 第114章 明招暗毒 次日,一盒精致的点心奉到龙榻前,翠珠道:“公主,这是瑜妃差人送的。” 舒紫辛睡到大晌午还没起身,曾经勤奋好学的人,过了一段日子的游手好闲,越发懒散起来,还成了超级起床困难户,这会虽醒了,可就是不想起来。 不过懒散归懒散,脑子还是好使的,赫瑜会好心送点心给她?特么不加砒霜也要伴点老鼠药吧,退一万步赫瑜真是好心的,她也不接受,挥个手道:“拿去喂狗。”眸子懒懒掀条缝,毫米不到又给闭上了:“阳光好刺眼,翠珠,把帘子再放矮一些。” 翠珠听公主大人口气,打算还要赖在龙榻上不起来,便细心提醒道:“帝君快回来了。” 这话管用,舒紫辛翻的就起身,三下两下穿戴好。她哪敢在君无慕回来的时候还躺榻上,这不成心叫君无慕扑倒她么,打紧的动作快点,避过一劫算一劫。 伸爪子拿过那盒点心,暗想赫瑜没那么笨吧,公然送有毒的点心,意图毒死她?换成她自个都不会笨的这么去做,不说赫瑜比她聪明,至少也不比她笨多少。 那么,照这么来说点心应该没问题,正好肚子也饿了,小手便抓了一块到嘴边。在咬的时候舒紫辛犹豫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抄上一块去花园的水池边,掰碎了喂鱼,有没有毒一验便知。看大红锦鲤吧哒吧哒张嘴抢食,水面好不欢腾,看似点心美味的很,不像有毒。舒紫辛也就来了兴致,折回去又抄了几块来,准备一边喂鱼一边喂自己,待她返回池边时,一池子鱼全部白肚朝天的死翘翘了。 一股子恶心与后怕串上心头,舒紫辛丢了点心撒腿跑回寝殿,身子骨埋进明黄被褥中,看得出来在发抖。 赫瑜就这么明晃晃毒害她?!不怕君无慕追查吗?她如果去告状,完全证据确凿,赫瑜是抵不了赖的。这么做跟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没区别。 “翠珠,这盒点心是谁交到你手里的?”她想到些什么。 翠珠回了个天玺殿里的小宦官名字,舒紫辛瞬间了然了,这盒点心从赫瑜那到她这里,少说也要经过五六个人的手,或许还不止,她若真被毒死了,赫瑜随便拉一个碰过点心的人出来当替罪羊,她自己就能全身而退。 下人替主子出头而擅做主张,这样的事不是没有。 舒紫辛想起自己差点抓了一块来吃,浑身冷汗直冒,她当时的心理活动全被赫瑜算计进去了。看似不可能的事越容易掉以轻心,这事摊开来说,谁都会怀疑点心有毒,但转念一想就会否决掉,暗害是不带这样明晃晃的,然后便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掉进暗害的算计里。 好险啊,多亏自个谨慎了一回,要不就去见阎王了。 赫瑜这一招能使自己撇干净,又还有很大的几率会得手,君无慕就算明知是她干的,怕也只能重罚替罪羊,在表面上不会动她。 那这一回,她只有忍了? 切!本公主连君无慕都敢打,还敢骂,就是仗着恩宠浩荡,她赫瑜要怎么着!?送本公主一盒子点心,本公主就叫你吃完不兜着走! “翠珠,叫膳房备一盒看起来与这一模一样的点心,午饭后,等君无慕走了,去请国师来一趟。” 第115章 说到做到 不晓得巧合,还是赫瑜在跟她动手前,已先安排好了救兵,事发的第二天,舒紫辛还没来得及还以颜色,赫瑜的皇兄,赤赫国皇长子赫权就到了,说是专程来向君无慕登基道贺。 舒紫辛不把赫瑜整回来,心里一口恶气就不痛快。人家有哥哥撑腰,她没有,但是,她有君无慕! 中午时分,君无慕赐赫氏兄妹家宴,他回天玺殿换身常服就要走,不能陪舒紫辛吃午饭。舒紫辛那张脸瞬间拉长,当君无慕回身来看她时,小脸又乖的不的得了,巧笑盈盈,眉目含情。 君无慕一看她小脸就知道她心里在琢磨什么,故意道:“爱妃今儿可以好生清闲了,孤,晚上都不一定能回来,孤也不想带回一身酒气醺着爱妃,要不今儿,孤在瑜妃那呆一晚?” 舒紫辛想装一把贤惠,但自个清楚她是装不像的,于是乎,尽量保持笑容,小嘴张合,又是咬死人的节奏:“你可以去,呆多久都行,但得把你那玩意留下!” “孤,可以理解为爱妃不高兴吗?”他走上一步,端着她小下巴,装起无可奈何:“就一晚,孤,以后会好生弥补你的,爱妃也得理解理解孤,是吧?” “哼!不肯留下你那玩意,本公主就废了它!” 看膝!虽然从来没有成功过== 君无慕知道她有这一招,闪身到旁边,也不生气,还抛个温熙笑容给她,然后便走了。 舒紫辛眼看君无慕离开,又不愿说好听的话来达到目的,恼的跺一脚,气乎乎背转过身,眼不见为净。君无慕没几步就折了回来,把公主大人打横抱起,道:“想跟孤一起去,不能温温柔柔的跟孤说吗?” 她撇眼,她也想娇滴滴撒个娇,可是臣妾做不到啊~~ “一会在宴席上,不许掀桌子,嗯?”这点要先跟她说好,炮仗炸起来的威力,他算是领教过了。 “我尽量。”她是去整赫瑜的,能不掀桌就不掀,但真给掀了,那也是没法子的事,谁叫他不快点打发掉赫瑜,害她被赫瑜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她身在后宫,总得自保吧。 上龙辇后,舒紫辛要翠珠一起去,君无慕端视她一眼,点头应允了,听公主大人对翠珠吩咐道:“去把本公主特意准备的点心带上。” 这才是关键。 “起驾——”姜公公中性的音调扬起,禀拂一甩,队伍起行。 夏日的阳光垂直洒下,君无慕微抬了下手,龙辇旁跟着的宦官就会意的放下华帐。龙辇里一下阴凉不少,也隔出了从处面无法窥探的二人世界。 舒紫辛脑子里弹弦般的跳了下,目光锁向君无慕,不好,他丫的要吃了她! “孤,随了爱妃一回,爱妃是不是该好好谢谢孤呢?”呵呵,就是要吃了她,想跑已经晚了,谁叫她要自个送上门呢。 “君无慕,大白日的,就不能克制一下吗?”舒紫辛压小声音道。 他把嗓音压的更小,黏糊在她耳畔:“按你的月事来算,这几天正是要孩子的好时候,爱妃总不能让孤每个月都白白耕耘吧?” 屁玛!!这也能拿来算?他丫的真是处心积虑啊! “孤,说过要让你几天下不了榻,前段日子太忙没能履行承诺,不如趁这几天好日子,让孤好生宠着你。” 第116章 宣告主权 他的手随着他话探进了她衣裙里,夏日衣裳穿的单薄,特么十分方便他直入主题,舒紫辛纠结的一脸凌乱。 他丫的还特意提醒:“再拐几个弯就要到了,我们得趁快哦。” “君无慕!!”她压音咆哮。 他回以格外温存的热吻,抱她垮坐到他身上,解掉彼此束腰,半刻不耽误的端着她往下一沉。 春风无限好,舒紫辛想骂又不好意思闹成现场直播,半推半就也就从了。 他拥她在宽阔胸膛里,俯首贴着她光结的额头,彼此喉音里的欢愉只容彼此听见,当沸腾了巫山**倾泻而来,彼此激颤着把对方紧进脊椎。 不过,她有点坏,撑起来在他脖子上种下颗红通通的草莓,一会赫瑜看了,绝对气个半死。 他从来不是省油的灯,抚抚脖子,用带着低喘的磁性嗓音,问:“利用孤??” “怎么,赫瑜生气你还心痛不成?”她准备起身,让他退出她的身体,他一把把她摁回去,她被他的动作惹恼,小爪子挥着就要去捶他。 他轻松一收掌,小爪子全军覆没,听他道:“孤,只心疼你一个。” 说完,他捧了起她小脸,温存的吻烙进秀丽的眉心,舒紫辛想发火,突的又发不出个所以然来,人家深情款款,她一回两回不给人家面子,细一想是有些矫情了。 罢了,今儿还得倚仗他,自个乖些吧。 身子骨偎回宽阔胸膛,乖乖跟他一起享受激情过后的温存,他很是满意她的表现,紧她在一双臂弯里,伟岸呵着娇小,华帐里的二人世界,十分难得的缱绻与和美了一回。 君无慕所赐的家宴,设在赫瑜的天影宫里,即是家宴也就没有相邀百官。赫瑜很是高兴,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君无慕踏进她寝宫。装镜前细细打扮一番,姿色绝对的艳丽,还刻意挑了件领口低矮的衣裳,在艳丽中添上一抹诱/惑的味道。 宫里的女人说到底,一生指望都在皮相上,她出生高贵又如何?红颜易老,不在年轻的时候抓稳恩宠,越往以后走,她越没有机会。 姜公公的通报声响起,赫瑜抑不住的喜上眉梢,与她皇兄一起到宫门口跪迎。 华帐拂开,君无慕先走下来道了声平身,赫瑜谢恩后,一派期许抬起头来,以为君无慕再怎么也会扶她起来,而当视线看到君无慕回身往华帐摊开掌心,赫瑜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舒紫辛提着裙摆,小手往那摊开掌心里一搭,如若宣告主权,还得瑟瑟的瞟‘敌人’一眼。 想当初,她不敢碰这温热的掌心,怕一碰误终身,现在往事以矣,碰不碰都误了,她还作做什么,干干脆脆让君无慕牵她走下龙辇。 她还假装崴了下脚,君无慕明知她是故意的,也宠着她,伸手搂到她腰上,看似宝贝的打紧,生怕她摔着了。这下赫瑜的脸色彻底难堪了。一旁的赫权,像是没看懂这出戏,迎上来恭敬道:“帝君亲赐家宴,赫权真是荣幸之至。” 君无慕淡笑从容的回:“客气了,进去说话吧。” 赫权比着请的手示走君无慕左边,舒紫辛自是在右边,搞得赫瑜就成多余的了。 君王身边没有她的位置,赫瑜嫉恨无比,目光若在此时能变成刀子的话,绝对一刃扎穿舒紫辛心脏,不见血不回鞘。 第117章 将其一军 长方形的玉台桌案,各式佳肴,琳琅满目,诱人味蕾。 君无慕一直牵着掌心里的小爪子,自然而然舒紫辛便坐到了他身边。长桌两旁一共三个软垫,赫瑜在布置的时候压根没想过会杀出程咬金,那挨的两软垫本是特意布来她去侍君侧的。 这下好了,还得差人新添一个,好不尴尬,好不窝囊,好不恼火!! 舒紫辛心里恰恰相反,那叫一个乐呵,还痛快又解恨,她也头一回觉出君无慕很宠她,知道她是专程来气赫瑜的,他也由着她配合她,虽然付出了被他吃掉一回的代价,但看到赫瑜快要气歪了脸,哈哈哈,啥都值了! 君无慕屏退了伺候的宦官和宫女,只留下姜公公斟酒。赫瑜安排了乐师,可是乐师们还没摆好演奏的动作,就听舒紫辛对君无慕含情脉脉道:“听过了你的琴声,世间还有能入耳的曲乐吗?” 这话纯属给赫瑜堵上添堵,君无慕眼里划过丝无奈笑意,后又宠溺的对她笑笑,挥手示意乐师退下。 赫瑜的精心安排就这么付之东流了。 舒紫辛心里更乐,这人啊,心情好胃口就好,她才不管礼节不礼节,不等君无慕这位君王先动筷,她已经夹一筷子美味送小嘴里,还吧唧几下,真心的味道不错。 君无慕也不说她什么,跟赫权话起‘家常’来,帝王的家常也就是国事天下事,没几句话就扯到了仲天与赤赫的商贸上,然后是两国关系稳固发展一类的话题,什么有钱一起赚,有敌一起打。 舒紫辛对这些没兴趣,她只管吃。桌上每一道菜都要尝一口,坐着夹不着就站起来夹,站起来也夹不着便端上碗沿桌转,俨然没把自己当外人,也没更把君王的赐宴当一回事,骨头啥的爱吐哪吐哪,君无慕都不曾说她半句,量死赫瑜再气再恨也只能忍着。 哈,她就是要这种效果,等着吧,好戏还在后面! 吃完饭,移驾花园的葡萄架下品茶,舒紫辛投个眼神给翠珠,翠珠会意,从拎来的食盒子里端出一碟子点心,表面上看与赫瑜送的完全一样。 赫瑜一眼看到,脸刷就白了。 舒紫辛装模做样的拿起一块,喂到君无慕唇边,君无慕很是配合的张唇就要咬,赫瑜完全没有多余时间想想这里面有没有诈,飞快抢过舒紫辛手里的点心,拽紧在自己手里,在做出这个动作后,她僵在当场,一时不晓得该怎么解释自己的举动。 “瑜儿,在做什么?”赫权见妹妹如些失态,不由轻喝了一声。 之前一顿饭吃下来,赫权再怎么眼神不好,也看得出来妹妹不得圣眷,若再惹君王不高兴,后宫真成祸/水妃的天下了。 赫瑜很快稳住神色与神思,道:“瑜儿失礼…”她本想解释为另备了点心,不料舒紫辛笑咪咪打断她的话: “瑜妃是觉这点心不错,想先尝尝吧?”所谓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当然要当众砸才好看。 赫瑜手中的点心滑落到地上,啪摔成碎块。舒紫辛推推放点心的碟子到赫瑜面前,如若提棋将赫瑜一军:“掉了就算了,点心还多,瑜妃可以慢慢享用。” 第118章 又见伪装 赫瑜脸色全铁青了,在君无慕看似不解的目光注视下,她抖着手去拿点心,可指尖刚碰到就猛的缩了回去,颤巍巍礼了礼,道:“臣妾突感不适,先行告退。”然后步子不稳的落荒而逃。 舒紫辛悠然拿起块点心,啊呜一口,呵呵,哪来的毒啊,看赫瑜的背影,典型做贼心虚,自食恶果。 伸爪子连抓好几块来吃,小嘴吧唧的可美了,难怪君无慕爱玩算计,原来胜利的味道胜过世间一切美味。 舒紫辛吃完点心,喝上几口香茶后,小肚子饱到不能再饱。君无慕跟赫权还是在话‘家常’,话的还很投机,并没因赫瑜的离开而受影响。舒紫辛打败了对手,这才细细瞄了赫权几眼。 这位赤赫国皇长子,看起来清瘦又寻常,若非那身衣裳华贵,就是一大街上的路人甲。完全没法和君无慕与生俱来的君王气韵相比。或许是君无慕太出类拔萃,太耀眼夺目,像块发光的宝石,谁跟他比都会被他反衬的黯然失色。 舒紫辛听他们说了一会,听得瞌睡来了,便自个去边上的摇椅躺躺,刚要睡着,君无慕过来抱她进怀里:“会着凉的。” 她懒懒挂在人家深怀:“那你就抱着我睡呗,我不要一个人先回去,指不定我一走,赫瑜就出来勾/引你。”她不是瞎子,看得出来赫瑜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 君无慕温柔一点头,抱她一起回茶几旁坐下,一边像哄孩子睡觉似的轻拍她后背,一边继续和赫权话家常。 舒紫辛睡着后,赫权搁下手中的茶盏,道:“帝君是不是过于宠她了些?” 若说君无慕曾经用草包形象做为伪装,那么赫权的伪装就是看上去的寻常了。他是皇长子,但不是皇太子。因为是侧妃所生,虽是长子,也只能眼看太子之位落到比他小十多岁的皇弟身上。 他在赤赫的羽翼尚未丰满,微不注意被人发现就会扼死在摇篮里,所以他用起了伪装术,让人觉得他不俱皇位争夺的实力,进而避免竖敌,又能暗中行事。 此番来仲天是为与君无慕密谋,在不久后帮他夺位。 君无慕淡淡笑了笑,知道赫权是指什么,他不急着答,等赫权说完。赫权续道:“她是你在荣国的妻子,但我不觉得你们夫妻有如此的伉俪情深。” “见笑了。”君无慕笑意不变,道:“她颇得我欢心,便在回仲天时一并带她回来了。” “外面的传言似乎不是这样,都说她水性扬花,阅人无数。” “传言有假有真,你我都不是信传言的人,而是利用传言,不是吗?这些年你一直在找天命凤凰,不知可有收获?”君无慕睁着眼睛说瞎话,特么天命凤凰就在他怀里,还夜夜在他帐中,他丫还说的面不改色。 赫权身边没有像司空星轨这样通晓占卜天道的国师,找了多年天命凤凰依旧白忙活,看他一筹莫展的摇摇头,道:“许是凤凰在天,始终不落我家屋檐。” “传言和传说都是一样,利用就好,不必当真。”他自己又当真了吗? “我不打算再找天命凤凰,我父皇应该撑不过今年,到时他一死,还得指望你助我一把。” “那是应当的。” “不过,”赫权微顿,犹豫后道:“瑜儿在宫里,多少还是眷顾她些吧,别一直有名无实下去。” 第119章 兄妹之谈 君无慕直接拒绝了:“我不会宠幸她,不是我专宠这个被人说成祸/水的侧妃,而是瑜儿做为联姻的牺牲品,我不想再耽误她什么,等你大权在握与我仲天结一世交好,便无需再用联姻来唯系,到时我会还瑜儿一个自由身,世间好儿郎无数,并非只有我君无慕一人。” “瑜儿的心思你应该知,等了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你回国了,不想竟带回别的女人,还宠的叫人不敢置信,就算他日你要还瑜儿自由身,那在瑜儿还没离开前,多少照顾一下她的颜面吧。”赫权尽力帮妹妹争取圣眷,他夺位的能力全建立在妹妹的牺牲之上。 当年都以为仲天皇二子个是病秧子,妹妹却没有半点犹豫的答应了联姻,这份情,他此生铭记。 君无慕落瞳看向点心,道:“我自有分寸。” “这点心惹了什么事端吗?”赫权拿起一块看了会,心里猜测出个大概,这不难猜,那个祸/水正得宠,不会自找麻烦,他道:“应该是瑜儿无礼在先了吧。” 君无慕笑笑,有些话是不用说的太透:“没什么,你在宫里多陪瑜儿几天,我先回去了。” 赫权也没留,送君无慕离开后转身就去找妹妹。赫瑜一个人坐在装镜前,一遍又一遍拭着脸上悉心绘就,而又已哭花了的装容。赫权看的心疼,拿过妹妹手里的绢巾,用温水打湿后,为妹妹拭去染着胭脂的眼泪,道: “哥哥在书信里叮嘱过你,一定要沉住气,贸然出手不但扳不倒那个祸/水,还会使得无慕离你越远。”。 赫瑜一把拂了装台上首饰器物,各种溅落声,声声打在她心里最痛恨的地方:“杀了荣玥儿,杀了她!” 赫权要理智许多,沉思片刻后,道:“她在无慕身边,你我奈何不了她,更别说杀了她。单看她今儿对你的报复,应该脑子不错,跟她硬碰硬加上无慕又宠着,吃亏的只会是你。” “那怎么办??我总不可能像装饰品一样,在这宫里一复一日的呆着!” 赫权捡起一支漂亮的珠花,拈指间转转,道:“她不是喜男人吗?如果被无慕撞见些见不得人的,会怎样?” ———么哒牌分界线————— 接下来的几天,君无慕言出必行的投身于造人计划,除了早朝外,半步不离天玺殿。他还嫌宫女宦官碍事,全撵到殿门外候着,没他口谕,进殿门者死。这下舒紫辛喊破喉咙也没有人帮她一把。 赫权留了四五日便回赤赫去了,走之前跟君无慕密谋了大半天,舒紫辛虽不知道他们具体怎么密谋的,但几日后,司空星轨跟着去了赤赫,她因此判定,赫权想弑父夺位。 那天她出于好奇,赫瑜究竟往点心里参了什么样的毒药,一块就能毒死了整池的鱼。于是她才让司空星轨来了一趟,司空星轨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急急忙忙的赶来,结果一听公主大人让他验毒,他一顿撇嘴又翻眼,之后司空星轨轻嗅了下点心味道,在舒紫辛惊诧眼神中,如数家珍般连着报出好几个毒物的名字,还一一详解了该用什么药来解。 可见赫瑜多么的用心良苦,生怕她死不了,也同等可见司空星轨多么的善岐黄、精百毒,君无慕派他去赤赫,观光旅游?悬壶济世?? 哈,铁定是毒杀老君王。 第120章 计划成功 造人计划在君无慕日以继夜的挥汗如雨下,没有任何悬念的成功了。两人,一个在早朝时频频走神偷着乐,一个在天玺宫里叉腰咆哮:“给本公主端碗打胎药来!” 舒紫辛真心不想要这个算计之中的孩子,一但生下,这辈子就跟君无慕死死拴在一起了。 天玺宫的宫女宦官跪了一地,哭求公主大人息怒,他们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听令行事啊。 舒紫辛见这些人使唤不动,一转头,对翠珠道:“你去医药署把药拿来!” 翠珠点头应是,小跑去医药署,隔了一会,真端着一碗汤药回来。舒紫辛拿过碗咕咕就喝,其他宫女宦官僵硬当场,翠珠默默把头埋低。 舒紫辛喝完后,估摸肚子该疼了,可左等右等也不见动静,脑瓜子猛的反应过来,凶眼一瞪翠珠,翠珠吓得打翻了托盘,磕头道:“公主息怒,帝君下了旨,任何药拿进天玺宫,必需要有帝君的口谕,安,安,安胎药除外。” 他丫的!!哼!! 舒紫辛上火,看天玺宫越看越不顺眼,提步一个人出去走走,翠珠欲跟随,被公主大人一计冷目光给慑了回去。 巍巍皇宫,入目纯白的建筑物,在夏日艳阳下越发给人辉煌之感。她游走其中显得十分渺小,随便一个石雕就能遮了她小身影。但她那身华丽丽宠妃装束,拥有君王才能享用的明黄色彩,阳光投在她身上,倾刻折射出耀目光芒。使得宫里众生大老远就能分辨出谁来了,打紧的退让到边上,弓身行礼。 以往还有人在宠妃路过后,不怕死的戳宠妃脊椎骨,自从某一日,姜公公亲自带人杖毙了几十张长嘴舌,再没有人说三道四了。 舒紫辛横穿竖逛的拐个弯后,迎面遇上一行近卫,其中还押着个人。她瞄了眼,惊诧得眸子差点脱落,那人是荣兮浩! 他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在仲天的皇宫里?当初她挖地三尺都没找到,莫非君无慕快她一手,抢在她之前把荣兮浩给拿了? 一连串疑问使得舒紫辛快步走了上去,不料近卫们锵锵拔配刀,不许她靠近。 她会买近卫的帐??公主大人以前就横,现在肚子里多了帝君硬塞给她的龙种,她更有资本横,特么哪个敢真跟她动手! “作死啊你们?”小嘴带刺,身子骨迎着刀尖尖逼近,本想直接逼近卫滚一边去,却是天降一道人影,神龙见首不尾的赵天恒,挥起长缨一扫,近卫呈弧线状往后退让。 汉子还是那句:“属下随护来迟,请公主饶恕。” 舒紫辛点了下头,对近卫领头的那位,道:“本公主跟荣兮浩有话要说,你们先下去。” “公务在身,请荣妃娘娘不要为难属下。”领头尽职尽业。 “什么公务不公务,怕荣兮浩跑了不成。”舒紫辛没功夫跟近卫多说什么,直接拉上荣兮浩,往就近的花园子走去。 领头一脸难色的追上,道:“娘娘,帝君圣令,要…” “要干嘛?君无慕那本公主会担着。” “可是…”领头想说,他上有老下有小,帝君的圣令真真不敢违啊。 舒紫辛不耐烦的撇一眼领头,对赵天恒补了句:“他们再跟着本公主,麻烦赵统领送他们一程!” 第121章 奈何称臣 花园子里花开正好,假山似真,流水多情,那白玉精雕细琢成的观景亭,琉璃装点,美轮美奂。 往里面一坐,入目或近或远的景色都是美不胜收,可惜舒紫辛没心情赏,荣兮浩也不为景色所动。他手脚锁着铁镣铐,微有动作就会发出生冷的金属声响。 “浩哥哥,”舒紫辛直接问出心中疑问,荣兮浩坐在玉石凳上,一身简便的素衫子,让他看起来温文如昔,儒雅不失,而眉宇之间又是青峰对持、风雨不摇的刚毅。他沉默了好一会,见到舒紫辛并没意外之色,也无喜悦之感。 隔了许久许久,舒紫辛估摸他不想说什么,心里有些放弃的时候,荣兮浩出声了,道:“那日父亲进宫,我追出去想劝回父亲,刚出府门就被墨音,不,应该是君无慕,他派来的人用药将我迷晕,之后便到这里。君无慕说,他可以把荣国交给我打理,但条件是向他称臣。” 舒紫辛瞄眼黑亮的镣铐,很显然,荣兮浩不接受君无慕的条件。 “玥儿,我在这宫里到是没少听关于你的消息,都说君无慕宠得你快上天了。你不当自己是荣国的定国公主了吗?”荣兮浩悲凄的看了看她,然后目光移到白色宫墙,越聚越凛然。 舒紫辛左右了一下要不要说出自己不是真正的荣玥儿,后一想想还是算了,这事说不清楚。听荣兮浩说的话,是误会了她用色相抱君无慕大腿,她开口想解释,可特么也是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纠结!哪来这么有口莫辩的事== “浩哥哥,”舒紫辛细想了一下,把话题转到荣国上,道:“君无慕已经吞并了荣国,他让浩哥哥打理,其实你我都能想到,这只不是过代替他发号施令罢了,真正的主宰权绝对握在他自己手里,但这样能让荣国的子民能少一分抗拒,比君无慕强权镇压,迫使荣国的子民归顺要好上很多。为荣国万千子民着想,我认可君无慕的做法。” 荣兮浩听出舒紫辛在侧面劝说他接受,他声调有些拉高了:“如果不是君无慕,玥儿,站在荣国王位上的人是你!” “不,父王把荣国交给了我,是我没能守住。我有一些不晓得该怎么来说的原由,让你觉得我归顺了君无慕,但不管我是定国公主还是君无慕的宠妃,又或是人人唾骂的祸/水,我希望荣国的子民能安定无忧,这一点,从没有变过。” 荣兮浩缓缓摇了摇头:“我做不到,君无慕始终是毁灭荣国的罪魁祸首,我宁肯一死,也不会向他称臣。” “死很容易,”舒紫辛步到亭边,折下一枝盛放的白色莲花,递到荣兮浩手中,蕴意道:“生死没有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时候,谁能选择要生还是要死?这朵花,我想折就折,就像你的命在君无慕手里一样,他想要你死,你就活不过今晚。你不愿意做他的傀儡,不愿意向他称臣,但你换念想想,你做与不做之间,又何尝不是握住了无数人生死。” 荣兮浩听之陷入良久的沉默,然后用陌生的眼神看向舒紫辛:“我怎么觉得,你变得都不像我记忆中的玥儿了?” 我本来就不是。 舒紫辛在心里无奈叹道。 第122章 当回说客 “浩哥哥,我知道你怀有一腔抱负,只是还没施展荣国就没了,可荣国不亡也已经亡了,你与其带着你的抱负一起死掉,还不如换个身份,用你的抱负让荣国尽快从亡国的阴影里走出来,在君无慕的统治下,新创盛开太平。浩哥哥,不管你是怎么看我的,这番话都不是为君无慕而说服你什么,我只是用我的心来看待现在的局势,然后做出对荣国,对你,都有益而无害的选择。” 舒紫辛一次把话说完,剩的下就留给荣兮浩自己去想,她说这些,也是没有忘自己在荣崇病榻前许过的承诺。 荣兮浩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但对持的眉宇间渐渐有了松动,之后他问了句:“我父亲的尸骨在哪里?” 舒紫辛腾的就心紧了,荣远的死,她虽然有各种不得不为的原因,但总归跟她脱不了干系,荣兮浩这般突的一问,她有总被人审叛的感觉,小嘴老实招供了句:“我不知道。” 话一出,舒紫辛就觉出自己失言了。看荣兮浩侧过脸,滑下一滴男儿清泪,她确定荣兮浩是在试探她。 这下可好了,荣兮浩怕是跳进莲花丛里淹死,也不会向君无慕称臣,她无疑弄死人家父亲,又逼人家去死,她懊恼不已,一个劲打自己那张关不住话的小嘴。 “玥儿,”荣兮浩握住了她的手,道:“我不是在怪你,父亲想夺位,我劝过但没能劝住,若非父亲有异心在先,他或许不会死。我看得出君无慕是位相当惜才的君王,赵天恒他都能留,若我父亲不是对你下手,君无慕应该不会要他的命。” “我,我…”她能说,她是帮凶吗? “我知道你在这宫里,却一直没想过要见见你,以为你已经忘了荣国,有君无慕宠着,你要不要荣国都无所谓。在听了你一些话后,浩哥哥越发觉得不如你想的深远。你一个女儿家都能为荣国子民着想,我却守着一份固执,遗忘了荣国不止我一个人还活着。” 荣兮浩微带一丝吵哑的把话说完,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在为父亲滑下一滴泪后,把更多的温热泪咽回咽喉。 看着他喉结突动,舒紫辛五味杂陈。 之后,近卫来把荣兮浩带走了,舒紫辛一个人在亭子里坐着,眸子泛红,心越来越难受。 赵天恒缓步走近亭子,之前他一直远远看着,还是那张四角整齐叠着的绢巾,递到公主大人面前。舒紫辛拿过绢巾往小脸上一捂,绢巾随之被眼泪染湿。 她有各种理由可以把荣远的死推的一干二净,她也有各种理由解释她不是心甘情愿留在君无慕身边。可是又怎样呢?事实就是事实,她算计过让荣远去死,她现在的的确确是三千宠爱集一身的祸/水妃。 这些的这些没办法用事非对错来划分,可这不代表就没有对与错。 “公主,让属下送你回殿里休息吧。”赵天恒目色担忧。现在的公主刚怀上小生命,得好生养着才行。 舒紫辛抹干泪,看绢巾又皱又湿,有些不好意思,小爪子犹豫是洗干净还给赵天恒呢,还是上像次一样用完就不管。 赵天恒觉出公主大人的犹豫,自个收回绢巾揣好,只道:“公主,走吧。” 第123章 汉子有情 舒紫辛想转转花园子,等心情缓和些再回去,免的回去见到君无慕会忍不住跟他掐架。 随手折了枝茉莉玩,赵天恒以为公主大人喜欢,长缨呼呼挑出几枪,再加他挥手一敛,若大一束茉莉就在公主大人面前了。 “赵统领看上去沉默寡言的,没想还会哄人开心,哪个女子嫁了你,这辈子有福了。”舒紫辛纯属随口说说,当自娱自乐的玩笑,让自己心情赶快好起来,可听进赵天恒耳朵里,赵天恒突就拘谨起来,握长缨的手只有他知道的悄悄直冒汗。 舒紫辛抱着茉莉走走停停,眸子只要多瞄哪朵花几眼,长缨跟着挑出,七七八八的花儿往她怀里堆,快把她堆成花仙子了。 走过草坪,舒紫辛索性小坐一会,把怀里花儿细细扎成花环,赵天恒看出公主大人的心思,为公主大人再次长缨挑出,一把翠绿的藤蔓轻放公主大人手边。 舒紫辛扎好两花环,一个挂赵天恒脖子,一个戴人家头上,银亮的长缨也不忘用花儿和藤蔓装饰装饰。 赵天恒的面色微见不自在,但还是听候公主大人打扮,舒紫辛见赵天恒好‘欺负’,整死也不吭声的样子,她便搞恶搞恶底,红艳艳的牡丹,左右各一朵别上人家耳朵,然后像插花似的,一朵接一朵往汉子身上扎。 听公主大人还在道:“别动哦,大热的天别让本公主忙第二回。” 汉子坚强的挺立着,与他手中长缨一样,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为一人亮其锋芒,也许是荣崇病榻前的那回,也许是排兵布阵的那回,也许是溪水边动手扒他衣裳的那回。 他不清楚,他不确定,他始料未及,而当心中突有所感的时候,眼前的公主早已刻进了心里。 虽然不能拥有,但他可以永远追随。 舒紫辛的心思扑在了搞恶上,没有注意那么多,赵天恒也闭起了眼睛,把身板交给公主大人摆布,能为她散去眸里的泪痕,散去心里的难过,他愿意当一回她的花瓶。 路过的宫女宦官们无不频频回首,一则祸/水妃与随行侍卫在花园子里调/情的劲爆消息,就这么炸开了。 赫瑜这回没有贸然为之,忍住直接去找君无慕揭发的冲动,先差人打听到君无慕在陪大臣和奏折后,她以皇太后寿辰快到了为由,请姜公公来商量商量如何为老人家庆生。 姜公公知道了的事,君无慕就会知道,姜公公眼睛看到的,就等于君无慕亲眼看到。利用姜公公的睛睛和嘴能达到相同的目的,还能让她看起来像旁观者,没有挑事争宠的嫌疑,这样着实比直接找君无慕要好。 赫瑜这会跟姜公公边走边说,方向自然是舒紫辛所在的花园子。舒紫辛打扮好‘花瓶’,退出几步,细细赏鉴起来,小嘴隐隐扯动几下,噗嗤就笑出声来。 “赵统领,你的一世英名,今儿被我毁了吧?” 赵天恒不出声,换了只手拿长缨,那只手已经全是汗了。 舒紫辛简直就是欺负人欺负上了瘾,得寸进尺的道:“你就这样陪本公主再转转?” “是,”汉子无怨无悔。 “本公主可没勉强你哦?” “是,”汉子依旧。 第124章 当场被抓 舒紫辛乐乐呵呵走前面,时不时倒退走两步,一瞥鲜花装衬的威武汉子,哈笑声就会响起。 心里的难过彻底消失,小模样恢复成为所欲为,集三千宠爱为一身的祸/水妃,特么小妮子专挑人多的地方走,把汉子折腾的压不住脸庞串起窘红,但走了老远,都不见花花叶叶从汉子身上掉下一片。 不是公主大人插花的手艺好,而是汉子把这一身的花视为公主大人的快乐,他怎么会落下一星半点。 整人整的差不多了就行了,何况赵天恒无比的配合,舒紫辛也余心不忍了。拿爪子把花花叶叶摘掉,还算有良心的道:“赵统领,我知道你瞄着我心情不好才顺着我的,今儿多谢你了。” 汉子啥话不说,只抱拳一礼。舒紫辛出于过意不去,便帮赵天恒理了理被她插花弄皱了的衣裳,这一幕也就点背的叫赫瑜跟姜公公一起撞见了。 舒紫辛理都不理几米外两张吃惊表情的脸,撞见又怎样?她跟随行侍卫调/情又怎样?有本事叫君无幕撵她走啊! 小手挥挥,示意赵天恒跟她上,大方又得瑟的擦着赫瑜肩膀走过。 “荣玥儿!”赫瑜哪容她这样走掉,回身拦住,道:“你太放纵了吧?大庭广众跟随近侍卫纠缠不清,你忘了你是侧妃了吗?” “怎么?本公主想干啥就干啥,别说纠缠,君无慕还见过本公主扒其他男人的衣裳,君无慕都不吃醋,你在本公主面前冒什么酸!”舒紫辛不客的回,还鄙视了赫瑜一眼,把赫瑜气的抬手一巴掌扇过来。 舒紫辛飞快闪了一下,还好现世里练过。同时赵天恒横身进来,隔开她和赫瑜,也扣住了赫瑜的手,汉子彪悍的喝了声:“大胆!公主贵体岂容你擅动。” 赵天恒虎躯凛凛,长缨在手,喝的赫瑜胆寒。姜公公甩甩禀拂,本着以和为贵的原则,道:“帝君不喜吵闹,此事就此为止。” 赫瑜心有不甘的收回手,有赵天恒往中间一站,她讨不到便宜,只能按姜公公给的台阶下,不过这事姜公公一定会禀到君无慕那里,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舒紫辛看姜公公递给她一道好自为知的眼神,她正纳闷,眸子敏感的在赫瑜看她的目光察觉出一丝冷笑。 特么这是捉/奸在/床的节奏啊! 她魂穿到荣玥儿的皮囊里,已经不晓得挨了多少冤,进到破皇宫后更是冤上加冤,全天下的口水在她这儿汇成大海,快把她淹死,今儿赫瑜还特么想泼她脏水,不淹死她誓不罢休。 那么,她还能忍下这脏水吗?不作死都会死,何况赫瑜两次招惹她,尼玛今天就来个了断。舒紫辛拿定主意,正欲让赵天恒动手废了赫瑜的脸,身后传来温柔的嗓音: “在这做什么?孤,等你好半天都不见你回来。” 身子骨在温柔的嗓音里被宽阔的胸怀包围,然后两脚离地,君无慕全当其他人不存的抱起她就走。 “喂,君无慕!”舒紫辛暗想一定要除了赫瑜,便嚷嚷:“你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不知道赫瑜朝我扇巴掌?你不是说宠我吗?就由着她一回二回跟我过不去?你这破皇宫里没有冷宫吗?你这帝君是吃素的啊?一个赤赫国送上门的破玩意,就叫你软了德性吗?” 君无慕低头看她一眼,侧颜对姜海道:“传旨,瑜妃即日起禁足天影宫。” 哼,这还差不多~~ 第125章 持宠来袭 回天玺宫后,公主大人躺龙榻上,只管张嘴吃水果,堂堂君王坐榻边一块一块的喂,道:“还想吃点别的什么吗?孤,马上让人去备。” “本公主想吃打胎药。” “好。” “本公主想啃砒霜。” “好。” “本公主想喝鹤顶红。” “好。” “那你还不给本公主拿来?” “好,你好好做梦吧。” “滚你丫的!” 君无慕也不生气,搁下水果盘,端住她小下巴,温声勒令:“听好了,不许一个人出去,不许单独跟赵天恒在一起,不许动不动就滚字连篇,不许再凶巴巴跟孤说话。” “君无慕…”她撇开他的手,想说些啥。 人家先打断,补充道:“加一条,不许连名带姓的唤孤,最少也要去掉姓氏去,叫孤为无慕。” “本公主若不干呢?”她现在不怕他吃她了,御医刚来把过脉,说了一大堆要注意的事,其中就有忌同房。这小破孩子到也让她在几个月内不受他爹的骚扰。 “无妨,早朝时有大臣建议孤充盈后宫,两侧妃太少了。” “哪位大臣这么体贴啊?” “你不认识。” “有机会介绍介绍呗,本公主好让赵统领跟他聊聊何为长缨所向。” “再再加一条,不许在孤面前提别的男人。” “君无慕,”舒紫辛不想再跟他瞎扯,道:“你究竟想利用我做什么?若说单单为生孩子,这世上有的是女人愿意。” 他端视她,温柔道:“孤,不愿意跟她们生,就是要跟你。” “为什么?”她回视,今儿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不为什么。”他一语就回了,温柔又一点不减。 舒紫辛想来想去,问了个她持否定答案的问题:“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那你喜欢上孤了吗?”他顺着她的话反问,听来随意又似认真,舒紫辛冷不丁就被问住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容貌出众,气韵不凡,地位赫然,权力倾天,还有玩弄谋略到极限的智商,这些的这些足以叫天下女人疯狂。 而这个男人说到做只宠她一个,可她毕竟是女人,有着虚荣与懦弱,就算她的理智告诉她,这个男人宠她是有目的的,她那裂过口子的心脏也已不能抵御他持宠来袭,就算她现在还在抗拒,也要不多久就会被三千宠爱淹没。 知道享受了他的宠爱会付出代价,荣玥儿就是被他宠着,最后付出了小命,陪葬了荣国。 自己什么都清楚,却又倚仗他宠爱,肆无忌惮的横着走,一面口口声声叫他滚,一面又着着实实的享受其中,放任自己的心沉/沦了。 对他,谈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男女之情用在她和他之间就像把水混进油里,压根不不能混成一体。她和之间横着算计与被算计,利用与被利用,感情的那种纯粹早已不复存在,如此何来动情之说。 但,若有一天,他把三千宠爱在她碎之不防的时候全部收回,她绝对做不到从容面对。 “辛儿。”他头一回如此亲昵的唤她:“你想要亲情,对吧?” 她点头,这是她在现世最最缺失的,因而此生最最想要,胜过了她唯求安定的愿望。 他抚了抚她脸颊,格外温柔,掌心的温度与留在她颊上微微有些痒的触感,在他细细腻腻凝着她的目光里,把她心尖上的裂口扯大,他的柔情肆掠而入,填充满心脏每一个空隙。听他道: “荣崇是你父王,但不是你父亲,你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亲人。可你有孤了,还有了孩子,孤对你,是有所算计和利用,但这只是过程,孤会宠你一世,直到终点。这个孩子是你真正的亲人,延续了你的血脉,他会和孤一起陪着你,从此你不再是孤单一人。” 第126章 亲情箭矢 孩子… 粉嘟嘟的小脸,软软的小身子,偎在怀里稚声稚气的唤着娘亲。画面可以想象,一想象就会勾起最原始、最本性的母子之情。 她觉得有点像走在漫无边际的荒莫中,老天爷突然眷顾了一回,天赐一汪清泉绿洲在眼前,她缺失已久,怎能不想去拽住?一个孩子,如若亲情的源头,会绵延开出幸福的花,在天与地之间构建一个属于她的家。 虽然家里的男主人很腹黑,也明确的说了要利用她,但在这个世上,没有谁比他更能挡风避雨,这个家固若金汤又极尽宠爱,她也没能力逃出去,心早又已在沉/沦。 “辛儿,别在叫孤滚了,好好跟孤一起过吧。”他宠溺的笑着,把她往榻的里边抱了抱,然后欣身躺下,圏尽娇小。 舒紫辛缓缓阖上了眼,事以至此,她还能怎样?罢了吧,是福不必躲,是祸躲不过,不管她这场穿越会如何收场,该来的始终会来。 趴在人家宽阔胸膛里,心和身子骨乖顺了,可牛脾气一时半会收不起来,她会低头认输?她发誓:“本公主算不过你也要跟你算到底!” 他勾唇淡笑:“孤,悉听尊便。” 她会乖乖卧他帐中?她发威:“本公主迟早一脚踹了你!” 他笑意加深:“孤,只会宠你入骨。” 纱帐垂下,舒紫辛闹腾了老半天,待牛脾气发完后困的睡着了,她睡着前,迷迷糊糊的察觉出,他丫的把追问他想要利用她干啥的事,给绕来绕去的绕了个不了之了。 听她轻微的打着鼾,睡的又香又沉后,君无慕嘴角才浮出一切尽在股掌间的城府笑意。 擒她的心,不难,用好亲情的箭矢,一击即中。 拉被子搭好她身子骨,君无慕起身走出去,姜公公已经候了好一会了。穿过寝轩外的厅堂,君无慕直步与寝轩相对又相隔一定距离的偏厅。问道:“都妥了?” “是,”姜公公弓身回:“按帝君安排,荣兮浩见过公主后,已经答应称臣,不过他想要荣远的尸骨。” 君无慕满意一点头,这招借力使力,呵,效果不错。荣兮浩看似温文,实则一身傲骨,利诱与酷刑都不能将其动摇,他在荣远多年的培养下,具备独断天下事的能力,只是放不下国仇家恨,宁死也不屈服。 这就需要有力的说客去攻其心志,晓以大义,以荣兮浩的才学,绝对一点就通。 至于这个说客,必需是荣兮浩信任的,又不会在中间挑拨的,放眼仲天与荣国,此说客非他爱妃莫属。 荣兮浩愿意称臣,云迹就可以回仲天,接下来就是…… “告诉荣兮浩,荣远的尸骨安葬在王城北门外的松竹园,他可以随时去祭拜,但不能迁葬。”君无慕道,心中另一方棋盘已在布控中。 姜公公应是,站在原地不见退下,君无慕见此,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瑜妃割腕自尽,所幸发现及时没有性命之忧,老奴已让御医去瞧了,不知帝君要不要去一趟?”姜公公试着问道。 君无慕微思,赫瑜现在还不能死,他得走一趟,把一些话要跟赫瑜说清楚,可是他这去了,回头被小妮子知道不跟他急才怪,好不容易哄她乖顺下来,别为点小事又给闹上了。 现在天大地大,她安胎最大。 他收紧瞳子扫了一眼偏厅里伺候的几个宦官,冷声落令: “管好你们的嘴。” 然后带上姜公公一起去赫瑜那里。 第127章 只爱一人 赫瑜白雪的手腕上裹着同样雪白的纱布,还没干结的血渍染的纱布发红,红的触目惊心。她仍是一个人坐在装镜前,端凝镜中的自己千百遍,她看不出自己哪一点不如那个祸/水。 为什么一次二次都是她输,还越输越惨。 君无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她多少有些了解,君无幕眼里只有权力与江山,绝对不会用下半身去思考,把一个祸/水捧在手心里的宠。但就是如此,她更恨,她是在两国利益下联姻嫁给君无慕,相比那个祸/水,君无慕为了利益,应该更重视她才对,不说要把她宠着,至少也别这么绝情。 可是祸/水嚷嚷两句,他就一道禁足圣令,如若将她打下地狱,她恨到绝望,这些年对他的苦等,就换来这么个结局吗? 殿门外响起姜公公的通禀声,君无慕来了,但这一次她动也没动,他来是为了利益,才不是什么眷顾和安慰,她凭什么还要笑脸贴上去,狗一样的向他摇尾讨欢。她是赤赫的公主,她有她的尊严和骄傲。 君无慕走近,垂视片刻赫瑜伤着的手腕,那触目惊心的血红,没能惹他半分怜惜,道:“别做傻事,也别再和玥儿针锋相对,你知道她有我宠着,你就算千方百计,也终是自己折腾了自己。” “无慕,做傻事的人是你吧,我能给你荣玥儿给不了的,以赤赫的国力,与周易或昭通结盟都是轻而易举的事,仲天并非赤赫唯一的选择。”赤瑜直接亮出她的资本。 “但,孤是赫权唯一的选择,这就够了。”君无慕从从容容,又十分的笃定,赫瑜从装镜的折射里迎视他,不禁暗觉心里没了底气。 “那不如你现在就下道圣旨,让我回赤赫。”她绝望加深,天天听宫女们说着他如何如何宠爱祸/水,再反观她自己如何如何被冷落在深宫,她度日如年,她愤恨不甘,就像他说所的那样自己在折腾自己。 如果她的资本不足以攀附在他身边,她继续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现在还不是时候,孤已跟赫权说过,会还你一个自由身的。但在这之前,孤,希望你不要惹一些不必要的事出来,这才让你禁足。” “这么说,还是在为我好了?”她突的想笑,悲凉的发笑。 “你怎么想都可以,孤,言尽于此。” “无慕,”赫瑜唤住那个毫不留恋她一眼的男人:“你会给荣玥儿后位吗?多年前我在赤赫曾偶遇过易辰,他跟我提过,有一回你喝醉了酒,说如果他日为君,一世只爱一人,与你龙凤祥和,携手共看江山。” 君无慕负手身后的走了,脚步不见停,手却是紧了几分。 他与易辰年龄相仿,年少时见过一次两次后便熟悉起来,彼此都是皇子,有着相似的经历,不管彼此说什么,只要一提对方就能懂能体会。他一时有感父皇妃妾太多,宫里会争宠不断,母亲因此常常以泪洗面,所以他才说出他日为君,只爱一人。 这话多年过去,他早忘了,或是说这些年想着谋权与天下,把曾经的自己遗忘在了曾经的岁月里。 世间有得必有失,他得到皇权,江山在手,同时也在不经意间失去了很多,比如年少时的那种纯真。 爱,或是喜欢,对现在他的而言,只能用算计去衡量,若有利,值得他负出爱,他会这么去做,如果不值得,他绝不会让爱衍生,然后被人拽了去,反过来利用他。 第128章 妃临国库 夏日炎炎,君无慕额前一层薄薄的汗,手边是堆叠的奏折,见他喝下一口清茶,那执朱笔的手仍在写动着。 他这样子,一是国务着实繁忙,二是舒紫辛以安胎为由,把他赶出了天玺宫。他现在吃饭睡觉都跟奏折在一起,得空去看看她吧,她还不让见,小手一挥,要么关宫门,要么她就拍肚子。 他说什么也得顾着他的龙种,在这个非常时期,让她横个够吧。 姜公公领宦官布上大瓷缸,装满刚从地窖里取出的冰块,暑热之感不大一会就消了些,姜公公让宦官们退下,走到君无慕身边为君无慕摇扇。 “她这两天好吗?”他问,心里多少是惦记着她的。 “荣妃昨儿让人把寝轩外的玉兰伐了,说是蝉鸣吵着她睡觉。”姜公公如实上禀。 君无慕随之不停揉眉心,那玉兰可是最名贵的品种,一株能抵万金,抬目看姜公公欲言又止,他道:“还有什么一起禀来。” “是,荣妃上午去国库了。” 什么?他没听错吧?道:“她去做什么?” “荣妃说,她从没数钱数到过手软,想去试试这种手软的感觉如何,这会还在国库里。” “那让御医跟着,别出了岔子。”他觉得,这眉心怎么越揉起紧,看来得去调/教调/教小妮子了,道:“传旨过去,孤,晚上陪她用膳。” “这…”姜公公的老脸成了苦瓜,有话想说又知这话说了,帝君的眉心会更紧。 “她还干了些什么??”国库都敢去玩了,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刚翠珠来传话,荣妃说她知道帝君会为去国库一事上火,特此恩准帝君在瑜妃那销/魂一晚。” 啪!朱笔握断,下一秒君无慕已大步去往国库,她撵他出天玺宫就算了,伐玉兰也算了,数他的国库也也算了,她怎么能把他往别的女人怀里推呢!? 国库重兵把守,生人勿近,巍峨殿宇下囤积着难以计数的钱两,所属国库部门的官员,进殿前得先换一身衣裳,出殿时再换回来,没有任何机会带走一个子。值守这里近卫有先斩后奏的特权,一但发现可疑之人,二话不说可斩于刀下。 舒紫辛嘴里吃着酸梅,手里拿着把醺香的宫扇,就那么边扇边大摇大摆的进去了,近卫也曾拦过,她只道:“不让本公主进去,本公主就喊肚子疼,后果你们自个掂量。” 待进殿后,官员们如临大敌,摸不清荣妃要干嘛,只好一个个站在桌案边,埋头弓身的候着。 舒紫辛随手翻看了些账本,全记录着国库钱两出入的情况,她抄上几本,让人打开通往地下金山银山的暗门,一个人走进地宫。 地宫里有着正在清点与码放钱两的宦官,她指手划脚让宦官用金砖给她砌了个实打实的黄金炕,然后躺上去,一手翻看帐本,一摇扇,眸子看了一会就发现,这古代的记账法,真真跟二十一世纪的没法比,繁复不说,还很容易出错。 看了没两本就出现一处错误,她心算很好,加减几十万的数字,绝对一个数都不会错。于是乎,公主大人叫宦官拿来笔墨,把错了地方一一修改过来。抄下来的帐本看完了就让宦官拿上去,另换新的下来。 这么来来回回几趟,出错的地方就多了,司管的官员开始冒冷汗,就算他们没有从中贪污,被公主大人这么一改,也暴露了他们工作不到位,这事可大可小,轻则丢饭碗,重脑袋搬家。 两三个时辰下来,有些官员已是稳不住的跪在桌案边发抖。 第129章 小闹别扭 君无慕到了国库殿前,还没问他的爱妃在哪里,也没来及说出他只是来找人,众官员就从殿里奔出来,扑通跪一地,抹泪哭求帝君开恩。 这下,君无慕费解了,什么事把他的官员吓成这个样子。 带着这个疑问进到地宫,只问:“荣妃在哪?” 一宦官领路,地宫里金银玉器,珍宝古玩,全是分开放置的,无需灯火照明,一箱子一箱的夜明珠足以让地宫明亮无比。 走到黄金炕前,他的爱妃趴炕上睡着了,宦官们不敢吵醒,也不敢伸手抱到一边,只得取来毯子,地宫要阴冷许多,别叫身怀龙种的祸/水妃着凉了,他们吃罪不起。 君无慕拿起一账本,翻看到绢秀小字更改过的地方,瞳子瞬间收紧,这些司管国库账务的官员,全是仲天最赋经验的账房老先生,是从各大钱庄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对于银钱数目的处理,不少人能过目不忘,可仍旧存在纰漏,这一点他真的没想到。 国库可以说是仲天的命脉,维系宫里日常开销,还事关兵力的扩建与壮大,三五不时的天灾全靠国库支出,哪地闹瘟疫也是国库在顶着。这么关键,这么重要,岂能存在账目上的纰漏,若命脉都打理不好,他这帝君何来高枕无忧。 难怪官员们吓成那样,原来如此。 再看看睡着的人,想起她说过她对账目在行,还跟他说过一个听不懂的词,之前他不信,出了今儿的事,他这才不得不信了。前段日子,他有心细细盘存一下国库,好估算他的棋盘什么时候能落子定局,这般看来,她着实能帮上他。 轻抱她起来,怀里的身子骨长重了些,不禁想象了一下她顶着大圆球肚子的模样,他的嘴角就这么画起了弧度,算计她,利用她,总归是要定了她。 天命凤凰这一次的转世,说什么也不能被别人占了去。 离开国库时,君无慕下旨在殿里添了张桌案,以后国库的账目由怀里的祸/水代他过目。 回天玺殿的路上,舒紫辛醒了,掀眼帘子看到他抱着她,她不觉意外,但她很是意外他丫的没坐龙辇,延宫墙的阴凉在走,他打算抱着她散步吗? “你今天很清闲?” “嗯。” “我不是准了你去赫瑜那吗?” “嗯。” “你除了嗯嗯,没别的话跟我说?” “不是。” “本公主不认为,你像赵统领一样是个惜字如金的人。” 他一收眉子锁视她:“孤,说过不许在孤面前提别的男人。孤在想孤的皇儿叫什么名字,你别一再打断孤的思路。” “本公主偏要打断,你要怎滴!?”她叫嚣,爪子抡起,目标小肚子。 看她拿他的龙种威胁他,他狐疑,是不是宠她宠得逆天了?恼的放她沾地,他自个转身走了,明黄华袍的袍摆儿被转身动作洒成浑圆。 舒紫辛没料到他丫的真跟她置气,她就是闹着玩嘛,以前闹得比这凶,他不都由着她么?他今儿吃错药啦?哼,不抱拉倒,她有脚,自个走就是。两人背对,各走一个方向,舒紫辛边走边愤愤的往洁白宫墙上印鞋印,嘴里还不解气的低骂着。 约摸几分钟后,舒紫辛拐弯,视线里那个丢下她不管的人就在前方,双手环胸,看似在等她,特么他开轻功模式切到她前面了吗? 小嘴撇了一下,她这回还真就不理他,连多看他一眼都不看,转身,换路,大不了绕远一点。 第130章 假山之后 结果,换条路走了没几分钟,人家又在前方等着了。于是,她再换,换了好几条路,人家耐心极好的就是要在路中间等她。过路的官女宦官好不惊奇,帝君今天跟祸水妃玩捉迷藏吗? 舒紫辛跺个脚,又一次换路,刚转身,人家直接一个点足,呼的从她头顶跃过,高拔身形,流风回雪般的落到她面前,然后伸手拉她到怀里,在官女宦官惊奇到惊诧的注视下,薄唇覆了下来,掠走她呼吸,攻陷小贝牙,死缠着她丁香不放。 这张牙尖嘴利的小嘴,惹他生气,又惹他垂涎,本想回去陪奏折,可心里很是不痛快,不收拾收拾她,他干啥都没心情,这张小嘴吻上去后他就不想停下来,软软的唇瓣有着花蕊一样的细腻,那总是躲着他龙舌的小丁香,更是这世上最具诱/惑的美味。 被她赶出天玺殿后,就没能这般的碰过她,今儿逮着了,说什么也要连本带利的要回来。 他一键戳开轻功模式,直线往天玺殿去,可是半路上他就不想再耽误时间,落进假山后,抵她在角落里,明黄华袍脱下来往假山外一丢,哪个不要命的还敢靠近。 “君无慕!!御医说过…”她后背是角落,面前是惹急了的狼,她进退无方,只好搬出御医的嘱咐抵挡。 可惜,他听都不听,堵了她的嘴,大手一个劲的游走,生生把她给点燃了。 “不行,”她在失守前,不放过有可能逃过一劫的机会,哪怕自己经有了和他一样的身体反应。 他很坏,把她转过背,咬着她耳蕾道:“孤,会轻点的。” 跟着他就从后面贯入,刚开始他的确很小心很温柔,她以为他会一直这样下去,不会太过激烈,哪知她想错了,他的小心与温柔是陷阱,等她乖顺后他就凶态毕露,毫不收敛的,就像她欠了他似的,把多日没有享受的欢愉,一次性给要了个够。 男人的话,真的不能信,尤其是做这码子事的时候。 完事后,她已经没力气站稳,也没有脸见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吻她,那明黄的华袍更是分分钟时间里就让整个宫里的人知道,帝君今儿在假山后宠幸祸/水妃。 往天玺殿走,他抱着她,抱的泰然自若,抱的明快又一身轻松,她只能装睡,当整个世界没有人看得见她。 在躺到龙榻上后,她继续装睡,他传来御医给她把了脉,御医来之前听说了假山事件,把完脉后道:“胎象稳固,微加注意就好。” 这话让装睡的舒紫辛再也装不下去,御医还没走,她就想躲劫去了。可君无慕大手一拦,她躲得掉才怪。御医识趣的弓身告退,天玺殿众人也懂起了,全部撤出。 什么叫微加注意就好?特么不就是龙种经得他爹的折腾么,可她经不起啊,怀这破孩子很累,刚在国库里边看帐本边心算,又费了心力与脑力,她能招架他一回已是极限了。 “君无慕,我真的累了,咱们改天,好不好?”这回换她低声下气。 “孤,不累。” “君无慕,你不怕孩子有个万一?” “孤,不怕,你之前不是还打他来着吗?怎么这会又宝贝起来?” “那,那,那是逗你玩的。”她知错了… “孤,就这么好玩?”欣身压近,一步一步逼她退到榻边,把她三两下扒光了,垂下纱帐,囚在龙榻里,慢慢享用。 第131章 见鬼了吗 “公主,出去走走吧,天天呆殿里也不好。”翠珠摇摇挂美人榻上的公主大人。 公主大人拿纱巾盖着脸,声音飘出:“不去,哪还有脸见人。” 君无慕忒坏的在假山后跟她xxoo,然后xxoo了一夜,再然后一道圣旨,把国库堂而皇之的交给她打理。此圣旨堪比一枚原子弹,一夜之间前朝和后宫炸开了锅。 前朝的文武百官,慷慨陈词,冒死相谏,大概意思是:祸/水妃因荣国灭亡,对帝君怀恨在心,迷惑帝君意图动摇国本,报荣国的亡国之仇,帝君万不能姑息,万不能执迷,望择个良辰吉日,把祸/水妃拖到菜市口斩首示众! 后宫里,压下去口水死灰复燃,三人行必有两人在唾骂,别说舒紫辛快被淹死,连天玺殿的宫女宦官都默默低下了头,不认识的人面前绝对不提在天玺殿工作。 舒紫辛真的很想卷包袱带/球跑,躲避口水,可他丫的派了大批近卫守在天玺殿门口,美其名曰:孤,这是为了保护好爱妃。他自个浑若无事,天天照旧上午早朝,下午陪奏折跟大臣,晚上找她翻牌子。 她想避口水避不了,一看到天玺殿里众人默默低下头的,她又无法保持淡定,好生跟他说收回打理国库的圣旨,人家干干脆脆的回:“孤,君无戏言。” 隔日后,龙辇准时来接她去国库,舒紫辛头一两天硬着头皮去,在来回的路上,她深感压力山大,那些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简直就是臭鸡蛋加烂菜叶,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之后,公主大人再也不出殿门半步,拿绢巾盖着脸,有事没事都在心里碎碎念:阿弥陀佛,没人看得见我,没人看得见我…… 翠珠瞄见公主大人没有出门的打算,也知道其中原因,便找来色子,道:“公主,要不让小奴们倍公主玩摇色子讲笑话?帝君吩咐过,只要公主高兴,什么笑话都可以讲。” 舒紫辛在纱巾下撇嘴,她哪有这个心情。 翠珠又道:“要不翠珠去传戏班子来,帝君昨儿刚召进宫的,听说戏班子里个个都是名角,那小生长的很俊。” 纱巾下继续撇嘴,他丫的哄她高兴,连美男计都用上了啊? 翠珠两个提议都没使公主大人开心,便提出第三个:“公主,宫里有一位小公公,很会描眉染脂,要不传他来为公主打扮打扮。” …… 涛声依旧。 “这位小公公,公主是认识的。” 啥?破皇宫里有她的熟人?能在这地碰见荣兮浩她已经很意外了。 翠珠见公主大人有了反应,递个眼神给候着的宦官,不大一小,小公公来了,十七八的年岁,跪地磕头,启唇一声甜腻了的:“颜惜见过公主。” 舒紫辛一把扯了脸上的纱巾,撑坐起来,不错,眼前的人真是颜惜,虽穿着宦官的衣裳,但那一眼一眉仍是藏不住的风情万种。 她有些不敢信,特么大白日的见鬼了吗? 步近跪着的颜惜面前,爪子在颜惜身上摸了又摸,还探了探颜惜脖子上跳动的脉搏。真是大活人啊!! “你活着??” 她惊问,嗓音在发抖。她穿越过来时上演一场死而复生,大变活人,把当时在场的人吓了个半死,而当她自己体验一把死了的人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着实吓的不轻。 君无慕那日的一箭射杀,历历在目,箭矢精准无比的射在颜惜心脏位置,那溅出来的血,在翠绿的衫子上遍开红花,她不可能看错啊!? 第132章 颜惜活着 颜惜婉约的笑了笑,稚嫩的脸一瞬间娇美又多情,看得舒紫辛如若被电击了一下,暗道真的是颜惜,这种勾魂摄骨的媚功,没做过男宠的男子绝对使不出来。 “公主,先坐下再说。”颜惜起身,扶公主大人回美人榻坐着,这才半跪榻边,道:“颜惜没有死,颜惜与常人有异,心脏在左边,那日只是做给荣远看的,帝君借此让颜惜脱胎换骨,安排了司空大人带颜惜来仲天养伤,然后帮颜惜开家水粉铺子,颜惜现在是很有名的水粉铺老板哦!” “啊!?”舒紫辛听的一楞一楞的,颜惜是镜面人?她不确定的凑耳朵上去,在颜惜胸口左右听听,特么真的是的,好稀奇啊,镜面人在二十一世纪都是十分罕见的品种。 她收回耳朵,看颜惜身上的宦官衣裳,加上刚才翠珠说过的小公公,她再次惊问,问的十分不雅:“君无慕把你阉了?” 颜惜忍不住的噗嗤笑出声,又竖着指头一个劲冲她比小声些的动作,悄悄跟她道:“帝君说,能在宫里呆着,还能时常出入天玺殿就必需是宦官,当时颜惜也吓着了,但又很想陪在公主身边,便答应了净身,不过没想到,帝君却是让姜公公把颜惜打扮成了宦官。” 原来酱紫啊~ 他丫的还算知道为她和他的名声考虑考虑,今时不比往日,他丫的再也不会明晃晃的送男宠给她玩了。 “帝君说,公主这段时子不高兴,让颜惜来给公主一个惊喜,可以陪公主一直住到不待见颜惜为止。”颜惜幸福的说着,不管是在当初的公主府,还是在现在的仲天皇宫,不管他是男宠,还是水粉铺老板,他都以陪在公主身边为此生孜孜不倦的事业。 这个惊喜,舒紫辛笑纳了,她在这个世界里的亲人不多,但颜惜是其中之一。 “公主,颜惜还是头一回进皇宫,公主带颜惜逛逛,好不好嘛~”惜日的小猫咪开始撒娇了,这也是帝君交给他的任务,他自个在听了公主的事后,也不忍公主天天关在殿里。 “走吧。”舒紫辛很爽快的答应了,这个由君无慕安排,由颜惜出演的惊喜,她承认,足以冲淡所有口水。 出门前,颜惜说要一展手艺,为公主大人美美装扮了番,还要公主大人闭上眼睛,没装扮好之前不许偷看。 舒紫辛从了,闭着眼睛等。颜惜为她梳头又抹粉,翠珠还给她换了身衣裳,待到颜惜说可以睁眼睛的时候,舒紫辛挺期待的往装镜里一瞧。 我肋个天~ 镜里人影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啊!不是颜惜把她打扮漂亮了,而是打扮的像一枚普通老百姓。简单发髻上别着太平凡不过的银簪,华丽丽的明黄宠妃服饰,也换了白底碎花的衣裙,她从穿越过来起就一直是副奢侈的外表,她也看习惯了,今儿突的素净一回,她真心认不出那是自己。 翠珠往袖兜里揣进一大叠子银票,颜惜扶着她往外走。宫门口,一辆寻常的马车缓缓驶来,舒紫辛细一瞄,驾车的车夫是赵天恒扮的。 那么,这节奏要干嘛? 第133章 出宫溜达 “帝君说,今儿特许公主出宫玩一天。”颜惜揭晓谜底。 舒紫辛扎扎实实的抽了口气,真的吗?出宫玩?这对深宫里的女人来说,得有海枯石烂的恩宠才能出宫溜达啊~~ 赵天恒扬鞭催马,载着公主大人哒哒驶出皇宫,舒紫辛的脑子空白了好大一会,身子骨也轻飘飘,正是那种宠上了天的感觉。 皇城好不热闹,人潮接踵,川流不息,河水如碧绿锦缎环绕皇城,岸边遍植玉兰,两岸桥梁相连,有的木栏连浮台,展现碎雨江南的那种小桥流水之美,有的造形别致,石雕的大拱,洋溢着关外黄沙舞惊风的那种豪迈壮观。 马车里,颜惜换下宦官的衣裳,翠珠也跟着换了身,一行四人越发像市集里的小老百姓。 舒紫辛又是吃又是买,由颜惜带着,在大街小巷里转悠。有啥看上眼,爪子一指,翠珠就去掏钱,赵天恒拎包,马车早被丢进颜惜水粉铺的后院,不到天黑不准备带走。 “公…大小姐。”赵天恒道,两手拎满东西的望着公主大人,这会儿公主大人看上了一方古琴,翠珠已去付钱了,他是实在没法再拿啊。 舒紫辛犯愁了,买的东西自然是要要,这方古琴她也想要,颜惜见此,把买的东西交给卖琴的掌柜,然后冲掌柜风情万种的一微笑,道:“麻烦你,差人帮忙把这些东西送到永和街的暖香堂,好吗?” 掌柜哪经得住颜惜的媚功,连连点头,五六十岁的老脸一边泛着红,一边眼带色相的盯着颜惜。 舒紫辛抚了下额,当初的小猫咪经一番脱胎换骨后,越发妖孽化了,活脱脱的老少皆吃,男女通杀。 出了乐器铺,四人接着沿街转,一路说说笑笑,吃吃喝喝,看公主大人爪子一指,翠珠一锭银元宝拍进卖糖葫芦的小贩手里,赵天恒扛起扎满糖葫芦的草把子就走。 然后,越走越见无数小屁孩子围着赵天恒转,手里捏着铜板,想买又不敢。 “拿去分了吧。”舒紫辛留下四五串,其余的送小屁孩子们。于是乎,小屁孩子们跟定了公主大人,公主大人也来了兴致,爪子指向面人摊,翠珠付钱,跟着就是小屁孩子们轰一声把五彩面人瓜分完了。 舒紫辛怀着龙种,有心思再逛逛,颜惜说什么也不肯了,转回他的水粉铺,让公主大人歇息一会在玩。帝君吩咐过的,玩归玩,但得有所节制。 龙种这玩意,自古以来就不是闹着玩的。舒紫辛懂得起,也就乖乖去睡觉。 而且怀孩子,十有九个女人会贪睡,公主大人从勤奋好学堕落为懒散后就躺着的时候多,现下加一孩子,她只愁睡不醒,不愁睡不着。往榻上一躺,没翻两个身便跟周公愉快的喝茶了。 待到夜来临,华灯出上,万家灯火,舒紫辛睡了个饱,微见转醒,觉得耳畔吹拂着夜风,有些凉凉的,但身子骨似被电热毯裹着,从心尖到肌肤都暖乎乎。 她没睡迷糊,知道她所在的世界没有电热毯,能这般暖着她的,只有一副宽阔胸膛。她是众所周知的祸/水,除了君无慕,谁敢用体温暖着她,不说被君王跺了,也得忌讳被她祸害。 “你出宫来陪我,还是我已经回宫了?”她懒懒蠕动下身子骨。 他道:“两者都不是。” “嗯?”她没懂他的意思,心生了好奇,这才掀眼皮子瞄瞄。 第134章 横生意外 他坐在高高的皇宫城墙上抱着她,一眼俯瞰宫外东南,回身若望殿宇巍峨。天上地下皆是繁星斑驳,一轮月盘静静挂在银河畔边。 夜风流淌似水,轻缓涤荡他和她的衣袂,他长发未束,随意的披散着,与她三千青丝一起,随风摇曳,缠/绵鬓旁。 他难得清闲,更难得老老实实抱她一会,静听她的呼吸,簇她在臂弯里让她听着他的心跳。她看了他老半天,不太明亮的光线里,她像是错觉又像是幻觉,觉得此时的他,褪却了君王的光环,只是一个各方面都出众的男人,在星光飒踏、瑶镜如辉的静夜里,任天地浩大,他这一刻只要她一人在怀。 无需言语些什么,就这样相拥着,解他三生寂寞,疏他万千烦丝,慰他无眠之夜,陪他浮华流年。 “怎么想起买古琴?”他启唇,把她从错觉和幻觉里唤回真实世界,她这才注意到他身边放着那张琴。 “看着不错就买了。” “是琴不错,还是看到琴让你想起了些什么?” 他丫的明知故问,她不应景的抽人家一眼,人家温和笑笑,放她一个人坐好,然后横琴膝上。 看他骨节微勾,闭目拂弦,似水夜风里以弦为墨,以音为笔,描绘江山苍茫,镌刻经年匆匆,须臾之间,时光仿佛穿梭在千山倒退里,舒紫辛不禁的转头看他,风散开,涟漪千层,星空零星,清月用月晕为他装点,那人那影,缥缈谪仙,那弦那音,出神入化。 脑子分辨不出是梦还是真,只想拽住他,怕他咻一声就会不见,纵使此时他不是君王,也别是神仙一类眨眼就回到她触之不及的云端上。 他停下琴声,落瞳看她拽紧了他衣角,大手合进小爪子:“冷着了?” 她摇头,埋进他怀里,乖的像绵羊。 古琴留在宫墙上,不知不觉已是大半夜,他起身抱她回去休息。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意外发生了! 一道黑影突的出现在几丈外,拉弓就是一箭射来,疾利的破空声刚刚听清,银亮箭矢已是近在眼前,直指她的胸口。舒紫辛压根不晓得怎么反应,下意识往他怀里紧。那箭矢冲她而来,她再怎么往他怀里紧也是躲不掉的。 君无慕飞快的单手护住她,另只手移到束腰,欲出剑撇开箭矢,可他的手僵了在束腰上,自回宫后,长剑再没有随身带着。 那箭矢太快,他徒手去接未必能接住,她在尖叫,怕死的闭上了眼睛,只知他放她在宫墙上,欣身跟着隔进她和箭矢之间,寂静夜里,听穿刺声清晰无比的传进耳朵,然后是他强忍在喉咙里的痛苦闷哼,金属绽进身体的那种痛在一瞬间爬满后背。 箭矢穿肌断骨,还像魔鬼的手一样,在余力作用下无情的往前推了他一把,欣身的重量一下子倒向本就没有坐稳的舒紫辛。 娇小的身子骨就这么仰向高高宫墙外,如脱落枝头的花儿,必死无疑的坠向地面。 “辛儿!!”君无慕慌忙抓了一把,用力的作动牵扯肌理骤然收紧,温热的血跟着迸出伤口,染透了后背的衣裳。 还好,他抓住了她的手,她吓的一脸死灰,眸子都涣散了,全靠本能的求生意识驱动一双小手把他拽紧。 那道黑影见箭矢意外的射中了君无慕,原地僵硬了几秒钟,然后一晃身形,消失在漆夜里。 第135章 纵身跃下 君无慕试着拉舒紫辛上来,手力用劲到颤抖,箭伤处随之剧痛无比,血液里像是有刀子,在他用力的时候,一面在身体里往外割,一面从箭伤处往穿刺。 失血导致他越来越无力,剧痛还在一刻不停的蔓延,他连着试了几次都无法拉她上来。 他唇角溢出的血滴落到她脸上,像眼泪温热,但比眼泪黏稠,还飘着腥甜的气味。她霍的反应过来,她很有可能会把他一起拽下宫墙:“君无慕,松手……” 死她一个就够了,他是君王,花费十年时间才得来今日江山,就么跟她一起去死了,他太冤枉,太不值,她会欠他很多,怕下辈子也还不清。 他没多余的力气说什么,只牢牢拽紧小手。 “君无慕,松手啊!”她哭着吼,心里因他而裂开的口子,再一次极速扩张,装进整个伟岸的身影,他若再不放手,心会被他全部占据。她不要这样,这会搭上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就算喝光孟婆汤,洗尽忘川水,都抹不掉有关他的记忆,轮回千百次,也记忆犹新今晚的执子之手。 他呛出一口血,雨点一样打在她脸上,卷着她的泪一起汇成两行血水。 “抓紧我,听到了吗?”他艰难挤出这句话,都没顾得上用君王的自称,然后一手在宫墙上撑了一下,借力往外跃出,凌空紧她进怀里。 拉不上来她,只有抱着她一起往下跳,赌一把他的轻功模式,能不能在他严重失血的情况下,带她死里逃生一回。他后悔把跟屁虫似的赵天恒打晕了,后悔把宫墙上巡夜的守卫遣退,要不,意外就不会发生。 耳畔是呼呼的风响,似从鬼门关里灌出来的阴风,衣袂一个劲的伸张鼓动,像被张牙舞爪的魔鬼在拉扯,他能做的就是把她抱紧,失血到有些发晕的脑子,准确判断落地的距离,再接连几个旋身动作,把垂直的下坠更改为斜线。 但尽管是这样,落地时的冲击仍是剧烈,他极力想稳住身形,可他身带绝对不轻的箭伤,又负荷着她身子骨的重量,加上宫墙太高,换作常人跳下来,必是摔成一摊烂泥,他身手再好稳不住的腿上软了一下,向后倒去。 舒紫辛跟着欣身一起向后倒,他后背上的箭矢一下子扎穿宽阔温厚的身躯,带着他的血,锋利无比的在她小脸上划出道口子。 脸上一疼,她脑子里轰的炸开个声音,他会不会死,会不会死!? “君无慕,君无慕!!”哆嗦着翻爬起来,不敢摇晃他,怕微一触碰他会在她眼前像瓷器一样裂成碎片。 他躺了好一会没动,呼吸从深重慢慢调整到平缓后才撑坐起来,点了身上好几处大穴止血。她看他似要起身,打紧的去扶他,道:“真的没事吗?” “还能撑一会,先回宫。” 之后,宫外巡夜的守卫发现了他们,一看是帝君和祸/水妃,还以为他们在约会,聚灯笼上来看清箭矢与血渍后,守卫惊骇,大呼护驾。姜公公闻讯赶来时,看到君无慕的伤势,禀拂都拿不稳了,尖着嗓子传话所有御医去天玺殿候着。 第136章 君王的伤 天玺殿,偏厅。 “荣妃除了惊吓之外,一切安好。”御医为舒紫辛把脉后,向君无慕回禀道,他微挥手,示意这个御医退下。 身上箭矢已经拔了出来,伤口也都缝合包扎好,他看了看一旁弓身站着的另三个御医,身上的伤正是这几人处理的,他道:“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孤不想听到半字。” 三御医点头应是,君无慕启步去寝轩,三人飞快的互看一眼,个个惶恐不安又十分的担忧焦虑,箭矢离心脏只有半寸,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帝君伤的有多重,也不止是肌骨上的伤。 舒紫辛喝下定惊和安胎的药,没一会就沉沉的睡着了,君无慕屏退殿里所有人,坐榻边看了她一会,然后盘坐调息。 一夜过去,东方泛起鱼肚白。 他擦了下唇角,袖口就那么染上深黑色血渍,姜公公一个人走了进来,君无慕换下袍子,道:“拿去烧了,别被人看到。” “是,”姜公公知道这话里的严重,不由道:“帝君,要不要传信国师大人,让国师回来一趟?” “暂时不用。”他边说边穿上君王华袍,简单用些早膳便去上早朝。 舒紫辛担心他伤势,吃不下也坐不住,蹲到大门口等他回来。赵天恒一步一跟随,长缨不离手,天玺殿里三层外三层全是近卫。 好不容易看到龙辇出现,舒紫辛跑着就上去了,随行龙辇的姜公公快打紧迎上来扶着公主大人,嘴里直呼:“慢点跑,慢点跑,磕着怎么办?” 舒紫辛管不了那么,撇开姜公公窜到龙辇前,抬眸看,迎上他皱眉的动作,他容色微显苍白,别的到看不出有什么。他走下龙辇,似要说她什么,唇启了一下又什么都没说,牵上她一起走回去。 之后,他在偏厅看奏折,偶有一两声咳嗽,午饭时他吃的很少,还不到平时的一半。隔了一会,御医来给他换药,她守边上想看看伤口到底怎样。姜公公甩着禀拂,半拉半带的把公主大人‘请’了出去,道: “娘娘怀着龙子,避见血光为好,等伤口结了疤再看也是一样的。” 舒紫辛左右不过姜公公,只好等着,御医刚换完出来,她就一头扎了进去,心里只想着他的伤,没注意到御医比来时多拎了个小箱子出去,里面全是染了黑色血渍的绷带与衣物。 君无慕半靠在龙榻上,倚着蒲团的后背微微侧起,不叫压着伤口,跟她道:“别太担心,孤没事。” 她小嘴不承认的顶回:“谁担心你,我是怕欠了你的人情。” “好吧,孤恩准,就算你欠了也不用还。” “谁稀罕你恩准~” 他笑笑,死鸭子嘴硬就是她现在这副德性,道:“不稀罕就算了,孤要歇会,让颜惜陪你转会园子吧。” “我不去,本公主要睡觉。”她主动爬上龙榻,小嘴不见软,但身子骨已去偎在他怀里。 他笑意加深,收起时又见一丝无奈,本想支她出去的,被她这么一黏糊,他竟贪恋起来,这副身子骨娇软的无话可说,若没有受伤,该是多么曼妙的一次午休。 两人依偎着躺了一会,舒紫辛瞌睡多,迷迷糊糊要睡着时,听他咳了一声,之后他想忍又没能忍住的接连咳起来,她掀眸子看他,放下一会的担心又给提到了心尖上,他收到她的目光,用白色绢巾捂着嘴,起身背对她。 第137章 国之根本 舒紫辛瞄出端倪,爬起来绕到君无慕面前,君无慕看似随意的合了下绢巾,然后放进袖兜里。她自然是留意着他的动作,小手一摊:“给我看看。” 他负手身后,慢条斯理的回:“不给,除非你承认在担心孤。” “君无慕,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她认真。 “舒紫辛,现在是午休的时候的。”他跟她斗起了嘴。 “君无慕,本公主没这份心思。” “舒紫辛,孤,心思正浓。” “君无慕,本公主是为你的仲天着想,你的龙体可是国之根本。” “舒紫辛,孤也是为皇儿着想,这同样关乎国之根本,” “行了!!”她动肝火:“我数三声,不拿绢巾给本公主看看,本公主就硬抢了!” “一!” …… “二!!” …… 他保持笑意,在她数到三之前,大大方方摸出绢巾,双手奉上,道:“爱妃是担心孤的,对吗?” 她抓过绢巾,暂停跟他耍嘴皮子,先看了再说,可绢巾被小手抖开后,干干净净的啥也没有。她狐疑,绢巾没什么的话,他干嘛不直接给她看?绝对有问题! “站好别动,本公主要收身!” 他好脾气的回:“收上身还是下身?” “闭嘴!!”他丫的欠抽! “爱妃怀着孤的皇儿,实在太辛苦,收身这么累的事,孤,可以自己来。”他边说边解束腰,还伸手去解她的。舒紫辛顿时黑线了,他丫的身上有伤还想xxoo,真是精力旺盛,龙体康泰啊!她还瞎担心些什么? 绢巾丢到人家脸上,自个找颜惜玩去,才不跟他丫的大白天也折腾。 舒紫辛出去后,姜公公三步并成两步的进来,担忧的扶住君无慕,道:“帝君,传国师大人回来吧。” “还不是时候。”君无慕虚弱的回了句就不停咳嗽起来,黑色的血沿唇角溢出,姜公公擦了擦还没收回手,新的黑血又溢了出来。君无慕勉强拉动脚步,姜公公搀扶着,缓慢走到龙榻边,那张调包了绢巾掉出袖兜,尽是血渍。 他盘坐调息了很久,唇角血色才见停下,姜公公近乎哭求,跪到榻边:“帝君,求帝君听老奴一回,速传天国师回来,再这样下去,帝君的龙体会大受亏损的。” “不了,星轨那边还需要一些时间,现在回来就前功尽弃了。”他决绝,棋局已开,一子已落,一切都在计算之中,也是势在必行。他续道:“星轨事成后自会回来,孤,也会撑到那个时候。” “帝君…”姜公公还想劝上两句,见君无慕阖起了瞳,继续凝神调息,平复气血,他抹着老泪退出寝轩,焦虑又心痛,又知道劝不动帝君什么。 ———么哒牌分界线——— 颜惜那边,此时无比热闹,不大的风景亭里,官女宦官人挤人人压人,围着颜惜讨教描眉画目的手艺,还有美容保养的秘方。君无慕安排他住在离天玺较近的一处宫室里,公主大人什么时候想见都很方便。 赵天恒陪着公主大人一起去,明黄宠妃服饰在阳光下亮眼夺目,颜惜一下就看到她来了,欢喜的跑出包围圈,跑到她面前后又快哭了,道: “公主,昨晚的事颜惜听说了,好吓人,颜惜不能没有公主。” 舒紫辛摸摸小猫咪的头:“乖,本公主不是好好的么。” “嗯嗯嗯,”颜惜点头,扶好公主大人去亭子里坐,众人见祸/水妃来了,整齐一行礼,散开后转过背就是各种鄙视加口水。 昨晚的事传成了以下版本:祸/水妃嚷嚷看夜景,背地里安排刺客行刺帝君。结果恶人有恶报,祸/水妃自已摔下宫墙,帝君看在孩子的份上,负伤也舍命相救。如此祸/水,斩首示众都不足以平民愤。如此君王,重情重义,实乃国民丈夫典范也! 第138章 再次消失 颜惜一来一去,把房里最最上好的胭脂水粉抱了出来,然后挑选了个最最适合公主大人的,棉团沾上些就往公主大人脸上擦,舒紫辛慌忙拦下,道:“我脸上有伤,就不整这些个吧。” “伤?”颜惜眨巴眨巴眸子,一头雾水的:“哪有啊?姐姐双颊生得白皙,怎么还想着有伤,巴不得自己破相吗?” “破相就破相呗,我自己脸上的伤我自己还不清楚么,反正也无所谓了,横竖这世上除了君无慕,也没别的男人敢要我,这张脸……”舒紫辛边说边拿起铜镜,打算对着镜中的自己自怜自哀一把,她嘴上说的不在乎,其实心里还是伤心的,挺好看的一张脸就这么毁了,唉…… 叹上一口气,舒紫辛看向镜中的自己,眸子一下就睁大了,伤??脸上哪里有伤??一张小脸完完好好。 难怪昨儿御医压根没提过她脸上伤口的情况,还以为御医不敢说,怕祸/水妃一听自己毁容了,会摘他们脑袋。 可那这伤口明明挨在脸上了,那么疼,还带着他的血,她绝对不会记错,也特么绝对不是幻觉!伤口离奇的不见了,这样的事是第二次发生。 自己的身体难不成能自愈伤口,像开了外挂一样,牛b到惊天地泣鬼神!? “公主?”赵天恒瞄着舒紫辛照镜子照的走了神,他晓得她天生丽质,可也别这般的自恋到忘乎所以啊~~ 汉子续道,他有事想问:“公主,君无慕下旨追查放暗箭的人了吗?” “抓着了一定诛他九族!”颜惜没等公主大人先回,已是愤恨不平的道。舒紫辛琢磨,自愈伤口的特异功能还是别拿出来说,这码子事跟魂穿一样,放进二十一世纪都没法解释清楚,就更不提让古代人理解了。她放下铜镜,回道:“他没查,应该是知道那人是谁。” “谁?姐姐没问问?”颜惜唤公主大人为姐姐,越唤越顺嘴了,这会没外人,他也不用有所忌讳。 舒紫辛续道:“没啥可问的,细想想,仲天上上下下,巴不得我死的人一抓一大把,杀了我等于清君侧,除民害,正朝纲。就算君无慕下旨去查,那些大臣命官查出来了也会包庇着,哭天喊地的护着。这个人,君无慕真动了心思要杀,当然谁都拦不了,但他明显放了这人一马,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我静观其变就行了。” “姐姐在宫里都有人行刺,不如我们出宫住去,让帝君安排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颜惜提议,赵天恒赞同的点了下头。 舒紫辛各扫两人一眼,她原来挺聪明的嘛,比这两爷们想的仔细多了:“在哪里都没有在君无慕身边安全。这个人行刺我不成,意外之外的伤到了君无慕,他还想再动手的话,我在君无慕身边,他就不敢贸然,会顾虑又把君无慕误伤了。我若是出宫去住,君无慕必然常来看我,日子一久,那个人顺藤摸瓜就能找到我下落,到时只要君无慕离开,他保准痛痛快快的下手。而且,君无慕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不用我说什么,他都会有所安排和防备,只等他要这个人死的时候,你我坐着看好戏吧。” 有道理!俩爷们佩服的望向公主大人,心中自叹不如。 第139章 搞个突袭 “好了,不说这个了,”舒紫辛道,她是来找颜惜玩,放松放松心情的,总这样提起昨晚的事,她胸口就郁重的慌,那时如果他放了手,她已经死了,如果他轻功模式出了差错,他就和她一起死了。如果的如果真成了事实,那昨夜就是一场定格的恶梦,永远在惊悚里醒不来。 还有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很不安,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像云层低矮的压在头顶上,随时都有可能坍塌下来把她埋葬,要不就是掀起狂风暴雨,她独身一人,承受。 “姐姐,”颜惜摇摇她的手,公主大人又走神了,脸色也怪怪的。 “没事,我只是无聊,颜惜,找些好玩的来玩吧。”她屏下思绪,宽心的一想,或许是自己想多了。这事情啊,没事的时候闲的慌,一有事吧,连特异功能都冒出来了,把她脑子搅和的乱糟糟。 颜惜摆弄了下桌上的胭脂水粉,道:“这些东西就很好玩啊,这盒是蜂蜜调的,这盒是珍珠,这盒是茉莉,这盒是玉兰,云迹将军最喜欢这种,我前几天还差人为将军送了些去,将军走时说了,他得时时闻着玉兰水粉的香味,才不会成天的嫉妒女子。” “……”舒紫辛越听越无语,江山如此多娇,世上男儿偏偏多妖~ 此后几天,君无慕一天比一天忙,刚开始吃饭的点见不到他,后来连晚上都不回来,下朝后直接去御政殿,至于他是在陪奏折和大臣,还是干了些别的什么,舒紫辛一概不知,传宦官来问,得到的答案只有一句:国务繁忙,帝君在议事。 她越发觉得不对,他这几天有点像打着忙不过来的借口回避开她。她不否认,他确实是个工作狂,但以往再忙,吃饭的点他会出现,忙到再晚也会回来,哪怕只睡一个时辰,他都会回来跟她一起,没从来没彻夜留在过御政殿。 他一定是有什么事,又不想被她知道!!可他丫的能有什么事呢?国务这些个,她这祸/水妃,再‘祸’也不会吃饱没事的干政。赫瑜那边,他要铁心了要去过夜,她也没法拦,这两者都不至于让他这般的回避她,除此之外只有一点,那就是他的伤! 舒紫辛再按捺了两三天后,真心按捺不下去,带上赵天恒一起去御政殿。 门口守着的宦官,赵天恒在公主大人授意下,降天而天,直接打晕,她要搞突然袭击,悄悄的进去,要不他丫的绝对会跟她玩伪装。 迎面又走来两宦官,赵天恒的长缨直线挑准其中一人的脖子,舒紫辛冷起目色,让人一看就懂,祸/水妃今儿不好惹,想活命就得把嘴闭好。这个威武的汉子,更是杀起他们宦官,像切豆腐一样容易。 舒紫辛一路无人敢挡的走到君无慕所在的御政殿正殿,殿门半掩着,她刚伸手去推,就听一声茶杯碎裂响起,她心弦就这么收紧了,是不是他伤势恶化,几日不见,茶杯都拿不稳? 她霍的推门进,看到他站在御案旁,负手着,眉心有怒意,姜公公颤巍巍跪在他脚边,碎杯子的残片还在地上晃动着。 这情景,是他在发脾气吗? “怎么突的来了?”他走近她,跟她一说话,眉心怒意就收了起来,温柔的道:“这么热天的,怎不好生歇着,看你脸上都晒红了。” 她没有回他的话,拿眸子仔仔细细把他看了一通,他消瘦了些,脸色也是苍白,虽然他看起是一副自然又自若的样子,但眉宇有着明显的憔悴与虚弱。 “脱衣服!”她一字一定音。 第140章 公主探伤 “怎么?”君无慕很是费解的皱眉看她,她直接动手扒人家衣裳,回道:“别跟我装,你知道我要干嘛!” 她要把他扒光了看伤口,他丫的伪装术有多高明,地球人都知道。但,这只是表面,把他扒了,一看伤口就知道他伤势如何。 这么多天过去,如果不严重的话应该已经结疤,姜公公说的不宜见血光的屁话,可以滚一边去了。 “辛儿,”他没收一双爪子,示意她前后看看,姜公公在,赵天恒也在,殿门还敞开着,要扒光他也不带这样曝光的。他俯颜贴着她耳畔,暧/昧极了的道:“别急,跟孤来。” 他说完,含口热息吹进她耳道,舒紫辛的小脸一下子涨成通红,当即就想转身走,她担心他,他丫的却一门心思跟她调/情,简直就是把她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但她飞快的转了下脑子,他是不是故意的想气她走?? 所谓兵不厌诈,舒紫辛换上娇滴滴的表情,往人家怀里一倚,道:“上哪啊?若走的太远,臣妾可等不急哦~~” 他丫的调/情,她就陪他调一把,反正都是老夫老妻了,还害哪门子臊,今儿不确定他的伤势,她死活都不走! “好,”他温柔的回,牵着小手一起往外走。 姜公公看赵天恒犹犹豫豫的站在门口,不晓得要不要随行保护,姜公公向他礼了礼,道:“赵统领,老奴这会要收拾收拾地上的碎片儿,一时伺候不了帝君,能请赵统领替老奴看一会吗?老奴收拾完就来。” 赵统领点了下头,远远跟着君无慕。 正殿里没人了姜公公才起身,衣袍离开地面,一口黑色的血渍在白玉地面上,突兀显现。 君无慕延着正殿的殿檐绕到殿后,一片面积不小玉兰树林,枝繁叶茂的在烈阳炎炎下遮出一地阴凉,走在其中,淡雅又怡人的花香随风飘着,在鼻前似有似无的萦绕,玉兰花期快过了,整片林子只寥寥无几的开着几朵,但越是这样,越发让人期待来年花开。 他往林子深处走,她看似乖乖的跟,心里严严实实的提防着他耍诈,他丫的轻功很好,脱摆她就是分分钟的事。 还有,她今儿突袭了他一回,他绝对不会给她第二次机会,所以得把他拽紧些,别让他丫的跑了,一会不管他玩啥花样,都得扒了他丫的为先! 两爪子一起拽紧大手,他落瞳看了眼她的动作,脚步停下,道:“才几日不见,就这么想念孤了?” “是。” 她吐字清晰的坦然承认,她担心着他的伤,时时刻刻,分分秒秒,虽不是那种男女之情的想念,但他就那么一直在脑子里。 他似楞了一秒,以往死鸭子嘴硬的人,今儿一反常态,真是出乎了他意料。他抬手抚上她小脸,用细细腻腻的目光端凝她,轻声问:“有多想呢?” 她回视,觉得这个问题用语言去回答,还不如…… 从他大手里收回小手,掂起脚尖攀他脖子,他随之了然了她的意思,微弓身,俯颜迎接她双唇。她从没有主动吻过他,他说什么也不会拒绝,即便这是在冒着被她察觉出他伤势的风险。 第141章 会不会死 她小丁香很主动的缠/绵他龙舌,乖顺又热情,投入又大胆,不把他诱/惑的情迷意乱,誓不罢休。他好想把她抱高了,紧在胳膊弯里,比她还用力的回吻她。 可是,他微弓身,后背的伤口就拉扯出剧痛,血在不停的冒,浸湿的衣裳粘在肌肤上,风一来,微微感到凉。 她的唇移到他脖子上细碎的一阵吻,小扇子一样的长睫毛,时不时扇动几下,挠的他脖弯痒酥酥,又很魅/惑很撩/人,后背的剧痛都将其遮盖不了,若非他伤势太重,真的会把持不住。 她突的狠狠的汲了一下,脖子上冒出老大颗草莓,之后她松开了他,没有再看他一眼,一转身走了。 他望那着背影,美丽婀娜,青丝如瀑,怀着三个月的身孕,还不怎么看得出来了,但步态已透着叫他暖心的孕味,指尖都不由自主的勾动了几下,想去抱着她,要她留下。 之前她那么想扒了他,他故意激她离开,她都忍了下来。这会头也不回的走了,应该是什么都知道了吧。 这女人,究竟本就聪明还是在他身边久了,被他给带坏了?学了一招叫色诱的伎俩。 舒紫辛一出御正殿的大宫门,身子骨就像散了架的软了一下,赵天恒丢了长缨,一双有力的手臂半扶半抱的稳住公主大人,舒紫辛扶着汉子的手,一身无力的滑坐到地上,半响后,像是经历了濒临死亡的那种窒息,呛出一口气就湍急的接连抽息起来。 “公主…”汉子吓坏了,半蹲着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也说不了话,嗓子被她极力压下去的眼泪淹没,她的确什么都知道了,他的唇早已吻过她千百次,是什么味道她再清楚不过,微渗进了些杂质,她一尝便知,何况那还是正中她猜测的血腥味。 还有,同样的血腥味混着浓烈的药味,从他领口里散发出来,她刚吻上他脖子,气味就直往她鼻子里渗,那一刻起,她的呼吸就中断了,血腥味,药味,都特么不及混在其间的,那种肉烂掉了的气味。 他的伤怎么会变的这么重?已是坏死和溃烂的节奏,宫里那么多御医全特么吃白饭吗?都伤成这样了,还特么不见司空星轨回来,连归期的消息都没有。他是不是不想要命了?铁定后续有人,就越特么不当自己是一回事! 舒紫辛翻爬起来,站都还没站稳就往殿里跑,赵天恒打紧的跟上,半寸不离。 她要去找他算帐,他不要命,但她的孩子得要爹,眼看这世上都没男人敢要她了,他丫的还想撒手人寰,让她守寡么!! 这个挨千刀的家伙! 一口气跑回正殿前,视线里姜公公扶着他,延殿檐缓慢的往正殿里走,那高拔的身形,如今成了他脚步的难以承载的负担,如果不是姜公公扶着,他绝对走不了。 手合着白色绢巾,绢巾捂着唇,然后就是咳嗽声,黑色的血溢出唇角,绢巾一下变色了,穿透而出的血,要么顺着他手心滴到明黄的君王华服上,要么就是打在白玉地表。 他会不会死?会不会死!?脑子里再一次轰的炸开这个问题。 第142章 百毒不浸 君无慕也看到了她,眼角划过她能捕捉到的无奈,谁叫他经不起她色/诱呢?罢了。示意姜姜不必扶他,用那只没有合绢巾的大手,向她摊开掌心。 她凝望他,心里气他不要命,气他瞒着她,气他一回二回耍诈想让她离开。她肝火熊熊,一口喷出来能把他烧成灰,可是,可是,火气腾到咽喉就拐了个弯,化成泪,从眼睛里夺眶而出。 跑上去,一把把他的掌心拂开,她才不要巴掌大的地儿,她要他全部,没了他,她这个祸/水妃活不了,会被口水淹死,会被民愤荡平,没了他,等于没了他三千宠爱,她以后还怎么横着走,又还能走给谁看? 没了他,还不如一起跟他没了。 他虚弱的轻轻一叹,他跟快死的人没多区别,她怎么还跟他计较,自己却又是觉得对不起了她一回,心里歉的慌,利用她无数次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抬手和着衣袖,轻拭掉小脸上的眼泪,可还没拭干,新的泪已经成串滚下,他的胸口牵扯起了心疼,这张小脸,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是想这张小脸上的笑容能多一些。若眼泪一直掉个没完,他只有用宽阔的胸膛来容纳。 拥她入怀,也趁现在好好抱抱好,这臂膀一松开,要等上好些日子才能再次抱着她。 “君无慕!”她抽咽着把他抱紧,道:“你要是敢死,本公主第一个来挖你的坟!” 他轻喝一声:“大胆,不许诅咒孤。” “那你就给本公主快快好起来!” “不许命令孤。” “本公主偏要,你听见吗?” “不许顶撞孤……” “本公主,”她仓皇收声,紧着她身子骨的臂膀在松散,在下滑。 “不许,在,孤睡觉的时…候,欺负…孤的皇儿……”他强撑着意识把话说完,最后一丝力气用在向后倒,姜公公自会扶着他,他不担心,只害怕欣身前倾会再次让她出意外。 视线在闪黑,神思也在抽离,最后的最后,看到她哭着扶他,眸子都要碎了,耳畔是她一声比一声惊慌又害怕的唤声: “君无慕!” “君无慕!!” “无慕——” 他好想勾唇嘉奖她一抹微笑,她总算把他的姓氏去掉了,他很高兴,纵使下一秒,世界彻底漆黑。 这几天他也想过,她是天命凤凰,挨了那一箭或是摔下宫墙,她会不会死掉?而当这么想的时候,他才一晃而知般的发现,那一刻那一秒,他竟忘了这个传说。 之后,御医接连来了,舒紫辛守边上,姜公公不再支开她,搬凳子来扶着她坐下,他清楚,接下来她看到的一切,会让她脚发软。君王华袍褪下,里衣用剪子剪开,黑色血渍湿漉漉的浸透了能浸透的。 绷带剪断,棉巾揭开,前后两处黑色的污血窟窿里,森森白骨是那么分明,白骨上的裂痕又被污血浸的丝丝可见。 舒紫辛打着颤的抽了口气,憋了很久才吐出来,浑身都软了,不止是一双腿。 姜公公看着晕睡不醒的君无慕,老泪纵横,跪到舒紫辛面前:“那箭矢有毒,御医无法解,外敷内服的药,加上帝君一刻不停的用他武学内息平复气血,都只能缓解毒性蔓延,勉强支撑帝君上早朝。” 箭矢有毒!? 舒紫辛僵硬的摸了下自己的脸?她也挨了的,怎么她就没事?难道说她的身体除了能自动愈合伤口,还能百毒不浸了吗?? 第143章 以血换命 然后,她问自己一个他想过的问题,挨了那一箭或是摔下宫墙,她会不会死掉?答案明显,她死不了。 箭矢上的毒对她无效,那么她这副身子骨会不会是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呢? 御医走后,舒紫辛把宫女宦官,姜公公,赵天恒全部打发出去,关起门来,一个人回到榻边。 灵丹妙药?试了才知道。在没有别的办法解毒之前,也只能试一试了。 拿刀子在腕口用力的划了下,扳开他乌紫的双唇,粉拳头一收紧,鲜红的血哒哒滴进他嘴里,他容颜太苍白,她的血是他现在最需要的颜色。 约摸几分钟后,腕上的口子开始愈合,一寸来长的口子,怎么的出现的就怎么收了起来,直至消失在她最先下刀的地方。她擦干净他唇角,不留一点点鲜红的痕迹,此事还是别让人知道的好,她不想被人视为怪物,也不想听到任何劝阻的话语。 夜来临,她守在他榻边,一宿未眼,视线停在他容颜上就没移开过。她在等他醒来,也是在观察她的血对他有没有起作用。 东方又见鱼肚白,他就么一下醒了过来,脑子里的生物钟响了,要他起身准备早朝。舒紫辛住他摁肩膀,眼泪一颗接一颗的落,他怎么能这样?半死不活的还强撑着去上朝,他就不能多爱惜他自己一点点吗? “别去,我求你了。”她哭着道,这个男人让她的心好痛。 君无慕看了她一会,抬手拭着她小脸上拭不完的泪,这泪又何尝不是灼痛了他指尖。他缓缓点了下头,知道这个求字,从那张牙尖嘴利的小嘴里出来,有多么不容易。 舒紫辛传来姜公公,喂他吃了东西和汤药。他本想陪她说会话,可实在是不支,瞳子望着她,眷恋的阖了上,再次陷入昏睡。 “姜公公,你去朝堂宣道口谕,大概就说,我荣妃倚仗龙种,缠着帝君不许他走。帝君出于子嗣的考虑,这段日子就暂不早朝了。所有国务皆以奏折上呈,姜公公你负责把奏折一本不少的送到这。” “是。”姜公公一听就明白了,虔诚又恭敬的向舒紫辛深深一礼。 随后她又喂他些血,身子骨也倦了,趴榻边握着他的手,一起梦里见。 下午,舒紫辛睡醒,简单吃填饱肚子,她自己没啥胃口,但多少要为孩子吃一些。姜公公替她守在榻前,她出偏殿,赵天恒拦到了她面前,道:“公主留在君无慕身边就好,别去弄碰奏折,朝堂里的那些人,不会因此对公主心存感激,反而会以此为名目,扣个祸国殃民,媚君乱政的罪名给公主。” 舒紫辛回视:“赵统领,我不怕满朝文武提着刀的来除害,只怕闹出响动会吵着无慕休息,我身边也没几个可信的人,这段日子,辛苦你帮我看着些,但凡有人硬闯,全都给本公主打走。” “公主!”赵天恒坚决:“后宫妃妾,哪怕是正宫皇后都不能过问国务,以公主的身份,更是不宜插手的,即便公主是为了君无慕,但落进天下人眼里,没有一个人能看懂公主的用心。” “我本就不是做给天下人看的。”舒紫辛淡然的道,绕开赵天恒往正殿去。 无慕要养伤,她帮他看着国务,看着朝堂,看着他的江山,他这个工作狂才能安安心心,好好生生的在榻上睡觉。 她脑子里只想这么多,别的她管不了。 第144章 踹飞奏折 御案上堆成的山的奏折,快把执朱笔的小身影给埋了。翠珠端着汤羹、小食、冰镇过的瓜果,站公主大人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可公主大人顾不上吃些。 她没有想到,哪来这么多破事,东边水患,西边蝗灾,南面与荣国挨着的边境闹起义,北边赤赫那边卖完丝绸卖茶叶,还有军火,他丫的把荣国地下兵工厂制造出来的大量军火,以很便宜,比成本价还低的卖给赤赫。 千年狐狸为搞好两国关系,真特么舍得血本。 批完一本,爪子另抓一本来看,小脸跟着绿了,奏折砸地上,她还爬起来狠狠躲了两脚,看得翠珠直呼:“公主息怒,别伤着身子了。” 舒紫辛不解的甩起一脚踹飞奏折,真特么有人在喊广开后宫,还要立赫瑜为后。 立你妹! 回头打听一下上呈这奏折的大臣是何方神圣,逮着机会一定抄特么全家,一分不留,哼!! 重新坐回御案,拿过一本打开,特么小脸又绿了,这些老家伙有没完啊?意图往宫里在塞女人来分她的宠,还专门写一奏折,列出祸水妃n个必需要除的理由,皇室列祖列宗在九泉泪流的话都写出来了。 特么君王是天子,人家的列祖列宗应该在天上做神仙,跟九泉有什么关系!?简直瞎扯蛋嘛! “翠珠,叫姜公公来一趟。”她实在是受些不了这些老家伙。 姜公公跟着就来了,弓行一礼,听候吩咐。 她道:“姜公公,无慕把后宫交给你在打理吧?” “是。” “那这样,奏折你帮我筛选一下,宫里宫外的分开,有些我不待见的,你直接回了就是。” “是。”姜公公会意,荣妃的小脸还绿着呢,他突的觉出,这女子挺可爱的嘛。听她续道:“我批过的折子,你回给大臣的时候,就说是无慕的意思,我这荣妃死缠着要为帝君代笔。” 姜公公半句无异议的全部照做,清楚她每一个安排,每一个用意,都是在赔她自己的名声,换君王的体面,也是在隐藏君王重伤的消息。君王有病都不能随意张扬,何况是有危及性命的伤势。 舒紫辛一直忙到天色渐黑,填肚子和喂血两事做完,躺榻上就睡着了。 次日,御医来换药,惊喜道:“帝君的伤势稳住了,毒性也没有再蔓延。苍天保佑,帝君一定会平安无事。” 舒紫辛心里松出大大一口气,她的血起了作用,能帮他撑到司空星轨回来。 几日后,君无慕微见好转,能靠在榻上陪她说会话,然后一起吃饭,她一边喂自己,一边顺带喂他一勺堵他的嘴,在他每每想去吻吻她的时候。 国务繁重到哪种程度,他最清楚,现下都落在她小肩膀上,他感谢她也心疼她,还很庆幸她是那种遇强则强,越到困境越坚强的性子,他才能安安心心、好好生生的养伤。 “休息吧,我去忙了。”她小心的扶他躺下,搭好薄毯子,他趁她弯腰的时候,勾住她脖了,温柔又温存的在她唇上吻了下。 她扳掉他的手,看似不高兴的撇他一眼,转身又一个人乐呵呵的走了。那小身影真的很漂亮,像有光环在笼罩着她,明亮耀眼的快把他比下去了。 舒紫辛… 他在心里念叨起了她的名字,唇角勾起笑意的陷入昏睡。 第145章 孤的公主 舒紫辛去了趟国库,要拨好几笔款子出去,也有税收要进来,账目这玩意不及时整理,就会错根盘节的越来越理不清。 往君无慕专门为她设置的大红桌案后一坐,众官员齐齐跪礼,他们见识过祸/水妃那双发现纰漏的火眼金睛,现在大气都不敢出。舒紫辛先看了看最近几天的账目,果不出其然啊,又有算错的地方。 她揉起了眉心,想了一会,道:“本公主教你们新的做账法子。”她一个人在短时间内,无法把国库里里外外核算一遍,还是教教这些官员,多出几个帮手才能事半功倍。 官员们齐声应是,心里虽鄙视她是祸/水,但她算账确实比他们厉害,他们把之前修改过的账目反复细算了一回,发现处处都是他们算错了,真叫他们汗颜,叫他们心服口服。 舒紫辛让宦官把一面墙上的字画取了,换成白宣纸,她提笔边说边写,边教边演示运算方法,一下午过后,她嗓子哑了,手也酸了,小腹还隐隐有些疼,应该是站久了吧。 众官员听得惊讶,是那种被祸/水妃科普了一回的感觉,这种感觉在祸/水妃走后,升华成了折服,个个跪叩,敬送祸/水妃回宫,跪地上久久没能起身。 接连几天,舒紫辛批完奏折就去国库开课授业,小身影越来越受人瞩目,也明显瘦了下去。她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喂他血,然后挨着他躺一会,在他醒来前又悄悄的离开,若他差人来问,一律回她在偏殿睡觉。君无慕一天只有一两个时辰是醒的,但睿智如他,怎会不知道她是在躲,就像他躲她一样,目的都是不想让对担心。 知道她一定累坏了,可重伤在身,他下不榻,没法子去看她。 国库的官员渐渐掌握了公主大人教的新法子,按公主大人的安排,分工合作,国库的核算也就变得有条不紊起来,所有人也对祸/水妃也有了不同于传言的认识。 舒紫辛看开课授业的效果不错,揉揉发酸的腰身,再累也算没有白忙活。这会天色不早了,赵天恒让人备好辇子,送公主大人回宫,她坐上去后,本想打会盹,可一觉醒来已在宽阔的胸膛里。 她还用问什么吗?铁定是赵天恒跟他丫的串通一气,趁她睡觉,把她抬到了龙榻上。 “不许躲着孤。”他直接令道。 “嗯,”她乖乖,不跟他掐架,好不容易伤口开始结疤,别叫一掐架又给崩开了。 “孤好很多了,明儿孤自己看奏折,国库那边你也别管了,好生休息,嗯?”他抚着她瘦尖了的小脸道。 “好吧。”她继续乖乖,不过,嘴上答应了的事,她可不定照做哦。 “孤的皇儿会动了吧?”他挪了挪欣身,动作有些艰难的贴耳朵到她小肚子上,续道:“四个月,皇儿应该有小手小脚了。” “你还是好生躺着吧,当爹的都不听话,你的孽子会折腾死我的。”她没好口气的道,实则是掩饰娇羞。 他笑笑,纠正:“是皇子不是孽子,若是男孩就是仲天的未来之君。” “若是女儿呢?你丫的重男轻女啊?” “怎么会,若是女儿,孤以倾国之力,为她招一个世上最好最好的驸马。” “不怕招一个像你一样的,天天夜夜想着你的皇位。” 他用大手轻贴微有一点点隆起的小腹,道:“孤的公主,孤会好生疼着,绝不让她联姻做利益的牺牲品,更不会让人利用她。” 第146章 百官闯宫 舒紫辛伸手覆到了大手上,刚才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小生命像是感觉到了爹爹的疼爱,在她肚子里动了动做为回应,有点像小小的扇子在肚子里连连扇动几下,微妙又奇妙的感觉,一下子就能触发亲情,这也是她第一回感觉到胎动,小生命真实无比,是她的孩子,延续她血脉的亲人。 “孤,希望这个孩子是男孩。”他抬头凝视她:“不是孤重男轻女,而是孤只想要一个孩子。皇室里,固然子嗣越多越好,但子嗣多了,皇位之争就会更加六亲不认。孤经历过的,不想重复到孤的孩子身上,所以孤只要一个,悉心将他培养成继位之君就行了。” 她点点头,用力用力的抱紧他,她听得懂也听的明白,如果他有别的路可走,一定不会选择手足相残的方式登上皇位。这等于自己把亲情一刀斩断,如若失臂,会让人痛不欲生。 他经历过也就一定痛过,只是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 大手贴合小手,十指相扣,无声告诉她不用为他难过,他早已麻木了。 天明,舒紫辛开始新一天的忙碌,御案上的奏折只多不少,多出来的部份,全是文武百官知道祸/水妃在为君王代笔后,各种爆发般的喷口水,言词之犀利,用词之直接,不是废除就是诛杀。 她自动无视掉这些口水,专心打理正儿八经的国务,顺带挑些相对不打紧的奏折,丢给君无慕醒着的时候玩,君无慕躺在榻上提出上诉,这回公主大人赢了,一锤子定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有空时,她就盼盼司空星轨什么时候回来,皇天不负苦心人,她没有白盼,司空星轨飞鸽传书:七日内必到君前。 她搓搓微隆的小腹,还有七天她就可以跟孩子一起好好休息了。赵天恒走过来,看清她脸上的疲倦,道:“公主身子要紧,今儿就别忙了,让属下陪公主散会步,或是插花?” 舒紫辛一下想起那日的情形,忍不住的呵呵笑了几声,道:“算了算了,赵统领再被本公主戏弄几回,怕终身大事都会给戏弄没了。” “无妨,属下本就无心成家。”赵天恒听似淡然又随意的道,不成家的各种原因都藏在他心里,他不想被公主大人看出些什么,也不想围着这话题说下去,便道:“不插花也去园子里转转吧,看折子伤眼睛。” “好吧。”舒紫辛拿上香扇,跟赵天恒一起出去,还没走到大门口,就见姜公公急步进来,让守门的宦官马上关门。 “怎么了?”她走上去问,半步后的赵天恒收紧手中长缨。 姜公公显得焦灼,不想跟公主大人说,可又事情紧急,他处理不下来。就在这时候,文武百官山呼的声音,翻过宫墙,清晰传进舒紫辛耳朵。 “臣等跪请面见帝君,荣妃一日不除国将不宁,为江山计,求帝君三思,再不能纵容荣妃下去了!” 舒紫辛腾的就来气,这些人居然闯宫,拼死也要她先去见阎王,她真特么想让赵天恒出去一枪挑一个,分分钟躺尸。 可这,只能想想就算了啊~~ 这段时日,君无慕一没上朝,二没亲批奏折,虽然她用祸/水妃来打幌子,凡事都揽她身上,但在文武百官看来,以往勤政的君王突的懈怠起来,真的很像被祸/水妃祸害了,他们哪能不管。 闯宫的这些人,都是仲天的忠臣良将,自然杀不得,不过君无慕的伤势不宜让他们知道,闹得天下人尽皆知,难免会出祸事。 第147章 没有选择 “姜公公,去看看无慕醒没?若没醒,就把门窗尽量合上,别吵着他。”舒紫辛吩咐道,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姜公公照做,去榻前看了下,出来后冲舒紫辛摆摆手,跟着就带人合门合窗户。 舒紫辛走到大门后一丈外,清楚这扇门打开了,如若有破堤的滔滔江水倾刻扑向她,巴不得把她淹死。可是,这些文武百官都闯宫了,绝对不会轻易离开,在门外闹个几天几天夜,迟早要惊动无慕。无慕不会听他们的,百官个个又是豁出命的进谏,这一样来他们君臣关系会变得紧张,还有可能生出隔阂。无慕的伤也经不起折腾,若动怒引起急血攻心,神仙也救不回来。 “赵统领,麻烦你帮本公主开下门。”她没有选择,必须要去承受。 赵天恒随之明白了公主大人打算自己去平民愤压众议,他忍不下这个心,站在原地半步不动,舒紫辛侧颜看了看汉子,故作语气轻松的道:“别想着打晕我,想像上次一样带着我避开,本公主会生气的哦。” 汉子的手握得显出青筋,他真的想把她打晕了带走,永远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心里一清二楚,就算带她到天的另一边,她也会回到这里。 走到门口,汉子僵硬的把门拉开,线视里乌压一地的文武百官,汉子紧住长缨,朗朗日月、飒飒乾坤的舞动了一下,然后铿锵立缨在地,锋芒顶天。他无法替她去承受,但他会站在她身边,在她撑不住的时候,倾尽全力的扶稳她。 舒紫辛迈出半尺高的门槛,一扫眼前众人,先道:“无慕在休息,惊了圣驾对你们没有好处。” 一位两鬓花白的大臣先站了起来,指着舒紫辛就是两字:“祸水!” 其他人跟着起了身,他们不是第一次见到舒紫辛,曾在登基大典上瞄过她两眼,当时没把她当回事,觉得充其量姿色不错,帝君又跟她夫妻一场,自然要带回仲天。 可这段日子下来,他们渐渐觉出,真是小看这个荒银的公主了,一副阅人无数的皮囊,阅没了自己的江山,又来阅他们的帝君,骂她祸/水算是轻的了,这种女人没有资格为妃,在他们心目中,赫瑜胜她千百倍。那位两鬓花白的大臣,越看舒紫辛,越是憎恨,走出人群几步就冲到她面前。 “老夫今天一死也要为帝君清君侧!” 说着,此大臣就来掐舒紫辛的脖子,赵天恒飞快往中间一拦,其他人也上来把此大臣拉了开,有人劝道:“左丞相,莫跟这个祸/水动手,多少看在她怀有龙子的份上。” 舒紫辛在心里重复了遍左丞相三字,确定此人就是成天谏言广开后宫的那位。她想着要不要来一招擒贼先擒王,收拾住带头的,其他人就好办了。可是,她刚想这么做的时候,又有人冒出来道: “什么龙子,指不定是她跟哪个侍卫苟且的,宫里可有是人亲眼见到过。” 这话摆明说她和赵天恒,赵天恒凛目回视,目光利过长缨的银亮刃锋。舒紫辛听得直想一口唾沫赏那人脸上,没有的事说的像真的一样,这种人在朝为官,何愁世上没有冤案! 他们今儿要清君侧,那她今儿就代君理朝堂! 第148章 声压四众 “谁看到本公主跟某某苟且了?”舒紫辛不慢不紧的道。掐架要讲技巧,拼嗓门又费力气又费神,她怀着孩子比不了他们精气神足。 那人续道:“姜公公与瑜妃同时看到,还冤枉了你不成?” “当然!”舒紫辛想笑,无慕常用挖坑的法子让人往下跳,而这人,她还没挖坑就在跳了,真是笨啊!听她道:“敢问,姜公公与赫瑜看到本公主不守本份在先,还是本公主怀龙子在先?本公主清楚记得,那日是去花园子散心安胎才出天玺殿的。” “说的真好听,不就是奸夫银妇出门私会吗!?”那人一副撕破脸的节奏,舒紫辛也就不跟他客气,道:“什么叫奸夫银妇,这骂名,你骂了我也骂了你们的帝君。我在你们眼里是祸/水,那你们的帝君呢?你们对他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他的品行,他的能力,他的头脑,他这些年所做的所有,落里你们眼里,他就是个贪欢后宫,不理朝政的庸君??” 众人安静了两秒,左丞相压众出声道:“荣玥儿!你私下的事老夫不想过问,因为太肮脏,但你涉我仲天朝政,狐媚帝君身侧,老夫绝对不容。帝君十年心血,在你荣国忍辱负重的受尽唾骂,如今帝君终握江山在手,你休想动摇!” “我从没想过要动摇!左丞相,你知不知道无慕为了国务,经常一整天只睡一两时辰,你知不知推成山的奏折叫无慕熬红了眼睛,我心疼他,想让他多休息,缠着不要他早朝,我错了吗?我见不得他用熬红的眼睛来看我,我代笔替他批奏折,这又错了吗?他在你们面前是君王,但他在我面前是我男人! 我用我认为对的方式,为他考虑,为他分担,我不认为我有错。如果,你们看不顺眼,想除了我,那我就要问了,这段子日,仲天的国务有乱吗?江山有失吗?一切并没有因我的涉入而紊乱,你们有什么理由闯宫,惊扰无慕休息!?” 舒紫辛鼓着一口气把话说完,字字有力有势,像迸发的耀眼光芒,映照她的坚强与无畏,同时也扎进在场众人心里,让他们扪心自问,她这祸/水妃究竟祸害仲天损失了些什么? 文武百官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事如她的话,仲天安好。 经她手批复的奏折,确实没有任何差错,还很细仔,他们心里也清楚,这几日的国务与帝君以往处理的方式不一样,就拿水患来说,帝君着重于治理源头,而这几日的批复是着重于救济民生。 前者远见,后者怀柔,明显不一样。由此可以判断,她不是代笔而是一手打理,若真心动摇仲天,她用不着过问国务,只需把奏折压上几天,让帝君不能及时看到,单单水患的批复,迟上一天就会死很多人。 众人沉默的这会,国库司管主事来了,今儿的百官闯宫,国库上下没有一人参于,司管主事捧着厚厚的账本跪呈舒紫面前,恭敬道:“娘娘,臣等按娘娘指教的方法,将国库三分一的账目重新整理了一翻,查出纰漏无数,臣等惭愧,已全部更改好,请娘娘过目。” 话一出,百官惊视,国库竟真的存在账目不清的问题,这如若千里河堤上的一蚁穴,不出事则好,一但出事后果不敢想象。 而,这蚁穴是祸/水妃发现的。 第149章 臣者扶帆 舒紫辛让赵天恒接过账目,对司管主事道:“回头看完了,本公主会差人送还,剩下的账目还望早日整理完毕。”司管主事拱手令命,离开时扫了圏百官,本不想说什么,还是忍不住道: “各为大人,娘娘怀着龙子,应该好生养着才是,可娘娘日日为仲天操劳,尔等没有看到,但也别把同样没有亲眼看到的事,翻出来难为娘娘。” 国库的司管主事,相当于仲天的财政部长,满朝文武的俸禄都打他手里出去,在朝堂里算是说的上话的人物,现下他站出来为祸/水妃说话,沉默的众人一时间更不晓得还能说什么。 左丞相敛起目光的停在舒紫辛脸上,舒紫辛自若一回视,道:“左丞相,今儿的事要不要闹到无慕那里,我随你们的随,但我提醒你,也提醒你们所有人,无慕的性子,你们多少是了解的,杀伐果断,绝不留情。他能容忍你们诬蔑我,那是他相信我,也是相信你们对仲天的赤忱忠义。同样,我怀的孩子若不是他的,他会容忍我有私情?若没有,他会容忍你们诬蔑他的皇儿?诋毁他的血脉?? 他是仲天无人可替的帝君,你们呢?你们的官帽,普天之下不是只有你们的脑袋能戴。你们做为朝堂的命官,仲天的栋梁,遇事应该用心去想,而不是用耳朵去听,如果轻易就被蒙了心,试问留你们有何用?不如全剁了,换心思清明、慧眼独具的人来坐你们的位置。君者掌舵,臣者扶帆,我荣玥儿只是君者身边的伴,你们别一味盯着我,你们的眼睛应该看风起云涌的方向。” 她说完,挨个看了眼,然后向国库司管主事点了下头表示感谢。 小手抬起,清者自清,赵天恒长缨伏背,扶着她往殿里去,她递个眼神给姜公公,姜公公会意,走到门外给百官们一个台阶下,道:“帝君还在休息,各位大人若无他事,老奴这就安排车马,送各位大人回府。” 百官们原地呆了会,陆陆续续就散了,各自默默反思,祸/水妃的话让他们从头到脚的清醒了一回,说醍醐灌顶也不为过。 他们的帝君,宠着一个不被他们认可的侧妃,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干预,说到底就是如祸/水妃所说,对帝君不信任。君者屹立皇权巅峰,掌着一国之舵,必然有超于众生的智慧,他们关心则乱,反而把对帝君的关心,弄成了对帝君能力的怀疑。 他们做为扶帆的臣子,应为君者减轻负担,而不是在君者劳累的时候,去指责他身边的人影响了他。 这个祸/水妃,从今日也可以看出,她的确具有聚三千宠爱为一身的过人之处。 左丞相最后一个离开,对姜公公道了句:“荣妃像是清瘦了不少。” “是,娘娘这段日子太辛苦了。”姜公公如实说道,言带几分无法细细说明的无奈。左丞相有所察出,道:“帝君的伤……” “丞相大人请回吧。”姜公公比了个请示的手势,其他不用多说什么,左丞相已经了然了。 第150章 公主累倒 舒紫辛还没走到殿里,身子骨撑不住的软了,是那种集一身力气承受风雨后的虚脱。挡下闯宫的百官,需要胆识、勇气,还有坚韧,叫一个男儿来做都未必能做到,何况她是个怀着孩子的女人。 赵天恒丢了长缨,慌忙抱住公主大人,他的长缨为其亮锋,也为其离手。快步抱她去偏殿,御医跟着来了五六位,把脉后,大御医凝重道:“娘娘气血有亏,又多日劳累,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老臣马上备药,娘娘先吃点东西,一定要等缓和过来才能再行走动。” 舒紫辛阖起瞳子,小手在薄毯子下轻贴微隆的小腹,还有七天,无论如何都要撑下去。 进食和服药后,她想掀了毯子起身,赵天恒拦停她的动作,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只道:“属下失礼了。”然后汉子轻抱她起来,送去君无慕的身边。如果把她比成倦了的小鸟,他只不过是一枝丫,能留她歇一小会,但无法留她就此栖息,君无慕的怀抱才是她的窝巢。 他可以为她做很多事,而能做的又太少太少。 “属下告退。”轻放她在龙榻上,倦鸟回巢,他可以离开了,虽无法拥有她,但此身追随,他可以,他愿意。 舒紫辛目送赵天恒出去,觉得汉子与往日似有不同,想细琢磨汉子肿么了,可是她太累,偎进宽阔又温暖的臂膀,就什么都不想去想了。 七日后,司空星轨如期回来,又是施针又是配药,几天没合眼才把毒解掉,难怪御医束手无策,舒紫辛算是知道这毒有多厉害了。出于好奇的问了下究竟是什么毒,司空星轨只说:“这毒由四十九种毒物炼制,帝君大伤元气,少说也要调理半年。” 然后司空星轨拉她到一边,小声道:“我看过御医给帝君用的药,不可能抑制毒性,你是不是让帝君服过别的什么东西?” “没有。”她一口就回。 “那你怎么瘦成这样子?”除了皮跟骨头,浑身没剩几两肉,她当他是傻子看不出来吗? 舒紫辛找出最充分的理由:“批奏折累的,又盘存了国库。” “那么从现在起,你啥事也别管,吃好喝好休息好就成。星轨自认医术不错,但不是神仙,有些事不在星轨能力范围以内。”司空星轨见她不肯承认,便意有所指的道,她应该能听懂。 舒紫辛着实也听懂了,但转过背就当成没听到,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无慕的伤口溃烂很严重,没有结疤之前不能乱动。 之后,每天御案旁都有小身影在忙碌,司空星轨发现一次说一次,又怎么说都说不听,急的司空星轨很想拿绳子绑人。她总是笑笑道:“别跟本公主废话,闲着没事不如一起看奏折吧。” 司空星轨看一旁坐地上忙着把奏折分类的姜公公,他只能是抱上一大堆,一甩玄色袍子席地而坐,跟公主大人一起打理。 十天半月后,君无慕恢复了很多,起身第一件事就是去正殿,夺过小手里写个不停的朱笔狠狠折断,然而,他刚到正殿门口,赵天恒抱着晕倒公主大人出来,还有司空星轨纠结的嗓音:“小心点,小心点,快抱去榻上!!” 第151章 只能选一 虚弱、劳累、气血双亏,司空星轨一边把脉一边直摇头,看舒紫辛还没醒,一时半会也不会醒,低声对君无慕道:“星轨无能,使出一身医术也只能保下一个。”言下之意:舒紫辛和孩子二选一。 君无慕残留苍白的脸,闻声凝冰又结霜,仿似下一秒就要爆发出雪崩,把那个放暗箭的人封冻在地狱,永不超生。他原地无声了一会,走到墙前锵一声拔出长剑。 “帝君!帝君息怒,”司空星轨奔上去,一双手紧住剑柄,那个人有多么该死都不能现在死,帝君心里是知道的。 君无慕愠恼的撇开司空星轨,只道:“看好她。” 欣身一晃,君无慕移形换影般绕过司空星轨,再看清时已在门外,那薄如蝉翼的长剑,寒光大耀,锋芒毕露,夏日的艳阳开始红到嗜血。 他不要那个人死,但要那个人付出代价,比死还痛苦的代价! 舒紫辛醒来时,君无慕坐在窗前,后背的伤口裂开了,司空星轨在跟御医一起换药包扎。她躺着没吱声,等他披好衣裳回身看她时,她才道:“你刚好一点就不爱惜自己了?” 他唇角勾起一抹她熟悉的弧度,让姜公公备了些吃食,所有人跟着也全部退了出去。他舀上一勺子汤羹喂她,道:“不爱惜自己的人何止孤一个。” “你是在说我?”她故意装糊涂。 “那你有没有呢?”他哪是那么好骗。 “我发现我的身体和别人不一样,伤口会自己好,毒药也毒不死,我偶尔不爱惜自己一次,没关系吧?” “嗯,没有关系。”他笑意不变,只温声绝决:“仅此一次。” 她是天命凤凰,不受意外伤害而死,但是她用她的血来救他,还那么劳累,无疑是自杀,是会没命的。 “早晓得我有这副身子骨,那晚就不要你挡箭了。” “吃东西吧,不提那晚的事。”那晚的一瞬间,他忘了她是天命凤凰,事后这么多天过去,他一直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忘了?在荣国的十年里,从打算找天命凤凰开始,这四个字每天要在他脑子里出现无数遍,他怎么就早不忘晚不忘的,在那一瞬间忘的一干二净。 吃完东西,他喂她喝下调气补血的药,接下来的半个月,他的伤有所愈合,她却是怎么调理都还是瘦的不成样子。当真要二选一吗?他不想选。 “公主,”翠珠的声音:“该喝药了。” “拿来吧,”她伸手接过,现在喝药就像喝水,君无慕还成天的监督,回来开口第一句话就问她有没有乖乖按时喝药,她的身子骨不是像开了外挂了吗?他丫的干嘛那么紧张。 不过,她自己也狐疑,天天补药不断,膳食更是精细,照理说应该养的白白胖胖,可事实恰恰相反,她除了骨和皮就只有肚子里的一块‘龙’肉了。 “帝君回宫——” 姜公公中性的嗓音响起,君无慕下朝回来了,她从龙榻上爬起来,一上午没看到他,她真心的有些想他。 翠珠扶她往殿门口去,她一看到他,高兴的朝他蹦跶,可没蹦跶几步,视线突然天旋地转的杀她个措手不及,他跃出龙辇,一步落到她面前,之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152章 必须要选 君无慕坐榻边,敛着疼惜的目光细细洒落在她瘦尖了的小脸上,他晕睡的那段日子,她一定也这样守在榻边,分分秒秒的等待他醒来。她一次次喂他血,还做的连他都没有察觉,以为是自己的武学修为,通过积聚内息来抑制了毒性。 他翻手可以**,江山独断,可是她救了他的命后,他却只能在她和孩子之间二选一。 榻边小凳上,搁着司空星轨配好的药,该怎么去选,司空星轨已帮他做了决定,他默认了,心里千万个她和孩子都想要,但最终由不得他。 一下午过去,舒紫辛醒了,睁眼看到他,视线还没聚焦,小脸已在冲他笑。他扶她坐好,端起小凳上的药,用勺子一边缓缓搅动,一边道:“等你养好身子,孤带你去看孤的母亲,好吗?” 舒紫辛不好意思了,丑媳妇要去见公婆,她可是头一回,本应该娇滴滴捡些好听的话来说,可她小嘴一翘,又成了矫情:“见归见,本公主可不端茶又叩头,还有你也赶快养好身子,别让你母亲一看就误会我成天的欺负了你。” “放心吧,孤,不会委屈你。”他笑笑,手中的药递进小手,道:“该喝药了。” “哦。”她乖乖,药碗到唇边,瞄着今儿的药与往日的不一样,很黑很浓,一闻就难喝的要死,她不由问:“这是什么药啊?黄连熬的吗?” 他不答,揽她进臂弯,合着她端药碗的小手喂她喝药。 他的手有些凉,不似以往温热,她不由抬眸看了他一眼,许是离的近的原因,她隐隐觉出他的双瞳看上去复杂了很多,他这双一目千山的瞳子,时时都像深不见底的潭,表面平静,实则暗藏犀利和城府。没人看得清这双瞳子的底色,他也从来不是把心思写在表情里的人。 出了什么事吗?好像和自己有关。 “无慕,怎么突然说带我去见你母亲?”她试着摸摸底,虽不一定能成功,但只要被她摸着点蛛丝马迹,她就能大概猜测一下。 “母亲没住在宫里,住漪荷湖,那里清凉宜人,适合胜夏去避暑。” “可是等你我身子骨养好,夏天早过了呀。” “那就去品秋蟹,正是肥美的时候。” 他一说完,目光很明显的乱了稍纵即逝的瞬间,舒紫辛敏锐的捕捉到了,她沾不得螃蟹,他知道的。 “无慕,”她看着他道:“你在骗我什么吗?还是有什么事想瞒我?” “先喝药吧,喝完了孤告诉你。”他恢复温柔笑意,托高她端碗的小手。 “你不说,我就不喝了。”她拂开的他手,药碗搁回小凳子上。如果她没有猜错,他一再催她喝药,这药必定大有问题,她飞快的把这段日子发生的事串起来想,答案说不定就藏在里面。 “喝了这药才会好,乖。”他温声哄,再一次端起药碗喂她。 她往后挪,脑子里想到这碗药有可能是什么后,她不停往后挪,离药碗越远越好,可他长臂伸来,轻易就把她给囚了,下一秒药碗到了唇边。她不信他会这么做,眸子揪紧了的看着他,问: “你不要你自己的孩子了吗?为什么?难不成你信了外面的传言,认为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第153章 正因如此 “不是。”他从没为此怀疑过。 “那是为什么?告诉我啊!你不要他也该问问我愿不愿意,他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凭什么把我那一半决定也做了,君无慕,我知道你心狠手辣,但也别对我这么无情啊!!”舒紫辛一把拂了碗药,玉制的碗碎了一地,她的心也一起碎了。 见她已经肯定碗里的是打胎药,他瞳子敛着的疼惜、无奈,还有悲伤一时间控制不住的表露了出来,他声音都有些哑了,道:“你身骨太虚弱,负荷不了孩子的生长,随月份越大,你会越来越枯竭,分娩那天你会死。” “谁说的!?司空星轨?你不要信他,我不跟你说过吗?我这副身子骨像开了外挂…” 他打断:“正因如此,药也好毒也罢,才会在你身上起不了任何作用。可是你自身的恢复,还不够孩子的生长所需,他在一天,你就越虚耗一天,必须没了他,你为救我而亏掉的气血才能慢慢调养回来。还记得你上回生病吗?星轨说是心病,但的确是再怎么用药,你都不见好转。这一次同样也是,药喝下去一点用也没有。” “我不信,离孩子出世还有那么多个月,我好生养着不行吗?你就这么相信司空星轨?” “你若不信星轨,只信你自己的身子骨,那么照你的话来说,打胎药应该对你无效,你敢试吗?”他用线视紧住她,传姜公公另备了碗打胎药进来,就搁在小凳子上。 舒紫辛一瞥黑色药汁,心里和脊椎忍不住的窜起恶寒,事关自己孩子,哪能拿来试着玩。而且以君无慕的行事法则,不做没把握的事,若非断定打胎药一定会打掉孩子,他不会一再哄她喝,更不会出言激将她去试。 有些事,她还不知道,但君无慕一清二楚,天命凤凰只能重生转世,而不能随血脉相传,所以,打胎药对孩子绝对有效,因此司空星轨才会说二选一的话。若是选她,司空星轨能在打掉孩子后,用针灸帮她尽快恢复。如果选了孩子,则可以一直用药安胎,也是因药对孩子有效,她在那么劳累的情况下,孩子才会安然无恙,要不早就小产了。 “辛儿,这一次听孤的,好吗?”他有些哑的嗓音说到这里已经彻底沙哑,若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能保住她也保住孩子,他不会这么做。他续道:“孩子现在的月份小,你身子还能挺过小产的痛苦,等你完全养好了,一年半载后,我们再要一个,好不好?” 她摇头,拼命摇头,蜷缩进龙榻的角落里,冲他吼:“我不!说什么也不!!孩子是活生生的呀!你都说过孩子长出小手小脚了,他时不时还在我肚子里动动,你是他父亲,怎么可以让他死!!” “辛儿,若换成是你,我和孩子只能选一个的时候,你选谁?”他凝视着她,以她的聪明只要换位思考一下,多少能理解他的万不得以,而却没想到的,她哭着问他:“你选我是为什么吗?我比孩子重要?还是因为有些事,你需要利用到我?我这条命在你真正的目达前,必须是活着的。” 君无慕收回视线,抬手端起药碗,倒映在黑色药汁里的瞳子,在一闪而过的失望后,恢复成一眼看不到底的黑色深潭。 第154章 换我求你 他启开了唇,但不是回答她的问题,看他轻吹开漂浮的药渣,一口把药含进嘴里。舒紫辛瞬间会意到他要做什么,手脚并用的爬下龙榻,这个男人决定了的事,只会不择手段的达到目的,压根不会改变心意。 她一只脚丫子刚沾地,他的臂膀跟着圈住她云腰,另只大手端住了她下巴,没给她留半分逃走的机会。 “不要!!君无慕,你放开我!!”她哭着吼,用恨与痛的目光把他扎穿,可他阖起了瞳子,不被她的眼泪软掉心肠。薄唇印到她唇上,苦到味觉瘫痪的药汁被他强迫喂进小嘴里。她呜咽着推抵他,一爪子拼了命的挠下去,他脸上就是几条血线。 直到药汁一滴不剩的用这个方式喂她喝下,他松开她的下一秒,她拔了只发簪子,对准他胸口就要刺下。 他躲都没躲,他从不否认要利用她,她也没有说错,他要她这条命活着的确因为她是必不可少的棋子。但他的心,痛得他窒息,如果被她刺出成千上百个窟窿眼,肌理的痛就能取代心的痛的话,宁愿就此解脱。 舒紫辛终还是没能下得去手,发簪子砸出老远,拽住他领襟,哭着摇晃纹丝不动的欣身:“君无慕,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那是你的孩子,你爱他的啊!有你这样做父亲吗?亲手让自己的孩子去死!!” 他收起胳膊,用劲把她抱紧,如若紧进脊椎,他阖动着启到一半的唇,却又是无话可说的哀凄。 “滚!”她不要他抱她,一个劲的推抵:“你滚!滚出我视线,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孤,”他隔了很久才出了声,也挨了她很多打,脖子上都全是数不过来的血痕,但他依旧紧抱着她,道:“孤会一直宠着你,我们的第二个孩子,孤发誓,一定会让他平平安安来到这个世上。” “我不要!!”这一次就够了:“把你的三千宠爱收回去,我舒紫辛要不起,你给我滚,宠谁都可以,但求别再来招惹我!” “孤说过,只宠你一个。” “我只要你滚!!你放我,听到了没有,放开我啊!”她挣扎,多一分一秒都不愿栖息在他怀里。 喝下的药很快起了作用,越来越频繁的剧烈阵痛,残忍的把几个月大的生命停止下来。舒紫辛顾不上挣扎,捂着肚子哭,她的孩子就这样没了,她舍不得,这是她在这个世界里的第一个血脉亲人,她在这个孩子身上寄予了太多太多,她宁肯自己死,也要换这个孩子活下来。 可孩子的父亲,这个抱着她的男人,无情把她和她的孩子一分为二,她再也听不到这个孩子稚声稚气的唤她娘亲。 “你滚!”她痛得喘不过气的挤着嗓门对他吼,眸子里的目光恨他恨到绞碎。 他传来等候在殿外的御医、稳婆,还有司空星轨。可是她不容任何人靠近她,在他放开她,想让她躺下的时候,她翻爬到角落里,拨下第二只发簪子抵在自己咽喉。 她下不了手刺在他身上,但下得了手刺死自己。 僵持一会儿,舒紫辛越渐手发抖,阵痛卷袭,血色开始染红明黄的榻褥。君无慕的面色僵硬了,那鲜红的血色,刀子一样的戳他眼睛,更让他想起,她用血救过他的命。 缓步到榻前,她一看他靠近,咬牙崩出一字,决绝:“滚!” 他合了下瞳子,本是想控制住眼角湿意,不想再睁时却湿的更加明显,她痛苦得直抽搐也一眼就看清了。他向她摊开掌心,道:“你求过我一次,这次换我求你,行吗?” 第155章 并不冷血 求这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不容易,从君无慕嘴里说出来更加不容易,江山之主,天下之君,他所在的权力巅峰,根本不需要有这个字。但他用沙哑的嗓音,把这个字说给了她听。 舒紫辛哭着看他,她恨他的无情,心脏最绵缓的地方又被这一个字打动。不管他是要利用她,还是单单只是她,此时此刻,她在他心里都比孩子重要。 ‘若换成是你,我和孩子只能选一个的时候,你选谁?’脑子里响起他刚才问过她的问题。 发簪滑落,小手就这么松了,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她会毫不犹豫的选他,再怎么恨他无情,说到底都是情之所致,没有爱,何来恨?什么时候爱上了这个宠爱与利用并存的男人,她理不清道不明,只知把他和孩子一起搁在心里的天平上一称,他远胜过孩子。 ‘你要是敢死,本公主第一个来挖你的坟!’挖开了跟你一起埋葬,这半句她在那日没有说完。 那日他也曾向她摊开掌心,那时他身带重伤,没有力气走到她面前,他只能用摊开掌心的动作来告诉她,他想她在身边。他的掌心,曾经是诱/惑,后来是禁锢,再后来是归宿,到了现在,这掌心是乞求。他能走到她身边,可他们之间横了道生死,若不能拽住彼此就只有被生死分开。 心脏最绵缓的地方驱使着小手抬起,指尖刚碰到他的掌心,他合住小手紧紧握了一下,抱她从角落里出来,再不耽误一秒 放她躺好,他躺到她身边,用胳膊为她做枕头。司空星轨见此,犹豫片刻还是道:“帝君,回避一下吧。” “不,”他无需考虑,看着她道:“我留下来陪你。”她在阵痛短暂的缓和空档里点了点头,这个男人很无情,但并不冷血。 伴随最强烈阵痛卷来,他的手交叠进小手十指紧扣,她因剧痛而收紧了小手,指甲掐进他的手背。然后,随她每一次用劲,一连串不堪入耳的粗口就噼里啪啦的炸出来,把君无慕各种骂。稳婆不停的在说:“娘娘息怒,这个时候尽量不要出声,要把所有力气都省下来。” “省你妹夫!!君无慕!你丫的千年狐狸!万年王八!!” 又骂又叫的折腾好一会,舒紫辛终于安静下来,他抱她到换到偏殿,之后下旨把龙榻整个儿全更换新的,如若把这段疼痛的记忆一起换走。 没了孩子拖累身子骨,舒紫辛恢复的很快。宫里所有御厨轮翻的打理膳食,君无慕每餐都在监督,简直就是把她猪一样的养着,吃饱就睡,睡醒又吃,适当在偏殿里走动走动,别说她是天命凤凰,换个寻常人照这样养着,每天不长半斤也要长八两。 本来小产只需要坐个小月就行了,也就是十五天,可是君无慕下了道‘禁足’的圣旨给她,再加半个月。 每当她想冲出去放会风,官女宦官跪一地的哭求,公主大人敢抗旨不遵,但他们要掉脑袋,舒紫辛只能是站在窗前,期盼破笼而出的那天。 第156章 去见家长 一月后,宫女们帮公主大人换上雪白的衣裳,打扮成曾经的公主装束,舒紫辛有点纳闷,不过今天可以出去透透气,她也就没管那么多,殿门一打开,她提着裙的往外窜。 而,殿门外一匹枣红大马,马背上是久违了的胜雪身影,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投给她暖如初晨的微笑。 “过来。”他一声令下,不容忤逆。 她不买他的帐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今儿也是如此,小嘴哼:“闪开,别挡本公主出去转园子。” “御花园有什么可转的,孤,带你去个更好玩的地方。”他边说边翻身下马,捞上她往马背上一放,胜雪衣裳再接一个飘雪成线,他回到马背,紧缰入手,敞亮的喝一声:“驾!” 马儿回应高亢的嘶鸣,哒哒驶向皇宫宫门。她确定,这是要出宫的节奏。 皇城还是那么人声鼎沸,热闹的不得了,可是,自打君无慕嚣张的疾马驶来,招摇过市,宽街大道开始变得混乱,爪果杂物满地都是,歪歪斜斜的行人,或躲闪或惊叫,还有冲他们背影咒骂的。 舒紫辛先惊呆,后纠结,有他这样在闹市区飙‘马’的吗?是帝君就了不起啊?他丫的不知道超速的后果很严重吗? 可是,巍巍仲天是他一个人的,他为仲天付出辛劳,偶尔糟蹋这么一回又有什么不可以。此时长街上的众生,若知道招摇过市的人是他们的帝君,想来众生也不会说什么。 出了皇城,线视一下子更加开阔,大自然的清新气息混在阳光里,让人无比的心旷神怡。放目看,远山如黛,逶迤蜿蜒,近目观,花草葳蕤,生机勃勃,如果能有一双翅膀飞到半空,俯瞰到的一定是苍茫如画的万里江山。 延一道溪水上行,溪水很浅,马儿直接在水里哒哒的跑着,溅起一路水花在他们身后,阳光之下,水花又幻化成彩虹般的七色光晕,好不浪漫,好不梦幻。 溪水穿流的谷口,百姓装扮的侍卫,齐齐向他行跪礼。 “叩见帝君。” 他嗯了一声,马儿交给侍卫,牵上她往谷里走。石子路顺着山脚线往谷里延伸,溪水的尽头原来是人工修葺的湖泊,大朵大朵的荷花正迎阳怒放。 “慕儿?”惊喜的温和嗓音,随荷花丛里划出的一叶扁舟响起,半百的妇人,雍容端庄,慈颜蔼目,看清是君无慕后,让船上的两仆人划船靠岸。君无慕快步迎上去扶妇人上岸,然后拂袍,单膝落地:“孩儿许来没来看望母亲,孩子不孝。” 这妇人便是君无慕的亲生母亲,佟晚荷。 舒紫辛好奇的打望了几眼,暗道君无慕的膝盖骨,只有在他母亲面前才会沾沾地。还有,君无慕当了皇帝,他母亲就是皇太后,他丫的应该尊称他母亲为母后才对。他这般的不走寻常路,其中有什么原因吗? 佟晚荷扶起君无慕,目光稳向了舒紫辛,猜测道:“荣玥儿?” “她不是,她是我侧妃,舒紫辛。”君无慕简短的介绍了一下,然后递个眼神给她,舒紫辛会意,头一回见家长,多多少少还是得有点礼貌,便向佟晚荷乖顺的礼了礼,至于要她这个过了二十年孤儿般生活的人,一下子开口唤出母亲两字,她不适应。 佟晚荷温和笑着的点了点头,道:“屋里坐吧。” 第157章 臭男人啊 君无慕扶着佟晚荷往湖畔的庭院走,舒紫辛小脸有点变色了,他丫的有了母亲就不管她,丢她一个人默默跟在屁/股后面。 院里古朴的茶几上,用湖水浸凉了的茶满进翠绿玉杯,一看就清凉无比,舒紫辛忍不住嘴的端过就要喝,君无慕给拦了,吩咐仆人道:“换温的来。” 她撇他一眼:“干嘛?大热的天,没得冰激凌,喝口凉茶都不行啊?” “星轨叮嘱过,要忌生冷。”他拿过杯子,仆人重新满杯温热的给她。舒紫辛更不高兴了:“司空星轨懂什么?他一个大老爷们,还是妇科圣手不成?” “岐黄方面,孤,的确不及他,自然是要听听他的。” “那你就听呗,本公主可不一定要听。”舒紫辛抄起装凉茶的壶,自己给自己满一杯,瞄着君无慕伸手来夺,她飞快起身,拧起茶壶就跑,跟着啪一声碎响,茶壶不知道被君无慕用什么给击穿个洞,凉茶洒了一地。 这下彻底没得喝,舒紫辛抡起破了的茶壶,咬牙砸向胜雪身影,君无慕一甩袖子把飞来茶壶给挡了开,隐忍道:“别闹了,不是说天热吗?好生坐着呆会吧。” “哪呆得住,本公要去湖里凉快凉快。”舒紫辛甩头就走,还边走边脱鞋子,铁定要去湖里涮脚的样子。君无慕青着脸追出去,跟着就听见亭院外沸腾了: “放手!本公主爱干啥干啥。” “你刚好些,湖水那么凉怎么可以碰,星轨也是出于为你好才叮嘱忌生冷的。” “你啥都听他的是吧?那你跟他过,少来管我。” “胡话,孤要找人过日子,也是广开后宫。” “你丫的敢!掐死你!” “你不听孤的话,孤现在就回宫下旨。” “本公主废了你!” “死女人!” “臭男人!” …… 佟晚荷在茶几旁,落眸看碎了的茶壶与一地茶渍,不由深深诧异,她在后宫生活了半辈子,侍妾侧妃见多了,但从没见过今儿这样的。她的儿子也像换了个人,以前是只在暗中蓄势,沉稳内敛的淡观风起云涌,而如今,一壶子凉茶,就能叫他大动肝火。 怪哉,怪哉。 庭院外短暂两秒的安静后,听公主大人尖叫一声,飞快的往屋子里逃,结果,君无慕精准囚住云腰,把人往外带,公主大人拽着门框向佟晚荷求救:“救救我啊——” 这是要干嘛?佟晚荷真心的不懂,跟着走出去看看,哪知看到她的儿子,倚仗力气大身手好,把儿媳妇儿摁倒在畔边的草地上,翻身骑上,一双手挠人家痒痒,嘴里还在念叨: “看你还闹不,敢跟孤叫嚣!” 舒紫辛被挠的还不了手,只有哈哈笑的份,喘气的空档又不甘心的骂:“你个臭男人,放开我!” “还骂!?” “哈哈……哈…君无慕,你欺负人!” “认个错,孤放你一马。” “门都…哈哈,哈,没有!” 佟晚荷不由失笑出声,折回茶几边,边喝茶边等他们闹完。她的儿子在这个时候不是君王,她的儿媳妇也不是侧妃,彼此只是世间平常的小夫妻,为些不愉快打打闹闹一会,这对皇室来说是稀缺的一种快乐与自在,她说什么也不会去打断。 第158章 年迈仆人 庭院外安静了老大一会儿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进来,走前面的那个意气风发,负手身后的动作一派萧洒明快,而走后面那个小脸郁结,愤愤不甘,边走边擦着被吻红肿了的唇。 佟晚荷看看两人,一切不言已喻,便问了句别的:“慕儿打算在这里小住一段日子?” “嗯,最近比较清闲,国务都理顺了。”君无慕回道,这份清闲全得幸于她,国库的帐目清楚准确,解了他后顾之忧,朝堂的水口也停了下来,不再惹他心烦。他只等司徒云迹回来代他巡视军营,然后来年的春暖花开季,将是他落子定乾坤之时。 佟晚荷颜带的笑容里添了几许和美之感,有子在身边是老人暮年的慰籍:“我这就吩咐人收拾北角的院子出来。” “不用那么麻烦,孩儿还是住树屋。” “会不会窄了些?” “无妨。” 树屋?一边老老实实呆着舒紫辛不由狐疑,他丫的会上树?君无慕看穿她的心思,也不忙着解答,反正过会她就知道了。 四五个仆人进来布置晚饭,其中有一个老者,看起来比佟晚荷还年迈,老者就着托盘摆放碗筷,摆放到君无慕面前时,皱纹深陷的手明显发抖。佟晚荷目色里浮出几分不忍心,在被君无慕看到前又敛了起来。 君无慕对那老者简直就是视而不见,还挂起了冰山脸,饭菜布置好后,听他冷漠的说了声:“下去。” 老者听到君无慕的声音,整副苍老的身形跟着颤动不己,赶忙和另几个仆人一起弓身退出。舒紫辛察觉出这个老者很怕君无慕,像是随时都有可能被君无慕一剑断喉。 “吃饭吧,少瞎想。”君无慕给她和佟晚荷布了些菜,然后一言不发的吃饭,屋子里的气氛因那老者的出现而变得生冷起来。 佟晚荷也没多说别的什么,看似随意的时不时也给舒紫辛碗里夹菜,还听似闲聊的跟她道:“饭菜不合口味的话,有什么想吃的,明儿我差人做。” “还行。”舒紫辛挂上笑脸,表示她其实很好养活,从不挑食。不过她心里有一连串的问题想问,眸子瞟瞟君无慕的冰山脸,罢了,现在不是问的时候,何况君无慕那张嘴,除非他想说,否则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饭后,君无慕牵上她去之前说过的树屋,原本沿湖畔走着去,君无慕懒得走,把舒紫辛打横一抱,跃进荷花丛里,几个踏叶翻飞就稳稳落在湖对岸。 “喂!”她推他一下:“下回蹦来跃去的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啊?我头晕。” “赵天恒带你从假山上跃下来那回,你不是还跟他亲亲密密的吗?怎么孤带你一回,你就不乐意了?”他皱着眉的跟她翻老帐。 “什么叫亲亲密密?那是我头晕走不稳路,赵统领好意扶我走走。”她申冤。 “大庭广众下勾肩搭背,不是亲密是什么?” “有跟你亲密吗?你丫的还大庭广众下,把我拽到假山……”后面的她就不提了,太过惊心动魄。 “孤,那叫让大庭广众都知道,专宠你一个。” 第159章 一字之差 往畔边的林子里走十步左右,若大棵古树苍翠屹立,叫四个舒紫辛也抱不不过来。离地约有两丈的地方,粗实的树干一分为四,向四个方向分开后又朝天长生,洒下草地一遍阴晾,那小巧又别致的树屋搭建在分叉处,屋前还有一小平台。 青绿的藤蔓爬窗攀顶,开着的白色小花稚嫩又晶莹,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斑驳点缀,一花一叶都更加鲜活。 不过!!舒紫辛瞅了又瞅都没看到通往树屋的木梯。 他丫的打算飞上去吗? 果然啊,人家抱着她轻松一跃就到小平台里了,那她怎么办呢?离了他这个人体升降机,她会活活困死在树屋里。 她怒瞪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要住树屋了,他囚她在这里面为所欲为,没人帮得她,她自己个还无法自救,他若有什么事要去忙,只管丢她在树屋里就能放一百二十个心的慢慢去忙,绝不担心她一个不高兴就去湖里涮脚。 “君无慕,你安的什么心啊?” “嗯?” “我才不要住这里。” “嗯。” 人家两声鼻音打发她,进到树屋里,霸占唯一的卧榻,道:“孤累了,先睡一会,你自便。” 呸!巴掌大的地儿她能如何‘自便’?想去wc都离不了他。 屋里只有简单的摆设,一矮桌,一蒲垫,一书墙,一方君无君躺成大字形的话就没她位置的卧榻,她很想拧他起来,跟他急,跟他掐架,真要住这里,多少得给她一个梯子吧~~ 喵呜… 细声细气的猫儿叫声,舒紫辛回头瞅了眼,一雪白的绒团顺着树干和藤蔓爬进屋里,小跑着往君无慕怀里一蹦跶,再冲她打个哈欠就蜷着猫身子睡起觉来。 一人一猫都是雪白雪白的,从视觉上来说应该很和谐,可舒紫辛越看越不顺眼,觉得哪里没对。她站着看一人一猫半天,然后挤上卧榻,把猫儿抱进她怀里,她身子骨偎进君无慕臂弯,君无慕整了整睡姿,把她圈里怀里。 这才对嘛,君无慕抱她,她抱猫儿,小畜牲怎么能抢她的地盘呢~ “这猫儿有名字吗?”知道他还没有睡着,她埋头看着猫儿问,猫儿打理的很干净,细腻的毛泽蓬松又软柔,跟君无慕还很熟的样子,一看就知是佟晚荷养的。 “它叫小雪,”君无慕回道。 “养的挺肥,一把捏上去都捏不到骨头。”肉乎乎的又可爱,着实惹人喜欢。 “孤不在仲天的这些年,是它陪在孤的母亲身边。” “你应该叫你母亲为母后吧?” “母后?”君无慕带高了几分音量,对母后这两字很是轻屑,续道:“孤的母后可以是别人,但母亲只有一个。” 舒紫辛一听就懂了,他做为皇子,他父皇宠爱谁,谁就有可能成为他的母后,佟晚荷身在其中,因此挨了不少欺负,还被受冷落,试想他君无慕怎会能认可,根本不屑于用看似荣耀,实则歹毒又丑陋的母后两字来唤佟晚荷,在他心里,母后两字太脏,配不上他的母亲。 “无慕,”她想起个事。 “嗯?” “你父皇呢?” 他五马分尸了君无央,那他的父皇呢?千刀万剐了? 第160章 鱼刀互换 “你刚不是见过吗?”他微带睡意的道,她上移眸子看看他,这会他阖着眼,但他眉宇间有着她曾在她父亲脸上看到过的厌恶。 “吃饭那会的老头子是你父皇?”她肯定的问。细一想仲天之内,最怕君无慕的会是谁?当然是站在权力巅峰,手撑生杀大权,又被君无慕从巅峰拽下来的那个人。知道生杀大权有多么轻易就能行使,又有多让人偎俱,而当立场转变,就像鱼和刀互换了,鱼会毫不留情的报复,刀会一看到鱼就怕的要死, “是不是以为孤已经把他杀了?” “是啊,不过你都没杀他了,何必把他当下人使唤,还是让他呆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安度晚年吧。” 君无慕呵出声冷冽的轻笑,道:“他有什么资格安度晚年?他现在做的,是孤的母亲曾在他身边做的,母亲曾细仔入微的服侍他,不计恩宠眷顾,不参与争宠事非,而他给了些什么?连一句关怀都没有。孤不杀他,不是怕别人说孤弑父杀兄的登上皇位,而是要他偿还他的亏欠,他一日还不清,孤绝不留他全尸。” 他说完,翻了个身背对她,天亮之前,再没说过一句话。舒紫辛抱着猫儿睡,猫儿睡得呼呼直打鼾,可她怎么也睡不着,后背贴着的欣身,明明是暖的,但一整夜都让她觉得发冷。 清晨的阳光映进屋里,他才转过身来,抱猫去枕头旁睡,然后拥紧了她,薄唇吻在她唇上辗转索要。他的唇是凉的,像镀了层冰,吻了她许久后才渐渐温热起来,她心里浮起酸涩,这个男人原来活在矛盾中。 一面想报复,一面又做不到,强迫自己冷漠,又渴望被温暖。这个男人凡事都是用算的,先谋而后定,算准得失的比例后才会做出绝断,但他毕竟是人,有七情六欲,事事能算计,而事事未必随心,所以,他也有疼痛的时候,想有人安慰。 小手攀上他脖子,圈着他,回应他,他的这副君王皮囊,在这么多的算计里,应该是千疮百孔了,不说得失能成正比,但有得就有失,亘古千年,这定律永恒不变。 翻到他身上,她很少有主动的时候,不过这会,她很想主动一回,在没有被他下药的情况下。 解开他的衣裳,她有些娇涩,给自己个鼓了口气后才延着他脖子往下吻,听他隐在喉音里的喘声,她越发的大胆起来,特么她点燃他,原来比他点燃她要容易的多啊! 他就那样的躺在她身下,享受着来自于她的温暖,又脆弱的经不起抑制,她的吻花瓣一样柔软,又像细雨一样绵密的落在他肌肤上,微微的痒又一瞬间酥进他骨子里,醉生梦死,恍惚世事。 不由的撑起胳膊肘,端高她小下巴,寻觅那张诱人的小嘴,一个交叠就不想再分开。翻身压下她,笼罩娇小的身子骨在欣身下,供他恣意索要,她今儿很主动也很乖,顺从他还配合他,他真心的想宠她到云端,跟他一起酣畅淋漓。 可是,司空星轨的另一句叮嘱,在他脑子里煞风景的响起了:近段日子,忌同房! 第161章 爱卿真早 “帝君,起了吗?星轨来送奏折了!”比声音更煞风景的人在树屋外扯嗓门的喊。 舒紫辛唰的涨红脸,拉薄毯子严严实实的捂了起来,君无慕低咒了一声,三两下穿戴好,从窗口翻飞出去,落地后,听他不冷不热,不温不火的道: “爱卿来的真早。” “不早了,以往这个时候,帝君都上朝了。” 司空星轨g一看平时仪容万千的帝君,这会散着长发,领襟也没理平,就晓得撞了人家好事,他不但不回避,还装出不知者无罪的样子,续道:“帝君兴致再好也多少收些日子,星轨可是叮嘱过的哦。” 君无慕特么一下觉得叮嘱两字听起来刺得慌,大清早的就惹他一肚子不高兴。司空星轨还故意又扯嗓门:“荣妃娘娘,麻烦把卧榻下搁着的蒲垫子扔两个下来。” 几秒钟后,蒲垫子从窗口飞出,司空星轨丢奏折到地上,一手接一个,本想再嚎一声娘娘辛苦了,瞄见君无慕用杀无赦的目光锁定他,他改成呵笑几声,然后言归正传的摆好蒲垫子,坐着解开打成捆的奏折,道:“今儿不打紧的事,星轨跟姜海一起直接回了,剩下的这些,请帝君过目。” 奏折约有一二十本,君无慕挨个翻看完,该怎么打理的一一交代给司空星轨,忙完后一个时辰就快过了,他估摸舒紫辛也该起身了,抬瞳子看眼窗口,看到她苦着小脸趴在窗边。 “怎么了?” 舒紫辛捞起长发给他看,她能说,她刚才捂毯子里害了半天臊后,小打了会盹,结果一醒来,那该死的小畜牲把她如瀑的三千青丝,挠成了狗尾巴草,乱糟糟的不成样子,她一个人梳理不好。 “先下来。”他打开臂膀,示意她直接翻窗子跳,她怯了那么一两秒,身后的顽劣小畜牲又向她伸猫爪,她打紧把长发护到面前,此时不跳更待何时。 臂膀与胸怀分毫不差的接住她,她只觉落在浩渺的海洋里,翻天覆地他都包裹着她,足以让她依靠,足以叫她倾心。 他打横了抱好她,对司空星轨道:“朝中无紧要的事,奏折三天送一次就行了,下回来的时候把颜惜带上。” “是。”司空星轨点了下头,见君无慕抱着舒紫辛要走,他皮笑肉不笑的跟上去,道:“帝君,星轨来的匆忙,还没吃早饭,能不能在佟姨这凑合一顿?” “要不要留你吃了午饭再走?”君无慕这话明显是反意,而司空星轨把这话当表面意思来理解,道:“行啊,反正星轨不急着回去,正好可以陪陪荣妃娘娘,娘娘今儿还没把脉吧,等吃完早饭,星轨为娘娘伺候脉象,娘娘的身子骨事关江山后继,万不能马乎,星轨鞠躬尽瘁,呕心沥血…” 君无慕懒得听司空星轨说下去,用力一点足,腾身荷花丛中。他是来漪荷湖放大假的,特么第一天早晨就不痛快。 司空星轨屁颠颠的跟,身手也是好的不得了,君无慕前脚落在畔边,他后脚就到了,继续: “星轨呕心沥血也要让照看好荣妃娘娘,让帝君早得龙子…” “下回送奏折,”君无慕放舒紫辛沾地,顿了顿才道:“让姜海来送,你留在宫里替孤看着,孤什么时候回宫,什么时候许你出宫门半步。” “啊?别——”司空星轨可怜又委屈的嚷:“求帝君收回成命。” 可他边嚷边不怕死的跟着往庭院里蹭,这顿早饭说什么也要吃了再回去。 第162章 回忆拉开 嬷嬷帮舒紫辛梳好三千青丝,早饭吃下来,司空星轨还真给她把脉了,以为这事一完,司空星轨应该要走了吧,哪想司空星轨又去给佟晚荷把脉,然后去伙房教仆人们如何做药膳,等吃过午饭,司空星轨一个劲在佟晚荷面前道:“呀,太阳这么大啊,星轨一路晒回去,怕是会比锅底还黑。” 这么一来,佟晚荷留司空星轨吃过晚饭,等太阳下山再走,君无慕不好再明朗朗的撵人了,不悦的扫司空星轨一眼,带着舒紫辛钓鱼去。 可是好好的二人世界没享受多久,司空星轨就给横插进来,故意挤到中间坐,长叹一口气:“以往啊,都是星轨陪帝君钓鱼,星轨在帝君身边这么多年,没想也有失宠的时候呀,哎。” 君无慕把鱼竿递给舒紫辛,缓缓的起了身,看似要走的走出几步,司空星轨跟着黏乎上去,君无慕手过束腰,长剑瞬间在手,一个回身就是寒光凛冽的刺向司空星轨。司空星轨飞快的后仰避开,脸上还是那副不怕死的皮笑肉不笑,于是乎,君臣俩就这么打起来了。 舒紫辛哪还有心思钓鱼,托着腮帮子的看两人打架。司空星轨拿了鱼竿当武器,来回几十招,两人都不分高下。一个白衣胜雪,一个玄色深浓,一个长剑直挑,一个挥竿破势,舒紫辛看着看的不禁狐疑起来,她穿越进武侠小说了么== 她虽非武林高手,但还是看得出来,君无慕从刺出第一剑起,就不是在要司空星轨的命,这么多招下来,两人有守而不防,有攻而不伤,纯粹切磋而已。 好大一会后,司空星轨先停手,胸口的衣服上有道一寸长的口子,切磋的输赢因此而定论了。 君无慕收剑回鞘,坐回舒紫辛身边,直接撵人:“还不走?” “着什么急嘛,歇息一会再来过几招,星轨就不信赢不了帝君一回。”司空星轨不往中间挤了,坐到君无慕的另一边。 “你们俩经常闹腾?”舒紫辛问。 “嗯,帝君没去仲天前,大多数时候都住这,星轨和云迹常来陪着帝君。”司空星轨说完,看着君无慕抱怨道:“帝君也真是的,星轨许久没来这了,想多呆一会,帝君还赶星轨走。” 司空星轨的话把君无慕拉进回忆里,他看她用很想知道表情望着他,本不想说,还是说道:“我不喜欢呆在宫里,因为有太多的人盯着我,有想让我死的,也有想让我取代君无央的,他们会乱了我的视线,我才时常来这里,这里清幽宁静,远离喧嚣,能让我静下心来思考,我要如何登上皇位,朝堂里的那些人要如何除掉或利用,要走的每一步如何走才有必胜的把握。 我不能输,输了死的不止我自己,还有我的母亲,包括跟着我的所有人。去荣国,也是在这里决定的,我是庶出的皇子,想稳立皇位,就要有足够强大的根基,荣国疆域之下的矿产,可制兵器,可成金银,只要荣国在我手中,谁都动摇不了我的皇位。” 而且,不止这些! 第163章 只能是得 “帝君,星轨喜欢漪荷湖,是喜欢漪荷湖的与世隔绝,”司空星轨也说起了往事:“星轨有八个一起学艺的师兄弟,他们个个都想着学师傅的奇门术,但星轨选了学岐黄和毒经。后来师傅在离世前把奇门术传给了星轨。 星轨因此被师兄弟们追杀,多亏帝君救了星轨,还带星轨来这里养伤。当时星轨来这到里,就觉世上再无比此处更干净的地方了。星轨时常想,帝君如果不是出生皇室,不得不去争,不得不去算,帝君一定会在这里做个逍遥神仙吧。” “呵,也许吧。”君无慕淡淡的笑了笑,看向舒紫辛,道:“如果让我选择做神仙还是君王,我想我还是会选后者,我只会算计,若离开了权谋,我又怎会还是我。” 舒紫辛喉咙哽咽了一下,一股子突起的感伤不晓得该么说,细一想又觉什么都不用说。试想他不玩算计,像小白一样的跟她相处,她脑子只会有两反应,一是他失忆,二是她认错了人。他就是他,墨音也好,君无慕也罢,是琴师是君王,他都只是他。 “帝君,来再打一架。”司空星轨坐不住的又叫嚣了。 “算了吧。”君无慕没什么兴致,被拉开的回忆一时半会关不起来。 “别这样嘛,要不老规距,输了的去湖里泡水一时辰。” “我怎么记得,一直都是你和云迹轮流泡。” “帝君,给星轨和云迹留点面子,成不?” “连输两次,岂不更没面子。” “谁说的,看招!”司空星轨旋身一丈外,一指内息朝君无慕弹去。君无慕出剑挡开,新一轮pk开始了。 舒紫辛依旧托腮帮子的观战,司空星轨还是用的鱼竿,但这一回,司空星轨侧身避开一剑后,抓起舒紫辛挡到面前,正好君无慕刺出第二剑。 “啊——”她尖叫,这一剑要是真挨了,她绝对活不了。君无慕随之偏开剑锋,同时司空星轨的鱼竿梢儿点在君无慕胸口,君无慕一瞬间像被点穴似的,整个人静止在原地。 “帝君,这回星轨赢了吧。” 君无慕很快调整过来,收剑后,道:“算你耍诈。” “在帝君面前耍诈,能耍赢帝君也算很不容易了。”司空星轨没觉出什么,半开玩的道,舒紫辛在惊吓中,一时半会也没回得过神,只见君无慕反身跃进荷花丛,这一次欣身没有翻飞起来,大半浸进了水里。 “帝君!”司空星轨急步畔边,舒紫辛反应过来后,心里来气的想抽人,对司空星轨吼道:“你干嘛拿我去挡剑,这跟用我威胁无慕有什么区别!” 玩笑开大了,司空星轨打紧的认错:“星轨一时糊涂,星轨知道错了。” 君无慕动都不动的浸在水里,不是因切磋输了,而是如舒紫辛所说,若拿住她的人不是司空星轨,而是他的敌人,他将会被敌人威胁。 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把这个女人看得这么重要了。不是江山如画,他从不看画中朱砂吗?一切只是利用。可是,他的剑为她改了方向,他绝不允许自己犯的错误,这会导致他谋划了多年的宏图,因她而终止! 天命凤凰千年一转世,爱其者,为其拱手江山,得其者,从此定鼎天下。他是手握江山的君王,她对他来说只能是得,绝不能…… 第164章 山峰之影 一个时辰后,君无慕跃出水面,腾身回树屋换衣裳。司空星轨拉上舒紫辛,道:“仆人们在备晚饭了,我们去佟姨那等帝君。” “都怨你!”舒紫辛一脚跺在司空星轨脚背上,后者吃疼的抱脚跳,道:“星轨真不是故意的。” “哼!”舒紫辛甩头先走,可是在佟晚荷那一直等到饭菜凉了,也不见君无慕出现。司空星轨觉出些什么,彼此君臣多年,又是君无慕的左膀右臂,脑子多转几弯就能猜测出几分。 “佟姨,星轨去看看帝君,你们先动筷。” 说完,司空星轨向佟晚荷递个眼神,佟晚荷会意点头后,司空星轨快步走出院子,直线跃过湖面。 树屋的窗口搭着湿漉漉的衣裳,但屋里没有人。司空星轨随之穿过树屋后的丛林,在陡峭的山体上,借力突起的岩石翻飞到山脊。 山脊往东南方向延伸,岩石也更加突利,司空星轨却是十分熟悉又熟练的一路点足跃起,在最高的一处山峰上找到了君无慕。那身影依旧是胜雪白衣,负手身后的站在只够一人立足的顶端。 他离天很近,仿佛伸手能摘云,云层又轻软如絮,他轻呵一口气就能吹到天边,与日轮一起沉寂在天地交汇处。远方的群山被他一眼收尽,浪起千层的林海又全部臣服在他脚下,只要他愿意,他一挥手,苍生万物听他号命,他一亮剑,大千世界任凭他飒踏风云。 晚风似水流淌过他身边,又带不动他一片衣角,这样一个男人,像山巅的冰雪,浓烈夕阳洒在他身上,休想融化他一星半点,只能为他镀上无与伦比的辉煌。 这样一个男人,在的太高,看的太远,凌驾乾坤之上,绝不是凡夫俗子能匹敌,更不是儿女情长能牵绊。 “帝君。” 他缓缓回过身,微颦着的眉子,使得他看上去冷傲又睿智,心念决绝,独断天下,道:“传信给云迹,手里的事忙完后,尽快返回仲天。” “帝君准备提前动手?” “不,这只是试荣兮浩有多听话,在动手之前,必须先确定荣兮浩不会添乱。” “星轨明白了,一会星轨回去就办。帝君,”司空星轨犹豫要不要问,听君无慕续道:“带颜惜来的时候,把赵天恒和翠珠一起带来。荣崇治了这么久也不见康复,看样子是油尽灯枯了,但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务必让荣崇再活上几年,他活着,荣国的忠勇之士才不会轻举妄动,就像利用荣远的尸骨制约荣兮浩一样。” 司空星轨道:“荣国的定国公主在帝君身边,足能制约所有了。” 君无慕笑笑,一听就听出司空星轨隐在话里的弦外之音,道:“星轨,今儿除了耍诈,还想套我的心思吗?” “呵呵,”后者讪讪挠头,道:“星轨多心了吧,天命凤凰的传说,不管是真是假,帝君都会好生利用的,这个世上,没有能威胁帝君的人。” “还是有的。”君无慕把目光投向佟晚荷住的庭院:“我让母亲住在这里,不就是避开潜在的危险吗?母亲在宫里吃尽了苦头,再不能因为我被人视为目标。舒紫辛是我整方棋盘里最重要最关键的一颗棋子,我若连她都守不住,何谈把她利用好。” “只是利用?”司空星轨把问题往深处里戳,君无慕的棋盘他一清二楚。 “当然。”君无慕定声回,可又转过身放目远山,不让司空星轨看到他目色里闪过的徘徊。 第165章 上山玩玩 “公主…” “姐姐…” 颜惜跟翠珠,苦脸望着公主大人,他俩一个挎着篮子,一个拿树枝当拐杖。再看赵天恒就显得淡定多了,道:“公主真打算爬上山去?” 舒紫辛编着发辫,编好后缠在脖子上,裙前摆捞起来抄进束腰,道:“反正闲着,采点山货玩,也当锻炼锻炼身体。你俩,”舒紫辛指指颜惜和翠珠:“别磨磨唧唧,看赵统领的身板,穿衣有形,脱衣有肉…” 咳,汉子差点呛到口水,啥也不说了,先行一步开路。公主大人续道:“都学着点,人活一辈子全靠这副骨跟皮,不多锻炼些肌肉出来,怎么经得起岁月折腾,加油吧,孩子们!” 舒紫辛摸摸两人的头,跟在赵天恒后面爬山。她养尊处优久了,越发觉得自己快成蘑菇,再不运动运动,不但会发霉,横向发展的趋势还会越来越明显。 自古养肉容易减肥难啊~~~ 山林里,各种野菜走几步就能看到,新鲜的打紧,时不时还有野兔子窜动,公主大人一声令下:“赵统领,看你的了!” 赵天恒聚目锁定野兔子踪影,纵身一去一回,拧回只活的,道:“要养着吗?” “不,吃掉。” 三人相望,刚谁说减肥来着? “赵统领,”公主大人收小声音,指指前方草丛:“那是不是有只野鸡?干掉它!” 听嗖一声石子响,从赵天恒手指弹出,跟着就是悲催的毙命声。 “公主…”颜惜拍拍公主大人肩膀,指着线视斜上方一丈外的某树枝,抖索道:“公主,那里还有……” “赵统领,交给你了。” 汉子没动。 翠珠连拽公主大人袖子:“那是,是,是蛇,公主也要,要吃?” 舒紫辛这才调视线去看,好家伙啊,有她小胳膊粗的青色红斑毒蛇,咝咝冲他们直吐信子,舒紫辛跟着抖索起来:“赵,统领,你你,看着办。” 石子声再一次响起,正中蛇身七寸,汉子道:“公主,我们还是回去吧。” “好,好,”公主大人头一个飞快跑出山林。 树屋下,君无慕正跟司空星轨交待待办的事:“运往赤赫的火药兵器…”瞄见公主大人一口气狂奔而来,君无慕收起言语,司空星轨看似随意的捡好地上摊开的奏折。 “无慕,你下旨调一队近卫来,把方圆十里的蛇全给本公主抓干净!” 君无慕上下打量她一翻,她把漂亮的长发缠脖子上,这点他能忍,但她怎么能把裙摆抄进束腰,让人一眼就看到了她裤腿之下,绣花鞋之上,她嫌天热没穿袜子而裸露出的白皙脚背。 伸手拽下裙摆,那白皙只能他一个人看,道:“以后不许再这个样子。” “这有什么嘛,”舒紫辛不以为意,心思也没放在这个问题上,道:“快点叫人去抓蛇,大白天都能撞见,半夜里爬进屋子来怎么办啊?” “不会的。”君无慕见她没把他的话听进去,皱眉子,重复道:“以后不许把裙摆撩起来。” “叫你快点去抓是蛇。” “不许撩裙子。” “去抓蛇!” “不许撩裙子!!” “喂!”他丫的什么时候这么保守又古板了啊?跟她在假山后xxoo的开放劲哪去了,老是逮着女人的脚不能被男人看到的封建问题不放。 “听到了吗?”他明显动了怒的问她。 舒紫辛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下头,道:“可以去抓蛇了吧?” 君无慕没回,拿上奏折跃到树屋外的小平台,继续翻看。舒紫辛磨着牙的想发火,她都退让了,他丫的怎么还摆谱给她看,欺负她不会轻功吗? 司空星轨笑嘻嘻的冲她道:“公主不用担心蛇会乱爬,漪荷湖的这圈山脚线,星轨洒了比蛇还毒的毒药,走兽一碰都会死,蛇就更不在话下了。” 舒紫辛哽下咽喉,还好她百毒不浸,那其他人呢?不由抖索问:“人沾到了会怎样?” “一样死呗。” 不好,颜惜他们!舒紫辛调头要去看看,司空星轨拉住,道:“他们没事的,进漪荷湖之前,星轨给他们服过药了,不会被毒死的。” “哦,”酱紫啊。 第166章 荷丛喂鱼 到了饭点,清香扑鼻的凉拌野菜,鲜美味浓红烧野鸡、爆炒兔丁,摆桌上与其它家常菜一比,显得别有一翻滋味,佟晚荷都连着尝了好几口。 君无慕也是颇见无奈笑意,这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女人,真的与众不同,山珍海味不稀罕,偏去倒腾野菜来吃。舒紫辛自个惨遭吓了着,一夹野菜就想起青色红斑的大毒蛇,搞得啥胃口也没有,勉强刨两口白米饭就提前下了桌。 走到湖边刚站稳,颜惜端着点心过来,她瞥了一眼,道:“我不想吃,搁一边吧。” “不是给姐姐吃的哦。”颜惜卖关子的笑笑,几秒钟后,荷花丛里传出水响,两仆人缓缓划来扁舟。颜惜牵她上去,打发了仆人,他自己个摇桨,带公主大人荡进花丛深处。 大片的叶儿交错挡起炎阳,湖水的清凉透出水面,泛舟其中,舒适无比,还惬意悠然。颜惜摇桨到湖中心,花花叶叶最茂密的地儿,拿块点心丢进湖水里,不大一会,成群成群的红色鱼儿们,欢天喜地的围上来抢食。 点心在吧哒不停的鱼嘴下越来越小,鱼儿们抢不着的食的拼命往里挤,抢着食的抢了一口还想抢第二口。水面霎时炸开了花,打水声不停的响。 舒紫辛来了兴致,趴扁舟边喂鱼玩。鱼群一点也不怕人,舒紫辛用手托着点心浸水里,鱼儿们照样欢腾开抢,分分钟时间就抢没了,还甩了公主大人一脸的水。 “再往本公主脸上甩水,本公主抓你们去喂小雪那畜牲。”舒紫辛抹干水后,凶巴巴的发威,可这般近距离喂鱼乐趣十足,公主大人怎会真的发起威来,看吧,话还没说完,已经摸了块点心继续喂了。 颜惜端过点心盘子,不让公主大人一伸手就能摸到,公主大人摊手直接要,颜惜拿起两块,道:“姐姐得和鱼儿们分着吃。” “好吧,”她会意了,颜惜是换法子哄她吃东西,知道她中午没有填饱肚子。人家待她这么好,她自然无条件接受。往小嘴里塞一块,边吧唧自己的嘴,边看鱼儿们吧唧嘴。 点心分着吃完,舒紫辛差不多也饱了,摘片荷叶往小脸上一盖,身子骨后躺,再翘起二郎腿,饭后躺一躺,咳,减肥一词就不提了。 颜惜也不吵她,自个摆个姿式陪公主大人午休,帝君让他到这来就是陪公主大人解闷的。帝君虽不在朝里,但还是得忙国务,多多少少也就有顾不上公主大人的时候,他和赵天恒、翠珠,便是各司其职了,他管解闷,赵天恒管随护,翠珠管伺候。 睡了一会,颜惜摇桨回畔边,湖上凉爽归凉爽,还是不宜呆在这睡太久。到畔边,颜惜刚停下桨,准备唤醒公主大人,一女子带着两侍女走了过来,那女子捡块石头丢水里,扑通一响,舒紫辛惊醒了,惺忪的拿掉盖脸荷叶,没看清那女子是谁,就听其在道:“荣玥儿,你装死啊?还不起来让开。” 什么意思? 舒紫辛迷糊了,谁这么大胆,敢跟她大呼小叫,听起来还是很很很不客气的口吻,不晓得曾对她不敬的赫瑜,被她整的禁足了么,这女子吃了豹子胆,还是吃错药了,竟公然来惹她?? 第167章 劈腿嫌疑 女子髻如挽云,簪花似真,容貌乖巧,搭配鹅黄色衣裙,胳膊弯里揽着芽绿色帛巾,从头到脚都显得极为娇嫩,给人一股小鸟依人的感觉。可这女子说起话来,直戳得舒紫辛想发火,那女子续道:“荣玥儿,你既然没死,就别在小船上赖着不下来,太阳这么大,想晒着我吗?” 舒紫辛蹦上岸,端起公主架式走到女子面前,女子比她矮小半个头,她居高临下一回,道:“哪来的丫头片子,找抽?” “你敢吗?”女子挑高了嗓音道,然后有持无恐的轻瞟舒紫紫辛一眼,装出害怕的唤了声:“无慕—” 特么?? 舒紫辛瞪大了眼,如此专属昵称,丫头片子当着她的面盗用,她岂有不维护版权之理! 君无慕从院子里出来,司空星轨一步一跟着,见此情形,后者笑咪咪拉上那女子,道:“走,星轨陪你划船。” 那女子撇开司空星轨,黏乎乎的挽着君无慕:“我要无慕陪。” 舒紫辛看君无慕没有第一时见拂开那女子,心里团着的火气腾的窜起来,争风吃醋的事她屑于做,但维护版权,理清男女关系,她此时很有必要。上前推开那女子,眸子停在君无慕脸上,道:“君无慕,你在跟本公主玩劈腿吗?” 君无慕从她语气和目光里理解出劈腿的意思,但他没有直接回,而是顾左右而言其他的道:“孤还有事要忙,让颜惜带你玩去。”他说完,一个眼神递给颜惜,颜惜会意,扯扯舒紫辛袖子,小声跟舒紫辛道:“姐姐,我们先回院里,这站着说话太热了。” 舒紫辛的目光绞在君无慕脸上,他丫的一副没有表情的表情,看不出个所以然。常言捉贼拿脏,捉奸成双,她现在没有真凭实据,敲定不了他有没有出/轨,再闹下去等于让那丫头片子看笑话。 “公主,我们走吧。”颜惜半拉半推的,舒紫辛这才随颜惜回北角的小院。 进院门前,她回头瞟了一眼,瞄见丫头片子又去黏乎她的男人,她的男人还算乖乖,一个人飞身往树屋去。 北角的院子,本是佟晚荷说让她和君无慕住,颜惜、赵天恒和翠珠来了后就成他们仨住。玉兰树下,翠珠给公主大人扇扇子,帮公主大人去火气。赵天恒站一边,汉子话不多,此时更不晓得说些什么好,微紧的眉心,细一看又能看出在为公主大人呜不平。 颜惜剥着瓜子,一粒粒全放小叠子里,可惜公主大人没心思吃。 “那丫头片子打哪来的?” 舒紫辛想忍又忍不住吼道,心里真特么憋的慌。三人一致摇头,他们的确不知,翠珠道:“我只看见有马车来了。” “宫里的马车?” “好像不是,不过挺华丽,不像寻常人家。” “那是赤赫的。”司空星轨走了进来,往舒紫辛面前一坐,不客气的抓起瓜子仁,一把一把往嘴里塞。 舒紫辛等司空星轨把瓜子仁吃的一粒不剩,才道:“吃了我这的东西,不把你知道的事吐干净,你对得起本公主吗?司空星轨,咱们之前好像有一笔帐还没算吧?当初是你帮着君无慕给我下药的。” “呵呵,星轨来这,不就是为公主解疑的吗?公主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便是。”司空星轨笑咪咪的道。 第168章 丫头片子 “那丫头片子是谁?” “赤赫的祭女,名叫唐鸳。” “妓/女!?” “咳咳,”司空星轨打紧摆手,解释道:“祭祀的祭,赤赫信奉火之天神,王宫里有一天神殿,唐鸳便是天神殿里侍奉神象的祭女。” “还有呢?” “打理天神殿的是赫权,他说唐鸳长像不错,特意来献给帝君。” 献你妹夫!!舒紫辛算是懂了,赫瑜不得宠,做哥哥的就献个帮手为妹妹助阵,意图扳倒她。 “君无慕打算怎么着?”这是关键的关键。 司空星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帝君不好拂了赫权的面子,暂时安置唐鸳在这。至于以后会不会让唐鸳进后宫,帝君还没决定。不过,公主现在最好不要为这事跟帝君闹腾,唐鸳刚刚才来,赫权也还没有走,就算要送回去,也需要时间和一个合理的理由。仲天和赤赫的关系,帝君相当看重,其原因公主应该知道,所以别让帝君为难,公主全当理解帝君一回吧。” “理解?怎么个理解?眼看赫权千里送的往我男人身边送小三,要我不管不问,我做不到。”舒紫辛说着就要起身去找君无慕。 司空星轨把她拉回蒲垫坐好,道:“公主还了解帝君吗?帝君想要别的女人,谁也拦也不了,若帝君不想要,谁也无法硬塞。公主只管在这好生休养,帝君身上的伤虽好了,但身骨还差了些,等再养段日子就回宫,到时随便把唐鸳搁在一宫室里就好,或是挨着赫瑜,总之碍不了公主什么。” “这可不一定,万一哪天你也给人家下药呢?”舒紫辛信不过,司空星轨信誓旦旦的打包票,道:“公主放心,放一百二十个心,唐鸳脱光了躺帝君龙榻上,帝君都不会看她一眼。” “得了吧你,你跟君无慕一伙的,他真跟唐鸳睡了,你只会为他开脱。” “凡事讲一个信字,公主说这话就是信不过帝君,信不过公主你自己,想想公主跟帝君也算经历过一些事了,从荣国开始到现在,帝君有时是狠心了些,但帝君的品行绝对毫无瑕疵。” 天下乌鸦一般黑! 舒紫辛在心里嘀咕了这么一句,但沉下心来细细想想,她的男人可不是乌鸦,而是千年狐狸,色字头上一把刀的道理,她都懂,他又怎会不懂? “公主是个聪明人,该怎么做其实不用星轨多说,星轨也就言尽于此了。” 司空星轨冲她笑笑,抓上颜惜刚剥好的瓜子仁,边吃边走了。舒紫辛在玉兰树下思来想去的琢磨,觉得司空星轨的话没有说错,事情已经这个样子,与其跟君无慕闹别扭,还不如静观其变。 古有云: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说她要谋些什么,至少现在忍忍是对的,赫瑜都是她手下败将了,丫头片子一个不是小三的小三,能玩出啥花样,感情还想翻了她的天么? 君无慕也跟她说过,最迟一年就要送赫瑜回去,到时赫瑜滚蛋了,丫头片子自然跟着滚,她的的确确不用为这事太过上心。 日轮又一次西垂,晚饭的点到了。 仆人端着饭菜进来,颜惜一看就高兴坏了:“哇,这么多菜,好好丰盛呀。” 舒紫辛瞄见仆人们布置了四副碗筷,心里平下去火气又翻腾起来了,她到漪荷湖一个多月以来,一日三餐都是她和君无慕一起去佟晚荷那吃,但今儿这架式,是要她跟颜惜他们一起。 这么说,丫头片子一来,她就下岗了么?? 第169章 风水轮流 舒紫辛几步窜往佟晚荷庭院,门口四个彪形大汉,横挡竖挡,就是不要公主大人进去,舒紫辛扯嗓门嚎了声:“赵统领!” 赵天恒瞬间跃出北角的院子,长缨先致,凛凛生威,四彪形大汉没招架几个来回就全躺了。公主大人提裙踩一顿踩,脚脚踩在彪形大汉的关键部位,听杀猪般的叫声,心里撇着的气暂时顺了。 进到正厅里,舒紫辛一眼看去,长方形的饭桌,她围着吃了一个月的饭桌,此时佟晚荷坐一边,君无慕坐对面,赫权跟丫头片子一左一右坐君无慕身边。很明显,君王身边没有她的位置。 风水轮流转就是指此情此景吗?曾经,她叫赫瑜没有位置,如今,人家的哥哥来报仇了。 君无慕还不理她,连回头看她一眼的动作都没有,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听到打斗声就应该知道是她来了,就算他不知道,现下赫权和唐鸳转过身,把她当笑话一样的看着,佟晚荷也在吩咐仆人添副碗筷,他还有什么理由不知道,一直用背对着她,像是当她不存在。 他怎么了? 上午不是还小气吧啦的,不让她露出脚背,把她当宝一样的想捂起来,只容他一人欣赏吗? 那回赫权来,她当着哥哥的面收拾人家妹子,他不也宠着她为所欲为吗? 这才过了多久,他就成这样子了? “紫辛,过来坐。”佟晚荷有些歉意的对她道,她摇了摇头,她不要施舍。 返身出门,在酸涩的眼泪掉下来之前,舒紫辛一口气跑到马棚,胡乱牵上一匹,赵天恒半步不离的跟着她,了然到她要做什么后,扶她上马,他也跟着跨上马背,一紧缰绳。 “驾!” 那个男人身边没有公主的位置,他会毫不犹豫的,一刻不耽误的,带上他的公主离开。 谷口的侍卫见赵天恒带着荣妃娘娘疾马奔来,之前他们没有收放行的旨命,几十号人不由拔出配刀,欲要拦下。赵天恒一手捂上舒紫辛的眼睛,不让她见血,一手长缨呼啸,锐不可挡,谁上来拦谁下一秒就长缨穿胸。 之后,赵天恒一路催马,只听耳畔呼呼风响,舒紫辛把小脸迎向扑面的风,那些快要掉出眼眶的泪被风全部压了回去,别想打湿她的脸。 天色渐暗下来后,赵天恒放缓了速度,道:“公主可有想去的地方?” 舒紫辛自己也不知道能去哪里,而且心里百分百肯定,君无慕会追来。他跟她之间,他想冷落她就能冷落她,想撇开她就能撇开她,但绝对轮不到她来抛弃他。他是君王,一手掌握着众生命运,她这般一走了之,等于在戳他的主宰权,他一定会强行镇压。 “赵统领,找个平整些的地,我们歇一会吧。”歇着等他来。 “君无慕有可能…” 舒紫辛了然到汉子也预料到了,打断道:“他不放手,我们哪里也去不了,索性等他来好了,把话说一次跟他清楚,省得我们躲躲藏藏的,日日担心被他抓回去。” 汉子思虑一秒,就近找了地儿,扶舒紫辛下马。然后汉子寻了些枯草,平放在一大石块上,长缨猛烈的刷刷连着几下划过石块,火花飞溅,枯草散发出一阵烟味后,被夜风一吹,轰的就着了。 第170章 回与不回 火光驱退开一小片夜黑暗,舒紫辛蜷成虾米的坐着,小手拿枯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脚边松土。 赵天恒在附近转了圈,找回几个野果子,递到舒紫辛手边,道:“公主,多少解解渴吧,走的太匆忙,水和干粮都没有带。” “嗯,”舒紫辛接过,送嘴边咬一口,好酸,还涩的慌,跟此时积压胸口的感觉一样。赵天恒看她两秒,会意到公主大人吃不下,他拿回野果子,道:“公主,要不寻个小镇住上几日?” “也好。”走到哪都是等君无慕出现,找个能落脚的地方等,好过在这荒山野地里,她起身拍干净尘土,汉子扶她上马,突的听见细碎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围向他们,然后就是舒紫辛再熟悉不过的,连弩崩弦架矢的声音。 “公主大半夜的还跟帝君玩躲猫猫,真是累坏星轨了。”司空星轨笑咪咪的现身舒紫辛视线正前方。看司空星轨扬了下手,端着连弩的黑衣侍卫,整整齐齐上前一步,圆形包围圈瞬间收小了一圈。 “他怎么没来?”舒紫辛道,心里酸涩的感觉加重。他哪怕是装一回温言细语的哄她回去,她心里多少也能好过上几分。 可他来都不来,只派司空星轨带上连弩手,意思明确的要么她乖乖跟司空星轨回去,要么死的人就是带她跑路的赵天恒。这是他惯用的手法,在他不想给任何解释,也没有任何耐心的情况下,直接强迫她听话。 “帝君今儿应酬赫权,有些累了,晚饭后就早早歇下,公主随星轨回去吧,帝君说过,醒来时要第一眼看到公主。”司空星轨走上来,笑咪咪的样子近一看,杀意明显。 赵天恒拦到舒紫辛面前,走还是回,他只听她的意思。舒紫辛想叫汉子一个人走,借这个机会跟她划清界限,她不愿意汉子因她而送命。可是,司空星轨飞快的朝赵天恒劈出一掌,赵天恒横缨挡下,转腕接一招长缨挑出。 司空星轨后退两三步,长缨嗖的擦过他脖子,看似十分惊险,可他脸上笑容笑的眼睛都眯成了线,对舒紫辛道:“公主,真要星轨杀了他才跟星轨回去,星轨就不客气了。” 一缕头发丝似的丝线抽出袖口,司空星轨勾指绕上两圈,一个甩带,丝线缠上长缨,司空星轨动作极快的一步跃近,影子般就到了赵天恒面前。 赵天恒闪身一丈外,避免误伤到他的公主,跟着他迅速出缨想挑断丝绳,不料长缨的刃锋划过丝线,擦出尖锐又刺耳刺的金属割锯声响,丝线不见断掉,缨刃却反被勒出条口子。 黑色丝线在夜色里根本看不清,更别说设防,赵天恒在跟司空星轨正面对拆了几招后,司空星轨又是一个甩带的动作,然后冲赵天恒眨巴了下眼,旋身落到舒紫辛旁边,道:“公主,最后一次机会了哦~” 舒紫辛顿感赵天恒的命在她一句回与不回之间,也没有时间容她选择,道:“别伤赵统领,我跟你回去。” 赵天恒不忍见他的公主受迫,暗想胜了司空星轨就有可能带公主离开,便紧着长缨,拼死向司空星轨挑去。 司空星轨笑着捻捻丝绳,猛的往后一收,赵天恒一身上下同时迸出数道血线,司空星轨道:“公主都愿意回去了,赵统领你就放弃吧,星轨要你死,或要你残废,都轻而易举。” 金属都能勒断的丝线,用来勒断一个活人,不是轻而易举是什么? 第171章 看到就烦 朦胧雾色,缥缈舞动,又似白色薄纱,一缕接一缕的荡进深幽竹林,苍颜鹤发的老者,坐在石桌边上,品着茗,下着棋。 老者执黑子,胜雪身影执着如他衣裳的白子,道:“师傅,今儿这一局,怕是徒儿赢了。” “呵呵,”老考抚抚长须,道:“太过看重输赢,往往已是先输了心。无慕,为师把毕生心血琢磨出来的剑法传给你,是因你有传承这套剑法的天赋,但为师把漪荷湖留给你,是想你沉下心思,在有空的时候,想想这些年你的心里有过你自己吗?” “师傅…”他迷茫。 老者起身,缓步走远,话语留在雾色里回响:“江山如画,朱砂为何?你不去看一眼,如何分清那红的色是朱砂还是鲜血,你心里都没有你自己,你的睛睛岂能看到你想看到的。” 他起身去追,迈出一步后四周景物瞬间消退,待他睁开眼,看到的是漆黑夜色。一梦一千年,梦回三生世,他恍惚了一会,慢慢撑坐起来。 师傅已离世多年,他很少梦到,也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不是他不愿提,而是师傅收他入门的那天,就说过今世的师徒之缘,天知地知,无需第三人知。他敬重师傅,自然一切照做,跟着师傅几年下来,剑术全部掌握,还青出于蓝胜于蓝。 这套剑术帮了他不少,可以防身,又可以杀掉荣国的一些官员,以此安排他的人取代。如果他只有头脑,而没有很好的身手,吞掉荣国怕是还得花上几年。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傅对他有恩,他却再没有报答师傅的机会。 出屋子,在小平台上站了会,夜里水气惹得衣裳一会就润了,风拂过,微微感到凉。 又隔了一会,湖畔出现一串提行的灯笼,他知道,是他的女人被抓回来了。随灯笼渐近,司空星轨带舒紫辛跃上小平台。 “帝君,星轨就告退了。” 话完,司空星轨打个大大的哈欠,几秒钟的事就带着连弩手一起消失在漆夜里。 舒紫辛撇了君无慕一眼,自个往屋子里进,君无慕一抬手把她摁在屋墙上,不悦道:“孤说过,不许你跟赵天恒单独在一起,再有下次,他必死。” “我跟他又没怎样,再说了,你身边能有个我不待见的丫头片子,我身边就不能有个你不待见的爷们吗?”舒紫辛没好口气的回,她没跟他算帐,他倒先跟她算上了,好像还成了她的不对。 “孤是孤,你是你,怎么能相提并论。” “你是人,我也是人,怎么就不能相提并论?” “你是孤一个人的女人,孤不喜欢你跟别的男人太亲近。” “废话,你也是本公主一个人的男人,本公主也不喜欢别的女人亲近你!” “你非要这样跟孤说话吗?”总是用他的话顶撞他,他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舒紫辛半点不嘴软的道:“君无慕,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是你先找事的,留那个破丫头片子在这干嘛?觉得她比我水嫩,那你跟她过呗,本公主还不乐意伺候你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家伙!” “什么叫翻脸,孤什么时候跟你翻过脸!?赫权对我现在很有用,就算不拉拢他,也不能拂了他的面子,星轨也应该跟你说过,你别再拿这事跟孤闹,让孤心烦!” “你烦就去找个不让你心烦的,本公主也正心烦着,看到你就烦,你给本公主死一边去!”舒紫辛扳开他的手,进屋子啪一声甩上门。 第172章 休想离开 死女人!君无慕恼的一脚踹开,正好舒紫辛在点灯盏,顺手抄上灯盏砸过去。君无慕闪身避开,灯盏砸在屋墙,灯油洒出,一下子附着在木质的屋墙上燃烧起来。 君无慕的脸倾刻阴霾了。用蒲垫子把火拍灭后,欺身压近放火烧他树屋的女人。这树屋是他和师傅一起搭的,每一块木板都是他在练剑的时候,一块块劈成的,他爱惜的打紧,怎么能容忍这女人放火烧。 屋子里黑咕隆咚,仅有从窗口投进的些许晕暗月光,舒紫辛摸黑退到角落里,一尺之隔是一步一逼近的巍巍欣身。 “你,走开!”舒紫辛开吼,直觉被他靠近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君无慕哪会听她的,堵在她角落里,大手伸向她,舒紫辛纠结的一顿挡来捂去,真特么活见鬼了,屋里这么黑,他手一伸手就精准的扯开了束腰活结,她没来得及捂住,人家又精准的扯掉她前襟襟带。 照这样下去,她不被扒光才怪!! “君无慕!你住手,不要碰我!”她招架不住他的手,只有使劲推开他。 他顺势收了她一双爪子,反到她身后,尾指轻缓勾勒过她脸颊,道:“舒紫辛,孤有多久没宠幸你了?” “你这是宠幸还是霸占?”她吼着回,他丫的想要她的时候,从来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心情好的时候温柔些,脸皮厚的时候无耻些,像现在这般她不愿意,他丫的就会硬来。 “宠幸是宠幸,霸占是霸占,两者不一样,你不听孤的话,孤会让你尝尝后者是什么滋味。”他**裸的威胁,抵她在角落与欣身之间,续道:“孤宠着你,但孤的任何事,不是你能过问,孤也自有分寸,说过不会让你受委屈就一定不会,你何必还要计较这么多,唐鸳入不了孤的眼,孤哪怕不宠幸你,也不会饥不择食的去宠幸她。” “可我不是你的玩物,君无慕,你是因为要利用我才会宠着我的,不如直接说你要我帮你做什么,我们回到最初的合作关系,我帮你达到目的,你还我自由。”她说着说着就想哭,知道这个男人满心都是算计,知道喜欢上他等于跳进万丈深渊,自己却还是克制不住的爱上了他。 她想跟他在一起,不论这个过程里他如何利用她,但求到最后,他的身边只有她一个。可是,事情不是她想像的那么简单,他为了他的江山和权力,为了站在巅峰不被人拉下人,他会不惜一切,这里面就包括了她, 她的天平里,他比孩子重要,而他的天平的里,江山权力比她重要。她和孩子,他选了她,但江山和她,他还会选她吗?唐鸳就像一块试金石,试出江山权力和她之间,他明显没有选她。 这样一个男人,她爱不起,会爱得很累很累,也要不起他的一生一世,她只是穿越到这个世界里的魂,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拿什么要求这个世界的君王执子不悔。 “君无慕,说出你目的吧,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不会拒绝,然后我们互不相干,你做你的帝君,我做回我自己。” “辛儿,你觉得这可能吗?”他吻上她的唇,纵使他不能爱她这只天命凤凰,哪怕她不是,哪怕这个传说是假的,他也不会允许这个世上有别的男人能独享她的机会。 她一朝落进他手里,就休想离开! 第173章 猫儿又来 清早,赫权停留一夜,天刚放亮就返程回赤赫,唐鸳抱着赫权哭好大一会,看起相当相当舍不得。之后跟君无慕一起送赫权到谷口,赫权一行车马队刚出了视线,唐鸳瞬间收起眼泪,变脸似的换成盈盈笑意,挽上君无慕胳膊,道:“无慕,半夜听见荣玥儿在跟你吵架,她那么凶恶,废了她妃位算了。” 君无慕冷着脸拂掉胳膊上的手,看都没多看唐鸳一眼,一甩袍子,踏水无痕的回到树屋。 舒紫辛还在睡觉,小身子半蜷着,薄毯轻搭,在腰线那垂出一抹诱人的弧。君无慕脱了袍子,凑上去抱着她睡回笼觉。昨晚真心的没有要她,他吻到她眼角时,苦涩的味道碎之不防的浸进咽喉,像一把盐似的散在他心尖坎埂上,痛的感觉就这么扯拽着他停了下来。 她在哭,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在看不清彼此的黑暗里悄悄哭。她骨子里的倔强驱使着她的自尊,即便他强行要她,她在反抗不了时候,也不会哭出声的叫他放开她。 但她毕竟是女人,也有柔弱的那一面,在她觉得委屈的时候就会掉下眼泪。可是,他想了一夜,真的想不明白,究竟哪里委屈她了? 吃饭那件事,还不是怕她掀桌子才有意让她避开,他也没跟唐鸳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档,小妮子哪来这么大气性,转身就开跑,跟赵天恒共驾一驹,夕阳下忘情狂奔,当他瞎子看不出来赵天恒的心思么?该生气的那个人,真真应该是他嘛! 睡到晌午,舒紫辛先醒,感觉到腰上圈着手臂,她一胳膊拐到人家胸膛上,君无慕睡梦之中突遭袭击,痛的轻哼了一声,道:“哪有这种方式叫孤起身的,你什么时候才能温柔一回?” “本公主什么时候都不温柔,”舒紫辛撇开人家的手臂,自个起身穿上衫子,正愁头发太长,真特么难梳的时候,小雪喵呜一声,又来串门了,在门边弓起猫身子,瞄准垂地上的发稍,后腿一使劲,扑的就跃上来。 舒紫辛上回被小雪整怕了,霍的跳起来捞长发到面前,紧跟提脚就要赏小雪一计重的,君无慕先一步弹出一指内息,打在小雪前爪子上,阻止小雪靠近。小雪吃疼,可怜巴巴的望着君无慕喵呜叫。 君无慕无奈一叹,唤小雪到怀里,小雪黏乎乎偎着主人撒娇,它只是太无聊,想跟公主大人玩,真不是有意调皮的。 舒紫辛瞄着小雪,心里很是不舒服,一把拧小雪丢到门外,还把门闩上,叫小雪不能一爪子就挠开。君无慕再次无奈,起身从后面把小妮子圈进怀里,道:“跟只猫儿都能吃醋,你这心胸也太窄了些吧?” “你松手,别抱着我。”舒紫听出他有玩笑之意,但此刻没心思跟他乐呵。 “昨天的事,过去了就算了,真跟孤生一辈子的气啊?”他温声哄,就当是他错了吧,他不想她再悄悄的哭,让他心疼。 “君无慕,昨天的事是过去了,但也我说过,我们只做合作伙伴,本公主不再提供暖床这项业务。”她扳开他的手,态度决绝。这个男人她爱不起要不起,那么她也不要再在他的深渊里沉/沦。 第174章 与你无关 君无慕微见一丝愣怔的看着她转身回视他,她续道:“我虽不清楚你具体要怎么做,但我能猜测,你吞掉荣国后,赤赫是你接下来的目标。所以,你直说吧,要我做些什么,帮你更顺利吞掉赤赫后,给我一个地儿安居,不再被你以宠的名义囚在身边。” 她说的心平气和,像是一夜过后,她已经看淡了无数女人梦寐以求的圣眷,觉得留在他身边,只是一场交易。她能帮他达到目的,他能付给她一个她想要的安定生活。 可这,他不愿意,他也听不得她说想要离开他的话。 “孤,到底哪里让你受了委屈?”他问出想了一夜都没想明白的问题。舒紫辛抬起一手,贴在他胸口,道:“我这里装的是你,而你这里是不是装着我呢?你没有委屈我什么,是我自己不要在委屈自己,继续去爱一个我爱了,又不爱我的男人。” 君无慕听完后,视线从她小脸上移了开,是那种负不起感情责任的逃避。当初是他有意擒她的心,现在擒到了,他却窝囊的不敢面对。 “你爱过我吗?”她记不清这是第几次问已知答案的问题,但她还是再问了这么一次,续道:“你为我挡箭时候,带着我一起跳下宫墙的时候,你说孩子比我重要的时候,你的这里爱过我吗?我觉得是爱过的,可你一直拿宠来敷衍我,为什么?无慕,我不认为你是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你的江山和我,其实可以共存,只要你爱我,就像爱你的江山一样,我可以不求比你的江山重要,但你不能只宠不爱。” “孤,永远宠着你一个,不好吗?”他现在只能给她这些,也许将来的有一天,他能回以她想要的一份爱,但现在他不确定他能否做到。 君无戏言,如果他将来没有做到,岂不是许了她一个空口承诺。 “辛儿,我们之前可以在一起,也就可以一直这样下去。赤赫的确是我下一个目标,也要不了多久就能成功,赫瑜和唐鸳,我会妥善处理,我的身边真的只会有你一个,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除了…”爱。 最后一个字,他隐在喉咙里,想说而又被天命凤凰的传说死死勒住,这个字是个禁咒,他不敢碰,甚至试着说一下他都不敢,他害怕一但从他嘴里出来,他江山,他的棋盘,会因此崩塌。 舒紫辛捕捉到他眼里稍纵即逝的惶恐,揪住他领子问:“我就这么让你不敢爱吗?你不是贪色的庸君,我也不是媚君乱政的女人,究竟有什么能让你如此,你应该是爱上了我的,为什么你不敢承认!” “我…”他能说他惧怕一个传说吗?如果他说了,她是理解他还是更加决绝的离开他?君无慕半启的唇,在擅动,却又是久久无言。 舒紫辛退到窗口,风吹过,脸上一阵冰凉,她这才知道自己早已哭花了脸,看向他,道:“爱我吗?我最后问你这一次,如果不爱,那我要死要活都与你无关!” 身子骨往后一倾,那回跌下宫墙瞬间,在两人彼此眼睛里清晰看到,一个绝望的闭上眼,一个来不及反应什么,脸色刷的白了,一步跃出窗口,半空中带她入怀。 第175章 不辞而别 白衣徐徐,织影成双,远远看上去,缱绻又相容。 而,他不清楚是想得到她这只天命凤凰才抱住她,还是只当她是舒紫辛,从窗口摔下来,她会伤着。 她一沾地就推开了他,哭着道:“你滚,我不需要管我!我们之间,从此只谈合作,不谈…” 他没有让她说完,拽她回到怀里,抱紧了随她怎么着,他在这一刻都不想松开,任凭她彪悍又泼辣,发疯加拼命的打他骂他。 声响惊动了佟晚荷,隔着在湖对岸,担心的远望着,仆人们偷偷摸摸的躲着看,越看越跌破眼,那是他们的帝君啊,何等至高无尚,被侧妃打骂成这样,还一不还口二不还手。 好一阵过去,舒紫辛没力气了,挂在宽阔胸怀里抽泣,她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不想再爱他,可他不松手,快要把她紧进他脊椎的死死抱着。她的嘴像刀子一样给力,动不动就一顿叫骂,她的心其实又比豆腐还软,就像凝脂一样,被他胸怀温暖着,会不由她自己的一点点融化掉。 俯颜,落唇吻掉她的眼泪,苦涩的滋味灼痛痛口,但他不会停下来,这是他目前,唯一能让她不再哭泣的办法。 抱好了一起回到树屋,接来的就不能让人围观了,她从头发丝后脚后跟,都是他一个人的,骂他自私也好,**也罢,只要是有关她的一切,他全部都想要,也必须由他全部主宰。 不大的卧榻,足够他拥她在怀里,尽情缠/绵,把眼泪撵走,把抽泣酝酿成娇/哼。 次日。 “公主,吃点东西再睡吧。”翠珠摇摇趴着睡的公主大人,公主大人筋疲力尽的勉强翻个身,一拉薄毯子继续蒙头睡。 “公主,公主,”翠珠摇啊摇,喊了十多声,舒紫辛才冒了句: “搁那吧,一会吃。” “不行,帝君走的时候吩咐了,公主得吃点东西再睡。” 啥? 舒紫辛瞬间清醒,坐起来问道:“君无慕走了?去哪里了?什么时候?” “天刚放亮就走了,宫里有急事,帝君要回去处理一下。” “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翠珠摇头,这个她真不知道,也轮不到她小小侍女过问。舒紫辛三两下穿戴好跑出树屋。 树屋一夜之间搭了个简便的楼梯,她扶着木栏栅,三步并两步的跑下去,直奔佟晚荷那里,翠珠不知道的事,佟晚荷一定知道,君无慕突的回宫,要么是发生了什么,要么就是他想要去做什么。 佟晚荷看舒紫辛飞快的跑到她面前,小脸又着急又担忧,让人一下就看出她为何而来,佟晚荷慈蔼笑笑,倒上杯茶合进小手,让她缓口气,道:“看你急的,云迹回仲天了,慕儿要云迹一起去巡视军营,等慕儿忙完了,自然会来漪荷湖接你回宫。” “真的只是巡视军营?”她不怎么相信这副说词。 佟晚荷疼爱的把舒紫辛耳侧发丝顺到耳后,道:“你知道慕儿一些事,难免为他多担上几分心,但慕儿真的是巡视军营去了,军营素来不是女子随意出入的地方,这才没有带上你。慕儿也说了,比起宫里,你应该更喜欢住在这,那就安心在这等慕儿回来吧。” 舒紫辛听佟晚荷这么说,心里才信了几分,不过想要她在这乖乖等他回来,还得解决一个问题,她直接问道:“那个唐鸳呢?” 第176章 牵肠挂肚 佟晚荷不由呵呵笑出声,这位侧妃得多么在乎她的儿子,才会如此容不下一粒沙,道:“星轨带唐鸳换去别的地方住了。” 舒紫辛满意一点头,没那死丫头片子,她在这住多久都行。她也不怕君无慕丢她在这不管,自古圣明之君都注重孝道,君无慕对于仲天,这两字他担的起,对于佟晚荷更是绝对绝对的孝顺又敬重,虽对他父皇不杂滴。 所以说,他一定会来看望佟晚荷,自然也就会来看她。不过他丫的没跟她打声招呼就走,她心里挺闷气的,得找个什么事来做,把闷气撒掉。 “我饿了,”舒紫辛挂出可怜又凄惨的表情,佟晚荷随之吩咐人备上一桌子美食,荤的素的,炒炝煎烩,蒸炖煨煲,丰富的不得了。舒紫辛又抄筷子又使手抓,仪态滚一边去,放开了的海吃海喝,直到抚着肚子打饱嗝,气儿一顺,痛快了~~ 佟晚荷暗暗庆幸她的儿子是帝君,要不这个不挑食的儿媳妇,好养活,可没点家底真怕是养不起。 舒紫辛抹着嘴的别过佟晚荷,君无慕不在,呵呵,山中无老虎,下半句叫啥来着? 看炙阳火辣辣照耀大地,公主大人脚丫子相互一搓,搓掉绣花鞋,抄裙子进束腰,裤腿挽高,哗啦啦的往湖水里迈,再摘片荷叶当遮阳伞,这日子,巴适的不摆了哦! “公主,这可使不得,要着凉的!” 颜惜慌忙跑来,伸手想拉公主大人上岸,哪晓得公主大人顽劣的狠狠拽了一下,他冷不丁栽进水里,浑身湿透了,还险些呛到水。 “哈哈哈!!”公主大人叉着腰的笑,真特么万恶啊!颜惜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捧起湖水泼向公主大人。 舒紫辛尖叫着拿荷叶挡水,爪子躲在荷叶后卯足力气,趁颜惜擦脸上水渍时,全力偷袭。水声哗啦啦的响起,好不欢腾。之后翠珠来了,舒紫辛假装让翠珠扶她上岸,把人家翠珠也拽下水,然后赵天恒来了,捉急的直道: “公主千金贵体,还是快上岸吧。” 可是公主大人玩兴正浓,哪会把这话听进去,眸子滴溜儿一转,赵天恒块头大,又是习武之人,她没可能拽汉子下水,那么…… “唉呀,好痛,我脚的抽筋了。” 汉子立马丢了长缨,淌水走到公主大人面前,刚伸手去扶,公主大人冲汉子的脸上就是一泼水,汉子反应了一秒后,忍俊不禁的笑了,这回上了公主大人的当,可他身上的皮肉伤又不觉得痛了。 一阵打打闹闹,四人都成了落汤鸡,舒紫辛拧干袖子擦脸,胜雪身影像是约好似的浮现在合起来的视线里,是那么的清晰。在相似的情景下,在她不经意的时候,就这么牵肠挂肚的想念起他来。 管不住自己停止爱他,就像喝酒一样,知道再喝下去会醉,于是告诉自己酒醒后会很难受,可又是一杯接一杯,贪恋烈酒灼喉后余留一身里的暖意。 何况在他身边的这段日子,细数发生过的点点滴滴,撇开算计与被算计,利用与被利用,他曾不止一次让她感动过。再加上他君无慕,要钱有一国库,要权有一天下,要容貌有一完美,要宠爱有一只住她一个女人的三宫六院。这一切都极具诱/惑,若她真抵御得了,除非她不是人。 爱上他是自然而然,不想爱他则是想爱自己多一点,而,终还是抵不过心的悸动。 第177章 相思成灾 君无慕什么时候回来?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半点消息也没有。舒紫辛闹腾了几日,渐渐没兴致了,整颗芳心被思念打败。 大热的天,时不时看她在谷口张望,然后失落的垂着头往树屋去。成日吃饭睡觉和小雪一起,当初那么讨厌小雪,现在越来越离不了。她还一瞄见君无慕的父皇视线就移不开,这对父子俩,除去岁月的痕迹,容貌有七分相似,另三分在佟晚荷那里,舒紫辛看来看去,恍恍惚惚就觉看到了君无慕 无法停止去爱他,也做不到不想他,于是,她投降了,日子一天一过,思念一日比一日深浓。 可这君无慕这一走,小半年过去仍无音无讯,她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人间蒸发了。去佟晚荷那打听,佟晚荷总是慈蔼笑着,叫她不要担心,说什么巡视军营等于把仲天转上一圈,没个三五两月回不来的。 舒紫辛只能是等啊盼啊,从炎炎夏日挨到冬雪纷飞,谷口多出一尊抱着猫儿的望夫石。 “公主,回去吧。”赵天恒搭件绒边的斗篷到舒紫辛肩上,手背抬起,雪天路滑里,他是她的扶手加拐杖。 喵呜~ 小雪抵抵公主大人的颈窝,真该回去了,在再雪地里站会,它就不是小雪而是雪块了。舒紫辛抚抚猫儿脑瓜,又一次失落的往回走,问了句:“是不是快到除夕了?” “嗯,还有半个月。” “过得好快,”细细一回想,又觉无比漫长。初到这时看到的盎然苍翠,现下只有山间的青松还能看到几许,漪荷湖被冬雪银装素裹,放眼一眼又更加的宁静致远。 回到树屋,翠珠坐碳炉边翻烤地瓜,炉火上煨着香醇的奶茶,至于奶茶的做法,当然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公主大人教的。 舒紫辛留赵天恒坐一会,退退寒意再走。赵天恒没有拒绝,在她身边的一分一秒都弥足珍贵。一起围着碳炉坐,翠珠掰开熟透的地瓜,碳火烘烤出来的那种细腻又绵长的甜腻味道,跟奶茶的香醇混在一起,啧啧啧,哈啦子受不了的大肆翻涌,味蕾沦/陷。 “来,动手,都不是外人,别拘礼。”说到吃,公主大人一向不亏待自己,也就不会亏待自己身边的人,减肥的事早特么抛九宵云外了。不过还好,怎么吃都没发胖,有口福的命就是好啊~ 正吃着,哒哒上楼梯的声音,颜惜来了,进门哭着脸诉苦:“好冷啊,真想把水粉铺子结了,每月都得去盘回帐,烦死了。” “下个月姐姐帮你盘,保准省事。”舒紫辛挪挪位置,好让颜惜坐下,手里刚满上的奶茶也递到颜惜手中。 颜惜这半年来,早跟公主大人混成亲姐弟了,不像以往总觉的身分有别,还讲讲礼。看他接过奶茶就喝,继续诉苦:“铺子生意越来越好,我又一直不在,关门吧有点舍不得,不关门吧,又有些顾不上。” “颜公子该取个媳妇来帮你了。”翠珠随口插话道,颜惜顺嘴就回:“好啊,取你成不?” “胡说八道,翠珠要伺候公主一辈子。” “就是嘛,我也要跟着姐姐一辈子。” 属下也愿在公主身边一辈子,赵天恒在心里道。 舒紫辛看看三人,个个决绝,她不由感怀,这个世界,她算是没有白穿越一场,得这三个生死与共,还死而后已的小伙伴,是件幸事。 “姐姐,我听铺里伙计说,云迹将军派人来买了水粉,将军应该在皇城里。” 舒紫辛脑子里一转,君无慕回来了?? 第178章 倫偷回宫 “紫辛?”佟晚荷瞄着好养的活的儿媳妇,今儿怎么食欲不振的样子,夹块排骨夹了十来下了还在夹,又没夹上。 舒紫辛正在很严重的走神中,佟晚荷在唤她,她都没听见。满心思琢磨着明儿就是除夕,君无慕若回来了,应该来了漪荷湖,陪她和佟晚荷过年才对。可这么多天过去,啥消息没有,佟晚荷也像不知道君无慕回来了。 真的忒奇怪,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君无慕和司徒云迹一起去巡视军营的,那个人妖货都回皇城了,他丫的没理由一个人在军营里呆着,难不成打从一开始,巡视军营就是个幌子,他在另忙一些不想让她知道的事? 可又是什么事呢? 一走就是半年,不说要他来封家书,至少也得派人跟佟晚荷报平安,儿行千里母担忧,做儿子的消息全无,这做母亲的看上去也一点不担忧。 莫非…… 舒紫辛大概想到了些什么,暂时收起心思,夹排骨进小嘴啃,见佟晚荷在看她,她挂上不好意思的笑容,道:“无慕老不见回来,我想他都想出神了。” 这话半真半假,目的是说来糊弄佟晚荷,佟晚荷听了也没多心,小俩口分开这么久,相念对方是难免的。 吃完饭后,舒紫辛主仆四人在树屋里密谋一下午,到了晚饭时,舒紫辛上佟晚荷那露个脸,之后便跟翠珠互换了衣裳,戴上斗笠,披上蓑衣,跟颜惜一起混出漪荷湖。 夜色朦胧又天寒地冻,谷口的守卫围着篝火喝酒,一问是颜惜要为回铺子为侧妃取些水粉,也就没有细细盘查,挥个手便放行了。颜惜本就有随意出入漪荷湖,包括出入皇宫的令牌,再加上漪荷湖谁人不知,君帝的这位侧妃相当凶恶,对帝君都敢又打又骂,他们哥几个,区区守卫,哪是侧妃的下饭菜,压根不敢得罪呀。 守卫们还出于畏惧加讨好的备了一辆马车,颜惜柔声道了句谢谢,媚眸流转,守卫们顿时被勾了魂,目送马车驶进夜色,许久都惊艳难平。到了皇宫宫门,颜惜从车窗亮出令牌,守夜的侍卫打着火把上来一看,下一秒就是:“颜公子,请!” “有劳了,”颜惜收回令牌,许是长时间没有使媚功,逮着机会就死性不改的,一计风情万种的媚眼电出车窗,侍卫们一片魂飞魄散。 舒紫辛默默感叹,常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殊不知牡丹花可以是男人。 马车留在宫门口,颜惜虽有令牌,但还不至于让他能坐马车里的大摇大摆出入。下车后,舒紫辛跟在颜惜屁/股后面,垂首弓身的走着,看起来还真像战战兢兢又唯唯诺诺小侍女。 来到天玺殿时,天色微见一丝鱼肚白,正是君无慕平常起身准备早朝的时候,如果他在宫里,这个点来找他一定能找到。 摘了斗笠和蓑衣,暴露在薄弱晨光中的小脸,毫不影响守门的宦官一眼认出她是谁。 “开门。”舒紫辛令道。宦官们犹犹豫豫,又不敢忤逆集三千宠爱为一身的昔日祸水妃,一阵纠结后,打着抖的推开殿大门。 舒紫辛敏感察觉到宦官们的反应,暗自肯定,天玺殿里一定有什么不能被她看到和知道的! 君无慕,这半年来,你丫的究竟在干什么?她带着这个疑问迈进殿大门。 第179章 误会大了 宦官端水的端水,捧棉巾的棉巾,姜海走前面领着,正往寝殿去。几人的眼睛同一时间看到舒紫辛。 舒紫辛竖手指到唇边,轻一声:“嘘。” 她自问在仲天皇宫里的日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对宫女宦官不算苛刻,更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摘人脑袋玩的货色。可这几个人,除姜海外,一下全紧张起来,端水的险些打翻脸盆,看到她就像看到狂风暴雨,不掀一场轩然大波,誓不罢休。 不过,姜海一行人落她眼里,她瞬间百分百肯定,君无慕就在寝殿里。 姜海迎了上来,面不改色,老太监的那种沉稳和谨慎,他算是修炼到家了。舒紫辛看出姜海欲跟她打招呼,为避免惊动君无慕,她不等姜海出声,几步小跑上台阶,推门就进去。 颜惜不方便再跟随,便留在门外,有意无意站到姜公公面前。姜公公看了颜惜一眼,啥都明白了,背转过身,暗暗无奈的一叹。 殿里微醺了沉香的空气,静止一夜后被灌入的冷风拉动,垂地的金色纱帐轻微荡动起来,慵懒之感一目收尽。舒紫辛放轻脚步往里进,看清透光但并不太透明的屏风上,映着两道站的很近的人影。 “帝君天天都起这么早,会累着的。”娇软的声音,体贴的话语,一字一清晰的传进舒紫辛耳朵,她不用转转脑子都听出来,说话的人是唐鸳。她也从唐鸳的话,断定君无慕这半年一直在宫里,巡视军营真特么是幌子,而且唐鸳显然不是第一次伺候君无慕早起。 如此的如此,她无法再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脑子像被人迎面狠狠给了棒,轰的一响后,她通身感观只剩下疼痛,都不晓得该哭自已活该,还是该笑自己终于可以醒悟了? 君王无情,红颜易老恩先断,这类的至理名言,当亲身体会后,原来痛得叫人对自己失望,对别人悲悯,对始作俑者恨到泣血。 “辛儿,你怎么来了?”君无慕理着袖口的走出屏风,意外于她居然又一次搞突袭,但他并不意外她在屏风后,那轻微的脚步早已让他判断出是她来了。 舒紫辛回视他,很想掐着他脖子问,为什么要这样,可她动不了,像风化的石像,微一动就会碎散一地。 “来的正好,陪孤一起吃早饭。”君无慕如若无事的牵起她小手,一块往饭桌去,她被这么一牵,瞬间觉得好恶心,他用碰过别的女人的手来碰她,就像涮了成千上万只碗的抹布,脏的不得了了,还想继续涮她这只碗。 她不愿意也不屑于,甩开他的手,只道:“你去忙吧,我打哪来自会打哪回去。” “都回宫了还要去哪?孤还说下了朝就去接你。”他温熙的微微笑着,下朝就去接她的确是早定了的事。今儿除夕,想着陪母亲吃顿饭便接她回宫里,跟她一起看新年的第一道初阳。 “我想呆在哪就呆在哪,你,忙你去吧。”她说完,收回停在他完美容颜上的视线,强撑着往外走,在碎散一块前,她不想被他看到。 唐鸳缓步从屏风后出来,看舒紫辛要走,也已经转了身,她上去故意拦住,娇笑着道:“紫辛姐姐在生我的气吗?姐姐怕是误会什么了吧。” 误会?她也想这是一场误会,可她眼睛没有瞎,看到了她最最不愿意看到的,而且还不止,她扫了眼唐鸳,线视经不起打击的连连闪黑,唐鸳竟怀孩子了,隆起的小腹看上去正好是五六个月的月份,与跟君无慕撒谎离开漪荷湖的时间相当吻合。 “君无慕,你这个大骗子!”舒紫辛抬手一巴常想扇到君无慕脸上,手又在半空中停了下来,打也好,骂也罢,事实依旧是事实,不如留着力气好生收拾一下自己的感情,现在死心还来得及。 君无慕温熙的微微笑意明显僵硬起来,想说什么却又闭而不言,眼看舒紫辛走出寝殿,他也没有一句要她留下的话。 唐鸳呵呵笑了几声,声声全是出了口恶气的那种痛快,在舒紫辛走远后,她变脸成无辜极了的对君无慕道:“这可不能怪我哦,我刚跟她说过的,她误会些了什么,是她不信你。” 君无慕危起了瞳子,冰锋一样锁视唐鸳,阴霾掀唇:“去陪赫瑜,若不想孤现在杀你,马上滚!” “呵,”唐鸳表面上哼出声轻笑,心尖还是不由打了个寒颤,强平稳住嗓音后,有持无恐的续道:“你能杀我的话,刚才你就动手了。不过呢,我可以看在瑜姐姐的份上,只要你给瑜姐姐皇后之位,我随时可以去跟荣玥儿解释。” 唐鸳说完,等了几秒钟不见君无慕答应,锁视她的目光还越来越锐利,越来越厌恶之极,她心里盘算,现在惹急君无慕对她和赫瑜也没啥好处,毕竟对方是仲天至高无尚的君王,便缓和语气道了声‘阿鸳告退’,挺着大肚子找赫瑜去了。 君无慕坐到饭桌前,筷子入手还没拿暖和,啪一声折断了。姜公公心思极细的斟酌一翻,派小宦官去请司空星轨来。 不大一会,司空星轨慌慌忙忙冲进天玺殿,没喘口气就道:“公主怎么突然回宫了,还撞见唐鸳,这不雪上加霜吗!?以她那脾气,闹个十天半月都有可能。帝君,要不星轨去跟她说清楚,唐鸳的孩子根本不是帝君的,是…” 君无慕出声打断,决断道:“算了,解开这个误会,需要把大部份计划告诉她,现在正逢箭在弦上,她还是少知道些的好,以免生出意外。等事成了,误会不用特意去解都会烟消云散。” “那公主那边怎么安排?” “你走一趟,找颜惜收回通行令牌。另传旨下去,唐鸳跟赫瑜一样,禁足在天影宫。另加派人守,截断宫里宫外互通消息,再挑几个近身侍卫,隐在暗处看好荣妃,绝不能让她出宫,等十五过后,一切按计划行事。” 第180章 放过自己 雪,大片大片的,轻盈如絮又似抖落的细羽,落在哪,哪就一片茫茫的铺天盖地,分不清宫墙本就洁白,还是在年复一年的冬雪中消褪了斑斓。 宦官们忙着清扫宫道上积了一夜的厚雪,知道祸水妃正从他们跟前走过,也没功夫关注祸水妃此时的表情跟心情,他们得忙完手里活才能回屋子里烤火取暖,这么冷的天,谁都不想多事的在冰天雪地里耗时辰。 舒紫辛一个人走着,颜惜几次揪心的想搀扶她,又都被她拂了开。 路过颜惜以往在宫里住的地儿时,颜惜顾不上那么多的硬拉舒紫辛进去,直步屋子里,抓上棉被裹着舒紫辛,道:“姐姐小坐一会,我去取碳炉来。”说完,颜惜不放心的看了她好一会才出门去。 门吱呀合上,舒紫辛一步一僵硬的走到屋子角落里,身子骨蜷成虾米,冷的直发抖,也不见她披回滑落的棉被。 冷吗?绝逼很冷,但她宁愿挨冻,把身体里的血液全部冻结掉,也别再从她心脏往四肢百骸蔓延疼痛。 颜惜去了好一会,拧回碳炉,还端了碗热粥,道:“刚去打听了些消息,我边喂姐姐吃粥,边说给姐姐听,好吗?” 舒紫辛拿过碗,自己舀着吃,看似一口接一口的咽进肚子里,而粥是啥滋味,她跟本吃不出来。颜惜捡起棉被,挨着她一起挤在角落里,棉被搭好他和她,续道: “那个唐鸳是随帝君一起回宫的,之后一直住在天玺殿,刚开始像宫女,伺候帝君起居,后来怀上了孩子。但帝君没有册封她任何名位,刚刚还把她禁足在天影宫了。” 舒紫辛吃完粥,啥话都没说就把小脸埋在膝盖上,再不见她有别的动作,除了发抖。 “姐姐心里不痛快,大可像以往一样打骂打骂帝君,别强忍着,伤了身子怎么办?”颜惜担心道,这样的姐姐不像姐姐。 舒紫辛没有反应,她此时的脑子,定格在看到唐鸳小腹隆起的一瞬间。孩子是她最经不起戳的隐伤,这段日子以来,她自己都不曾触碰过,就更别说被唐鸳恶意的,如若拿着尖刺的狠狠一扎。 君无慕不是说过,只想和她生孩子吗?他骗她,她可以当一回自己傻,可是他那样一个说到做到的人,怎么突的食言了?在她失了孩子没多久,就把龙种赐予他人。 不对!舒紫辛霍的站起来。 他丫的连赫瑜都不宠幸,没理由突的神经短路,宠幸一个破丫头片子。 “怎么了?”颜惜不由紧张,姐姐不会想不开,要去干撞墙上吊加割腕的一类蠢事吧?? “没事,”舒紫辛沉下心思,定格的脑子恢复运转,半响后,拿定主意,道:“八成君无慕不会让我出宫,你帮我转话给他,我要赵统领和翠珠回来,我身边没他们,很是不习惯。” “哦,这事好办,不过,”颜惜大胆了一回的扳着公主大人脸,看来看去,看去看来,狐疑:“姐姐真没事了?别心存支开我,等我转过背就去寻短见的主意哦!” “我能有什么事,君无慕最擅长的就是玩权谋,跟他有关的事情,向来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舒紫辛说的肯定,颜惜听后,皱着细眉子的道:“姐姐,我听起来,怎么觉得像是你在自欺欺人呢?这宫里,能让唐鸳怀上孩子,还一点不避讳的,除了帝君,真心没有别人了。” “不,还有一个人可以。” 颜惜惊声猜测:“司空星轨?” 舒紫辛当即撇嘴。 “难道不吗?”颜惜抓下头,细一想也觉这个答案不太可能,不过他没心思过问这些,道:“姐姐没事了就好,我们过我们的,帝君的事,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 “嗯,我现在只能这样想了,跟他打骂一架,他决定了的事也不会因我改变,我爱上他又如何?他更爱江山权力,我只有两条路,要么死心,要么比他还会算计,像他擒我的心一样,把他的擒到我手中。 但我又觉得,这个男人不值得,他是合格的君王,但未必是合格的丈夫,而我想要的只是后者。可是,看到唐鸳在他身边,我没出息的竟不敢再在他面前放肆,说我哀莫大于心死,还不如说他能给我的,就能一瞬间全部收回。我现在也理不清自己,知道应该怎么做,也想去怎么做,可特么又做不到。 放任自己继续爱他,心被他擒了去,我光剩下个糟乱的脑子,太多的事扎堆在脑子里纠缠,我,还能怎么办?” 感情的事,何来随心所欲之说,就算抽刀能断水,水也有本事直接没过刀子。 舒紫辛有些语无伦次的把话说完,身子骨贴着墙滑坐回角落里。矛盾,焦灼,理不清,道不明,只能以不变应万变,等到君无慕把他想要的江山天下收进手里,她再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自然会有一个他和她的结局。 现在局未定,她是颗他以宠爱名义囚在掌心里的棋子,她何奈不了他,就主宰不了自己。 或许,是自己对他还没有死心。 或许,还没被他伤住命门。 或许,他如她所想是爱着她的,只是不肯承认。 这么多或许,搁在脑子里就特么一团乱麻,真得会把她的脑子弄到发疯。既然这样,事情无法往好的方面去想,那就往简单的方面去想,让自己轻松些,好过些,熬到结局的那天。 颜惜偎到舒紫辛肩膀,道:“姐姐,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能帮到姐姐,一定不遗余力。” 舒紫辛缓缓的点了下头,贴着颜惜脑瓜子顶,阖眼。一床棉被,两个人搭在里面,比一个人捂着要暖和的多。 雪,还在纷飞着,宫道扫干净了一会,又徐徐落上一层,宦官们搓着手的出来,重复之前的活。龙辇抬过后,宦官们的脸上露出松快之色,扫完这一回就能聚一起过迎新春了。 君无慕回到天玺殿,身为君王,工作再怎么忙,过年这种合家欢乐的时候,他还是会放自己,以及文武百官一个年终假。 “姜海,”他道:“煨些酒来吧。” “是,”素日里不沾的酒的帝君,今儿怕是想醉一回。 “荣妃呢?” “跟颜惜在一起呆着,这会功夫了,没见荣妃闹腾。” “嗯。”这点有些出乎他意料,小妮子该不会被唐鸳一刺激,转了性子,学会温柔与大度了?? 第181章 琴声飞雪 姜海备好酒,还备了些下酒菜,道:“帝君,要不老奴去请荣妃来?” “不用了,下去歇着吧,让殿里人一起。”大伙忙了一年,是该好好的歇息歇息了。君无慕提上酒壶,就着壶嘴一边喝,一边往偏厅去。姜海弓身退出,吩咐宫女宦官们自行安逸,享受一年一回的假期,他自个候在寝殿门外,帝君若喝醉了,需要有人扶去躺着。 殿里无声了一会,传出清亮琴声,大致一听,优雅而又宛转,但细听下来会发现,比以往听过的多出了几分不羁之感。 拂弦的人染了些酒意,三两下把金色发冠松了,墨色长发就这么倾泻在笔挺后背上,他还嫌君王华袍的袖子太长太大,扰了他拂弦的兴致,便随手脱下来丢地上,像丢开了一身的无形束缚般。 阖瞳,听琴弦发出的声音,似那无垠大漠中来回穿响的风声,飒然而又狂放,奔腾而又傲然, 琴声惊起纷飞冬雪,漫天的絮乱涤荡,从窗口往外看,整个世界扑朔迷离,从窗口往里看,拂弦的人形单影只,就像那大漠中的风,能卷起渺渺黄沙在风中遮天蔽日,而黄沙又无一粒能跟随他脚步,当他在千里之外回看身后时,风声在天地间回响,而他身后却是一无所有。 都说君王无情,然而君王的孤寂,千百年来有谁能懂? 君无慕突停下拂弦,猛灌几口酒入喉,咽喉顿感火辣辣作疼,他受不住的呛咳出来,酒渍打湿衣襟,贴着肌肤的一阵阵发凉。 不是煨热的酒吗?怎么会觉得凉…… 姜公公担心的推门进来,还没出声问,听君无慕道:“取把伞来,孤,想出去走走。” 很快,绘着龙腾祥云的纸伞送进君无慕手里,姜海欲跟,君无慕挥了挥手,一个人打着伞出去。 飞雪几分钟的时间就覆了一层在伞顶子上,君无慕回头看了眼,还不错嘛,身后有一串他留在雪地上的脚印,再不是一无所有。 这会的舒紫辛,有一下没一下的堆着雪人,准确的说是堆了个像冬瓜一样的雪堆。之前在屋子里呆了会,颜惜提议出来玩雪打发时间,她知道颜惜是换法子让她高兴,也就没有拒绝,颜惜找到来厚实的斗篷,裹好她身子骨就拉她出来了。 正好也有七八个宫女宦官在打雪仗,气氛欢乐的很,可众人一见公主大人,瞬间冷了场。舒紫辛想着,自个心情不好,就别在连累他人跟着一起郁闷。便让颜惜去玩,她自己到一边堆雪人。 雪下个不停,没想雪人没堆成,还落了她一身,横看竖看她才是雪人一枚。 听身后有渐近的脚步声,是那种踩在厚雪上咯吱咯吱的响,她以为是颜惜,站起来转身问:“晚上做些好吃的来吃吧,大过年的……” 话到一半,纸伞遮过头顶,身上的雪也被拍了去。 “是你啊,”她平不见波的道,可线视在他身上一停,心尖立马开始疼痛,他没有穿袍子,高拔身影在冰天雪地里显的单薄起来,唇色有些微青,应该是冻着了。他拂弦那会,琴声翻过宫墙,隐隐约约被她听到,宫女宦官们的打闹声也无法将琴声全部遮掩,她凝神一听,清晰听出琴声里暗带的孤寂。 “能陪我喝会酒吗?”他看着她道,没有用君王的自称,以足说明此时的他,放了下君王的身份,像朋友一样跟她说话。 舒紫辛微有些犹豫,他的那份孤寂,会蛊惑她疼痛的心,痛情也好,怜惜也罢,无疑都会让她回到他身边,啥也不管不顾的跟他像以前一样过下去,而这同时也会让她爱他更多,爱自己更少。 “我回去煨酒,等你来。”他把伞留在她手里,转身先走了,飞雪模糊视线,她只觉很快就不能在雪色中看清他的背影,可那种孤寂的感觉,又厚重的像不停抖落飞雪的低矮云层。 “姐姐,帝君怎么来了又走?”颜惜小跑上来问,他看到君无慕来的时候,跟宫妇宦官们懂规距的退到远处。 舒紫辛握紧伞柄,好大一会没说话,就那么打着伞的站成木桩。颜惜拿手在舒紫辛眼前晃晃,续道:“姐姐,要想事情也别在这里站着想呀,我陪你回屋子里,围碳盆边慢慢想。” “帮姐姐去找司空星轨拿些解酒的药,好吗?”舒紫辛道。心里很清楚她何奈不了他,就主宰不了自己,像想去忽视他的孤寂,结果反被扎疼了心一样。她在这样的处境与状态下,如何跟他坚决的说‘不’? 解酒药揣进袖兜,颜惜刚送她到天玺殿门口,酒的香味已能闻到。 舒紫辛一个人进殿里,长方形的大矮桌,她坐到他对面。君无慕在满酒,看她没有挨着他坐,道:“是你在拘礼,还是我们之间横了东西。” 她答不上来,也是不知道怎么答,便拿起筷子夹下酒菜吃。君无慕似失望极了的连着喝了好几杯酒,然后他也不看她,目光只在杯与壶之间来回,酒更是一杯又一杯的入喉。 “会醉的。”舒紫辛忍不住担忧的道,夹上些小菜放他面前的小碟子里。 “我好些年没有醉过了。”自打那次醉酒后跟易辰说了只爱一人的话后,他几乎就不怎么沾酒了。 “那你酒量好吗?”舒紫辛听似随意的问了句,借此把话题引到无关他和她的事上。 “还行吧。”君无慕会意的笑了笑,她既然回避,那他就配合一回,虽然他很想问,半年没见,她有没有想过他? 可是,问了又如何?他在此时此刻,也不太清楚自己想听到哪一个答案。酒太醉人了吧,惹得他脑子晕乎,无法给自己一个准确的判断。 舒紫辛埋头吃菜,眼角余光又是时时停在他不断满酒,然后一饮而尽的动作上。她不认为他的酒量如他所说的一样,是那种‘还行’的境界。因为,他满心都是算计,还是个日理万机的君王,还特么是工作狂,如此来判断,他绝对不把时间浪费在醉酒后的浑浑噩噩里。 而酒量这玩意,不经常喝哪能练的出来。他是活生生的人,在真实的凡人世界里存在,不是那种小说里常见的,从未描写过如何能喝,却一喝起来就千杯不醉的神祇般男猪脚。 第182章 新年到了 果然啊,君无慕自个把自个放趴在桌边上,酒量不怎么好,还得喝得那么急,不醉才怪。 舒紫辛拿手拍拍君无慕的手背,看他没反应,她扶他坐着,他像是没了骨头,一身重量压在她臂弯与身子骨上。她摸出解酒药,倒手心里一看,解酒药是粉末状的,得兑水服用。 桌子上只有酒,看来得去倒水了,她刚一起身,君无慕突得拽了她一下,把她拽的跌坐回原位。 他丫的耍酒疯吗?堂堂仲天帝君,不至于这么没酒品吧? 可是人家,刚刚还像没骨头,这会就来力气,秒杀般把她扑到,欣身压制,叫她动弹不得。 “君无慕!”舒紫辛有些恼火了,她难得温柔一回,安静的陪他喝酒,不跟他针锋相对的掐架,还体贴的带了解酒药,准备喂他服下,他怎么可以回报她借酒装疯呢~~ 看他醉眼离迷的近距离端视她,像是认真的辨认了一会,待确定她是谁后,那薄唇毫不见外的吻下来,辗转吸吮,他还很过份的微一觉出她有推抵他的动作,他就又啃又咬,她的耳蕾脖子一处都不放过。 她很快就懂了,他丫的不是一般的耍酒疯,而是直接酒后乱性!!一只手解了束腰,撩起她裙子跟她直奔主题。 这就是要她陪他喝酒的真正目的么!! 还是因为喝了酒,他平日里的理智与克制全被酒精拿下,只剩身体在面对她时的真实反应。 脑子可以找理由糊涂,心思可以自我欺骗,但身体的神经末梢,敏感而又诚实,当触碰到想要的又很喜欢的那种感觉,就会迫切的驱动身体去全部占为己有。 他此时也正在这么做,欣身笼罩着她,着了迷入了魔般的要她。像是把这半年来落下的欢愉一次性暴发出来,跟她一起分享。 夜色渐垂,飘雪依然,舒紫辛拉衣裳穿好,撑起身时瞄见躺地上看似吃饱喝足,睡得正香的男人,飞快的拽住她袖子,可又不见他掀起眼皮。她呼的抽回袖子,不想他又飞快的拽了住,用喉音嘀咕了句命令:“不许走。” 她黑线,她现在披头散发,衣裳皱乱,感情她还会这副模样的出去瞎溜达吗?补道:“我去找人来,抬你到榻上。” “哦,”他惺忪哦了声,掀一条比线还细的眼缝,然后一步三晃的,摇摇摆摆走到龙榻前,听咚一声响,欣身笔直栽倒在榻上,睡了个天塌下来都不晓得。 舒紫辛费了老大的劲,才他把挪成标准睡姿,她也累了,挨着他躺下,模模糊糊睡到迎新年的烟花爆竹声接连响起。 五彩斑斓的烟花光亮,像满天星星放大了的投映在窗户纸上。舒紫辛跑到窗口推窗户看,那漆空深浓如墨,烟花一朵接一朵的半空绽放,瑰丽夺目,响声如雷,照亮覆雪的殿宇,震动巍巍的宫墙。 还有鞭炮声,四面八方的,此起彼伏响,噼里啪啦的不断响着,给人一种能听出来的欢庆感。 她的手有点痒了,想出去放上一串,这种传统的迎新年,年味实足,她在现世里一直没机会体验。君无慕也醒了,老实说酒劲还没完全消退,对于几个时辰前他干了些什么,记忆也不完整,但拼拼凑凑还是能基本还原。 他合掌搓了好一会脸,眉心还是打成结,他自个都没想到会干出酒后乱性的事,看来以后还得离酒再远些。 穿好衣裳走到她身边,他启了唇又不晓得说什么,也有些怕怕,酒后乱性跟正儿八经的要她不是同的概念,她很有可能转身就是一巴掌扇到他脸上。他小心翼翼的看看她表情,摸探一下有没有挨打的风险,而他在她一双眸子里,准确探到她想放烟花爆竹。 这不就好办了么,他有将功补过的机会了,道:“走,我带你去玩个痛快。” “啥?”玩什么?他刚才玩她就玩的很痛快,还想再玩一次?没门!舒紫辛撇君无慕一眼,悻悻的移视线回半空,继续看烟花。 君无慕看她那眼神,就晓得她误会他的意思了,他披上袍子出去了一会,回来时身后跟着姜公公和几个怀抱大木盒的宦官。 寝殿前的空地上,姜公公一边比划一边说着,舒紫辛在烟火映照下,看清宦官们刨开厚雪,把大木盒里的竹筒状东西,间隔半尺的摆成一排。姜公公摸出火折子,呼呼吹燃后,舒紫辛这才看明白是要放烟花给她看。 君无慕回寝殿里拿上他的长剑,舒紫辛正费解他拿剑干嘛,姜公公就把火折子抛得老高老高,君无慕一个箭步跃出,极快的劈出几道剑气,把火折的火心分为若干,然后剑尖极为准确的把火心一个接一个拨到烟花的引线上,整个过程,舒紫辛只觉他用时不过几秒。 一整排烟花在几乎同一时间点燃,她还没从他剑法的精湛中缓过来,烟花齐齐腾空,霎时悉数绽放,这一波的花火还在徐徐垂向大地,宦官们已经排好了新的,君无慕又一次出剑,将花火像刚才一样又快又准的拨到引线上。 烟花又一次灿烂绽放,一波接一接的叫舒紫辛看的应接不暇,传说中的盛世烟花,她今晚算是真真的见识到了。 宦官们接着又摆上好几米长的鞭炮,姜公公点燃一根香,双手递给君无慕,君无慕接过,回头冲舒紫辛摊开掌心,道:“还不过来,看呆了吗?” 是啊,她在心里暗道,的确看呆了。从殿里走出来,小手在隔了半年后,重新回到他掌心。他牵好她,然后大手合小手,小手拿着香。她有点怯,这么一长串鞭炮,点燃后若他跟她跑慢上一拍,就会被炸个春来百花娇艳,比她火炮一样炸开的脾气还具有杀伤力。 “算了吧,让他们来点。” 舒紫辛刚说完,君无慕合着她小手把鞭炮给点燃了,她瞪大眼看着火花飞快的延引线燃向鞭炮,开炸的前一秒,她捂起耳朵扎进他怀里。 投怀送抱有时候就这么简单,虽然不是他的本意,也不在他计划当中,不过,他欣然笑纳了。 第183章 炸你丫的 搂好她,回身跃到殿廊下,鞭炮在他们身后开炸,碎屑跟雪片一时间满天飞。 这串炸完,宦官们又摆好新的,一串串接连开炸,刚开始是他牵她去点燃,然后是他强行拉她一起去,可几串炸下来,小妮子的胆就肥了,拿上香自己去点,然后捂耳朵的尖叫着扑向他,小嘴里的笑声又和鞭炮声一起响,一个惊响新年,一个荡漾了他心窝。 是洒劲还没退完的原因吗?他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一把拉她进殿里,然后,嘿嘿,关门~~~ “君无慕,你站空地上去。”她吃定他似的说着,还推了他一下,君无慕直觉她居心不良,但还是照办了,刚刚才把她哄好,多少都再顺着她点吧。 他站好后,小妮子拿上一串鞭炮,离他脚边几寸的围了好几圈,然后成直线铺开,她站在那一端,吹吹香尖上的火星,道:“唐鸳的事我能理解,但不代这事就么这算了。你站好,想我跟你过下去的话,这串鞭炮没炸完之前,你不准动。” 什么!? 小妮子越宠越胆大啊,打他骂他不够解气就用鞭炮炸他,如此想叫他体无完肤,不如拿鞭炮把他五花大绑,直接炸他去投胎算了。 “爱妃,你是不是过份了点?” “帝君,打是亲骂是爱,臣妾在乎帝君才会如此。” “爱妃,你不觉得是在报复吗?” “帝君,臣妾与帝君无怨无仇,何来报复一说。” “爱妃,这话怎么听起来说的咬牙切齿?而且爱妃看上去还是恨之入骨的样子。” “帝君,真是好眼神好听力啊!臣妾佩服。” “爱妃…” “哼!” 舒紫辛熟练的点燃引线,撒腿飞快跑到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君无慕,君无慕站着没动,看似委曲求全的认栽了。 鞭炮跟着炸响,碎屑与细小的雪块四处飞溅,舒紫辛下意识的闭了闭眼,怕渣子进到眼睛里,再睁开后,一眼看去哪里还有君无慕的身影,只看到姜公公带上宦官们,向她弓身告退。 舒紫辛天下地上的扫视了一番,在能看清的视线里,真特么不见君无慕,这只眨了个眼的时间他就不见了,难不成鞭炮把他炸穿越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君无慕消失了的话,姜公公还不扯嗓门的哭天喊地。他应该就在哪个角落里,跟她玩捉迷藏。 “出来吧,我看到你了。”纯粹的欺诈,捉迷藏里的惯用语句。 “咦?这样都能被你看到??”君无慕很是惊诧的嗓音在她背后响起,她霍的转过身,他惊诧续道:“你后脑瓜子长眼睛了?” 舒紫辛听得出来,人家是笑话她,逗她玩,她暗想拿鞭炮炸堂堂仲天帝君,的确过份了点,虽然她真做的出来,不过还是算了吧,这还没到春暖花开,就别叫仲天的帝君提前百花娇艳了。 眸子看了看他,心里幽幽叹出口气,罢了罢了,终归是爱上了他,真把炸伤他,她的小心肝会疼。 “等我一下,”他说完,几步回到殿里,提出一盏暖光红红的灯笼出来。小妮子不跟他掐架,他自然心情更好,牵起她小手一起往殿外走去。 她也没问要去哪,暖光红红的灯笼让她想起在公主府的那回,他提着同样暖光的灯笼送她回寝轩。她半夜跑路被他抓个正着,然后男宠夜袭,她气大了的找他算帐,还想着调/戏人家,往人家心里添恶心,结果自己整了自己。 往事一回首,好像就发生在昨天,然而细一数日子,再过上两三个月,她魂穿到这个世界就满一年了。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蜜……任时光匆匆流去…… 她由感而发的想起丽君姐姐的老歌,小手被他掌心的温热包裹,她没出息,没原则,没三观,二不啦唧的问自己:到头来,会不会如这首歌般,我只在乎你。 抬眸看,漆空下还有零星绽放的烟花,鞭炮声也在时不时响起,落眸视,暖光映红积雪,他的袍摆儿轻擦她裙边,脚下的步子似走在没有尽头的路上,路的宽度当好够她跟他并肩。那就这么走下去,有天荒地老吗? “辛儿,”他像要问什么的唤了她一声。 “嗯。”她用鼻音回,等着他发问。 “过几天,我要去赤赫,你跟我去还是在宫里等我回来?” “随便。” 他皱眉:“以往我直接决定,你总不顺丛的跟我掐,现在我让你自己决定,你怎么反倒随便起来。” “嫁鸡随鸡嫁狗…呀,好痛!”小手被他狠狠一捏,他不悦道:“怎么能拿为夫与鸡狗相提并论,你应该说嫁夫从夫,夫唱妇随才对。” 她白眼撇在他脸上:“你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叫我跟你一起去吗?何必还问我的意思。” “我问你是表示为夫尊重你,但决定还是得为夫来做。”君无慕悠然一语,却如一锤子定音,横竖她是必须跟她去的,他的第三张棋盘,同样少不了她。 看她拿犀利的眼神往他脸上左右各一抽,他温柔细腻的脉脉回视,凭良心说,他带她一起去还有一个原因,去赤赫来回至少又是一个半年,这一百多天沾不到她的娇软身子骨,他会很难熬,再熬过一次后,他压根不想熬第二次。 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贪享床第之欢了?他不知,他费解。 牵着她走到皇宫东角的阙台下,用灯笼一照,发现梯板上全结了一层冰,他以他扎实的功夫底子,潇潇洒洒走上去没问题,可她怕是不行吧,会摔着的。 于是,灯笼合进她小手,他把人打横抱起,当一男一女单独相处的时候,果然体力活都是男的来做~~ 一个点足,跃到楼梯转角,然后换足再跃,折折回回,如云雀穿云,轻松加愉快的抵达比宫墙高出一倍还多的阙台。这阙台在战争年代是用来当烽火台用的,现在仲天盛世又安定,阙台就用来观景了,由其观东方日出最佳,这里能第一眼看到初阳攀升出地平线。 第184章 春的旖旎 阙台像亭阁一样,有顶有栏,薄纱从四面的檐梁上垂下来,挡风但不挡视线。阙台里铺着绒毯,缩小版的矮茶几上煨着酒,还有些零嘴小食,炉火的热度让阙台里的空间比外面温暖许多,看得出来这是君无慕提前安排好的。 舒紫辛往阙台下探个脑,离地不是一般的高,而且只能爬楼梯上来。君无慕合起被她掀了开的薄纱,不让寒风混进,拉她坐回毯子上,道:“不会有刺客的。” “哦,”她的确担心又有人放暗箭。 君无慕远望一眼那晚出事的地方,心里不禁泛出丝丝后怕,不过同样的事没有机会再发生第二次,那个放暗箭的人已残废在他剑下。 满上杯酒,他刚端到唇边,舒紫辛伸手夺了去,道:“还喝啊,你酒量和酒品那么差,还不自觉节制一下吗?” 他斜倚进角落的蒲团里,欣身半躺,瞳子慵懒的看着她,道:“不要我喝酒,你就过来让我抱抱,”他摆明耍赖,阙台左右不到半丈,巴掌大个地对他耍赖特别有利,随便她躲来闪去,他一伸胳膊就能捞进怀里。 舒紫辛退坐到他的斜对角,最大化拉开距离,道:“大过年的,你别没事找抽。” “我现在这个位置一会看日出最好,你坐的那里都背对了,还是到我这来吧。”他好脾气的道,舒紫辛这才了解来这是看日出的,真没想他丫的挺懂浪漫,她心窝暖了一下,乖乖去挨着他,但她的眸子滴溜儿转了转,道: “这里看到的日出很美吗?” “嗯。” “你已经来看过了?” “嗯。” “跟唐鸳赫瑜一起来的?” “……” 小妮子,挖坑不带这样明晃晃的。君无慕端起她小下巴:“不许套我的话,就算要套,也套些可能发生的事,你真觉得我会带唐鸳或赫瑜来?” “这个世上骗子无处不在,我讲个我们那世界里,小孩子都知道的故事给你听,让你受点启发启发。” “是什么?”他来了兴致,她的小嘴很少提及她原来的世界。 “有个小丫头,住在大大的森林里,林子里还住着小丫头的外婆。”舒紫辛搬出小红帽的故事,每每说到大野狼的时候,就特意放大嗓音,眸子还瞄在他脸上刮,以至他听完后,第一时间肯定出大野狼是指他。 好啊,小妮子前脚才挖完坑,后脚就绕弯损他,还损的明目张胆,他在被她用鸡狗比喻后,荣升为更坏的大野狼。 “讲的真好,再说个来听听。”君无慕搂她到怀里,损他的这笔帐是要跟她算的,但他不急,等多凑几笔帐,他好一次跟她算过瘾。 然后,舒紫辛从蓝精灵到葫芦娃,从光头强到睡美人,中西混搭,横贯古今,讲完一个接一个,所有反面角色扎堆套到君无慕身上。君无慕一直保持温熙笑意,侧脸贴着她饱满额头,但薄唇含着的一丝万恶,在她看不见的视角里越来越明显。 舒紫辛讲着讲着,童话故事独有的安眠能力开始显现,舒紫辛连着打了几个哈欠后,自己把自己讲睡着了。还有他的胸膛,温厚宽阔,透着只属于他的味道,她枕着上面,也想睡一回天塌下来也不爱管了。 等他唤醒她的时候,新年的第一抹初阳正在破云而出。雪像是早停了,低矮的云层也缥缈了,层层叠叠的,葳蕤浮动在天地交界的东方。 初阳的红,稚嫩清新,又不失热情如火,从云层后漫视射江山天地一片崭新光亮,在苍茫这中渲染馥郁生机。 舒紫辛不由走到阙台边,伸手感受新阳的温抚,过去的一年在温抚中缓缓流走,新的一年在这一刻开始运转,承载她新的喜怒哀乐。君无慕走到她身后,圏她入怀,问道:“仲天的日出,美吗?” “嗯,很美。”她由衷点赞。 “许个愿吧,新年的第一道阳光里,有让人心想事成的神灵。” “假的吧,我不信这些。”她觉得君无慕也应该不是信这些的人,以他的性子,凡事都是用算的,信神还不如多转转脑子。 君无慕像有几分相信的道:“是真是假,试试看就知道了。” “那好,”舒紫辛看向初阳:“希望有一天我能休夫成功。” 君无慕也看向初阳,在她音落后,道:“希望有一天我能广开后宫。” “你做梦!”她当即叫他愿望破灭。 他笑笑,回以同样的破灭:“你也在做梦。”然后他掠了她小嘴,算帐的时候到了。抵她在阙台的栏杆边,她微有一些反抗后就乖了,比宫墙还高的阙台,跌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说他轻功模式能不能保驾护航,至少也别在年初一就上演跳楼的惊魂戏。 小手规规矩矩攀到他脖子上,迎合他炙热的吻,她乖乖了,他当然更加温存,不是要跟她算帐,而是在崭新的初阳中,缠/绵最原始,不参杂旁人他物的纯粹欢/好。吻过她鼻尖眉心,还有透红的脸颊,莹晶的耳蕾。 不忘种一大把草莓在她白皙软嫩的肌肤上,她也不省油的啊呜啃他一口,彼此在对方身上留下只唯于自己的印记。 他翻转过她的身子骨,让她面向初阳,她阖着的眸子里一片橘红色彩。阳光轻柔洒了她一身,他掀启瞳子看了一眼,她小脸清晰泛着一层新鲜蜜桃上的那种细软绒泽,初阳投映下,直直诱/惑他垂涎,他动情的轻轻吻了吻,生怕重了一点点会破坏绒泽的细软。然后,他再在忍不住的欲/望蓬勃,紧她在胳膊弯里从后面进入她。 她本有些僵硬,骨子的矜持让她无法忽视她正处在光天化日下,宫里那么多人,若随便抬个头,不就现场直播了吗?他轻声告诉她:“别怕,不会被人看见的。” 虽然有的是人知道这上面在干什么,可那垂在四方的薄纱,远远看去折射着金色的耀眼晨光,根本无法透过薄纱来看清阙台里的一点一滴。 初阳攀升着,给冬雪装点的皑皑白色世界,镀上深浅不一的红,斑驳了冬的寒冷,拉近了春的旖旎。 第185章 狮子开口 试问:忙于国务,日理万机的工作狂,会如何渡过年假呢? 舒紫辛十分好奇这个问题,半年前在漪荷湖时,他多少要处理处理国务,而这过大年,文武百官在家里陪老婆孩子,没人呈递奏折,他也就没有奏折可看。 日子真正清闲了一回,不过君无慕没闲着,大年初一折腾她,大年初二折腾琴,大年初三折腾兵书。 大年初四开始循环,她、琴、兵书,按天的挨个折腾,循环三次后,他开了回恩,亲自带她出宫玩。 姜公公随行,打扮成管家的样子,她打扮成富家千金,他穿回胜雪衣裳,多添了条搭肩而过的围脖,这围脖乃货真价实的雪貂皮制成,绵密绒泽如飞絮一般柔软,随他举手投足,泽光流转,烘托出他整个人的华贵不凡。 再配上他与生俱来的王者气韵,往人群里一站,无需他那张脸已能叫众生颠倒。 他踏上长街,众生不约而同的为他让开道,来自各个方向和角落的线视全被他牵制,线视一触及到他又飞快的垂回各自脚尖,觉得直视他是一种对他的冒犯。 舒紫辛跟他十指相扣的牵手走,刚开始心里挺高兴的,约会嘛,当然心情不错啦!可是走了一会后,小脸垮了,太累,太木有爱,数不清的嫉恨目光不断往她后背聚集,汇成山一样的快把她压倒,恨不能碾她的尸千百遍。 “怎么了?”君无慕一副从容自若,笑带春风的样子,她看得直撇眼,抱怨道: “都怨你啦,害我无端端拉了满后背的仇恨,下回出来转记得打扮成吊丝,再戴个面具遮遮。” pk有云:再怎么走位风骚的mt,也架不住dps开宏开外挂来鞭打。 哎,不爱啊…… “下回我让星轨帮我易个容好了。”他迁就道,想着转开她的注意力,真的没必要为那些目光纠结,便道:“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舒紫辛瞥眼长街,随手指了指糖葫芦,这玩意是古代小零食的代表,转街不买来吃吃,就不叫转街了。 君无慕递个眼神给姜公公,后者会意,小跑着去跟卖葫芦的小贩说了会话,然后拿上一串回来,道:“老奴已经办妥。” “什么意思?”舒紫辛不解。 姜公公道:“明儿这小贩便进宫,安置在司膳房,以后娘娘在宫里想吃时,随时都会有。” “……”舒紫辛默默在心里感叹,找个皇帝当男人,真真牛b!上回跟颜惜一起出来转,买糖葫芦不外乎连草把子一起端,这回跟仲天帝君一起,是直接连人一起端。 听君无慕问她:“别的东西呢?还有想要吗?” 舒紫辛指指面人摊,结果,此小贩的就业问题彻底解决了,下半生一心立志于:给荣妃娘娘做面人。 “还有吗?”君无慕又问,舒紫辛指指乐器铺子,暗想他该不把店老板弄进宫里当乐师吧?隔了会,君无慕跟她在路边摊吃豆腐脑,姜公公回来了,一张地契放她面前,产权人那一栏写着她名字。 舒紫辛差点没被豆腐脑呛着,眸子瞄着地契,深感这是不是叫连锅带碗一起端。 “还想要啥?”人家继续问。 “我想要张皇城的地图。”她擦着嘴回。 隔了一小会,姜公公找来地图,舒紫辛把地图摊到桌上,拿手在上面画来画去,边画边道:“这条街,这条,还有这条,这里到这里,所有的都写成我名字吧。”他丫的出手就是地契,如此阔绰,那她也就不客气的狮子大开口了。 君无慕不由失笑,细腻的看了看她,知道她是故意的,但也是闹着玩的。不过她开了口,他自然不会拒绝,道: “这需要时间安排,等从赤赫回来,我如你所愿,好吗?” 她冲他比个ok的手势,心想当公主当侧妃,当来当去,都没有当地主婆实际。可是呢,等从赤赫回来后,她所画过的街道,更名为:紫辛东大街,紫辛西长街…… (╯_╰) 转街转到下午,他牵着她停在丞相府门口,跟她道:“我们在左丞相家蹭了晚饭再回宫。” 舒紫辛不想去,左丞相在她印像中当相当不待见她。 君无慕牵紧她小手不许她跑掉,然后往府门里进。守卫纷纷跪礼,姜公公撩亮的通报一声:“帝君驾到——”就见丞相府正牌的管家急急跑出来迎接,行礼后,像是看到救命稻草般,道:“帝君来的正是时候,老爷跟大小姐又闹上了,夫人怎么劝都劝不好。” 音落,嘭咚声砸地的闷响,屋顶上滚下来一个人,舒紫辛定睛一看,啊!?司徒云迹!! 司徒云迹十分狼狈的爬起来,又娇滴滴勾起兰花指宝贝的拭拭脸,对君无慕道:“怎么才来啊?再晚上一会,我的贞洁就要毁在疯婆子手里了。” “我以为凭你的身手多少能撑到天黑。”君无慕不惊不诧的道。 舒紫辛完全听不懂君臣俩在打啥哑谜,正疑惑不解的时候,一道水灵极了的身影飞快串出来,点足一个箭跃,蹦上司徒云迹后背,章鱼似的抱着:“云迹哥哥你躲哪去了,人家找不到你,人家不管嘛,人家非要嫁给你,今晚就洞房。” 啊噗—— 司徒云迹几乎喷血,把那女子从身后扒了下来,用尖锐的嗓章道:“我司徒云迹不喜欢女人!你别缠着我!!” 舒紫辛听得错愕,不由扯扯君无慕袖子,问:“他是小受?” “嗯?”君无慕听不懂,细看看她表情,大致猜出来些,道:“云迹不喜欢女人,越漂亮的越不喜欢,说是会把他的花容月貌比下去。” “啊?”世上居然有自恋到更改性/取向的男人!!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小溪!”一声喝斥,左丞相快步走过来,先向君无慕行礼,然后对他唯一的女儿,重声喝道:“不得在帝君面前无礼,还不退下!” 丞相府有七位少爷,但只有这么一位排行最后相府千金,左映溪。 “爹——”左映溪抗议:“好不容易逮住云迹哥哥一回,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再跑了!” 第186章 丞府千金 司徒云迹一此听话,打紧的躲到君无慕身后,哭声道:“帝君,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快叫星轨来,疯婆子在茶水里下了软骨散,我快没力气了。” “星轨先行去了赤赫。”君无慕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回道,然后牵好舒紫辛,跟左丞相一起往茶厅去。舒紫辛看看石化了的司徒云迹,再看看管家想拉又拉不住的左映溪,原来长太漂亮了,实乃罪过也。 在茶厅喝了会茶,左丞相恭敬有礼的给舒紫辛续了好几回杯,看得出上回事的让左丞相对祸水妃改看法。 约摸半个时辰过去,司徒云迹一身凌乱的跑来,摸出粉色的手绢,把他和君无慕的手绑在一起,凄声道:“帝君,求帝君了啊,别再丢下我不管,会被吃干抹尽的。” 君无慕轻压一口茶,慢条斯理:“你跟映溪是指腹为婚,你的人迟早是映溪的,就从了吧。” “别!别啊~~” “云迹哥哥——”左映溪甜腻了唤着,哒哒追过来拉住司徒云迹的袖子,边晃边道:“干嘛跑那么快,人家追的好累哦,云迹哥哥陪人家去歇会嘛~~” 舒紫辛端着茶,默默喝,默默品,心里默默叹,古代女子简直比她这个现代人还奔放。 左丞相拂袖起身,正要唤府中侍卫把左映溪关进柴房里去,君无慕先道:“映溪,帮孤一个忙,行吗?”左映溪眨巴眨巴眼,道:“好啊,不过我帮了帝君的忙,帝君也要帮我的忙哦。” “没问题,”君无慕爽快的答应了,续道:“这是玥儿姐姐,你帮孤陪她一会,今儿晚上,云迹会代孤好生谢你的。” “哇!好好好!!”左映溪高兴坏了,丢了司徒云迹的袖子,拉上舒紫辛就走,听她道:“我带姐姐转转我家,去认识认识我的七位哥哥,他们很厉害哦。” 舒紫辛由着左映溪把她拉走,知道这是君无慕在支开她,他们君臣三人应该有事要商量。再隔个两三天就要去赤赫了,君无慕不在仲天,他的左膀右臂也跟着去,那朝中就需要有人代他看着,而这个人自然是德高望重的左丞相最适合。 左映溪带她转了圏丞相府,分别见了见七位相府少爷,然后去花园里荡秋千,荡了没几下,左映溪又踢毽儿给看她,人家本来是想跟玥儿姐姐一起踢的,可惜姐姐不会。 舒紫辛坐在秋千上看着,觉出左映溪真是个停不住的性子。 样子水灵灵的乖巧,声音也好听,清清脆脆的,看上去貌似软妹子,而一举一动又是活脱脱的女汉子。 看吧,女汉子一甩裙摆,毽儿踢起一丈多高,再接一个后空翻,分秒不差的接毽子在脚尖上,然后嘻嘻冲她笑。舒紫辛跟女汉子闲聊了几句,女汉子一点也不生分,她问啥,女汉子就说啥。 舒紫辛这才知道,原来左丞相跟司徒云迹的爹是多年故友,后者也仲天很显赫的贵族世家,如此门当户对又关系十分到位,结亲家就自然而然了。 左丞相当时已有四个儿子,而司徒云迹出生后,他娘亲伤了身子骨,再不能生养。于是乎,就有了丞相府的五少爷、六少爷、七少爷,想生女儿生到绝望的时候,左映溪千唤万盼的诞生了。 自古物以稀为贵,丞相府的儿子们是草,得来实属不易的千金是宝,打小又宠又惯,但左丞相教女还是很有方的,在性子方面没把左映溪惯的太娇纵,只不过是,他的七个儿子在朝中全担任文官,他唯一的女儿,舞枪弄棍,誓要做一个配得上司徒云迹的女将军。 女汉子也就这么新鲜出炉了。 “玥儿姐姐,”左映溪蹲她面前,道:“市井传言,说姐姐是祸水。” 舒紫辛听出左映溪并没有恶意,纯粹只是好奇,便反问道:“你觉得我像祸水吗?” “不像,若说祸水的话,应该是赫瑜。” “哦?为什么?”女汉子还知道赫瑜这号人物呀,舒紫辛挺意外的。 “我见过赫瑜两次,她一看就是尖酸刻薄,还很跋扈的那种人,难怪不得帝君宠爱,要换成我啊,早休了她。” “呵呵,”舒紫辛笑笑,跟女汉子之间有了一种叫同仇敌忾的感觉。 “姐姐以后有空多来找我玩嘛,府里就我一个女孩子,哥哥们又都忙,云迹哥哥也不来看我,想去找他,爹爹又老是训我,说我一点也不矜持,还说我总有一天会把云迹哥哥吓的悬梁自尽。” 左映溪一提到司徒云迹,眼睛里就冒出爱慕的星星,可说完又委委屈屈的垂下头。舒紫辛摸摸女汉子的头顶,看在女汉子跟她同仇敌忾的份上,她道:“这还不好办吗,等无慕忙完这阵子,我跟无慕提,让他直接赐婚,然后等你再大些,三四年后完婚。” “真的呀!谢谢姐姐!!”左映溪蹦的跳起来,抱着舒紫辛谢了个没完没了,一直谢到管家来知会吃晚饭了。 之后,回宫的路上,舒紫辛就跟君无慕说了赐婚的事,她以为君无慕会跟她讲讲条件,什么抱一下亲一下之类的,或是回去后折腾她一顿,没想君无慕悠哉游哉的回: “云迹今晚就出不了丞相府,星轨特意为他配的药,我让人下到他最爱吃的菜里了。” “什么菜?你吃了吗?我呢??”舒紫辛瞪着他问,万一是春/药…… “臭豆腐。” “啊?” “云迹爱吃臭豆腐,又怕别人笑话他,所以都是躲起来偷着吃。我让姜公公备了一份放在膳房里,云迹闻着臭豆腐的味就会自个去找,剩下的也就不操心了。” 这样也行啊?千年狐狸连自己的左膀右臂也算计。她替人鸣不平的道:“你是不是太卑鄙了点?不说司徒云迹愿不愿意,左映溪才大多啊?花骨朵儿的年岁就要为人妻室了吗?” 君无慕略衡量了一会说与不说,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去赤赫有一定风险,我虽有万全的安排,但云迹随时有可能征战,万一横生了意外,司徒一门就无后了,再加上云迹那德性,指望他自愿取妻是不可能的,为香火计,还是下药帮帮他为好。” “可是可是,终身大事哪能拿药来搞定啊?” “搞定?”君无慕笑开了,道:“这法子不错啊,你不就是我用药搞定的吗?” “呃……”舒紫辛黑线中。 第187章 小兔崽子 舒紫辛思考完工作狂如何过年假后,开始思考千年狐狸要怎样去赤赫?偷渡?伪装? 今儿就要起程了,舒紫辛看君无慕把长剑收进束腰里,空留剑鞘挂在墙上,此行的风险程度,她大概了个底。殿门口,颜惜、翠珠,还有赵天恒,前两者泪眼婆娑,后者沉默无言,去赤赫没有他们仨的名额,他们仨是来送行的。 他们面前的软椅上,还靠着个人。 “父王?” 舒紫辛快步奔上去,眸子一下就红了。她有段子没见荣崇,荣国最终在她手里没的,她心里愧疚,所以不敢去见。荣崇有些吃力的抬起手,轻拍拍她肩膀,道:“父王安好,不用太记挂,跟无慕早去早回。” 舒紫辛用力点头,喉咙哽着,说不出话来。荣崇在她眼里是别人的父亲,而她在荣崇眼里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儿,她忽略了这一点,以至都没有想过荣崇也有牵挂女儿的时候。 等回仲天,一定多陪陪荣崇,一定。 “起程吧。”君无慕走过来,牵上她去马车里,舒紫辛频频回头看荣崇,也看颜惜他们仨人。君无慕嘴角一丝满意的笑意,这出送行计是他有意安排的,仲天之中有她牵挂的人,她从他手里的棋子成为他手里的风筝,纵使放她海阔天空,也有一缕线儿拉拽着,时时能收她回来。不过,这缕线儿还不够结实,还需…… 仲天的皇城到赤赫的王城有多远呢?舒紫辛只能用天数来计算,君无慕跟她说的也是天数:快马半个月,像他们这样的车马队,走走停停,约摸一个月。 她每每数天数的时候,都很怀念二十一世纪的各种现代化交通工具,当她怀念到不能自已的时候,就跟君无慕科普什么叫航班、轻轨、敞篷车,这些古代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玩意,叫君无慕那双看不到底色的瞳子,常有十分明显的震惊与稀奇。 她戏言:“若我有机会回去的话,你要不跟我去玩一趟吧,保准你收获不少。” 他嗯了声鼻音,之后就是漫长的无声,她有一天会回去?会吗? “云迹哥哥,不要又不理人家了嘛~~” “不准碰到我,站远点!!” 这两声响除了左映溪跟司徒云迹还能会是谁。 傍晚来临,投宿在仲天官方酒店里,君无慕很体贴的让随行人员把所有房间占满,司徒云迹只有两选择,一是跟被他花容月貌征服了的男人们一起睡,二则跟左映溪一起睡。 司徒云迹好不凄惨,最后在屋顶上睡了一夜。 至于左映溪怎会出现在队伍里,舒紫辛问女汉子时,女汉子说:“我要对云迹哥哥负责,他都是我的人了,我当然要照顾好他。” 这话拿到司徒云迹面前核实,得到的是另一个版本:“什么叫她的人,她趁人之危,我难不成还要被她趁一辈子?帝君好过份!我的纯真,我的清白,呜~~~~太狠了,太不讲君臣之情了,就算要我献身,我只愿献给帝君!” 舒紫辛当时只剩下凌乱。 一路多了左映溪跟司徒云迹的‘打情骂俏’,日子欢脱了几分,日复一日的也就到了赤赫王城。 赤赫信奉火神,建筑物偏向于赤红的色,显得浓烈又张扬,舒紫辛从君无慕那得知,赤赫伊始是夹在仲天与昭通间的部落群,绿林马帮众多,鱼龙混杂的时常出现争抢打斗,赫权祖上是最大的一个部落,于是就出来平纷争,解矛盾。久而久之后便成了众部落首领,再后来就发展成了国家,有了健全的体系,也因此,赤赫的男男女女能骑善射,人群密集的地方,校场随处可见。 不过这只是舒紫辛看到和了解的一部份,这些也只是表面。 赤赫就像一块拼图,原始的部落虽统一在了一起,但各自都是独立的,彼此之间有很多恩恩怨怨的遗留问题,日子一长就成了分化,分化到了水火不相溶的时候就是分裂。 所以说,这块拼图只需一片一片扳掉,就能收入他君无慕的囊中。 到达赤赫的王城,赫权早就在等候了,仲天的帝君驾临赤赫,赫权于公于私都不会怠慢,同行的还有赫权同父异母的弟弟,赤赫国的十岁太子,赫弘。 一些客套的过场完了后,赫弘盯着舒紫辛看了又看,然后狠狠一脚踹来,君无慕眼明手快的拉开舒紫辛,听赫弘恨极了的道:“你这个贱女人,都是你害瑜姐姐受委屈,还欺负瑜姐姐,本殿下杀了你!!” 舒紫辛一时半会给愣住了,这小兔崽子比起赫瑜,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见她就冲动的沉不住气,半点当君王的天份都没有,如此何愁赤赫不灭。 赫权有求于君无慕,表面上自然会给舒紫辛一个面子,便喝了声赫弘,道:“弘弟,来者皆是客,你怎么能失了礼仪,还不快给荣妃娘娘赔不是。”赫弘没踹中舒紫辛,心里不解气的打紧,听到王兄训他,还帮那个贱女人说话,他心里气上加气,提脚又踹来。 而,赫弘的脚提到一半像是突的抽了筋,痛得他缩了回去,哭声一个劲喊疼,站都站不稳的让宦官背到步辇上坐着。 舒紫辛也瞥见了赫弘缩回脚的时候,君无慕的袖口还在轻微的晃动,他的手就垂在袖子里面。 谢了,她冲他笑笑,心里会意到是他出手教训了小兔崽子。 君无慕回以轻点下头,然后对赫权明知顾问:“令弟怎么了?患了恶疾吗?” 赫权也不知怎么回事,道:“许是昨天练骑术的时候伤着了。”他说完后,对宦官吩咐道:“速送太子回宫,传御医来看看。” “不要紧吧?”君无慕继续装。 赫权道:“无妨,先随我进宫,总不能让你仲天的帝君一直跟我站城门口说话吧,请。” 君无慕笑笑,牵舒紫辛一起回马车里,由赫权开道,浩荡的往王宫里去。舒紫辛一进马车,小脸痛痛快快的乐呵了,有人为她出头,她能不乐吗。道:“真爽!看那小兔崽子还敢不敢再踹我,对了,你刚用的那招叫什么?弹指神功?教教我好不好嘛~” 第188章 引狼入室 “以后空了再教你,”君无慕可没她这么乐呵,赤赫跟仲天的消息往来,他是一手布控了的,赤赫跟唐鸳的情况不可能避开他的布控,传到赫弘这里,赫弘应该是不知道的,但看赫弘对舒紫辛的态度,显然知道他姐姐不受宠,因此才牵怒舒紫辛。 那么,赫权就脱不了干系了,只有他见过赫瑜,必定是他把赫瑜的情况说给了赫弘听。 还想着赤赫收入囊中后,给赫权留条活路,可他背地里诋毁他的女人,还在其间挑拨,借孩童的无知来欺负他的女人,他怎能放过? “辛儿,进王宫后,若我不在你身边,你一个人不要乱走,去哪溜达记得带上映溪。”他叮嘱道。 舒紫辛乖乖听话,他这会的语气一听就是很严肃很严肃的。她道:“你应允映溪随行,除了司徒云迹的原因,是不是出于多一个人保护我?” “嗯,”的确是,但不止是。 “那你干嘛不带赵统领?”男汉子的身手还是挺不错的嘛。 “孤说过,不喜欢你和其他男人单独相处。”他眨眼间变的小气起来,之前的严肃之感一下就不见了,看他那脸青不青绿不绿的,小气的打紧。 “吃醋了?”舒紫辛盯着他的脸问,他侧开脸都被她扳了回来。君无慕索性摁她在坐榻上,道:“孤不吃醋,但是孤会生气,然后就会……” “你干嘛!” “挠痒痒。” “喂!!” 之后大串大串的笑声,连带上气不气下气的骂声,滔滔不绝的扬出马车外。她一直在想的,他会如何进入赤赫,偷渡?伪装?没想是挠着她痒痒,大张旗鼓的由赫权领进去。 宽阔笔直的街道上,百姓等垂首弓身的安静站在两边,赫权跨马在前领路,随行侍卫的整齐脚步声里,来自某人的欢笑声,叫赫权刺耳的听到了。这个抢了他妹妹宠爱的女人,他绝对痛恨。 进王宫后,赫权安置君无慕一行人住在他的长怡宫,君无慕跟舒紫辛住左侧殿,其余人住在左侧殿后面一花园之隔的轩室里。 这会赫权沏着茶,跟君无慕闲聊着,见一旁嗑瓜子的舒紫辛没有自觉回避的意思,便道:“荣妃娘娘头一来赤赫走动,要不要安排人陪娘娘四下看看。” 舒紫辛一听就懂,她的确头一回来赤赫,但这戏码她不是头一回见。搁下嗑剩的瓜子准备回避回避,君无慕拽住她小手,微用劲把她带进怀里,对赫权先道:“她得留在这,我这段日子越来越离不开她了,”然后看着她,含情脉脉:“玥儿,你说是吗?” “呵,呵…”舒紫辛不自在的干笑两声,道:“我另个找个地呆着,不妨碍你们说事。” 此话间接挑明赫权在撵她走,赫权一下明白过来,这女人是故意的。他心里不由串起的痛恨,端茶浅啜了一口,暗忍下痛恨后,假情假意的客气道:“赤赫水土一方,娘娘难得来走动,我礼应尽尽君主之宜。” 赫权说完就欲唤宫女来陪舒紫辛到一边凉快,君无慕道:“不着急,以后有得是时间带她走走,我们先说事吧,她知道也无谓为,我的自己女人都信不过,那我的枕边可不就要落单半生了吗?” “帝君都这么说了,我自是听从。”赫权见君无慕没有要舒紫辛回避的意思,也就不再勉强。他心里清楚的知道,君无慕虽在赤赫,但他跟他之间,站主导位置上的人是君无慕,若君无慕不帮他,他就夺不到王位。 舒紫辛在君无慕怀里挪了挪,小声跟他道:“我还是去边上坐吧,你这样抱着我跟赫权说,你不觉得有什么,可我觉得别扭呀~” 他低头小声回:“就当我哄你睡觉,你边听边打瞌睡好了。” 这也行?把政治阴谋当纯真的童话故事听? 舒紫辛睨他一眼,他回以温柔的笑,她从心到身子骨就不由自己。侧侧骨子骨偎在他怀里,小脸埋在胸口,赫权爱看不看,她不管了。 “星轨传了信给我,你父王的命不出这个月。”君无慕把话切进主题。赫权很是不甘心不痛快的回道: “但尽管如此,赤赫上下绝大部份人仍然拥立赫弘。” “那是因为赫弘年幼,拥立幼主在位,他们很容易把持朝政,”君无慕戳着赫权痛处的续道:“这么来看,你多年下的功夫全白废了,这其实也怨不了他们,是你没有让他们看到拥护你会得到更多好处。”是你能力不足。 最后一句话君无慕没有说出来,但他犀利又笃定的目色与赫权一交接,赫权就明白了,道: “我已经处处用心,这些年没有一日放弃过,可还这个样子,我也有些不明白,我究竟欠缺了些什么?”同样是以弱示人,他君无慕暗中运筹帷幄,把荣国连根拔起,而他却是连皇位都争不到,同样是庶出的皇子,他君无慕坐拥两国江山,而他呢?仅靠打理神殿,利用百姓子民对火之天神的信奉,艰难的保住长子地位而已。 要知道,皇太子最大的对手就是皇长子,那些拥立赫弘的人,他没能力收为自己,还时时面临被那人些扳倒。 舒紫辛听到这里,心里也清楚了两件事。一,君无慕压根不需要偷渡或伪装,他说起来算是赤赫的女婿,来探病或来奔丧,都能让他光明正大的来。二,赫权显然不如君无慕城府深,想借君无慕的力夺位,却没想这是在引狼入室。 “现在谈欠缺什么已经迟了,”君无慕道,这句话听舒紫辛耳朵里,她知道这是君无慕下给赫权的死亡通知书。可当事人听不出来,还道:“夺位的成败就看这一个月了,望帝君多多帮忙。” 君无慕嘴角又见满意的笑,道:“放心吧,我已屯兵在边境,只等时机到了就可协助你兵变。” “我目前只握有不到四分之一的兵力,其余的分散在各个党派,若他们联手,凭我现在的兵力近乎不能抵挡。” “所以你尽量把赫弘带在身边,他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君无慕一语掐住关键的关键,舒紫辛在心里替他旁白:挟天子以令诸侯,就是指这个理。 第189章 偶遇易辰 赫权也听懂了,道:“弘弟跟我很亲,不知道为什么,我并没有刻意对他下功夫,他还很小的时候,刚学会走路,一看到我就爱往我面前来。” “许是你有孩子缘。”君无慕淡笑道。 “也许吧,”赫权顿了顿,看着君无慕有话想问,又碍于舒紫辛在,他有点问不出口。君无慕看一眼就会意到赫权的心思,便回了赫权想知道的:“瑜儿照顾唐鸳,所以没跟我一起回赤赫,她们都好,孩子也好。” “这真是多亏你了。”赫权很感激的道,他没有想得太复杂,王位争斗,必有兵变,赫瑜是他疼爱的妹妹,这种时候留在仲天比回赤赫安全,唐鸳也一样,依附仲天这把保护伞,不管他成与败,她们都会平安。 而这对于君无慕来说,他非常乐意接过送到手的筹码,牵制赫权认降的筹码。 赫权浑然不知的续道:“回头我会传令下去,帝君的人可以随意出入王城,边境关隘方面,我尽我能力疏通,以方便兵变时,帝君的连弩营和骑兵营能顺利通送。” 舒紫辛默默旁白:不作死都会死,何况引狼入室,还为狼兵狼将大开方便之门。记得上回见赫权时,赫权不像这么蠢的人,怎么到了生死关头就跟全没了主意似的。 由此也看出来,赫权对夺位没有多大信心,对他自己更是不信任,才会把胜负成败全寄予在君无慕身上。 可君无慕不是什么救命稻草,而是有备而来且野心勃勃的狼。 次日,舒紫辛还睡得打呼噜时,君无慕已跟赫权一起去探赤王的病,等她睡醒已是离晌午不远了。 梳洗完,再把肚子填饱,左映溪蹦蹦跳跳的拉上她四处闲逛。赤赫王宫,深红宫墙,橙黄殿瓦,青石铺面的宽道上装饰着五彩琉璃,艳丽的色泽直叫人眼花缭乱,跟仲天皇宫截然不同,舒紫辛打望了一会,觉得还是仲天的那种纯白看上去顺眼些。 “玥儿?” 舒紫辛刚拐过弯,身后有人唤她,听声音像在哪听到过,她回头去看,小脸跟对方的一样,意外不小。 “玥儿,真是你呀,刚看背影只觉很像。” 她挂出笑脸,道:“许久不见了,这个世界可真小,竟能在这碰见周易之君。” “呵呵,是啊,你是随无慕来的?”易辰走近她,细细看了看她和左映溪,续道:“你出来转,下回记得多带上些无慕的随行侍卫,这宫里可不太平。” 易辰的话显然暗指了些什么,舒紫辛有所了然,道:“易君只是来探病的吗?” “算是吧,周易别的没有,就盛产稀世药材,我一侧妃又是赫弘的姐姐,这便来送点药,尽尽为人女婿的心意。” 舒紫辛默默在心里感怀,此女婿孝顺多了,哪像君无慕借此吞掉老丈人的江山。想到君无慕,她小手不由伸到腰上揉了两下,他丫的倒底啥变的,隔三差五不扒她的皮折她的骨,他就浑身不痛快,她可就惨了,腰都快他丫的掐断了。 “这位是?”易辰还不是认识左映溪,舒紫辛简短介绍了一下这位丞府千金,左映溪难得像回大家闺秀,小手叠小手,有礼有度的向易辰礼礼,小嘴也很甜:“小溪见过易君陛下,愿陛下圣体安泰,国运昌隆。” “不必拘礼的,我自个出了周易都没把自个当一国之君。”易唇淡然又随和的道,看向舒紫辛:“玥儿,你也别易君易君的唤我,怪生分的,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唤我辰哥哥吧。” 舒紫辛正欲回声好,女汉子弱弱的先问了道:“那小溪呢?小溪也可以唤辰哥哥吗?” 易辰微笑着点了点头,之前留意到舒紫辛揉腰的动作,他指指前面不远处的宫室,道:“我就住那,要不要去坐坐?” “好好好!!”女汉子再一次先出声,然后望着舒紫辛,苦脸道:“云迹哥哥真是的,成天躲着我,我出来转就是想找找他,可走断腿也找不到,真不明白,我又不是三头六臂的怪物,我更不是不负责任的女子,他至于这样待我吗?” 舒紫辛摸摸女汉子的头,苦命啊,喜欢谁不好,偏喜欢一个自恋狂,这条情路注定坎坷。道:“走吧,去坐会,歇息歇息我陪你继续找。”说完,舒紫辛看向易辰,道:“那就打扰辰哥哥一会。” “这话又生分了,走吧。” 易辰领舒紫辛往宫室走去,刚要进宫门,一道花枝招展的身影在拐角处飞快闪过,舒紫辛跟易辰都没能看清,却听左映溪惊喜尖叫:“云迹哥哥——” 呃,好眼神啊! “玥儿姐姐,我去追云迹哥哥,你在这等着,别乱跑,我逮住云迹哥哥就回来接你。” 左映溪匆匆丢下话,撒腿的开追,秒秒钟时间就没影了,舒紫辛抬头看看苍天,敢问何为倒追?且看典范中的典范左映溪。 随易辰到宫室里东角,刚冒新芽的柳树下,易辰让人布上蒲垫、茶几、零嘴小食,然后易辰冲了壶茶,看似和常见的茶没啥区别,可闻起来,清新茶香中透着淡淡的药香,是那种新鲜草药放在炙阳下晾晒时散发出来的,纯天然的药香。 舒紫辛捧杯轻啜,茶汤在唇齿间一来回,满味蕾的清爽甘甜,好比春来第一场细雨。 “真好喝。” “喜欢的话,一会走时带些回去。” “那多不好意思,又吃又打包,还是我想喝的时候来辰哥哥这里喝吧。”公主大人也难得讲礼一回,毕竟是跟个温文的人相处,她多少也该淑女些。 “这也好,我十天半月还不会回周易,父王在用我带来的药,我想看看父王起色如何。” 只能是死,舒紫辛在心里回道。司空星轨早就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毒杀赤王,像当初毒杀荣玥儿一样,从头到尾做的干干净净,根本拿不到把柄跟君无慕扯上关系,连赫权好像都不知道有人在暗中下毒。 想来君无慕也不会让赫权知道,他只是利用赫权,而不是跟赫权合作。他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收拾赫权这个当局者,自然稳操胜券。 第190章 一夜撒网 在易辰那呆到中午饭点,君无慕准时出现了,身影直线过来,大手一捞,把舒紫辛打横抱起就走。舒紫辛趴君无慕肩膀上,远远冲易辰投去无奈的歉意目光,易辰回以淡然的笑,然后一个人继续品茶 她觉得,就算她是个物件,别人帮忙看顾一会,多少也该道声谢谢吧,可瞧睢君无慕那样子,全然当易辰不存在,像是她一个人在树下玩,玩得忘了吃饭的时间,他体贴极了的寻她回去。 饭桌上就舒紫辛跟君无慕吃饭,准确的说是她陪他吃。她起床晚,刚填饱肚子一会,又在易辰那喝了些茶,吃了点果子糕点,这会小肚子涨鼓鼓的,端山珍海味给她,她也吃不下了。 君无慕吃完饭,找来司徒云迹交代了些事,舒紫辛瞄瞄司徒云迹,真是怪哉,左映溪找来找去都找不到的人,君无慕在门口不轻不重的唤一声,人家立即出现了。 之后司徒云迹一走,君无慕关上门,门合上的那一瞬,舒紫辛瞥见赫权在送一位四十来岁的男子离开,她好奇的到窗口去看,可还没看上几眼,君无慕笑着走到她身边,暧/昧道: “爱妃,该睡午觉了。” “等会等会,你看到那个人没有?”舒紫辛指指那四十来岁的男子,道:“这人看上去跟赵统领似的,身板硬朗朗的魁梧,可脚步轻盈,应该是个练家子。” “嗯,那是吴越,这人有胆有谋,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 “他跟赫权一伙的?” “不是,赫权一直想拉笼他,但一直没有成功。” “赫权真是没用啊。” 君无慕笑了笑,该言归正传了:“爱妃,孤在等你哦。” “喂,清天白日的,你消停消停成么?”舒紫辛凌乱了,他丫的倒底什么变的啊== “晚上有晚上忙的事,孤就现在闲一会,爱妃还不陪陪孤吗?” “陪你睡午觉可以,但你不能动手动脚。”舒紫辛先有言在先,她腰还疼着呢,再被他蹂/躏一顿,她会下不了床。 “好。”君无慕无条件答应,女人嘛,只要哄到了榻上,剩下的还不好办呀~~ 嘻嘻,奸笑。 几分钟后,听公主大人开吼:“喂!君无慕,你说话不算话!!” 对方充耳不闻,能脱的脱了,脱不掉的就扒了,殿外暖春怡人,殿里说什么也不能逊色。 好好午休午休,然后吃晚饭,然后唤来司徒云迹问问晚上要办的事安排好了吗,再然后就是早早的跟爱妃一起歇息。 子时刚过,君无慕掀开瞳子,借烛光细细看了看熟睡的舒紫辛,确定没人吵她的话,她保证睡到明天中午才会醒。唉,他幽幽一叹,想要一个人晚上出去办点事,还真是累啊,他的腰也隐隐酸疼着呢。 门外,司徒云迹跟左映溪已在候着了,两人此时半点不见白日里的那种你跑我追,由其左映溪,看似水灵灵的清新娇嫩,而眸子却折射着沉稳内敛的目光,身影长剑伏背的站姿,更是巾帼不让须眉。 “孤回来之前,她就交给你了,若她突的醒来发现孤不在,可用药迷晕她。”君无慕交托道。左映溪拱手一抱拳: “是,请帝君放心。” 夜色无月无星,万籁俱寂里听两声衣袂破空声,君无慕跟司徒云迹一键戳开轻功模式,奔向宫门方向。 王城边缘,一户不起眼的院子里,灯火点的十分昏暗,不大的屋子坐了一圏的人,年岁大的五六十岁,年轻些的也在四十上下。待君无慕到了后,所有人站起来,右手叠拳在胸口位置,齐齐向君无慕行礼:“属下等恭迎帝君。” 众人声音压得很低,避免惊夜,但足够恭敬与虔诚。 “深夜来此,辛苦大家了。”君无慕道,点了下头示意免礼,然后拂袍坐到正位上,站他身边的司徒云迹,一身的妖里妖气全收了起来,只剩英姿飒爽。 众人落座,离君无慕最近的那个位置上,四十来岁的男子,正是吴越。如此将帅之才,君无慕怎会不收入麾下,包括在座的所有人,哪一个不是赫权眼巴巴想拉拢的,而在君无慕捷足先登后,赫权又怎么不是白费功夫。 赫权所欠缺的,何止单单是头脑,还有世事洞察的能力,枉自长双眼睛,却看不准这些人想要什么,更看不准先机。 君无慕在荣国那十年里,已开始安排司空与司徒渗透进赤赫,赤赫当初的部落发展成了朝堂里的党派势力,各自明争暗斗。君无慕一面调整各党派势力的矛盾,一面抛出他们争破头也换不来的好处,这些人轻轻松松就收服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当今天下,仲国势强,加上还有一个英明睿智又心狠手辣的帝君,这足以让他们做出明智的选择。 但这些人并不是赤赫所有党派的领头人,剩下的那些,要么是顽固不化的,要么就是君无慕不屑于收服的绣花枕头。自古兵不再于多,而再于精,养一群废物,不如握稳一个精英。 君无慕部署完后,天色已快蒙蒙亮了,众人如来时那般恭送君无慕离开,君无慕走到门口时回身问了句题外话:“你们有谁会做巧克力?或是有会做的厨子。”众人听都听不懂巧克力是啥,左右互看看后,望着君无慕摇头。 君无慕瞳子里闪过丝失望,然后跟司徒云迹一起开轻功模式走了。 小妮子跟他提过这玩意,说她们那里的男人,到了二月十四号就会送女人这玩意,眼看二月十四号要到了,他还没找着会做这玩意的人。 回到殿里时,守了一夜的左映溪,眸子里多了血丝,而站姿一如之前。 君无慕宽衣躺下,被窝里温暖无比,晨雾残留在他身上的凉意不大一会就消退了。他把娇软身子骨圈进怀里,再打一个大大的哈欠,忙了一夜,他困了。 又是日上三竿,舒紫辛先醒,被抱了满怀的身子骨让她深深不解,工作狂可从没比她晚醒过,昨晚背着她偷鸡摸狗去了? 殊不知,半个夜的时间里,君无慕已把一张坚不可破的大网撒向赤赫的幅员江山,他接下来只需折腾折腾她,等待着收网那天的来临。 第191章 软禁赫弘 赤王一天比一天濒临死亡,宫里的气氛一天比一天阴霾,暴风雨即将来临,紧迫感与危机感像两双白骨嶙峋的手,见人就掐脖子。 赫权受君无慕‘指点’,有一天赫弘来找他一起去看望赤王,之后他就好吃好喝,不惜讨好,又哄又骗的留赫弘在他宫里。这可苦坏了舒紫辛,小兔崽子成天跟她过不去,当着君无慕的面也屡屡对她拳脚相向。 君无慕的脸色阴沉好几回后,忍无可忍的一挥手,让司徒云迹把小兔崽子拧去软禁起来。 赫权见此,有所顾虑的道:“这被人知道了,会不会多出事端来?” “你父王不肯改诏书,执意传位给赫弘,那赫弘就留不得。”君无慕的话如若一把刀子递进赫权手中,催生杀念。 “那么,”赫权短暂在亲情与权力间徘徊后,冷血的选择了后者,道:“杀赫弘容易,现在就可以下手,但拥护赫弘的那些人第一时间就会想到是我做的。赫弘没了,王位的继承就是我这皇长子最有优势,也因此,哪怕不是我做的都会遭到怀疑。” “呵,怎么会,”君无慕轻笑一声,续道:“赫弘一死,拥护他的人没了指望,他们要么高洁的殉葬,以死追随,要么就是向胜算最大的继位人靠拢,你刚不也说了吗?你是皇长子,这是你的优势。” 不过,这只是说来糊弄赫权的,君无慕心里的算盘正打得噼里啪啦响,赫弘必须死,只看是他直接动手,还是让赫权来做,这两者当然后者划算,借力使力不费力,他何必亲手为之。而且,拥护赫弘的老顽固们,他可以趁机拿下,愿意归顺的就收为己用,不愿意的便送去黄泉。 赫权沉下瞳色,阴暗的只剩贪欲与凶光,心想等大权在握的那一天也是要杀赫弘的,不能留下让人造反的后患。既然早晚都要杀,那就早早下手,他心里忍十多年,被赫弘占去太子之位的恶气,得以早些顺畅。 他道:“今天晚上我就安排人把赫弘溺毙在水池里,做成夜里赫弘想回宫,在路上出了意外。” 君无慕轻松愉快的达到了目的,嘴角笑意不由加深,看他徐徐满上杯茶,享受的细品茶汤滋味,悠然惬意,好不舒坦。一直在旁边的舒紫辛,小脸有些白了,线视里的两男人,一个被权力淹没了血脉亲情,一个在淡笑着悠然的不经意间,杀人不见血。 舒紫辛呆不住的起身出去,散了会步,不知不觉的走近了软禁赫弘的轩室。看守的人是君无慕的侍卫,见舒紫辛想进去,他们衡量片刻后,道:“娘娘,属下等怕是要得罪娘娘了。” “我就进去看看,都不行吗?”她没有救赫弘的本事,也没有救赫弘的心思,只是出于同情,想进去看看十岁大的可怜孩子。 屋顶上呆着的司徒云迹翻身跃下来,一个目色投向看守的侍卫,示意打开门。舒紫辛看看司徒云迹,这人妖正正经经起来,给人的感觉就变了,看似花枝招展,衣裳上都是大朵大朵的芍药,色泽明艳又斑斓,而那细眉细眼间,闪烁着锋芒毕露,一声号令可领兵征程的凛然。 “娘娘呆一小会就要出来哦,我在外面守着,赫弘若对娘娘不敬,大可唤我进去绑了他手脚。”司徒云迹弯眼笑咪咪的道,跟她说话间又成了妖里妖气,那勾指理理耳侧发丝的动作,比女子做的还妖娆万千。 舒紫辛斜个嘴,不愧是千年狐狸的左膀右臂,拥有超音速的换脸特技。轩室里守着的四个侍卫,在经司徒云迹点头同意后退出轩室。舒紫辛提裙迈进,看到赫弘蜷缩在卧榻的角落里,抱着枕头抽泣。 可怜的娃,舒紫辛无声一叹,折回门口,道:“能取些孩子爱吃的东西来吗?” “好,”司徒云迹马上去办,很快端回一碟子糖果。 舒紫辛道了句谢,接过后回到榻边,自己坐着先吃一块,然后递给赫弘一块。赫弘不领情的骂道:“贱女人,你少来假腥腥,就是因为你,君无慕才把本殿下关起来。” “吃糖果吧,趁现在有得吃。”舒紫辛把小碟子放到赫弘手边,死刑犯死之前都要吃上一顿好了,这碟子糖果,全当她给小免崽子送行了。 “哼,本殿下不稀罕。”赫弘正眼都不瞧糖果,可毕竟是屁大的孩子,还是忍不住的用眼角余光瞄瞄糖果,然后嘴馋的吞了吞口水。舒紫辛见此,故意道:“不吃算了,我端去丢掉。” 说着她就伸手去端碟子,赫弘霍的护住碟子,抓一块塞嘴里,又还嘴硬的道:“别以为本殿下原谅你了才吃你拿来的糖果,本殿下是肚子饿了,君无慕没让人送饭菜给本殿下。” “你怎么不说你的哥哥不管你呢?”她不解,赫弘在自己哥哥的宫里被君无慕软禁了,不是应该找自己的哥哥撑腰吗?在外人眼里,这地盘的东道主是赫权啊。 “哼,皇兄什么都听君无慕的,君无慕就是个坏蛋,还宠着你欺负瑜姐姐,本殿下讨厌你这个贱女人,更讨厌他!”赫弘说完,磨着牙的把糖果咬着吃掉,然后又抓一块,咯嘣咯嘣咬个不停,完全就是把她和君无慕当糖果来咬个稀烂。 “是你哥哥没用,保不了你,也没把你当回事。”舒紫辛纠正道。 “哼,胡说,皇兄最好了,所有人都巴结本殿下,想等本殿下继位后封他们做大官,就只有皇兄不来巴结,所以皇兄是本殿下身边最好最好的哥哥,将来本殿下一定要封最大最大的官给皇兄。” 舒紫辛听完,心里越发同情这个可怜的孩子了,赫弘当赫权是天下最好的哥哥,而就在刚刚,赫权决定了今天晚上溺毙如此可亲的弟弟。 亲情在权力面前,多么的一文不值。 而这一文不值的东西,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里,她舒紫辛求而不得。 人都是这样,不管是什么,都是在拥有的时候不晓得珍惜,失去了才再来嗟悔无及,她现在已能想像,当赫权发现他自己徒劳一场,最终竹篮打水时,悔恨之感会叫赫权痛不欲生。 第192章 蠢蠢欲动 赫弘吃完最后一块糖果,抹了下嘴,道:“贱女人,你晚上还给本殿下送些来吗?” 舒紫辛没有回答,起身走了,晚上她可以送糖果,只是这孩子再也吃不到了。赫弘年幼无知,想不到自己会活不过今晚,以为充其量关他几天,最迟在继位大典的之前,君无慕就会放了他。 赫弘看舒紫辛走,冲舒紫辛背景嚷嚷道:“贱女人,本殿下在跟你说话,让你晚上送糖果来,你没听到吗?本殿下看得起你才差你做事的。” 舒紫辛侧脸看看赫弘,眸子浮动起无奈的悲怜,道:“赫弘,下辈子投胎,记得别投帝王家。” “啥?投胎?岂有此理!贱女人,你胆敢…” 没等赫弘说完,舒紫辛合上门出去了。门外,君无慕负手站着,目光停在她身上,她回视了一眼,一时间也不晓得跟他说什么,两人就这样相距一丈的站了几分钟,最后君无走到她面前,伸手牵她时,她又先道:“我出去转转,别让人跟着我。” 宫里阴霾的气氛越发叫人窒息,看似因赤王的即将归天,而她清楚,这阴霾之下是君无慕的蠢蠢欲动。 君无慕端起她下巴,深情又温柔的吻了一下她微凉的唇,道:“别走远了,嗯?” 她点点头,一个人在宫里转了会后,按记忆里的路线找到易辰的那里,刚进去就闻到透着淡淡药香的茶韵,嗅着这味道寻去,易辰在那冒新芽的柳树下,闲散的半躺着睡着了。 舒紫辛坐到茶几边,自个倒茶喝,瓷器的碰响声里,易辰醒了过来,掀开眼看到是舒紫辛,半开玩笑道:“是玥儿啊,来也不知会一声,我还以为在做梦呢。”舒紫辛笑笑,道:“都快变天,辰哥哥还有闲情逸致泡茶打瞌睡。” “又不是我在操纵风雨雷电,当然能偷得浮生半日闲。”易辰淡然又随性的道,坐起来端上杯,轻吹漂浮的叶儿。 “辰哥哥早就知道无慕来赤赫的目的了吧?” “我只是凭我对他的了解,猜测他的目的罢了,但他具体要怎么做,我顶多猜中其一,猜不到二三四。他心思太深又太过缜密,哪能轻易让人猜出全部。” “那辰哥哥打算旁观了?无慕拿下赤赫后,他的下一个目标,不是你的周易就是昭通。” 易辰坦然道,还带着君子的那种的坦荡:“我想过跟无慕争赤赫,要不我也不会来一趟。只是我来迟了,无慕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在暗中布局,我现在跟他争,胜算不大。而且,如果他暂缓吞并赤赫,在我调动兵力后趁虚攻进周易,我就会如若瓮中之鳖,连同赤赫一起被他拿下。” 这一点,舒紫辛没有想到,但听易辰说完,她心里一点不意外,这种事君无慕绝对做的出来。她道:“辰哥哥还打算留在宫里?” “不了,”易辰指指正在往门外搬行礼的侍从,道:“一会就走,我送给父王的药,这么多天父王一点起色也没有,这必然跟无慕有关,他如此势在必得,我就别在这凑热闹,跟他添碍眼了。” 第193章 出城小别 舒紫辛捧着茶杯,低头看着青色茶汤,感怀道:“这宫里,就仅有这儿不受纷扰了,辰哥哥像是在凡尘之外,自得一片清凉世界,赫权若像辰哥哥这样,而不是被权力争斗蒙了心,赤赫不至这么快沦/落到无慕手里。” “哪里,我可没玥儿说的这么清栩,换角度去看,我只是在自保周易,在无慕没有真正向周易下手之前,我不去招惹他罢了。我也不指望无慕看在我跟他年少时的交情而放过周易,五国归一的这张蓝图,在他心里已经胜过了一切。” “也包括我,对吗?”舒紫辛道,目光与易辰交接,一个肯定的答案不言已喻,易辰缓缓摇了摇头,叹道:“玥儿,无慕曾说过他一生只爱一人,但我不知道会不会是你,是的话固然最好,但若不是,你自个也想开些,君王身边本就不止一个女人,辰哥哥都是好几位侧妃,待明年应该也要立位王后了。” “恭喜哦,”舒紫辛提前道贺,在与易辰交接的目光里,彼此又有一份无可奈何,易辰立后是件周易的大事,王后的挑选往往也是从政治角度去选的,所以后位上坐着的不一定就是君王的心爱之人。 而她自己,等君无慕完成五国归一的蓝图,凭此赫赫之功,他随心所欲挑一位皇后,天上地下没人会反对,他能说到做到的一生只爱一人,可未必是挑她。 她爱他,她确定,他爱她呢?她觉得是爱的,可心里没有多少底气。 “好了,辰哥哥要起程了,玥儿你多保重。”易辰拱手向她道别,舒紫辛送到门口,突的想跟易辰一起走,道:“能不能带上我?” 易辰有些吃惊的看了看舒紫辛,道:“带你走怕是不行,不过,我可以带到你王城外住段日子,等无慕忙完了让他来接你,你始终是他的侧妃,得回他身边。” “那就带我在城外住住吧,”她不想呆在如若屠宰场的王宫里,太血腥,太阴暗,太恐怖。 “好吧。”易辰觉出舒紫辛是在躲避残忍的杀戮也就答应了,扶她到马车里坐好。车轱辘刚刚启动,左映溪的声音响起了: “玥儿姐姐,等等我!” 舒紫辛挑开车帘子,看到左映溪抱着两包裹急急跑来,一点不客气的进到马车里,冲易辰笑笑算是见过礼了,然后对舒紫辛道:“帝君让我陪着姐姐,在帝君来接姐姐之前寸步不离,城外的小院也打点好了。” “呵呵,”易辰不由失笑出声,道:“果然是君无慕,玥儿你在想些啥,他一清二楚。” “他何止是对我一清二楚,应该说只要他想知道的,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舒紫辛把线视投出车窗外,眼泪快掉出来了,这种被人一手掌握感觉,真得很不好受。 当初身不由己的跟他回仲天,后来爱上了他,彻底身和心都不自由。 易辰轻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我陪你住到无慕来,这段日子你就学着辰哥哥这般,有事无事都偷得浮生半日闲,别想太多了。” 马车驶出王宫,一路顺行无阻的驶出王城,城们守卫远远看见马车来,搬开木栏直接放行。舒紫辛不转脑子都想得到,王城已经被君无慕控制,酝酿多日的狂风暴雨,很快就会来临。 第194章 暗夜相会 从王宫里出来,乍看到城外青山绿水的暖春之景,好似宫里的风雨交加只是如梦一场。舒紫辛郁重的情心渐渐缓和了些,到达君无慕安排的院子后,她四下一看,这不是玉兰居吗? 院落的布居几乎是一模一样,房前屋后的玉兰树一株挨一株,她看向易辰,道:“辰哥哥回周易后,可要细细排查一下这样的院子,八成就是无慕的军事布控中心。” “知道了,”易辰笑笑,其实查也是白查的,他和她都清楚君无慕是什么样的人,她只不过半开玩笑罢了。院子里的四个仆人迎上来行礼,一顿安排后,舒紫辛自然是住正厢,易辰跟左映溪各住东西两厢,易辰随行的四五十名侍从和侍卫,在院子外的空地扎营。 舒紫辛往正厢去的时候,易辰拉住她,小声道:“今晚无慕会来。” “你怎么知道?”舒紫辛不信,君无慕今晚要盯着赫权杀掉弟弟,哪会抽空来看她。 易辰笑而不语,煞有其事的冲她肯定一点头。 舒紫辛挨到入夜,躺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易辰不跟她说君无慕会来,她一觉能睡到大天亮,可这么一说,她心里总惦记,摸不准他到底来不来,于是越发惦记着。 她能说,她房门都没落闩,就是为了方便他来么== 等啊等,挨啊挨,简直度日如年,她恼自己没用的呼啦扯被子盖脸,然后翻身趴着揉枕头。 又隔了一会后,门房轻微的吱呀响了声,跟着落了闩,舒紫辛一掀被子爬起来,视线投过去,果然是君无慕,他丫的真来了! “还没睡着?在等我?”君无慕心情不错的笑着问。 “谁等你,我是换了地方睡不着。”她死鸭子嘴硬,明明就是还不承认。 “这毛病啥时候被你学去了?” “是被你传染的。” “哦?那我帮帮你治治。”君无慕说着就开始脱袍子。 “喂,你还真有兴致啊,今晚夜黑风高,实属杀人之夜,还有心思来这销/魂。” 君无慕没闲功夫跟她斗嘴,抱她往榻里挪挪,搂着她躺下,道:“今晚过了,要等上十天半月,或是更久才能来看你,不过那时就能回仲天了。” 她想问他:成天谋算着天下,不累吗?启开唇说的又是:“别死,活着来见我。我也不想看到你伤着哪了,哪怕指尖儿都不行。也别没日没夜的忙,到了饭点记得喂饱肚子,有空就多睡上一会。那些能不杀的人便放他们一条生路吧,哪怕关他们一辈子也别要了他们的命,还有…” 薄唇吻了下来,没让她再说下去。他都听明白了,字字句句都会记在心里,至于她没说完的,他知道那是对他的担心与想念。 温存缠绵到天明,他走的时候,她送到门口,千言万语,万语千言,都在眸角滑下的那滴泪里悉数释尽。他捧起她小脸,轻轻擦去泪滴,当着院子里里外外几十号人的注视,吻了吻她眉心,道: “巧克力我没找着会做的人,但二月十四,我一定在你身边。” 君王的宠爱,排山倒海般倾尽在她一个人身上,她心尖坎埂更加招架不住离别,哽咽几下后,抱紧他,怎么也舒不得松手。 第195章 一网打尽 良久良久,君无慕扳开抱着他的小手,瞳子细细腻腻看了看她,然后他还是走了,戳开轻功模式,身影在青山绿水里接连几个翻飞,消失在线视里。 舒紫辛靠着院门,一动不动的站着,视线停在他身影消失的那个方向,怎么也收不回来。易辰示意众人该干嘛干嘛去,陪舒紫辛站了一会后,他道:“傻玥儿,你有无慕的宠爱,是他身边最幸福的女人,无慕就是无慕,千万别想着改变他,若把家国天下事横进你和他之间,你会很累,很痛苦,” “他是要利用我才宠着我的。”舒紫辛苦涩的续道:“我心里什么都清楚,可又管不住心,他做的一些事我无法认同,有时候想去阻止又阻止不了。战争太血腥,他吞掉荣国后又吞了赤赫,将来还会吞辰哥哥的周易,以及昭通。我在他身边,无法忽视这一切,担心着会不会有一天,他会被他自己的野心害死。可是呢,我眼看着一切发生,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残酷,我却越来越懦弱,怕失去他怕的要死。” 易辰把视线投向她看的方向,道:“将来会发生些什么,你我能想象,但未必是你我所想象的。玥儿,听辰哥哥的,不要想这么多,爱他就好好爱他便是,别去管战火硝烟。让自己活的轻松一点,像个寻常女儿家,跟自己所爱的人过好每一天。” 舒紫辛听了后,想要再说些什么,又什么都没再说,小跑回房里,日日足不出户的自己关起了自己。 日复一日,直到司徒云迹来了,敲开门,面色凝重的看着她。她的心活生生少跳了一拍,抓住司徒云迹问:“无慕呢?” “帝君他,”司徒云迹话到一半,改口道:“随我去看看吧。” 舒紫辛从心脏到脊椎骨全凉了,不好的预感逼出她浑身的冷汗,脑子里轰的炸响,像挨了一计晴天霹雳。 跟司徒云迹坐进马车,眼泪开始大串大串的掉。今日的司徒云迹披着战甲,不是以往的花枝招展,也不是初见时的一身湛蓝。细一闻,司徒云迹身上还有一股子药味,应该是受了伤。 那么君无慕呢?也伤着了?还是死了?不是说好要跟她一起过二月十四的吗? 马车停在宫门口,司徒云迹先下车,然后扶舒紫辛出来,他用下巴指指宫门上的楼台,舒紫辛顺着看过去。 赤红的宫城,赤红的楼台,一席明黄的君王华袍醒目又傲然,君无慕负手身后的站着,目光紧随马车移动,看到她身影时,目光就牢牢包裹住了她。 试问,他怎么可能会死?一切的一切都被他算尽了。 赫弘的‘意外溺亡’,让赤王经不住打击的一命呜呼。隐藏多日的司空星轨,终于现身了,原来赤王身边看似忠心耿耿的老宦官,就是他假扮的,他从头到尾只做了一件事,盯紧赤王的命,什么时候死,君无慕说了算。 之后归顺君无慕的势力,按君无慕指示假意靠拢赫权,把赫权麻痹在君临天下的美梦里。然后,赫权杀光了所有不肯归顺的人,司徒云迹带兵歼灭余孽,早已潜进赤赫的连弩营与骑兵营,一路屠杀,降与死二选一。当初大批量以低廉价格贩卖兵器火药到赤赫,表面上是为赫权夺位增强实力,而暗里却是借此解决兵器火药运进赤赫的难题。 战争归根到底离不了人和装备。人好办,衣裳一换就能混进赤赫,而兵器火药就需要暗度陈仓这类的计策了。 第196章 先回仲天 舒紫辛反应不过来的呆了,泪水模糊视线,而那明黄的高拔身形,那唇角勾起的宠溺爱意,还有那瞳子里流淌的的涓涓相思,全都无比清晰。 随司徒云迹返回赤赫王城的数千兵卒,齐刷刷跪地,山呼万岁。君无慕轻点了下头,示意众生免礼,然后撑手一跃,从楼台飞身而下,华袍风中伸展,铺洒江山天地一片无与伦比的辉煌。他落在她几步之外,细腻端视着她,大手缓缓抬起,向她摊开掌心,道: “发什么呆?还不来孤的身边。” 舒紫辛心里一酸,眼泪掉的更凶,不过还好,她反应过了来,呜呜哭着跑向他,他牵着她的手,用力把她带进怀中,多日的想念得已释放。 她的泪掉个不停,一串一串的打湿他衣裳,他无奈一叹,道:“孤没事的,云迹正好班师回来,孤便让他顺道接你,要不孤还得忙个两三天才能来看你。” 舒紫辛哭着嗯了一声,心里算是明白了,爱这个男人就简简单单的去爱,在他身边过好每一天,那些个江山天下事根本跟她没关系,她去想那么多干嘛?这个男人才是她的全部,跟她绑定了下半生。 “别哭了,眼睛都肿了,”他拭拭她小脸,牵好小手一起往宫里去。王宫里物是人非,经历这次江山变迁后,一砖一瓦,一墙一檐更加深浓。 君无慕把手上的事交给司徒和司空去打理,抽出一下午的时间,好好陪了陪舒紫辛,她哭泣的模样真叫他心疼,搂她在怀里,用体温烘干眼泪,只要她高兴,他无条件的百依百顺。 她指着一大碟子瓜子,道:“我要吃。” “好,孤给你剥。” 她指着宫里最高的假山:“我要上去看看。” “好,孤背你去。” 她趴在他背上:“快点嘛!驾!!” 他皱眉,当牛做马的哄老婆,这事不稀奇,可这事发生在手握三国江山的帝君身上,就是旷古奇谈了。 假山上,眺望整个王宫,她偎在他胸口,道:“我想回仲天了。”他端起她下巴,温存亲吻她的唇,无声告诉他,他也想回去了,这处王宫不是他们的家。 次日清早,司徒跟司空苦着脸的目送帝君带上荣妃娘娘先行回仲天,把一摊子事丢给他们处理。左映溪倒是挺高兴的,拿胳膊拐拐司空星轨,道:“星轨哥哥,要不你也回仲天吧,让我一天十二个时辰的跟云迹哥哥形影不离,我保证把所有事打理的妥妥当当。” 司徒云迹一听,戳开轻功模式狂追君无慕,边追边喊:“帝君!!娘娘身边得有个人伺候,带上左映溪一起吧!求帝君了!!” 君无慕听到喊声,吩咐了停车,然后不慌不忙的走出来,一指内息精准弹出,正中司徒云迹脚上的麻筋。 “不要啊!帝君~~~~”司徒云迹跌到地上,凄声哭求。脚上酸麻的使不出劲,试着站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君无慕圣恩浩荡的道:“云迹啊,孤是体恤你,你什么时候跟映溪生个孩子,什么时候再回仲天。” “啊?不要!!” “起程。”君无慕一声令下,丢司徒云迹在原地。 随后追来的左映溪,简直乐开了花,半拉半拖的把司徒云迹往回带,嘴里还在道:“云迹哥哥,咱们这就做生孩子的事去!” “啊——”呀咩嗲!! 第197章 意外之喜 二月十四到了,没有巧克力,却有一份出乎舒紫辛意料的礼物。 歇脚在驿馆里,白头发白胡须的老中医,把完舒紫辛脉象后,深深一揖,道:“恭喜帝君,恭喜娘娘。” 后面的话无需细说也能知道是什么,舒紫辛意外的睁大了眸子,半启的唇老半天没能合上。小手不由轻抚小腹,新的小生命已经在她肚子里了。 老中医退下后,君无慕看她还处在意外中,道:“怎么?你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舒紫辛点头,真心的一点也不知道。她一不发困,二不恶心,前段日子她的心思又不在自己身上,成天惦记他,尽想些杂七杂八的事,压根没留意大姨妈来没来的问题。 君无慕抱她去躺着,她看看他,道:“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难不成大夫来之前,你就有数了?” “嗯,”他安排左映溪跟她一起住院子里,可不是白安排的,他续道:“这个孩子,孤会让他平平安安来到这个世上,你做娘亲的可不许再骂孤打孤,别叫孩子还没出生就被你教坏了。” 舒紫辛一听就想抡粉拳头捶人,君无慕一脸严肃的皱眉,道:“刚刚才说了,你没听进去吗?把孤的皇儿教成暴君,这责任孤可以算你一人头上。” “胡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不惹我,我至于跟你掐吗?”舒紫辛抱怨。 “孤现在没惹你,你不也想打孤吗?”他指指她还没收回的粉拳头,证据确凿,她抵不了赖。 舒紫辛默默收回手,算她错了还不成吗?跟他掐架,从来就是她输的时候多,要不就是被他身体力行的镇压,她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与其一直这样下去,不如学会温柔,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做他身边的贤妻良母。 身子骨乖乖偎进他怀里,乖的像小羊,他挺满意的搂好她,十指交叠,贴在她小腹上静静感知小生命的存在。 回仲天的行程,因此一天比一天走的慢,生怕马车快了点会颠簸到荣妃娘娘。回仲天本就走的仓促,君无慕带的随行侍卫又不多,一行车马队看起来很是寻常。毕竟赤赫才被他吞掉,还是有一部赤赫的民间势力在反抗,短时间内清理不完。要避人耳目就只有低调出行,没了那华丽丽的辇车,舒紫辛一路上还是挨了些颠簸的苦。 到达仲天已是两个月后,天玺殿前,颜惜、翠珠、赵天恒,老早跟姜公公一起在殿大门前翘首以盼,望眼欲穿。 “公主!” 舒紫辛出马车后,颜惜和翠珠围的就迎上去了,一人抱一边公主的胳膊,黏乎的不得了。赵天恒显得沉稳多了,抱拳一礼,想说的和能说的,尽在不言中。 君无慕吩咐传御医来把了脉,荣妃娘娘又怀龙胎的天大喜事这才传了开。 宫里已经失去过一个皇子,这回人人更加不敢怠慢。朝堂里的文武百官已经逐渐认可了这位侧妃,宫里的众生自然不再提祸水两字,而且落众生眼里,母凭子贵,帝君又如此宠爱,若这位侧妃生下一个男孩,很有可能会册封为后。 他日一掌凤印,母仪天下,他们这些个在宫里生存的蝼蚁,想保住命就得管好嘴。 第198章 君王求教 “公主,慢点哦。”翠珠的声音。 舒紫辛听话的点点头,让翠珠扶着她上台阶,暗道这才四个多月,搞得这么紧张西西,她真心觉得压力山大。 正殿里,左丞相见到舒紫辛,起身来拱手一礼,君无慕也从御案后走出来,接过她小手,宝贝的扶她去坐好。她问:“叫我来干嘛?有事?” 她刚睡醒午觉,翠珠就打理好她,没说什么事的就把她往正殿带。君无慕拿起刚收到的书信给她看,她看完后,眸子再度睁的老大:“哈!这才过了多久,映溪怀上孩子了?左丞相,这可真要恭喜你。” 左丞相难掩喜色的拂拂白顺,道:“谢娘娘,老臣也不料喜事来的这么快,老臣此生再无未了之事了。” 君无慕道:“孤已经下旨,让云迹带映溪一起回来,赐婚的诏书明儿就诏告天下,等他们到了便办婚事。一切事宜,左丞相尽管跟姜公公商议,全当是孤送给映溪与云迹的大礼。” “是,老臣谢帝君圣恩。”左丞相拱又是一揖。 君无慕目光看向舒紫辛,微见难色的道:“还有一事,孤想了几天一直拿捏不定。” 舒紫辛不妙的在心里呐喊:天啊,不会是要指腹为婚吧?她说什么也不会同意!她的这个孩子,若是女孩,就一定要嫁个爱妻如命的男人,若是男孩,以后继承了皇位,那皇后就一定要是心爱之人。一生一世的幸福,多么多么纯粹的爱情,她可不想扼杀掉。而且,婚姻牵扯进了政治因素,不就成枷锁与交易了吗!? 所以,她绝对绝对不同意! 君无慕看她的脸色一眨眼就变了,还用决绝的目光回视她,他不禁失笑,抚抚她变了色的小脸,道:“瞎想些什么,让你来一是告诉你云迹和映溪的事,二是有道奏折,想你帮孤看看。” “呃……”这样啊== 左丞相以为舒紫辛想起了曾经的百官闯宫,赶紧歉意的道:“娘娘,过去的事是老臣等糊涂了,老臣在这里代满朝同僚,向娘娘赔不是。” “这个,这个,我不是这个意思,”舒紫辛连连摆手,那事她早没放心上了,君无慕递奏折到她手中,道:“孤的爱妃深明大义,既往不咎,这奏折上的事,孤指望爱妃指点一二。” 啥事这么严重,千年狐狸也给难到了?舒紫辛翻奏折细细看了看,原来赤赫的民间武装还在四处造反,打游击似的偷袭赤赫境内有仲天兵卒值守的府城。 君无慕道:“云迹跟着要回来成亲,一两年内孤想让他好生转转性子,别再成天顾着他那张花容月貌。可是他一回来,赤赫那边少了领军之将,虽有别的将军能替云迹,但始终治标不治本。 而且那些造反的人明里是反抗,实则是敛财,搞得赤赫人心惶惶。这些人个个都是骑射好手,孤可以直接杀了他们,又觉得可惜,想收为自用。孤让星轨去试着招降他们,他们又不愿意,心里放不下对赤赫的忠诚。” 舒紫辛听懂了,简单来说就是君无慕起了惜才之心,想把土匪收服成家养。舒紫辛想了会,想到一个名传千古的典故。道: “可以借鉴一个法子,但管不管用,我打不了包票。” “说来听听。”君无慕瞳色一亮。 第199章 梦游个屁 舒紫辛道:“他们来惹事的时候,把他们毫发无伤的生擒,然后放他们回去,下回他们又来,也继续生擒他们,然后再放再擒。”其中道理参见诸葛亮七擒孟获。 君无慕睿智如他,一点就通,脸上的难色顿时烟消云散,对她道:“爱妃好计策。” “呵呵。”舒紫辛不好意思的笑笑,抄袭加盗版是十分可耻的,她没那么不要脸的拿此在君无幕面前得瑟,道:“刚说了,这法子是借鉴的,不是我想出来的,所以别夸我。若没别的事,我该出去转转了。” “去吧,当心脚下,别磕着。”君无幕宝贝的送她到门口,让公主大人的随行三人党陪着一块去。 等君无幕折回御案后,左丞厢敬佩道:“娘娘的确机智,遇事也是果敢有谋,老臣当初真是有眼而无珠,一味主张除去娘娘。” “过去的事不提了,左丞相,孤想派个人去周易,现在司空跟司徒都抽不开身,你可有合适的人举荐?”君无幕道,赤赫颠覆后,周易是下一个目标。左丞相抚着白须想了一会,道:“人选老臣有一个,只是,这才吞并赤赫不久,我仲天的兵力多少也有损伤,加上之前在荣国的折损,老臣认为,现下休整些时日为佳,待赤赫再稳固些,我仲天兵力、物资等方面充裕些,再行筹谋。” “嗯,孤也想到了这些。但,易辰不是昏庸无能之辈,看起来似乎与世无争,实则是他在藏而不露。因此,在他身边安插一个人,打探最准确的消息才有利于日后行事。要得到他的信任短时之内恐难办到,孤这才想早些安排人去。” “帝君说的也是,老臣所说的人选是老臣的门生,老臣明日就带他来面见帝君。”左丞相说完,君无幕微颦了颦眉子,道:“不要带进宫来,孤明后两天的夜里来丞相府一趟。” 左丞相会意,此事确实需要小心谨慎,安插去周易的探子,见过的人越少越好。 舒紫辛散步回来,左丞相已经走了,她没有多想什么,也不想去想。心思好不容易理顺了,自己也说服了自己好好做他的贤妻,做孩子的良母。天下的风起云涌,她再也不闻不问。除非他愿意跟她说,比如刚才那般帮他出出主意。 “无慕,吃饭了哦!”到饭点,准时叫工作狂吃饭。 “无慕,该睡了,明儿还早朝。”子时一过,准时叫工作狂睡觉。 “无慕,陪我和孩子走走。”他若一下午看奏折,她睡醒午觉就叫上他一起出去,看看绿色植物,顺带科普近视的可怕性。 君无慕也觉出小妮子沉静了,体贴了,温柔了,贤惠了,简直越来越招他疼了。小妮子还苦口婆心,夜夜睡前摆一条被子在他和她中间,道:“孩子是国之根本,帝君为根本计,今天晚就老老实实睡吧。” 他会老实?看在孩子份上,他能忍住生理活动,但抱都不让他抱着睡,那绝对不行。在不惹到她的基础之上,他很耐心的等着她睡着,然后扯被条一边去。 于是乎,他起身早朝时,她醒在他怀里,不悦的质问:“你丫的昨晚又不规矩了。” 他耸肩又摊手,一脸无辜的道:“孤是梦游。” 呸~~梦游个屁。 这词还是她科普给他的呢! 第200章 一入宫门 两月过后,司徒云迹跟左映溪正式完婚了,君无慕表示说:云迹啊,孤一如既往的体恤你,跟映溪一起搬宫里来住吧,她俩好有个伴。司徒云迹不搬也得搬,这半辈子出入皇宫不晓得多少回,而当他带着左映溪一起入宫,生凭头一朝切身感受到什么叫:一入宫门深似海。 花园的湖心凉亭里,舒紫辛和左映溪一人抱半块西瓜舀着吃,入了夏的天,已经开始热了。 翠珠跟左映溪的侍女小玉,各自给主子扇扇,颜惜坐石桌边,一边倒腾胭脂水粉,一边讲着孕期的肌肤护理。站颜惜旁边的赵天恒,像听天书似的听颜惜吧吧说着,他真不明白,大老爷们一个,怎么把女儿家的玩意搞得这么清楚。 湖畔,还有一道苦逼了的身影,火红太阳照射下,司徒云迹悲催的做着俯卧撑,嘴里背着新家法,准确的说,是荣妃娘娘量身为他拟定的‘三从四德’。 “一,老婆出门要跟从,老婆命令叫服从,老婆讲错要盲从。老婆打扮要等得,老婆花钱要舍得,老婆撒气要忍得,各项纪念日要记得。老婆可以从不洗衣,从不做饭,从不扫地,老婆打不得,说不得,骂不得,惹不得~~~” 我滴天啊,司徒云迹默默在心里问:上述新家法,帝君背熟了吗? 姜公公拂尘搭手弯里,一丝不苟的数着数:“一百六一,一百六十二……二百一十五……三百。”终于做完了,司徒云迹趴着喘气,浑身衣裳能拧出水来。 “相公公!去换身衣裳,顺带拿些冰过的酸梅汤来,天好热呀,”左映溪娇声道,语气又是不容违抗。 司徒云迹腾的来了气,在家里收拾他就算了,这当着大庭广众使唤他,简直不把他当一家之主!他一挺身趴起来,叉腰道:“嚷嚷什么!嫌天热就回丞相府去,多的是人伺候你!” “相公公,”左映溪揉揉隆起的肚子,道:“你不想这娃跟你姓了吗?” 舒紫辛插话道:“映溪,别生气,回头我就跟无慕说,下旨赐这孩子随母姓。” 司徒云迹凌乱的很想跳湖里淹死,视线杀向左映溪,恶狠狠的瞅,可一瞅见圆滚滚的大肚子,他心里腾起的气儿腾的又不见了。 认命吧,换衣裳去,顺带取酸梅汤。 司徒云迹一去一回,两盅酸梅汤放桌上,自个老老实实陪两位国宝级人物乘凉。看颜惜倒腾脂粉,他老毛病忍不住犯了,勾起兰花指,沾上些他最爱的玉兰香粉就往脸上擦。 左映溪抽起一巴掌拍司徒云迹手背上,道:“相公公,是不是还想在太阳下做三百个俯卧撑?” “映溪,要不加一倍吧,我看司徒将军记性不太好,刚刚才罚完,这会又忘了。”舒紫辛善良的提议道。司徒云迹一听,立马收回手,比哭还难看的笑着道:“别,别,腰会断的。” “怕啥,这段日子又用不上你的腰,等要用的时候,想来已经养好了。” “小溪……”话不带这样**裸的说给大伙听啊~ “相公公不用觉得害臊,上回相公公生猛的把卧榻弄塌了,闹出那么大声响,丞相府已是人人知晓相公公的能力。” “上回?哪一回?”舒紫辛好奇的问,真看不出司徒云迹原来这么强悍。 左映溪眨个眼,抛出三字的提示:“臭豆腐。” “哦——”舒紫辛懂了,是下药的那回,看来出自司空星轨的药,不管是啥药都威力杠杠。 司徒云迹把头埋低再埋低,一入宫门深似海,这日子啥时能熬到头…… 第201章 赫瑜有求 乘凉乘到黄昏,俩国宝人物约好明天继续后,各回各的宫室。舒紫辛躺美人榻上等君无慕回来吃晚饭,宫女宦官们布置着菜肴,不晓的杂滴,一宫女就那么不小心打翻了羹汤。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宫女扑通跪地上,一个劲磕头。 舒紫辛没当是回大事,不就打翻碗嘛,挥挥手示意此宫女起来,道:“下回小心就是了,退下吧。” 宫女如获新生,感激涕零的跪行到舒紫辛面前,咚咚磕头谢恩。舒紫辛瞄着这宫女怪可怜,屁大点事额头都磕红了,怜悯泛起,舒紫辛伸手扶宫女起来,宫女借袖口遮掩,小纸团飞快塞进舒紫辛手中。 舒紫辛反应了一秒,然后当没事似的让宫女退下。 “翠珠,你去帮忙布置饭菜。”舒紫辛道,借口支开翠珠,身边没人了,她才满腹狐疑的理开纸团,落眸一看,小纸条上写的‘天影宫’三字,看样子是赫瑜想见她。 那,去还是不去?赫瑜又在玩花样了? “帝君回宫——” 姜公公的通禀声还是那么嘹亮又中性实足。舒紫辛微有些吃力的撑坐起来,随孩子的月份渐长,她身子骨越发沉了。 她理理袖子,走过大香炉时,把揉回团状的纸条丢进去烧了,然后到门口接她的男人。 君无慕远远看见她,小身影一手扶肚子,一手撑着腰,有些笨拙的迈门槛,他的心脏里,似水柔情开始一波又一波拍击心室,暖乎乎麻酥酥的衍生幸福之感。 他的唇角不由上扬,勾出温熙笑容,点足一跃,用最短的时间回到她的身边,捧起她小脸,满是温熙的唇轻轻吻一下她眉心,道:“想孤了吗?” “嗯,想了。”她红着脸回,曾经的死鸭子嘴硬,现在已经看不到了。 “乖,”他疼她到心窝里的抱抱她,然后牵上小手,一起去桌边吃晚饭。她边吃边汇报调教司徒云迹的进程,君无慕听后,道:“这么苛刻?勾个兰花指就要罚三百个俯卧撑?” “嗯啊,全当帮司徒大将军锻炼身体,隔段日子指不定能炼出六块腹肌加完美人鱼线,保准他穿衣有形,脱衣有肉,回头我再拟点别的项目,争取把司徒大将军打造成像赵统领那样的硬朗汉子。” “赵天恒也该成家了。”君无慕另有盘算的道,此汉子的心一直放在他爱妃的身上,着实不是件叫他痛快的事。 “那你物色一个人品好的,心思纯良的媳妇给赵统领,成家后再给赵统领安排个官职,赵统领做我的随行侍卫太屈才了。”舒紫辛道,她真心的希望汉子除了工作还,还有一个属于汉子的热炕头。 “嗯,孤留意留意。”君无慕巴不得她这样说,看目的达到了,为表嘉奖,她夹只肥鸡腿给她,道:“快吃吧,一点也不许剩。” “哪吃得了这么多,一半吧。” “不行。” “三分之二?” “不行。” “……”好吧,她只有横着开啃了,啊呜啊呜。 她怀上孩子,君无慕不把她养得一肥二胖,绝对不会做罢,减肥两字从此直接在九宵云外飞升出银河系。 第202章 去见赫瑜 次日,君无慕去早朝后,舒紫辛跟着就起身了,再也在龙榻上躺不下去。赫瑜的事在心里揣了一整夜,去与不去,她一直权衡不下。 赫瑜让人暗中递纸条,如此行为是在避开君无慕,可她这一去,君无慕不可能不知道,到时君无慕不会把她怎么着,但赫瑜,赤赫都没了,赫瑜没有任何倚仗,君无慕一个不高兴就能杀掉。 可是不去吧,心里又放不下这事。 “公主,不再睡会了吗?”翠珠道,这段日子可没见公主大人起这么早过。 舒紫辛在心里一叹息,罢了!对翠珠吩咐道:“我想出去一趟,你叫赵统领来陪我一起去。” “公主要去哪啊?天才刚亮呢。” “等我回来再告诉你,快去帮我叫赵统领。” 翠珠犹豫一片刻,小跑着去叫赵天恒。舒紫辛穿戴好,随便吃了点东西,带上赵天恒就去天影宫了。 一路上也没人敢拦荣妃娘娘,这会帝君在早朝,后宫的事都得等帝君下朝后才能禀报。而且偌大后宫,横竖都是荣妃娘娘一人的天下,没人敢不要命的跑去多管闲事。 天影宫宫门口,四个值守的宦官,歪歪斜斜靠着门口石雕打瞌睡,舒紫辛投个眼神给赵天恒,赵天恒默契的会意,见他手刀劈出,把四宦官劈晕在当场。舒紫辛往里进,蒙蒙亮的天色里,天影宫看起来阴森森的,还死气沉沉,说像停尸的太平间,一点也不为过。 舒紫辛在心里悲凉一想:冷宫,不就是皇室深宫停活死人的地方么。 “公主,还是回去吧,这地方公主不应该来的。”赵天恒出于周全的考虑,不由出声劝阻道。 “来都来了,看看再回去。”舒紫辛道,给自己鼓了口气后,往天影宫的正殿去,按理来说,正殿是住一宫之主,赫瑜应该在里面。 “呀!!荣,荣……”两伺候的宫女正往殿里去,突的撞见舒紫辛,两宫女吓的不轻。荣妃娘娘大清晨的驾临天影宫,是来处置她们主子的吗?主子不在了,那她们也就跟着玩完。两宫女慌忙跪地,磕头道:“求娘娘开恩。” “好了好了,”舒紫辛挥手示意宫女起来说话,她又不吃人,不用害怕。道:“瑜妃在里面?” “是的。”两宫女里,一个微见镇定些的开口回道。 舒紫辛点点头,看来还不错,君无慕没有那心狠的让赫瑜自生自灭,多少还是让人伺候着。她续道:“开门吧,我想看看她。” 两宫女顿时没了主意,低头看来看去后,之前回话的那个小心翼翼道:“瑜妃娘娘现在不太方便,请荣妃娘娘改日再来。”舒紫辛顿时生疑的皱起了眉,什么叫不方便?莫非瑜妃深宫寂寞,在里面偷人? 不至于吧?赫瑜好歹出生高贵,不像会干这种事。那宫女接着越说越小声的道:“瑜妃娘娘生病了,还没见好透。” “哦,这样啊,”原来是她自个思想肮脏了== 舒紫辛揉揉眉心,道:“瑜妃病的严重吗?有没有传御医来瞧瞧。” “传,传了。”宫女声音快要打颤的回。 “那好吧,你们好生伺候瑜妃,她好了我再来。”舒紫辛说完转身准务回去,暗想自己怀着孩子,的确不宜去看生了病了赫瑜。两宫女见荣妃娘娘要走了,抚着胸口的喘出口大气。 “荣玥儿!!” 舒紫辛没走两步,唐鸳尖锐的嗓门就响了:“你既然肯来,就见了瑜姐姐再走!” 第203章 唐鸳赫瑜 赵天恒当即横到舒紫辛面前,长缨笔直挑出,直指唐鸳咽喉,只要再唐鸳再靠近一步,长缨就会见血。 舒紫辛看唐鸳痛恨的盯着她,一下子有感赫瑜的状况绝对糟糕,不是她想的那样。唐鸳几步到门前,一把推了开,道:“荣玥儿,还不进来?你见到瑜姐姐,就能知道君无慕有多么的不是人!” 什么? 舒紫辛的心脏颤了一下,过去的一些事开始在心里翻涌。赵天恒也暗暗觉出些什么,担忧的扶着舒紫辛道:“公主,回去吧,” 她摇头,有些事她想去证实,道:“扶我进去。” 汉子明显的迟疑,与舒紫辛目光交接,深深一凝视,汉子又沉默了,不多再说什么,扶舒紫辛进到正殿的宫室里。 窗户全都紧合着,使得宫室里的光线更加昏暗,空气也十分闭塞,一进来就感觉到闷热。唐鸳让宫女点亮烛火,领舒紫辛去榻边。舒紫辛跟上去往榻上一看,顿时僵硬了,半秒后,舒紫辛控制不住的失声尖叫! 赵天恒也看清楚了,飞快架起舒紫辛往宫室外走,唐鸳在他们身后狰狞的笑着,追出来道:“荣玥儿,看得够清楚吗?要不要再细细看看?” 舒紫辛扶着赵天恒的手背,连抽好几口大气才缓和掉惊恐。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赫瑜的脸如若勒进一张乱网,面目全非的在微弱的光亮下,瞪着怨恨的双眼锁视她,眼球在残缺不齐里眼眶里,瞪的快脱落出来。 一时间,她只觉悚然骸骨,背心里大股大股的冒冷汗。 唐鸳痛恨的续道:“瑜姐姐这个样子,全拜君无幕所赐。他太狠太绝情,毁了赫姐姐的容貌,挑断瑜姐姐一身的筋脉,让瑜姐姐残废了。他还下旨不准御医医治,不准赫姐姐自尽得一解脱,他威胁说,瑜姐姐若寻死,他会用比这残忍百倍的方法,让权哥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荣玥儿,瑜姐姐做错了什么?君无慕凭什么这样对她!!一定是你为了争宠,把瑜姐姐害成这样!!” “不是的!”舒紫辛揪紧视线回视唐鸳,道:“赫瑜是自食其果,她想用毒箭射死我,却间接害死了我和无慕的第一个孩子!别说无慕这样待她,若我早些知道,我已经把她碎尸万断了!失子之痛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饶恕凶手!” 赤赫的男男女女能骑善射,出生王室的赫瑜自然不会逊色,不过当时仲天想要她这个祸水妃死的人有很多很多,以至她没有想到会是赫瑜。 唐鸳不相信的道:“你胡说,瑜姐姐只需等着权哥哥登上王位,她就能成仲天的皇后,没理由去杀你!” 痴人说梦,赫权如此,赫瑜也是如些,唐鸳这个本来与这一切无关的小丫头,也被卷带了进来。舒紫辛突得有点想哭,替唐鸳感到悲哀,道:“你以为你知道就是全部吗?唐鸳,你真的很可悲,帮不了赫瑜,更帮不了赫权,什么都不知道,还把自己的命给搭了进来。” “荣玥儿,你这话什么意思?君无慕让我在天玺殿呆着,就是为了让我见不到瑜姐姐,他怕他对瑜姐姐的狠毒被人知道后,会被人戳他冠冕堂皇的脊椎骨!他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你则是不要脸的祸水!” 唐鸳尖锐的骂道,来龙去脉都没搞明白就断定一切是非因果,舒紫辛看着她,悲怜的摇摇头,道:“你好自为知吧,别再让人给我传纸条,我同情,能不跟你计较今天的事,但别有下回,知道吗?” 这是她给这个无知丫头的忠告! 第204章 火急火燎 “荣玥儿!你站住!”唐鸳追上来,拦住舒紫辛去路,道:“权哥哥呢?把权哥哥的下落告诉我!” 唐鸳提及赫权,泪水就包在眼眶里打转,舒紫辛同情她,但这事她爱莫能助:“我不知道赫权在哪,也不知道他是生还是死。你好生养大你的孩子吧,不要过问别的事,这对你才是最好的。” “我怎么可能不问,权哥哥是孩子的爹爹啊!”唐鸳悲声吼出来,一下子跪到地上,对她道:“荣玥儿,我想法子让你到天影宫来,其实是想求你的,可我一看到你就为瑜姐姐难过,才会忍不住骂你,我现在给你赔不是,给你磕头,求求你让我和孩子见权哥哥最后一面吧。” 舒紫辛听唐鸳说完,心里挣扎了几秒钟的帮与不帮,最后她还是冷漠的拒绝了,道:“求我也没用,赫权说不定已经死了。唐鸳,你跟赫权偷/情,珠胎暗结,使得赫权不得不把你送来无慕这里,藏起你跟他的苟且事。赫权这么做无疑是自己作死了自己,续妹妹之后,把妻儿一起送到无慕手里,成了被无慕一手捏住的的软肋。 另外,你自己忘了你是祭女吗?我在赤赫的那段日子曾去问过,祭女一生侍奉天神,不能与人婚嫁,你和赫权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贪一时之欢,赔进你们两个的后半生。我同情你错付了终身,可是,天下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和赫权,包括赫瑜,你们三个的下场,其实都是你们自找的。我,不会帮你,也不想帮你们,因为你们不值得。”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舒紫辛说完,绕开唐鸳,头也没回的走了。唐鸳轻微抽泣几声后,绝望与悔恨交织起伏,她捂起脸,悲从中来的号啕大哭。 哭声在寂静清晨里,传了很远很远,凄凉了初升的暖阳。 “赵统领,去那边的花台子,我想歇一下再回去。”舒紫辛道,她身子骨沉,心也沉。 赵天恒扶着她过去,花台子是宫里主干道上的绿化带,有一尺多高,坐着歇脚正合适。汉子细细看了看她,她脸色不太好,眉子也拧的紧紧的,往花台子一坐就想事想的走了神,连他在看她都没有发觉。 “公主,传御医来看看吧,”汉子担忧不已。 舒紫辛的视线落在地面上,脑子里交汇着好些日子没去想的问题,有些事还跟着瞎搅和,搞得她脑子越想越乱,越乱就越烦。 “公主?” 汉子又唤了声,舒紫辛才有了反应,抬头看汉子:“啊?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传御医来看看吧。”汉子重复道,没等舒紫辛同意,汉子拽住路过的宦官,直接差宦官去请御医。 这么一来,可就不得了了。荣妃娘娘大清早的传御医,御医们一下全紧张了,立马提上药箱子快步赶去。宫里在安静了一段日子后,又开始人云亦云,炸开了锅似的,版本为:荣妃娘娘跟随行侍卫出来散步,然后就那个那个什么的,反正就是动了胎气了~~ 最要命的是朝堂上,君无慕的眼皮跳了一下,正想伸手揉揉,一小宦官急急跑来,跟姜公公小声说了几句,就见姜公公脸色变了,打紧的弯腰弓身,行礼后在君无慕耳边,小声禀道:“娘娘传御医了。” 君无慕霍的站起来,飒一声火急火燎的衣袂破空声,君王已以在政殿大门外了。 第205章 母子均安 君无慕戳开轻功模式,脚不沾尘的回到天玺殿,龙榻上,舒紫辛喝过药后,已经入睡了。他一个眼神递给御医,御医垂首弓身的随君无慕到殿外,不吵着她睡觉。 “怎么回事?”君无慕克制住咆哮的冲动,低声问道,御医战战兢兢的回:“娘娘受了些惊吓,但没有大碍,母子均安。”说到这,御医双手呈药方给君无慕过目,续道:“臣给娘娘配了方子上的药,按时服用三日即可,另外再用些安神舒缓的醺香,可帮着娘娘入睡。” 君无慕仔仔细细看了遍药方子,他虽岐黄不及司空星轨,但通过药方子来判断病的轻重,他还是能行的。看完后,悬着心总算放了下来,没事就好,谢天谢地。 “传旨下去,”他微思后对御医道:“天玺殿的西偏殿设一处司药房,你们轮班值守。另外安排女医官贴身伺候荣妃,半步不许离。” “是。” 御医抹抹额上汗水,荣妃娘娘突的大清早传唤他们,他们急急忙忙赶来,腿都跑断了。此后有了帝君这番安排,再遇荣妃娘娘不适,他们能及时看诊,又省去了跑腿之苦,帝君真是圣明。 君无慕见翠珠出来,掀唇唤翠珠到面前,翠珠吓的要死,不等君无慕问就跪着禀道: “帝君息怒,公主只说出去走走,然后带上赵统领就出门了。约摸半个时辰,赵统领和御医一起送公主回来,公主什么话都不说,翠珠也不敢多问。” 君无慕听完,让御医和翠珠各忙各的事去,他正想去找赵天恒,赵天恒已朝他走来,汉子坦坦荡荡的回视君无慕的犀利目光,而隐在汉子眼角的担忧又被君无慕那双收尽千山的瞳子悉数勘破。 他相信赵天恒的为人,再怎么喜欢他的爱妃也不会有所表示,更不会像外面的传言的那般,两人存在奸/情,但是他恼怒于汉子没能保护好她。 君无慕步上前去,仅出手一招就夺了赵天恒的长缨,银壳刃锋瞬间抵到赵天恒胸口上。 “说,去了哪!?”君无慕厉着嗓子问。 赵天恒闭上了眼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他的嘴一字也不会向君无慕回禀,他只为荣国的君王效忠,只为他的公主效命,所以,他不会答君无慕的问题,这不在他职责之内。 君无慕收紧了目光,如若直接扎进赵天恒心里,把赵天恒此时的所思所想看了个清清楚楚,了然到这么久以来,汉子从未真正臣服过他,不过这不要紧,汉子只需在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替他看好她的安危就够了,他续道:“赵天恒,你若没能力保她万全,就离开她身边,我放你走的远远的。若你有能力,那今天的事,孤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 赵天恒还是一字不语,君无慕说完就抛还长缨给他,他牢牢接住,随他迈起的脚步,腕转长缨伏臂,站到殿门口,此生此世他只做守护公主一辈子的事。 姜公公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回天玺殿,没来得及喘喘,君无慕的圣命就向他下达了:“去查,马上去查是谁惊吓到荣妃,杀无赦!” 第206章 活的玩具 几天后,颜惜抱着一个几月大的奶娃娃来看舒紫辛,舒紫辛狐疑的打紧:“哪来的孩子?颜惜你的?” “不是不是,”颜惜把奶娃娃轻轻放进舒紫辛怀里,道:“不晓得是谁家不要的孩子,丢在我铺子门口,孩子饿的直哭,掌柜就先收留了起来,我昨儿回去盘算账目,掌柜说起这事,我觉孩子可怜,抱进宫来让御医瞧了瞧,御医说孩子健健康康,有四五个月大了,只要给口米粥就能养活。” “这样啊,你打算养大他?”舒紫辛打量颜惜一眼,觉得风情万种的颜惜当娘比较适合== “我哪会养孩子,刚刚我去御政殿问过帝君,帝君说如果公主喜欢,这孩子可以养在天玺殿。公主,这孩子是个男孩子哦,养公主身边,公主一定能求子得子。”颜惜挺开心的道。 古人就是迷信,舒紫辛在心里嘀咕一句。 看眼怀里的孩子,这会像是已经吃饱了,捏着小拳头睡大觉,肉嘟嘟的脸蛋稚嫩的不得了。舒紫辛暗想,这孩子养她身边是最好的,从物质到教育都是一等一优越,而且还可以给她肚子里的这个,添个玩伴,添个兄长。 再看看颜惜的模样,这孩子呆颜惜身边长大,从小耳濡目染,长大了百分百是个伪娘,所以啊,这孩子还是留在天玺宫吧。舒紫辛拿定主意后,抚抚孩子稚嫩的脸蛋,道:“小家伙,以后本公主罩着你。” 颜惜呵呵笑两声,提议道:“姐姐,给这孩子取个名吧。” “嗯,我想想,”舒紫辛认真的想了会,跟颜惜商量道:“要不就叫小宝?” “呃…”颜惜撇了下嘴,公主姐姐想了一会就想到这么个名字啊,太木有水准了,还是帝君取的那个好听些,于是颜惜道:“小宝太寻常了,不如叫文灏,舒文灏。” “跟我姓?”这能行吗? 颜惜摊手一反问:“难不成跟帝君姓吗?养子毕竟不是亲子,绝不能用帝君的姓氏。” “说的也是,那就叫舒文灏吧,愿这个孩子将来文才出众,知书晓礼。”舒紫辛抱着孩子轻轻摇,没有血缘的母子亲情就这么开始建立。 真好,这世上多了个她的儿子。 “姐姐先看着会孩子,翠珠,”颜惜唤翠珠来,续道:“帮忙看着,我去安排奶娘和嬷嬷,顺带选间偏轩给这孩子用。” “嗯,都交给你去打点了。”舒紫辛道,天玺殿多出个孩子,也就多出好些事来,她身子沉,不太方便亲自去打理,只好全交给颜惜了。 颜惜笑笑,小跑着去打点,但他一出天玺殿大门,却是去御政殿向君无慕复命。 “都妥了?”君无慕翻看着奏折问。 颜惜礼了礼,恭声回:“按帝君的吩咐,已一一办好。” “她没怀疑?” “公主只微怀疑了一下是不是颜惜的孩子。” “嗯,辛苦你了,退下吧。” 颜惜退下后,君无慕合上手里的奏折,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姜公公见状,奉上清茶到君无慕手边,道:“天影宫全部打理干净了,见过孩子的人一个没留。赫瑜及唐鸳的尸骨,也已埋在城南的静世庵。老奴弄了块腐肉用小孩子的衣物包裹,装成孩子一起埋了。” “嗯,等过段日子,星轨押解赫权到仲天,折个日子送他们团聚,不用呈禀,姜公公你一手办了就是。” “是。” 赤赫收入他君无慕囊中,那些无用的棋子,着实也不需要再留了。至于那个孩子,送给她养着玩,挺好。 第207章 清凉一夏 “呀~这家伙真恶劣啊,刨我一脸的水~~” “姐姐,你让开点嘛,嬷嬷会给文灏洗干净的。” 君无慕刚进天玺殿就听见乐呵的声音,寻声走去,看到侧殿的轩室里,两嬷嬷在给孩子洗澡,颜惜拿着拨浪鼓逗孩子玩,而他的爱妃,明明顶着大肚子,弯腰十分不方便,她还一个劲想帮忙,不过,不清楚她真心的想帮忙,还是想趁机猥/琐孩子粉嫩粉嫩的肌肤。 “姐姐,去一边坐着看吧,地上都打湿了,姐姐踩滑了可要出大事哦~”颜惜拿帮倒忙的公主大人没办法,只好搁了拨浪鼓,像推火车头似的推公主大人到边上去。 轩室门口映进君无慕欣长的身影,颜惜一下瞥见了,改转方向,推火车头去帝君怀里,道:“帝君快把姐姐带走吧,龙泉池的浴水已经准备好了,姐姐还是去帮帝君搓背玩。” 舒紫辛羞恼的踩了下颜惜脚背,凶巴巴道:“信不信本公主明儿就把你指给赵统领!” “帝君,快点带走姐姐,要不颜惜活不成了呀~”颜惜挂出哭脸,巴巴望着君无慕求援。 君无慕勾了唇角,道:“爱妃,陪孤沐浴去。” “我不去。”舒紫辛别别扭扭的道,心里也是不想去的,就想留在这帮孩子洗澡澡。 “不去不行,这是圣旨。”君无慕小心的横抱起舒紫辛,小妮子这才半天的功夫,身子已经混上了婴儿的那种奶香,很是好闻,很是诱/惑。 这个鸳鸯浴洗定了。 白玉的浴池,浑圆的像满月,边沿又向外泛着云涛一样的卷。纯净的一汪泉水,纯净的能看清池底白玉的纹理,半浮水面玫瑰花瓣呈静止的状态,像是洒落在水面上后,就被泉水的纯净给吸附住了。 君无慕殷勤的为她宽衣解带,大家老夫老妻就甭见外了,三两下脱光,抱着一起浸进温凉泉水里。 夏日的暑气顿时全退,忙了一天国务的疲累也消失了,他靠着池边,阖目歇息了一会,舒紫辛乖乖偎他怀里,规矩的不敢乱动,怕一动就会擦出火来。她心里一清二楚,现在这个男人可惹不得,微一点点火星儿就会轰一声把他点燃,然后剥她的皮,折她的骨。 她以前就架不住他这样折腾,更别说现在怀着近六个月的身孕。 “辛儿。”他缓缓掀起了瞳子,凝视她,道:“还记得我们的约法三章吗?” “嗯。记得。” “有没有想好第三章是什么?” “没有,一直也没去想过,你不提我都想不起这事。” 他扳正她的脸,贴进她,彼此鼻尖离鼻尖不足一寸,能从脸颊的肌肤上感觉到彼此的呼吸,他认真的跟她说:“我想好了,我要在你心里永远比孩子重要,我只是我,不是仲天的帝君在跟你约法第三章。” 她点点头,指尖轻抚近在方寸之间的脸庞,这张容貌,很早就牵制了她的线视,不由自己的被他吸引了去,后来一起又经历了那么多生死牵挂,聚散相思,他真真实实、确确凿凿的胜过她心里一切。孩子固然同样重要,但这个孩子因流着他和她同共的血,而更加宝贝又珍贵。 “我前几天去了天影宫,你怎么不问?”她启唇问了件温情时刻不该问的事。 他的唇吻下来,黏合着她唇瓣,回道:“我都知道了,还问你干嘛,爱妃,不说这些杂事,我们来做正经的事吧。” “御医叮嘱过……” 第208章 死又何妨 “哪位御医叮嘱的?孤,跺了他。” 舒紫纠结,灵机一闪后,道:“所有御医都叮嘱过,你是不是打算全跺了?” “嗯,大不了换批新的御医。”人家无所谓的道,好似换一桌合他口味的菜肴一样轻松简单。 “暴君!”她叫骂。 他勾唇笑笑:“孤只做你一个人温柔暴君。”说完,他的薄唇开始吻她,卷了她的甜香,在彼此唇齿间细细品味,大手也跟着不规矩的游走,摩挲她细嫩的肌肤,从腰线往上然后敛了浑圆,这浑圆因怀了孩子而更加饱满,饱满的一掌都是,他深重抽吸一口气,在心里默默承认,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忍不住。 舒紫辛娇红了小脸,她清楚这段禁了生理需要的日子,他忍的有多辛苦,虽然他没在她面前流露过。 彼此已经拥有过彼此无数次了,身体早已熟悉对方的反应,细微的一点点变化,就知她架不住他的撩拨,他也经不起来自于她的诱/惑。 “其实,”她顿了顿,羞哒哒的跟他小声道:“怀孕三个月后,六个月之前,可以那个那个啥。” “那个?那个是什么?”他装糊涂,用磁性极了的嗓音明知故问。她羞的无药可救,哼哼一声,抡拳头捶人家。 视线里的这个男人,容貌是无可挑剔的完美,打湿了的黑发,曲卷凌乱的粘在他脸庞上,凭添肆惑到让人意乱情迷,那挺阔有度的身线,每一寸都是紧致的肌肤,玉一样的光泽在骨骼关节处穿透肌理,大放诱人色彩,把这个男人烘托得性/感到了骨子里。 舒紫辛打紧的调开视线,再看下去,她就要飞流直下两行鼻血。 “孤,”他咬咬她耳蕾,呼一口热息灌透她耳膜,逗弄得她脑子里嗡嗡响,牵扯**的那根敏感神经被他拨乱了。她反客为主,丢矜持滚一边去,放开了的去亲吻他,他也炙热的回应,彼此身上串升的火苗,灼热了泉水的温度。 “辛儿,我要你。”他用喉音告诉她,他定力全军覆没了。 她听了后,小脸红的赛过水面浮动玫瑰花瓣,嗯嗯的,比蚊子还小声的贴着他耳畔,道:“轻一点,不准伤了孩子。” “嗯,”这一回他能保证,然后大手轻轻的翻转过她,让她靠在他胸口,然后小心翼翼的进入,再温柔的律动,水的浮力缓和了她身子骨的沉甸,在半漂浮的状态里尽情享受对方身体带来的满足。 他用下巴抵她在颈窝里,每一声震动喉结的低喘都让她一个人听到,同时他也要听她回应他酥筋腐骨的呻/吟。不断升温的泉水拍打云卷般的池边,荡漾旖旎水声交织在起起伏伏的柔浪里。 当如若激流冲刷全的身战栗来临,她咬唇啊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尖锐啼哼,手指甲受不了一身战栗的掐进他臂膀肌理。 “辛儿,辛儿…”屏着呼吸的低唤她名字,这个时候,如果谁来向他背后刺出一剑,他绝对躲不开的必死无疑,可又如何呢?他停不下来最后的一波冲刺,连连贯入最深处后,心满意足的挥霍出所有。 如此**,死又何妨…… 第209章 万恶温柔 浴池边白色地毯上,舒紫辛坐着擦拭湿漉漉的长发,特么这头发太长了,自个打理起来真的忒麻烦。不过,瞄着装镜中的自己,脸蛋在长发装衬下,漂亮得把她自个都迷倒了,她的虚荣心忍不住作祟,美滋滋的臭美加自恋,再不嫌麻烦了,边欣赏自己边细碎的擦拭长发。 君无慕披上里衣,坐她身后帮她擦拭,她从装镜里看到他认真又细仔的模样,心里暖烘烘的,道:“无慕,是不是帮我擦一辈子头发,你都愿意?” “嗯,”他愿意。 “那就说定了,算是你跟我的约法第三章。” “好,”他温声答应。续道:“有了这一条,以后就不准你让别的男人帮你擦发头。” 她转眼珠子想了想,道:“颜惜可以吧?上回颜惜帮我往头发擦了些茉莉油,头发香香的,也好梳理了很多。” 这个可以有,君无慕点头应允,道:“颜惜例外。” “那赵统领也可以。”她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故意,就这么把赵天恒搬了出来,他一皱眉,道:“他不行。” “为什么?” “我不喜欢。” “是你小心眼吧。” “那又怎样?” 她转过头,冲他撇了一眼,道:“赵统领的心思,我看得出来,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但赵统领言有忌,行有律,人品更是好的没话说,你啊,就别拿小心眼对人家了。” 君无慕把她的脑瓜子转回去,继续细细的擦拭三千青丝。他心里啥都清楚,不过还是不痛快,像有人动了他的专属物品,道:“等我挑选到合适侍卫就替换掉赵天恒,安置他守皇宫大门去。” 她冲装镜挤眉弄眼的做给看他,还嘀咕了一句:“哼,小气鬼。” “孤,就是小气,爱妃有意见?” “是啊,意见大着呢。” “真的吗?”他学着她那般的冲装镜坏坏笑一个给她看,她顿时戒备,颤着嗓子问:“你,你想干嘛?” 刚刚才那个啥,他会不是一二三四,再来一次吧?? 他大手圈了上来,扯松她里衣的襟带往里探,掌心抚过滚圆的小腹就开始诡异的向上游走,她打紧收胳膊护住胸,正想跟他嚷嚷不准再欺负她的时候,他一改方向,滑进她咯吱窝,拿指尖恶劣的挠动几下。 她很想有骨气的憋住笑意,可一秒钟不到,哈的就笑了出来。 “还有意见吗?” 听人家多么气定神闲的问,她又扭身子又拐胳膊,可人家那指尖都在她咯吱窝里挠个不停。 “讨,讨厌,”她受不住痒痒的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把话说完:“别,闹了,会…动,胎气的。” “爱妃动来动去当然会动到胎气,所以说呢,爱妃别再动了,让孤好好挠挠。”他温柔又万恶的说着,另只大手搂好她,别叫她扭动的太厉害,真动到胎气可就不好了。 她痒的不得了,哈哈直笑,又恼的不停拿眼神抽他的脸,小爪子拍着臂膀,道:“好了,别,别挠…了,哈哈,哈哈哈哈——” “爱妃还有意见吗?”他耐心极好的重复问了一遍。她打紧的投降: “没了,没了,啥意见也没了,” 他这才停下指尖,抱她坐好,她臭着脸哼了声,转过背不理他。 “爱妃生气了?” “哼。” “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哼!” “别生气了。” “哼!!” “要不,孤让你挠一回?” “真的!?” 这话可就是千古仇恨一招清的节奏!她哪能错过!! 第210章 碎之不防 “坐好,胳膊打直,不许动!!” 公主大人调教仲天帝君摆好姿势,看她这回不挠个够本,她搓搓手,两爪子瞄准人家咯吱窝,同时出击,两边一起挠。 君无慕盘腿坐着,胳膊打的笔直,她动手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随她怎么挠,他都一动不动,像是半点痒的感觉都没有。舒紫辛越挠越没劲了,找不到报仇的快/感。 扫兴—— 可是她不死心,难得有这么好个机会。于是乎,她左挠挠,右挠挠,眸子雷达似的扫描他面部反应,暗想,咯吱窝挠不痒他丫的,那腰线两侧呢?一双爪子往下移,在腰线两侧挠了两下后,他脸上的肌理轻微抽动了一下。 宾果!! 他丫的笑神经原来在腰线上,看她这回怎么收拾的他不要不要的! “保持这个姿势,一点也不许动哦~~” 公主大人往两爪子各哈一口气,卯足劲的在人家腰线上挠,又是拿指尖画圏圏,又是几个指头一起勾直线。君无慕凭借超强的意志力,强忍了很久,以为忍到她玩兴过了,他就能解脱,也不叫暴露出这个弱点,让小妮子以后有机会反挠他痒痒。 可是小妮子不晓得打来找来的耐心,挠个不停,还越挠越带劲,把他推倒在地毯上,顶着大肚子骑到他身上,道:“不许动哦,跌着我了到没什么,跌着我的肚子,你可别哭。” 君无慕掀开瞳子,看到她跟虎姑婆似的,今儿不挠个痛快,她不打算下来。他心里有一股子羊入虎口的感觉。 那双爪子挠啊挠,挠的不遗余力,锲而不舍,他强行又忍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没能忍不住本能的反应,笑神经被小妮子**裸的强/暴了。 当第一声笑声溢出薄唇,后面的一连串就收不住了。 笑声穿透重重白纱,外面候着的宫女个个狐疑,还有姜公公,跟着帝君十多年了,从没听帝君这样子笑过,不禁想,荣妃娘娘从某一方面来讲,算是把帝君吃的死死的。 “好了,辛儿别挠了,”他屏住痒得慌的笑神经,向她竖起白旗。今儿送上门被她挠了一顿,往后的日了可就忒玄乎了。 “不行,你数数你挠过我几回了,怎么能挠你这么一小会就扯平。”她得寸进尺,晓得他其实是让着她的,她也不肯放过这次机会。 君无慕被她骑着,还真就不敢乱动,怕一个不小心会把她给掀翻了。不管孩子不孩子,总归磕着伤着她哪,他都心疼。可也不能一直挠下去吧,会笑出人命的。他半撑起来,收掌擒了她一双爪子,道:“算我欠着你的吧,下回再挠。” “说话算数!”她多起了心眼严防被骗,他点点头,掀唇定音: “君无戏言。” “那好吧,这笔没算账就先记下了。” “嗯,谢爱妃开恩。” “甭客气。” 小妮子咱们走着瞧,君无慕面不动声色的在心里重新给她记了一笔,日子还长,等孩子出世了,再来细细的慢慢的跟她算个够。 抱她坐好,理理她松散了的理衣,无意间,瞥见了她后背上的朱砂绘就般的凤凰红记。胸口碎之不防的被红记扎痛,多看一眼,红记如若锻红了的炙铁,嗞一声烙在他心脏上,痛疼瞬间加剧。 ‘天命凤凰千年一转世,爱其者,为其拱手江山,得其者,从此定鼎天下。’ 这个魔咒一样的传说,他突得很想捏个粉碎! “无慕?”她回头看他,这是怎么了?挺欢快的气氛,怎么一下子冻结了似的,他的一双手握得咯咯响,青筋快要鼓破肌肤。 第211章 将军劈腿 “无慕…”舒紫辛转过身子骨,小手晃晃他袖子,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君无慕阖瞳半秒,调整好情绪,道:“没什么,想起了一件棘手的事还没处理。别担心,嗯?” 她暂时信了他这句话,没再多问下去。穿戴好后,大手牵小手的吃晚饭去。君无慕也再没在她面前表现出任何异样,天亮后照常去上早朝。舒紫辛在他走后,自个在被窝里伸手摸了摸后背。 昨天的事让她想起后背上的红记,也想起翠珠说过两次红记越长越大,莫非大的离谱,把君无慕吓着了? 可他当时的表情,不是吓出来的,而是一种恨,深恶痛绝的恨。 “翠珠,拿镜子来。” 翠珠摸不清楚公主大人大清早的不睡懒觉,无端端照镜子做什么?但翠珠还是照做的,取来一面镜子。舒紫辛拿手里,照来照去,想看清后背上的东西上,一面镜子是不够的。 “再拿面镜子来。” 翠珠更摸不清了,取来又一面镜子后,翠珠开口想问,还没问出声,敲门声先响了。值守的宫女去开门,看清来人后,行礼道:“参见司徒夫人。” 舒紫辛一听便知是左映溪来了,司徒大将军的老婆,自然是独一无二的司徒夫人。镜子塞给翠珠,一时半会照不成红记了。舒紫辛起身迎出去,看到左映溪两眼红红的,怀里抱着枕头,一步一哽咽的走进来。 “玥儿姐姐,”左映溪唤了她一声就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 舒紫辛暗暗猜测,八成是小俩口闹别扭了,于是她拿掉左映溪怀里的枕头,道:“别了哭,有什么事说来听听,我帮你出气。”说完,她带左映溪到龙榻上,她才不管龙榻不龙榻的,小姐妹倾述血泪史的最好地方,就是捂在同一个被窝。 左映溪边抽泣,边断断续续的说出事情原委,原来昨儿晚上,左映溪闻到司徒云迹身上有一股子陌生的香粉味,司徒云迹说在颜惜那沾上的,颜惜进了新货,让他去试试。左映溪随后差人去核实,颜惜那又说没这一回事。 摆明司徒云迹在撒谎。 这男人啊,的确很容易在老婆怀孕的时期玩劈腿。舒紫辛在心里骂了司徒云迹一顿,但直觉司徒云迹应该是有什么事想隐瞒左映溪,而不是真正的劈了腿,可就算是这样,因此而横生出个大误会,也是不应该的。 “玥儿姐姐,我挨着你住段日子,好不好?我不想看到那个家伙。”左映溪哭着道,看起来可怜巴巴的,眼睛都哭肿成了核桃。 舒紫辛摸摸左映溪的头,道:“嗯,天玺殿空着的轩室多了去了,你随便挑一间住。但是,生气归生气,等气过还是跟司徒好好谈谈,别把这事搞成你们俩解不开的心结。” “我再也不要理他了,哼,”左映溪气呼呼的道,可那眼泪啊抹了一把又一把,这么的伤心欲绝,无疑左映溪心里对司徒云迹是很爱很爱的,哪会真的说不理就不理。舒紫辛再次摸摸左映溪的头,道: “气话说说就是了,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话,我让无慕赏他几十大板,可好?” “……” 左映溪垂头,板子真打在郎君屁/股上,会疼进在她心尖里的。 第212章 芝麻开门 左映溪就这么在天玺殿住了一下来,天玺殿多出一个孩子后,又多出了位将军夫人。司徒云迹刚开始还三天两头的找来,但惨遭左映溪拒之门外,司徒云迹拍着门的一遍遍道: “小溪开开门啊~” “娘子我错了成不,开开门。” “老婆,”拍半天没拍开后,司徒云迹用上了公主大人教他的甜言蜜语:“老婆,好老婆,亲爱滴,达令么么哒——”如此种种后,门还是没见打开。司徒云迹苦着脸的把最后希望寄托在公主大人刚刚教的咒语上,很虔诚的念道: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芝麻开门!!” 然而,涛声依旧。 司徒云迹耷拉下头,默默走了。一边看热闹的舒紫辛,其实她是一半帮忙一半捉弄,看到司徒云迹这样子,她又高兴不起来。等左映溪出来后,她该劝的劝,该说的说,可司徒云迹下回来,照样吃一肚子闭门羹回去。 日子就这么过了两三个月,司徒云迹慢慢的也不来找了,天玺殿里,君无慕不在的时候,左映溪就占去了舒紫辛所有的个人时间,聊聊孩子,骂骂劈腿的男人,红记一事也就被舒紫辛遗忘到了脑后。 眼看俩国宝级人物的临产期要到了,司空星轨特意从赤赫赶了回来,有他在,俩位准爸比的心里才踏实。 这会的御政殿里,君无慕坐御案后听司空星轨汇报工作,司空星轨道:“赤赫那边已经理顺的差不多了,各派势力分司赤赫各项事宜,他们为表示对帝君的赤忱与爱戴,悉心挑选了一大把有才有貌的女子准备进献帝君,还托我带话,请帝君务必笑纳。” 君无慕听着就皱起了眉,这事真是不好办了,各派势力的心意,他现阶段是要领的,而且这些‘礼物’进了宫,无法像当初一样,以身在荣国为理由把赫瑜当摆设。现在他天天在宫里,若不宠幸这些‘礼物’,等于不给各派势力面子,践踏人家心意。可若真真儿的宠幸了,先不说他愿不愿意,小妮子绝对要狠狠的收拾他,搞不好续司徒云迹之后,就轮到他天天吃闭门羹了。 怎么办呢?君无慕愁啊~ “帝君,”司徒云迹出着鬼主意道:“这事要不全瞒下来吧,瞒着荣妃添几个侍寝的姬女,瞒着荣妃去宠幸,瞒着荣妃逍遥后宫。” “怕是瞒不了多久吧。”司空星轨不赞同的道:“到时候东窗事发,帝君的日子该要怎么过?还是算了,另想法子解决。依我看,不如在文武百官里挑些人或是他们的儿子,跟进献的女子合亲,这样一不辜负心意,二来帝君省事,三来荣妃那边也不会闹腾。” “这法还是不行,万一这些女子是派来的细作,不就满朝都是眼睛了吗?”司徒云迹道,这一点不是没有可能。 司空星轨又道:“要不,直说帝君跟唯一的侧妃夫妻情深,不愿广开后宫算了。” 司徒云迹摇头再摇头:“还是不行,这么一来的话,帝君就是为一个女人而不领赤赫各派势力的心意,也就是说,他们还不及帝君的一个女人。” “这个…”司空星轨没主意了,跟君无慕一样皱起了眉,这事真特么不好办。 “帝君,你可有法子?”司徒云迹问,视线瞄过去,不用君无慕回答,光看越发紧了的眉心就知是一筹莫展。 美人恩可没那么好消受啊~ “这事以后再说,”君无慕愁的头痛,只好暂时放一放,问司空星轨道:“赫权呢?” “关在大牢里,帝君不留他的命了吗?” “嗯。” 第213章 转世印记 姜公公伺候好茶水,目光与君无慕一个交换,就见姜公公弓身告退,出天玺殿往天牢去。司徒与司空两人也会意了姜公公现在就去处死赫权。司空星轨慢哒哒喝了口茶,道:“一路押解赫权回来,星轨可没少操心。赫权的身手不错,星轨不用药的话,得费一番力气才擒得住他。哎,早晓得帝君不留他的命,星轨在路上就把他给解决掉,能省不少事呢。” “赫权只能暗杀,若在路上动手,人多眼杂,赫权的死讯传开来,难免会在赤赫引起些不必要的动荡。”君无慕道。 “帝君其实可以再留赫权一段日子。” 司空星轨刚说完,司徒云迹抢白道:“留下赫权的种就行了,这仅剩的赤赫王室血脉,足够牵制那些想复国的忠臣良将,虽然这部人很少很少,但也无须留赫权,你刚刚也说他身手不错,一但他有丁点儿机会就会来报复,还是杀了的好。” “这到也是,赫瑜的箭术已经很不错,女儿家都如此,可想赫权的身手绝对在赫瑜之上。” “要是赫权逃出了天牢,他来找帝君报复到没什么,帝君一剑能结了他,如果找上荣妃……”话未完,君无慕抄上一本奏折砸向说这话的司徒云迹,轻喝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司徒云迹立马收声,飞快接住奏折,战战兢兢的放回御案,眼神一个劲往司空星轨递,司空星轨会意,对君无慕道:“帝君全当胡话来听吧,云迹那张嘴说什么灵什么的话,星轨的国师位置就该让贤了。” 君无慕看似面色平静,但心绪被司徒云迹搅得絮乱不安,还不由感到害怕,只要一去试想赫权找上他的爱妃,他背心立马发寒。这种玩笑他开不起,这种概率小到微乎其微的风险,他也冒不起,掀唇问道:“姜海去多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司空星轨道:“天牢一去一回得半个时辰,姜公公就算用跑的也要再过一会才能回来。” 君无慕估算了一下时间,的确如司空星轨所说,姜公公不可能这么快回来,他心里这才略略松缓了些。瞳子看向司徒云迹,歉意闪过,道:“这段日子辛苦你们夫妻了。” “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司徒云迹乐呵极了的回道,这是他心里最最真实的声音,听他续道:“小溪不在,我过得可自由了,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昨儿还跟颜惜调配香粉,调配到大半夜,研出了一种新的香味,好闻的不得了,我这还带着呢,帝君闻闻看。” “你还是揣好吧。”君无慕一挥手,禁止司徒云迹靠近,他可不想沾上气味回去,叫小妮子误会他。 司徒云迹见君无慕退避三尺的样子,便把目标换成司空星轨,凑上去道:“星轨,来,我帮你擦点,这可是好东西哦,养颜又滋润,” 司空星轨跳着脚的闪到一边:“离我远点,死妖孽,还在说事呢,你正经些好不好,荣妃没再琢磨红记的事了吧?” “嗯。像是已经忘了。”君无慕道。 之前种种都是他安排的,一方面转移她注意力,另一方面让左映溪时时盯着,盯着她,也盯着翠珠。她是天命凤凰的事,现在还不能被她知道,不过还好,小妮子沐浴一直是让翠珠侍伺候,也就只有翠珠知道她后背的红记,翠珠也联想不到会是天命凤凰的转世印记,可是,如果有一天…… “帝君,看来得找个机会把那侍女换了,”司空星轨从君无慕瞳色里读到了担忧和惶恐。 第214章 赫权逃脱 君无慕无声的细思了一会,然后用听似平缓的三言两语定了翠珠接下来的命运:“换掉翠珠不如杀了,只有死人才守的住秘密。” 司空星轨跟司徒云迹互视一眼,然后一起看向君无慕,君臣三人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所有影响宏图大略的隐患都必须彻底铲除,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俩也不觉君无慕这个决定有多么的冷血残忍。 “帝君,星轨会办妥的,在荣妃产子后。” “小溪那边我会去细细说明,让小溪尽可能在荣妃身边呆留一些。至于伺候的侍女,可以在小溪的侍女里选一个,小溪的侍女全是小溪一手调教过的。” 君无慕执着茶杯,在轻吹漂浮的叶儿的动作中,瞳色里的担忧与惶恐一点点消退,待一口清茶顺喉而下后,杯子放回御案上,他的已是神清目明,唇角一丝没有后顾之忧的轻快。之后,君臣三人又说了些朝上的事,国库的司管主事来送账簿给君无慕过目时,送上了一份小礼物,道: “得知荣妃娘娘即将临盆,臣等献上一块民间百姓十分信奉的顺产石,诚愿娘娘生产顺利,皇子安泰。” “有心了。”君无慕道,拿过顺产石细细的看了一眼,这玩意看起来比一般的卵石光滑圆润,大小差不多有鸡蛋大。若换成以前,他肯定不会信这块石头能保佑些什么,可现在自己快当爹了,手里握着这块石头,胸口明显多出一份安心。续道:“这石头放在哪最灵验?” 司管主事回:“民间都是放在枕头下。” 哦,酱紫啊~ 君无慕向司管主事道了声谢谢,然后差来宦官把顺产石送去天玺殿,第一时间放在爱妃的枕头下。 司管主事告退后,司徒云迹瞅着放过顺产石的空托盘,眼馋的打紧,道:“回头我也出宫宫去寻一块回来,咱们家小溪必须得有一块。” “哟~”司空星轨趁机取笑人家,道:“大将军向来眼里只有自己的花容月貌,什么时候开始待映溪这样好了,是不是承认你的美貌被映溪比下去了?” “哪里哪里,这事用荣妃娘娘的话来说,叫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我司徒云迹的半生贞洁,一朝被小溪扑倒在卧榻上,我若不想被她使乱终弃,就只有不顾脸面的往她贴!” 司徒云迹边说边挂膀子到司空星轨肩上,近距离的暧昧续道:“而且啊,夫妻间的事挺有滋味的,国师大人还没尝过吧?要不今晚我送上一姬女,让国师大人好好尝尝。若非我的身躯已经有主,我挺想跟国师大人一起共渡**。帝君被荣妃抢去后,我很长一段时日的指望全在国师大人一个人身上了。” “起开!你个死妖孽!!”司空星轨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啪一声拍开肩上的膀子,闪身站的一侧,有多远避多远。 “呀,国师大人嫌弃我了吗?”司徒云迹说着又黏乎过去。 司空星轨一甩袍子,摆起架式,道:“死妖孽,再靠近本国师,可就是你自个找打了哦!!” “打是亲骂是爱,国师大人么么哒~” “看招!!” 这俩家伙真心不能闲上一时半会,君无慕揉着眉心的扣了扣茶杯盖,道:“要打出去打。” 两人于是乎,一个道:“国师大人,帝君让我们出去恩爱,您就从了奴家吧,么么哒~~” 另一个道:“好,从了你,从得叫你瘸上半个月的腿!” 两人闹腾着往殿外去,迎面看到姜公公回来了,姜公公脸色难看,步子焦急,进殿后扑通跪在地上,撑地的手都有些打颤,中性的嗓音一听就是焦灼: “禀帝君,赫权不见了。” 君无慕手里的茶杯瞬间打翻在地上,清脆碎裂声里,司空和司徒跟上君无慕的身影,朝天玺殿狂奔。 第215章 算漏一点 从御政殿到天玺殿,平常君无慕坐步辇,半小时能到,今儿几分钟的时间,三人飞檐走壁,直接空降。 线视紧碎了的投过去,寝轩门口,赵天恒长缨在手的值守着,欢笑声一串接一串从寝轩里传出来。君无慕剧烈起伏的胸口,才渐渐平缓下来。他小声吩咐司空星轨,以把脉为由,先进去守着,他跟司徒云迹退到寝轩外的回廊里。 赵天恒看到了君无慕脸上的郁重阴霾,直觉出了突发事件,而且和公主有关。他没有犹豫的,启步向回廊走去。 他刚走近,就见司徒云迹收起一身的妖里妖气,抱拳单膝一跪地,向君无慕请罪:“云迹失言,信口胡说八道的惹来一场灾难,请帝君赐罪。” 君无慕轻抬手,扶司徒云迹起来,道:“这怪不了你,是我疏忽了,没有及时往天牢增派人手。而且有人帮了赫权,否则的话,星轨下在他身上的软骨散,不可能解得掉。” “宫里有赫权的内应?”司徒云迹猜测道,话说出口后,他又摇头否决了,宫里绝对不会存在内应,由其天牢那么重要的地方。 君无慕也排除了内应的可能,以他缜密的心思,世上还没人有本事往他的深后内院放眼睛。但赫权在天牢里凭空不见了,这事太过蹊跷,若不是有人放了赫权,那就是赫权身上藏的有能解掉软骨散的药,赫权在恢复力气后,逃出了天牢。 说到药,只要是出自星轨之手的东西,毒也好,药也罢,能与星转在这方面一较高下的,只有一人。 回想赫瑜当初浸在箭矢上的毒,应该也是赫权上回来的时候交给赫瑜的。 如此来看,他真的算漏了一点,没算到赫权竟然跟那个人有联系,而且关系还不简单。那么那个人想干嘛?要跟他争天下,还是已经确定他的爱妃是天命凤凰,因此宁愿毁了也不让他得到。又或者只是怀疑而已,借赫瑜和赫权来一探究竟。 但不管是什么,当务之急都是先杀了赫权。 “帝君,云迹这就去布置,调集连弩营来天玺殿值守。” “不用了。”君无慕已有计划,瞳子看向赵天恒,两人目光交接一秒后,他道:“赫权会来杀孤,但他没有这个能耐,所以他一定会找上玥儿。他对玥儿本就憎恨,在得逞后他绝对不会手软,那么,孤收走赫权的命之前,有些事你衡量着办。” 赵天恒全然听明白了,点下头后,回到寝轩门口,紧缨值守,一只苍蝇都不会放进去。君无慕把计划跟司徒云迹说了一遍,然后和司徒云迹一起进到寝轩。 舒紫辛正跟左映溪在龙榻上逗孩子玩,颜惜翠珠也全在,拨浪鼓摇的咚咚响。舒紫辛看到君无慕回来了,挪下龙榻,挽着君无慕胳膊道:“天气越来越热了,能不能多弄点冰块来,小文灏都长痱子了。” “孤刚回来,爱妃是不是应该先关心关心孤?”君无慕装出啥事也没有,用平日里的语气跟她道。 赫权一事,他打算瞒着她,她还有十天半月就要临盆了,这个节骨眼上,任何闪失他都不允许发生。 司徒云迹借托袖子娇滴滴拭脸的动作,两眼神飞快递给左映溪和司空星转,然后冲颜惜和翠珠道:“帝君回来了,你们还不把小屁孩子抱出去呀,霸着龙榻叫帝君怎么跟荣妃娘娘好生歇息。”接着他话锋一转,挂出苦b了的表情,哒哒小跑到榻前,牵上左映溪,续道:“好老婆,别再跟相公公生气了好不好,星轨给你把脉了吗?要不随相公公去偏轩,让星轨妥妥的检查一下。” 第216章 引出赫权 左映溪瞬间会意,假装气乎乎打开司徒云迹的手,对一边的司空星轨道:“星轨我们走,才不要理那些看着就烦的人。” 司空星轨自然也是会意到了,上前扶着左映溪出去,还配合道:“唉呀,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就原谅云迹这一回吧,全当看在快出世的孩子份上。” “哼,我不要。” “听话嘛,小溪。” 司徒云迹打紧跟上去,看似可怜西西的一路求情,三人配合的天一无缝,叫舒紫辛硬没看出端倪来。 殿里一下就剩颜惜和翠珠了,他俩不用想都知道不能杵在寝轩里影响帝君跟公主‘休息’。颜惜便去抱上小文灏,翠珠收拾好拨浪鼓一类的小玩意,随颜惜一起退了出去。 舒紫辛顶着西瓜一样的大肚子,站一小会就觉累的慌,她哪还有心思去想别。君无慕搂她去美人榻半躺着,她脑瓜子往他颈窝一偎,上眼皮架不住的找下眼皮约会了。 君无慕也不扰她,拉薄毯子搭好她骨子骨,陪着她入梦。 待确定她睡着后,君无慕让赵天恒进来,寸步不离的守着。他走出寝轩,司空星轨已经在等着了。刚刚的那会空档,司徒云迹在偏轩里已把帝君的计划一一说明。君无慕直接去了小文灏在的轩室,看他向司空星轨点了下头,司空星轨一步上前,从颜惜怀里抱过小文灏,转身就离开了天玺殿。 颜惜不敢多问,翠珠想问也同样不敢问。君无慕冷起瞳色,道:“荣妃若问起,就说星轨发觉孩子的骨骼有些不对,带去国师殿养几天,细细给孩子诊治一下。孤,不想听到你们多话,懂了吗?” 两人频频点头,虽不懂君无慕这么做的用意的是什么,但他们懂他们该怎么去做。 君无慕扫了一眼在场的嬷嬷和奶娘,冷瞳不减的道:“你们呢?需要孤重复一遍吗?嗯?” 最后的那一声鼻音的嗯,听似不轻不重,却如若一刃剑锋以迅雷不极的速度划过咽喉,咽喉没有一丝痛感,只有金属与尸体的那种冰冷,把屋子里的人震慑的人人心发颤,膝盖不由一软,齐齐跪地,异口同声的回: “谨尊帝君圣喻。” 君无慕负手身后,明黄的君王的华袍,冷冽无比的瞳色,无一不在说明生杀大权在他一人手中,绝不容违逆,谁走漏一个字,下场将是另一个字:杀! 他要瞒着她把赫权解决掉,赫权藏匿在暗处,他再怎么加派人手的守着,也是极为被动,而且与其去搅个翻天覆地的大肆收宫,不如用赫权的种引赫权出来。 收宫会惊扰到他的爱妃,她又是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能琢磨出事情原委。所以,用小文灏当鱼饵,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但不能被她知道,她已经当这个孩子是她自己的,绝对不会同意他这么去做。他只有瞒着她,尽快引出赫权,一剑杀了后,把孩子好好的,原封不动的还回她怀里。 步回寝轩,她还在睡梦中,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再她醒来前,把事情干干净净的解决掉。 赵天恒回到门口,继续值守,他的公主,他同样不容有人蓄意加害! 第217章 睡个懒觉 夜来临,看似一切如旧,星星还是那么晶亮,殿宇还是那么巍峨。 殿里熏上了舒缓安神的香,舒紫辛吃完宵夜,洗涮洗涮就又去睡觉。孩子快出世了,在这个没有先进医疗技术与设备的古代,女人生孩子等同在鬼门关转一圏,运气背的再也转不回来。所以说,她现在要养足精气神,到时转鬼门关,转不回来也要把鬼门关砸个稀烂,看阎王敢不敢留她继续玩。 君无慕挨着她,陪她一起睡,听她均匀的呼息,瞌睡在醺香的作用下越发好睡,又香又沉,抱她去丢了她都不晓得。他唇角勾起了宠溺的弧度,瞳子里也充盈了幸福,而这双瞳子又一整夜都不敢合上。 东方的天空亮起鱼肚白,司徒云迹的身影映在半透明的窗户纸上,有了司徒云迹这层防线,君无慕才阖上了眼,准备打个盹。 大手圈好她的时候,她被作动作扰醒了,惺忪的小声问他:“不去早朝了吗?” “不去了,这几天都不去。” “哦,”她在他怀里摆出最最舒服的睡姿,能跟工作狂一起睡个懒觉,真的无比幸福又甜蜜。 眼看快日上三竿了,她还赖着不想起来,小爪着拽着人家衣襟,好似人家会趁她睡着爬起来跑掉。君无慕看她这么的黏乎他,胸口不禁痒痒的,要是小妮子此时此刻没怀孩子,黏乎他在这方龙榻上,缠/绵到折了腰,那该有多么多么美妙啊~ 可是呢,他只能想想,然后凿个忍字在脑门上。 舒紫辛睡到肚子饿的咕咕叫,饭菜香又一个劲往鼻子涌,她这才受不了食物诱/惑的起身,一顿两手不空的吃吃喝喝。啃完一块排骨,她瞄见君无慕没什么胃口的样子,之前她夹给的菜,几乎没有动。 工作狂不忙工作就会食不知味吗?她表示怀疑。 君无慕察觉到她在看他,便盛了碗汤给她后,他自己像往常一样的动筷子吃饭。舒紫辛多看了他几眼,千年狐狸的伪装术,就算她能确定他在装,但没一时半会她也看不出什么明堂来。 暗想许是朝堂上出了棘手的事吧,能叫工作狂发愁的,也只有工家大事大了。 吃完饭,君无慕从窗前的茶几边翻着姜公公送来的奏折,舒紫辛闲的无事,就惦记起小文灏来。 “翠珠,去抱小文灏来玩。”她使唤道。 翠珠摇扇的手跟着抖了一下,君无慕就在那坐着,昨天的一声冷哼还惊悸犹存。她晓得该怎么答,可半张嘴吐不出一个字来。 君无慕看似随手合上了奏折,示意翠珠退下,然后他走到她身边,道:“星轨昨晚发现文灏与别的孩子有异,抱回他殿里去了,养上几天,细细的给文灏看看。” “有异?什么有异?”舒紫辛一下子捉急了,扶着腰的想去星轨那里,对他道:“备辇子,我要去看看。” 君无慕挑了下眉,小妮子把他当谁来使唤了?? 舒紫辛马上改口重道:“无慕,让我去看看嘛,就看一眼,成不?要不我放心不下。” 舒紫辛撒娇加卖乖,晃晃他的大手,看他还是不想让她去,她吃力的掂起脚尖,凑小嘴亲了下他脸庞,这样子总行了吧?他丫的可别得寸进尺,抓着机就跟她要更多。 第218章 君舒文燮 君无慕有那么一秒钟的失神,险些脱口答应了她,他稳住神思后,冲她摇了摇头,道:“星轨说了,文灏没什么大问题,你别太担心。” “我能不担心么,无慕,让我去看看嘛。” 她黏黏乎乎的央求他,他的心窝也被她黏乎软了,小妮子在平日里不带这样细声细气的跟他说话,以此也看得出来,小妮子很担心很在乎这个‘捡’来的儿子。可是他不能答应让她去看看,小文灏是引出赫权的鱼饵,此时正吊在南宫门,等着赫权自己上钩。 “辛儿,”他合上她小手,一起贴着她大西瓜一样的肚子,道:“我们的这个孩子就快出世了,任何闪失都经不起,听我的话,暂时把文灏暂时放一放,我保证两个孩子都会在你身边,牵着你的手学会走路,围着你天天的管你要糖吃。” 君无慕说的动情,温和而又细腻的嗓音,在她脑子里勾勒出一副美好画面,带动了她的向往,拉动了她的期待,她不由随着他的话想象未来。 他继续哄,彻底销毁她想去看小文灏的念头,道:“来年开春,我们带着两孩子去放风筝,入了夏,和两孩子一起在湖心亭乘凉,临秋后,赏枫红似火,等白雪飘飞,新年夜里,我们一起在殿檐下看盛世烟花。” 如此美好,他说得出就做得到,只要过了眼前的这一关,只要她的心在他这里,他所说的就一定能实现。 舒紫辛偎那宽阔胸膛,被他给诱/惑了,穿越到举目无亲的时空,转眼一年多过去,她有了自己喜欢的男人,有属于自己的孩子。跟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好似一砖一瓦,随日子一天天过,修葺起了属于她的家。 她呆在这个家里,哪儿也不想去了。 “想过孩子叫什么名字吗?”他问道,搂她去茶几边坐好,不叫大西瓜似的肚子把她累着,她那云腰是那么的软,轻一握就似溶在他掌心里,他还指望着她恢复后,被她这云腰迷死一遍又一遍。 舒紫辛认真的想了会名字,道:“我刚想了一个,叫宝儿。” “宝儿?” 君无慕纳闷了,小妮子挺聪明的呀,怎么给孩子取名字就一点天赋没有了呢?之前听颜惜说,公主大人给文灏取的名字叫:小宝,他还以为小妮子随口取的,今儿见识到她认真认真的想过后,他确定,孩子的名字,以后若再生上十胎八胎,都由他来取,让她来取的话,会是孩子排排站,大宝,二宝,三宝…… 他指尖沾上茶水,在茶几上写了个字给她看,道:“叫这个名,燮儿。” 这个她能懂,燮通谐和的意思,喻意不错,她道: “全名是舒文燮吗?” “嗯。” “这是你说的哦,不许反悔,”孩子随她姓,他自己个答应了的,她可没勉强。 “嗯,舒文燮,不过载入皇籍,孤昭告天下的,会是君文燮。” “不行,我不答应,我怀他这么辛苦,生他更辛苦,说什么也得加上我的姓氏,不是舒文燮,也得是君舒文燮。” “爱妃,”他扳过她那张讨价还价的脸,给孩子取名字可不是买菜,他道:“以后两孩子会管你叫母后,这行了吗?全天下女子,只有你一人拥有这称谓。” 第219章 属下在此 舒紫辛心里很是意外了一把,她真真儿没想过图谋皇后之位,跟他嚷嚷孩子跟谁姓,也就嚷嚷着玩,没想他这么大方的把凤冠戴到她头上。 “看着孤干嘛?还不谢恩?”小妮子意外的回不过神了,他一开始就说过只宠她一个,他的皇后之位不给她,又能给谁?这世上,也只有她这只天命凤凰,才配带上他的皇后凤冠。而且,他打心眼里的愿意,抛开所有的所有,他君无慕只要她一个。 将来天下归一,千仞河川,万里江山,他跟她一起携手共看,这是他定了的结局,他会朝着这个结局去实现。虽然在这中间,他会利用她,说不定因此她会恨他入骨,但这只是过程,不想被天命凤凰的传说束缚,他只有一手天下,把这个传说踩到脚下,再来放开了心的爱她此生此世。 “做你的皇后有什么好处啊?”小妮子意外完后,矫情的跟他道,他笑着回: “孤的后宫,以后归你管了。” “这后宫空荡荡的没啥可管,宫女宦官啥有姜公公一人管就行了。” “那么孤明儿选些姬女入宫,要多少有多少。”赤赫那边正打算送呢。 小妮子又认真的想一会,然后听似很爽快的道:“好吧,我同意了,你多选些,顺带像在公主府那样,送我无数男宠吧,我也不嫌多,保证管理的妥妥的,以后啊,每天晚上我们一起翻牌子玩。” “翻牌子?”什么玩意? “类似于抛绣珠,你爱抛给谁,谁晚上跟你睡。” “可不可以同时抛几个呢?”他小有兴致的问,小妮子的那个世界,原来有这么多新鲜的玩法啊。 “可以是可以,不过…”她拿眼珠子上上下下瞅人家一顿,道:“你不怕累着啊?贪欢过度会折寿的哦。” “孤不怕,这问题星轨可以帮孤解决。” “那你不怕文武百官说你贪欢后宫,荒废国务吗?” “不怕,孤能做到两不耽误,一个白天忙,一个晚上忙,不会有影响的。” “那你不怕搞出成群成群的孩子,将来窝里斗的争皇位?” “不怕,大不了用打胎药,一个都不许出生。” 连着几个不怕把小妮子惹生气了,白他一眼,提高了嗓门的跟他道:“喂,君无慕,你怕不怕我把你废了呢?” “不怕,”人家胸有成竹的回:“你舍不得的。” 小妮子这下子发威了,使出杀手锏:“你丫的怕不怕我吃醋呢!?” 君无慕托起下巴,胳膊肘撑在茶机边,瞳子笑意盈盈把她也上上下下的瞅了一顿,慢然后悠悠的回:“爱妃现在就吃醋了,你看孤怕你了吗?” “哼!” 舒紫辛气鼓鼓的撑起身,抽他一眼后,往殿外走去,君无慕打紧跟上,逗她归逗她,意在把她思绪从小文灏引开,但戒备赫权在暗中偷袭,他一时刻都没有懈怠。 追上她后,继续假装逗她玩,道:“爱妃要去哪?” “本公主要去找颜惜,重温旧梦。” “好吧,孤,明儿赐他净身。” “本公主这就跟赵统领…” 舒紫辛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值守的赵天恒听到公主大人在唤他名字,他条件反射的一步迈进去,道:“属下在此,公主有何吩咐?” 第220章 何为肥皂 “呃……”舒紫辛凌乱了,恶瞪一眼君无慕,对赵天恒道:“天太热,赵统领陪我去乘会凉。” 君无慕听她想出天玺殿,忍住笑意,道:“太阳那么大,还是别出去了,”然后对姜公公吩咐道:“取些冰来。” 姜公公立马就去办,赵天恒收到君无慕投来的眼神,会意出去比留在殿里危险,便道:“属下随姜公公一起去取冰,多取一些殿里就凉爽了。” “好吧,”她只能如此了,转身往回,悻悻不甘的躺龙榻上,君无慕拿上果子,坐榻边削给她吃,道:“爱妃,还生气啊?” 她接过削好的果子,啊呜开啃,三两下还个果核到君无慕手里,擦擦嘴道:“气什么气,我哪有那么好的精神,再说了,斗个嘴就要真生气的话,我早被你气死无数回了。” “爱妃英明。”他愉悦的点个赞给她,清楚小妮子其实也是在跟他掐架玩。 舒紫辛抚抚肚子,小家伙这会一个劲在肚子里动,像是等不及的要出来看看新世界。夏天衣衫穿的单薄,只要留意,就能看到肚子上的衣衫,随孩子伸胳膊踢腿而轻微的鼓动,从视觉就能真实感觉到孩子的存在。 君无慕侧着颜凑耳朵轻贴上去听,这颗大西瓜快瓜熟落地了,他头一回当爹,纵使他是君王,习惯了不在人前轻易流露出情感,事事先谋后定,算得算失,但这个孩子让他像芸芸众生一样,沉浸在即将为人父母的喜悦里,期待又紧张,兴奋又担忧, “听到了些什么吗?”她轻声的问他。 他用百分百肯定的语气,回她一句:“孤的江山后继有人了。”言下之意就是说这个孩子是个男孩。 “这也能听出来?”舒紫辛深深狐疑,他耳朵装了超声波成像仪吗? 他笑了笑,自个亲自耕耘的,当然心中有数。道:“爱妃只管日后享福,两儿媳妇伺候你。” “这可未必哦。我们那时常都在说,儿子是苦b建设银行,女儿是幸福的招商银行,好多儿子讨了媳妇就成丈母娘的儿,我有个同学就是,老婆叫他往西,他不敢往东,丈母娘叫他关门,他绝对不敢撵鸡,伸手管亲爹亲妈要钱,回头亲爹亲妈靠边站,买上好东西孝敬丈母娘去。” “不会吧?你们那有这样的男人?”君无慕像是听了天方夜谭,以他的思想观念来看,这种男人简直窝囊的离谱,不如回炉重做算了。 “嗯啊,我们那判定好男人的标准为:在外是龙,回家是虫,不找小三,不******,不当干爹。” “干爹?义父的意思吗?” “差不多吧。” “为什么不当干爹?” “因为很多干爹都取了干女儿。” “啊??” 君无慕遭来自二一世纪的爱妃狠狠刷新了三观,有感而发道:“果然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孤算是孤陋寡闻了。” “无慕。” “嗯?”小妮子像是要科普科普他。 “知道肥皂有什么用吗?肥皂就是类似于你们这的皂角。” 君无慕摇摇头,直觉小妮子的嘴这会吐不出象牙来。看小妮子神秘西西的冲他勾勾指,他依她的拂耳朵过去听,听小妮子仔仔细细阐述完何为捡肥皂,君无慕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她,严重警告:“听着,从今以后,没孤的允许不准提你们的那事,若在孩子面前提一个字,孤,收拾你!” 啥乱七八糟的事儿,忒特么让他接受不了,虽知道世间有龙阳之好,可从小妮子嘴里出说来,伦理两字就不复存在了。 第221章 虐夫大戏 这一天就这么过了,到晚上,舒紫辛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才想起还没去看小文灏。君无慕引她一次又一次跑偏,先给她画梦想图,然后从孩子名字跑偏到立她为后,再跑偏到她跟他科普捡肥皂,虽然捡肥皂是她自个拿出来说的,可他丫的看似不着痕迹,实则成功忽悠掉了她要去看小文灏的念头。 第二天,舒紫辛铁了心的要去看小文灏,觉出君无慕忽悠她的背后,八成有事瞒着她。 “让去还是不让去?”她今儿咬死这一句话。 君无慕端详她几秒,吩咐姜公公去备辇子,看样子是同意了。舒紫辛挂出笑脸,人家迁就了她,她当然不能再摆脸色给人家看。君无慕也温柔的笑了笑,扶着她一起出去。 可是刚下寝殿台阶,就见司徒云迹抱头窜出偏轩,身后紧跟飞来一灯盏座,眼看就要正中后脑勺,血溅当场。 舒紫辛被这架式紧张的尖叫,君无慕飞快出剑,劈出剑气远程拍落灯盏座,下一秒再看他时,长剑已收回束腰中。司徒云迹欲哭泪的跑到君无慕面前:“帝君,救命啊!小溪要整死我,她要……” 话没说完,左映溪撑着腰,慢哒哒走出偏轩,用温婉的声音道:“相公公,不可以在帝君面前乱说话哦。” 司徒云迹回头瞥了眼左映溪,如若耗子瞥见了猫,霍的躲到君无慕背后,哀求道:“帝君,我会被玩没命的,帮帮忙呀。” “嗯,”君无慕应了鼻音,这个忙他当然得帮,这出虐夫戏是专门演给他爱妃看的,目的只有一个,不让爱妃迈出天玺殿大门。他身为这场戏的总导演,自然要保障演员的生命安全。 舒紫辛看左映溪走了过来,她没有多想的拉住左映溪问:“你们又怎么了?” 左映溪温婉的回:“相公公要我原谅他,给他一次机会,可我给了机会,他却说他做不到,说我刁难他。” “什么机会?” “三百个俯卧撑。” “这样啊,”听起来不难,司徒云迹也不是没有做过,舒紫辛本着家和万事兴的理念,回头递个‘老婆最大的’眼神给司徒云迹,司徒云迹冲她频频摇头,心里那叫一个有苦说不出,若是让他领兵沙场,他半字不讲立马就去,死而后已,可是今儿若被帝君玩死,他会很冤的~~ 君无慕也回头递了个眼神,意思明确:云迹啊,今儿苦了你了,就再委屈一回吧,孤会记得你的好的。 “不要啊,帝君,帝君……” 哭喊声里,左映溪走到司徒云迹的身边,拽着袖子,把司徒云迹带到殿廊下,道:“相公公,开始吧,三百个俯卧撑,我可数着数呢。” “小溪,那个,你,你,你得轻点…” “嗯,我会的,相公公放心。” 什么意思?舒紫辛狐疑,视线投过去,看到司徒云迹趴地上摆好俯卧撑的准备姿势,左映溪扶着腰,有点笨拙,但毫不含糊的一屁/股坐到司徒云迹背上,道:“好了,相公公开始吧。” 我肋个天! 左映溪现在的体重绝对不轻,而且看左映溪格外温婉的样子,俯卧撑的难度系数怕是还要加大,司徒云迹三百个做下来,真真会有生命危险! 第222章 牺牲爱将 听左映溪数了声‘一’,司徒云迹两脚拼拢,绷直身体离地,保持这个姿势十多秒后,左映溪数了声‘二’,司徒云迹贴回地面,短暂抽口气,身体又绷直离地了。 “三,四……” 左映溪越数越慢,司徒云迹的手臂看着了发抖,那副花容月貌很快被汗水淹没了。 如此虐夫,惨不忍睹,舒紫辛揪心的晃晃君无慕手,道:“想想办法呀,见死不救,仲天的可就少一位大将军了。” 君无慕装出无可奈何:“孤能有什么办法,小溪是将军夫人,姜公公他们都不方便插手将军的家务事,而且君臣有道,男女有别,总不能叫孤硬拉开小溪吧。” 这话完全就是为舒紫辛量身打造的心理暗示,明确暗示出她是唯一的和事佬。 舒紫辛立马中招,走上去捉急的跟左映溪道:“小溪快起来,要罚司徒将军也罚的差不多了,起来跟我一起去看小文灏。” 话一出,君无慕紧起了眉心,司徒云迹的膀子跟着闪了一下,世事难料,计划没有变化快,这是要白忙一场的节奏吗?还好左映溪反应快,道:“我不要去,太阳那么大,晒着难受,我还是在这跟相公公一起做俯卧撑。” 舒紫辛见没能阻止家庭惨惧的持续,又道:“再这样下去,你家相公公的腰就毁了,你不心疼吗?” “不啊,这不碍事的,大不了后他在下面,我在上面。” “呃……”古代女子真特么想得开啊,舒紫辛短暂被左映溪折服后,道:“上回不是说想挑布料做孩子的小衣裳吗?走,我陪你挑去。” “不嘛,要晒太阳,我哪里都不想去。”左映溪不经意的瞄一眼君无慕,看帝君一听玥儿姐姐说要出门,眉心就更紧了。她好人做到底,在玥儿姐姐找出去乘凉去散步等一系列出门由头前,她续道:“要不,让人把布料送到天玺殿来?” “好啊,”舒紫辛顺着左映溪的话答应了,却不知自己挨了算计,还在为别人心疼老公。 左映溪笨拙的撑起来,不忘演戏演到家,冲趴着的司徒云迹道:“相公公,剩下的先记着,得空再补上。” 司徒云迹默默挥泪,冤啊~~~~~ 等舒紫辛和左映溪一起回寝轩后,君无慕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司徒云迹身边,扶起来压小声音道:“星轨那有上好的膏药,去敷一贴吧。” “帝君,千万别有下次了,我的腰,我的腰啊…”好酸,好疼,要是影响今后的夫妻生活,他这辈子就永远被老婆压在下面了。 君无慕拍拍司徒云迹肩膀,诚挚道:“多谢了,若哪天你真跟小溪闹别扭,孤,义不容辞的站你这边。” 司徒云迹瘪嘴成波浪线,他能说帝君说一声:甭客气么== 其实归根到底还是得怪自己,当初到处躲藏,害老婆大人跑断腿的追,才会导致老婆大人抓住机会就公报私仇。 哎—— 哀怨一叹,罢了,还是敷药去吧。 司徒云迹揉着腰走了,那背影活脱脱是一朵被摧残了的娇花,再看君无慕缓缓阖瞳子,如释重负般顺出口长长的气儿,小妮子不往外跑,不惦记去看小文灏,他牺牲牺牲爱将,有什么不可以~ 第223章 摇色子玩 宦官宫女们捧来各色布料,锦绸丝缎,棉帛绢纱,颜色花样更是包罗万象,应有尽有。左映溪有意拖沓时间,怎么挑都不满意,宦官宫女们跑了一趟又一趟,布料换了一批又一批,一个时辰过去才挑好,然后左映溪如法炮制的挑丝线,挑完丝线挑绣样,等她啥都挑好后,太阳已经西沉了。 这一天就这么被左映溪给‘糟蹋’了。 舒紫辛望望窗外夕阳,去看小文灏只有等明天。她翻来覆去的挨过一夜,想着天一亮就去看小文灏,然而没等天亮,老天爷不配合的下起暴雨,暴雨如泼如浇,还伴随打雷闪电,天色到了中午都是灰蒙蒙的,云层还越来越低矮,雨势也不见收小。 这个样子她哪还去得成,就算君无慕不拦她,她都自个老老实实呆在殿里。 君无慕半躺在龙榻上翻书看,看着看着像是想起什么事,叫来颜惜、翠珠、赵天恒,还有司徒云迹跟左映溪,她瞄着这像是要开大会,哪知姜公公往桌上摆好色子跟色盅,一箱子金银珠宝放她面前。君无慕对她道: “孤出去会,爱妃就在殿里摇色子玩,东西输光了只管差姜公公去国库拿。” 好吧,她接受,她笑纳。 用自己男人的钱,天经地义,虽然她在现世时独立又自强。 但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自己男人是君王,还曾出手就是一张地契送她,她输他几箱金银珠宝算什么,这类玩意在国库堆的都发霉了。 “来来来,”舒紫辛招呼大家伙围着桌子坐,除赵天恒之外的人,杵原地眼巴巴望向君无慕,帝君有钱,一掷千金哄荣妃娘娘高兴,可是他们靠工资吃饭,哪输得起。君无慕会意,回投他们一个眼神: 赢了你们分,输了算孤的。 于是乎,众口齐道:“恭送帝君。” 用钱能解决的事都不是事,帝君可以放放心心去忙了。 君无慕一个人去了南宫门,宫墙上的楼台里,司空星轨正一筹莫展,看到君无慕来了,急急迎上去,行礼后,道:“帝君,这快三天了,赫权一点动静都没有。” “嗯,我正是为这事来。”君无慕言语之间,听得出来有些焦躁,他不料赫权这么能忍。 小文灏搁篮子里,吊在楼台的檐角下,淋不着雨也晒不着太阳,但这会风太大,篮子在风里晃来晃去,孩子小小的手儿就搭在篮子边,手儿上戴的铃铛,随篮子晃动发出叮当声响,声音混在雨声里显得很轻微,但君无慕听进耳里,觉得像有针在扎,心跟着发疼,他不忍再把几个月大的孩子继续吊下去。 他都如此了,赫权这个亲生父亲竟还不肯现身,躲在暗处只想伺机报复他。 司空星轨道:“星轨用药保着小文灏的命息,让小文灏处于晕迷状态,再吊个两三天也不会醒,但这么吊下去不是办法,荣妃那快瞒不了住了吧?” 君无慕点了下头,道:“若非今儿下雨,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拴她在殿里。” 第224章 统统避让 “帝君,赫权会不会已经混出宫了?”司空星轨问道,他也认为亲生父亲不可能这么无视骨肉,有可能混出了宫,才会不知道孩子吊在这里。 答案君无慕也不确定,目色与司空星轨短暂交换,司空星轨会意了,到桌案前坐下,袖兜里摸出巴掌大的乌龟壳,细细看不难发觉,乌龟壳细腻通透,温润晶莹,原来是墨玉镂空雕制成的。 君无慕跟着坐到桌案边,静看司徒星轨凝神片刻后,上下轻摇墨玉七次,墨玉里似有小珠子,碰撞的墨玉一阵清脆响。然后,墨玉横放在桌案上,看去跟普通的占卜没啥两样,但司空星轨接下来的一个动作,展现出他与江湖术士最本质的区别。 他平掌轻拂过墨玉龟壳,随他掌心移动,墨玉龟壳上显现出七个颜色不一的光点,像星星一样,在如若夜幕般深黑的墨玉龟壳上,一闪一闪的绽放光亮。 线视透过光亮去看司星空轨,能看到他眉心间有一金色印记,大小不超过母指甲,但很亮眼,飞快闪现了一下后又神秘莫测的消失不见了。 若是占卜寻常的吉凶,占卜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但此次攸关仲天龙脉与天命凤凰的安危,君无幕要一准确案答:她会不会有事? 司空星轨咬破指尖,一共七滴血分别滴在七个光点上,光点跟着闪现出七彩的琉璃光泽,彼此渗透相溶后,墨玉龟壳上开始一行一行的显示出金色符文。这符文和之前司空星轨眉心显现一样,像是文字又像是简单的符号。 君无慕不是第一次看见,但他一直看不懂具体意思,能参详其中的只有司空星轨。 楼外,云层风中涌动,摩擦出锐利闪电如若大树根枝般凌空劈下,刺目一闪,滚滚雷声跟着隐隐闷响几秒后,骤然惊天炸开,剧烈声响震的大地都颤动起来。 同时,司空星轨在雷声中急道:“不好!帝君快回天玺殿!!” 君无慕的心,刹那间比大地还颤动的厉害。 飞身冲进雨里,焦灼的身影,把雨势灼的收小起来,分分钟时间,瓢泼大雨成了毛毛碎雨,天上地下,万物生灵,统统避让这位双瞳在充血的君王。 天玺殿那边,玩色子的人玩得不亦乐乎,金银珠宝跟玩具似的散落一地。舒紫辛坐庄,嚷嚷着买定离手,众人也在跟着押注。 颜惜自个爬了起来往外走,舒紫辛唤住问:“去哪啊?” “那个,我,我”颜惜别扭一阵,怪不好意思的当众回道:“人,人有三急。” “快去快回,这把不等你了。”舒紫辛挥挥手,继续摇色子。 颜惜延着廊檐走,还在窗户外跟他们道:“奇怪,这么大的雨,怎么说停就停了。”而话音刚刚落,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颜惜吓出声惊慌叫喊: “你是谁!啊!!” 然后是赫权阴狠的逼问声:“那个孩子你打哪捡来的?快说!不说我杀了你!!” 司徒云迹随之翻窗户出去,冲赫权喝了声:“住手!赫权,放了颜惜,趁帝君还没回来,你保命还来得及。” “放/屁,我就没想过活着离开!” 寝轩里,舒紫辛手里的色子,哒的就掉了,赵天恒扶着她,翠珠帮忙扶着左映溪,姜公公走前面,几人急步出去,看到赫权穿着成宦官的打扮,手里的匕首横在颜惜脖子上。 第225章 劫持出宫 “快说,那个孩子你从哪捡来的!!”赫权大吼,阴狠的表情越发狰狞。 颜惜惊慌不己,一时不晓得该怎么答,帝君吩咐过,若非帝君应允,孩子的真实身份必须守口如瓶。 脖子上冰凉冰凉的,刃口快要划开肌理,颜惜把眼睛一闭,豁出去了的道:“小文灏是在我家水粉铺门口捡的,宫里人人皆知。” 赫权悲凄了一闪而过的瞬间,他藏匿在宫里的这两天,到天影宫去看过,天影宫一片死寂,赫瑜没了,唐鸳也没了,如此之下,他不认为君无慕会留下他的孩子。他打扮成宦官也探听到了些消息,说他的孩子一起被处死了。 但吊在南宫门的那个孩子,莫明的叫他心痛,他几次想冲上去抱抱那孩子,可是转念一想就知道那孩子是陷阱,君无慕巴不得他现身,他栽在君无慕手里栽的那么惨,这一次,他要留着命叫君无慕栽一回!! 此时颜惜的回答,让他肯定那个孩子不是他的,就算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丝莫明的感觉,感得那孩子是自己的,可如今赤赫亡了,他的命活不过今天,他还要那个孩子做什么? 什么都没有了,孩子跟着他同样是死路一条。 舒紫辛也被颜惜的话误导了,她一直没多想孩子的来历,刚刚听赫权问,她才起了疑心,而颜惜的回答又让她把疑心打消了,她觉得一个人在生死关头,是顾不上去圆当初撒下的谎。 “赫权,”舒紫辛道:“放了颜惜吧,他跟你的仇恨没有关系,要报仇也别找错了人。” 赫权挤出两声阴狠的笑,道:“我没有找错人,这小宦官管你叫姐姐,你们的关系非比寻常,想必你一定愿意跟我一走趟,对吧?” 话一出,司徒云迹和赵天恒挡到舒紫辛前面,颜惜哭着冲舒紫辛摇手,他宁愿抹脖子,也不愿意姐姐为他冒风险。舒紫辛压下内心对死亡的恐惧,清楚跟赫权走,她就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但颜惜不能死,她不想这个世上突的就少了一个亲人。 之后,赫权索要了一辆马车,以颜惜为人质,迫使舒紫辛一个人先进到马车里,赫权挟持颜惜一步一步退进马车,匕首抵到舒紫辛脖上后,颜惜不得不听赫权使唤,驾马车出宫。 马车从外面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况,司徒云迹跟赵天恒不敢贸然动手,保持一定距离的尾随着,姜公公简短安排左映溪和翠珠留在殿里,便急步去找君无慕。 君无慕往天玺狂奔的路上,远远看到司徒云迹和赵天恒跟着一马车跑,驾车的人还是颜惜,他当即判断出车里一定是他的爱妃。正想去拦下,姜公公及时出现,拽住君无慕闪到一边,细细说了整个经过。 赫权究竟想怎样!? 君无慕在听完后,一时间算不准赫权的目的,赫权已是不要命的节奏,做起事来就不会按常理出牌,但一定会要痛痛快快的报复他。 那么…… 君无慕折回南宫门,拎起小文灏,启步就要去追马车,想用这个孩子跟赫权交换,不管赫权顾不顾这个孩子,他都能周旋上一会,以此寻机把赫权一剑劈了。 可是这么一来,小文灏的真实身份就会被人皆知,再不能像个寻常的小孩子,单纯的一天天长大。从最初决定把小文灏扮成‘捡’来的孤儿,在他心里就已经不愿意杀掉这个孩子了。 君无慕轻轻放小文灏回篮子里,差人送回天玺殿,然后吩咐司空星轨去调聚连弩营。 他虽然算不准赫权的究竟要怎么做,也没有时间让司空星轨再占卜一次,但不要紧,他信自己的头脑,能断定赫权没见到他之前,不会伤到他的爱妃,他也更信自己的能耐,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不住,何谈一手江山。 第226章 祭台之上 颜惜不怎么会驾马车,又紧张得近乎六神无主,马车驶出皇宫,就在皇城的长街宽道上横冲直撞,好几次险些失去控制。 车里,赫权一刻都不放松的拿匕首抵着舒紫辛脖子,马车的频频摇晃,使得匕首锋利的刃口,在舒紫辛脖子上割了好几道口子,要是再深上几分会割破血管。 舒紫辛一手护着大肚子,一手抓紧车窗,尽量让自己坐稳,别磕着她和他的宝贝。 赫权看她这个样子,痛恨道:“贱女人,没有你,瑜儿也不至倍受冷落,君无慕不但不觉得亏欠了瑜儿,还那么狠的杀了她,你跟君无慕真是般配,一个下贱,一个歹毒。” 舒紫辛没有理会,马车颠簸的厉害,她没心思没余力把恩恩怨怨翻出来争个是非对错。 马车在皇城的一处广场上停了下来。广场原是设来祭天用的,以前的君王每年都会带文武百官、后妃子嗣来此处祭天,祈福天佑苍生,风调雨顺。但君无慕登基后,祭天一事他压根没在意,有时间在这里又跪又拜,用膝盖去求上天,不如多琢磨琢磨他的蓝图,用脑子去谋定天下。 赫权挟持舒紫辛下马车,舒紫辛顶着大肚子被赫权强行一台阶一台阶的带上祭天台,整整一百三十层,爬得她腿发软,大口大口直抽气。 台子顶,横宽不过五六米,赫权退到边上,拽舒紫辛挡到他面前,匕首越发贴紧舒紫辛脖子,剩下的就是等着君无慕来。 雨势彻底停了,闪电雷鸣什么的也停了,云层卷动着向四方翻滚扩散,徐缓的露出泛蓝天空。舒紫辛抬头看看了,如此雨过天晴,是不是暗示她只是有惊无险而以? 过了会,连弩营到了,黑色衣饰的连弩手密密麻麻围向祭天台,听整齐的咔咔两声响,数不精的连弩同一时绷弦上膛。 赫权见些情形,阴戾的冷笑起来,对舒紫辛道:“你说君无慕会不会下令万矢齐发,把你我一起射成刺猬?” “你觉得呢?”舒紫辛回以带着轻笑的反问,续道:“你不配跟我死在一起,所以无慕不会让你的血脏到我衣裳。” “贱女人!”赫权被舒紫辛的话刺激的痛恨的叫骂,若非留着她有用,真想现在就杀了。舒紫辛感觉到头顶腾升起的杀意,她心里不觉胆寒,反而窜起一口恶气,不吐不快,她道: “贱女人又如何,你到头来不也利用贱女人去报复你的仇人吗?你以为你就高尚了?赫权,我要是你,我会留着命,哪怕苟且偷生十年二十年,也要重新跟我的仇人较个高下。像你这样垂死挣扎,不要命的拖你的仇人一起去地狱,只会被你的仇人继续踩在脚下,你赢不了无慕,做鬼也是输家!” “闭嘴!荣玥儿,君无慕灭你的荣国,如果不是他,你迟早是在位之君,你就不恨他吗?你在我面前装什么高洁,你不也用你这副阅人无数的皮囊,不知羞耻的任他玩弄吗!?” “你说错了,”舒紫辛轻笑加深,语气笃定的回:“无慕从不玩弄女人,他只玩弄谋略和算计,他要宠哪个女人宠的光明正大,不像你偷偷摸摸和唐鸳有染,野心于王位又管不住命根子,你有今天是你活该。 我荣玥儿为什么要恨他?如今荣国一切皆好,换成我去治理,未必能像现在这样安定,而且天下事,跟女人何干?你们男人的事,又跟女人有何干?你把你妹妹送给他,把你女人和孩子送给他,你把你身边的女人牵扯进无关女人的事里,就是你的没用,凭这一点你就该输!” 第227章 猖狂威胁 “荣玥儿,你!!”赫权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一时间又语塞的找不到话来驳回。这女人句句话戳在他心里最疼痛最悔恨的地方,又句句都是确凿的事实,容不得他不承认。 当初,没有人逼着赫瑜跟君无慕联姻,是他心存贪想,想借此拉拢君无慕,好让自己多一份争夺王位的实力,也是想给自己找一个靠山。后来,他自己图一时之快,和唐鸳在神殿里偷/情,可又不小心被人发现了端倪,那时正逢宫里动荡的紧要关头,他害怕因此被人拉下马,才不得不藏起他的肮脏事,把唐鸳鸯送来仲天。 这一切,君无慕根本没有强迫过他,是他自己让自己投进了罗网,然后被君无慕一网打尽。 他后悔过,但再后悔也没有用,只有去报复,让君无慕比他还痛苦,他的心里才会舒坦,才会痛快! “荣玥儿,想不想知道君无慕能为你做到哪种地步?” “你什么意思?” 赫权凭白冒出这么一句,舒紫辛摸不准他要干嘛,不过可以肯定,赫权没安什么好心。 台阶前的连弩手让出一条道,君无慕带着司空星轨,飒飒然的走了上来,他的眉子微微的颦着,内敛高不可攀附的傲然,深瞳从远到近都只凝视他的爱妃一人,用目光跟她说:孤,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任何闪失。 每迈上一层台阶,明黄华袍就在雨过天晴的蓝蓝天空下,折射睥睨日轮的耀眼光芒,整个祭天台镌刻的各式龙纹,似他被赋予了生命般的鲜活生动,在他前方迎接他,在他身后臣服他,为他装衬无与伦比的君王气魄。 “赫权,你想怎样,直说吧。” 君无慕道,看似习惯性的负手身后,从容与镇定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把话直接跟赫权挑开,但又无法通过他的神色与语气,窥探他是不是已经有了全盘的胜算。 赫权一看到君无慕,仇恨就疯狂的席卷起来,吼道:“你杀了我妹妹,杀了我的女人和孩子,我真得很想用同样的方法让你痛不欲生!但我不会这么做,这不够解我心头之恨,君无慕,你不想荣玥儿死的,对不对?” 君无慕有些嫌啰嗦的回:“直说吧,你何必废话,” 赫权收拢胳膊,匕首越发紧紧贴着舒紫辛咽喉,猖狂的道:“不想荣玥儿死,你就跪下来求我!向我磕头!!” 君无慕瞬间拧紧视线,像要拧断赫权脖子般的锁视住赫权。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君无慕的膝下是江山,他连天地都不屑于去跪,又怎么可能跪一个手下败将。 “是不是做不到啊?我帮你一把!”赫权说着刺啦一声扯烂舒紫辛的衣裳,舒紫辛光洁的肩头,连带一大片白皙,一下子暴露在众人视线里。 舒紫辛慌忙捂住胸口,夏天里的衣裳单薄,经不起赫权第二次撕扯。 君无慕的脸色阴沉下来,眉尾抽动着,冲动与怒气快忍不住的爆发出来,他的手扶到了束腰上,下一秒就可以出剑。 可是,他迟迟出不了剑,赫权手里匕首倾刻就能割断舒紫辛的咽喉,他怕他的剑来不及救下她,他也不确定她这只天命凤凰的咽喉被割断后,她还能不能活。她的身子骨是可以自己愈合伤口,但是他不敢拿这个去赌,万一割破了的咽喉导致她跳动的心脏停了下来,她死在他眼前,他该会怎样?发疯?杀人?还是抱着她跳下这祭天台,死在一起…… 第228章 膝下江山 “君无慕!是不是要我把你的女人扒光了,你才会跪下来求我?”赫权猖狂的拿话刺激君无慕,手上一个用力,拽着舒紫辛的后领子狠狠往下扯。 舒紫辛本能的失声尖叫,挣扎着想拉衣裳穿好,身子骨一扭动,匕首就割进了肌理,鲜红的血看着冒出来,爬满白皙的肌肤。 君无慕目色骤凛,大手抑制不住的拔出长剑,指向赫权,剑锋铮铮震动着,团绕杀气与怒意。可是赫权更狠,连带舒紫辛的头发一起往下扯,扯得舒紫辛头皮一阵噼里啪啦响,被迫向后仰起了头,脖子上的肌肤绷直的像纸一样纤薄,一戳就会裂开般,伤处不停出血,血口子也被拉大,看得清血渍下那根致命动脉的跳动。 “君无慕!你大可试试你剑快一些,还是我手里的匕首更快!有你的女人和龙种陪葬,我赫权怎么算都不亏。” 赫权猖狂的说道,正眼都不瞄指着他的长剑,与君无慕对峙几秒钟后,君无慕道:“放了她,孤可以念在曾跟赫瑜算是有一场夫妻之名的份上,让你回赤赫。” “瑜儿,瑜儿,”赫权痛苦的念了两声妹妹的名字,然后冲君无慕大吼:“我不会信你,你君无慕诡计多端,我不会再被你算计,今儿,想要这个女人活,就给我跪下来求我!!” 赫权大吼完,看君无慕并没有屈膝的动作,愠恼的再次撕扯舒紫辛衣裳,舒紫辛极力护住自己身子骨,心里很清楚,他的膝盖下是江山,谁都承受不起他膝盖跪下来的重量,她也不觉得自己对他而言,已经重要到能使他在众目睽睽下屈膝在地。 她望向他,用目光跟他说:出剑吧,不用顾忌我太多,上回没毒死我,这一次我也一定不会死掉。 君无慕僵硬的回视她,脑子有些发懵,越来越没有胜算,越来越没有自信,越来越不确定他能一剑杀了赫权,看到她脖子上不断流淌的血,他的心揪紧了的疼痛,手再也拿不稳长剑,一点点滑出,锵啷一声掉在地上,长剑落地的声音不算大,却在这空旷的广场上,像惊雷一样劈得大地一颤。 “无慕,不,不…”眼泪夺眶而出,舒紫辛哭着死命扳动赫权的手,她不要他的膝盖因她而跪到地上,他是君王啊!不可以当众放弃王者的尊严与辉煌,为了她而遭人践踏。 他瞳子里闪过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惊愕,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把这个女人在乎的胜于一切,自己明明是因为要利用她,才对她好,才宠她入骨。 可是,他低头,看到自己的手不由自主的拂起明黄华袍,膝盖在发软。 一旁的司空星轨,束手无策的看着,觉得眼前的帝君,不像他认识了十多年的帝君,陌生的叫他不敢置信。 “不要!无慕!不可以的,不可以的!!”舒紫辛哭着吼,很想冲上去停下他的动作,赫权又死死拽着她。拉扯之间,衣裳往下松落,后背**出来,三千青丝凌乱半遮掩下,殷红的凤凰印记醒目的扎进赫权视线。 赫权一把拂开头发丝,扳着她肩膀,看清整个凤凰印记后,他惊愣了。 第229章 风雨过去 原来如此,赫权惊愣几秒,全全完完的明白过来了,一个阅人无数的荒银女人,能让君无慕这么这么宠着,不可能没有原因。 天命凤凰,千年一转世。 他找了多年,苦苦求而不得,不曾想,凤凰早被君无慕收进帐中。这太叫他意想不到,惊愣的失声喃语跟这女人道: “荣玥儿!你居然会是天命……”凤凰。 后两字,赫权再没有机会说出来,他惊愣的几秒钟里,身后的祭天台下,赵天恒点足跃起,司徒云迹拿着弓箭,飞快跃上赵天恒肩膀,赵天恒凌空使出全力把司徒云迹往上托出,司徒云迹高纵起来,拉弓三箭齐发,嗖一声三支箭矢射进赫权心脏,角度之精确,力度之精准,正中心脏又不贯穿胸口,确保舒紫辛不被射伤。 同时,司徒星轨弹出袖子里的丝线,缠绕住赫权拿匕首的手,轻一勒,连皮带骨,整整齐齐勒断。君无慕飞快上前一步,拉着小手,把他的爱妃带进宽阔胸怀,聚起内息收剑回到手里,然后银色剑光如流星般划过,一剑断喉。 赫权瞪着惊愣的双眼跌下祭天台,半空中被连弩手射成了刺猬。 君无慕脱下袍子,微有些发擅的手轻披袍子到她肩上,抱好她火速回宫。司徒云迹和赵天恒留下来善后,司空星轨随龙辇一起,路上细细给舒紫辛把了脉,道: “没有大碍,帝君请放心,不过娘娘得多注下了自个,今天这么折腾,孩子可能会提前出世,娘娘若微感腹痛,一定要及时告知,千万大意不得。” 舒紫辛点了点头,古代生孩子风险很高,不想再出任何意外的话,就必须听司空星轨的。君无慕抱紧了她,脑子还有些乱,而心里患得患失的感觉,却是那么明显。赫权跟她说的那句话,他没的听清楚,但通过赫权的口形来判断,他琢磨了出大概的意思。 不过还好,赫权没有说完,她在当时的情况下,也没留意赫权在说什么,天命凤凰的秘密,暂时没被她知道。 但她身边还有翠珠这个隐患,为以防万一,翠珠不再能久留。 还有自己是怎么了?把她在乎的胜于了一切,等到按计划利用她的那天来临,自己会不会对她下不去手? 若哪天她知道她自己是天命凤凰,又会不会决绝的弃他而去…… “无慕。” 司空星轨出龙辇骑马往回后,舒紫辛在他怀里,担忧的轻唤了他一声,他的眉子紧紧颦着,瞳子也有些混浊,她多看几眼,就看还有难以解决的事叫他心烦意乱,让他看上去显得有些痛苦,像被左右拉扯又相较不下的矛盾,束缚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嗯?”他回了她声鼻音,胸膛和臂膀在圈紧她,那双瞳子又逃避似的,没有落瞳看她。 舒紫想问,启唇到一半又合了上,往他怀里偎紧,这个时候还是别问了吧,没有什么比静待孩子出世重要。 赫权的事就这么过去了,有惊而无险,回到天玺殿,她脖子上的伤已经自己愈合了。君无慕也隐起所有思绪,再也从面色上看不出一星半点。 龙榻里,小文灏呼呼大睡着,随他亲生父亲的死,他的身世被永远封印起来,按君无慕赋予他的新生,一个‘捡’来的孤儿而已,平安的活了下来,从此包括舒紫辛在内,都没有人怀疑过。 第230章 后继有人 几天后,舒紫辛肚子里的小生命,按捺不住的来到了这个世上,响亮的啼哭声,宣告仲天江山后继有人。 接生嬷嬷抱孩子给君无慕看,君无慕匆匆瞥了一眼,都没伸手去抱抱,更没听嬷嬷说完:恭喜帝君,是位俊俏的小皇子。他已大步奔里殿里,视线投向龙榻,确定他的爱妃只是乏力的睡着了,而不是扔他一个人在这世上,他悬着的心才落回原位。 “帝君,没事吧?”司空星轨扶了君无慕一把,帝君极度紧张后一身松懈下来,巍巍欣身竟险些没站稳。 君无慕缓了好大一会,才缓和过来,到榻边坐下,看着他的爱妃,问道:“什么时候能醒?” “一两个时间吧,体力恢复些后自然会醒,帝君不用太担心。”司空星轨说完,半开玩笑的补了句:“生孩子嘛,当然比创造孩子累上许多。” 君无慕勉强的勾了下唇,他现在还没心思开玩笑,像经历一场生死后,他脑子里全是后怕。 “帝君,安放吧,真得没事,荣妃脉象很稳,而且也没出太多血,分娩的创伤她身子骨应该会自行愈合。接下来调理调理,亏空的气血要不了多久就能补回来。”司空星轨道,说完他去嬷嬷那抱过孩子,轻放进君无慕怀里,续道:“哪有帝君这样的当爹啊,就惦记着孩子他娘,也不抱抱燮儿,小心燮儿长大了,不理你哦!” 小燮儿像是听了懂似的,一下子扯开嗓门子哭,哇哇的,缩在袖子里的小手手,还一个劲晃。 君无慕听到孩子哭,心腾得又紧张了,他不会哄孩子啊~~~ 怎么办,怎么办?? 交给嬷嬷哄,他舍不得,还没抱暖和呢,可是自己哄又不会,孩子太软太小,他都不晓得怎么抱,松了怕抱不稳,紧了又怕捂着。 小燮儿才不管那么多,扯嗓门的嚎啊嚎,出生没多大一会,就给他爹来了个下马威。 敢不抱我!我嚎给你看!! 君无慕学着之前嬷嬷哄孩子的办法,抱胳膊弯轻轻摇,温声的哦哦冲孩子哼,念叨:“哦哦哦,乖乖,不哭啊,乖。” 可是小燮儿毫不买账,晃手又蹬脚的哇哇嚎。君无慕的心啊,又紧张又心疼,孩子哭成这样,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真是捉急。然而细看他那双深瞳,满满充盈起了为人父母的喜悦,眼角都湿润了。 孩子的哭声,扰醒了舒紫辛,她掀开眸子看,看一幕让幸福之感,打从心里的油然而生的画面。君无慕抱高了孩子,俯颜在孩子稚嫩的小脸上宝贝的吻了一下,浓浓父爱无声释放出来,孩子像是感觉到了,睁着还不能完全睁开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父亲,哭声就那么收了起来,乖乖的在父亲怀里呆着。 舒紫辛合起眸子,含着一抹幸福的笑意继续睡觉,不妨碍这对父子亲昵。生孩子的那种扯裂身体般的痛,再怎么痛,都被这一幕冲散了。 司空星轨退了出去,也把嬷嬷奶娘们的全屏退了,腾出空间,让一家三口尽情填充温馨。 君无幕轻放孩子挨着舒紫辛,他爬上龙榻,臂膀与胸膛圈起她们母子俩,心里踏实了,滋滋的冒着甜蜜的泡,幸福原来就是这么被拥有的。 第231章 司徒有后 舒紫辛顺利产下小皇子,左映溪的大西瓜也面临落地了。 司徒云迹带左映溪回了将军府,君臣毕竟有别,在帝君的寝殿里生孩子,是帝君宠妃的专利,他们可不敢越矩。 但走之前,左映溪留下了她的侍女小玉,换翠珠去将军府伺候。理由是:翠珠伺候玥儿姐姐生下皇子,比小玉有经验。舒紫辛没有多想,真当这么回事的让翠珠跟着去。君无慕有心翠珠出宫就杀了,后一细想,翠珠不在她身边便行了,能不杀就暂时不杀。 半个月后,将军府传来好消息,一对双胞胎女儿平安出世,君无幕大手一挥,几箱子贺礼抬进将军府,次日,司徒云迹来谢恩,站御案前,垂着脑袋,耷拉着手,怎么看都不像高兴的样子。 “怎么?”君无幕问:“一双女儿你还不满意吗?” “不是,真得不是,”司徒云迹赶紧回,可是憋了半天也不肯说出真正不高兴的原因。君无幕只好逼问了:“不说清楚,孤下旨让这双女儿随映溪姓。” “别!!”司徒云迹快哭了,道:“我完了,彻底完了,俩女儿一看就比我漂亮,我引以为傲二三十年的美貌,从此被自己的女儿比下去了。” 君无幕听完,无语的默默翻开奏折看,不理会司徒云迹的自怜自哀,这妖孽,果然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对待。 “帝君,我家俩闺女还没取名,小溪说想让帝君来取。”司徒云迹收起苦泪后道。 “叫大丫和小丫好了。” “这个…”帝君摆明敷衍嘛~ “不喜欢?” “这两名太那个啥了。” “你又不喜欢你的俩闺女,那随便取俩名就可以了。” “帝君……我没说不喜欢啊,”只是嫉妒,嫉妒女儿比他漂亮。 君无幕挂出圣恩浩荡的模样,道:“云迹啊,孤是为了你好,孤怕取了好听的名字,你心里更不是滋味,孤真的是体恤你,只要你说一声,以后都不在管你的花容月貌,孤马上给你俩闺女赐名。” “这个,这个,”呜…… 司徒云迹泪流满面。 君无幕提笔写下两字:娉、婷,然后叠好了塞司徒云迹手里,道:“名字在这里面写着,云迹啊,孤已经退让一步了,你好生看着办吧。” “帝君,能不能换个条件啊??” “不能!”君无幕一语定音,负手身后的走了。他也该回天玺殿陪他的爱妃和皇儿,回去迟了,两孩子会霸占龙榻,连个边都不留给他。 坐辇子回去,他还进没寝殿呢,就听见小妮子在哼歌给两孩子听,歌词为: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如此神曲,真真儿在哪都广泛传唱。 小妮子看到他回来了,一手抱一孩子,冲他乐呵了的笑。小妮子恢复的不错,每天每顿,海吃海喝,想不养好都难。 君无幕一回来,颜惜今天的任务就圆满完成了,他和小玉一起担负陪公主大人的解闷工作,同时留意公主大人有没有琢磨赫权没说完的话,以及翠珠的事。 公主大人有两孩子轮流逗着玩,翠珠走后,只问了一次,问翠珠去将军府习不习惯,听到颜惜回答说翠珠没什么问题,而且被将军府的管家看中了,可能会成亲。 舒紫辛想着翠珠总不能一辈子跟着她,迟早是要嫁的,也就有意让翠珠呆在将军府,没再多问下去。 颜惜本是随口编的,而事情还真就这么发生了。 第232章 争风吃醋 颜惜跟着就告退了,小玉去安排晚饭。 君无慕走近他的爱妃,温柔的凝视她,跟她说:“带两孩子累坏了吧?”她笑着回:“我就抱着玩,打理他们哥俩的事,都被嬷嬷和奶娘们做完了。” “你不是抢到一事吗?” “什么叫抢,那是我应该做的。” 君无慕皱起了眉,小妮子非要自己给燮儿喂奶,说她们那里当娘的都自己喂孩子,为此,他打从心里不乐意,一是因为宫里的皇子一向交给奶娘喂,二则是因为他心里不舒服,非常非常不舒服,看到孩子张着嘴往她怀里蹭,他的心啊,跟猫儿挠似的,很想一把拧开,丢给奶娘抱走。 那诱人的肉包子是他的,不带这样明晃晃地跟他抢! 而且,他还悲催的抢不赢,小妮子忒偏袒,挥巴掌就把他拍一边去,属于他的肉包子被抢了,他还挨打,简真岂有此理! 君无慕抱起小文灏,还是这孩子讨人喜欢些,没抢过他的肉包子。小文灏半岁多了,浑身肉嘟嘟,抱手里沉甸甸的很有份量。看到君无慕抱他,小家伙高兴的咧嘴笑,露出还没长牙的粉嫩牙床,可爱又憨憨的样子,很是萌人。 “文灏乖,不跟燮儿学,成天只知道往娘亲怀里蹭,以后有好玩的东西,父皇全赏给你。”君无慕一派赏罚分明的道。 小文灏似懂非懂的看了君无慕一两秒,感觉出父皇最喜欢他,小脸呵呵笑的更欢了,手儿还伸去抱君无慕,刚刚当糖果一样啃过的手儿,全是哈啦子,于是乎,黏不啦叽的涂了君无慕一脖子。 嬷嬷奶娘们见此,打紧拿棉巾把小文灏的手儿擦干净。 舒紫辛冲君无慕撇个眼,当爹的跟自己儿子争风吃醋,明明是他自个小心眼,还怨她偏心,这男人啊,原来比女人还爱计较。 她抱好燮儿,拿过嬷嬷手里的棉巾,擦着他脖子上的哈啦子,道:“燮儿才多大,你就这么不待见人家,往以后走,你还想不想跟我过日子?欺负燮儿就等于欺负我!” “孤不敢,爱妃息怒,”他温温柔柔的回,听起来又是委曲求全。 “你有什么不敢的,昨晚夜里你不是还……”后面的话,舒紫辛瞥见嬷嬷和奶娘都在,她不好意思说下去,改口道:“还不去沐浴吗?一会要吃饭了。” 君无慕一听,兴致十足的道:“爱妃,陪孤一起去。” 舒紫辛再次撇君无慕一眼,她还在月子里呢,他丫的就等不及了,昨晚推都推不开的吻了她一顿七晕八素,要不是燮儿肚子饿,哇的哭开了,还不晓得要被他丫的狼吻多久。 棉巾递给嬷嬷,舒紫辛抱燮儿一起躺龙榻上,他丫的沐浴爱去不去,懒得管了。 小文灏瞄瞄舒紫辛,豆大的眼泪说掉就掉了下来,娘亲不要他,要弟弟,他不依,他也到龙榻上去挨着娘亲。 君无慕哄了会,不见哄好,只能依了小文灏,抱去轻放舒紫辛身边,看母子仨扎堆在一块,他心里又不舒服了,道:“这两崽子以后要是疏远孤,孤一定抽他们的小屁/股。” 她挑挑眉:“你舍得?” “哼!”君无慕臭着脸的哼了一声,扭头甩袍子就走,可还没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母子仨挨个亲一下,亲她的时候,小声跟她说:“他俩以后惹孤不高兴,孤就收拾你。” == 舒紫辛黑线,这是哪门子道理啊~~ 第233章 奶奶来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燮儿快满月了,本来该摆个上百桌满月酒的,前朝后宫一块庆祝庆祝帝君得子,仲天江山有继,舒紫辛也挺上心这事,得空就跟颜惜商量满月酒的菜品。 不料这事到了君无慕那,君无慕绷着脸的跟她道:“燮儿这么小,抱出去给那么多人看,万一惊着了怎么办?来来回回的路上在辇子里颠簸着了怎么办?天气又热,长了痱子怎么办?中了暑气怎么办?还你有,出了月子也应该多养养,操劳这事干什么,孤自有安排,你跟孩子们老实在殿里呆着。” 呃! 他丫的表达心疼她和孩子的方式,原来这么与从不同。 不过,他丫的虽然凶巴巴,话听耳朵还是让心尖儿暖乎乎起来,他是真的心疼她和孩子到了骨子里,只是拐弯抹角的不肯直接表达。 喵呜。 细声细气的猫儿叫声,小雪在门口探了探脑瓜子后,刺溜窜进来,蹦蹦哒哒往舒紫辛身上黏乎。 舒紫辛正跟俩睡着的孩子扇扇,看到小雪,她狐疑猫儿怎么来了?漪荷湖离皇宫不算近,这猫儿能找得到?莫非?? 她赶快迎到门口,两宫女搀扶着佟晚荷,缓步往殿里走来。舒紫辛张嘴想唤声‘佟姨’,在漪荷湖时是这么唤的,后一琢磨,她跟君无慕孩子都生了,她该改改口了。于是礼数周全的行了礼,唤出声:“娘亲。” 佟晚荷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她,然后和蔼的笑了起来,言有所喻的唤她为:“玥儿。” 舒紫辛一下子会意了,上前扶佟晚荷去茶几边坐,一杯奉迟了的媳妇茶,双手奉给佟晚荷,佟晚荷笑着接过,看向舒紫辛的目光温和又疼爱,喜欢又认可,道:“玥儿回宫后,漪荷湖冷冷清清的好不习惯,小雪都趴窝里几天没吃东西。” “以后玥儿一定常去看娘亲,要不娘亲在宫里住下,不回漪荷湖了。”舒紫辛道,她真心的希望佟晚荷留在宫里,这皇宫才会更像一个家。 佟晚荷摇了摇头,道:“我小住几日,看看你和慕儿还有孩子就回去” “哦,”舒紫辛挺失望的应了声。佟晚荷有些不想说,见舒紫辛失望,她喝下口茶,续道:“宫里有太多不想回忆起的事,这些全是勾心斗角的算计和有口难辩的冤屈。女人多的地方,事非就多,就算不参与也会被卷带进去。自从进宫后,到慕儿掌握朝中大权之前,我几乎没有一夜睡安稳过,时时都提心吊胆的。 再后来,慕儿要去荣国,他担心他不在仲天,君无央会向我下毒手,从而打击慕儿,慕儿便让我搬到了漪荷湖。我住进去后,才觉得早我就该离开皇宫,宫里也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此后在漪荷湖一住就是多年,心里越发淡然了,也松快了,想一直在漪荷湖住下去。” 后宫争宠的惨烈,毫不亚于血淋淋的战场,要么死,要么活,绝无置身事外,独善其身的可能。舒紫辛虽没经历过这些,但通过赫瑜视她为眼中盯肉中刺的事,已能想象无数个赫瑜的后宫会是什么样子。 不去算别人也会被别人算,然后失宠,住进像停尸间一样的冷宫。 “所幸慕儿的后宫只有你一个,这一点,我这娘亲都羡慕的很呢。”佟晚荷笑着道,眼前的这个儿媳妇,不做作,不伪善,不媚君侧,不乱朝纲,她心里挺喜欢。 第234章 眼皮突跳 喵呜~ 小雪蹭了过来,拿脑瓜子一个劲抵舒紫辛手背,它也喜欢这个女主人,女主人的怀抱很温暖,有女主人抱着,冬天不冷。 舒紫辛难得腼腆,埋低头喝茶,心里其实挺美,婆媳关系好,夫妻的关系才会更好,这道理她懂。 龙榻上的小哥俩,燮儿哼哼几声,肚子饿了,可是娘亲好像不在身边,他不管,他就是肚子饿,哇的扯嗓门开哭。小文灏被弟弟闹醒,搞不清怎么一回事,跟着扯嗓门一起哭,闹腾得龙榻上像炸开了锅。 嬷嬷奶娘忙坏了,又是抱又是哄,舒紫辛赶忙去抱燮儿,这小东西睡醒就吃,吃饱又睡,闻到她身的奶香张着小嘴可劲往她怀里蹭,一双手儿抱着肉包子吧哒哒的吮吸,一口都不肯松。舒紫辛不禁暗想:这么馋嘴的小家伙,难怪他爹要争风吃醋。 佟晚荷抱了会小文灏,这孩子虽是‘捡’来的,但长得可爱又不认生,咧嘴呵呵的冲她笑,叫她一看就打心里的喜欢。 待嬷嬷喂小文灏吃了些米粥,佟晚荷把带来的礼物,一对小镯子分别戴在哥俩的左手和右手上,道:“这是慕儿小时候戴过的,我一直收着,等着哪天我做奶奶的时候,给我的孙儿戴上,今儿我是如愿以偿了。” 这双小镯子看起来不及新制的首饰光亮,装饰的小铃铛也发不出清脆的声响,但这是爱的延续与传承,是奶奶给孙儿的最珍贵礼物。 “玥儿,我也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 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君王家传家宝?舒紫辛在心里财迷的期待了一把。 佟晚荷却是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附耳跟她道:“慕儿害怕蜘蛛,小时候看到蜘蛛就吓得直哭,好几次还尿了裤子。” 啊??千年狐狸怕这个?? 她真特么万万没想到,他丫的心狠手辣,竟还有害怕的东西。 佟晚荷摸出一块琥珀吊坠,坠子质地通透,十分清晰明了的一眼就能看到坠子里有一蜘蛛,佟晚荷把吊坠合进舒紫辛手里,道:“以后慕儿欺负你,你只管用这坠子吓唬他,保准叫慕儿退避三尺。” 舒紫辛不客气的揣好琥珀吊坠,这玩意比传家宝实用,再也不怕被他丫的欺负了。她满怀感谢的望着佟晚荷笑,有婆婆疼的媳妇,就是幸福! 此时还在御政殿为国事繁忙的君无慕,眼皮突的跳了起来,后背还冷飕飕的似有阴风刮过。 “帝君?”司空星轨的声音,他正帮忙处理些不打紧的事,瞄见君无慕停下朱笔,他直觉有什么事发生了。 君无慕道:“怎么觉得有人在明目张胆的算计我?” “谁?”司空星轨问出口的下一秒就有所意识了,于是用疑问句肯定道:“不会是荣妃吧?” “**不离十。”小妮子的胆子看来又养肥了。 “帝君要不要先回天玺殿看看?” 君无慕想了会,道:“算了,今天把事忙完了,明天燮儿满月,我想休息一天,陪陪她们母子,我也接了孩子奶奶来。星轨,明天你叫上云迹,一起来天玺吃晚饭吧。” “是,星轨和云迹一定准时到,不过,帝君,”司空星轨欲言又止的看向君无慕。 “嗯?” “礼物可不可以免了?星轨还没成家,云迹现在也得养俩小妖孽,帝君体恤体恤星轨和云迹吧。” “这个……”君无慕犹豫了一会,坚决道:“不行,你们得送大礼!” 第235章 肆无忌惮 君无慕下班回去,一下午处理完推成山的奏折,不累是假的。欣身往龙榻上躺,可是母子仨把龙榻霸占了,他只好默默躺到美人榻上,打个盹再起来吃晚饭。 晚饭布置好后,小妮子温柔极了的唤醒他,还在他脸颊上亲了亲。 不错,小妮子这么乖,他心情瞬间大好,疲劳一扫而空。掀瞳子细细看看她,然后正想回吻她时,线视里,小妮子拿了个东西在他眼前晃啊晃,他定睛一看! 我肋个去!! 君无慕一把拂开眼前晃啊晃的琥珀吊坠,翻身起来跳到一边,指着舒紫辛道:“这东西打哪来的?说!!” “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舒紫辛冲人家勾勾手指,明晓得人家不敢靠近,还故意一副温情似水的样子勾/引人家。 “把那东西放边上去,快点。”君无慕佯装生了大气,掩饰对那吊坠的恐惧,续道:“孤最不喜欢琥珀,看着就讨厌,以后别拿在孤眼前晃。” “无慕,你是不喜欢琥珀呢,还是不喜欢琥珀里的蜘蛛?” 小妮子明知顾问的吧? 君无慕一下明白过来,今天被自己的母亲给卖了。这事连司空和司徒都不知道,他也从不跟任何人提,知道他害怕蜘蛛的只有生养他的母亲。 君无慕欲哭无泪的在心里呐喊:娘啊!不能这样坑儿子啊!! 他是多么的能谋善略,精明睿智,从容内敛,霸气外露,独独小时候被毒蜘蛛咬过,幼小心灵造成了不可磨灭的疼痛记忆,此后怕这玩意怕要死,久而久之后就怕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像小猎物遇到天敌,他弱弱的只想躲避。 舒紫辛当着他的面,把吊坠戴脖子上,然后冲人家娇滴滴的道:“无慕,抱抱嘛,整整一下午没见到你,好想你哦!抱抱!” 这话换成以前,他会朝她扑上去,可是现在,是她朝他扑了过来,倚仗他对蜘蛛的恐惧,肆无忌惮的扑向他。 “无慕,别躲着我嘛~” “……” “无慕,你真坏,我就是想抱抱你嘛~” “……” “无慕,来嘛,抱抱嘛~” “……” 寝轩里,公主大人左扑右扑,巍巍君王左闪右闪,最后实不容公主大人太猖狂,君无慕凭借身手好,飞快闪身到她背后,一把把小妮子从背后抱住,警告道:“马上丢了这坠子,孤可以当刚才的事没发生过,若还戴着,等孤亲自扯了它,孤会让你后悔。” “我,我…”舒紫辛装出屈服了的样子,拿爪子把坠子解了下来,看似要丢,一扬胳膊却是拿坠子往君无慕抱着她的大手上挨。 君无慕条件射的缩回手,舒紫辛趁机跑开,坠子在手里一掂一掂的,小脸万恶笑着,朝君无慕一步一压近,道:“无慕,怎么了嘛,好好的还生起气来。” “爱妃,孤,最后一次警告你!” “无慕你干嘛绷着脸嘛,臣妾怕怕,来给臣妾笑一个,乖,么么哒~~” “……” 君无慕沉下脸色,小妮子这般挑/逗他,他会不反击?三秒钟时间里,君无慕算好反击的步骤,对她道:“孤的确怕蜘蛛,爱妃饶过孤这一回,好吗?” 以退为进,骗小妮子松下戒备,看他不千古仇恨一朝清! 第236章 耐心的等 舒紫辛也没那傻,跟千年狐狸相处久了,多少也是能学到一两招,对他丫的多少还是了解的。她重新把坠子戴回脖子上,道:“这是娘亲送我的,你可不能弄坏了哦。” 言外之意为:弄坏了就是你糟蹋娘亲的心意,是个不孝子! 自古明君都注重孝道,他君无慕是明君中的明君,也就是孝子中的孝子。她故意把话这么说,能叫君无慕有所顾忌,不至于凭借身手好来硬抢,她清楚得很,他要硬抢很容易,所以得趁早打消他这个念头。 君无慕当然听得出小妮子的言外之意,便装模作样的脱起袍子来,看上去像是闹腾累了,袍子一脱,就穿着里衣一个人吃饭去,也不理她。 这下舒紫辛摸不清楚君无慕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了,拿手紧着坠子,跟去桌边吃饭,她多了个心眼的坐到他对面,而不像往常一样坐他身边。 君无慕不慌不忙、细嚼慢咽的吃着,动作极为优雅,吃完后一个人去沐浴,然后清清爽爽的回来,躺龙榻上逗两孩子玩,一直逗到晚上睡觉,人家一句话都没跟她说就一个人睡了。 舒紫辛满肚子狐疑,他丫的玩什么把戏?真生气还是假生气?她一点看不穿,半点猜不透,想去睡觉吧,又怕人家搞突然袭击。磨蹭一会后,舒紫辛的瞌睡也来了,君无慕听她打了个哈欠,便掀开瞳子,跟她道:“不早了,快睡吧,要闹腾等明天再闹,我也累了。” 这话听起来像真的一样,语气自然而然,混然把之前的事隔到一边。他也打了个哈欠,用困倦的目色看着她,续道:“不睡吗?那我先睡了。” 然后,人家摆出最舒服的睡姿,欣身自在伸展,不经意间带动领口敞开来,露出结实又紧致的肌理线条,入目如砸的映进舒紫辛眼里。再看那纤薄的里衣半贴身线,每个皱褶都如一笔鬼斧神工,把匀称到极致、修长到完美的身形勾勒的淋漓尽致,在光影映照下,质感与性/感交织在一起,大放纯正的诱惑味/道,咄咄把人往情迷意乱里逼。 他还大打开怀抱,让俩孩子并排睡在他胳膊弯里,然后欣身半侧了一下,背对舒紫辛,用欣身的伟岸,给他的孩子圈出温情的世界。 舒紫辛望着那背影,脑子就有点发懵了,脚丫子不自主的想往龙榻迈。她打紧控制住,安全起见,还是自个到美人榻上去睡,可是一闭上眼睛,他那吸引人的睡姿就脑子里显现,还有她曾在他怀里独享宽阔胸膛的过往,一一冒出来,无休止的重复。 瞌睡就这么被赶撵走了,她睡不着,睁眸子看看他一眼。 结果,就这一眼,她再也经不起来自于他的诱/惑,自个爬上龙榻,把俩孩子往里挪了挪,身子骨挤进他和孩子之间。 君无慕看上去像是睡着,实则是醒着的,心里正在偷着乐,小妮子自投罗网,呵呵,奸笑! 他耐心很好的,不急着跟小妮子玩扑来躲去的游戏,只需‘冷’她那么一下下,再色诱色诱,看吧,不用他去逮,她都自个到他怀中来。 接来下就是等着,耐着心的等着…… 第237章 看星星去 让对手落进圈套,靠阴谋算计,让自己的女人投怀送抱,往往用色诱/惑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女色能诱男人,男色自然就能诱女人,越是不经意间流露的出来诱/惑,越具有杀伤力! 君无慕耐心的装睡,等小妮子睡着了,他小小心心解下琥珀坠子,提着绳头,坠子能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翻身踏地一跃,身手好就是不错,轻轻松松把坠子藏到殿梁上,看小妮子怎么找得着。 “辛儿,”他把他唤醒,道:“走,孤带你看星星去。” 舒紫辛想睡觉的打紧,撇开他伸来抱她的手,迷迷糊糊道:“不去,一会燮儿要吃奶了。” “是吗?那孤也要吃。” “啊?” 人家用一句温存的话,真真实实表达出内心想法,但听进舒紫辛耳朵,只觉瞌睡被一盆子开水给泼掉了,她慌忙护住胸,道:“大半夜的,你不是说你累吗?怎么不睡觉??” “孤想带你去看星星嘛~”人家学着她那般拉长尾音, 舒紫辛顿时混身爬满鸡皮疙瘩,抖索着找理由拒绝道:“我,我明天才出月子,晚上风大,吹着可不好,落下个月子病,以后麻烦大了。” “不会的”君无慕找来斗篷,呼一声披到她身上,再把斗篷帽儿扣上她脑瓜子,续道:“这不就成了吗?不会吹着风的。” “可是可是…”她脑子里飞快的转,判断出他丫的绝对没安好心,不由伸手去摸琥珀坠子,可没摸着,她的心顿时就凉了,问他道:“坠子呢?你拿走了?” 人家点点头,温柔笑着,大大方方认承,道:“爱妃刚睡着了,孤怕坠子搁着爱妃,就帮爱妃解了下来。孤这是为了爱妃好,爱妃还不谢谢孤吗?” 谢你妹夫!! 舒紫辛欲要一把扯了斗篷,跟他叉腰掐架,人家竖起食指,轻轻冲她嘘了一声,然后下巴指指俩熟睡的孩子,道:“爱妃,咱们有话出去说,别吵着孩子,孤今晚就是不睡觉也会好好听爱妃把话说完,来,咱们走吧!” “啊!我不去!” 尖叫声里,君无慕大手一捞,打横抱着他的爱妃,脚尖勾开殿门,冷目一扫值夜的宦官,宦官立马弓身退下。 君无慕低下头,冷目马上换成含情脉脉,道:“爱妃,今晚夜色撩人,爱妃在这样月色里更是让孤情不自禁,孤选了一个好地,打算跟爱妃细话绵绵耳语。” 舒紫辛满额黑线,他丫的越这样说话,越说明她接下来会死得很惨,她的心越来越拔凉拔凉的,趁还没有死到临头,小爪子赶紧拉着他领襟摇摇,道:“我带孩子那么辛苦,到了晚上你就不能让我好好歇会,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不好嘛~” “不好!” “无慕…”人家知错了嘛~ 可惜君无慕充耳不闻,一键戳开轻功模式,抱着她翻飞上殿顶子,身似流云的轻盈飘落在三层飞檐最上面一层的檐角上。飞檐像扬开的翅膀,徐徐震空,向上翘起的檐角尖,仅仅只够脚丫子左脚紧挨右脚的站着。 第238章 好好摸摸 她不清楚他肿么站的那么稳,就像站在平地上一样,而她自己若不是被他搂在怀里,百分之一万会跌下去。还有,他丫的想干嘛??她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人家端起了她小下巴,款款情深: “爱妃,么么哒~” 啊噗—— 这个,这个,这是逼她喷血自尽的节奏,舒紫辛凌乱的拽紧他,求道:“你到底要怎样啊?” “孤要在这里跟爱妃看星星,”他把她转个身,一手搂着,一手指指星空,续道:“爱妃你看,多么漂亮的满天星星啊。” 她抬头顺着他的手去看,的确如他所说,星宫千盏,月色玉璧,寂静万里,银辉满地,银河若隐若现,恰似嫦娥遗落在漆夜里的一抹缥缈挽纱。 如此景色,让她一面快要被夜色沉醉,一面又被他之前那句十分小白的话给拧着心,他为这撩人的夜色点赞,不说出口成章,至少顺嘴就能念上几句像模像样的词,她还记得在公主府的那回,他拂琴跟她来了一段‘经年不敌发如雪’,把她当时的心倒腾地为颜惜的死而难过不己。 那么他这会小白的跟她说什么:多么漂亮的满天星星啊,铁定是他丫的把心思用在了如何收拾她上。 “爱妃,以后还拿蜘蛛吓孤吗?” 他嘴里还在说着,他的手已经滑进她衫子,相当熟练的拽着她的肚兜绳一拉,她飞快收胳膊护胸,可他丫的先她一手,以更快的速度掠去了她半边肉包子,然后威胁她道:“爱妃,你若敢把孤的秘密说出去,孤,”他顿了顿,捏捏弹性倍儿棒的肉包子,续道:“孤就像燮儿一样,天天抱着这里啃。” “你,你!”舒紫辛脸都涨红了,你了半天憋出两字:“下流!” “嗯,孤现在就下流给你看。” 音落,薄唇含了她耳蕾,一个劲拿舌尖拨逗,那万恶的大手更是半刻不闲着,游走在两肉包之间,捏捏左边,揉揉右边,还兴致不错的越来越过份,专挑敏感的包子尖下手。舒紫辛捂来捂去,想挣脱开他,又怕动作大了,自个会掉下去,看一眼黑乎乎的地面,她心里就没底,然后没出息的往他怀里靠。 可是这样被他丫的折腾,跟严刑拷打没有区别,顶多就是方式方法不一样,她纠结一阵,道:“喂,这要是被人看见,多臊啊。” “不会的。” “宫里通宿都有侍卫巡,也有通宿值守的宦官,随便抬个头就看见了。”你他丫的要折腾,关起门来再折腾成么== 特意挑这么巴掌大地儿,还那么高,伸手就能摘到月亮似的,若是看夜色,这地儿固然不错,可他是折腾她啊,他丫的太绝了,这地儿她想躲没得躲,想喊又怕夜深人静,她一嗓子喊出来,整个宫里人全都会知道:帝君今晚在殿子顶上子跟荣妃娘娘大秀恩爱。 他丫的还跟她说:“黑漆漆的,不走近看是看不到咱们在殿顶子上的,再说爱妃披着斗篷,孤自己都看不见孤的手在哪,谁还能看得见孤手里收着什么。” “喂!你成心的呀!” “嗯。” “别折腾了行不……” “不嘛,让孤好好摸摸,乖,么么哒~” “……”他丫的哪是君王,横竖是一流氓!! 第239章 可恶可恶 “还拿蜘蛛吓孤吗?”他重复问,调/戏着她敏感的包子尖,意图用这种万恶的手段把她屈打成招。 她咬紧了唇,士可杀不可辱!他丫的能摧残她的身子骨,但非礼不了她的斗志,今儿只要不死他手里,明天就收罗一榻卧的琥珀蜘蛛,把他丫的活活吓死! “孤的秘密,爱妃会说出去吗?”他继续着,不达目的绝不罢手。 舒紫辛死不吭声,闷起心思飞快的想如何能使他丫的乖乖住手,很快她想到了,她装出娇滴滴又羞羞涩涩的轻唤了声:“无慕。” “嗯?”小妮子要投降? 她扶着他胳膊慢慢转过背,爪子攀上他肩膀,温温柔柔的偎着他,凑小嘴吻他的脖子,然后一路上延,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唇。还豁去似了的,拉扯他薄薄的里衣,爪子往里衣摸,忒给力的撩拨他。 君无慕愣怔了一秒,估摸小妮子不怀好意,可是他忍了漫长一段不能要她的日子,日复一日积压下冲动,被她一勾就按捺不住的活跃起来。她那花瓣儿一样的唇,吻到哪就在哪扇风点火,轻易攻破他的唇齿,卷着他的龙舌,恣意缠/绵,好不诱人。 他脑门开始冲血,神思挣扎一阵后被她整瘫痪了,只知拥紧她的身子骨,尽情回吻她。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甜甜奶香,简直比司空星轨调配的春/药还厉害,一嗅进鼻腔就在冲血的脑子里荡漾出致命诱/惑,从他最薄弱的那根神经开始逐一腐蚀,不管他想还是不想,身体都彻底被她撩拨的欲罢不能。 当配合净网活动,不能直接描述的某个部位,有了不能直接描述的反应,他听到她用低低的声音,笑出两声奸计得逞后那种坏透了的笑声,嘿嘿!!还跟他道:“无慕,不行哦,星轨早交待过,出了月子也不能马上,马上就……”她欲语还休的贴近他的脸,近距离抛个‘你懂得’的眼神给他。 他立马懂了,小妮子故意的,惹出他一身的火,又不能痛痛快快的跟她挥汗如雨一场,摆明要他难受一晚上。小妮还在道:“无慕,不许背着我偷腥哦,我怀孩子那么累,生孩子那痛,你撒个种子就当爹,我可是又痛又辛苦,你若还忍不住冲动,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会真的生大气哦~~” 小妮子!!可恶啊—— 君无慕揪紧瞳子瞪着她,可也只能干瞪着。 “无慕,乖,再忍忍啊,过段日子就好了,星轨不是说了吗,三个月后就可以,也就是燮儿百日宴后。乖啊,很快会过去的,么么哒~~~”舒紫辛说完,又一次踮起脚尖,凑小嘴看似要给他一个安抚的吻,而实则是想火上浇油。 君无慕摁住她肩膀,停下她的动作,他打死也不会让她再诱/惑他,然后巍巍身形居高临下,瞪着她咬字如崩道:“爱妃,咱们来日方长,走着瞧!” 她有持无恐:“嗯啊,先等燮儿满月再说吧,么么哒~” “哼!” 君无慕鼻子都哼歪了,抱她跃回地面,再也不理她,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了。她冲着他背影,故意喊着问了句:“无慕,你去哪?” 他还能去哪??如今能让他尽快褪掉一身火气的只有去泡悲催的冷水澡了== 小妮子真特么不是一般的可恶啊!! 第240章 君王下厨 燮儿满月是一件能叫君无慕提前忙完国务,专门抽出一整天时间来下厨房的大事。皇家御用厨房里,君无慕挺有大厨风范的炒着菜,勾酱点醋不慌不忙,挥铲颠勺有模有样。 一道菜顺利出锅,宦官送去天玺殿,不大一会,菜原封没动的被宦官端了回来,颤巍巍禀道:“帝君,荣妃娘娘说菜太咸了。” “有吗?”君无慕拿手挑上点,一尝还真有点咸了,便挥手让宦官把菜倒掉,他抄上锅铲重新做。 然后,皇家厨房里间隔一定时间就会响起: “禀帝君,荣妃娘娘说红烧鱼没熟透。” “倒掉。” “禀帝君,荣妃娘娘说三参炖乌鸡的药材放多了,一股子药味,吃着不爽。” “倒掉!” “禀帝君,荣妃娘娘说煨鹌鹑里吃出了一片鸽子羽毛,娘娘问,帝君是不是把鸽子和鹌鹑弄混了。” “倒掉!!” 君无慕啪的丢了锅铲,指着一旁垂首弓身,想笑又不敢笑的总厨师长,道:“你,马上弄一桌子菜出来。” 总厨师长连忙点头,领着助手一起按吩咐做菜。君无慕到边上的椅子坐着等,回想自己曾经挺能做菜的啊,在荣国那些年时常自己动动手,怎么今儿发挥不出来了呢?是久了没下厨手艺生疏了,还是小妮子故意跟他挑刺? 过了一会,总厨师长圆满完成任务,站桌边恭请帝君检阅,君无慕走上去瞟了一眼,只道:“这些都是谁做的?” 总厨师长心领神会的回:“是帝君。” “嗯,不错。”君无慕满意道:“司善署所有人赏一月月银。” 众人欢喜,跪地叩谢,帝君真是英明! 君无慕高高兴兴的大步走前面,宦官们排着队,一人捧一道菜跟着帝君去往天玺殿。路上时君无慕不忘强调一遍:“孤的赏赐不是白赏的,你们可懂?” “是。”众人齐声回,他们都懂,帝君赏他们银子是用来封他们嘴的。 天玺殿里,受邀来吃晚饭的人早早到了,除了司空和司徒,还有跟司徒云迹一起来的翠珠,赵天恒和颜惜接了荣崇来。荣崇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全靠司空星轨用药吊着命,老人衰弱的坐在木轮椅里,想好好抱抱他的孙儿又力不从心。 舒紫辛陪在荣崇身边,抱燮儿到荣崇面前,荣崇很是吃力的才抬手抚了抚孩子稚嫩的小脸。在他眼里,舒紫辛就是他的荣玥儿,他唯一的女儿,他抚摸着的孩子是他宝贝的外孙儿。 “父王,你得好生养着身子,燮儿长大还要孝顺外公呢。”舒紫辛道。她看的出来,荣崇已是油尽灯枯,活一天算一天,她能为这位老人做的,只有为老人堆加多活一天的理由,期望亲情的牵挂能衍生出奇迹。 佟晚荷抱着小文灏走过来,教小文灏道:“乖啊,看到这是谁了吗?是外公哦,快跟外公笑笑。” 小文灏瞅瞅荣崇,那小嘴就咧了开,笑得哈啦子长流。荣崇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力气抱抱小文灏,而那悄然湿润的眼角充满了慈祥的笑,苍颜上为荣国操劳而越渐加深皱纹,在慈祥笑容里舒展开来。 第241章 围桌吃饭 一道道打着‘帝君出产’的佳肴陆续摆上长方大桌,佟晚荷和荣崇坐上方位,君无慕和舒紫辛分坐二老两边。 司空和司徒不拿自己当外人,坐到君王的对面,赵天惜和颜惜一时半会放不下君臣之礼,站了一会后,君无慕拿手指不轻不重的敲了两下桌子,瞳子挨个看过赵天恒、颜惜、翠珠,还有姜公公,道:“需要孤下道旨吗?今儿燮儿满月,坐一起吃吃顿饭而已,你们能不能别扫孤的兴。” 四人一听,彼此看来看去后,赵天恒拱手向他的君王和公主礼了礼,然后坐到司空星轨旁边。颜惜见赵天恒动了,也就跟着去挨着赵天恒坐,翠珠和姜公公坐到自个的主子身边。 君无慕先动筷子,舒紫辛夹上些软和的,用勺子舀着喂到荣崇嘴边,荣崇老怀安慰的看着女儿,心疼道:“让宦官来伺候就行了,玥儿你自己吃,不用管父王。” 舒紫辛摇摇头,忒懂事的道:“玥儿小时候,父王也这般喂过玥儿吃东西吧,现在玥儿伺候伺候父王是应该的。” 君无慕也表现出了好女婿的一面,盛上一碗羹汤,亲放到荣崇面前。 回想当初,如果不是舒紫辛魂穿过来,‘荣玥儿’死而复生,他今时今日怕是不能这么坦然的面对荣崇,毕竟真正的荣玥儿死在了他的手里。不过,正因为有了舒紫辛,他才会有跟荣崇一桌子吃饭的机会。 他对整个天下势在必得,战争的血腥,早已淹没他心里很多种情感,是舒紫辛的存在,潜移默化地让淹没的情感浮于心头,这里面包括了对荣崇的愧疚。 其他人各自埋头吃饭,就佟晚花要随意些,其他人都用半僵硬的吃饭动作,表示出跟君无慕一起吃饭压力山大,司空和司徒原本挺自在的,他俩跟帝君是君臣也是铁哥们,通常情下在君无慕面前放纵惯了,可今儿啊,被战战兢兢的气氛搞得他们也收敛了起来。 舒紫辛喂荣崇吃的差不多,自个才拿筷子,眼角余光觉出吃饭的气氛怎么这么别扭,脑子转了一下,心里也就清楚杂回事了,于是道: “别讲礼嘛,本公主都是头一朝吃无慕做的菜,无慕一翻心意,你们就不要客气了。再说请客吃饭的心意,本就是用筷子来糟蹋的,你们不痛快的糟蹋糟蹋,无慕会以为你们嫌他做的菜不好吃。” 舒紫辛半开玩笑,让众人微缓了些压力,可同时新的压力又来了,嫌君无慕做的菜不好吃,等同不给君王面子,敬酒不吃吃罪酒的。 赵天恒听了舒紫辛的话后,索性放了开来,像寻常一样吃饭,又是满酒,又是夹菜。汉子就是汉子,第一个做到不拘小节,也很好的带动了其他人,司空跟司徒更是一带就动,拿着酒壶,嘴里开始嚷嚷:“来来来,不醉不归!” “帝君,干一个!” “荣妃娘娘,星轨祝娘娘来年还得一小子。” 司徒云迹端上杯,接话道:“我家俩闺女了,荣妃娘娘,你和帝君可不能落后哦!” “就是就是,”司空星轨顺嘴冒了句:“星轨那里各种药多了去了,只要帝君一句话,强身健体的,滋阴补肾的,应有尽有!” “咳!”君无慕皱着眉的咳了一声,道:“你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卖药的。” 第242章 这事能赌 广告无处不在,听司空星轨顶着触怒龙颜的风险,续道:“药,不止能治病救命,延年益寿,还能融洽夫妻关系,延续子嗣的生生不息。由其星轨做的药,选料精细,研制精良,是星轨苦心多年改进师门秘方而制成,一般人想寻还寻不到呢。” 音落,犀利的目光杀到司空星轨脸上,司空星轨不怕死的回:“帝君,别这样看着星轨嘛,星轨的药有多么管用,帝君是用过的,其效果帝君最清楚不过。” 言下之间是指舒紫辛中了春/药,把终生误在君无慕手里那次,可这番话叫不知情的人听来,个个睁大了眼看向君无慕,惊讶的不得了,原来事实的真相,竟是帝君常常磕药来大发兽欲,荣妃娘娘屈于银威,实则是受尽虐待的弱小女子,他们错冤了受害者。 君无慕狠狠刮视了司空星轨一顿,手里的筷子快被捏断。那些落在他身上的惊讶目光,叫他忒别扭,想解释吧,可看看一大桌子人,还有边上候着的十来个宫女宦官,他深感,他解释也是白费唇舌,只会越描越黑。 而且他堂堂君王,需要向谁解释什么?在皇宫里,软帐温存本就君王独享,他磕药又杂滴,谁管得着? 可是可是!这种被误会的滋味真特么不好受,也没想到睿智如他,天上地下,无人匹敌,竟也有惨遭有嘴说不清的时候,他到底是请人吃饭,还是自个招人来给自个添堵?今儿不是燮儿满月的大好日子吗?怎么搞得他越发不舒服。 “喝你的酒吧!”君无慕提上一壶酒,重重搁到司空星轨面前,续道:“别喝醉了,小心回去的时候撞到大门。” 这纯属来自君王的恶意诅咒。 “不会,帝君放心!来来来,喝酒喝酒!”司空星轨才不当一回事,热情的招呼大家喝酒,还把着赵天恒肩膀,给赵天恒满了一杯又一杯。 舒紫辛夹菜喂饱自己,菜一入口,她就尝出些啥来,有意大声问道:“菜的味道如何啊?” 翠珠、颜惜,平时里吃不到总厨师长做的菜,听到公主大人问后,都表示好吃的不得了,用崇拜加敬佩的星星眼望向君无慕。司空和司徒,有时候遇加班会和君无慕一起吃饭,对于今天吃到的菜,他们嘴里说好吃,心里则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舒紫辛跟他们完全不一样,天天顿顿都是总厨师长悉给烹饪的,她自然吃一口就一清二楚,这哪是君无慕做的,他丫的分明找了枪手。 她吃着菜,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当面戳穿他丫的呢?戳穿的话,他以后逮着机会就会收拾她,不如…… 呵呵,奸笑! 她慢慢哒站起来,温柔的对他道:“无慕,你跟我来一下。” 君无慕犹豫一秒,还起跟着她去了寝轩,当吃饭的人看到陪俩孩子的嬷嬷退出来,于是有人开始起哄,司空星轨还道:“来,我坐庄,咱们赌帝君跟荣妃娘娘要做些什么事才出来。” 司徒云迹凑热闹,道:“我赌他们要在榻上‘玩’一会。” 颜惜喝了些酒,微醺道:“不会,我赌姐姐跟帝君顶多亲亲嘴,赵统领,你说是吧?”颜惜拿胳膊肘拐了赵天恒一下,赵天恒看似淡淡笑了笑,却一个人满了怀酒一饮而尽,各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佟晚荷在摇头,看上去像是不主张几个年轻人拿这事来赌,然而,她摇摇头后,知子莫如母的道:“我赌慕儿会被欺负,然后黑着脸出来。” 第243章 阿弥陀佛 寝轩里,舒紫辛先亲亲俩孩子,然后翘着二郎腿坐榻边,脚丫子还一点点的。 君无慕看她这样子就晓得她不是叫他进来亲热的,他也就直接问道:“爱妃,是不是想跟孤谈条件?” “嗯啊,恭喜你猜对了!”舒紫辛愉悦道。 她能尝出菜不是他做的,他自然能推断出她要拿这事要挟他。他现在有两条路,一是栽她手里,跟她签一个不平等条约,二来是出去被众人鄙视。 君王找枪手,着实不怎么光彩。 不过,他既然敢找,就不怕小妮子威胁,先跟她来一招气势上的压制再说。 他走到她面前,背着光的面容显得晦暗不明,他大手撑到榻边的动作,使得欣身瞬间把她给笼罩住,道:“孤提前告诉你,孤从来不是容易妥协的,爱妃别太过份。” “不会啦,”她拿爪子摸摸脖子,装出来的柔弱,道:“无慕,你把娘亲送我的琥珀藏哪里去了,我没琥珀戴着,心里总是怕怕的。” “孤昨晚就丢了,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整个宫里找不出第二块。” “真的吗?要是丢了,那我也不找了,回头抓活的蜘蛛回来玩,有蜘蛛的琥珀难找,但活蜘蛛的,这宫里应该还是有很多吧。” “爱妃!”他拉高声调,语气也凛冽了,慎重提醒她道:“燮儿不久就会满一百天,孤劝你,悠着点。” 舒紫辛继续装,看上去像是怕得很,手脚并用的退到俩孩子身边,跟孩子们道:“乖乖们,你们长大后,为人处事一定要诚实,尤其是燮儿,将来做了君王,不能为点面子上的事就骗国师骗将军,骗娘亲骗父皇,骗所有相信你的人,还有啊,不会做的事就大方承认,千万别死要面子的撑着。” 君无慕越听脸色越沉,一把把舒紫辛拽回榻边,端住她肩膀,道:“爱妃,你这是在教孩子,还是在训斥孤呢?” “呀,臣姜做事是有原则的,绝对不许上梁歪了后影响到下梁,无慕,你也要体恤体恤臣妾,臣妾这么教孩子都是为了仲天好。” “那么,孤就体恤爱妃一回,除了要收琥珀,别的事,孤许你一件。” “我只那块琥珀,再说了,娘亲把琥珀送我就是我的东西了,你拿去藏起来,是不是想我去娘亲那告状啊?” “孤明天下诏书正式册你为后,如何?”他利诱。 “不要,本公主不图虚名。”她清高。 “所有带紫辛的长街上,一切店辅全是你的,如何?”他用钱砸。 “不要,钱财乃身外之物。”她视如粪土。 “舒紫辛!不准得寸尺进。”他恨不能剥了她的皮,折了她的骨! 她皮笑肉不笑,道:“君无慕,本公主只想要回自己的东西,你再赖着不给,我可要扯嗓门喊了,闹到娘亲那里,琥珀不还也得还,而且菜不是你做的事,臣妾可无法保证能守口如瓶。” 君无慕阴沉的脸色打雷又闪电的,他真不明白,什么时候开始,他跟她之间他就越来越弱势了,这一两天,她连着欺负了他几次,还回回是他栽她手里。 特么,风水轮流转也转得太狠了吧,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被小妮子收拾的不要不要的。 约摸几分钟后,君无慕应验了佟晚荷的话,黑着脸从寝轩出来,饭也没吃了,戳开轻功模式回御政殿批奏折。 舒紫辛大获全胜,看着手心里的蜘蛛琥珀,暗自道:宝贝啊宝贝,等燮儿满百日后,本公主还指望你救苦救难,阿弥陀佛! 第244章 妖气醺天 燮儿满月没多久,司徒将军家的俩小妖孽也迎来了满月。将军府大摆宴席,热闹的不得了。 君无慕带上他的爱妃亲临现场,舒紫辛惊奇的发现,将军府里的下人一个比一个丑,有一些甚至丑到惨不忍睹,严重影响了将军府的整体视觉效果。舒紫辛不禁扯扯君无慕袖子,问:“你是不是该给你的爱将赏赐些顺眼的下人啊?” “这还不顺眼吗?”君无慕环视一圈,续道:“这些下人很好啊,很合云迹的意。” “为什么啊?” “云迹不喜欢长得比他漂的女人,更不喜欢比他漂亮男的人。府里上下全是奇丑无比的人,他身在其中如若万叶丛中一点红,我们看这些下人觉得丑,但他越看越顺眼,越看越自豪,越看越觉得他自己天生丽质。” “哈,”舒紫辛揉揉额头,什么是将军?她今儿再次被司徒云迹重新定义了一回。 暗想这君臣三人,一个颠覆了何为琴师,一个定义了何为将军,另一个国师不像国师,倒像个私药贩子,以倒腾春/药一类的药物为毕生己任。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能跟君无慕为伍的全是奇葩。 “走,看孩子去。”君无慕牵好她小手,领着她在将军府拐来拐去,路上人人见他就行礼,然后退到边上,弓身让道。 舒紫辛只管跟着他走,将军府的面积绝对不小,她一个人转的话铁定迷路,她也看出君无慕对将军府很熟悉,应该是打小就在这里走惯了。 进一院门,舒紫辛瞄见院门门匾,尼玛!她没有看错吧?这院子叫‘赛花居’== 司徒云迹把自个住的院子取这样一个名,真特么自恋到不要脸的地步啊!她佩服的差点跪了。 进到轩室里,舒紫辛紧紧吊着君无慕的手,她膝盖承受不住入目一切的摧残,想跪的感觉越来越难以招架,她极度需要君无慕臂膀的支撑。 这真特么是将军的卧室吗? 地上五花十色的地毯,墙上描绘大朵大朵的花卉壁画,柱梁镌刻百花争春,桃红李白的粉色纱帐,层层叠叠,拖地三尺。 特么自宫了的东方不败,都不及此将军妖孽到无药可救。 室里一干人等行礼后,左映溪拉舒紫辛去看俩闺女,舒紫辛之前看太多丑到没有底线的下人,现在乍看俩闺女,她身子骨经不起视觉冲击的往后退去,险些倒在身后的宽阔胸膛里。她指着俩闺女,抖索问:“这这,这真是司徒将军的双胞女儿吗?” 君无慕点头,他虽然也是第一看到,但此情此景之下,俩襁褓中的奶娃娃不是司徒云迹的种,又还能是谁的? 左映溪羞哒哒的笑笑,道:“吓到玥儿姐姐了?” 舒紫辛本能的点了点头,后觉这样子太失礼了,连忙摇头,道:“不是吓着,是万万没想到。”节操不见了~~~~~~ 这俩闺女,一眼看上去不怎么明显的像司徒云迹或是左映溪的五官,但完全结合了司徒云迹的妖里妖气,和左映溪看似水灵的狡黠。俩闺女转着黑晶晶眼珠子,看来看去,看去看来,然后齐齐看向舒紫辛时,舒紫辛脑子里霍的想起现世里一位家喻户晓的人物——苏妲己!简直勾魂摄魄,妖气醺天。 长江前浪推后浪,司徒云迹无疑是被他的俩闺女拍死在沙滩上。 第245章 去看荣崇 吃完满月酒出来,君无慕顺道送佟晚荷回漪荷湖,在漪荷湖吃了晚饭才回宫。舒紫辛躺上龙榻,闭眼就是俩小妖孽的模样,太让她过目难忘了,试想小妖孽长成大妖孽后,不晓得有多少儿郎拜倒在石榴裙下。 司徒云迹这个爹,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以后要么俩女儿给他带回大把女婿,要么就是上门求亲的人挤烂将军府大门,司徒大将军哭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几日后,司空星轨收拾好行李,是时候返回赤赫忙战后稳定工作了。走之前,君无慕让司空星轨去看下荣崇,舒紫辛记挂荣崇,也就跟着一块去了。 司空星轨把完脉后,跟伺候荣崇的宦官交待了很多,尤其在用药方面,司空星轨反复交待数次,所有用的药一味不能少,一日不能间断。舒紫辛心里沉重起来,荣崇病入膏肓,仅靠药物艰难的一天一天撑着,每天对荣崇来说都是病痛的折磨。 有什么办法能让荣崇好起来?舒紫辛想到了自己的血。 她递个眼神给司空星轨,示意司空星轨去外面说话,司空星轨跟她出去后,舒紫辛说出想用她的血来试试。 可是司空星轨听完后,摇着头,道:“不行的,这法子能用的话,星轨早用上了,可是这真的不行,娘娘相信星轨吧。” 天命凤凰的血好比罕世宝物,用在君无慕身上,君无慕承受的起,但用在荣崇身上,荣崇是会折煞的。天命凤凰匹配天命之君,一切已经在冥冥中注定。 舒紫辛很想追问司空星轨为为什么,司空星轨先道:“娘娘,帝君也是希望荣王能活着的,星轨会尽全力为荣王续命。荣王看起很不乐观,不过星轨可以担保,一两年内荣王没有性命之忧。娘娘刚说的法子,若不信星轨的话,娘娘非要试一试,那星轨只能说,荣王沾到娘娘的血,一个时辰都活不过。” 司空星轨说的极为肯定,言谈之间还有着未卜先知的了然,舒紫辛听后,细瞄了眼司空星轨的眼睛,这双眼睛勘破一切,又无法反观瞳为何色,把司空星轨这个二十五六岁的帅小伙,帮衬的神秘莫测。 说他像神仙吧,可又没神仙的那种慈悲,说他像巫师吧,他又比巫师显得阳光。 多看他眼睛几眼,心就不由自主的相信了他,像教徒一样,对自己的信奉深信不疑。 “娘娘在这陪会荣王吧,星轨先去复命了,星轨告退。”司空星轨行礼后,拧上药匣子走了,一点也不担心舒紫辛会用血去试试。 她在这个时空里的亲人不多,荣崇的存在,很好的填补了父亲的空缺,她做不到拿荣崇的命来做实验,这位不是父亲的父亲,她希望能多留一日在这世上。 荣崇喝完药,舒紫辛坐到榻边陪荣崇说了会话,荣崇趁伺候的宦官去倒水,另两个收拾药碗等东西时,用手指了指屋外。 舒紫辛随之会意到荣崇有话想单独跟她说,于是她对宦官吩咐道:“备木轮椅,我带父王出去转转。” 宦官们立马准备,搀扶荣崇去坐好,推出门外后,舒紫辛见三个宦官欲跟随,她看着其中一个道:“你跟着去就行了。” 三宦官迟疑,半天不肯动。舒紫辛不耐烦的端出宠妃架式,喝道:“怎么着?是不是要我去无慕那请道旨,你们才听话?你们要是想死,我现在就成全你们。” 小手一挥,陪她一起来看荣崇的赵天恒,二话不说,提着长缨走近三宦官。 “娘娘息怒。”三宦官打紧下跪,磕头求饶。 第246章 父女独话 “赵统领,麻烦你了。”舒紫辛道。 三宦官以为会被汉子削去脑袋,哭天喊地的求饶,赵天恒扫眼三宦官,一手紧着长缨,一手去推木轮椅,舒紫辛搭了把手,一起推着荣崇出去转。 她们走后,三宦官飞快的互换了个眼神,一个小跑去跟上舒紫辛,另两个慌忙抄近路,去找姜公公禀报,他们哥仨的工作,伺候荣崇也是监视荣崇。 舒紫辛听到身后脚步声,知道宦官跟来了,她就近择了处林阴坐下,看似跟荣崇闲聊起来。荣崇虽病重,但主宰荣国那么多年,脑子绝对够用的,他跟舒紫辛聊了几句后,就假装上气不接下气的咳了起来。 “快去拿止咳的药来!快去!”舒紫辛配合荣崇,大声对那跟来的宦官吼道。 宦官原本想等花园子里有人走过,随便抓个来帮他盯着一会,可望眼欲穿也不见有人来。舒紫辛心里清楚,一星半点时间都耽误不起,君无慕很快就会来,她便提裙一脚踹向宦官没根的地方:“还不快去!父王有什么闪失,本公主要你全家陪葬!!” “是,是…”宦官边躲边连声应道,然后跑回去拿药。 宦官刚刚出花园,荣崇为避免突的有人出现,继续假装咳嗽,在装出来的喘气空当里,断断续续道:“玥儿,以后若遇走头无路,可以去找昭通的太子殿下。” 什么意思? 舒紫辛费解,假借帮荣崇拂胸口,问道:“父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荣崇续道:“君无慕是个手段残忍又狠毒的人,而玥儿你心思纯善,日后难免会不忍于他的所做所为。将来若有一天,你不想再留在他身边就去昭通,昭通的太子能给你一席落脚之地。记住,不要想着匡扶荣国,任何情况下都不要有这个念头。你……” 荣崇说到此,目色悲怜的看着舒紫辛,他的真儿的女儿,没有排兵布阵的果敢,也没有兵符在手号令千军的魄力。荣远造反和君无慕挥兵,让他觉出死而复生的女儿,应该是另外一个人,但不管她是谁,又是从哪里来,她唤他一声父王,她就是他的女儿。 他不愿这个‘女儿’被战争卷进去,用弱小的肩膀挑起国仇家恨。战争无情,要么会把她逼进绝境,要么就是把她埋葬在硝烟里。 “玥儿,记住了,你喜欢君无慕,那就在他身边,除了他,凡事不闻不听不看。但若有一天你要离开他,那么就不要回头,去昭通开始你自己的新生活,也千万不要与君无慕抗衡,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君无慕不是轻易能撼动,父王说这些是父王懦弱了,今时今日,父王心里唯愿玥儿能活着,自由自在的过着你自己想过的生活。” “陛下,陛下!”越天恒的惊呼,听起来像是荣崇快一命呜呼了,实则是暗示父女俩,君无慕来了。 舒紫辛飞快整理好情绪,可是淌出眼眶的泪来不急擦掉,荣崇看着她,无声用目光道:不必惊慌。然后轻抬手擦掉女儿的泪,道:“不哭,父王没事。” 君无慕已经走近了,刚好听到荣崇的这句话。跟君无慕一起赶来的司空星轨,立马给荣崇把脉,片刻后回道:“帝君请放心,荣王很少出来走动,微吹些风就会咳嗽,不打紧的。” 第247章 爱情迷眼 君无慕敛起目光,直觉他的爱妃不会无端端带荣崇出来。他让司空星轨先送荣崇回去,顺带赵天恒一起跟着去。 林阴下分分钟时间就剩她跟他了。 他走近,本想冒天雷勾动地火的风险,狠吻她一顿,逼她招供。可是当他的瞳子看见她眸角的泪痕斑驳,他心尖坎埂最绵软的地方就被泪痕掐住了,把他心疼的连斥责都温柔起来:“别这样带荣崇出来了,嗯?” 舒紫辛听话的点了点头,身子骨挂进了他怀里,下一秒眼泪包不住的掉落下来,荣崇的话让她很难过,也很郁重,又害怕被君无慕看穿,一时之间她除了哭,不晓得还能怎样。 他抱她在怀里,轻抚她流淌一后背的三千青丝,一遍又一遍,续道:“想陪陪荣崇,以后常去便是,想带他出来就传个御医跟着,荣崇突发急症,有御医在你也不会那么惊慌。” 他以为她哭泣是因为自责,一时兴起带荣崇出来玩,却害得荣崇咳个不停,他也就没再深想太多,殊不知爱情迷人眼,他千年狐狸一只照样逃不出这个定律。 之后,他牵着她,散步回天玺殿。 殿门口,亲了亲她眉心,道:“今儿事多,星轨又马上要起程了,我要去送送,晚上会晚些回来,累了就不必等我,早些睡。” 她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目送他走后,她蔫巴巴的回寝轩,一头倒在龙榻上,眼泪又开始流。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小玉端着绿豆汤进来,看见荣妃娘娘在哭,她放下汤走到榻前,贴心地递上绢巾。 舒紫辛挤出声谢谢,别的什么都没说,挨着两孩子,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睡着前她想到一个问题,当初君无慕攻破荣国王城后,赵天恒打昏她,按荣崇的意思把她托付给易辰,让她去周易避难。但今天荣崇跟她说,他日走头无路可以去昭通,听得出荣崇很信任昭通的太子殿下,那么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玄机? 又或者,荣崇已经洞察到了君无慕的蓝图,确定昭通将会是最后一个被灭的,所以在这之前,昭通能给她最后的庇佑。 舒紫辛睡了一会,燮儿饿醒了,扯嗓子嚎啊嚎,把娘亲从梦里唤醒,那小鼻子跟他爹一样,英挺英挺的,而且一闻到她身上的奶香就狼似的想扑到在她身上。舒紫辛抱燮儿起来,靠着蓬松的蒲团喂奶,自己顺带打打瞌睡。 结果,燮儿吃饱后,含着包子尖玩了一会又睡着了,舒紫辛则是燮儿还在吃奶,她就已经又到周公那报到了。 小玉让嬷嬷全部退下,趁这会时间去休息一会,她自己在寝轩外候着,有什么事再叫嬷嬷们来。小文灏睡了一会后就醒了,他没弟弟那么贪吃,抱脚丫子啃啃就算饱了,然后肉嘟嘟的粗胳膊粗腿,又是蹬又蹭,先来一个翻身,再在榻上学怎么爬。 隔了一会后,嘭咚一响,附带一摊肉掉地上的声音,跟着就是小文灏嗷嗷的哭声。舒紫辛吓醒了,小玉慌忙跑进来,两人一看,小文灏在地上。 小玉三步并成两步,抱起小文灏,舒紫辛打紧放下燮儿,接小文灏到怀里,心里一个劲怨自己没看好小文灏。 瞅着小文灏额头冒起来的青疙瘩,舒紫辛的心拧的紧紧的,会不会脑震荡啊?? “传御医!” 第248章 那个什么 君无慕送司空星轨刚到皇宫大门口,姜公公气喘吁吁跑来,禀道:“帝君,娘娘传御医了,文灏从榻上跌了下来。” “星轨,你明儿再走。”君无慕翻身下马,也把司空星轨拽下马背,拧着就往天玺殿去。司空星轨苦着脸道:“帝君,慢点慢点,先听星轨说。” “嗯?” “小孩子从榻上掉下来,家家户户八成都遇到过,真心不是什么大事,涂点药就行了。” “不行,你还是随我去看看。” “帝君!” “少废话,快走。” 司空星轨的脸成了苦瓜,道:“帝君,要不换个人去赤赫?” “嗯,孤正有此意。” 呃…… 司空星轨在心里呐喊:他到宁愿去赤赫,也要远离帝君,尤其远离帝君的孩子们! 回到天玺殿,御医已经在给小文灏擦药了,君无慕一个目色,司空星轨认命的重新给小文灏检查了一遍,回道:“真的没事啦,擦上药,明儿早晨就能消肿。” 君无慕抱起小文灏,瞳子雷达似的扫来又扫去,好似穿透小文灏稚嫩的肌肤,直接再一次细细检查小文灏的骨骼。 瞳子扫见小文灏瞅着他,豆大的眼泪一把一把的掉,哎哟,他的心啊,刚不久才被爱妃的眼泪打疼了一回,现在又遭孩子眼泪的鞭打,这母子俩预备轮流心疼死他吗? 他皱紧了眉子,可又抱着小文灏又摇又哄,俨然一副准爸比的样子。 “帝君,那个没事了,星轨是去赤赫还是留宫里啊?”司空星轨问道,心里默默祈祷,苍天保佑,苍天保佑…… “你可以走了。”君无慕道,正眼都没瞄司空星轨。 “是回国师殿,还是去赤赫呢?” “赤赫。” “是,星轨辞别帝君,帝君就不必相送了。”省得到门口又被拧回来。 君无慕抱着小文灏,去榻边挨着舒紫辛坐,然后让御医继续给小文灏擦药,都没有搭理司空星轨一句。 司空星轨飞快闪人,心里虽有些不爽,孩子一没事,他就被帝君撇到一边,但这真真的好过留在宫里。看帝君紧张的不得了,以后俩孩子有个着凉发烧,学走路的时候磕着绊着,那他岂不是要忙得天昏地暗?而且,还有司徒云迹家的俩小妖孽,加起来四个孩子啊!会把他折腾挂的! 为了珍爱自己,远离仲天是对滴!! 天玺殿里,御医给小文灏擦好药后,该退下的也就全都退下了,君无慕唤住姜海,道:“姜公公,明儿让工匠新做一方龙榻来。” “帝君的意思是……” “那,”君无慕指指榻边:“在这边上加上围栏。” “可是这样,就寝会不会不太方便?” “做成活动的不就成了吗?用的时候竖起来,不用的时候倒下去。” 姜公公这才会意,道:“老奴一定办妥。” 待姜公公走后,寝轩里没别人了,舒紫辛噗的笑了声,君无慕怒:“文灏磕成这样,你还笑的出来?你这当娘的,这么没良心啊??” 舒紫辛忍住笑意,小声唤了他一声:“无慕,那个,那个…” 君无慕瞄出小妮子想要说什么,又假西西的半天不说完,等着他追问,他凶她一眼,道:“那个什么?说!” “就是你刚才说的,什么东西用的时候竖起来,不用的时候倒下去。” “当然是说围栏啊!孤可不想文灏再磕一回,还有燮儿。” “可是我听起来,怎么觉得很像那个,那个……” “什么??” 舒紫辛指了指他身上的某个部位,君无慕随之明白了,青着脸道:“爱妃!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想别的??” 小妮子忒坏啊! 多么单纯的一句话,被她给理解出了邪恶,这是逼着他等燮儿满一百天后,好好生生的跟她算算账! 第249章 培养帮手 小文灏磕出个大疙瘩,君无慕没心思再回御政殿批奏折,便叫姜公公把剩下的全拿来天玺殿。 几大摞奏折往桌案上一放,舒紫辛心里忒过意不去,他那么忙,国务缠的抽不开身,她成天吃人家的,穿人家的,独享人家欣身柔怀,她还让人家操心,抓住机会就欺负人家。 她良心受到大大的谴责,自发到桌案边帮忙把奏折分类,翻到有关国库账目的,她直接批复,君无慕也不问她批的是啥,小妮子在这方面比他专业,的确是理账目的好帮手。 燮儿跟嬷嬷一起玩,时不时哼唧几声,小文灏顶着大疙瘩,可怜西西窝奶娘怀里,窝着窝着被奏折吸引了注意力,伸着小手儿想要过去。 奶娘哄道:“殿下乖乖,帝君在忙,一会再抱殿下,殿下乖,来玩小摇铃。” 小文灏不要摇铃,拿过手后丢地上,望着君无慕眼睛都不眨一下,巴不得就去挨着君无慕。 君无慕抬头看了看,对奶娘道:“抱来吧。” 孩子黏乎他是件好事,打小培养感情,将来被小妮子欺负,他才有帮手。 小文灏到了君无慕怀里,君无幕一手抱着,一手执着朱笔在奏折上书写批复,小文灏睁着乌溜溜的眼睛一个劲瞅奏折。 君无幕看小文灏对奏折这么感兴趣,便把奏折当教科书,轻声慢语的细细教小文灏认起字来,一本奏折上的字教完,君无幕把朱笔合进小手儿里,就着小手儿批复,每写一个字都念给小文灏听,还解释是什么意思。 具体也不清楚小文灏到底有没有听懂,更不清楚小文灏记住了哪些,只看得出小文灏瞅奏折瞅的目不转睛,偶尔咿呀咿呀的跟着君无慕学说话。 舒紫辛在一旁看的直稀奇,做为君王来说,皇位肯定是传给亲生儿子,对于养子来说,多少会顾虑于谋朝篡位。但君无幕显然没有顾虑这些,也没有因为小文灏是‘捡’来的就区别对待。 “你陪小文灏吧,剩下的奏折我来看,我做不了主的再问你。”舒紫辛道,真心实意的帮这位准爸比分担国务。 君无幕不碍事的回:“无妨了,这些奏折算少的,一会就能看完。”他说完,乐此不疲的继续边教小文灏认字,边批复奏折。 等奏折看完,已是一两个时辰过去,舒紫辛更稀奇了,小文灏居然也瞅了一两个时辰,才学爬的奶娃娃就开始学认字,这么专心,还是奏折当的教科书,可想这孩子长大了,虽没有继位的可能,但绝对是仲天未来之君的好帮手。 舒紫辛小心眼的暗暗庆幸一把,庆幸小文灏是‘捡’来的,如果是君无幕别的侧妃所生,那小文灏就是燮儿最强悍的皇位竞争对手。 阿弥陀佛啊! 君无幕抱小文灏去龙榻上玩,欣身躺着,小文灏用骑的姿势坐在欣身上,冲君无幕笑的哈啦子流啊流。 “呀,文灏的第五颗牙牙要长出了来了哦,”君无慕眼尖,一眼看到隔着薄薄一皮儿就要冒出牙床的小牙。 舒紫辛凑上去看,果真是的,心里一激动,捧着小文灏脸蛋么哒亲了一口。于是乎,燮儿小嘴看着瘪了起来,爹爹和娘亲围着哥哥,丢他跟嬷嬷玩,他不要,他不依,小手儿一捏,使出吃奶的劲哇哇大哭。 他才亲生的啊!不许这样忽视他…… 第250章 没有口福 小文灏对奏折产生浓厚兴趣后,君无慕每天下班都顺手抄上一本,带回来给小文灏‘看’。小文灏瞄见君无慕就伸手儿,然后一个教的仔细,一个听的认真,两人的关系越见亲蜜,不是父子胜父子,君无慕抱小文灏的时间明显比抱燮儿多。 舒紫辛一天天看着,稀奇劲过了,心里一天比一天不舒服,小文灏可是跟她姓的,照目前这发展趋势,他丫的很有可能让小文灏姓君,把她的儿子给抢过去。 于是乎,人家父子俩在学习,她抱上燮儿凑过去,挨着君无慕坐,爪子慢哒哒解了衣襟,在父子俩一清二楚的眼角余光里喂燮儿吃奶。 小文灏频频偏头来看,哈啦子开淌,嘴馋的打紧。君无慕一遍又一遍把小文灏的脑瓜子转回去,小文灏不出几分钟又流着哈啦子看过来。君无慕一忍再忍,实不可忍,啪的搁下奏折,蕴怒道:“爱妃,适可而止。” 舒紫辛挂出贤妻良母的招牌,道:“无慕啊,你那么的忙,我当然得带好你的皇儿,不让你再为我和孩子操心。” “那你一边喂燮儿去。” “为什么呀?” “你没看到影响了文灏吗?馋得文灏老往你这瞅。” “哦,这样啊,无慕,那你馋了吗?” “……” “无慕,我看到你吞口水了~” “……” “呀!无慕,你去哪?” 惹不起,他躲得起,抱上小文灏,没口福的父子俩换偏厅好好学习去。舒紫辛那叫一个乐啊,欺负千年狐狸忒有成就感! 可是呢,她没乐一会就乐不起来了。 燮儿吃饱奶,小嘴儿还含包子尖就睡着了,舒紫辛抱燮儿给嬷嬷,让嬷嬷抱去龙榻上,她自个理理衣衫,正准备去偏厅继续欺负人,姜公公双手呈着一份奏折进来,是刚刚收到,司空星轨快马加急传回来的。 姜公公往里进,舒紫辛往外出,两人就这么差点撞上,姜公公有些慌,弓身欲行个礼,舒紫辛先道:“没事啦,又没撞着。”话完,她瞄见姜公公手里的奏折,伸爪子拿过,问道:“给无慕的,还是给小文灏玩的?” 姜公公一看奏折到了舒紫辛手里,暗暗大喊不妙,又不能如实说奏折写着什么事,也不能不答话,姜公公纠结,他只能道:“是呈给帝君的。” “哦,”舒紫辛这个时候还没觉出些什么,续道:“无慕在偏厅,正好我要过去,这奏折我就顺手带过去了。” 姜公公心惊胆颤的点了点头,但愿荣妃娘娘去偏厅的这几步路上,别打开奏折看,可是这世事啊,越担心什么越会来什么。 舒紫辛走了没两步,对手上的奏折好奇起来,她不是头一回跟奏折打交道,一瞄就瞄出这是加急的机密文件,而且还是从赤赫方向发回来的。她暗想,许是赤赫出了什么急事,便揭了火漆封口,把奏折从牛皮纸似的外包装里拿出来,方便君无慕直接打开看。 没想爪子一个没拿稳,奏折垂直掉地上,一磕就给摊了开来了。舒紫辛打紧弯腰去捡,离她几步之遥的姜公公整张脸近乎裂了开。 帝君!老奴失职…… 第251章 你自己选 奏折白纸黑字,书写工整,舒紫辛原本没心思窥探仲天的国家机密,可就一眼,弯腰时目光落在奏折上的唯一一眼,一下就看清了奏折里最最最关键的两句话,为: ‘两女半月后到达仲天,星轨已确认两女并非细作,帝君可放心安置。’ 舒紫辛的小脸跟着就变色了,又青又黑。 捡起奏折一字不漏的看了遍,居然是赤赫送君无慕大把美女,君无慕拒绝后,赤赫不死心的又送来两个,而且君无慕提前就知道这事,还已经恩准了,这奏折是君无慕令司空星轨细查这两女子底细后,司空星轨给的回复。 气!腾的窜上心头,赤赫不要脸,天远地远的她管不着,但君无慕怎么可以背着她,偷偷往宫里安置女人。 他丫的如果是出于政治方面的考虑,只要事情合情合理,可以跟她商量商量,她没那么不懂事,可他丫的干嘛瞒她?莫非做贼心虚? 舒紫辛越想越气,抄上奏折冲到偏厅,抱过小文灏,奏折像一枚导弹似的砸在君无慕身上。 君无慕看她这副杀人的模样,再扫一眼与普通奏折完全不同的加急奏折,心里立马反应过来,他不想被她知道的事,东窗事发了。 “辛儿,不是你想的那样,听我解释好不好?”他拉住她,这个节骨眼上,他的语气柔了又柔,软了又软,但愿能把小妮子的火气平下去,谁料小妮子撇开他,看都不看他一眼,抱着小文灏回寝轩,很快一手抱小文灏,一手抱燮儿,气极了的往外走。 君无慕心里咯噔一响,小妮子要干嘛?母子仨离家出走?特么这比小妮子色诱他还叫他难受。他赶忙追出去,横胳膊拦住她去路,道: “天都快黑,还带孩子们上哪?磕着了怎么办?” 舒紫辛不理人,绕开他继续往外走,君无慕连了拦了几次,舒紫辛恼的一跺脚,道:“让开,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不想看到你这个骗子!” “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 舒紫辛气上心头,啥解释也不听,而且俗语有云:宁肯相信世上有鬼,也别信男人那张嘴。她抱好俩孩子,随他怎么拦,她就是要走,虽然偌大皇宫,她还没想好能去哪。 君无慕看她死活走定了,心里开始捉急,嗓门不由拉大了几分,道:“别胡闹了!听我几句解释有这么难吗?跟我生气也别把孩子扯进来,你这像什么样子!” 舒紫辛听他跟她大声吼,气得更厉害了,两手抱孩子不空,她就提脚踹,吼道:“本公主就是这个样子,你看不惯拉倒,本公主今天就回荣国!” “你休想!” “想你妹夫!!” 两人嗓门一个比一个大,神仙打架凡人遭,可怜了俩孩子,哥哥弟弟吓的哇哇哭。当爹妈的这才各自收住嗓门,谁也不说话的你盯着我,我瞪着你。 赵天恒听到声响,急步出房,向小玉递了个眼色,一起上去各抱过一孩子,舒紫辛心疼孩子也就松了手。姜公公战战兢兢的做和事佬,道:“帝君息怒,娘娘息怒,有话好好说。” 舒紫辛一计怒火中烧的目光,拍姜公公闪边上去,对君无慕狠丢一句话:“要么你走,要么我走,你自己选!” 第252章 归期无望 如此二选一,君无慕一个也不想选,拿瞳子把她盯靠,她往左绕,他就先一步拦到左边,她往右,他就拦右边,反正就是不让她出去,他也不走。 一顿左左右右后,舒紫辛来了招虚晃,看似往左,引君无慕去拦,她飞快闪到右边,撒腿往大门跑。君无慕反应过来后,倏地转过背去逮她,不想小妮子没逮着,慌乱之间他错手扯住了小妮子黑瀑一样的三千青丝。 发丝在掌心里柔软又细腻,随舒紫辛痛出声尖叫,发丝瞬间像长出了刺,扎得君无慕从掌心疼到胸口。 赶紧松手,之后他脑子空白了,不晓得该怎么办,只知小妮子这下绝对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他。 “你滚——” 一声破嗓嘶吼,响彻深宫内院,惊鸟飞天。同时在君无慕脑子里,来来回回碰撞出另一个声音:死定了…… 舒紫辛捂着扯痛的头皮,眼泪顺腮帮子流,见君无慕站着不动,她一咬牙,有多大劲就使多大劲,把君无慕往天玺大门外推。君无慕巍巍欣身,一半让着她,一半又不想被推出去,趁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打紧的求求情:“辛儿,别这样,别,我不是故意,相信我啊。” 舒紫辛半字不听,飙着又痛又气又恨又委屈的眼泪,硬把君无慕给推出天玺殿,听她向姜公公一声令下:“关门,谁放他进来,本公主抽谁!” 君无慕眼看大门缓缓合上,睿智如他,竟束手无策。 姜公公垂着头不敢直视他的帝君,大门合上前,小声道:“帝君,娘娘正在气头上,分开一下也是好的,等娘娘气消了,老奴立马来通禀帝君。” 大门咣啷一响,关的严丝合缝。 不要,不要啊…… 君无慕胡乱一顿拍门,门后半响都没动静,他好想哭,一张脸欲哭又无泪,趴大门上冲里喊: “爱妃,我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身后夜风如水,却似秋风凄凉,吹落一叶调令枝头的叶儿,徐徐旋旋,擦着君无慕明黄的君王华袍,孤单落地。 仲天的一国之君就这么被侧妃撵出寝殿,归期无望。 一个人默默走在宽阔宫道上,袍子一步一摇曳地,遗落千千万万的凄苦与冤屈,夜风中爬满洁白宫墙,期盼陈冤得雪的那天早日到来。 他真不是故意的,他真没有玩劈腿的心思,哪怕是精神上的出轨他都从来没有过。赤赫送来的两女子,他是打算等人到了再跟她说,这样能让她少气上几天,早晚她都会知道,自然晚知道要好一些。 他也只是暂时安置这两女子在宫里,赤赫刚送的礼物,他马上就转赠他人,这着实不太好,等过上一年两年,赤赫那边再安定些,到时把这两礼物翻出来送人或是打发出宫都可以。 可是小妮子不听他解释,不给他机会…… 抬手看看,掌心里挂着被他扯落的几缕青丝,小妮子突被他这么一扯该有多痛? 搞成这样子,他混身是嘴也说不清了。还有以前见不着小妮子,他狠狠心,熬一熬就过了,现在呢?连小妮子和俩孩子都见不着,这日子会熬死他的。 第253章 说客来了 君无慕一个人在御政殿过一夜,东方又见鱼肚白,姜公公领着一串宦官来伺候君无慕上早朝去。 更衣的时候,君无慕问:“荣妃昨晚好吗?” 姜公公如实回禀:“不太好,听小玉说,娘娘一宿没睡,后脑勺一沾枕头就疼。传御医来,分开娘娘发丝一看,全是细碎的血点,御医说要用些药,三四日才能消退。” 这么严重?他觉得他当时没使多大力啊? 姜公公看君无慕皱起了眉子,补道:“老奴会照看好娘娘的,请帝君放心,帝君练过身手,随意一个动作在帝君做来没怎么使力,可落娘娘身上就不一样了,娘娘是女儿家,又是千金贵体,微不注意是会伤着的。” 君无慕想说什么,又觉说什么都不是,一个人默默一叹,罢了,先上朝吧。 到了朝堂上,正座龙椅,文武百宫挨个奏禀,啥事都有,君无慕越听越烦,几度想草草下朝,他按捺了又按捺,直到某大臣哪壶不开提哪壶,奏禀赤赫敬献姬女一事,从政治方面考虑,某大臣建议君无慕给这两女子妃位,与荣妃平起起坐。 君无慕飒一声甩袖站起来,他真这么做的话,小妮子不休了他才怪,他锁视某大臣几秒,目光移向宫里司礼仪,也就是包办宫里所有活动的官员,道: “你,立马准备立后大典,在燮儿满百后,择个吉日,孤正式册封荣妃为后。所有事宜,孤希望在站的各位爱卿一力协助,孤也不想听到孤不愿听的。今儿就议政到这里,还有什么没奏禀的,写成折子送御政殿来,退朝!” 君无慕负手身后,阴着脸色下朝了。满朝文武面面相觑,排队散去后,三三两两的小声议论,帝君跟荣妃娘娘吵架了?可又宣布立荣妃为后,看上去夫妻挺恩爱的嘛,那帝君的脸色又是怎么回事?一看就是遭什么事给气着了。 左丞相并肩跟司徒云迹一起走着,道:“云迹,下午你和小溪进宫看看吧?” “嗯,我猜啊,帝君绝对是因赤赫送姬女一事,被荣妃娘娘给收拾了。”司徒云迹道,多年君臣,哥们加朋友,他对君无慕还是很了解的。 “依我来看,”左丞相微思片刻,道:“荣妃不是那种不顾大局的妃妾,或许还有别的什么事搅和在里面。” “能有么事啊!换成是我,不管我以哪种理由带两女人回将军府,小溪会怎么做??怕是我刚进门就一斧子劈了我。” “说的也是啊,就算小溪不劈你,老夫也会。” “……” 岳父大人,您老真当女婿不是儿啊~~~ 下午两三点的时间,司徒云迹和左映溪一起进宫,夫妻俩先找姜公公问了个大概,之后分工行动,司徒云迹去安慰君无慕,左映溪随姜公公一起进到天玺殿里。 舒紫辛不用转脑子都想得到,左映溪是来当说客的。 左映溪笑咪咪步到龙榻边,陪舒紫辛坐着,看看两孩子后,道:“燮儿比我那俩丫头长的壮实多了。” “男娃娃能吃些,自然也就长得快些。”舒紫辛勉强挂出笑容,不是她不待见说客,而是心情很不好,又堵又沉的像压了块石头,后脑勺还在发疼,她怎么着都乐不起来。 第254章 一筹莫展 左映溪索性直接开劝,跟聪明人说话,有时候真不需要拐弯抹角:“玥儿姐姐,我知道你跟帝君闹了别扭,夫妻嘛,不吵不闹哪过得了一辈子,我和云迹还不是隔三差五闹得将军府上下不宁,闹过了也就算了。 一会日头缓些,我陪姐姐出去转转,把气消了,今晚让帝君回寝殿吧,这事若传的后宫人人皆知,帝君以后还怎么坐镇江山。” 舒紫辛有气无力的靠在蒲团里,眸子看着燮儿,特么就想掉眼泪。 燮儿跟他爹长得不是一般的像,刚出生那些天,新生婴儿都差不多,后来一天一天长大,越长越像,五官完全是君无慕的原版,而且连眼神都像,静而无波,墨而无疵的藏着睿智与传神。 “玥儿姐姐,你跟帝君生气,你们俩谁都不会开心,反倒叫赤赫送来的两姬女乐坏了,她们巴不得姐姐跟帝君闹,巴不得姐姐负气出走,她们好雀占鸠巢。” 左映溪说完,瞄着舒紫辛没什么反应,就又接着说了一大堆,归纳成一句就是:“玥儿姐姐,夫妻没有隔夜仇,就原谅帝君这一回,总不能把帝君往别的女人身边送吧。” 舒紫辛仍是勉强的笑了笑,不想围着君无慕说下去,便把话题转了开,道:“天怪热的,小溪,你家俩闺女长痱子了吗?” “没呢,嬷嬷一天给她们洗好几回澡澡,天时也只热这么几天了,等入了秋就会好很多。”左映溪会意到舒紫辛的心思,也就不提君无慕了,顺着舒紫辛的意思回。 “你在皇城若寻到有好看的绣样,记得帮我捎带些来,我想学着给孩子们做小鞋子,小文灏再过三四个月就会走路了。” “好啊,我回去便差人去寻,明天捎带来,陪着姐姐一起做,行不行呀?” “嗯,不过也不急,你也得照顾孩子吧。” “我可懒着呢,俩臭丫头都是奶娘在喂奶,我成天就抱抱,要不,明天我把臭丫头们带来,让四孩子呆在一起玩。”左映溪另有打算的说道,今天劝不好,她明天来有机会再劝劝,准备长期作战,直到玥儿姐姐开恩,让帝君回天玺为止。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她做为仲天天字一号大将军的夫人,自当铭记此话,为君分忧,百折不挠。 舒紫辛也没拒绝,她现在的心理状态,能有个人陪着说说话,好过自己一个人闷着。 君无慕那边,司徒云迹安慰一阵后,没起大多效果,君无慕仍是脸色阴霾,情续低落,又很是烦燥易怒。 代替姜公公伺候茶水的小宦官,看到君无慕的脸色就紧张起来,手抖个不停,抖得茶水洒出茶杯外,君无慕恼的一拂袖,茶也好,文书奏折也好,统统拂到地上,吓得小宦官跪地磕头,头都磕青了。 司徒云迹无奈一耸肩,打发小宦官先行退下,这事怪不得小宦官,是帝君今儿不好伺候。 “帝君,要不这样吧,我也让小溪常来,就算搬山也能一天搬一点,慢慢把荣妃娘娘的气消了。”司徒云迹跟老婆大人想到一块去了,真是心有灵犀。 君无慕扫过一地凌乱,眉宇之间,一筹莫展。 第255章 主仆一心 没有更好的办法,哪怕死马当活马医,也只有去试试了。 第二天,左映溪带俩闺女进宫,四孩子放一块,这可热闹了,一会这个哭,一会那个笑,一会小文灏吃脚丫子给弟弟妹妹们看,一会燮儿忒小气的含着娘亲包子尖,还拿小手儿去捂另一个,生怕多出来的妹妹会抢了他口粮。 可尽管如些,舒紫辛和孩子们在一起,微见笑容多些,但听到左映溪把话往君无慕身上扯,笑容就收了起来,还把话题拉到别的上,总之是不提君无慕,啥都好说,一提她就回避。 赤赫敬献的两姬女,也没因此而滞留,如期的进了宫。君无慕哪有心思细细安置,连两姬女的面都没见,全交给姜公公去办。 姜公公打心眼里不待见这两姬女,没进宫就先因她们而惹出了事,这进宫来,不晓得还有多少事等事帝君发愁。荣妃娘娘那边也不见有原谅帝君的苗头,这样下去,该怎么办才好。 愁啊~~~ 整个皇宫,愁云密布。 十天半月过去,涛声依旧,愁云不减,君王仍是归期无望。 君无慕顾及司徒将军家的俩闺女,每天进宫,来来回回太折腾孩子了,小妮子也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短期内他没有一星半点希望。他便让司徒云迹和左映溪别管了,时间是一把杀猪刀,没有什么不能摧毁,他慢慢熬吧,总有一天小妮子会原谅他的。 颜惜瞅着舒紫辛一个人闷气在心里,左映溪不再天天来后,他得空就发挥男宠的那种乖巧,哄舒紫辛出去散散步,转悠转悠。 这会夕阳已斜,凉风徐缓,颜惜叫上赵天恒一起,陪舒紫辛到湖心亭看睡莲,睡莲在入夜‘睡觉’前大肆盛开着,花朵半浮水面,迎风弄姿,暗香迷离,沁人肺腑,很好疏缓了舒紫辛郁重的心情。 赵天恒还一展轻功,水面行走,长缨挑起几枝睡莲,递舒紫辛手里给她把玩。不料,一串银铃般的欢快笑声染进风里,随风荡漾,又亦如针尖一样直扎疼舒紫辛耳膜。 抬眼望去,入目的两女子,果然如她所想的一样,正是那两个姬女。 两姬女身着华贵的服饰,身段、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两姬女身后还跟着为数不少的随行宦官和宫女,把身边只有颜惜和赵天恒的荣妃娘娘,给人多势众的比了下去。 而且,她这段日子食不知味,睡不能安,看上去憔悴了不少,黑眼圈又深又重,还肌肤无光,完全没法和清新亮丽的两姬女比。 气势上输,容貌上输,她觉得她应该改个名,叫‘输’紫辛。 “回去吧,我累了。” 这种情况下,她啥心情没有,只想回去拉被子把自己给埋了。颜惜和赵天恒互视一眼,两人默契的一左一右,陪舒紫辛回去。 然而,两姬女中的一个,哒哒跑上来,红艳艳的嘴,腻歪了的甜声道:“玉姬参见荣妃娘娘。” 舒紫辛乍听到玉姬的声音,冷不丁酥悸的颤了一下,含糖量太高,她做为女人都架不住,可想男人听了会怎样?她有意看了看赵天恒,汉子一脸冷漠的鄙视,再看看颜惜,颜惜盯着玉姬,如若盯着仇人。 唉…… 她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她体会到了什么叫主仆一心。 第256章 天寒地冻 “听闻荣妃娘娘贤良淑德,倾国倾城,今天日一见,玉姬对娘娘……” “玉姬!”话没完,另个姬女急喝一声,快步跑过来,向舒紫辛恭敬行了礼后,道:“惊扰娘娘了,媛姬这就带玉姬退下。” 说话的这个,飞快递个‘还不快走’的眼神给玉姬,不让玉姬再说下去,然后拉着一起行礼告退,匆匆走了。 舒紫辛瞄着离去的两女人,看得出玉姬是个无脑货,谁不知道荣国的定国公主荒银无道,声名狼藉,她却开口就夸荣妃娘娘贤良淑德,如此不切实际,这等同拍马屁胡乱拍到马蹄子上。舒紫辛也不认为玉姬像国库官员或是左丞相一样,对她改了观。 另一个叫媛姬的明显好多了,有自知之铭,礼数周全的保持尊卑之距,不越荣妃娘娘雷池半步,不献媚,也不招惹。 回到天玺殿,舒紫辛拉被子把自己埋了,两姬女虽动摇不了她的地位,但她无法当这两姬女不存在,总是琢磨着整人的办法,想把两姬女弄出宫去。 越琢磨,心里越烦,心情更是一落千丈,一方面像个嫉妇,恨不能挥着笤帚把小三打跑。一方面又鄙视自己没有容人之量,颜惜跟她说了,过不了多久她就是仲天的皇后,可看看自己,完全没有君无慕当初在公主府时的母仪天下范儿。 烦啊—— 舒紫辛又揉枕头又捶榻板,翻来覆去,最后掀了被子,一个人在窗户前站到天色黑尽,灌进的夜风凉凉的吹了一身。 “娘娘,睡吧,不早了。”小玉奉来洗脸水,伺候舒紫辛洗洗涮涮,小玉见荣妃娘娘仍是心烦意乱的,便醺上些安神的香,道:“娘娘,小玉带孩子们去奶娘那睡,娘娘今晚好生歇歇,睡上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想。” 舒紫辛亲了亲俩孩子才交给小玉抱走,寝轩里醺的香,两孩子着实不易闻太多。 她一个人倒在龙榻上,醺香舒缓,闻着闻就觉身子骨松懈下来,脑子也沉静了。可是偌大龙榻,没了君无慕,没了两孩子,一下变的空空荡荡,摸不到半点温度,躺上面就像躺在一方寒玉上,冷透脊椎骨,初秋的夜,冷得天寒地冻。 辛儿,辛儿…… 迷糊迷糊间,似听见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磁性嗓音在唤她,卷着宠溺,裹着相思。空灵的像从上个轮回穿透而来,一声覆一声,涤荡一生一世的眷恋。她想睁开眼睛看看是不是他来了,可又睁不开,想寻着声音走去看看,又迈不动脚,混身上下像被冻僵了。 到了下半夜,值夜的宫女进寝轩来拨亮昏暗的蜡烛,帝君吩咐过,他不在她身边,每夜都要留一盏灯,替他看着她,代他暖着她。 宫女准备退出去时,细心的走到榻边,给荣妃娘娘掖掖被角,不经意碰荣妃娘娘的手,宫女觉出些什么,赶紧用手背贴了贴荣妃娘娘的额头。 不好! 宫女急急出去,找到姜公公,道:“快传御医来,娘娘病了!” “啊!?”姜公公紧张的直冒汗,抓衣裳边走边披,尖着嗓子把宦官们叫醒,赵天恒听到声响,箭似的奔出天玺,很快拧着御医,脚不沾尘的回来。 第257章 物理降温 御医把完脉,一句话概括就是:积郁成疾加上风寒外邪,两者来势汹汹的侵袭,把荣妃娘娘放翻了。 随后就到天玺的君无慕,整张脸彻底阴霾了,像惊雷闪电绷在一根弦上,随时都有可能劈下来,劈他自己也劈身边所有人。 没有谁敢上前回话,御医一个劲发抖,大气不敢出,天玺殿伺候的宦官和宫女,全跪在殿门外,漆夜里,命悬一线的惊恐着。姜公公和小玉都胆颤起来,娘娘生病,是他们伺候不周。 颜惜花颜欲裂,他出的主意去看睡莲,要不也不会遇见两姬女。追究起责任来,他首当其冲。 乌压压一群里人就赵天恒站得稳稳的,眼里还有怒气流出,握长缨的手紧了又紧。他几乎压不冲动,想一缨刺出,跟君无慕战个死活,他的公主,他想爱都来不及,君无慕既然都得了她,为什么还要伤她。 他的心疼痛不己,为他的公主感到不值。 君无慕的目光与赵天恒一接,如一场针锋相对的较量,几秒钟后,君无慕沉下瞳色里的锐利,缓缓垂向地面,是他最初没把姬女的事处理好,才导致了这一连串的事发生。 挨到天快亮了,舒紫辛昏昏沉沉的醒来,小玉伺候着喂下些水,试着问道:“娘娘,帝君来了,要不要见见?” 舒紫辛没有说话,强撑发烫的身子骨翻了个身,面向榻里面躺着,用这动作来拒绝。 小玉再试着问问时,听到轻微的脚步声迈过屏风,眼角余光里是一袭明黄,小玉赶忙放下杯子,弓身退出。君无慕在小玉走过他身边时,小声的吩咐了几句。 然后,他躺到她身边,搂她到怀里时,她恼火地啪一声拍开他的手。 这种情况下,他只有厚着脸皮去贴,管她真心不想理他,还是小妮子在矫情,都先把人给搂住再说。 “辛儿,”蹭蹭小妮子被高热灼红了的腮,道:“别生气了,你还病着呢,御医给的药起不了多大作用,你心里若再窝上一团火,这得什么时候才能退烧啊。” 舒紫辛推抵了他几下就自个放弃了。 高烧引起的各种症状,叫她动一动就觉天旋地转的发晕,身子骨像翻了几十座山似的又沉又乏力,着实没精气神跟他僵持下去。 他见她不动了,看似乖顺,他便抱她起来,姜公公走面前掌灯,去往浴池。 药物不能帮着退烧,只有去泡泡温水澡了。舒紫辛做为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自然知道这种物理降温的科学性和可取性,了然到君无慕也准备这么去做时,她心里认可了这个做法,但很是不情愿,这摆明让他占她便宜嘛! 到浴池,君无慕放她坐着,刚伸手帮她脱衣服,她揪着领子,赏他一句:“别碰我!”正好小玉拿清凉舒爽的薄荷油进来,舒紫辛立马叫住小玉,续道:“小玉,送帝君出去。” 这个…… 小玉左右不是,放下薄荷油后,站原地不晓得怎么办。娘娘跟帝君的事,哪轮得上她插手,而且娘娘说这话,其实是说给帝君听的,那么帝君出不出去,不都是帝君说了算吗~ 君无慕挺不高兴瞅瞅他的爱妃,他今儿不出去她能把他怎么着?? 第258章 各过各的 君无慕冲小玉抬抬下巴,小玉会意,如释重负般的快步离开。舒紫辛看小玉走了,自个爬起来也想走,急恼之下,动作太快而又力气不够,脑子顿时眩晕加剧,她稳不住的摇晃两下,脚在往前迈,身子骨却往后倒,君无慕赶快搂住她,道:“辛儿,要跟我生气,也等高热退了再继续生,好不好?” “不好,” 舒紫辛不留商量的回,撇开君无慕,一个人扶着墙或是扶柱子往回走。 小身影走的歪歪倒倒,没有力气又硬拖着两脚往前迈。她是天命凤凰,不用吃药也会好起来,可是刚刚抱过的身子骨,烫得很厉害,就像丢沸水里煮熟了似的,他心疼,他舍不得她多受一分病势的折磨。 快步追上她,抱起来就这样合着衣裳,一起浸进水里。她挣脱不开他,没生病的时候都拿他没法,何况现在病了。泉水温热,滴进薄荷油后,薄荷独有的清凉很快缓和了高热的体温,薄荷味吸进鼻腔,脑子也没那么眩晕了。 “辛儿,”他黏乎乎唤她,续道:“我发誓,绝对不会去过问那个两姬女,一有机会便送她们走,我只要你一个。” 有她在怀里就够了,她这副身子骨让他着迷,更让他疯狂,头一回要了她过后,他对别的女人再没有半点兴趣。 像是中了她的蛊,只有她能解。 舒紫没有说话,阖着眸子,他不在她视线里,她只管当他不存在。 泡上一小会,在她指尖泛白之前,抱她起来去换衣裳,他也换了一身,本想抱她回去,她看上去像是好了一些,力气也回来,没有等他就一个人先走了。 君无慕三两步追出去,正伸手抱她,她拂开了他的手,道:“姬女的事,我可以自己想明白,只是,无慕,在我对你说不的时候,你能不能尊重我一回?就像一块糖,我不想要的时候,你硬塞给我,这糖就不甜了。” “辛儿,我没有勉强你的意思,我……”他急忙解释,却被她打断,她续道: “真的没有勉强过我吗?你迫使我跟你回仲天,烧死荣国在朝官员,这不算勉强?你对我下药,虽然是我自己上的钩,但这里面也没有勉强吗?我爱上你,是我自找的,但这不表代我就失了我自己,就算我爱你胜过了一切,可我也是人啊,不是你养的宠物,什么都得依着你。 我听话,你就宠爱有佳,我说不,你便用你的方式来待我,觉得我不听话是一种错误,你要纠正过来,像驯服宠物一样,直到我乖顺。无慕,如果你只要宠物,那两个姬女正合适,随你怎么对待,她们都会迎合你的心意,与其在我不听你话的时候,闹得你不高兴,我也不开心,不如你我各过各的,我会照顾好燮儿的,你大可放心。” 君无慕没想到她突然会说这么多,而且句句叫他找不到话来回。她的话也亦如在跟他画地为界,拉开她和他之间的距离。他闷了半响,脑子里只想出问她一句: “一定要各过各的吗?” 她刚刚还在说爱着他,怎么能一边说爱,又一边又远离他身边?而且她这个样子,让他愠恼,知道这个时候发火生气解决不了问题,可是他按捺不住,他容不得她反抗他! 第259章 动了情的 “你一天当我是宠物,我们就一天各过各的。” 舒紫辛说完这句话,一个人继续往殿里走,恢复的力气仅够她走回去,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说些别的。 君无慕看着她背影,愠恼之外,还有一种被小妮子抛弃了的感觉。他可是仲天的帝君啊!!小妮子撵他出天玺殿就算了,姬女的事他没处理好在先,她才跟他生气的,这一点他能不计较,加上他错手扯着她头发,弄伤了她,她因此气他一月两月,哪怕更久,他都能不计较,大不了低声下气些,利用时间这把杀猪刀,慢慢哄她就好。 可她跟他说各过各的,这算什么?休夫?分居?以后再也不来往了? 在他的逻辑里,他宠她上了天,她当然应该事事依着他,做他的宠物又有什么不好?他每做一件事也是顾虑过她的,会心疼她,会迁就她,皇后之位都给了她,她还不满足吗? 她这只天命凤凰,他唯一能放放心心跟她相处的方式,只有当凤凰是宠物,搁手心里宠着。她在他身边,算算日子也不短了,睡了她无数次,还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孩子都生了,要说他对她没有一丁点感情,除非他是铁石心肠。 他嘴上不承认,但心里一清二楚,他对这个女人是动了情的,但又惧天命凤凰的传说会应验,他不敢去爱,只能用宠的名义要定了她。而这些,他没法跟她说,他甚至都不敢想,哪天她知道她自己是天命凤凰,他才起了心思得到她,她会怎样?恨他?怕是恨之入骨吧。 “辛儿!” 这一回就当他做错了,在她对他恨之入骨之前,他想好好跟她过。一步跃上去抱她回殿里,她不晓得打来找来了力气,竟往前跑了两步,他抱了个空,怕再次错手扯着她头发,他只好改抱她为伸手去牵她。 可他指尖刚碰到她小手,她飞快缩了开,已经放亮的天色里,天玺殿的宦官宫女都看着,她当众又一次让他下不来台。 众人也狐疑,娘娘不是叫荣玥儿吗,怎么成‘辛儿’了?难不成是心肝宝贝的‘心’? 君无慕被无数双眼睛看得脸色难看起来,虽然她早让他遭遇过比这更下不来台的事,可今时不同往日,她把他给抛弃了,跟甩了他没区别。 这是他绝对绝对接受不了的。 愠恼窜起,掌控了他的理知,他径直追上她,打横了抱回殿里,回投一个冰一样冷的目色,姜公公打了个颤,立马示意殿里所有人退出去,然后关好门。 舒紫辛被丢到榻上,撑起来道:“君无慕!你听不懂我刚说的话吗?我不是你的宠物,不要用你的方式的来待我,我也不想和你吵架,你回天玺殿,那我就搬去别的宫室,你我现在,我觉得还是分开过的好。” 君无慕微倾欣身,居高临下,伟岸把她娇小笼罩的一点不剩,锁着她道:“这不可能。” 君王的话是圣旨,抗旨不尊的后果很严重。 舒紫辛本能的些害怕,君无慕心狠手辣起来的程度,轻易就能迫使她屈服,她也没力气跟他僵持,现下还是自己避开他好些,先去偏轩休息,他也要上朝了,不管分居还是休夫,等他下朝回来再说。 于是,她从榻上爬起来,绕过他要走。可这动作落君无慕眼里,成了他的爱妃在忤逆他,把他的圣旨当成擦屁股的草纸,提手就丢一边去。 他愠恼不己,一把把她推回龙榻,欺身压下。 第260章 必须顾及 龙榻再软和,也帮她分担不了欣身的份量,这个男人站着的时候,巍巍欣身有多么挺拔,欺身压下她的时候,就有多似一座大山,强行制约她到无法反抗。 双手被他的大手像铁钳子一样禁锢在脑瓜子顶,她乱踢又踹的双脚也被他分了开,使不出会心一击来攻击他的命/根子。 她仅仅能派上用场的,只有嘴,尖锐的吼叫道:“放开我,你听到没有!放开我啊!!” 君无慕愠恼的失了理智,连瞳子看起来都像两个黑洞洞,什么都看不见,只知道要身下的这个女人屈服,不惜手段,不惜阴狠。 刺啦一声,扯了她衣裳,都没吻她的唇就直接含住了包子尖,用牙狠狠一咬,她痛的抽气,吼叫的声音跟着浸进了哭腔:“你这是做什么?是勉强还是撒野,君无慕,你现在这样子跟君无央没有两样,通过欺辱我来满足你的欲/望,你不是人,你是禽/兽!” 君无慕应声停了下来,还松开了她的手,她以为把他给骂醒了,不料,他用黑洞洞的双眼锁她,然后他脱了袍子,松了束腰,这节奏叫霸王硬上弓。 舒紫辛顿感头皮发麻,就算老夫老妻,xxoo这事也讲你情我愿,面对君无慕要硬来,她怕了,抖着手趁他松束腰的时候,往后挪了挪,翻身就跑。君无慕丢了束腰,胳膊精准圈住她云腰,把她像捞鸡仔似的捞回榻上,大手微用劲,把她翻个身趴着,这次叫她连爬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不要,君无慕,你放开我!放开我!” 她怎么挣扎都没有用,欣身已经又一次压了下来,那没温度的薄唇吻在她光洁的削肩上,却似烙铁生疼生疼的一路往下吻,还在凤凰印记上大肆啃咬,使得朱砂色的印记越发像血一样鲜红。 舒紫辛痛得哭,一双手乱挥乱舞,无意间碰到枕头下的顺产石,心在这一刻比他烙下的吻还痛,曾经的温存把心割裂的千疮百孔。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放开我啊……” 心,痛得绝望,那个跟她温存过的男人哪里去了?她不要他碰她,这等于玷污她对他的没有任何杂质的爱意。 “放开我!!” 她哭着最后一次叫他放手,他没有听,吻还在加重,后背疼的麻木,她若如坠进万丈寒潭,想要活就只有叫救命了。可是在这宫里,谁敢在这种时候闯进来? 谁可以救救她? “赵,赵统领!!”她想到汉子,哭着大声喊,像有了一线希望,把所有的所有都指望在了汉子身上。 “赵统领,救我——” 呼救声扎穿窗户纸,汉子清晰的听到了,提着长缨往殿里进。 姜公公横臂拦住,压小声音劝阻道:“听老奴一句,赵统领实不宜进去,帝君和娘娘的私事,我们干预不了。” 赵天恒没有理会,仍是想往里进,姜公公再次拦住,补道:“赵统领,你对荣妃娘娘的心意,帝君是知道的,若赵统领执意进去,生死先不说,恐怕今后娘娘再也解释不清和赵统领的关系,娘娘封后在即,任何谣言对娘娘都是不利的,望赵统领三思。” 赵天恒的脚步应声停了下来,他这条命可以不要,但公主的清誉,他必须顾及。 第261章 错大了呀 寝轩里,君无慕听见自己身下的女人在唤另一个男人,恼怒的把舒紫辛给拧了起来,一记阴狠的耳光,朝着那张哭花了的小脸扇过去。 舒紫辛吓懵了,本能的失声尖叫,惊恐万分,再也在这个男人身上看不到曾经的影子。 但这一耳光没有落下,她的尖叫声像锋利的刺,及时扎进黑洞洞一样的眼睛里,疼痛的感觉让他恢复了理智,手离她小脸不足一寸的停了下来。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这个女人才给他生了皇儿不久,自己疯了吗?竟然对她做这样的事? 君无慕踉跄的往后直退,欣身重重抵在桌边上,震得杯盏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一时间,从来没有过的挫败感席卷胸口,自己原来是这么没用,没法子哄好自己的女人就对她胡来,甚至想强暴她,她吓得想有人来救她,他就朝她扇巴掌。 自己真的不是人,更不是个男人! 舒紫辛见他退开了,抖索着拉衣裳穿好,逃命般的跑出寝轩,看到赵天恒,她就像荒海里看到一浮木,本能的去抱住。 汉子脱下外衣,给衣裳不整的舒紫辛披上,她还在惊恐中,拽住汉子的手,急道:“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们快走,快!走晚了君无慕会追来,快走!” 她拉起汉子就往门外走,汉子顺着她,觉出公主遭惊吓过度,脑子有些紊乱了。 君无慕跟着走了出来,看见舒紫辛拉赵天恒往外走,小手拉着别人而没有拉着他,他突的害怕起来,她真的不要他了吗?不要了吗? “辛儿。”他喊她,掀了唇才知道自己嗓子哑了,也知道自己这次错的有多么离谱。 可是惊恐中的舒紫辛,听到他声音,整个人不停发抖,哭着求赵天恒:“快走,快点啊,君无慕追来了,我走不掉了,怎么办,救救我,救救我……” 汉子揪心的痛,回视她求救的目光几秒钟后,汉子并指点了她晕穴,怕再受君无慕刺激,她会真的疯掉。 抱起他的公主,好想就这样抱她走,可是又能去哪? 横竖是出不了皇宫的,就先去荣崇住的宫室里,别的等公主平静下来再做打算。赵天恒思虑好后,抱舒紫辛离开天玺殿。君无慕追了上去,用令命的口吻道:“把她还给孤!” 赵天恒冷视君无慕一眼,戳开轻功模式,抱着舒紫辛直线去了荣崇那里。 晨光投下,君无慕伫立天玺殿门口,想去索回他的女人,他又能拿什么去索?感情?他给不了,皇后,她不稀罕,孩子?孩子们将来长大了,知道他这样对待他们的娘亲,孩子们都会瞧不起他。 “帝君,”姜公公走了上来,禀道:“时辰不早了,帝君今儿要不要早朝?” 君无慕摇了摇头,一个人回天玺殿里,合上门,几天没有出来。 登基一年多,头一回因自己的私事影响到了上早朝,国务全搁到了一边,谁来也不见。左丞相和司徒云迹轮流来拍门,结果都是一样的。 司徒云迹出于担忧,破门进去,哪想长剑迎面刺来,杀他一个护着脸的退出寝殿,此后,再没有谁敢擅进。 第262章 醉生梦死 眼看燮儿的百日宴就要到了,君无慕一直没上朝,要么几天不见人影,去向无踪,要么就是关起门喝酒,喝量又不好,三两下灌醉自己,倒在哪就在哪一觉千年,醉生梦死。 姜公公不得已让司徒云迹走了一趟,接佟晚荷前来。 佟晚荷到了后,端上碗热粥进去。靠着柱子坐的儿子,衣袍凌乱,长发如枯,青色胡茬如若瑕疵一样扎穿如玉的下巴,整个人一身酒气,颓废的脱了形。 “慕儿,吃些东西吧。” 热粥轻放君无慕手边,佟晚荷轻轻地把儿子脸庞的发丝顺到耳后,道:“这样子是不行的,被辛儿回到看到,又会被气走。先吃些东西,然后沐浴梳理一下,我这就去看辛儿,嗯?” 君无慕扯动了下唇,想说什么,又是端起热粥一口喝掉,爬起来东倒西歪的往浴池去。 佟晚荷差来姜公公,让姜公公领着宦官宫女细细收拾殿里,新鲜空气透进来,才觉这殿里有了一丝生息。 舒紫辛在荣崇那躺了一整天,之后连着在木桶里泡了几回温水澡。高热消退,她好了些后,心里放不下两孩子,让赵天恒去接了来。这一接,连带小玉、颜惜、嬷嬷和奶娘全接来了,还有一大包一大抱的孩子衣物、玩具。 荣崇住的地方是一不大的僻静庭院,住不下这么多人。舒紫辛就近择了处宫室,带孩子们搬过去住,就这么住到了佟晚荷来。 佟晚荷的来意,心照不宣,但佟晚荷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带两孙儿玩。小文灏现在爬的可顺溜了,在地毯上追着绒球爬,爬累了就抱脚丫子啃,当啃猪蹄似的犒劳自己。 燮儿跟娘亲分开了一两天,之后越发离不开舒紫辛,吃不吃奶都要挨着两肉包子,还谁都不让抱,只要是朝他伸手,他立马哇哇哭,不停地往舒紫辛怀里挤。不过佟晚荷一来,疼爱的唤了几声:“燮儿,燮儿乖,来奶奶这。” 何为血浓于水,就是现在这样,燮儿乖乖让奶奶抱,又怕娘亲不要他,那双小眼珠子时时瞄着舒紫辛。 舒紫辛风寒虽好了,人还是明显清瘦了一圈,若非燮儿要吃奶,每顿饭强迫自己往肚子里塞东西,她怕也早已垮掉。 “燮儿的百日宴要到了,看在燮儿的份上,这百日宴,辛儿你去要比不去好。”佟晚荷道。 皇室里的孩子,若爹娘都不疼着,朝里的文武百官又怎会重视,为燮儿今后计,她跟君无慕分了居,但在表面还是得维持。舒紫辛想了一会后,点头答应了。 之后,佟晚荷没提有关君无慕的任何事,就跟孙儿们玩,抱抱燮儿,亲亲小文灏,闲聊之间也是聊育儿经,老一辈带孩子的经验,分享给初为人母的子女。 舒紫辛也在听,想更细一些知道的,她也会问。没因佟晚荷是君无慕的母亲,就把情绪到带佟晚荷身上。 轩室里的气氛,表象来看其乐融融,实际上舒紫辛的心情也微有些缓和。 佟晚荷在宫里多年,姜还是老的辣,与其正面去劝,晓之以理,不如动之以情。孩子是很好的感情纽带,让儿媳妇离不开孩子,对孩子越来越悉心,这儿媳妇就跑不掉。 第263章 姬女送汤 时辰不早了,佟晚荷准备回天玺殿,舒紫辛送佟晚荷出去,听见尖锐的中性嗓音在门外响起。 “快走,这里可不待见你们两个。” 然后是舒紫辛听过的,玉姬的声音,含糖量超高外,今儿还加了嚣张的味道:“你一老宦官,也敢打发我和阿媛,我们好歹是帝君的姬妾,你这没根的老家伙,算什么东西!” “老奴现在就让你知道,老奴算个什么!” 拂尘嗖的一响,跟着是碗啊托盘打翻的声音, “阿媛!”玉姬尖嗓子惊叫。 舒紫辛搀好佟晚荷,加快步子出去,看到玉姬半跪地上,手扶着媛姬。媛姬身上洒了好些汤渍,还有碎碎点点的葱花末,很是狼狈。 玉姬瞥见舒紫辛,冲的就想上来跟舒紫辛理论,被姜公公拦住后,玉姬叫骂道:“荣玥儿,我和阿媛好心来看你,你不领情就算了,干嘛放条看门狗在这咬人!” 媛姬慌忙去拉玉姬,正欲跟舒紫辛请罪陪不是,听佟晚荷喝了声:“放肆!” 皇太后的威仪一下释放出来,瞬间压平玉姬的嚣张,佟晚荷续道:“这是在宫里,你们身为帝君的姬妾,怎么能辱骂帝君的御用宦官!姜公公现在代帝君打理着后宫,今儿这事,就算姜公公重责你们,帝君也不会过问。姬妾不守好姬妾的本份,你们是赤赫送来的也同样会被问罪处死。” 玉姬吓出个胆寒,可又还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小声回道:“我和阿媛是来看望荣妃娘娘的,还给娘娘熬了汤……” 说到此,来龙去脉也就清楚了,两人来送汤,姜公公不让进,玉姬就跟姜公公耍横,姜公公一拂尘抽过去,媛姬替玉姬挡下,结果把汤给打翻了。 佟晚荷清楚了后,打断道:“你们的心意,荣妃娘娘就当领了,还不退下?以后没有传召,不得再来惊扰。” 媛姬行礼后,拉上玉姬走了,玉姬很是气不过的样子,走远了还回头来抽了舒紫辛和姜公公一眼。舒紫辛没精气神跟玉姬计较,这个无脑的姬女,连赫瑜都不如,她也不屑于去计较。 “玥儿,你好好休息,明儿再在来看你,看孙儿们。”佟晚荷在人多的时候,唤她为玥儿,无须君无慕细说,佟晚荷也已会意些许。 姜公公送佟晚荷回去,舒紫辛转身往轩室去时,扫了眼地上的汤渍,微思后,摸出自己的绢巾递进赵天恒手里,道:“赵统领,你腿脚快些,追上去看看那个叫阿媛的姬女,若烫着了,传御医去瞧瞧,也帮我转话给她,以后真的不用来看我,来了我也不会见。” 话一出,颜惜臭臭的嚷道:“姐姐,干嘛还管她们,那个叫玉姬的简直太无礼,哪天惹出大祸也是死有余辜。” “她们两个,我觉的媛姬为人还不错,不想她一再被玉姬连累。”舒紫辛挂了挂笑容,本想笑笑,可还是没笑出来,心情太郁重,嘴角弯不起弧度。她看向赵天恒,续道:“辛苦你了赵统领,把绢巾转赠给媛姬,我想她应该能明白的。” “是,属下这就去办。”赵天恒拱手一礼,戳轻功模式去寻。 第264章 不死不终 赵天恒半道追上了两姬女,翻飞跃来,飒飒然落地,英挺之极。媛姬跟玉姬瞪大了眼,随行的宦官宫女都一个劲张望,暗赞:好帅啊! “这是…”媛姬先反应过来,认出是荣妃娘娘的人,那天也在睡莲池旁见过一面。道:“将军找我和阿玉有事?” 赵天恒递上绢巾给媛姬,他心里跟颜惜是一样的同仇敌忾,哪怕公主说这个叫媛姬的为人不错,他也仍是不待见,但公主交待的事,他自然要办好。他向媛姬颔首点了下,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礼仪,然后道:“在下受娘娘之命,前来看看媛姬……” 汉子想抓头,媛姬什么?媛姬娘娘?他可叫不出口,那就只有是:“来看看媛姬姑娘有没有烫着,若需要御医,在下可代为通传。另外,绢巾是娘娘所赠,娘娘此举,还望媛姬姑娘用心细想,千万别辜负了娘娘的好意。” 媛姬瞄着眼前的汉子,说起话来一板一眼,明明不待见她,又强行保持礼节,她心里突乐了起来,觉得这汉子真逗~ 她回以颔首,道:“媛姬多谢娘娘好意,也多谢将军一路追来,媛姬没有烫着,换身衣裳就好了,将军请回。” 赵天恒提步就走,走过媛姬身边时,他犹豫一翻,道:“在下不是将军,只是娘娘身边的侍卫。” 说完,汉子戳轻功模式,腾身一跃就不见人影了。一直没插上嘴的玉姬,道:“是侍卫啊!这么帅,这么有气魄,干嘛委屈给荣玥儿当侍卫,换成是我,早投靠别的君王,做威威风风的大将军。” “阿玉,”媛姬制止道:“你这张嘴,还有你这脾气,真要收一收,我们不是在赤赫了,你不再是候门千金,我也不再是将门之后,说到底,我们现在生或死都掌握在别人手里。” “唉呀,你以为我愿意来啊!”玉姬说着就抱怨起来:“我还不是因为庶出,该送来仲天的原本是我那嫡出的姐姐,我爹舍不得,就找上我,给我两条路选,一是嫁给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二是来仲天,我要有别的选择,谁爱来谁来。” “好了好了,这些话回去关着门说,被人听去总是不好的,快走吧。” 媛姬拉拉拽拽的扯着玉姬走快点,玉姬边走边道,嗓门还一点不收:“我不来也已经来了,但是,既然来了,我就要做帝君的宠妾,不对,是宠妃!荣玥儿哪天被气死了,我也不介意捡她的皇后位来坐坐。” “快住嘴!”媛姬急的直捂玉姬的嘴,急道:“你越说越不像话,会没命的!” “什么嘛,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想爬上龙榻,一朝成凤凰啊。” “阿玉!” “喂,阿媛,你难道不想吗?” “好了啦,别乱说了。”媛姬拉上玉姬,用跑的回到她们住的天合殿里,进门时,她回望了一眼赵天恒身影失消的那个方向。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做帝君的姬女。 她是将门之后,父亲很敬佩君无慕,说君无慕年纪轻轻,却有谋有略,实属君王之才。能与这样一个男人结亲,父亲觉得无比荣幸。来仲天之前,也嘱咐过她,这辈子安心侍奉,不死不终。 但她自己总会不禁的想,终老之前若能出现那么一个人,该有多好…… 第265章 辛儿会去 佟晚荷回到天玺殿,君无慕已经梳理好了自己,华袍金冠,盘龙绣云,胡茬清理的干干净净,一身散发着刚沐浴完的清新水气,颓废没了,眼角挂着的憔悴,还是很明显,是那么的深浓,时间这把杀猪刀都不能将其割裂。 看到佟晚荷一个人回来,失落叠加进憔悴里,君无慕一下子倒在龙榻上,像死了一样。 “慕儿,急不来的,燮儿百日宴,辛儿会去,到时好生跟辛儿说说,”佟晚荷宽慰道。她的儿子,越来越不像她看着长大的儿子了,这会儿子看起来死气沉沉,然而自从有了叫舒紫辛的侧妃以后,儿子的心才真正在跳动。 “百日宴都准备好了吗?”佟晚荷有意问道,这事能让儿子恢复活力。 果然,君无慕翻的爬起来,直线飞身去御政殿开始忙,事无巨细的把百日宴的流程到菜品,挨个打理。 舒紫辛那边,白日里有孩子分散注意力,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时,她失眠了多少个晚上,她自己清楚。 几天过云,燮儿满百日,佟晚荷提前跟她说过,君无慕会来接她,去宴会的现场,男女主角得一同现身,要不别人会猜测的。 君无慕这段日子没上早朝,朝堂已是众说纷纭,各种版本层出不穷,什么荣妃娘娘争风吃醋,气不过帝君新添姬女,就跟自己侍卫约会,导致帝君大怒,最后两人分居。 还有版本为:帝君宠幸了姬女,荣妃娘娘宽容大度,一笑置之,不料姬女持宠卖乖,在从中挑拨,最后两人分居。 又或是:侍卫爱慕荣妃娘娘,情不自禁,怂恿娘娘搬离天玺殿,最后两人分居。 版本不同,却是一置敲定帝君跟荣妃娘娘分居了。虽然这的确是事实,但也不能再让朝堂胡编乱造下去。燮儿的百日宴,帝君和荣妃娘娘一起出席,就是戳破谣言的最好办法。 人言可畏,朝堂的动荡,往往从一些莫须有的谣言开始。简单来说,像皇位空置会引皇子们争破头,那么皇后位若同样空置,或是出了什么变故,朝堂里就会有人不惜一切办法图谋后位,以巩固自己在前朝的势力。 三个女人一台戏,那三个大臣就是一出计,能算政敌,也就能算君王,能谋后位。 君无慕站在权力的最高峰,有能力压住这些人,不过风平浪静始终是好过蠢蠢欲动。舒紫辛也能想明白这些,她不为自己考虑,现阶段她也得为燮儿的将来想想。 华丽丽龙辇停在面前,君无慕走了下来,两人目光一对视,有歉疚与殷切,也有回避和害怕。 他像曾经一样朝她摊开温热的掌心,虔诚的企望她回到他身边,她收回目光,从小玉怀里抱过燮儿,然后自己进到了龙辇里。那掌心曾经是什么,她不想去回忆,只知这掌心前不久差点扇在她脸上。 她惊悸犹存,看到他就害怕,更别说碰他的掌心。 君无慕瞳子里,划过旁人察觉不到的沮丧,随后一步进到辇子,刚想坐到她身边,她已抱着燮儿往边上挪,和他保持一尺之距离。 “起驾——”姜公公一甩拂尘,中性音高亢拉响。 第266章 撑个场面 百日宴设在宫里的大礼堂,也就是天阳殿,大红地毯与垂梁的幔帐,洋溢喜气。桌案分布两侧,佳肴琳琅,美酒飘香。正方位的龙凤呈祥屏风,精美大气,栩栩如生,与后墙朱砂描绘的万里江山之景,呼应辉煌,如若龙腾盛开,凤舞九天。 朝中一等一的大官员按时到场,也只有大官中的大官才有资格来参加。 与君王共饮,庆皇子满百日,可不是像荣远的几十大寿,人越多越章显地位。这里恰恰相反,就二十个宾客席位,能往这里坐,能摆这样一个兴师动众的排场,又只邀请二十个人的,除了君王和大大官,谁都挤不进天阳殿大门。 这大门,君无慕想牵着他爱妃的小手一起进去,可她一直抱着燮儿,没给他半点机会。 姜公公高亢一通禀,官员起身相迎,万岁千万的呼声整整齐齐。燮儿没被这么大的呼声惊扰过,乍然在娘亲怀里听到,小嘴就瘪了,想哭。君无慕看到了,对她道:“给孤抱吧。” 舒紫辛犹豫半秒,这个时候燮儿哭起来可不好,她便让君无慕抱过燮儿。说来也怪,燮儿到了君无慕怀里,像是有了父皇的王者之气支撑,小嘴不瘪了,睁着贼亮贼亮的眼睛到处看。 这个换抱孩子的动作落在在场官员眼里,被理解为:帝君好疼惜荣妃娘娘啊,生怕娘娘抱孩子累着,如此恩爱,哪会分居嘛~~ 舒紫辛环视一圈,有感众官员的心理变化,她也抓住这个契机点,伸手挽了君无慕的胳膊,表现出来的恩爱之感随之升温,从官员进一步深信不疑,谣言不攻自破。 君无慕的心尖尖荡了一下,知道她只是在做给众官员看,他还欣喜不已,一手抱好燮儿,一手牵上小手,如愿以偿般的牵着她,在从官员的瞩目里,和她一起落座屏风前的正席位。 走这十几二十步,分分钟而已,她坐好后收回了小手,也抱回了燮儿,他心里仍是久久的欣喜着,面色都温和起来。 姜公公今儿兼职司仪等好几个工作,代君王颁布大赦天下,还有什么免税收,发福利,反正就是普天同庆,来不了现场的,也能在一系列旨意中沾到君王的眷顾。 之后众官员齐呼:帝君圣明,仲天千秋万载,繁荣昌盛。 跟着歌舞就开始了,轻快曲乐里,绝色舞姬,舞动着长长水袖,婀娜多姿,美不胜收。众官员也开始敬酒,各种好听的祝福话说了个遍。 舒紫辛三分笑意,七分端庄,心里再怎么郁重的像压了石头,再怎么看到君无慕就害怕,今儿也得撑足场面。得空细看了下两旁的宾客,左丞相跟司徒云迹自然在场,还有一些,她在百官闯宫那回见过,其中不少人骂过她祸水。 现下这些人回视她目光,个个有礼有度,要么拱手以礼,要么颔首一点。她还惊讶的发现,离君无慕最近的那位置,此时正与她目光交接的人,是许久不见的荣兮浩。 荣兮浩身着盛装,与他戎装相比,显的华贵,与他淡衫相比,又觉少了儒雅,多了臣服于君无慕的拘束。 舒紫辛轻微点点小下巴,作为无声的问候。荣兮浩满了杯酒,隔着此时不能迈近的距离向舒紫辛敬了下,然后一饮而尽。 离她最近的位置,直到第一出歌舞结束都是空着的。舒紫辛猜不出会是谁来,佟晚荷已说过她不会出席,跟小玉一起陪文灏。那么,除了佟晚荷,还会有谁敢这么公然的姗姗来迟? 第267章 明里暗里 “日夜兼程,没想还是来迟了。” 人未进门,清朗之音已先到,众官员停下语言和动作,转头去看。舒紫辛也搁了筷子,抬起视线。 视线里,来人宽袍阔袖,如若乘风而来,温文笑意,云淡风轻,高华出众又自然而然。手里拧着红布遮盖的礼物,走到舒紫辛面前,揭了红布,原来是只绿鹦哥,来人对绿鹦哥道:“喜子,念两句好听的话来。” 绿鹦哥扑棱扑棱翠绿的翅膀,学舌道:公主万安,小皇子长命百岁。 舒紫辛惊讶坏了,望着来人:“辰,辰哥哥!” 来人正是周易之君,易辰。 易辰笑笑,将礼物交给姜公公,去席位满了杯酒,道:“来晚了,无慕,玥儿,这杯酒我认罚。” 君无慕不轻不重的哼出声冷笑,易辰看似不着痕迹,实际上把他和在座的官员全损了一顿。 鹦哥说人话,贺公主,贺小皇子,偏偏没提他,同时拿鹦哥暗喻在座官员趋炎附势,挑好听的话拍马屁。 若说这只是巧合,而非易辰有意为之,他君无慕除非是傻子。 易辰是他下帖子请来的,也算准了易辰会来,但易辰应该知道他别有用意,才搞这么一出,先让他难堪难堪。不过不要紧,易辰来这一趟,他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舒紫辛从惊讶里回过神来,道:“辰哥哥这么远的来,还罚什么酒,玥儿招呼都来不及。” 易辰笑着回:“玥儿不怪就好。” 君无慕徐徐满上杯酒,酒液流淌的响声里,他话外有话的道:“好别致的礼物,易辰,你我多年没一起喝酒,这一杯该敬还是该继续罚呢?” “或敬或罚都少喝些的好。”易辰笑意不变,也没有满酒的动作,姜公公上前斟酒,也被他笑着拒绝了,拿筷子尝起佳肴来。 君无慕满好了酒,但没有执杯,像这种宴席他都是点到即止,不会暴露出他酒量不好。易辰这般说话,好比跟他挂免战牌,对彼此都是最好的。君无慕也就不在这一时半会跟易辰来个你死我活,便用眼神示意姜公公,无须再给易辰斟酒,去安排新的歌舞来。 舒紫辛没心思看歌舞,抱着燮儿跟易辰闲聊,偶尔会和君无慕一起接着秀恩爱。聊了好几句后,易辰投了个提醒的目色给舒紫辛,后道:“我这回来,要住上几日再回周易,我侧妃里有仲天的女子,她很想念家乡的吃食,我得差人寻好了才回去。” “这样啊,”舒紫辛听懂了,易辰是在暗暗告诉她,回头慢慢聊,这会再聊下去,他这远到而来的客人,就要喧宾夺主了。 君无慕看上去神色如常,在跟敬酒的官员们说话,其实心里啊,酸不啦叽的,时不时又看着歌舞走神。 司徒云迹知道君无慕的全盘计划,在看到易辰的时候,他幽幽跟岳父大人叹了口气,左丞相不解,问道:“怎么了?” “你猜。”司徒云迹没大没小的跟岳父大人卖关子,左丞相瞥了一眼,忍住吹胡子的冲动,用只有司徒云迹能听见的声音道:“帝君想借此控制易辰?” “不是。” “直接杀掉?” “不是。” “拉拢??”这一点,左丞相说出口后,自己就否决了。 司徒云迹回瞥岳父大人,续道:“帝君那德性,会拉拢易辰?哈,他才不会。” “那到底是什么?” “帝君是准备,”司徒云迹说到一半,附耳过去,一字一拖尾音:“天机不可泄露也——” 左丞相狠狠瞪住女婿:“小溪有多久没帮你松筋骨了?” “呵呵。” 司徒云迹干笑两声,岳父要发火了,赶紧躲,拿上杯子去帝君那喝酒。 第268章 唯一办法 “帝君。”司徒云迹把着君无慕的肩膀,哥们气十足,脸上笑意像是朋友间在开玩意,但收小声音说的话,又是在这两者之外:“ 其实拿下周易,花个几年时间布置,咱们仲天再好生养精蓄锐,到时一朝出兵,我保证杀个片甲不留,帝君何必利用天命凤凰,看看你们俩,这还没出什么大事就闹成半死不活,哪天你真利用她,放出去的凤凰,还会飞回来?帝君,算了吧,孩子都生了,跟天命凤凰好好过。” 君无慕脸上的表情,也看似在跟司徒云迹聊什么轻快的话题,让人无法想到,就在隔周易之君几丈远的距离外,君臣俩说着灭了周易的事,君无慕道: “五年时间我可以等,也可以去布置,但之后呢?攻下昭通至少又是五至十年,还要剿平余孽余党,又花一个五到十年,那我这辈子还剩下多少时间?如果在短短两三年里,能把这一切全部做到,利用天命凤凰是唯一的办法。” “帝君,你家爱妃,性子倔起来像头牛,又较真,又小气,又惹不得,惹急了掐死你都有可能,你确定她被你利用后,还会跟你过?帝君,我和星轨私下里都聊过,会出大事的。” 君无慕勾起了唇,像是跟司徒云迹聊到了乐呵的事上,而脸上笑意止于深不见底的瞳子,目色流转间,复杂与决绝交织在一起,还没浮出目色,又被深瞳敛了起来。 “我心意已决。”一语定音,无须赘述。 荣国花了他十年时间,为一展蓝图打下最稳固的基础,有了荣国取之不尽用不之完的丰富矿产,才能解决战争需要的物资,兵器火石,钱粮甲胄,缺一不可。 至于赤赫,他是利用了赤赫的分裂,在荣国的时候就开始渗透进裂缝里,把各个势力一一收归,因此没怎么花功夫就叫赤赫姓了君。 但周易不同,首先易辰这个国君就不是无能之辈,敢这么单刀赴会,易辰同样算准短时间他不会动手,才放放心心的来。周易国上下也是相当紧密,他派去探子,几乎起不什么作用。 还有昭通,也是君王有道,太子有能,若周易哪天和昭通联手,他的蓝图会受到相当严重的影响,仲天将面临长期战乱的局面,大伤国力不说,到时荣国和赤赫,绝对会出现叛乱之徒,趁机伙同周易昭通来推翻他。 那么,仲天则会陷入腹背受敌。 他自信用屠杀的方式能全部强行镇压下来,但这样仲天国力将进一步大伤,就算五国归一了,也要很多年才能恢复。 综上所述,利用天命凤凰,利用她和这个传说,是唯一事半功倍的办法。 就当他对不起她,等五国归一后,他会还的,用省下来的半世浮生,一点一滴全还给她。 司徒云迹喝下君无慕新满给他的一杯酒,罢了罢了,不用细说什么,他都懂。这事就暂时不说了,今天燮儿才是主角,司徒云迹扯下只肥鸡腿,走,逗燮儿玩! 第269章 爱将美意 司徒云迹不讲礼的挨着舒紫辛坐下,能在这等场合随意接近君王的爱妃,也只有他和司空星轨了。 没法,谁叫他俩跟君王是哥们加朋友呢~ 司徒云迹拿肥鸡腿在燮儿眼前晃晃,吸引燮儿注意力,舒紫辛以为司徒云迹要喂燮儿吃,打紧道:“燮儿牙都还没长,吃不了这些。” “我知道,”司徒云迹一脸笑咪咪,然后大张嘴,啊呜啊呜,香喷喷地啃肥鸡腿给燮儿看。可怜的燮儿知道那东西能吃,也被馋的直啧小嘴,可司徒叔叔好坏啊,欺负他够不着,咬不动,想吃没得吃。 燮儿又气又委屈的两眼冒眼泪,哇一声埋进娘娘怀里哭,他发誓,以后长大了,专门欺负司徒叔叔家的俩妖孽。 舒紫辛纠结了小脸,哭笑不得,哪有这样逗孩子玩啊~ “云迹。”君无慕轻斥一声,抱过燮儿哄,司徒云迹抹个嘴,道:“帝君,这回你哄不好的,让荣妃娘娘抱去喂奶吧。” 喂奶两字让舒紫辛窘红着脸抱回燮儿,姜公公赶忙领路,引舒紫辛去偏殿的轩室。 舒紫辛前脚走,司徒云迹抢在君无慕怪罪他弄哭燮儿之前,附耳小声道“帝君,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女人在喂孩子奶的时候不会乱动,也不会大声说话惊着孩子吃奶,所以呢,帝君隔一会就去找荣妃娘娘,剩下的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了吧,哈哈,也不用谢,当成末将回报帝君以往的体恤之恩。” 君无慕明显扯动了下眉尾,绷出两下:“退下。” 司徒云迹妖娆万千的大笑开,拿上杯子找官员们喝酒去,也跟荣兮浩和易辰各干了几杯。完了后,司徒云迹溜达回君无慕面前,道:“时间正好,帝君可以去了,这儿有我呢。” 君无慕想说什么又没来得及,只见司徒云迹妖身一闪,闪到跳舞的舞姬中间,道:“都下去都下去,帝君这会要去陪娘娘,咱们得理解理解,就由我司徒云迹献上一曲剑舞,给大家助酒兴,容咱们帝君和娘娘单独相处一会。来,拿剑来~~” 音落后半秒,众官员会意了,一面暗道帝君和娘娘好恩爱,一面齐声恭送帝君。 君无慕缓缓站起来,瞳色杀在司徒云迹脸上,大手拂过束腰,长剑看清时,已划着抛物线落进司徒云迹手里。 谢了。 呵呵,不用。 君臣俩眼神一接,胜过千言万语。 乐声起,司徒云迹踏音走剑,本就妖娆,这下更为妩媚,而剑影青锋间又一派英姿飒爽,写意着酒染戎马,仗剑为快的豪迈。 君无慕出了宴席现场,身后没有目光能看到他后,他靠着墙,阖目站了一会。要去见她,他的心忐忑起来,越清楚自己要如何利用她,他就越想跟她好好过下去。有把握到了最后,她一定在他身边,但他没把握她会原谅他。 正如司徒云迹刚才说的,这还没出什么大事就闹成半死不活,说开了也就是误会和冲动,可小妮子生大气了,不理他了,他心慌,害怕会失去。 走到她在的偏轩门口,听见她在哼歌哄燮儿睡觉,轻缓歌声,哼唱着: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第270章 儿时之情 千里共婵娟?他也想。 抬手,给自己鼓口勇气,准备推门进去。眼角余光里,易辰来了,他停下动作,回视易辰一眼,转身往拐角走去。 她轻缓的歌声传出门外,他和易辰站门外‘聊天’,是会被她听到的。易辰跟上他的脚步,进到拐角处的亭子。 亭子里,石桌石凳子并不光亮,平日很少有人在这小坐赏景。君无慕步到亭栏边,直接开门见山:“来做什么?不是应该在殿里喝酒吗?” 易辰言语明快的回:“我想,玥儿现在愿意见到我一些,比起丈夫,她更需要朋友。” “可我不认为你是她的朋友。”君无慕直视易辰,年少他和易辰关系不错,而斗转星移,物是人非,野心于天下大权的,并不是只有他君无慕一个。换句话来说,没有他君无慕,能让五国归一的那个人会是易辰。 “这有什么,玥儿当我是朋友就可以了。” 易辰温和笑着,续道:“要做你君无慕的朋友,只有司徒云迹这样的,能跟你握同一柄剑的人,而你我迟早会有一战,友情在你我之间就多余了。无慕,你想要这个天下,我想要守住我的周易,只要你来犯,我势必反击,不会未战先输的让给你。” “所以,”君无慕轻笑起来,道:“你跟赫权往来,通过他,你算计了赫瑜,用毒想杀我。你还提前给了赫权解药,让他逃出天牢来找我报复,你这么做,单单针对我,还是把玥儿也算计进去了?玥儿当你是朋友,你的心能安吗?” 周易以药闻名,做为周易之君的易辰,当然一一位数一数二,能与司空星轨在岐黄百毒间一较高下的药师。 易辰还是温和笑着,被君无慕戳破算计,他也自然而然的笑着,道:“我喜欢玥儿,从小时候起一直喜欢到现在,以为等着长大了就能取她,没想被你抢了去。 我也很不解,玥儿的荒银名声是你一手造就给她的,当初你做她驸马时的所做所为,很明显没放玥儿在心里。我之所以设计赫权,是利用他来试你,我想看看现在你,对玥儿到底在不在乎,如果你不在乎,我就要玥儿走,你不心疼她,我心疼,我在乎。” “真的只是想试我?”君无慕轻笑着摇头,这个说法他不相信,虽说的过去,但他直觉没这么简单。续道:“就当你是吧,过段日子我要立她为皇后了,你怕是没机会带她走。” “如果玥儿愿意跟我走呢?” “不会。” “如果呢?” “没有如果!我不放手,她哪里也去不了!” 君无慕危起了瞳子,随他这个动作,四周空气骤然冻结起来,嗅进鼻腔似极了高压下的那种窒息,也像濒临爆裂的冰层,一个眨眼就能扎对手一身血窟窿。 “无慕,”易辰收起了笑意,回以同样的冷冽,对视道:“玥儿爱着你,她自然不会跟我走,但如果你伤了她的心,事情就未必了。我不会在你和她之前挑拨,见到她,我只会好好劝她,只是若有一天,你辜负了对她,她不愿意再在你身边时,我绝对带她走,不会给你任何机会挽回,不会让你再把她从我身边带走第二次。” 第271章 最大底线 咚咚三声敲门声,舒紫辛理好衣裳去开门,看到是易辰,半天玩笑道:“仲天的美酒不好喝吗?还是太好喝了,辰哥哥怕醉,跑到这来躲着。” “来催催你,再不出去宴席就要结束了。”易辰清浅笑着,一点看不出刚刚和君无慕语言如刀,目色如刃的较量过。 舒紫辛回了声提不起兴趣的:“哦。” 她不想去了,装恩爱做秀怪累的,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多挂一秒在唇边都是郁重的负荷。 易辰一眼看穿她心思,道:“玥儿一年多一点也没有变,在无慕身边这么久,你该学着他那样,所思所想不轻易晓于人前,被人看穿很容易遭人算计。”君无慕就是头一个。 后一句他没说出来,她自己先说了:“他本来就要利用,只是不知道他打算如何利用罢了。” “利用你给他生孩子,”易辰拿下巴指指睡着的燮儿,他挺羡慕的,他侧妃好几位,但还没有孩子。不是他生不出来,而是牵挂着眼前这位。 舒紫辛没看出易辰隐藏的羡慕,话题扯到生孩子上,她实话实说道:“君无慕想要孩子,一挥手就有无数女人争着来,哪用得着利用我,因该是别的什么事,我细细想过,一直又想不出来。” “那就别想了,我刚跟无慕说了,明天出宫散心,带上你的俩孩子,还有司徒将军家的,一起去城外看红枫。” “他…他去吗?” “无慕没说,你自己问问吧。” “那算了,就我们去。” “还是问问吧。” “不了,”舒紫辛不带商量的回,紧跟着也把话题转了开,道:“燮儿睡着了,我先送燮儿回去。” “燮儿交给你的侍女吧。”易辰早有安排的拍拍手,小玉就出现在门口,他提前就让姜公公叫来了小玉。 舒紫辛左右不过易辰的好意,便让小玉抱燮儿回去了。她为避易辰再拍巴掌,君无慕会出现,道:“走吧,回去喝酒。” “不行。” “呃?”易辰不是来催她回宴席的吗?这才多大会又说不行了。 “玥儿不能跟我同时回去,会惹误会的。” “呃……”酱紫啊~ 她真没想这么多,听了易辰的话才意识到,妃妾离席,然后跟他国君王一起回到宴席上,的确容易引来口水,而且她在这宫里本就动不动便惹得口水横飞。 “我先回去,玥儿你过再回,你一个人呆在这也无聊,正好跟无慕商量商量明天出去玩的事。” 随易辰拍手的动作,比之前响出很多的掌声里,君无慕真特么出现了,飒飒然从殿顶翻飞下来。 试问,君无慕会让喜欢‘荣玥儿’的易辰,单独见他爱妃?哈!不偷听他们的谈话已经是最大底线了,还想要他彻底回避么?门都没有! 易辰也不逗留,冲舒紫辛笑笑,转身就走。他会等着的,现在帮君无慕撮合,是为将来的某一天。 俗话常说:站的越高摔的越疼,感情其实也是如此,她现在越喜欢君无慕,将来一旦要离开,才会离开的越决绝。 易辰一走,舒紫辛凭着她对君无慕的了解,能肯定这个时候君无慕绝对撵不走,她心里又不想跟他说话,还很畏惧,就像一只老虎在眼前,她一门心思只想如何避开。 第272章 又遭下药 怎么办?老虎在眼前,一爪子能挠死她。 “别过来!” 老虎朝她迈步子,舒紫辛竖着汗毛的叫了一声。 君无慕迟疑在原地,自己有那么让她畏惧吗?她以往在他面不是挺嚣张的吗?就因为失控之下朝她扇了巴掌,曾经那个活蹦乱跳的女人,现在像惊弓之鸟,看见他就吓得想跑。 其实换个角度去想,一个君王无情起来,怎么不叫人害怕?杀伐只在一念之间,君王高兴,上一秒是天堂,君王不高兴,吓一秒就是地狱。 他极力让自已像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轻声的跟自己的女人说话:“辛儿,我没要吓着你的意思…” 她容他说了这么半句就打断了,跟他道:“你站在那里,别动!” “?” 她要干嘛?找鞭子来抽他一顿解气?这真能解气的话,好吧,他挨了,依她所说的原地站着不动。 不料,小妮子提高裙摆,比兔子还跑的快,头都没回。 她跑过他身边的时候,他能一把拽住她,他也想这么去做,可自己从头到脚,似被她的话施了定身咒,眼睁睁看着她跑掉。 心里忌惮没经她允许就沾到她,她会像裂了口的瓷娃娃一样,在他掌心里碎成一片片的,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拼贴不起来。 极度害怕失去,所以不敢轻易触碰。 那么自己这个样子,会不会狠不下心利用她? 舒紫辛先回宴席,环视一圏,发现除了荣兮浩和易辰,官员们个个都喝高了,左丞相昏昏欲趴桌,司徒云迹更是酒劲上头,看到谁,管他是男是女,放个电眼再说,电翻活该,电不翻再补上几眼,直到电翻为止。 由此可见,君无慕这只老虎不在家,猴子当大王,众官员遭司徒云迹带动,畅开了的喝个高兴。 舒紫辛步到荣兮浩那,道:“明天出宫去玩,浩哥哥一起去。” “好。”荣兮浩点头答应了,还盛上碗羹汤给她:“之前就见你没怎么吃东西,快喝吧。”荣兮浩当她是荣玥儿,这份兄长的关怀比羹汤暖心。 羹汤刚喝完,司徒云迹凑上来,一杯酒喂到舒紫辛嘴边,手还搭她肩膀上,道:“来来来,干一杯,荣妃娘娘,帝君得子,娘娘功劳最大,这杯酒,是末将敬你的,来,干了干了!” 舒紫辛推抵一阵,没能推开,司徒云迹像是酒后无状的样子,非要她喝一杯。她实在是招架不住,只好就着司徒云迹的手把酒喝了。 君无慕回宴席,正好看到司徒云迹在灌舒紫辛喝酒,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提开司徒云迹,可惜还是晚了,爱妃惨遭灌了一杯。 “云迹!”君无慕上火。 司徒云迹不当一回事,打着酒嗝道:“就一杯而已,不碍事的。” 君无慕很不高兴的撇了一眼,牵舒紫辛回席位去。隔了一会,舒紫辛就觉心里莫明的发慌,后背上似有猫尾巴在挠,痒酥酥地叫她坐立难安。 忍了一会,这感觉越来越强烈,发慌升腾成了想发泄,身子骨很特么想去蹭君无慕。 当看到自己的手不听她使唤,在她眼皮子底去伸去摸君无慕的大腿。她霍的懂了,自个又被下春/药了!! 谁干的? 这个问题她顾不上想,心里清清楚楚,君无慕已经禁欲很久,她在被下药的状态去扑他,他何止是老虎,会成饿狼的! 第273章 躲在哪里 如此之下,舒紫辛趁君无慕还没有察觉,假借wc,尿遁了。 君无慕以为她为刚才的事躲他,也就没有多想,隔了一会,醉眼迷离的司徒云迹,一下子看到荣妃娘娘不知哪时不见了。他三两步窜上来,推了君无慕一把,小声道:“还不去追,那杯酒我下了药的。” “什么!?” “星轨走时塞给我的,说是必有用处,这药啊,还不能行自行消退哦。” 开什么玩笑! 君无慕简短把宴席后续的事交给姜公公,赶紧找舒紫辛去。他当初用下药手段来得到的她,下药因此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司徒云迹意在帮他的忙,可这样做,无疑在那根刺上狠踩了一脚,小妮子会跟他拼命的。 而且,他有了前科,这回说什么也解释不清了。 怎么办啊?君无慕头大。 直线奔往她搬去住的宫室,一问佟晚荷,她还没有回来。君无慕打紧安排人四处去找,但赵天恒不准去,他还忒小心眼的连颜惜也不准。 这一找,到天黑都没找着,宫里几乎翻了个遍,姜公公送走官员,以及安排易辰住下后,带人一起去找,也还是没有找到。 君无慕望望越来越暗的天色,捉急,小妮子挖坑把自己活埋了么?可再埋也没有用,天命凤凰,匹配天命之君,陪龙伴驾,繁衍子嗣,那么男女情/欲也就必然会有。 市井买卖的寻常春/药对她有没用,但出自司空星轨之手的,是不晓得经过多少回精炼与提纯,还加了巫蛊符咒一类的东西在里面,专门为她配制,对她绝对有效,药效也亦如司徒云迹所说,不会自行消退。 “帝君,”姜公公摇摇头,他带人又去找了一圈,还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再找,无论如何都要找到!” 她绝对还在宫里,以往再怎么宠她,他都没给过她自由出入皇宫的特权,宫门守卫不会放她出去。而且药效入体就发作,她没时间易容,宫里也没有人能像司空星轨一样,易容易到以假乱真。她应该是躲在哪里,想硬挨过药效。 赵天恒沉默很久很久后,走到君无慕面前,道:“公主应该在有水的地方。”他记得公主上回被下药后,沾到水会有一刻半刻的清醒。 君无慕立马叫人备上灯笼,夜色里挨个翻找有水的地方,喷泉池,鱼池,荷花池,睡莲池,水井,大水缸等能装下人的容器全找了一遍,可她好像凭空蒸发了,怎么也找不到。 小妮子在哪?? 她硬挨等于是拿她身子骨的元气在强撑,时间越久越消耗,熬到最后就是虚脱,若她呆在水里,虚脱导致的晕迷会让她溺毙的。 “去找,快去找!!”君无慕急得发疯,让随行他的宦官分头去找。 整整一夜,宫里挖地三尺的翻找,君无慕脸都急白了,这样都找不到的话,很有可能已经溺毙,沉尸在水底。 “姜公公,带人找一下所有水塘,看看……”后面的话,君无慕说不下去了,嗓子在抖,心在疼,眼泪快流出来了。 姜公公会意,帝君让他带人去试着,试着,也啥都不说了,带人拿上长竹竿,挨个水塘,捞尸。 第274章 原来在那 辛儿,你在哪?若是躲起来就赶快出来,别吓我,好吗…… 君无慕跃上曾和她一起看新年第一道晨光的阙台,放目在纯白殿宇里搜寻她有可能躲藏的地方。 直觉,又或是相信自己的判断,她不会扔下燮儿,就算扔下他,扔下文灏,她也不会扔下她亲生的孩子,她一定躲在被他忽略了地方。 会是哪呢? 水塘、花园这些已被翻了个遍,她应该躲在宫殿里,于是瞳子一座挨一座的看过去,一一排除,连宦官宫女住的地方也不放过。 当正居后宫中心点的天玺殿映进瞳子,他脑子霍然一闪,龙泉池!天玺殿后殿的君王专用浴池,平日除了打扫的宦官宫女,没有谁敢擅进,而且天玺殿是她最熟悉的宫殿,知道天玺殿有一道后门,倒垃圾等污秽物都打后门出入,白天没有人值守,天玺殿当值的宦官宫女,没事也不会去后门。关键的关键,龙泉池离后门不远,避开天玺殿的宦官宫女溜进去,对她来说不难。 从昨天找到现在,到处找了无数遍,唯独天玺殿没有找,他没反应过来她会兵行险着,反其道而行之的躲回天玺殿,其他人就更是想不到。 小妮子聪明,可这般跟他玩躲猫猫,会急死他的呀! 戳轻功模式直线去龙泉池,拂开垂着的层层纱帐,那洒满玫瑰花瓣的池面,一眼看去看不到池底,但水面残留轻微的荡动。 她绝对在这里,听到脚步声后藏到水底去了。那小妮子具体在哪个位置呢?以往不觉得这池子有多大,可现在想确定她在哪,除非把水放了,或是撇开水面的花瓣。 但这两者,都没有他那双收尽千山的瞳子管用,凝视池面一秒,区分开花瓣在水面形成的阴隐,剩于有黑色泽光的地方,是她如瀑的三千青丝。 小妮子,呵,逮着了!就在他正对面的池边上,他悬了一晚上的心,现在可以归位了。 箭步跃出,再接一个蜻蜓点水,落在她面前。扑通一声水响,小妮子知道被他逮着了,爬起来翻上池边就想跑,可惜,小妮子挨了这么久,没啥力气,又是从水里突地往池边撑,身子骨会发沉,看她胳膊打了闪下就跌回水里。 赶快搂住她,不让她被水呛着,她却不但不谢他,不看他,还背对着他,开口就是:“你走,我不要你管!” 小妮子这个时候还逞强啊?他是她男人,她中了春/药,不找他管,她又能找谁管去? 找他,是天经地义的。 “下药真不是我的意思,但这药是星轨配制的,想挨也挨不过,只会让你越挨越虚脱,”他拿下巴挤进她颈窝,有意勾/引她,黏乎着她耳蕾,道:“辛儿,别生气了,我今儿任你处置还不成吗?” “不,你别碰我!” 小妮子明明经不住勾/引,身子骨在他怀里舒悸的颤了一下,可小妮子就是不松口,爪子没力气还不停掰他的手。 “辛儿,”他温存的喃声唤她,他就不信她架得住。 “放开我,听到没有,放开我啊!!” 看吧,小妮子开吼了,应该快憋不住了吧,他加把加把力,争取把小妮子搞定! 他想的很美好,很容易,很乐观,很嗨皮,可小妮挣脱不开他后,转过身,跟他道:“君无慕,你能发誓,除了要我,你没别的办法解掉这药效吗?若你有一句假话,被天打雷劈的那个人是我。” 第275章 易辰的心 易辰一大早就起身了,宫里闹那么大响动,他准备去看看出了啥事。正拉开房门,房门啪一声被踹开,易辰飞快旋身往后闪,差点遭门房重伤。 “无慕!?” 君无慕径直抱着舒紫辛去卧榻,然后拽易辰到榻前,令命的口吻:“把脉,马上!” 易辰觉出事情紧急,半点不耽误的坐榻边给舒紫辛细细把脉。舒紫辛离了水,脑子越来越迷乱,拿爪子扯住易辰就往易辰身上蹭,一下又似觉出b什么似的,停一秒钟后,她推开易辰朝君无慕扑了上去,抱着君无慕又亲又摸,还迫不及待的脱人家衣裳。 “我看,我还是回避吧。”易辰听似语带调侃波,可看到自己喜欢多年的人,在眼前跟别的男人寻欢,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君无慕收住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爪子,拧舒紫辛回榻上,摁住她,对易辰道:“玥儿中的春/药,你能解吗?” “呵,”易辰像听了笑话似的笑笑,道:“你就可以解,何必找我。” “除了欢好之外,你用别子的法子来解。” “多此一举,无慕,你宠幸她就行了,抱她回去吧。”她中了春/药都推开他朝君无慕扑去,这已说明,她潜意识里只认得君无慕。 失落的感觉萦绕头头,易辰背转身去,不想再看,也不想再听。 舒紫辛越来越难受,欲求不满又还有一线抗拒的目色紧紧揪住君无慕,君无慕实不忍她遭这种折磨,打算抱她回去,事后随她怎么怨他怪他都可以。 在他伸手抱她的时候,她艰难挤出声:“不…” 声音很浅很低,混在呻/吟里几乎听不到出来,但他还是听到了,也清清楚楚的明白这个字的意思。 “易辰,”他与易辰彼此背对,跟他和他已是对手的立场很像,而他一掀唇,像是和多年好友在说话,又像是一种谈判:“下药,是一根我亲手扎进她心里的刺,我不能再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她,易辰,你有法子能解的话,当我君无慕拜托你这一回,有什么条件尽可提出来,城池,布兵图,统统都可以。” 易辰没有说话,原地站了很久,舒紫辛熬了一会就彻底迷乱了,被君无慕摁在榻上都一个劲蹭动,嗯嗯哦哦的越来越不像样子。 君无慕心疼不己,可又没有更好的办法,最后实在于心不忍,正要打晕她抱回去,易辰开口了: “我看着她,你差人准备热水,要烫一些的。” 姜公公就在外面候着,君无慕飞快朝门外去,擦过易辰身边时,他道了声诚挚的:“谢了。” 易辰缓缓回过身,看到舒紫辛爬起来要去追君无慕,他拉住她,端了她肩膀,想在君无慕回来前,偷偷亲吻一下她的眉心,可他没能吻下去。 她全无自主意识,可看到他要吻她,她惊慌的偏过头,用小手紧紧捂住了脸。 玥儿…… 是他肮脏了吗?君无慕跟他道谢,而他在这种时候,居然想趁她意识不明,趁君无慕信任他,把她交给他的一时半会里,偷吻属于君无慕的女人。 第276章 易辰的吻 易辰一大早就起身了,宫里闹那么大响动,他准备去看看出了啥事。正拉开房门,房门啪一声被踹开,易辰飞快旋身往后闪,差点遭门房重伤。 “无慕!?” 君无慕径直抱着舒紫辛去卧榻,然后拽易辰到榻前,令命的口吻:“把脉,马上!” 易辰觉出事情紧急,半点不耽误的坐榻边给舒紫辛细细把脉。舒紫辛离了水,脑子越来越迷乱,拿爪子扯住易辰就往易辰身上蹭,一下又似觉出b什么似的,停一秒钟后,她推开易辰朝君无慕扑了上去,抱着君无慕又亲又摸,还迫不及待的脱人家衣裳。 “我看,我还是回避吧。”易辰听似语带调侃波,可看到自己喜欢多年的人,在眼前跟别的男人寻欢,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君无慕收住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爪子,拧舒紫辛回榻上,摁住她,对易辰道:“玥儿中的春/药,你能解吗?” “呵,”易辰像听了笑话似的笑笑,道:“你就可以解,何必找我。” “除了欢好之外,你用别子的法子来解。” “多此一举,无慕,你宠幸她就行了,抱她回去吧。”她中了春/药都推开他朝君无慕扑去,这已说明,她潜意识里只认得君无慕。 失落的感觉萦绕头头,易辰背转身去,不想再看,也不想再听。 舒紫辛越来越难受,欲求不满又还有一线抗拒的目色紧紧揪住君无慕,君无慕实不忍她遭这种折磨,打算抱她回去,事后随她怎么怨他怪他都可以。 在他伸手抱她的时候,她艰难挤出声:“不…” 声音很浅很低,混在呻/吟里几乎听不到出来,但他还是听到了,也清清楚楚的明白这个字的意思。 “易辰,”他与易辰彼此背对,跟他和他已是对手的立场很像,而他一掀唇,像是和多年好友在说话,又像是一种谈判:“下药,是一根我亲手扎进她心里的刺,我不能再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她,易辰,你有法子能解的话,当我君无慕拜托你这一回,有什么条件尽可提出来,城池,布兵图,统统都可以。” 易辰没有说话,原地站了很久,舒紫辛熬了一会就彻底迷乱了,被君无慕摁在榻上都一个劲蹭动,嗯嗯哦哦的越来越不像样子。 君无慕心疼不己,可又没有更好的办法,最后实在于心不忍,正要打晕她抱回去,易辰开口了: “我看着她,你差人准备热水,要烫一些的。” 姜公公就在外面候着,君无慕飞快朝门外去,擦过易辰身边时,他道了声诚挚的:“谢了。” 易辰缓缓回过身,看到舒紫辛爬起来要去追君无慕,他拉住她,端了她肩膀,想在君无慕回来前,偷偷亲吻一下她的眉心,可他没能吻下去。 她全无自主意识,可看到他要吻她,她惊慌的偏过头,用小手紧紧捂住了脸。 玥儿…… 是他肮脏了吗?君无慕跟他道谢,而他在这种时候,居然想趁她意识不明,趁君无慕信任他,把她交给他的一时半会里,偷吻属于君无慕的女人。 第277章 闭起眼睛 热水备好,易辰试了三次水温都不够满意,让宦官连着加了几盆烧开的沸水。之后易辰吩咐宫女,捧银针囊站木桶边,他挽起袖子,小盆里净手后,对君无慕道:“放玥儿进浴桶里。” 君无慕瞄一眼热气腾腾的浴桶,他的心就好疼啊,小妮子的肌肤又细又嫩,轻亲一下都会起痕,桶里那么烫的水,等同煮了小妮子呀~ “别磨蹭,水凉了就没有效果。”易辰道,执着银针在烈酒里消毒。 舒紫辛被春/药迷乱了,君无慕搂她起来,她顺势一顿狠吻,大块朵颐似的要把君无慕吃进肚子里。那双爪子啊,要多坏有多坏,袭人家胸还嫌不够过瘾,滑进人家束腰,摸过紧致的小腹肌理,然后就是…… 君无慕黑线了,七八双眼睛看着呢,他内心很想很想享受小妮子的大胆,可皮囊尴尬的要死,叫他比生不逢时还苦闷。 罢了罢了,给小妮子解药效先。 打横抱着放进浴桶里,小妮子突遭热水一烫,跟掉进油锅般,尖叫着死命把他攀紧。 神思有了短暂的清醒,舒紫辛爬人家身上就不下来,可惜,也就两三秒钟的时间,药效再次上头,舒紫辛拽着人家领襟,没轻没重往下一扯,把人家袍子扒了。 “烫不伤玥儿的,放心吧。”易辰道,用目光告诉君无慕,银针已经准备好,摁她在水里就可以开始了。 君无慕狠下心,照易辰的意思去做,两手往小妮子肩膀上一压,小妮子从尖叫变成惨叫,手脚并用的在温度绝对不低的水里挣扎。 他心疼,疼得他忍不住想松手,可又清楚不能绝对不能松,他默默侧脸到一边,不看着她挣扎,他的心会疼的好一点点。 易辰端住舒紫辛下巴,准确又快速的在她脖子的穴位点扎下一针,舒紫辛随之一身都瘫软了,跟没了骨头似的耷拉在桶边上,陷入半晕迷状态。 君无慕这才转回了脸,退开一步,看着易辰往她身上扎了一针又一针。 小妮子的衣裳本就有些松散,被水一浸,诱人的沟渠露了出来,君无慕扯着嘴,一伸大手捂住,加上凤凰印记不能被易辰看见,于是他道:“把你的眼睛闭起来。” 易辰有些哭笑不得了:“无慕,是你要我帮玥儿解药效的。”而且做为医者,此时在他眼里的‘荣玥儿’,哪怕赤/裸,也只是一副病体。 “我不管,要么你闭眼,要么我拿绢巾来给你蒙上。以你的医术,就像我手下的星轨,即使不用眼睛也能施针。” “星轨?天玄子的关门弟子司空星轨吗?”易辰看似微惊,手上施针的动作又没受半点影响。 “嗯。你怎么知道?” “天玄子在世时常来周易寻药,跟我见过几次。”其实是,他早些年已经在注意君无慕,外面传言君无慕患了重病,随时都可有可能死,他当时就不信,暗中一番打探,没打探出君无慕确凿的病情,但查出有一个疑似天玄子徒弟的人,刚刚他只是装做随口问问,若非君无慕此时的心思全在‘荣玥儿’身上,他应该问不出来。 天玄子的奇门术能推算天命凤凰,他有心相问,但天玄子直到离世,也没说过有关天命凤凰的半句。 第278章 相当宝贝 易辰闭起眼睛,单凭手上感觉寻找下针的穴位。指尖隔着她的衣裳,抚触能抚触的地方,他可以做到心无杂念,而情这东西,一向不由心。 君无慕两眼跟着易辰的手走,暗暗记下每一个下针的位置和顺序,回头他要找星轨核查,要是有一针不该扎,而易辰给扎了,那就是易辰在吃小妮子豆腐。 “准备棉巾,”易辰道。 随最关键的一针入穴,舒紫辛开始大股大股冒汗水,药效被汗水透出体外,加上桶里水温很高,汗水冒个没完没了,药效也就很快透了个干干净净,简直就是把小妮子从里到外的冲刷了一回。 君无慕合着棉巾,心疼着,一遍又一遍拭干小脸上汗水,不让汗水浸进她半阖着的眸子里。 “无慕,这些年,你的武学修为应该提升到了出神入画的境界吧?” “嗯?” “转些内息给她,出汗会导致她虚脱,用内息帮她撑着点。” “嗯。” 君无幕惯用的两声鼻音,惜字如金般跟易辰对话,易辰闭着眼睛失笑了,年少的君无幕就是这脾性,不是他不健谈,而是收敛着,怕言多必失。 但今儿尽管他如此,还是流露出了情感,旁人一看就知,他对‘荣玥儿’相当宝贝。 那么自己呢?易辰暗自一问:真没有机会了吗? “汤药我就不开方子了,你让御医熬些恢复元气的,醒了后喂玥儿喝。” “嗯。”君无慕仍是用鼻音回,左手跟她右手十指相叩,积酝如深海的内息缓缓通过掌心转给她。慢慢的她睁开了眼睛,意识也恢复了。 易辰收起银针,冲舒紫辛浅浅笑了笑,道:“玥儿没事了,我去歇会,改日再去看枫景。” 不等君无慕出声,也不等舒紫辛启唇,易辰看似很累的伸下腰,去隔壁空置的轩室休息。扎针不费力气,但很费心神,何况君无慕还要他闭着眼睛,他是半刻都不能放松,微一闪神就会把不准穴位。 情的确不由心,不过他现在还不至于被情乱心。 舒紫辛靠君无慕的内息,短时间内恢复了些精力,君无慕捞她起来,三两下换身衣裳,抱回天玺殿。 君无慕出于遮人耳目,汤药对她没用,也还是让御医送了来,舒紫辛冒太多汗,严重缺水,端着药当喝茶似的咕咕喝下,然后吃了些清粥,倒床睡到第二天中午。 小玉扶着她出去,她看到姜公公指手又划脚,催促着宦官们往外搬东西,君无慕站在廊下看,听到有脚步声,他回过头来,那张惊为天人的容貌,笑意不变,温柔不减。 他走到她面前,道:“马上可以起程了,想想还有什么想带的,让小玉去拿。” “起程?” “嗯,看枫景,我在那买了处宅子,我们住几天再回来。” “啊!?”是买还是他丫的直接征用? “不想去?” “不是,我要带燮儿和文灏。” “孩子们就不带了吧,山上蚊蚁要多一些,咬着孩子不好,而且,我想让燮儿断奶了。” 第279章 答谢礼物 舒紫辛随之瞪眼在君无慕脸上,燮儿才多大就要断奶?他太狠了吧?抢不过燮儿就直接剥夺燮儿的权力。 君无慕被她一瞪,生怕她翻脸,打紧道:“先上马车,边走我边给你解释。” 他伸手来牵她,小妮子看上去不情不愿,他以为会被拒绝,没想牵到她小手后,她并没有收回。 路上,君无慕坦白从宽般的,事事跟她一一说清。她身子骨经这么一折腾,虚弱了不少,燮儿口粮的品质跟着在下降,不够燮儿生长需要,所以万全之下就是让职业奶娘来负责喂奶工作。断奶只是舒紫辛单方面而已。 这事合情合理,又真特么是事实,舒紫辛想着燮儿能好,也就依了君无慕的意思。另外,去看枫景,也是借这事隔开燮儿,要不燮儿成天惦记着娘亲的肉包子,哪会理奶娘。 同行去看枫景的,除了易辰和荣兮浩,还有司徒夫妇,他俩也没带孩子,说是难得清闲。 一个时辰的路程,马车停下,舒紫辛双脚刚沾地,眼睛就被漫山艳红的枫色吸附住了。那浓烈的红,似从云端泼下的朱砂,枫海秋风中涌动,如若朱砂流淌起来,朝着山脚倾泄。 还有那惊落她眼珠子的华美山庄,之前他丫的不是说买了处宅子吗?可这摆明是月芽色的别墅群啊! 进山庄大门,金灿灿的石照壁直亮瞎眼睛,延至山脊的庭院屋宅,彼此桥廊相连,月芽色的主色调有深浅,恰似散落进枫海的斑驳月光。 眼到之处,花木扶疏,侧耳聆听,枫涛幽幽,舒紫辛适应了眼前景物后,在心里感叹道:君王就是君王,一句话要什么有什么。 山庄里的宦官宫女齐齐出来接驾,排场不亚于在宫里。 舒紫辛左看右看,到了新地方,当然是先观观光。君无慕丢易辰他们四人给姜公公款待,他之所以多带四个人,还不是为了能多个由头,大家一起来,小妮子才更不会拒绝。 他兼职导游,带上小妮在庄里四处转,舒紫辛转了一会后转出一问题,道:“你对这怎么这么熟?” 他也不卖关子了,揭开迷底:“这地儿从画样到完工,都是按我意思来。” “啊?” 舒紫辛顺着他话去理解就懂了,这里是他让人修建的。 他续道:“你给了我燮儿,我没什么可谢你的,这地就当是礼物,还请爱妃笑纳。” “啊??” 她再次顺他话去理解,懂是懂了,可这礼物忒大,她不是笑纳,而是惊愕。 “喜欢吗?” “……” “不喜欢?” “……” “好吧,我另挑个地,修个能让爱妃喜欢的。这里留着以后给燮儿当行宫,到时若陈旧了,推掉重修也行。” 舒紫辛打紧去捂他的嘴:“别说了,国库经不起你这样挥霍。事传出去,我又要成祸水了。” 他合她小手进掌心,端凝着她,一语双关道:“你不是祸水,你是我身边的凤凰。” 天命凤凰,一朝栖进他帐中,今生今世都只能在他帐中。待等到五国归一,江山如画,她就是那画中朱砂,他剩下的半辈子,只入眼她这抹唯一的色彩。 第280章 有声有色 去往卧房的路上,舒紫辛一句话都没有说,怕一开口就会心甘情愿呆进他笼子里,做他听话的宠物。他也没说什么,牵着她,像闲庭散步一样,悠悠然的走着。 到卧房后,舒紫辛借口看易辰他们四人住哪,一个人又给折出来,漫无目地的自己转。 “相公公啊!轻一点嘛,别弄疼人家。”左映溪的声音。 “会的会的,为夫轻轻来。”相公公的声音。 听起来充满想像空间的对话,让舒紫辛寻声走去。人这嘛,都是一边捂眼,一边在指缝里偷偷看,舒紫辛小女子一枚,也是难免如此。 拐进拱门,舒紫辛延回廊走近,看到司徒夫妇身影叠叠,黏乎黏乎的贴在一起。司徒云迹垂着妖颜,像要亲吻左映溪,左映溪娇笑着轻抚妖颜,脚尖跟着踮了起来。 舒紫辛以为两人要么么哒,听左映溪心疼着道:“相公公要小心一点哦。” “嗯嗯嗯,知道了。”司徒云迹幸福的回。 舒紫辛不由暗想,这俩人,当初一个不要命的躲,一个拼了命的追,堪比狭路相逢的冤家。一年过后就成了蓝天之下,秋阳之中,俩人如胶似蜜,你侬我侬,恩爱的不得了。 “咳,可以开始了吗?” 话一出,被俩人遮挡了的视线里,荣兮浩长剑伏背,步往回廊外卵石铺成的空地。 夫妻俩这才分了开,司徒云迹跟着去了空地,左映溪坐到廊栏边,不远的柱子旁,易辰双手环抱的靠着,似在等待围观。 舒紫辛去左映溪身边坐下,左映溪挽着她,道:“玥儿姐姐,相公公跟荣公子过招,姐姐,你觉得谁会赢?” 原来是切磋== 舒紫辛转脑子想,司徒云迹跟荣兮浩相比,前者是能领军大开杀戒的战将,实战经验丰富,而后者只是将军府的少将军,虽然文武双修,可切磋说穿了就是打架,刀剑不长眼,拳脚来回间,经验绝对比理论管用。于是道:“你家相公公。” “我觉得也是!”左映溪以为夫为荣。 易辰步了过来,跟舒紫辛和左映溪排排坐,不确定的问道:“司徒要让兮浩一只手?” “嗯,相公公说,他不能倚仗他的美貌欺负荣公子,要空出一只手来遮脸。” “这样啊,”易辰淡定一笑,目光移向舒紫辛,看到舒紫辛在揉额头,被自恋又自负的司徒大将军折服了。 荣兮浩并指掠过剑锋,长剑直挑司徒云迹面门,司徒云迹真特么一手拿剑,一手勾着兰花,挽袖半遮妖颜,那细眉子细眼又藏都不藏不住的流转妖娆。 路过的宫女们纷纷停下步子观望,崇拜与惊呼不断往空地上汇集,妖娆将军和温雅公子比武,剑气有声,招式有色,画面怎么不赏心悦目。 上百招过去,两人不见高下,也不知道还要来回多少招,但一点也看不厌,就像一场悬疑电影,幕慕扣人心弦,紧张着心,对结局越发期待。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还有的去奔走相告,只要能暂时放下手里活的,全跑来一个挤一个的伸长脖子看。 山庄建好后,帝君第一回来,庄里也是第一回这么热闹。 第281章 无怨无悔 没多大会功夫,回廊一圈,里三层外三层全扎满了人,好在宫女宦官们都懂规矩,挤的脚踩脚了,也没人往荣妃娘娘那挤,还有周易之君和将军夫人,也是不能去挤的。 舒紫辛看得带劲,跟着大家伙一起拍手叫好,左映溪早成了拉拉队,一口一个么么哒的给相公公加油。易辰显得淡定多了,还是双手环抱的动作,几分随性,几分闲散的靠着柱子。 气氛越来越闹腾,呼声越来越走高,快要掀掉回廊顶子时,悬疑电影因某人的出场,瞬间成了偶像剧。 君无慕跃过回廊顶子,从天而降,明黄华袍在秋阳下大放光彩,夺目夺息,呼声叫停。 看他飒飒然出剑,耍帅般的舞了个漂亮剑花,然后对司徒云迹和荣兮浩道:“出剑来战,赢了孤,重赏!” 俩人互视一眼,从对手变成联盟,司徒云迹图个乐子,顺带挣挣打赏,荣兮浩不屑于赏赐,虽臣服了君无慕,但内心残留着不服与抗拒,那就正好借这个机会,一较高下。 君无慕剑走偏锋,避开司徒云迹跟荣兮浩一前一后刺来的两剑,他反手长剑甩尾,听铛铛两声锋利的金属碰撞声,司徒云迹和荣兮浩被君无慕一剑劈的分了开来,各自避向两边。 两人顺势飞快改了战术,左右夹击君无慕,不料没几个回合,君无慕先挑掉司徒云迹手里的剑,紧跟回身长剑一指,分寸之距,叫准荣兮浩因措手不及而突动的喉结。 “帝君。”司徒云迹抱怨:“差点伤到我的手啦!好不容易留长的指甲,还说染成桃红色呢。” 君无慕慈悲众生般的回:“孤让小溪来帮你染,成吗?”司徒云迹一听,打紧缩手到背后,老婆大人会直接跺他手的。 荣兮浩短暂调整好神思和心绪,合剑向君无慕抱拳礼了礼,技不如人,由不得他不服。 君无慕收剑回束腰,掀唇跟荣兮浩说话,他俩站在空地中间,君无慕又有意只让荣兮浩听到,嗓音收的很小,没人听见说了些什么。之后荣兮浩先行告退了,君无慕负手身后,巍然高华的站了几秒钟,视线投向他的爱妃。 舒紫辛看他走近自己,下意识想回避,这个男人先用山庄当礼物,哄她高兴,再用柔情当催化剂,叫她没出息的心软。现在,这个男人拿自己当诱饵,众目睽睽下耍帅给她看,征服她的视线和神思。 若在这个时候被他逮住,会被360度全方位立体攻陷。 “爱妃,” 她转身想走的时候他拽住了她小手,微用劲她带进怀里,当众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她,道:“别跟孤生气了,说了任你处置就任你处置,孤,无怨无悔。” 舒紫辛涨红了脸,带某种暗示性的话当着这么多人说,比司徒夫妇之前在廊下恩爱更为引人遐想。 她羞窘之下,撇开他,一个人急步走了。他唇角勾起势力在必得的笑,三两步追上她,抱紧了不让她再走掉,含着笑意的唇当众吻下来,百转千回的缠/绵在她唇上。 第282章 整死对方 舒紫辛想过推开他,也真的用力推过他,可在司徒云迹带头的起哄声里,她脸红耳赤,羞于见人,在没地可藏的情况下,她只有藏他怀里。 他又是那么的,当整个世界只有她跟他,用温柔极了的薄唇亲吻她,臂膀把她搂离了地面,好似她是一捧暖在他手心里的流沙,只要能停下她从他指缝里流走,他可以负出一切。 易辰见到此景,宽袖遮掩下的手,握紧到青筋快要鼓出肌理,假装视而不见,又心有不甘的看着亲吻‘荣玥儿’的那个男人。 司徒云迹瞄见火候差不多了,挥手示意闲杂人等全部消失,然后他揽着老婆,一手搭到易辰身上,三人一起离开了。 缠/绵的吻,欲要缠/绵到天荒地老,她的心还在徘徘徊徊,身体就已经背叛了她。彼此太过于熟悉彼此的身体,粘在一起就像合进胶,再也松不开对方。君无慕的确有目的有计划的一步步行事,先送礼,后倾情,再拿自己吸引她,最后一举逮住,撩燃她身上的火种,然后…… 嘿嘿,奸笑! 抱好了大步回卧房,房门甩上,他抵在她门后,连去卧榻都等不及了,撩燃她的同时,等于被她撩燃他。 “辛儿,让我/宠/着你,好不好?” 他没忘她说过的话,在她不愿意的时候,别强迫她。 舒紫辛被他吻了个天昏地暗,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遭他温声一哄,昏昏不清的点了个头。 君无慕这下子高兴坏了,原来撩燃小妮子后,小妮子格外好说话,这法子比强迫要好,他记住了,牢牢的记住了,以后想要她的时候,先勾/引她! 薄唇更加炙热的亲吻她,吻过她眉心,吻过她腮颊,臂膀把她再搂高一点,他微低头,含住许久没有品尝,被燮儿霸占了一百多天的包子尖,连带整个包子,他终于可以美美饱餐一顿。 舒紫辛攀紧了他脖子,知道在做什么,也知道接下来会做什么,可她推不开他,自己也停不下来,情/欲这东西,关的越久,发作起来越湍急。这一回,她不是就这样原凉了他,而是败给了情/欲。 所以说啊,夫妻间解决矛盾的最好办法,就是抱着整死对方的心,让对方在自己手里欲/仙/欲/死。 夜色落下,枫海里升起篝火,易辰他们四个围坐着烤东西吃,姜公公领着宦官宫女在一旁伺候。易辰时不时抬头望向山庄,在过去的一两个时辰里,整座庄里的人都知道帝君跟荣妃娘娘在干嘛。 他甚至还听到两三宫女小声私语,说过路过帝君和荣妃娘娘房外时,清晰听见帝君在低喘,娘娘在娇哼,她们打紧换路走,生怕惊扰到。 “易君,来喝酒。”司徒云迹拿胳膊拐了拐看似走神的易辰。易辰伸手接过了杯,然而目光没有收回。 司徒云迹狐疑的顺着他目光看去,荣兮浩跟左映溪不知所以然的也跟着转头一看。 月遗银辉的枫海里,枫海似静又是动,微风过无痕。君无慕背舒紫辛,舒紫辛拧着红光暖暖的灯笼,两人就这样在月色下‘散步’。 第283章 似友似敌 “辛儿,下来自己走好不好,孤这样背着你叫人看到,孤颜面何存?”君无慕试着商量商量般的说道,可背上的人,干脆利落的回他: “不。” “辛儿…” “我不。” 好吧,君无慕默默背。隔了一会,两人看到易辰他们四人齐齐看过来,舒紫辛道:“算了,我自己走,给你留点面子。” 君无慕一改之前之态,不在乎的道:“再背背,反正都被看到了。” “我自己走!” “再背背。” 夜色皓月千里,繁星明亮,两人看似浪浪漫漫的月下散步,但关于背还是走的问题,到了篝火边都没达成统一意见。 不过看的出来,背人的那个,比被背的高兴。 君无慕半抱着爱妃一起坐,半刻离不了,简直比燮儿还黏乎舒紫辛。舒紫辛烤东西吃,君无慕一遍又一遍碎碎念:“不着急,慢慢来,别烫到手。” 舒紫辛跟左映溪聊天,君无慕杀人的目光射向司徒云迹,司徒云迹打紧拉拉老婆大人袖子,可怜巴巴道:“小溪,跟荣妃娘娘聊天就不理相公公了呀?” 左映溪心疼相公公,注意力被转了开。舒紫辛换到另一边坐,跟易辰和荣兮浩聊荣国的民俗风情。 君无慕跟着凑上去,没话找话的插嘴。人家说哪家铺子的糖果好吃,他便道:“明儿孤让人去把店老板请到宫里来。” 人家又说荣国哪里好玩,君无慕凭借在荣国潜伏的十年,对荣国一山一水了如指掌,抢白跟他爱妃细数山川,哪的日出最美,哪的流水多情。荣兮浩惊大了眼,实在想不到君无慕的脑子里,装下了荣国整个的地形图。 易辰瞄着君无慕这么得瑟,心里隐隐不舒服,自个连着满了三杯酒喝,最后一杯时,易辰流露出笑意,给舒紫辛满杯酒,道:“玥儿,来喝一杯。” “好啊,”舒紫辛没觉出什么,端过杯子跟易辰碰了一下,正要喝时,君无慕把杯子拿过去,道:“我替玥儿喝。” 易辰笑着点了点头,这正合他意。一杯喝完,易辰再满一杯,君无慕危起瞳子看了易辰一眼,心里全明白了,易辰借他爱妃之手来灌他的酒。 “玥儿,来。”易辰学着舒紫辛那般,拿杯子去碰了一下。君无慕不等舒紫辛端杯子到唇边,大手一伸,美酒顺喉饮尽。 之后,易辰也不在借假舒紫辛,直接跟君无慕一杯又一杯的斗起酒来。舒紫辛清楚君无慕有多少酒量,眼看君无慕一杯一杯的连着喝,她打紧道:“少喝些吧,还是烤东西吃。” 易辰停下倒酒的动作,看着舒紫辛,他半启唇想说什么,没说得出来,君无慕提壶满酒,跟易辰较上了劲。 “无慕,别喝了。”她劝道。 君无慕目前看起来还很清醒,不见有醉意,道:“难得放开了跟易辰喝回酒,今儿喝了不知下回是什么时候,不如尽兴些,醉一场又何妨。” 易辰想说的说不出口,君无慕也不给他机会说。他端酒喝下,用酒入喉的灼热来麻痹心的刺疼感觉。 荣兮浩看着君无慕和易辰,具体不清楚这两人怎么了,更不知道君无慕下个吞灭的目标是周易,只直觉,这两人似友又似敌。 第284章 你喝多了 斗酒的结果,君无慕强行撑着,不醉死不认输。易辰越喝越心烦意乱,没人知道他真的醉了,还是不想再喝酒,装醉倒向荣兮浩。 荣兮浩和姜公公搀扶易辰回去,司徒云迹来扛君无慕,君无慕拂了开,对舒紫辛道:“来,孤背你回去。” “还是走着回去吧,你喝多了。”舒紫辛道,示意司徒云迹帮忙扶一扶。 “无妨,背爱妃回去还是可以的,来!” 君无慕径直把舒紫辛背到背上,跟司徒云迹道:“孤跟爱妃走了,这地你们收拾收拾。” 说完,君无慕大步流星的往山庄走,大半个时辰后,司徒夫妇回到庄里,找姜公公一问,帝君和娘娘还没有回来。 这下子好了,庄里全体出动,更深露重的满山遍野翻找。 山脚下,君无慕背着他的爱妃,随便爱妃怎么嚷嚷,他就是要亲自背爱妃回去,可是啊,他醉得压根找不到北,绕圈子一圏两圈,好不容易绕完了,他高兴地看着前方,道:“辛儿,马上就到了,我看见大门了。” 舒紫辛在他背上泪奔,你他丫的屁股对着山庄大门,看得见个毛线啊!! “快来人呀!!”舒紫辛扯嗓子救援,庄里人隐隐约约听到,寻着声音找来,提着的一盏盏灯笼离她越来越近。 “姜公公!这边!!” 舒紫辛刚喊出声,冲姜公公挥手,君无慕脑子里,不晓得哪根神经在这节骨眼上被酒精给强暴/了,他丫的戳开轻松模式,没等姜公公走近,一步跃起,枫海里踏叶疾驰,唰唰几声风响奔进夜色里,分分钟就无踪无迹。 姜公公错愕当场,帝君,深更半夜的,别折腾老奴这把身子骨,成不……、 舒紫辛那个泪奔,狠狠捶了他后背几下,道:“你发哪门子酒疯!?打算背我去哪啊?” “孤,没醉。” “无慕,你方向反了,山庄在后面。” “没有,孤看得清清楚楚,就在不远处,抱紧孤,孤再快些,马上能到了。” “无慕……” 你丫的都产幻了,还说没醉啊?是不是个人都没你这么离普。 君无慕具体一口气奔出了多远,舒紫辛无法估算,只知耳边呼呼的风声,听到她快打瞌睡。后来,她真特么在他背上睡着了。 朝阳攀升,橘红晨光穿透眼皮子把她唤醒,她睁眼看,好家伙啊!吓她个半死。 他坐地上,背靠大岩石,她在他怀里。然而,她左手边三尺不到的距离,是一眼瞄不到底的峡谷,也就是说,他跟她在峭壁的边上。 我肋个去! 舒紫辛拧紧他衣裳,他丫的睡得像死猪一样,她却是后怕出一身冷汗,昨夜里如果他再往前跃上一步,此时此刻,他跟她就在鬼门关办理入境手续了。 君无慕啊君无慕,从今往后,有我无酒,有酒无我!再不敢让你喝醉了== 舒紫辛使出所有力气,尽可能把君无慕拖离峭壁边,别叫他丫的翻个身就滚下去了摔的尸骨无存。 挨到中午,舒紫辛肚子饿的直叫,君无慕还在睡,也不见姜公公带人找来,这地一边是悬崖绝壁,一边是丛林野岭,想求生存就得去林子里寻些吃的。 第285章 享受的事 舒紫辛起身,拍拍裙子上的土,正打算往林子去,君无慕撑坐起来拽住她,道:“在这等着,我去。” “啥?你醒了?”他丫的刚不还睡得像死猪吗? 君无慕叮嘱了遍别乱走,一个人飞身跃进林子里。林子里可以寻到食物,但林子里不止只有食物,还有能把他爱妃当成食物的山兽,她一个人进了林子,八成有去无回。 不大一会,君无慕回来了,袍摆子兜着几个野果,手里拧只野兔,肩膀挂一捆枯柴。他往岩石狠劈几剑,飞溅的火星引燃枯草。 升上篝火后,他三两下剐了兔子,串树枝上递给舒紫辛,然后巍巍身形晃晃悠悠,往地上一躺就又睡着了。 舒紫辛边烤兔子肉,边用脑子想了想,丛林的危险程度,她很快想到了。眸子看向君无慕,他刚才所做的她也全部明白过来,心里挺感动的,他醉的那么厉害,睡得像死猪了,还留心着她安危。 兔子肉烤好,舒紫辛喂饱肚子,再抓上个野果,偎他胳膊弯里慢慢啃。老实说,野果不好吃,跟宫里吃到的完全没法比。不过呢心情好,酸不啦叽野果子越啃越甜。 爪子去抓第二个野果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个问题,她之前拖尸一样拖他,他怎么没醒?难不成他懒得动,只要她不离开他身边,她爱拖就让她随便拖着他龙体玩? 舒紫辛无语的捶了他一下,可眸子不争气的红了,趴到他胸膛把他死死抱紧。 到了下午四五点,君无慕睡醒了,酒劲也退的差不多,他重新去林子里打回只野兔,两人凑合着吃了些。 之后,他攀上大树顶端,远眺东南西北,再结合所看到的地形地貌,准确判断出他和她现在在哪。 荣国的地形图都在他脑子,何况还是仲天的呢。 “我们去附近小镇歇一夜,明天再回山庄。”君无幕牵好她小手又松了开,补道:“还是我背你吧。” “我不累,走走没关系。” “可是…”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呼喊:他想背着她。小妮子趴背上的感觉很好,尤其是那两肉包子,贴背上软绵绵的,曼妙又**,背了一次他就上瘾了。 “可是?可是什么?”舒紫辛不懂,她自己走,不愿他受累,这样还不对吗? “背着能走快一点,林子里荆棘多。” “哦。” “来,我背你。” 君无慕成功糊弄爱妃到背上,背着爱妃翻两座大山都没叫一声累。有两肉包子滋润着,翻十座山,一百座山,就这样背着她走遍天之涯地之角,都是无比享受的事。 到了最近的小镇,君无慕还恋恋不舍呢,想到晚睡觉时能美美啃一顿肉包子,他才放她沾地,找到镇上唯一的客栈投宿。 店老板瞄见身着明黄宽袍的君无慕,拿脚指甲想都能想到这位客官来头很大,店老板打紧安排最好的客房,热水执茶一一奉上,还细心问了句:“要沐浴吗?” 君无慕谢绝了,打发店老板出去。 心思缜密如他,店老板能大致判断他的身份,别人也就同样能,他不得不多一分谨慎,提防有人想弑君作乱。 第286章 事事谨慎 敲门声响起,舒紫辛要去开。 “谁?”君无慕拉住她,装出慵懒的声音问道,外面回:“老板吩咐,给二位客官送饭菜来。” 君无慕这才松开舒紫辛,他去开了门,俩店小二端着两荤一素一汤,往桌上放好后,在桌边站了那么两三秒,舒紫辛明白了,店小二想讨小费。 这下窘了,她身上没钱,而且君无慕身上同样没钱。一手江山的君王,宫里呆着带钱在身上是多余,出门带钱在身上是多事,姜公公就一老妈子,方方面面全打理妥当。现下君无慕离了老妈子,他也窘了。 舒紫辛都不晓得他哪来的底气,身无分文还带她开/房,服务生要小费,他冷眼一瞪,吓得服务生仓皇逃离。 “无慕,明儿走的时候也用这法子吗?”没钱结账,君王也耍霸王。 “那到不用,我们,”他说一半,欣身贴进她,在她耳边做贼似的小声道:“我们悄悄走,店老板发现不了。” “不好吧,你可是帝君,怎么能赖房钱。” “回去后再差姜公公来结清。” “你离了姜公公,是不是啥也不会了?” “不啊,孤会的很多,在荣国,孤不是帮着爱妃打理公主府吗?建了沐春坪,还到处给爱妃网罗绝色佳人。” 舒紫辛白人家一眼,陈年往事,跟她毛关系没有。推开他,自个到桌边吃东西,菜的味道还凑合,比啥调料没有的烤兔子好吃。舒紫辛吃到半饱,看君无慕坐桌边,不动筷子,只瞅着她吃。 她狐疑:“你不饿?” 君无慕摇头,然后给她盛汤,夹菜,就是不见他吃上一口。 “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吃不完的,你不用挨着饿,全留我一人吃。”舒紫辛也给他舀上一碗饭,正给他盛汤时,他道: “你吃吧,不用管我。” 君无慕说完,一个人到榻上躺着,像是又要睡觉。 舒紫辛见他如些也就不管了,这么大个人,饿着会自己吃东西的,不用她多操心。 而实际上,君无慕是不敢吃。他不确定饭菜有没有毒,或是加了迷药一类的东西。她这只天命凤凰,百毒不浸,寻常的迷药跟寻常的春/药的一样,对她没效果,桌上饭菜,她想吃就可以吃。 但他不行,君王呆在人上人的地方,受芸芸众生跪拜,可现在,他呆在地平线上,又还带着她,他必须事事谨慎,不能给弑君作乱的人任何机会。 舒紫辛吃完饭,犹豫犹豫,还是爬到榻上。他伸手来搂她,她先跟他说定:“不准乱摸,不准勾/引,不准色/诱!”她今晚想好好睡个觉,身子骨的元气还没有完全恢复,经不起他挥汗如雨的折腾,昨天那个啥,她现在还腰疼着呢。 “嗯。”君无慕不讲任何条件的答应了。他有心啃顿肉包子,可想想潜在的危险,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反正跟她长日方长,他不急,今晚好生守守夜,回去后再慢慢的,嘿嘿,奸笑。 舒紫辛在他答应后,放下一百二十个心,脱外衣准备睡觉,君无慕停下她动作,道:“不准脱,会影响我的,你穿着衣裳睡。” 舒紫辛被他这么一提醒,觉得穿着衣裳睡的确没那么容易惹‘火’,她也就不脱了,合着衣裳睡他臂弯里。 而君无慕这么做,完全是为了预防夜里有突发事件。 第287章 手感倍棒 君无慕整夜没合眼,凌晨四五点钟,他叫醒她,准备趁天色还没放亮,赖账跑路。舒紫辛迷迷糊糊翻个身,背对人家继续睡,她这个没有早晨的人,早起相当相当困难。 他挥大手,本想一巴掌拍在对着他的小屁屁上,把小妮子拍醒,可这手啊,挥半道变了,以极轻的力度在小屁屁上摸啊摸,小屁屁圆润又有弹性,手感倍棒。 舒紫辛半梦半醒的察觉了,扯被子捂上小屁屁,嘴里嘟哝一句:“讨厌。” 他老老实实收回手,意犹未尽也得忍着,老虎屁股摸不得,小妮子发起飙来赛过母老虎。 起身到窗口往外看看,天色很暗,能见度不超过十米,秋风吹在脸上,凉凉的,还带着湿重水气。他折回卧榻,和小妮子捂同一个被窝,沾过秋风的凉,更觉被窝温暖。 小妮子没睡醒,他也有些想懒床,那就索性等太阳出来再走。他和她的确没带钱,不过一身上下有很多值钱的玩意,她发髻间最小的那枝珠花都够买下这处小镇。 君无幕阖上疲倦的瞳子,这一夜并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他微松下警惕,搂着她小睡一会。 到了七八点的时候,敲门声响了,君无慕先问了声:“谁?” 门外是讨过赏钱的俩店小二,其中一个战战兢兢回:“来给二位客官送洗脸水。” 说话声扰醒了舒紫辛,君无慕去开门,她跟着起了身,惺忪揉眼睛时,听咣当盆响,水哗啦啦打翻了。 “对不起,对不起,小的,小的手滑了,对不起…” 店二小连声赔不是,洗脸水泼湿了君无慕的袍子前摆。君无慕脸色走阴,俩店小二打紧抓肩膀上搭着的绵巾,擦拭湿漉漉袍摆,俩人一个赔不是,一个哭脸求饶。 跟二重唱似的,配合相当好。 舒紫辛有感君无慕要杀人,也看到他的手拂到了束腰上。她觉得俩店二不至于这么丢了命,便朝君无慕走去,想着哄哄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这么算了。 可不料,没等她走到他身边,他飒一声出剑,秒秒钟劈俩店小二,与此同时,窗户遭人破开,跃进一人瞬间掐住舒紫辛脖子。 舒紫辛懵了,事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她反应不过。如此声东击西,君无慕冷起目色,回身看清来者是谁时,他微勾唇角,哼出声轻笑,道:“曹威,孤放过了你,你怎么还执迷不悟。” “我今儿来为太子殿下报仇!君无慕,你少装了,杀了我一家十多人,这也叫放过?” 舒紫辛启动发懵的脑子想,太子殿下?哪个太子殿下? 这问题,君无慕解答了:“孤,从不认为君无央是太子殿下,你们跟着他,誓死效忠,孤赏识你们这份忠义,但也是你们让君无央做起了黄粱梦,自封太子殿下,呵!这叫自不量力。” 曹威听完,悲从中来的笑几声,续道:“我等追随太子殿下的人,之所以苟且偷安,就是等机会能杀了你,今天终于等到,君无慕,你自己了断的话,我可以让你的女人活下去。” 啥?舒紫辛瘪嘴加斜眼,怎么又是一出劫持戏呀?赫权的事才发生了多久,这些人不累吗?都想用她要挟君无慕。 第288章 眼睛闭上 尼玛! 她有那么像软柿子吗?是个人就想捏她,自个在现世学的手脚功夫呢?当初赏颜惜过肩摔的劲呢? 舒紫辛暗中酝酿力气,这一回,她没怀孩子,也就无须顾及,只要这男人分了神,她就有机会摆脱的机会。她拿眼神投向君无慕: 亲,勾/引他! 君无慕飞快明白过来,对曹威道:“孤,没有杀你的家人。” 曹威不信,吼道:“君无慕,你连你自己兄长都不放过,怎么可能念及我们这种人的家人,你就是个六亲不认的暴君!” “你家人是君无央杀的,他嫁祸于我,借此分化,让你们更加效忠他。但你们这是愚忠,会害死你们自己。”他君无慕,不屑于耍杀人全家,反过来又招安的把戏。对于想要收为己用的人,他和君无央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要么狠手灭门,要么一力保全,不会跟这些人玩卑鄙。 只可惜,曹威听不进去,心被家人的死刺痛,恨极速横生:“我不管,就是你杀的!我要为太子殿下报仇,为我家人报仇!” 曹威收拢指骨关节,要掐死舒紫辛,舒紫辛咬紧牙,拿后脑瓜子狠狠撞向曹威的鼻子。 她真心庆辛曹威个子不高,若像君无慕那样,她连下巴都差一点才能沾到的话,这招撞鼻子就不管用了。 曹威吃疼,实不料劫持的女人会来这招,而且还更不料,这个女人一鼓作气,撞了他鼻子后,扣住他掐她脖子的手,想把他甩翻在地上。 这女人傻的吗?就凭她这几两力气?? 曹威注意转移到了舒紫辛身上,舒紫辛降低重心,摆起过肩摔姿势,曹威抬手想直接劈晕舒紫辛,而就这关键的半秒时间里,君无慕一指内息弹出,钉子般钉在曹威眉心的印堂穴。曹威霎时眼前闪黑,脑子像挨了记重拳。 然后,舒紫辛被君无幕拉回怀里,飒一声破空剑响,世界寂静一个呼吸的时间后,曹威咚地栽倒在地上。 “我们走。” 此地绝对不宜久留,君无慕牵好她小手,另一手握紧长剑,急步离开客栈。 天微明的小镇,昏昏暗暗的显得很是诡异,秋风像阴风的刮着。君无慕觉出不对劲,凝起视线环视一圈,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舒紫辛也不在这个时候问小白问题:是不是有敌情呀?特么看君无慕凝重的神色就一清二楚了。 他们左前方屋顶跳下来一个人,这人一现身,好比拉开序幕般,屋顶也好,铺门也罢,总之就是四面八方杀出来人,把她和君无慕围在中间。 “君无慕!今儿是你死期!”最先跳下来的那人道。 君无慕懒得再浪费唇舌,这些人是君无央的余党,他当初看在这些人都是仲天子民的份上,处死君无央后,并没有把他们赶尽杀绝,哪想这些人不好好活着,非要来送死,他今天也就不再留了。 “辛儿,把眼睛闭上。”他温声对他爱妃道。 舒紫辛深感自己在这个时候是他致命的负担。心里啊,很不好过,担心,害怕,紧张,又还有小小的感动。 “快点闭上。” 他催促,现在可不是磨磨叽叽的时候呀~~ 第289章 野地里过 那些人四面八方的涌了上来,舒紫辛没有多余时间再去想些什么,闭上眼睛,把身子骨埋进他怀里,他温韧的臂膀紧紧圏着她。 长剑在他另一手里,嗡嗡鸣响起嗜血的剑音,谁靠近,谁先死,一剑断喉,绝不偏差。 日轮准时攀升东方,晨光照亮小镇,看得清每一条飞溅出咽喉的血线,却不数完地上有多少尸体。 雄鸡破晓,惊魂归位,最后一个活人倒成尸体,小镇死寂了。 君无慕背起他的爱妃,踩着尸体上离开小镇,宽袍阔袖被血染透,迎着风都翻不起来。溅在他脸上、发头上的血渍,和汗水一起混成血水,蜿蜒肌理,勾勒筋骨。 寻到一处溪水边,君无慕洗去能洗掉的血渍后,才叫他的爱妃睁开眼,小妮子很乖,听他的话闭上眼,这会听他的话睁了开。 她看到他浑身湿漉漉,也听到见他拂水洗涮的声音,知道他不想她见到太多血,怕她吓着。可他身上残留阗没洗掉的血腥气,轻一嗅就能闻出来。 他杀了多少人?她不敢想。 “无慕,你有没有伤着?”现下,她只担心这个,别的都特么是浮云!、 他温和笑笑,暖如初晨的笑容,丝毫看不出他刚刚杀了很多人,他道:“皮肉伤有几处,不要紧的。” “在哪?我看看。”要亲眼确定他的伤势,她才能放心,这个男人太善于隐瞒和伪装。 君无慕扯下袍摆子,又扯成两寸宽的条,递给她,道:“光看怎么行,顺带包扎包扎。” 他真的伤的不重,胳膊和背上一共四道口子。舒紫辛一一包扎好,还忒多心眼的要人家脱裤子,想看看他腿上伤着没。 君无慕也挺大方的脱给她看,提着龙内裤问:“爱妃,这要不要脱?” 舒紫辛当场凌乱,指着人家命根子,道:“脱不脱由你,反正不是我的鸟,飞了也跟我没关系。” “鸟?”君无慕一时没懂,默默按照她整句话去理解,待理解透彻后,他道:“这鸟不是你的,但是是你养的啊!若飞了,你以后用什么解闷?” “切~”小妮子不以为意,道:“辰哥哥送了我一只会说话的鹦哥,以后我有鸟玩。” “这样啊?那等孤回了宫,孤亲手拔光它鸟毛。” “虐待小动物,暴君!” “那鹦哥是易辰的鸟吧,爱妃,你怎么能在孤面前说玩其他男人的鸟呢?孤肯定会生气的。” “此鸟非彼鸟。” “不管是什么鸟,不是孤的,孤都不许你玩。” “你霸道!” “爱妃息怒。” 两人打情骂俏一阵,君无慕累了,盘膝坐在河边,宁神调息,他杀了多少人,他自己也没数,只知道他有些透支,得在短时间内调理过来。 舒紫辛贤惠了一把,把他湿漉漉的袍子,搭到河边不远的树枝上,在秋阳和秋风中晾干,君无慕调息好,袍子也干透了。他穿好后,捧着她小脸,么哒亲了一下,道:“谢谢爱妃。” “别闹,”她看他像是要不正经的样子,赶紧拿正事说:“天又要黑了,我们今晚怎么办啊?司徒他们不来找我们吗?” “会的,但估计还得两天才能找到。” “那我们?” “野地里过。” 第290章 回到庄里 有水的地方就能长期生存。 君无慕刷刷几剑,粗细树枝,连带还没枯黄的枝叶,一并劈下来,用剩余的布条左绑绑,右扎扎,再拿叶儿多些的树枝搭来盖去,就在树下搭了个仅够他俩挨着坐的‘帐篷’。 此帐篷透气通风,逢雨必漏,遇风必倒。舒紫辛坐里面后,心里一遍又一遍念着:别下雨,别刮风,阿弥陀佛…… 住的问题解决了,吃的问题也就不难,君无慕一剑一个准,不大一会弄回几条鱼,烤到香香的,喂给他爱妃吃。 舒紫辛瞄着递嘴边的鱼肉,心里涌起酸涩,眼泪没能忍住的掉了下来。 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君王啊,看看他现在,头发松乱的披在背上,缺了前摆的袍子脏不啦叽,那些没洗掉的血渍成了一大块一大块的褐色斑痕,履边儿还全是黑乎乎的篝火碳屑。 他自己都这样子了,还在照顾她,她什么都不做,只管呆着就有吃有住,虽然住的是这么一个‘帐篷’,吃的是没盐没味的烤鱼,但在荒野里求生存,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无慕,以后不许喝酒了。” 她会监督的,这回所有的事都是他喝醉酒,戳轻功模式搞出来的。然而他之所以会喝醉,她当时不懂,现在也不太明白,但能想得到,这绝对跟她有关。 君无慕点了点头,以后真不喝酒了。 小妮子吧哒哒掉眼泪,他好不心疼,烤鱼搁一边去,轻搂他爱妃到怀里,一起看西边最后一缕残阳落下山头。 隔了一天后,找到他们的居然是易辰,舒紫辛从易辰那得知,易辰、姜公公、司徒云迹和荣兮浩,他们四人分四个方向找。帝君失踪,绝对不是小事一件,搞不好会皇场动荡,这么一顾及,也就不方便出动禁军,司徒也不方便去调兵,最后把司徒家和左丞相家的家丁当兵力使,跟着四人一起找。 回到山庄后的第二天,司徒他们收到消息奔回山庄,姜公公抱着君无慕左手,司徒云迹吊着右手,两人哭天喊地:“帝君,你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孤,不是平安回来了吗?”君无慕扯开两人,姜公公刚抱着君无慕哭时,闻到帝君身上有药味,姜公公打紧问:“帝君伤着了?” 君无慕大致说道:“孤遇上了君无央的余党,这事很蹊跷,不会这么碰巧,孤跟荣妃一落单就跟他们遇上。姜公公你抽时间细查一下,把还活着的余党全抓起来,从中查个水落石出。” 这里面会不会有人通风报信?也就是说,他身边被人安插了眼睛。 一定得把这眼睛抠出来,要不,还会出更严重的事! 舒紫辛回庄里后,不是躺就是吃,其实她没什么的,是君无慕小题大做,非要她好生养几天,除了适当散步,不准乱走。 午饭后,君无慕跟司徒云迹出去了,说是查到些消息。荣兮浩没有去,端着瓜果来看她,至上回一别,有段日子没好生说说话了。 “玥儿,帝君越发待你好了。”荣兮浩边削果子边道。 “嘻嘻,”舒紫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没少遭罪,针对无慕的人,个个都瞄准我,拿我祭刀,指不定哪天还会上演绑架劫持。” 第291章 只需去想 “帝君跟我说,让我留在仲天一段日子,玥儿不嫌烦的话,以后去哪都可以带着浩哥哥,再遇绑架劫持的事,多个浩哥哥保护你。” “啊?”这事儿什么意思?舒紫辛刷刷转几圈脑子。 她懂了! 这是让荣兮浩取代赵天恒。荣兮浩的身手也是不错的,而且荣兮浩和荣玥儿,在别人眼里是堂兄妹,也就是说不存在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这样一来没口水,二来他丫的更放心。 “浩哥哥,你怎么看?留仲天还是回荣国?如果浩哥哥想回去,无慕那我想法子去说。”这一点,她放下身段,最坏牺牲色相,她有把握办成。 荣兮浩停下削果子的动作,回视她,短暂思虑后,道:“算了,我既然向他称臣,凭本事也赢不他,那就他怎么安排,我怎么做吧。” 舒紫辛也想了想,道:“我和父王在仲天,浩哥哥也在,我们这家算是齐了,在一起能多一分相互照应。” “嗯,荣国现在挺好的,不得不说帝君很有能力,有些国策利了民也利了国。拿征兵来说,以往是家中两子以上者,抽其中一子。现在帝君实行了自愿,送子入军营的,除了给以一定钱两外,还按家里人口划分田地。 而且有子在军营一天,免捐税一天,如果战死沙场,则永免捐税,每月还能拿到额外抚恤。至于富庶人家就恰恰相反,多子者,不送子入营就要拿地拿钱出来,且数目不少。” “呵,真有他的,这也想的出来。兵卒自愿入营,家里也好过,上战场没有了后顾之忧,个个一定为国效力,死也甘愿。”舒紫辛竖大母指给她男人点个大大的赞。他丫的这一招,众生平等,收尽人心,还巩固了军心,真真一举多得也。 “拿这些跟君无慕相比,我不如他太多。”荣兮浩道,这是他的真心话。 “何必跟他比呢?”舒紫辛拿过果子接着削,削好后,一切为二,跟荣兮浩分着吃,她续道:“有果子大家吃,不用管这果子是怎么吃到嘴里的,只需去想,若以后也想有这么甜的果子吃,大家就合力打理好果树,年年丰收,年年其乐融融。” 舒紫辛打了很个恰当的比喻,其中道理更是一听就懂,荣兮浩咬了口果子,嘴里泛起甜味。他不由揉揉舒紫辛脑门:“玥儿你真跟以前大不一样啊。” “夸我懂事了呢?还是想说我跟了君无慕,事事为他着想?” 舒紫辛呵呵笑着问,听来有点小矫情,其实有意含糊过去,不让荣兮浩琢磨‘荣玥儿’的改变。 荣兮浩吃着果子,吃完后才道:“果子很甜,玥儿功不可没。” 是她当初劝解他的,要不他还在牛角尖里出不来。果树换了主人,并没因此枯死,而是在新主人手里越来越勃发,这足以说明,她当初劝解他的话,句句都是说对了的。 “浩哥哥,”舒紫辛暗自鼓口勇气,问道:“去看过叔父了吗?” “嗯,我随时能去,帝君也一直让人悉心打理着,父亲坟前一株荒草都没有,为此,我谢他。” 不必谢…… 舒紫辛在心里道:荣远的死,归根到底是她和君无慕合谋的。 第292章 坦诚相见 姜公公来通知吃晚饭,舒紫辛跟荣兮浩一起去饭厅,易辰也来了。舒紫辛正琢磨左映溪怎么不在,就听见司徒云迹尖凄惨的哭喊声: “老婆,我错了,不要啊——” 三人惊相望,看到司徒云迹窜进饭厅,左映溪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走着,手里掂着一只鸡毛毽。 “相公公,看招!” 鸡毛毽被抛起,左映溪飞起一脚,鸡毛毽刹时射向司徒云迹后背,司徒云迹打紧抱头蹲下,鸡毛毽从他头顶呼啸而过,啪嗒一响,落进饭桌上的汤碗里,溅了个汤花荡漾。 司徒云迹瞄见避过一招,飞快躲到舒紫辛背后,露出半张哭脸,道:“老婆,听我解释,我真没的没寻花问柳,我身上的脂粉香是跟帝君在回来的路上,逛脂粉店染上的。” “哈,打的就是你逛脂粉店!死性不改!” “老婆……” 左映溪挽袖子走向司徒云迹,司徒云迹跟老鼠见到猫似的,转身就要跑,不料舒紫辛拽住了他,问:“无慕回来了?” “帝君回房换药,说换好就来吃饭。” 司徒云迹大难在即,匆匆说完,掰开舒紫辛的手逃命去了,左映溪慢哒哒往桌边坐下,心情不错的吃起饭来,相公公迟早会回来的,她得吃饱肚子,前提把力气养好。 “辰哥哥你们先吃,我去看看无慕。”舒紫辛惦记君无慕,跟易辰说了声后,快步回卧房。 易辰看似温和又清浅的冲她笑了笑,姜公公换走桌上的‘毽子汤’后,易辰动筷吃饭,一口菜进嘴里,怎么嚼都是食不知味。 卧房里,君无慕脱了袍子,完美背部线条绘就紧致肌理,彼此相得益彰,质感冲击的视线入目如砸。 舒紫辛绕过屏风就看到了,喉咙里咕一声吞下口口水。 “还不来帮我上药?”君无慕对镜子里映着的色女道,暗想小妮子在这个时候起了心思吗?可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肚了饿了,赶紧擦好药吃饭去。人是铁饭是钢,君王一顿不吃也饿的慌。 今天也累了个够呛,盘查了好些人,还动了刑,结果啥消息没问出来。 但越是这样,他越发觉得有人在背后推动,利用君无央的余党达到某种目地。 舒紫辛拿上药膏,细细涂抹在伤口上,伤口已经结疤了,过不了几天就会好透。擦完药后,舒紫辛想起一事,扳着人家后背瞅了又瞅,还绕到前胸,又是一顿瞅。 君无慕看她这般的瞅着自己**的上半身,便搂她到怀里,她想要他的话,他随时愿意,多挨会饿也没什么。 落唇去亲吻她,小妮伸手挡住了他的唇,道:“上回箭伤的疤痕呢?怎么不见了?” 她瞅了又瞅,当时箭伤那么严重,跟血肉模糊的血窟窿似的,可现在一些点疤痕看不出来,好像没箭伤那回事一样。 他收了她小手,眷恋的吻在她唇上,回:“星轨用了药,疤痕早不见了。” “哦,这样啊。”可是可是!啥时不见的呢? 事隔这么久才她发现,那么这些日,他跟她‘坦诚相见’的时候,她的眼睛看什么去了?? 答:看色相去了! 第293章 唇的背叛 “爱妃,是不是对孤有想法啊?”君无慕暧昧极了的黏乎着她唇瓣问。舒紫辛飞快抽离身子骨,浇灭人家激情:“吃饭去吧。” 君无慕也不勉强她,穿好袍子,道:“来,孤背你出去。” “外面那么多人,你不怕被看着了?你身还有伤…” 不听她废话,君无慕直接背起出去。一路上,宦官宫女第一时间埋低头,非礼勿视! 到饭桌边,君无慕保持背着舒紫辛的姿势,问姜公公道:“孤有背着荣妃吗?你看见了?” “老奴什么也没有看到。” 一主一仆睁着眼睛说瞎话,舒紫辛撇个嘴,爬下君无慕后背,抄筷子吃饭。瞄见易辰不在座位上,她便问荣兮浩:“辰哥哥呢?” “易君先回房了,说要收拾一下,听他口气,好似明天要回周易。” “这么急?”舒紫辛咬咬筷子,直觉有这里面有事儿,草草吃几口就找易辰去。君无慕拉住她:“易辰要走,孤自会派人相送,爱妃不用操心。” “这是两码子事,我去去就回,”舒紫辛撇开人家,小跑着去了。 君无慕啪的搁了筷子,他背她来吃饭,虽然他的目的是蹭肉包子,可小妮子不能撇下他不管啊!?就算去找易辰,也该他背她去! 左映溪看帝君那脸又黑又绿,试着问道:“要不我跟去看看?” “不用,”君无慕重新拿上筷子吃饭,暗想小妮子铁定没吃饱,晚一些就会肚子饿,于是乎,他起了歹毒的心肠,侧颜跟姜公公吩咐道:“今天晚上不准做宵夜。” 哼!不饿饿小妮子,小妮子不晓得什么叫油米金贵! 舒紫辛去易辰房里没找到人,折出房门问了几个宦官,有一个说看到易辰往枫海去了,还指了个方向。舒紫辛顺着找去,延路见人就问,刚要出山庄东门,看到易辰回来了。她迎上去道: “辰哥哥,这么快就要回周易?” “嗯,这一趟来来回回一个多月,朝里的事怕都积压了。”易辰道,脸上淡淡笑意,仍是那么温和清浅。 舒紫辛知道什么叫国务繁重,君无慕时常忙的不睡觉,就是很好的例子。易辰想早些回周易也就说的过去了。她便没再多想,道:“辰哥哥还没给侧妃买家乡的小零嘴吧,走,我们转夜市去。” 这个点去皇城只能赶夜市了,舒紫辛续道:“辰哥哥你去备马车,我找无慕拿钱。” “不用了,我这里有。” “怎么能用你的买礼物呢,备好马车在大门口等我,我马上就来。”舒紫辛说完,小跑着要钱去。 饭厅里,君无慕正吃着饭后水果,左映溪和荣兮浩陪着一起吃,君王遭爱妃抛弃了,他们于公于私,都觉得这会陪陪君王要好些,要不君王太可怜了,孤零零弃夫一枚。 “无慕!” 他的爱妃果然‘去去就回’,他心情一下好了不少,以为爱妃会陪他吃水果,像左映溪和荣熙浩一样体贴,哪想他的爱妃开口就是:“给我钱,我要去转夜市,给辰哥哥和他的侧妃买礼物。” 君无慕的心里霍的腾起不痛快,他耐着性子按捺住,温声问:“爱妃准备要多少?” “越多越好,不过我只要银票,不要银子,银子带多了太沉,我懒得拿。” “那,孤派个人帮你拿?” “也行,就姜公公吧。” 君无慕好一点的脸色又被小妮子气黑青了,管他要钱给别的男人买礼物,还要走他的近侍,打理仲天后宫的大宦官姜海。小妮子是不是得寸进尺的太嚣张了点? 可是,小妮子掂起脚尖,捧着他的脸,么哒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他的嘴就这么**裸背叛他,跟姜公公道:“去取银票来!” 第294章 原来你是 夕阳洒在林间道路上,初秋之影越发浓烈。 马蹄哒哒驶向皇城,马车里,舒紫辛正沾着唾沫子的哗啦啦数钱。 “十二…三七……五十!” 看她眉开眼笑的财迷样,就知小嘴里乐歪了的‘五十’后面,还有好几个零。 易辰不清楚她是怎么找君无慕要的钱,但看的出这笔数额巨大的银票,来得十分轻松,君无慕用这法子把她哄高兴了。 “无慕不去吗?”易辰问。 “他晚上还要跟司徒去查君无央的余党。”舒紫辛揣好银票回。 易辰暗思,君无慕就这么放心她跟他单独出去? 本来姜公公奉令同往,舒紫辛体恤道:“不用了,这银票不重,我可以自己拿,姜公公,你留在无慕身边伺候吧。” 易辰以为姜公公不去,君无慕一定会追来,哪想从她那得知,君无慕忙着查君无央的余党去了,好似丝毫不担心他跟她之间会发生些什么。 于至君无央的余党,估计不出几天就会查出来,这一切其实和他有关,他想利用…… “辰哥哥,你家侧妃喜欢吃啥?” 她看着他问,打断了他思绪,他挂上笑意回:“随便买点,有个心意就行。” “还是多买些,女人可是要哄的哦。”舒紫辛摸摸揣着的厚厚银票,嘻嘻,心里甜乎乎,嘴上乐呵呵,被这么哄着,着实心情愉悦。 笑意在易辰唇角扩散开,她高兴,他也高兴,若以后有机会能这般哄着她,他会更高兴。 记忆里小时候的荣玥儿,屁巅巅跟他身后,辰哥哥长辰哥哥短的叫着,他带她去花园子里扑蝴蝶,抓莹火虫,还拿弹弓弹中蜂窝,一大群乱窜的马蜂见人就蜇,宦官宫女疼地哇哇哭,他俩躲在亭子纱帐后,一会哈哈笑,一会又垂着头,怕挨骂。 后来,他去荣国的时候少了,自从册立为太子,书房占去了他所有闲暇,他没时间想别的事,却总在睡觉前回忆曾经的欢乐,然后悄然而然,把她记得越来越清楚,再也忘不掉。 马车直达皇城夜市区。舒紫辛跟车夫约了个时间在这汇合,一张银票塞车夫手里,她便拉着易辰四下逛悠去了。 夜市挺热闹的,成串的路边摊卖啥都有,吃的,用的,玩的,舒紫辛晚饭没吃饱,见啥吃啥,还给司徒大将军打包了一份臭豆腐。 君无慕原定计划要饿小妮子一晚,现下来看,被那一吻给泡汤了。 舒紫辛瞄见有酥饼、炒坚果一类的全都买下,古代交通不方便,只能带这类保质期相对长一些,又经得起车马颠簸的小零食去周易。 东西越买越多,舒紫辛找到地契在她名下的那家乐器铺,东西一股脑搁柜案上。掌柜还是当初那个掌柜,正跟伙计准备打烊,瞄舒紫辛不拿自个当外人,上来问道:“这位夫人是?” 舒紫辛不答反问:“你这儿地契上的东家是谁?” 掌柜抓抓头,暗想这位夫人看上去非富则贵,后面跟着的翩翩公子更是气宇不凡,掌柜不敢贸然得罪,道:“实不相瞒,小店去前转卖给了舒紫辛舒夫人。” “得,”舒紫辛如假包换的拍拍胸口:“我就是,这些东西帮我送去暖香堂。”然后一张银票拍柜案上。 掌柜的不信也得信了,此夫人财大气粗,跟买下这地时一样,千金一掷,只要肯卖,价钱不是问题。他也还隐隐记得曾经有类似的一幕,有个风情万种的少年,让他送东西去暖香堂。 舒紫辛交待好,拉上易辰又去转,她没有留意到,易辰听见‘舒紫辛’这个名字时,错愕的放大了瞳孔。 第295章 多多珍重 舒紫辛? 她不是荣玥儿吗?世上怎么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人,还有荣玥儿的记忆! 易辰暗藏心绪,表面上笑意清浅,心里如若陨石坠静湖,击起他近乎不能抑制的惊骇。 同时,一些疑问也有了答案,君无幕宠上天的女人,不是那个被他用男色腐蚀过的定国公主荣玥儿,而是一个叫舒紫辛的女子。 这个女子得其名,但不得其打哪来? “辰哥哥,咱们去坐画舫夜游护城河。” 舒紫辛拉着易辰往河边去,拿银票朝画舫老板晃晃,老板眼发直,收下银票后,把画舫上的客人全清场了,他还想告诉全天下的人:今晚他的画舫,被阔绰夫人承包了。 画舫离岸,顺河徐徐。画舫共有三层,画舫老板在最上面一层备好美酒佳肴,他目测阔绰夫人和同行的佳公子是夫妇,也就不打扰了,携画舫全体工作人员自觉回避。 舒紫辛赏着两岸夜景,不停啧啧咂嘴,道:“头一回这么近的瞅着夜色里的仲天皇城,这般身在此其中细细瞅来,我觉得无慕好了不起,把仲天治理的这么好,还有荣国,不久后的赤赫也会如此,繁荣又安定。” 夜色下,皇城灯火璀璨,犹胜白昼。 交错又不显杂乱的长街,曲径幽深而不失鼎沸。华美的达官贵族府邸,高端大气上档次,又低调虔诚俯首在巍巍的皇宫轮廓旁。 月光折射在白色宫墙殿宇上,使得高出地平线的皇宫,在夜里照样气势恢弘,跟统治这里的君王一样伟岸。 “他,”易辰满了杯酒喝下,才道:“无慕的确是一位有能力的君王。” “辰哥哥,你怕他了?”她知道君无慕的下个目标是周易。 易辰望着远处的巍巍皇宫,无声了一会后,道:“不是怕他,而是有些感伤,我跟他曾是朋友,一起喝酒,无话不谈,而现在呢?酒在一起喝,也能聊上几句,但再不没有年少时的纯真,彼此都多了戒备。一年或是几年后,只要无慕发兵,我会全力应战,绝不轻易让江山给他。” 舒紫辛顺着易辰的视线看去,目光停在皇宫方向,道:“辰哥哥,以后的事说不清楚,”她到桌边满上两杯酒,端起一杯,续道:“下回再见辰哥哥,不知道会在哪种情况下,今儿别后,玥儿望辰哥哥多多珍重,不管将来如何,玥儿跟辰哥哥的交情,愿像此时清月,月盈月缺都同样是纯净的皎白之色。” 舒紫辛端着杯向易辰礼了礼,一口先干了。 易辰执杯唇前,微停顿,有些话想说,在犹豫后他又什么都没说,仰头饮尽杯中酒。 舒紫辛又满上酒,说了些一路平安的吉利话。她举杯,他就相陪,不知不觉间说说聊聊一晃就是子时。 该回去了。 易辰喝下最后一杯酒,去吩咐画舫择个最近的埠头靠岸。他还管画舫老板要了件斗篷,夜里风寒,不管她是舒紫辛还是荣玥儿,他都不想今夜的秋风吹着她。 他回到桌边时,看到舒紫辛趴着睡着了,喝过酒的她,小脸红通通的,好似拿指尖轻轻沾一下,指尖就会染上同样的红。 蹲到她身边,扶稳她披上斗篷,想着去找车夫送她回山庄,然而下了画舫后,直到天明之前,没人知道他抱她去了哪? 第296章 夜不归宿 舒紫辛揉着晕痛的脑瓜子醒来,迷迷糊糊一阵,等她看清自己躺在龙榻上时,易辰已经在回周易的马车里了。手中几粒她买的炒坚果,他落瞳看着,目色分明,而心迷茫…… “帝君回宫——”姜公公通禀声还没落地,君无慕就杀到了龙榻前,直接把舒紫辛提起来,紧视着她道:“说!昨晚去哪了!?” 舒紫辛的脑子本就又晕又痛,突被他提了起来,她是线视一片天晕地暗,胃里接连翻江倒海。君无慕打紧松了她,让她躺着缓了好大一会。舒紫辛缓和后,望着他问:“我什么时候回的宫里?” “你问我,我问谁去!?”君无慕青着脸,瞪了她一眼后甩门走掉。 舒紫辛梳洗好,一个人细细翻了下记忆,逛夜市,买东西,然后在画舫上跟易辰喝酒,然后?她不记的了。 她一顿拍脑门,这段空白里的记忆里,她跟易辰有没有那个酒后乱…乱…… 打住!她不敢想,飞快跑到浴池洗澡,顺带检查了下身子骨,一身上下到也看不出有那个啥的痕迹。心里微微轻了松些,可一想到君无慕发青的脸,心啊,又给悬了起来。 醉酒加夜不归宿,比起君无慕瞒她姬女的事,后者有风无浪,前者实打实证据确凿,性质还更为恶劣,如果君无慕微有一点点不信她,定她一个背夫偷腥的罪名,她就要卷包袱成下堂妻了。 怎么办!? 舒紫辛倒在地毯上,一阖眼,漆黑的如若世界末日到了。 御政殿里,姜公公越发谨慎的伺候茶水,司徒云迹几番想说话,又没敢出声。君无慕看似翻阅着奏折,那双瞳光像剑锋一样划过,似要把奏折划个稀烂。 干站着也不是办法,司徒壮胆试着唤了声: “帝…帝君。” 见没有触发怒气,司徒云迹让姜公公退下,御政殿众生回避。司徒云迹续道:“昨天荣妃跟易辰走后,帝君没跟去,也没派人暗中看着,帝君不正是有意如此的吗?干嘛还生气嘛~” 君无慕合起奏折,下一秒,奏章飞出,狠狠砸在门框上。 司徒云迹紧张的差点跳起来,抽口气后,小心翼翼道:“帝君,息…息怒。易辰喜欢上天命凤凰,迟早拱手江山,帝君的整盘棋局已经布下,只等易辰慢慢入局,帝君真的用不着生气,易辰跟荣妃未必就那个,那个……” 后面的不说明了,帝君能懂。 君无慕理了下心中的棋局,整个局环环相扣,缺一不可,易辰单独跟她过了一夜也是其中一环,相当关键的一环。他这局棋是稳赢的,但要冒着他唯一爱妃跟其他男人有私情的风险。 若非天命凤凰先遇上他,若非他下药得到,以易辰来说,俘获天命凤凰不是没有可能。 他之所以怒恼,是恼为什么偏偏她就是天命凤凰,不能换成他人。在最初确定她是天命凤凰的时候,他就莫明的想发火,拂了桌子上的东西,自己还静坐了一整夜。 现在他算明白了,他从那个时候起对她有了感情。他不希望她是天命凤凰,不想让她在天下相争里,成为他手里必须要牺牲的一枚棋子。 第297章 一身罪孽 舒紫辛在浴池呆到天黑,一整天没吃东西,酒劲消退后,她脚软手软眼发花。偏偏倒倒回到寝轩,看见君无慕已经吃过晚饭了,躺美人榻上,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会不会是想如何处置她?浸猪笼?跺碎了喂狗?还是像君无央那样五马分尸? 舒紫辛站门口不敢进去了,君无慕听到脚步声,调瞳子看她,目光落到她身上,尽管他目光里没有怒气,她也后背凉飕飕打出个寒颤。 “没吃饭吧,”他气语平静的问。 舒紫辛点点头,与他目交接又慌忙摇头。她可以不吃饭,只要他不生气,她饿上几顿没问题。 他起了身,从她身边走过,吩咐外面候的宦官备饭菜来。之后,他没有回到寝轩,一个人负手身后的步出天玺殿。 他这是? 舒紫辛一阵提心吊胆,猜想他饶不了她,可他一个出去了,这是要冷处理她的节奏吗?那他干嘛还关心她,给她张罗饭菜。她胡乱吃了两口就跑出去找他,刚跑出大门,远远看到他抱着燮儿回来了。 还有佟晚荷抱着小文灏,赵天恒,颜惜,小玉,荣兮浩,若干奶娘嬷嬷跟在后面,队伍一眼上看去挺庞大的。 舒紫辛打紧的迎上去,抱过小文灏,跟佟晚荷道:“娘,让我来,文灏挺沉的。” 佟晚荷和蔼的笑笑,道:“玥儿回宫,我这当奶奶可以清闲了,趁这会天色还没黑尽,我想回漪荷湖去了。” 别—— 舒紫辛无声呐喊,佟晚荷是唯一能收住君无慕的人,更是好比一张护身符,有佟晚荷在,君无慕能早早消掉气,她也不至被扫地出门。 佟晚荷看舒紫辛的小脸刷地紧张白了,她拍拍舒紫辛手背,别有喻意,道:“我把慕儿交给你了,孩子都是父母的宝贝,玥儿,你可要照顾好哦。” 这话的意思?舒紫辛打紧让脑子转上几圈,然后看佟晚荷肯定的冲她点点头,她一下明白了,佟晚荷在暗示她,孩子是最好的和事佬。 君无慕一言不发,回天玺后,投个眼神给姜公公,姜公公瞬间会意,按排一番,姜公公亲自送佟晚荷回去。 两孩子搁龙榻上玩,君无慕脱了鞋子,半躺着陪孩子。舒紫辛杵原地,手脚都不晓得往哪里放。 一阵大气不敢出后,舒紫辛憋出句小声的:“我,我跟易辰没什么。” 君无慕掀起半垂的眼帘,细细腻腻看了她一眼,可他什么都没说,伸手把榻边半尺高的木栏竖起来,两端一固定,孩子们连爬带滚都掉不到地上。 舒紫这才发现,不在天玺的这几天,龙榻已经换过了。这是她住进天玺后,换的第二方龙榻。 君无慕抱孩子们到榻里边,拉过薄被,看似要睡了。 他平日里没这么早睡,这摆明不想理她,甚至看都不想看她。 冷处理她。 她在心里泪奔,她跟他生了那么多回气,回回比他凶恶,还撵人家走。现下风水轮流转,转成自己做错事,她这才知道什么叫不是滋味,有些冤,又实实在在是错了,不该酗酒,不该夜不归寝。 她发誓,这事过去后,她再也跟他瞎闹,乖乖做她的贤妻良母。 “无慕…”她垂下头,任凭他打她骂她,她都认,她一身罪孽,死有余辜。 君无慕仍是没说话,背对她的影,看上去一动不动像睡着了,而那双瞳子,其实睁开着。 第298章 太子传闻 舒紫辛默默出了天玺殿,无慕不理她,不想看到她,她就不在殿里给他添碍眼,等他睡沉些再回去。 赵天恒提着长缨往外走,荣兮浩拦了下,两人秒秒钟就默契了,荣兮浩追上舒紫辛,陪她转转。舒紫辛闷声了一阵,道:“辰哥哥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吗?” “没,也没有人见过他。”荣兮浩回,他具体也不太清楚,只能告诉她他知道的那些:“车夫送你回宫的,宫城守卫盘查时,车上只有你了。” “没个纸条书信什么的吗?” “没有。” 哎,不爱啊…… 辰哥哥,你要走多少留下句话呀,扔这么大个误会,她何年何月才能解释清楚。 可这说到底要怪自己没个节制,叫人家不准喝酒,反过来自己扎扎实实醉一回。人家冷处理她,是她自找的,活该呀~ 舒紫辛没方向的在宫里转来转去,天色渐黑,越转越没方向感时,看到姜公公领着一串宦官迎面走来。姜公公看清是舒紫辛后,手上有一个揣东西的动作。 “姜公公,这么晚了还忙?”舒紫辛问道,她没多想姜公公揣的是什么,后宫目前姜公公说了算,就算他老人家揣点油水小钱,君无慕也不会说什么,何况姜公公也不是贪小便宜,有不良习惯的奴才。 姜公公一如常态的道:“劳娘娘关怀,老奴领人去收拾了易君住过的宫室,老奴还要赶回天玺殿值夜,就不陪娘娘多说话了,夜里湿重,娘娘也早些回去。” “嗯啊,你忙去吧。”舒紫辛挥挥手,示意姜公公可以走了,没啥她认为的大事,她懒得细问。 姜公公把手里的灯笼递给荣兮浩,向她和荣兮浩各礼了礼,领着宦官们走了。 舒紫辛继续乱转,走不了几步就叹气,哎哎哎的哎了一路,荣兮浩宽慰道:“帝君不会单凭片面就下定论,玥别愁了,等过上几天,缓缓这个坎再跟帝君好好谈谈,没有解不开的结。” “如果,”舒紫辛往最坏的方面想:“如果真就解不开呢?” “离宫呗,一个人过。”荣兮浩听似出主意,其实也希望如此。君无慕的心太野太大,不是一个女人能全部占据,‘玥儿’爱着这样一个男人,会很累。 荣兮浩的话让舒紫辛想起荣崇跟她说过唯一办法,她打听道:“浩哥哥,这里离昭通有多远?” “挺远的,快马也要两三个月。” “走路呢?” “半年多吧。” 呃,她甩断11路,熬干骨油,都走不到昭通。 “那个,昭通的太子,浩哥哥熟悉吗?” “我没见过,听闻这个太子在昭通的朝堂后宫都争议很大,有传言说太子并非国君亲生。” 舒紫辛惊讶不小,这种血统不明的事,绝逼在皇室里掀起轩然大波,她惊讶的问:“没有滴血验亲吗?” “玥儿信滴血验亲?”荣兮浩反问,神色凝重起来。 舒紫辛挠挠头,她当知道滴血验亲没有dna靠谱,可那些个电视剧加小说,不都动不动就拿滴血验亲当亲子鉴定吗?难不成,这个时空里的古人不相信这个? “滴血验亲是验不出来的,玥儿别信这些。”荣兮浩回视她,看她昏昏不知其中危害,又一知半解的样子,他续道: 第299章 哄男人去 “血浓于水,而血入水必然被水淡化,不同的血渗了水都会跟水相溶,也就是说血与血之间相溶了,凭此怎能断定子嗣是否亲生呢? 但是,别有用心的人会拿此来利用,也就是说,如果哪天无慕身边有人怂恿,让无慕信了滴血可验亲,当他看到燮儿的血能与别人相溶,文灏这个非你所生的孩子能跟你相溶。那么,玥儿你可以想一下了,如此一来,你还能活吗?” 不能,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舒紫辛在心里回道,也霍的明白,滴血验亲在古代,说是古老的亲子鉴定,还不如说是拿来利已或害人的手段。 “玥儿,以后别再在提滴血验亲,就算以帝君的睿智,他不会信这些,可是在宫里和前朝,别有用心的人很多,你越受帝君宠爱,越有人想拉你下来,让他们的人或是自己取你而代之。如果连你自己都信了滴血可验亲,那么这等于自己往脖子上架刀。” 荣兮浩说完,担忧的看着舒紫辛,这个妹妹在皇室里长大的呀?怎么犯这种迷糊。 舒紫辛瘪了嘴,她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当然不信这个,天晓得,她是出于‘入乡随俗’才提滴血验亲的。 还是把话扯回昭通的太子,别再围着滴血验亲说下去,她道:“浩哥哥,昭通的太子这么受争议,怎么还成了太子呢?” “昭通国君许是命中不全吧,上至皇后,下到侍寝姬女,生了二十多个孩子全是公主。几乎国君都要放弃的时候,有一姬女生下了男孩,但姬女难产死了,后来男孩自然就由皇后抚养,也就成了太子。国君在别无继位人选的情况下,这男孩是不是他亲生,他都会一口咬定绝对是,要不前朝后宫会大乱,蜂拥一样争位。” 舒紫辛听完,无语的摇头,这些都什么事啊~ 荣国有夺位的荣远,仲天有争位的哥俩,赤赫有赫权这种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钞的蠢皇子,昭通就更不像话了,太子是不是龙种都不得而知。 就看周易要好些,易辰稳坐王位。 哎…… 她再次叹气,皇室啊,都特么看起来风光无限,然而暗地里争来夺去,乱的一塌糊涂。她不由但愿君无慕就是一个种,要不,上述悲哀会发生在燮儿身上。 那么!舒紫辛停下脚步,脑子飞快转了几圈,往天玺殿回。 荣兮浩看她突的着急上火起来,问道:“玥儿怎么了?想起了什么事吗?” “我得回去哄好无慕,要是他心情不好,跟别人生孩子去,我和燮儿还有小文灏,不死也残废!我得把他早些哄好,把太子位、皇后位哄到手,有这两法宝,宫里再多姬女我都不担心了。” “呵~”荣兮浩笑了,道:“你该以情的角度去哄无慕才对吧?哪有你这样堂而皇之带着目的去哄,得委婉些,侧面些。” 舒紫辛不认同,道: “我才懒得跟他绕弯子,无慕是千年狐狸,他不挖坑整我往下跳,我就阿弥陀佛了,还是跟他直说的好。而且我也不想表面一派温柔,暗地里想着太子位、皇后位。是什么就是什么,想要,要的光明正大的要,不想要,洒洒脱脱不沾染。搞那么多表面功夫干嘛,他又不是看不出来。” 第300章 打扰爱将 男人要怎么哄呢? 舒紫辛往回的路上,一门心思思考这个问题。 寝殿里,君无慕还那样侧躺着,跟她出去时一模一样。舒紫辛看着那背景,心里挺虚的,为保险起见,她找出藏起来的蜘蛛琥珀。 佟晚荷没在宫里,没人帮得了她,她不得不留一手,若拿孩子哄不好他,他非要跟她气到底,她就只有用蜘蛛吓他丫个连连求饶。 贴身戴好琥珀,舒紫辛脱了外衫往龙榻上爬,看他还是一动不动,她便躺到他身边,后着脸皮把爪子搭到他腰上。 咦~ 他没反应。 爪子试探着滑进人家衣裳,摸着人家腰线往上游。 咦? 还是没应!难不成在等她吗?随便她下手??那她可就不客气了,解开人家里衣,摸人家的胸,还在人家小腹上画圏圏。 可是可是,人家仍是没反应,她探脑瓜子瞅一眼,人家睡的可安然了,不把她惹火的爪子当回事。 他丫的定力原来这么好?她表示怀疑。扳着他肩膀,拿她自个的身子骨把人家强行压到身下,欣身平躺,好方便她两只手一摸,她还不信他丫的经得住。 不到一分钟,他掀条眼缝看她,卷着睡意的嗓音,道:“想干嘛?” 我肋个去,这么明显,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丫的还跟她装,她索性挑明,道:“献身哄你高兴呀,然后把太子位给燮儿,皇后位给我。” 君无慕上上下下扫她一顿:“孤,怎么觉得爱妃在硬抢呢?如果孤不给,爱妃就要把孤吃干抹尽,还不认账。” “是的,臣妾正有此意。” “那么孤,怕是要爱妃失望了。” “什么意思?” 君无慕用行动告诉她,大手一撇,人家翻身下了龙榻,提上袍子,头也没回的走了。 “喂——”舒紫辛追到寝轩门口,人家早没了影。 可恼也!招数还没使出来,人家就撤离了攻击范围内,哪怕她有一枚蜘蛛导弹,也找不到命中目标。 怎么办?坐半辈子冷板凳吗? 哦卖嘎灯!不要啊!!她望向星空,泪奔。 君无慕也没想去的地方,御政殿批奏折吧,静不下心,月下散步吧,又觉没闲时浪费,最后的最后他去了将军府。 司徒云迹刚洗完澡,美滋滋往卧房去,老婆大人已经暖好床了。 听轻微瓦砾响,司徒云迹瞥见月色下多出一道欣长的影,他勾起兰花指,无奈揉揉太阳穴:帝君啊,你家的夫妻生活不和谐,也别大晚上到爱将家来煞风影呀! 司徒云迹心里敢怒,心尖尖又不敢言,老老实实迎向欣长的影:“帝君,屋里坐。” 君无慕跃下屋顶,跟司徒云迹去书房,左映溪听到声音,三两下披好衣裳,跟着到了书房。 看帝君的脸色阴不阴沉不沉,左映溪泡上清解消火的菊花茶,道:“帝君,夜深了喝青茶容易失眠,品品小溪刚晒的菊花茶吧。” 菊花?君无慕莫明想到,他拜小妮子所赐,深刻了解到菊花的另一层意思 望着半沉杯里的几朵花儿,他满脑子冒出小妮子科普他时的猥琐模样。小妮子忒坏,菊花这么高洁优雅的花卉,活活被小妮子玷污了,跟什么肥皂啊,基情啊,还有两个他不太会发音,小妮子念作‘np’的词,混成叫他闻所未闻的基腐文化。 第301章 压下柔情 “帝君?” 司徒云迹狐疑,帝君撞邪了吗?直勾勾盯着几朵菊花笑。 君无慕意识到自己走了神,端杯子喝下口菊花茶,醒醒神思,道:“打扰你们了。” “没事的,”左映溪布置好点心瓜果:“云迹陪帝君说话,小溪先告退了。还有相公公啊,要宵夜的话出来说一声,给你们做酒酿丸子。” “嗯,老婆么么哒~” “么哒!” 两人黏乎的打紧,相当相当恩爱,帝君煞了风景也不影响夫妻俩情趣。 左映溪退出后,司徒云迹也不多废话,直接问:“帝君,半夜到爱将家来,究竟是狠下了心,还是狠不下心啊?” 君无慕沉默半响,没正面回答,道:“打听到昭通太子什么时候继位了吗?” “这事没个着落,估摸老的一日不死,一日不会让太子继位。换成我,也是不到最后不会松手大权,万一真不是自己的种,不成江山送人了吗?” 司徒云迹道,觉得自己这看法非常万全,然而君无慕给了万全以外的见解: “昭通国君衰老又年迈,他不及时让太子掌握大权,等他不得不交的时候,局面可能已不由他和太子掌控。君王无能,必然佞臣越权,瞒天过海的控制朝堂和太子,太子手中无权,单凭一己之力,很难守住。” “随便昭通怎么折腾,越乱越好,帝君只管旁观,当个坐收的渔翁,时机到了收竿即可。” “这样最好。但关键在于易辰,周易和昭通联手是对仲天最大的威胁。” “按帝君的计划,有天命凤凰在,他们就联不了手。” 是的,所以必须利用她。这句话来来回回冲撞心尖坎埂,君无慕看似有意无意的扣动茶盏盖,而事实上他很吃力才定住神思:五国归一的蓝图,一定要实现。 司徒云迹微带后知后觉的看看君无慕,感情帝君半夜来找他,跟他谈天下事,是帝君借一手天下的野心压下对荣妃的柔情,逼他自己,按照拟定的计划利用天命凤凰。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帝君看起来并不高兴。 君无慕在将军府呆到天亮,跟司徒云迹一起回宫上早朝。舒紫辛一夜没睡着,不知道他去了哪,心里越发害怕起来,怕他去宠幸姬女。 舒紫辛吃准君无慕上了早朝后,她焦灼一阵,趁小玉抱燮儿去找奶娘,她一个人偷偷溜出天玺殿,去找宫里仅有的两姬女。 她承认,她小心眼,可是不去两姬女那看看,她的心里啊,猫儿抓似的,又疼又乱。得去亲自确认一下,她的心才会松下劲儿来。 延路找去,她拽住一宫女问了问,才知玉姬和媛姬,前不久搬到很偏僻的天远殿去了。听殿名就知道这地不是好位置,准确的说,天远殿隔壁就是冷宫。 舒紫辛去推开天远殿大门前,给自己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大门推开后,她还是傻眼了。 高高宫墙围起来的天远殿,左右偏殿加正殿都十分陈旧,枯黄落叶纷扬洒下来,更觉凄凉无比。这里除了玉姬和媛姬,还有上一任君王的女人,不管有没有宠幸过的,统统挤在这里等死。 发了疯的,或是重病不治的,会被值守这里的宦官,眼都不眨下的勒死,再往板车上一扔,拉出宫埋了还是丢荒野喂了山兽,没人过问。 第302章 把命保着 佟晚荷在宫所受的每一分伤痛,全和这里的女人有关,这些女人为了争宠,彼此打压,赢了的奚落佟晚荷没用,有个皇子也照样不得宠,争宠输了的就拿欺负佟晚荷出气,各种辱骂。 试问,如此之下,君无慕怎会宽待这些女人?就算没有侍才寝的姬女,也曾嘲笑佟晚荷人老珠黄。 玉姬和媛姬被丢进这里,跟打进冷宫没有区别,他君无慕压根不屑于宠幸。 这也有她的原因在里面,她拿姬女的事跟他吵闹,他心里有气没处撒,才会把两姬女当罪魁祸首给办了。 值守的宦官认出门口那人是荣妃娘娘,几乎滚到舒紫辛面前,磕头道:“见过荣妃娘娘,不知娘娘驾到,小奴们未能迎驾,求娘娘开恩,饶小奴们这一回。” 舒紫辛瞄见十来个宦官吓的打抖,她哪还怪罪得起来,再说本就是她不打招呼,偷偷溜来的。 “都起来吧。”她道,心里确定君无慕不会宠幸俩姬女,她就没必要去见了,便打算回去,道:“我无意间转到这里,也没什么事,我走了。” “恭送娘娘。” 宦官们磕头相送,舒紫辛也准备走。但这个时候,玉姬冲了出来,瞪着她,边朝她跑边骂道:“荣玥儿,你这个恶婆娘,我们没得罪你,你不要脸,让帝君罚我们搬到这里来活受罪。” 媛姬在后面追,想拉拉不住,宦官们见此,围上去拿住玉姬,为首的宦官小组长,朝着玉姬的脸,挥巴掌左右轮着抽。 没两下就把玉姬抽的嘴角直渗血。 玉姬可怜又可恨,可恨于太没有脑子。舒紫辛没打算叫宦官停下,这事当做给玉姬最后的教训,玉姬再不管住嘴管住自己,不用她动手,玉姬也活不久了。 媛姬哭求一阵,没起任何作用,扑通跪到舒紫辛跟前。 舒紫辛知道媛姬要说些什么,她先行扶媛姬起来,一个眼神投给宦官,适可而止就行了,打归打,但现在玉姬不至被打死。然后她收小声音跟媛姬道:“你随我来。” 媛姬愣怔了一秒,小步跟舒紫辛后面。拐弯后,舒紫辛看前后左右都没人,她才道:“媛姬,以后玉姬自己惹的事,你别管了。” 媛姬礼数周全的礼了礼,屏住抽咽,回道:“娘娘的是为媛姬设想,媛姬谢娘娘善心,可阿玉跟媛姬一起来仲天,就像是个伴,媛姬能帮她就想多帮些。” “你还是顾下你自己,别过问玉姬的事,把你的命保着,以后还有可能回赤赫。我那日送你绢巾,也是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在宫里,保全自己最重要。” 舒紫辛算是苦口婆心的说完她想劝媛姬的话,媛姬听完,再次向她有礼有度的礼了礼,感谢荣妃娘娘的好意,但媛姬心里在慌,那方绢巾不见了,她怎么翻找都没有找到,也不清楚是绢巾太精美,被天远宫的宦官们偷走了,还是带身上时,落在了哪。 “公主!” 赵天恒的声音,汉子点足跃来,神色明显捉急,道:“公主一人出来,怎么不知会一声,荣公子,小玉他们都找急了,帝君御驾已在回来的路上,娘娘快随属下回去吧。” 第303章 为数不多 舒紫辛点了下头,让汉子莫捉急,对媛姬续道:“你若只求安稳活到回赤赫的那天,就听我的别再管玉姬,如果你打算像我一样,做这里君王的宠妃,我也不拦着,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便是。 但我觉得,你不想做君王的女人,要不,你一定会事事顾自己,而不是帮玉姬这个没脑子的女人。阿媛,你可以当我出于私心,想让你回赤赫去,他日有机会,我也会让帝君这么做,因为我觉得,你回赤赫比留在仲天皇宫要好的多。” 媛姬垂低了头,咬唇的动作流露出,有话想说又自知不能说出来。 舒紫辛也不久留了,赵天恒带她戳轻功模式回去。离了很远后,她回头看了眼媛姬,媛姬正抬头往她这个方向看来,但视线没有聚集在她身上,而是…… 女人,天生爱八卦,舒紫辛就那觉出,媛姬貌似在看赵天恒。 这里面有戏? 舒紫辛暗暗嘀咕:若真有戏,她举双手双脚赞成!媛姬心性纯良,看上去就很温婉,大家闺秀的那种。赵天恒是铁血又忠义的汉子,人品更是好的没话说,两人配在一起那叫刚柔相济,天造地合。 天玺殿。 君无慕边走边脱了外袍抛给姜公公,他自个往浴池去。舒紫辛回到殿里,正好瞥见君无慕拐角的背影。 怎么又是背影?想看看他那张男神般的脸有这么难吗?非得趁他睡着,用偷窥的。 舒紫辛跟着往浴池去,眼珠子被美好事物吸引是本性,看自己男人洗澡就叫天经地义了。这人啊,人家以前主动跟她脱光玩,她捂来遮去,又羞又恼。现在人家不给看了,她屁巅巅跑去躲柱子后面看。 充分说明,坐了冷板凳才倍觉热炕头的暖心,以后别再不知好歹了。 舒紫辛默默自我批评,自我反省,君无慕沐浴完,合着绵巾擦水时,她后脸贴上去,帮人家擦头发。 她想起他说过,永远帮她擦头发,以后她也要帮他擦,永远。 君无慕垂瞳子细细腻腻看着她,昨晚他已拿定接下来的落棋步骤,不会有所改变。也就是说,他能跟她好好过的日子已经为数不多了,要等到像经历死劫一样,熬到五国归一,才能继续在一起。 那么,为数不多的日子,且过且珍惜。 舒紫辛抬眸对他上的目光,觉得目光细腻到能渗进她脸颊肌肤,可是,他看着她给他擦头发,像小花狗一样向他摇尾巴,真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矫情。 他却表情凝结,唇线寡薄,一眼看上去就是不为所动。 她心里咯噔一响,脚心窜起掉进冰窟般的寒冷和濒死的恐慌,眨眼就爬满每个神经末梢。 “无慕…”这样都哄不好他吗?她心里没底。 小手拽着他用劲摇了摇,就像在冰窟里攀着冰岩往上爬,她不想就这样死在冰窟里。 “无慕,对……”不起,她道歉,带着自我批评和反省,洗心革面的跟他道歉。但他没让后两字出口,抱高了她,含住她唇瓣亲吻。 对不起?这话不用跟他说,真的不用,因后不久后会发生的事,他用‘对不起’也未必能求得她原谅。 第304章 忒护犊子 “娘娘,这棵是宫里最大的榕树。”小玉花三天时间,看遍宫里所有榕树,确定眼前这棵是最大的。 舒紫辛抱着一小匣子,里面是那块蜘蛛琥珀,她今天要把这玩意埋在树下,再也不翻出来吓她男人。 小玉递上小铲子,也就不打扰娘娘了,退到不远处候着。舒紫辛挺认真的一边挖坑,一边碎碎念:洗心革面,贤良淑德,重新做人,不虐孩子他爹…… 埋好匣子,顺带在土堆上种了株玉兰苗,浇浇水,等过上几年,这株苗一定能开出最美的花。 “走,回去了。” 拍干净手上的土,小玉扶她上辇子。回天玺殿的路上,众生避让,齐声呼:“皇后娘娘圣安。” 不错,她现在是皇后了,君无慕金口玉言,说到做到,一纸诏书昭告天下,她从侧妃升级为皇后,君王空置三宫六院,只宠她这个皇后一人。燮儿立为了太子,小文灏为皇长子,圣恩如此浩荡,她哪还能拿蜘蛛吓人家,以后啊,连这种念头都不能再有。 册封大典后,宫里热闹了十天半月,天天晚上放盛世烟火,璀璨又瑰丽,瞄见烟火的众生,无不羡慕。 “小文灏,快过来,走到母后这,母后奖你吃糖~” 舒紫辛进殿门就诱/惑学走路的小文灏。小文灏穿着开裆裤,走两步爬两步,望着母后手里的糖果,哈啦子忍不住的流。 燮儿坐摇椅里,抱着一双肉嘟嘟小手啃,他也馋,看到哥哥拿着糖了,可他拿不到,母后偏心,他不依,扯嗓门哭,眼泪夹着哈啦子一起巴哒哒掉。 舒紫辛抱燮儿到地毯上玩,摸摸燮儿的头:“哥哥都会走路了,你啥时走给母后看看呢?” 燮儿气乎乎吸个鼻,再给他半年时间,看他不满屋子跑,叫母后累断腿的跟着他追。小文灏瞄见弟弟哭了,裹满哈啦子的糖,拿着就去喂弟弟,有糖哥俩分着吃,哪知燮儿嫌弃的一拂小手,那么多哥哥哈啦子的糖,真恶心,他才不吃呢。 “文灏乖,自个吃,你弟弟啊跟他爹一样,一副臭脾气。” 身后步近脚步声,君无慕下朝回来就听见这句,皱眉问:“孤,是这个样子的吗?” 舒紫辛打紧从地毯上爬起来站好,理理衣裳,挂上卖乖的笑:“不是不是,你听错了,我刚文灏说,父皇要回来了,快紧把糖吃完,别被父皇发现。” 君无慕审视她一秒,小妮子当他耳背吗?他可是听的清清楚楚。 “不许乱教孩子。”他警告道,不过像这样的警告,他都记不清警告过多少回了。拿走小文灏还没舔完的糖,让嬷嬷打水来,洗洗小手,擦擦哈啦子,他续道: “少给孩子们吃糖,对牙不好,也别在地毯上玩,要玩也先另铺层毯子。孩子们光屁股坐地毯上,万一地毯上有碎屑,扎到了怎么办?还有,有什么吃的,给了文灏也得给燮儿一份,燮儿不能吃的,就换成燮儿能吃的,燮儿流着口水看哥哥吃东西,你不心疼吗?还有……” 他丫的,回来就一顿训,能不能别这么护犊子== 舒紫辛连忙打断:“吃午饭去吧,剩下的回头再说,臣妾会洗耳恭听的。” 第305章 加翻牌子 饭后,君无慕睡午觉,舒紫辛体贴极了,抱上燮儿,牵着小文灏,换到偏殿去玩,不吵着君无慕休息。 “小玉,” 君无慕的声音,小玉会意,接过俩孩子,带上奶娘嬷嬷去偏殿。舒紫辛也会意了,乖乖到龙榻边: “有事?” “翻牌子。”他轻语。 “早晨不才翻过吗?”她尖声。 君无慕帮她揉揉腰,挺心疼的,今天早晨可没少折腾她,便言归正传道:“过两天要去一趟赤赫,要不要跟我去?” “赤赫怎么了?造反?” “不是,赤赫信奉火神,每三年有一次祭神礼,我得去一趟,用他们的信仰,让他们更加臣服。” “那么,”舒紫辛冲人家一抛媚眼:“想我跟你去吗?” 君无慕端住她下巴,薄唇跟着就吻了来:“想跟你翻牌子,当然得带你一块去,来回三四个月,辛儿想饿死孤?” “还带哪些人呢?”舒紫辛另有盘算,回吻了吻他就暂时打住,把事说完先。 “荣兮浩和赵天恒随行保护你,小玉也得去。” “姜公公呢?” “他不去,他和云迹要看着前朝和后宫。” “可不可再多带两个人?” 君无慕听她这么问,拿收尽千山的瞳子端凝她,小妮子是想:“你要借此送玉姬和媛姬回赤赫?” “嗯啊!你可以跟赤赫那些人说,我这个皇后经常虐待她们,毒打完了拿针扎,针扎完了跪冰块,冬天让她们睡殿檐外,夏天让她们趴火炕,总之再不送回赤赫,她俩就会被我虐待死。” “这样啊,”君无慕装起犹犹豫豫,帮她揉腰的大手开始往衫子里滑,续道:“孤的皇后可没这么歹毒,孤做不出来。” “我不介意啦,反正荣玥儿的名声不好。” “可是,孤还是做不出来。”大手上移,目标:后背的肚兜带子。 舒紫辛知道他要干嘛,捂住胸,道:“你不答应,我也不去赤赫了。” “哦?”他挑眉:“威胁孤?” “是商量商量嘛,而且,那个叫玉姬的简直没脑子,我不收拾她,她都迟早作死自己,当我怜惜她一命,趁还没死送回赤赫去。至于媛姬,我觉得是个好女人,但她再好我也不愿意跟她分享我的男人,所以一同送回去吧。” 另一方面,此行赵天恒同行,她想给两人多多接触的机会。红线能牵上最好,若俩人实在没这个缘份,媛姬也没必要留在仲天。 君无慕觉察出小妮子在盘算些啥,可他现在没心思琢磨,大手抚着她光滑后背,他脑子就开始想入非非起来,这副娇身软骨,总让他要不够,一沾他就串火,烧得他今儿中午必须加翻一回牌子。 “好,答应你,带上玉姬和媛姬。” 说话的同时,他扯松肚兜带子,丝质肚兜被他拽着一扯,轻轻松松抽走。 舒紫辛有些害臊,也觉得xxoo该有所节制,就试着跟他再商量商量:“晚上行不?我真的腰疼,你下午还要看奏折,趁这会空好好休息下。” “奏折从来看不完。”君王的御案上,奏折新的不去旧的不来。 “可是,”她的腰…… “孤会轻点要的。” 真的吗? 可这话的可信度,在曾经的一次次剥她皮折她骨后,已经降为零! 第306章 娘娘恕罪 翻完牌子,君无慕睡着了,舒紫辛爬下龙榻,揉揉酸疼的腰,穿好衣裳出去。 “玥儿要去哪?”荣兮浩在回廊里看到她,走上来问道。舒紫辛神秘西西,只道:“出去转转,浩哥哥不用陪我” 然后舒紫辛径直拍开赵天恒的房门,汉子翻地从榻起来:“参见公主。” 汉子瞥见自己就穿着单薄的里衣,那结实的肌理若隐若现,行完礼后,飞快抓起衣裳,闪到屏风后穿戴整齐。 “属下失礼。”汉子发窘,不敢直视公主大人。 “哪来那么多礼去礼来,颜惜在我面前,那没你这么拘礼,赵统领放轻松一点嘛,跟本公主去个地方。”舒紫辛瞄一眼长缨,补道:“它就不用带了,走吧。” 汉子点头,跟在舒紫辛半步之后,见舒紫辛甩11路,汉子问:“公主不用辇子?” “不用,我想走走。” 舒紫辛也不说透她是在避招摇,让太多人知道她要去天远殿,等快要走到了,,汉子才会意到公主要去哪,又问:“公主去天远看那两姬女吗?” “嗯,本公主觉得,有空没事可以找她们聊聊天,尤其那个叫媛姬的,待人和气,性子也好,做朋友挺不错。” 汉子没发表对媛姬的看法,只担忧道:“公主来这,君无慕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没事,我知道他会不高兴些啥,不就不待见我对这里的女人好嘛,其实我也没那么多闲心去管这些,我找媛姬说几句话就回去,不会久留的。” 汉子还是很担忧,不过没说出来,在心里暗暗多留个意。舒紫辛往天远殿里进,值守的宦官像那日一样,几乎是滚的到舒紫辛面前:“恭迎皇后娘娘,小奴们…” “好了啦,”舒紫辛没功夫听宦官们废话,直接道:“带我去媛姬的房里。” “是。” 宦官小组长,猫着腰走前面带路,在左偏殿最末端的轩室门口停下,一把推开门,大喝:“皇后娘娘驾到,你们两个贱婢,还不赶快出来跪迎。” 轩室里传出声砸碗的碎响,媛姬慌慌忙忙跑出来,扑通跪在门口,道:“媛姬叩见皇后娘娘。” 舒紫辛暂时端起皇后架子,道了声免礼,然后打发宦官小组长退下。她领着赵天恒一起进到轩室里,眸子扫一圏,真特么简陋又窄小,一张卧榻占去大半空间,再加上黑不啦叽的桌子,两个松垮欲散的凳子,剩下的空地刚够她和赵天恒挪挪脚。 媛姬半坐卧榻边,扶一脸病色的玉姬坐好,道:“阿玉患病没能迎驾,请娘娘恕罪。” 玉姬半死不活的搭在媛姬臂弯里,都没力气骂舒紫辛。舒紫辛细问后,得知玉姬那日挨了不晓得多少耳光,差一口气就被打死。之后,媛姬没日没夜的照料,拿出仅有的几件值钱首饰,从宦官那换来药汤和药膏,玉姬才熬了下来。 虽保了命,可那张脸一年半载好不了,还得悉心医治,要不绝对毁容。 玉姬看到舒紫辛,也不敢放肆了,默默埋低头,抽泣。 舒紫辛暗自叹了口气,玉姬真的是自找苦吃,太没脑子了,祸从口出这句话,身在宫里时,得时时刻在脑门上,除非能像她这样独拥君王圣宠,有君王罩着自然天不怕地不怕。 否着,管好嘴才能有命活。 第307章 会更想你 “我今儿来,是告诉你们俩,收拾收拾东西,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过两天送你们回赤赫。”舒紫辛道。 玉姬一下抬头望着舒紫辛,眼泪长流。她愿意回去了,也终于明白,仲天皇宫没有她任何立足地,不是这位皇后针对她,而是这里的君王眼里,只有皇后一人。 媛姬要沉稳些,心里虽对这消息不惊也不喜,但她很有礼貌的道:“谢谢娘娘善心。” “谢什么,举手之劳。”舒紫辛回头跟汉子道:“赵统领,麻烦你留在这帮她俩收拾,再去请个御医来,宦官那打点打点,总之所有事我都交给你办了,我还要去看看父王,辞个行。” 汉子拱手领命,言听计从,殊不知,公主大人在算计他的终身大事呢~ 舒紫辛还真去了荣崇那,陪荣崇吃饭、聊天,领着伺候的宦官一起,推荣崇到花园看斜阳下的秋景。 “父王,”舒紫辛蹲到木轮椅前,“玥儿不在宫里的这段日子,父王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想孙儿就差人带孩子们来看你,父王,今儿算是跟玥儿说好了,不能悄悄扔下玥儿和孩子们哦。” 荣崇满头白发,而目色迥然,无声流转着活下去的坚定。他轻拍女儿的手,道:“放心,父王没听到孩子们唤外公,父王说什么也不会闭眼。” “嗯,拉勾勾!” “拉勾勾。” 舒紫辛勾起尾指,尾指肌肤的稚嫩,与荣崇指骨的干枯形成明显对比。舒紫辛的心忍不住泛起酸楚,像亲生父亲,或是在这一刻当自己是荣玥儿,她伏到荣崇膝上,跟荣崇道:“父王,玥儿爱您。” “乖,乖…” 指骨干枯的手,轻抚爱女后脑瓜子,荣崇续道:“玥儿,父王跟你说过的话,一定要记在心里,别忘了。” “嗯,玥儿记着。” 她明白,那是荣崇保全爱女的方式,前给爱女指清唯一的活路,能解爱女走头无路时。 三日后的清晨,一行浩荡的车马队驶出仲天皇宫。华丽丽宽敞的辇车里,君无慕打着盹,舒紫辛频频探出车窗回看仲天皇宫,她的亲子、养子,还有父皇,原来这么让她舍不得。 好想打包一路带着== “不出三月就回来,”君无慕了然到小妮子的情绪,揽她到怀里,道:“实在放不下,回宫还来得及。” 舒紫辛拿小脸埋进他胸膛,嘀咕:“见不到你,我会更想你。” 他勾唇笑:“说什么呢?孤没听清楚。” “我说,见不到你,”舒紫辛放大嗓门,堵着人家耳朵道:“我一点也不想你!” “真的吗?昨晚听见你讲故事给文灏听,说一只猴子说谎,后来怎么着?”君无慕明知故问,那张脸又装的浑然不知。 舒紫辛捶人家一下:“故事讲给小文灏听的,你偷听来干嘛?” “孤以后好讲给燮儿听呀。” “怎么?帝君不打算像培养文灏那样,从小培养燮儿看奏折吗?” “这个当然会,孤小时候连奏折角都摸不到,孤的皇儿们,怎么能重复孤受过的罪,只要皇儿们喜欢,天天教他们都可以。” “不怕燮儿一个不注意,撒泡尿在奏折上?”舒紫辛恶意道,哪知君无慕挺认真的一顿细想,道: “无妨,姜公公研墨就不用去取水了。” 第308章 余党之事 夜里在路边开阔的杂草地歇脚。赵天恒领着随行的连弩手和骑兵安营扎寨,荣兮浩在马车里整理好文书,晚饭前拿给君无慕过目。 舒紫辛在一边瞅,文书主要是祭神礼的流程,其中有君无慕上祭台祭酒。她见此也没说啥,君无慕却提朱笔把这一条给勾了,道:“孤不去祭酒,让星轨去。”他答应过她,不再沾酒的。 荣兮浩微思,道:“星轨是仲天的国师,又一直在赤赫打理事宜,他代帝君祭酒的确妥当,赤赫毕竟不是仲天,兮浩考虑不周,帝君莫怪。” “你辛苦了,明儿差人快马通知星轨,先行准备。”君无慕吩咐道,翻看完别的文书后,君无慕瞳色里闪过赞许,荣兮浩的办事能力,真心的不差,各地同时征收秋税的事,他理的井井有条。 辇车外,小玉来通禀晚饭准备好了。 荣兮浩本是打算退出,君无慕留下了他,道:“一起吃饭吧,这会没有外人,不用避忌那么多。” “是”荣兮浩恭敬不如从命。 出门在外,吃食上远没有宫里丰富,但也不差,烤肉鲜嫩多汁,烙饼酥脆香甜,配上淡雅的菊花茶,舒紫辛吃得那叫一个痛快。可她在喝茶的时候,瞥见菊花,小脸一顿扭曲,噎下嘴里东西后,她噗的笑出来。 君无慕懂她在笑什么,不就菊花嘛,可荣兮浩不懂,费解的望着舒紫辛,舒紫辛抹下嘴,既然浩哥哥求科普,她乐意开一堂基腐文化普及课。 “玥儿。”君无慕低声轻斥,打消小妮子念头。人家荣兮浩是很正派,很儒雅,他惜才的打紧,小妮子却要玷/污人家。 舒紫辛乖乖收住,她是洗心革面的人,不做无慕不喜欢的事,便随口说想起件别的事,把荣兮浩给搪塞过去。吃完后,舒紫辛翻找出厚实些的绒毯,道:“你们怕还事说吧,我看媛姬去。” 君无慕还真有事要跟荣兮浩说,便让她带上小玉一起去。舒紫辛走后,君无慕从袖子里拿出一封密函:“兮浩,你先看看。” 荣兮浩认得出,这种红色密函是朝堂重臣呈递,仅过姜公公一人之手转给君无慕的,他未看已觉事必严重。 一分钟后,荣兮浩惊道:“居然是易辰!他竟联系君无央余党,意图弑杀帝君!” “嗯,密函是今天早云迹送行时,暗中递给孤的。”君无慕道,对于易辰会这么做,他不意外,但易辰在他预料之外的提前动手了。 不过,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在荒野里找到他的会是易辰。 事情经过,应该是他背着舒紫辛‘失踪’后,易辰把消息传给了君无央余党,然后余党发现了他的行踪,并一夜间大量聚集,易辰也在余党那知道他的下落,在他杀完余党后,按大致方向找了来。 易辰找他,是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可能趁机杀了他,事后还能把事推给余党。 所幸他只受了点皮肉伤,舒紫辛也跟他在一起,易辰在没有把握杀他的情况下,加上易辰喜欢着‘荣玥儿’,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在‘荣玥儿’面前,暴露出他身为周易之君,阴狠沾染血腥的那一面。 “帝君打算怎么办?借此事向周易发兵吗?” 君无慕用随意而又是暗带犀利的目光,锁视荣兮浩:“孤若发兵,兮浩,你又打算怎么办?” 第309章 车内之谈 “孤,不用你披甲上阵,只要别跟孤玩离心计就好。孤,惜你是位良才,但若跟孤离了心,孤,杀无赦。”君无慕坦然先道,他的棋盘里也无荣兮浩这枚棋子。荣兮浩适合用来安邦定国,至于战争,他敢说荣兮浩没有司徒云迹那个妖孽果敢。 荣兮浩文人的儒雅,到了战场上,会让他下不了手,做不到大开杀界,可是硝烟四起,锐箭离弦,若不能命中目标,将会被目标命中,做不到举手就能毙敌,下一秒就是自己躺尸。 所以,他只需荣兮浩一心打理荣国,别在节骨眼上反咬他惜才之心一口。 荣兮浩没有立刻回君无慕的话,紧着眉心,陷进沉默里。 君无慕续道:“周易一定会到孤的手里,孤也不相瞒,孤要五国归一。兮浩你可换念想想,孤不这么做,也会有人这么做,只有一手天下,才能再无战争。不过,孤没这么伟大,为天下众苍生去使五国归一。孤,以前是因为野心,想站到最高处,现在是因为玥儿。说来或许你都不信,死而复生后的玥儿,不是玥儿了,是一个叫舒紫辛的女人,她是千年一转世的天命凤凰。” “什么!?”荣兮浩震惊的从坐位上站了起来,再也保持不了沉默。 “天命凤凰的出现,五国归一就不再只是战争,而是顺应天命造就天命之君,孤也正在这么做,不出几年,五国会溶在一起,天下一统。”君无慕定声道,坐在桌案边的身姿,看似不经意的甩动了下宽袖,却让荣兮浩在一瞬宛如看到腾龙跃世,苍穹之下,袖带风云。 “辛儿还不知道自己是天命凤凰,孤,希望你能守口如瓶,她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如果可以,孤真的希望她能永远不知道。” 荣兮浩稳住神思,用心细一想,有些事就明白了,也一清二楚有些事的重要性。他道:“兮浩知道该怎么做,不过有一点,帝君能否先答应。” “是什么?” “不要辜负这个女人,她是与不是天命凤凰,她都只是一个女人,经不起伤害和利用。帝君,这个女人当初点醒了我,让我我懂了荣国的亡灭,实则是荣国新的开始。这个女人也间接为荣国子民免去了一场浩劫,是她点醒我后,我代替帝君发号施令,荣国子民少了对帝君的抵触,才会在短时间内安稳下来,并恢复了繁荣。因此,这个女人对我有恩,对荣国子民有恩,我希望她能幸福。” 君无慕轻缓的点了点头,毫不遮掩的让瞳色在荣兮浩视线里流露出痴情:“我也想给她幸福,跳出天命凤凰诅咒般的传说,让我可以,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人。” “好,有帝君这句话,兮浩愿一心效力,助帝君早日君临五国一统的天下。”荣兮浩叠手一礼,弯下来的脊椎骨,表明他此话的一心一意。君无慕笑了,是那种一解后顾之忧,能放手去搏的松快。 他起身托着荣兮浩手,站荣兮浩直,真心的道了句:“我君无慕,谢你。” 离辇车不算太远的篝火旁,舒紫辛正让随行御医给玉姬敷药,她也曾回头看过辇车,也在心里狐疑过,君无慕跟浩哥哥说什么机密大事,老半天不见浩哥哥出来。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已穿越成了一只天命凤凰。 第310章 突发事件 “回皇后娘娘,”御医敷完药后,道:“此伤到达赤赫前,老臣只能医治到消肿,若想痊愈后不留疤痕,还须烦劳国师大人了。” 舒紫辛点下头,女儿家都是爱美的,她回头会去找君无慕说说,到赤赫后让司轨星轨给玉姬诊治诊治。御医收拾好东西,准备告退,御医的一个随行司药宦官,拧着竹篮子走来,道:“大人,小奴去采些草药。” 御医跟司药宦官说了几个药名,让宦官按这去采。一旁的媛姬思定后,对舒紫辛道:“娘娘,媛姬颇熟草药,也想去采一些。” 舒紫辛会意到媛姬的意思,她是想帮着做些事,感激御医给玉姬敷药。舒紫辛也就没拦着,还别有用意的叫来赵天恒:“赵统领,媛姬去采草药,你跟着她,别让媛姬遭蛇啊虫子一类的咬着了。” “是。”汉子二话不说,跟着媛姬去采草药。 舒紫辛心里嘿嘿嘿的笑,孤男寡女,**,给点时间和空间,她再帮忙扇风点火,好事就近了。 小玉搀玉姬回马车休息,舒紫辛一个人蹲篝火旁,挺美地计划着哪天也给荣兮浩拉条红线。 没多大一会,突的响起声尖叫,舒紫辛立马调头寻着声音看去。 是媛姬,身影站不稳的跌坐进荒草丛里,跟着赵天恒丢了竹篮子,伏下身躯。荒草半人多高,这么一来就看不到两人的身影了。 值防的连弩手,准备去几个人看看,舒紫辛叫住他们,她端着皇后的普,下令谁都不许去。 指不定汉子一时把持不住,露出男人本性,对温婉的媛姬下手了。两人那个啥啥啥,连弩手去了,不就坏人家好事嘛。 可是,事情并非舒紫辛想的这样,约摸几分钟后,赵天恒横抱着媛姬,戳轻功模式飞身回来。 舒紫辛瞄见媛姬发紫的脸色,才知出事了,赶忙让人去叫御医来。 “公主,属下失职。”赵天恒放媛姬坐好,神色很是紧张,他歉意的向媛姬颔首后,续道:“公主,媛姬姑娘被毒蛇咬了。” “啊?!”舒紫辛抽了下自己嘴巴,特么乌鸦嘴么,真给说中媛姬遭蛇咬。 媛姬看舒紫辛自己打自己,想伸手去拦又抬不起手来,毒蛇咬在脚背上,却是混身都在疼。 “属下失职。”赵天恒也看到舒紫辛自己打自己,汉子越发自责了,单膝跪地请罪。舒紫辛正想说:没事,这是意外,怪不了谁。 媛姬忍着疼,先开口了:“娘娘息怒,媛姬自己不小心,无关赵大人的事,请娘娘不要责罪赵大人。” 舒紫辛不动声色的瞄瞄两人,暗想媛姬为赵天恒求情,嘿嘿,一定对汉子有意思。汉子又是那种责任道义感很强的人,这番突发的蛇咬事件,或许真能成就两人。 御医快步跑来,把脉加验毒后,回禀道:“娘娘,确是毒蛇所伤,所幸赵大人及时吸啐了污血,媛姬没有性命之忧,但余毒已延至全身,还得用药将余毒化除。” “好,你快用药!”舒紫辛退到边上,不挡着御医医治,御医从药匣子里找到解毒药,似要往伤口上撒,动作又半路停了。 “怎么?”舒紫辛见此,不由紧张起来。 第311章 当然要罚 御医赶紧回:“娘娘,这药是取以毒攻毒的理来化除蛇毒。药入肌剧痛无比,需要人稳住媛姬,余毒没完全化除前,尽量避免扭动。” “这样啊,”舒紫辛看向赵天恒,这还不好办吗?听她道:“赵统领,你抱好媛姬,你力气大,本公主最信赖你,这回可不能再有失,让本公主对你失望哦!” “是!”汉子半蹲到媛姬身后,有力的一双手微犹豫后,紧紧固住媛姬肩膀,媛姬也微见一丝窘涩的把头垂低。 舒紫辛眼睛贼尖,全看到了,呵呵,不错的开始嘛。 御医可没皇后娘娘这般的思心,那些连弩手、骑兵,也个个训练有素,深知该看的才能看,不该看的,就算看到了也当没看到。于是乎,值防的值防,休息的休息,但没发出半点声音影响御医。 辇车旁,君无慕斜倚着,挺有兴致的远远瞄着舒紫辛,把舒紫辛那副别有用意的模样看了一清二楚。他不经想,小妮子把他的姬女送给别的男人,他可以不在乎姬女,但小妮子也不能私自做主呀,要由他来送才体面。 白色药粉撒在小洞洞状的伤口上,污血一下成了血水,延着脚背滴落到地上,媛姬强行忍着剧痛,嘴唇咬出血都没吭出一声。 赵天恒看不见她唇角的血,只知掌心压着一双柔弱肩膀,不停抖动着。 随血水流出,媛姬发紫的脸色渐渐好转,但又因剧痛而苍白的像张宣纸。舒紫辛打心里佩服起媛姬来,换成她的话,早特么哇哇大叫,连骂带吼了。 慢慢的,有鲜红的血取代血水流出,余毒全化除了,御医敷上药,细细包扎好,道:“休养数日就没事了。”媛姬听完御医的话,整个人放松下来,晕倒在赵天恒怀里。 赵天恒顿时就紧张起来,大喊:“御医,御医!!” 御医慌忙把脉,半响后,道:“媛姬是虚耗所至的晕倒,不妨事的。” 赵天恒这才缓了下来,刚刚他不止是紧张,还很害怕,要是这个姬女因此死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安心,是他失职,没能按公主的吩咐照看好她。 “赵统领,”舒紫辛察觉到赵天恒此时的心理状态,她便装出生气的样子,训道:“刚才媛姬醒着,本公主顾及她受了伤,没当着她的面说什么,但是你今儿如此失职,换本公主去采草药的话,被蛇咬的就是本公主了,你自己说,你该不该罚。” 赵天恒半抱媛姬,一手撑地,埋着头,道:“属下失职,罪不可怒,属下听凭公主责罚。” “当然要罚!”舒紫辛装的挺像,叉腰指着汉子,道:“罚你照顾媛姬,直到媛姬康复,媛姬若因这伤落个残疾,本公主还要拿你是问!” “是。”汉子冒着汗回,越来越紧张,越来越害怕,越来越自责了。 舒紫辛瞄见效果不错,把汉子训的连看她都不敢,想来这几天汉子一定会细细心心照顾媛姬,两人这么一来,就有更多的相处时间了,还能彼比多多了解。 但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期待。 往辇车回时,舒紫辛对上君无慕的目光,君无慕嘴角三分笑意,瞳子七分诡异。舒紫辛生生打出个哆嗦,他全看到了?她的计划能忽悠在场所有人,但很难忽悠千年狐狸。 第312章 帮忙搓合 “呵呵。” 进到辇车,千年狐狸面对面坐,舒紫辛抽动发僵的面部肌理,跟人家温柔的笑了一个。 “什么事让你笑起来比哭还难看?”君无慕那双七分诡异的瞳子像审犯人一的审视着她,小妮子坦白呢,他就从宽,若狡辩,他可要从严哦。 姬女就是姬女,君王的女人,所有权在君王手里,正宫皇后能管理照料,但也不能擅自把姬女送给别人。 这道理舒紫辛懂的,就算之前不懂,这会面对面坐着,她也必须该懂了,她索性直说道:“我瞅着赵统领和媛姬般配,想搓合他们俩。” “没别的目的吗?” “没有。” 别的也说不上是目的吧==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之常情人,她帮忙搓合搓合,是做好事,积善德。 “无慕,你不待见赵统领,等他讨了媳妇,你就待见了吧?”这是搓合俩人的原因之一,但真真不是目的。她续道:“我们返回仲天之前,他俩若有意就成全成全,若无意便算了,这一趟本就是送媛姬和玉姬回去。” 君无慕看在她坦白的份上,他也好心道:“姻缘这事强求不来,弄出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会害他们其中一个伤受,另一个背债。” “不会吧,你当初不就是强求的吗?”舒紫辛鄙夷人家,自个炕头热乎了,就不管别人的,他丫的还自私,只帮他的爱将搓合。 君无慕理应如此的回:“孤是孤,他们是他们。” “你是人,别人也是人。” “辛儿的意思,”君无慕顿了顿,不怎么高兴起来,续道:“孤不成全他们,就叫不是人了?” “我没这意思,只是换位思考,待我好的人,我也想待他们好。” “那你也不能拿姬女去送人。” “我这哪是送嘛,就给他俩一个机会,我又没逼着赵天恒去睡了媛姬,也没下药让媛姬一朝终身,哼!” 舒紫辛上火了,挺乐呵的一件,他丫的死咬着不松,真烦。 “下药有什么不好?省事省心省力,又还能直接达到目的,孤,这就去给媛姬下药。”君无慕说着就起身,还去榻旁的柜子里翻找出一支药瓶。 舒紫辛飞快把门拦住:“哪有你这样的呀,下药是想让赵统领去睡,还是你自己去呢?” “没人陪孤睡,孤当然要找人睡去。” “喂!” 她明白了,他丫的不就是想跟她xxoo嘛,拐弯抹角的搞这么多事,他不累啊? “孤,不做赔本的买卖,孤送走姬女是一回事,辛儿你拿孤的姬女送人,又是另一回事,就像你把孤的东西送了人一样,你得赔一个给孤。” 君无慕邪恶的笑了,瞳色的诡异在此时化为**裸的猎食**。 “你讨厌!” “嗯,这点孤承认。” 然后,君无慕把药瓶里的药粉,撒了些在榻上,奇异的一股子幽香盈盈扩散开来。 舒紫辛赶紧捂上口鼻,心里拔凉拔凉的,他丫的嫌要不够她,就下药增加情趣吗?她的腰,怕是要彻底折在他手里。 “辛儿,该歇息了。”人家缓缓步近,温柔极了的牵她小手。 她霍的抽回,道:“你,你,你!!” “孤怎么了?” “你又下春/药!!” “没有啊。” “那你撒榻上的是什么?” “草丛虫蚁多,孤撒的是能驱虫的香粉,对了,还是颜惜送的呢。” “呃……” 是她思想肮脏了,还是他丫的挖坑整她跳?? 第313章 安置姬女 接下来的几天,赵天恒一丝不苟的照顾着媛姬,还花一下午时间,削削磨磨,树枝变拐杖,之后的傍晚时分,常见汉子扶着媛姬,媛姬一手杵着拐杖,一手搭汉子手心里,夕阳下散步。 画面如此和谐,舒紫辛从窗户偷偷看时,都忍不住乐乐呵呵的笑。 一晃赤赫就到了,司空星轨领着乌压压一大群官员相迎,山呼万岁。君无慕又开始没日没夜的工作,司空星轨跟着没日没夜的加班,一一汇报这段日子处理完和待理的事。 舒紫辛清闲了,住在赤赫的王宫里,天天东转转西看看。玉姬和媛姬一起住在王宫里,君无慕说等他忙完在来安置她们。 玉姬要养伤,躺着的时候多,媛姬还不错,恢复的很好,没到赤赫就已经痊愈了。舒紫辛有心继续搓合,一天要找媛姬来两三趟,不是一起喝喝茶,就是一起逛逛花园。 舒紫辛不知道君无慕是有意还是故意,让荣兮浩跟着天天加班,她的安全交给了赵天恒负责。 赵天恒半步不离的跟着,她又常叫媛姬来,因此两人见面的时候挺多的。 可是,舒紫辛留意了几天下来,发现君无慕的那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应验了。媛姬隐在目光里爱慕,有时会若有若无的流露,短暂一闪,她又飞快的收了起来,但她自己都不知道,眼角残留一抹明显的失落。 舒紫辛一看就懂,可赵天恒视而不见,她估计是汉子把心搁在她这的原故,加上身份限制,汉子迈不出这一步。 该怎么办才好呢? 舒紫辛愁啊,祭神礼结束就要回仲天,俩人搓不到一块的话,今后可没啥几面的机会了。 君无慕忙了十来天,终于忙完了。他一觉睡到下午三四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叫来了玉姬和媛姬。 舒紫辛坐他旁边,玉姬和媛姬只能跪着,听君无慕道:“你们想回你们父亲那里,还是孤给你们换成新身份,安置在你们想去的府城生活。” 玉姬叩谢后,选择了换个新身份,媛姬许久没有出声,眼眶越见发红。 舒紫辛私下扯扯君无慕袖子,君无慕会意了,让玉姬先行回住处后着,不出明日会有人去接她。 玉姬告退时,向舒紫辛感激的磕了头。 剩下的媛姬还是没出声,舒紫辛默叹一口气,对君无慕道:“无慕,这段日子别限制媛姬出入,她想去哪就能去哪,好不好?” 想见赵天恒,也就随时可以去找,舒紫辛坚定的相信:女追男隔层纱,看看如今的司徒云迹,就是最鲜活的例子。 君无慕应允了,把他母指的玉扳指给了媛姬,道:“凭此玉扳指,你想去哪都行,孤的政权范围内,通行无阻。”媛姬哭出来之前,双手接下玉扳指,磕头谢恩后,小跑着走了。 舒紫辛难过起来,嘟着小嘴,道:“媛姬有你的扳指,哪天负气一走了之,这还上哪找去啊?” “孤,只能帮到这么多了。”君无慕打个哈欠,还没睡饱呢,祭神礼三天后举行,到时要出席,得养个好的的精神面貌。 这三天就不折腾她了,君无慕一个人脱了袍子,倒龙榻上,分分钟时间睡着了。 舒紫辛瞅着他这节奏,工作狂啊工作狂,工作起来不要命! 第314章 众生跪拜 祭神礼如期举行,舒紫辛以为场地设在大广场的高祭台,然而下了龙辇一瞅,原来就在王宫里,赫权当初掌管的天神殿。 赤赫百官,盛装在殿外恭迎,君无慕身着明黄君王华袍,向百官微颔首后,牵着舒紫辛一起进殿里。 火神像赤红一色,伫立在神殿中央,双手平托着一团火焰。十五六岁的祭女围着神像脚站了三圈,少女的那种娇小,衬托的神像高大无比。 百官站到两侧,随三声恢弘铜响,百官朝着神像跪拜,但前两下拜神像,最后一下齐齐转了身,跪拜君无慕。 君无慕面色从容而气宇勃发,身影比那神像渺小,却宛如站在云端,傲视着跪拜的众生。舒紫辛呆他身边,明明大手牵小手,袍摆交叠裙边,但她总觉的,他所在的云端只容纳他一人,她站不上去,站上去了也是多余。 他俨然已腾云之龙,她是他的皇后,应属陪龙伴驾的凤凰,可她低头看看自己,真心觉得自己像麻雀。 一位着着赤红袍子,脸上还画着朱砂色图腾的祭师,面对神像念念有词,祭女们时不时随着念词比比划划,然后又向神像跪拜。 祭师还弹弹圣水,舞舞手中所谓的法器。舒紫辛这个现代人,对这些不感冒,求神拜佛,拿来净化净化心灵可以,但啥事都指望在这尊表面看是朱砂,实际上就是一堆石头的玩意,那就是愚昧了。 司空星轨上前,在铺着明黄丝绒的案台前代君无慕祭了杯酒,这酒很浓,洒地上后酒味直串鼻腔,同时神像双手托着火焰,腾腾旺盛了许多,一眼就能和之前区别出来。 在场赤赫官员顿时对火之天神的更加信奉了,齐呼:“天神庇佑,国泰民安。” 舒紫辛默默在心里道:愚昧啊,这些人又被君无慕算计了,空气里多了酒分子,火当然燃烧的更旺。 之后是官员代表向天神表达虔诚,并许下美好心愿。君无慕一直牵着她的手观礼,也不说上些什么,最多点点头,表示他确实有细看,而不是敷衍。 不过舒紫辛清楚,他丫的压根没当祭神礼有多么神圣,借彼此宽大的袖口遮掩,他要么握握她小手,要么拿尾指挠她手心。 待到出了神殿坐回龙辇,舒紫辛以为完事了,哪想再次下步辇,他牵着她,一步步登上王宫主宫门的城楼,俯瞰赤赫王城。 宫门外跪拜着密密麻麻的赤赫子民。一声:“帝君驾到,皇后驾到!”子民山呼,又拜又叩,声势之浩大,场面之状观,舒紫辛架不住的有点被震撼到了。 而当君无慕把染成朱砂色的米粒撒向跪拜的子民,我肋个天!跟一瓢油泼进火里,呼声更响亮,叩拜更虔诚,就像君无慕化身成了他们的火之天神,一个个磕破头拜啊拜。 而又当,连舒紫辛都不晓得杂回事的,君无慕缓缓抬起手,那尊神像一样,凭空一团火焰在他掌心燃烧起来。 特么,这下更不得了了,众生完全把他当成火之天神,今儿被他焚成灰烬,他们也犹如被他宠幸了一样,献出一切给他。 第315章 别错过啊 他怎么做到的?变魔术一样变出一团火焰来。 回到龙辇里,舒紫扳着人家的手,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怪哉,怪哉!不见烧伤,更摸不出他的手有什么不同。 君无慕勾起高深莫测的笑,小声跟她说:“糊弄那些人的,别当真。” “我知道是假的,可那团火打哪来?怎么悬在你掌心,又一点也没灼伤你?”舒紫辛飞快翻脑子,找现世里学过的物理化学知识,突找到一点,她不确定的看着他问:“是磷粉吗?” 君无慕不懂她具体指的是什么,不过大致能会意,他道:“是星轨研出的一种药粉,很奇特,微沾点光线就能燃烧起来,加上我释放出的内息,火焰便灼伤不到我的手了。” 舒紫辛这下无比确定了,他丫的巧妙利用了自燃现象。 他不信鬼神,但利用鬼神之说,搞一些小把戏来把赤赫泱泱众生收服,打从心里的全部收服。其实这也是君无慕在吞掉周易之前,最后需要做的准备工作,他可不想前面在打仗,后面有人伺机造反。 晚饭后,玉姬来辞行,深深的给君无慕和舒紫辛各磕了三下头。第二天清早,玉姬要走了,媛姬送她到宫门口,两人抱着哭了好一会。 “阿媛,要不跟我一起走吧。”玉姬道,她舍不得这个不是姐姐,又胜似姐姐的好朋友。 媛姬摇了摇头,道过珍重后,目送玉姬乘坐马车消失在宫外人海里。舒紫辛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上赵天恒去找媛姬,两人相见又谁也不说话。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舒紫辛一跺脚,道:“你们把该说的说清楚,说不清楚谁也不准出房门!” 然后舒紫辛嘭的合上房门,她在门外来来回回转了几十个圈后,媛姬出来了,跟她道:“娘娘该回去了,出来这么久,帝君找不到娘娘会急的。” 舒紫辛细瞅媛姬的脸,泪痕明显,媛姬这话也是在说两人没谈成。舒紫辛唉唉唉连叹三口气,撇随后出来的赵天恒一眼,扭头先走。 半路上,舒紫辛实在憋不住,回身冲赵天恒道:“赵统领,阿媛是个好姑娘,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啊?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道理需要本公主解释给你听吗?无慕那边我都跟他说好了,你们俩有意的话,他一句话就能给阿媛换个身份,她不再是赤赫送给无慕的姬女,你可以跟她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公主,”赵天恒似要说什么,回视着她,唇线在张合,舒紫辛也给汉子时间,让他说说看,可汉子最后竟跟她道:“属下谢公主好意,但属下现在没有取妻的打算。” “得了!!”舒紫辛动肝火,恨不能一把伟/哥灌赵天恒服下,看他今晚跟不跟媛姬那个啥,特么这又只能是想想,她耐住火气,道:“有事些我知道的,应该是我谢你的一番情意,所以我更不想你孤单,巴不得把你和阿媛搓合在一起。” 赵天恒听舒紫辛把话挑明了,他胸口似被扎了一下,泛起疼痛,这种痛不及真刀真枪砍在身上,但却让他不敢面对,默默的把脸侧开了。 第316章 后知后觉 纠结! 舒紫辛看赵天恒这样子,她越来越想灌他一把伟/哥,越来越想叫君无慕来,把汉打晕了送媛姬榻上去。 这个汉子是多么威武雄壮的汉子,铁骨铮铮响的汉子,可怎么不开窍呢?当真四肢发达的人,头脑都特么不好使,榆木做的么? 赵天恒感觉出脸上火辣辣的,公主大人在用喷火的双眸瞪着他,他沉默一阵后,道:“属下从没忘记自己的身份,不管在哪,属下都是陛下和公主身边的侍卫,属下不会效力于仲天,更不会沾染君无慕给予的一切。” 舒紫辛一听就开吼:“阿媛不是君无慕给你的啊!!” “但她现在的确在君无慕手里,就算属下想要,也得君无慕先松手,那不是他给的又是什么?” “可这有什么关系呢?她又没跟君无慕睡过!” “公主,属下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只是…… “你在找借口拒绝吧?因为你放不下我这个公主。” 汉子被说中了,公主大人好比在他回避的时候,迎面堵了他,今儿必需面对一回。 舒紫辛续道:“你这个样子,本公主只有硬逼你取了媛姬,按本公主认为的,对你好的方式来对待你。不会再顾及你的感受,不会再让你有机会选择,反正你的心在本公主这里,你取谁都无所谓。” “公主…”汉子单膝跪地,慌乱的回:“公主就当属下无心成爱家吧。” “不行,你回去准备一下,今儿晚饭后到本公主这来迎取媛姬。”舒紫辛说完,决绝不容违抗的补了句:“听清楚了吗?” 汉子埋低着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只知隔了很久,舒紫辛都以为汉子一番挣扎后,打算抗命时,汉子低哑的应了声:“属下尊命。” 晚饭后,汉子准时来了,银亮甲胄,胸口一朵大大的红绸花。舒紫辛牵着身穿吉服,搭着鸳鸯盖头的新娘,亲手交进汉子手里,道:“好生待人家,不管你愿不愿意,此后只要本公主听到你的妻子说你一声不好,本公主就饶不了你。” 赵天恒一脸没有表情的表情,牵着公主大人强行要他取的新娘,就像肩膀上压了两座大山,他一身沉重。凭内心说,他根本不想取,但他宁肯取,也绝不违抗公主。 他其实也分不清,究竟是喜欢公主,还是因为对荣国的忠义,对荣王的赤忱,守护公主如同喜欢一样,在心里油然而生了。 赵天恒取走新娘后,君无慕走过来,搂着他爱管闲事的皇后,温声问:“这样做真的好吗?” 舒紫辛酸不啦叽地拍开人家搂她的手,道:“你那么忙,又偏心,只管你的爱将,本公主身边的人,只有本公主自己操心操心了。” “但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做很有可能把赵天恒玩死。” “没办法,不把他往死里玩,他会不明白,喜欢和敬重是两码子事。” “呵呵,辛儿好像挺懂感情呀。” “那当然,本公主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 君无慕细品小妮子这句话,越品越觉没对劲。照事实来说,小妮了吃过猪肉的,可这么一比喻,他就是…… 猪! 好啊小妮子,学会拐弯抹角,损他一个后知后觉。 第317章 见不到了 入夜后,天下起秋雨,淅淅簌簌,一夜未休。 待到天明,舒紫辛步出寝轩,看赵天恒跪在雨里,神情惨淡,暴露在雨里的肌肤,已被雨水冲涮的泛白。 他看到舒紫辛出来,叩头道:“求公主告知阿媛的下落。”舒紫辛装模做样,反问汉子:“阿媛应该在你的新房才对呀。” “属下知罪,属下……”汉子没说完话,咚咚地又给舒紫辛叩头。他昨晚取回去的不是阿媛,他掀开鸳鸯盖头后,看到是一陌生女子,他当时就懵了。 “赵统领,本公主就不懂了,你取阿媛只不过是奉命,那么本公主突发奇想,给你换了位新娘,对你来说都是一个取字,是不是阿媛也就同样无所谓了,你干嘛这样跪着,干嘛求本公主告诉你阿媛的下落?” 舒紫辛故意道,赵天恒哪里难受,她专往哪里戳。赵天恒的头磕在地上,雨水把汉子浑身湿透,连刚毅的脸也不放过,涓涓淌下,似极了眼泪。 “你回去吧,那个新娘随你怎么处置,至于阿媛,无慕给阿媛换新的身份,下旨赐婚给别人了。” 什么!? 赵天恒一下抬起头来直视舒紫辛,这个消息像雷一样的劈了的他。 再也见不到阿媛了吗?他说不出话,喉咙被他压下的眼泪堵住了,只有用涌现悔意的目光寻问公主大人。 舒紫辛读懂了,道:“见不到了,她现在是别人的妻子,你想去也见不太方便。” 赵天恒闻言,整个人垮在地上,雨下个不停,他久久未见起身。舒紫辛不去扶,也不差人去扶,就让赵天恒在雨里呆着,好好清醒清醒。 半月后。 君无慕打理完赤赫的事情,起程返回仲天。一路上,落叶厚厚铺地,荒草更加干枯,然而延路的农庄果园硕果累累,粮米满仓,又是一年丰收季。 特别是又红又大个的柿子,隔老远都能一眼看到,像一株株出墙红杏,直惹人采摘。舒紫辛按捺了又按捺,实在是按捺不住。 她抱住君无慕亲亲,君无慕瞄她一眼就晓得小妮子有事相求。 “嗯?”他嗯个鼻音问,也搁下了手里的文书。 舒紫辛撩开车窗帘,指着路旁果园里的红柿,舔舔嘴,道:“我想吃。” “一会路经府城时,差小玉去买。” “不要,买的没有偷来的好吃。” “偷?不行。”君无慕一口拒绝,他是君王啊,怎么能指使他的手下作奸犯科。 哪知舒紫辛又亲他一下,道:“无慕,你去帮我偷两个回来,你功夫那么好,被发现也没事,铁定铁定逮不着你。” 君无慕遭她连亲两下,心里有些发痒,某一类原则放一边,他道:“要不晚上去,这会咱们干点别的。” “我要吃柿子。” “柿子哪有龙肉好吃。” “不嘛,我就要吃柿子,就要就要!” 君无慕说到做到的德性,这会说了要干点别的,就绝对会动手,看他咬住她耳蕾,用暧昧的语气勾/引她:“孤想吃包子,孤得吃饱了,腿脚有力才会不被人逮着。” 舒紫辛推抵住他,有话要先在前头:“那,你吃饱了就偷柿子去,我等不到晚上。” “好!” 这买卖,成交! 第318章 杀了算了 华丽丽辇车里,皇后娘娘为了吃柿献身,堂堂帝君为了吃包子而答应偷老百姓家东西。 舒紫辛揉着酸疼的腰,迷迷糊糊睡一觉醒来,茶几旁多出满满一箩筐又红又大的杮子,完全看得出,帝君不管做什么事,下起手来都狠。 “甜吗?” 她大口大口啃杮子,像是好吃的不得了,他不由问道,她啧啧嘴回:“嗯,如果我腰不疼的话,这杮子更甜。” “孤帮你揉。” “不用了。”他那不是揉,而是好比火柴棍在砂纸上擦,会惹出火的。 “揉揉嘛~” “不。” “孤,会轻点的。” “呀,不要!” 辇车外响起:“帝君,兮浩有事求见。” 荣兮浩这个时候来,对舒紫辛来说是救苦救难,对君无慕来说,就是忒扫兴了。他一工作狂,有什事一定会先行处理完,再来跟小妮子慢慢折腾,可这么会他的心啊,痒痒的,憋的他难受。 “帝君,这是刚收到的文书。”荣兮浩双于呈递上。 君无慕翻看后,给舒紫辛看看了,舒紫辛道了句:“司徒将军办事真快。” “还有别的事吗?”君无慕瞄出荣兮浩想说什么又有些犹豫。 荣兮浩飞快扫一眼箩筐,道:“大家伙看到帝君买回杮子,他们也想买些来吃,但又不能擅自离开,所以大家拜托兮浩来问问帝君,他们能不能也去买点回来。” “可以。” “大家不晓得杮子得多少钱一斤,再问问帝君,买么一筐要花多少钱?” “……”君无慕答不出来,那是偷的呀! “帝君?” “……”真答不出来,君无慕抓狂,打死他也不会说出是偷来的,撇一眼舒紫辛,用目光道: 小妮子,还不快想办法瞒过去! 舒紫辛回撇:你自己想。 “那个,”小妮子见死不救,回头在收拾的她不要不要的,这会先瞒过再说,君无慕续道:“孤也不知道多少钱一斤,只给一锭碎银,庄园主人便让孤随便拿。” “哦,这样啊,那打扰帝君了,兮浩告退。” 荣兮浩走到辇车门口了,君无慕突然想到一点,唤住荣兮浩,道:“别去孤之前买杮子的果园,换一处,避免惊扰到百姓。” 特么去了同一处果园,不穿帮才怪! 荣兮浩尊旨照办,下令在路边暂时休息,他带上十名骑兵,去别的果园买杮子,不大一会又红又大的杮子,人人有份,管吃管饱。 因皇后娘娘想吃杮子,大家伙都沾到了光,人人吃的乐呵呵,唯独赵天恒,一个人靠着路边的树杆,默默回望赤赫的方向。 后来路经媛姬被毒蛇咬伤的地方,赵天恒一手握着长缨,默默站那里,突又爆发了似的舞动长缨,所到之外寸草不留。舒紫辛跟君无慕在辇车里看,隔得有些远,看不清汉子表情,但絮乱飘飞的碎草里,汉子的身影很落寂。 最后汉子倒地上,埋进了荒草般,不知死活。 “我去看看。”舒紫辛道。 君无慕拉住她:“还是我去吧,我知道要怎么解开他的心结。” 舒紫辛略想了一下,点头同意了,她觉得,男人用男人的方式去解决问题,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可是呢?听锵一声长剑出鞘的声音,银光线似的一闪,舒紫辛打紧挡到辇车门口:“你干嘛?预备怎么解赵统领的心结?” 君无慕并指掠过剑锋,银光再一次划过中,阴冷的回:“这么没用的男人,杀了算了。” 第319章 长剑伏背 君无慕戳开轻功模式,眨眼就到赵天恒那里,舒紫辛不放心,甩11跑去。还没等她跑到,赵天恒翻爬起来,挑出长缨刺向君无慕。 两人就这么打开了,尖锐的金属割锯声,扎的耳膜疼。 舒紫辛还记得,当初君无慕一剑破招,直指赵天恒咽喉,但今儿君无慕似有意让着赵天恒,十几二十多招过去,舒紫辛都跑到了,两人还处于打斗状态。 他们要打多久呢? 舒紫辛看来看去,看不出两人有收手的意思,她便到坐到旁边,边看边等,只要君无慕不是真的要杀赵天恒,打上一架,赵天恒把心里强忍的很多东西慢慢发泄出来,应该就能大彻大悟了。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太阳越来越往西,舒紫辛打起瞌睡来,突听长缨落进松土的闷响,她起身看,汉子闭着眼,垂下的双手指尖儿频频抽动。 而君无慕长剑伏背,笔挺傲然,容色一派气定神闲,半点看不出刚跟赵天恒打了那么久。 赵天恒一言不出,但心里终于明白到,他拼死也赢不了君无慕,他的长缨看似犀利的劈在剑刃上,可都被剑刃反噬出的力量震得他手发麻。他试了又试,每每都如此,直到最后整个双臂一无力气,二无知觉,再也拿不稳长缨。 他也知道,他的长缨能劈在君无慕的剑上,不是他功夫长进了,而是君无慕给他机会让他试,试到他不信也得信,他赵天恒就算把下辈子用来精进武学,也赢不了他。 “赵天恒,孤惜你是个将才,但你一直不肯臣服,那么今天,你就受死吧。”君无慕冷冰冰的说道。 舒紫辛一下提心到了嗓子眼,跑过去阻止,可君无慕很快划出一剑,银光突闪,铛的一声,有个东西落地了。 赵天恒的头发披散开来,原来君无慕一剑削了他的冠饰,听君无慕续道:“曾经的赵天恒,刚刚死在了孤的剑下,孤以后不想再看到,孤希望你在回仲天后,能让孤看你的新生的模样。” 话完,君无慕收剑回鞘,丢赵天恒一个人站在原地,他搂着他的皇后回辇车去。 舒紫辛一步三回头,担忧道:“赵统领如果想不开,自杀了怎么办?” 君无慕不当回事的耸个肩:“要死就去死呗,反正是辛儿你起心思要把赵天恒往死里玩的” “我是让赵统领痛定思痛后能有所醒悟,不是真要玩死他呀!” “那就得了,他一定能明白公主用心良苦,会好好活下去,回报公主对他的大恩大德。” “真的么?”他丫的这话听起来很像说的反话,舒紫辛打紧回头再看看赵天恒,赵天恒还是站在那,像一动没有动过。 进到辇车后,舒紫辛仍是担忧,撩开车窗帘子,时不时看看赵天恒,暗想:这一回不会真把赵天恒玩坏了吧? 天灵灵地灵灵,千万坏不得,阿媛还在仲天皇城里等着呢~ 君无慕让人提前送阿媛回了仲天,并让司徒云迹在皇城里选好府邸,知会左丞相收阿媛为义女,左丞相就那么一个女儿,如今,天掉馅饼般多出一个义女来,左丞相高兴的不得了,亲自给阿媛取名为左媛溪。 第320章 父子之情 “帝君回宫,皇后回宫——”两三个月没听到,姜公公中性的通禀声依旧那么高吭敞亮。 天玺殿里的宦官宫女,齐聚到门口:“恭迎帝君,恭迎娘娘。” 舒紫辛扫了圈众人,顾不上理会的全撇到一边,她提裙冲进寝轩:“文灏!燮儿!宝贝们啊!” 想死她了。 一手抱一个,左亲亲右蹭蹭,君无慕随后进来,小文灏先瞥见,伸着小手儿:“父皇,抱,抱抱。” 君无慕的眉尾跳动了一下,当爹的感觉一下子强烈的让他反应不过来。离开的两三个月,他怕惹小妮子想孩子,就没在她面前提过,小妮子自己也不提,许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吧。 现在回来了,听到小文灏稚声稚气,又吐字清晰的唤他父皇,他的心尖坎埂都在涤荡激动与兴奋。 舒紫辛抱小文灏给他,他的手都有些抖了。 “父皇,父皇。”小文灏见到父皇,他也高兴,别的话还没学会说,就重复的唤父皇,以此做为表达。 君无慕听的红了眼角,像是心里曾经缺失的,想要又已经破裂,也被他视为无物的父子之情,在这一刻得到圆满。舒紫辛把燮儿一起放进他怀里,道:“当爹的都不容易,你父皇也一样,原谅他吧。” 君无慕没答,抱孩子们去龙榻上玩,俩孩子一个劲黏乎他,在半躺的欣身上爬来爬去。 舒紫辛也去挨着,静静共享温情。隔了有一会,君无慕才道:“我小时也想这样抱着我的父皇,撒娇也好,讨他疼也好,能抱抱父皇我就很满足,可记忆里,他推开我,用厌恶的目光看我。” “我也一样啊,我的爹比你父皇还狠,丢我去别的国家,自生自灭。” “他若只是想我自生自灭,我或许不会这么恨他。他辜负我母亲,再后来他害怕我有天会继位,就使手段一面想间接杀了我,一面扶君无央继位。我弄个重病缠榻的替身,金蝉脱壳到荣国,其实都是因为如此。 我没回荣国之前,也想过饶了他,但是君无央之所以能在荣国找到我下落,是他在背后打探的,动用他能动用的一切,叫君无央来杀我,只是他没有算到,君无央好大喜功,不是来杀我,而是想取我而代之,结果反被我拿下,我也顺势收起仲天的网,把他绑在皇位上,只等我回仲天一脚踢了他。” 舒紫辛听他说完,心里一阵一阵的酸,果然在皇室深宫里,子嗣越多,越没有亲情。 她想着找些话来跟他说说,安慰或开导都可以,可她翻遍脑子,啥话也组织不起来,首先她就有一个不是东西的爹,她跟他有点像同是天涯沦落人。怎么想才能让自己好过,他应该也是想过的,不需她去说。这个时候,最好的慰藉就是挨着他,和孩子们一起不离开他。 赵天恒和荣兮浩各自回轩室,该休息的休息,该洗换的洗换,荣兮浩正在整理文书,突听隔壁有什么重物磕在了门板上。 他暗想:会不会是赵天恒经不起公主玩弄,回来后就倒了。他打紧去隔壁一看,赵天恒靠着门板,目光绞在衣柜前,那一件一件叠理着他衣裳的纤纤身影,不用转过背都能认出那是阿媛。 第321章 何为珍惜 阿媛听见声响,知道赵天恒回来了,她继续帮他叠衣裳,需要带走的全都打包起来,赵天恒惊愣得跌撞在门板,她也没回身去看,反正他那扎实的身骨跌不疼的。 荣兮浩瞄出猫腻,悄无声息的闪了,找颜惜聊聊天去,不在隔壁妨碍他们。 赵天恒缓过神来后就成了木桩子,站门口不动。阿媛拧起收拾好的包袱朝他走去,道:“柜里连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以后你怎么养活我呀?” “……”赵天恒看着人家,半张着嘴不晓得怎么回。 “罢了,你一天没饿死,我一天跟着你。” “……” 阿媛看汉子憋不出话,她续道:“还不走?都成婚了还住在天玺殿,你就不嫌给娘娘添麻烦吗” 话说完,阿媛先往外走,赵天恒慌忙丢了长缨,跑出去拿过包袱,跟着阿媛半步不离的。阿媛上马车,吩咐车夫:“起吧。” 车夫啪一声扬鞭催马,赵天恒抱好包袱,霍的跃进马车和阿媛排排坐。 后来下马车时,赵天恒脸上出个淡红的唇印,具体怎么弄上去的,就得改天抓汉子来好好审问了。 这男人啊,都特么要疼痛的失去一回,才晓得何为珍惜。 ———————— 君无慕回到仲天,又开始忙仲天积压下的国务,工作狂开启了不要命的工作模式,舒紫辛的日子就清闲下来。 这会小玉捧来一个精致的礼盒,道:“娘娘,这是周易之君送给娘娘册封为皇后的贺礼。姜公公刚差人拿来,说是送来好久了,娘娘没回宫,也就没还没打开来看看。” 舒紫辛不痛快的眼神瞟着礼盒,易唇走时一句话不留,却留大大的误会给她,事隔这么久,她一想来都还觉余悸犹存。 “娘娘不看看吗?”小玉觉出娘娘没动手的意思。 舒紫辛的确不想打开,准确的说,是不想在现在打开,她道:“先搁一边,等晚上无慕回来再打开看。” 这样可以表明她跟易辰真的没什么,可是过一会,舒紫辛又犹豫了,站在礼盒前,左左右右,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那晚她跟易辰一起消失的,她喝醉了,不记得发生了些啥,但如果真有什么呢?易辰会不会写信或是藏小纸条在礼盒里,这被君无慕看到的话…… 必死无疑! 舒紫辛摸摸脖子,再摸摸腰,要么死他剑下,要么死他龙榻上,两者她都不想,她打紧的揭开礼盒,红色绒布包裹着一对俏色玉雕的鸳鸯,精美程度自不在话下。 但舒紫辛不关心这玩意有多值钱,先放边上,她把礼盒里里外外,能扯开的地方全扯开,一顿仔仔细细的瞅,确定除了玉鸳鸯外啥也没有。 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舒紫辛拿着玉鸳鸯看了会,也没瞄出有什么不对,就打算把玉鸳鸯放到格架上当摆设。 “玥儿,玥儿。” 身后突的有人唤她,声音听起来还有几分像易辰,她那双爪不由发了下抖,玉鸳鸯一下子滑落出,掉地上啪哒摔了个四分五裂。 我肋个去!! 舒紫辛慌忙往后退,也回过身看看是谁在唤她。 仲天皇宫里,管她叫玥儿的人不多!可特么,想都没想到,居然是易辰送她的那只鹦哥。 第322章 事业为重 “姐姐,”颜惜拧着鹦哥:“吓着姐姐了吗?对不起,对不起。” 舒紫辛挥个手表示没什么,颜惜连忙上来帮着舒紫辛收捡玉鸳鸯尸体,舒紫辛问:“小畜牲怎么你在哪?” “还不是姜公公嘛,他说姐姐不在,一定得好好养着喜子,他交给谁养都不放心,最后交给我了。” “你教它唤我名字的?” “没有,喜子除了吃东西,几乎不理我。”颜惜臭脸冲喜子皱个鼻,抱怨道:“小没良心的,瓜子啥都的喂你吃,你却只记得你的旧主。” 鹦哥拿脑瓜子埋进翅膀里打瞌睡,当场就不理颜惜。 舒紫辛让颜惜把鹦哥挂到廊檐下,吩咐小玉看会俩孩子后,她带上颜惜,一块去看荣崇。 君无慕忙,荣兮浩跟着加班,赵天恒现在的家安在皇城里,君无慕给汉子升职为皇城巡卫统领,全面负责皇城的治安工作,也就再不能随行她左右。 自小玉过后,她身边的公主三人党,只剩颜惜了。 “颜惜,你会不会有一天也要离开我?”舒紫辛想到这,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我…”颜惜欲言又止后,还是说道:“我过段日子也不能天天陪姐姐了,帝君说,我的水粉铺生意很好,应该趁火热多开几家,我想去试试,到一些府城里转转,挑几处铺子。” 舒紫辛一听,小脸耷拉了,她能理解男儿应该以事业为重,可心里还是失落起来。 “我只是忙个一年半年吧,分铺开好了,等雇上管事的掌柜帮着打理,我就回来继续天天陪姐姐。”颜惜凑他风情万种的脸到舒紫辛眼前,娇媚的笑了个,哄舒紫辛开心。 舒紫辛回视颜惜,心幽幽叹口气后,道:“不用惦记我,我还有无慕和孩子们,倒是你,一定得选好位置的铺子,雇手脚干净的伙计,这个创业投资可得谨慎些了。” 颜惜听不太懂后半句话,不过他能顺着整句话去理解意思,道:“嗯,我都记住了,谢谢姐姐提点。” 在荣崇那,陪着荣崇聊聊天,舒紫辛失落心情慢慢转好。在这宫里,她还有疼爱她的父王,她又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没人敢得罪她,更谈不上挨欺负。她没了公主三人党,但三人党离人不离心,有机会还能聚在一起。 之后,荣兮浩搬出了天玺殿,住进御政殿的偏殿里,方便帮君无慕分担国务。此后舒紫辛转园子,瞎溜达,身边就只有小玉或姜公公跟随了。 刚开始她还挺不习惯,看到花花草草,会想起把汉子当花瓶玩,闻到宫女们身上的水粉香,会想起颜惜又涂又抹的给她打扮,小玉天天在她眼前晃,她时不时恍惚一下,以为小玉是翠珠。 后来不习惯也一日复一日的习惯了,她也把大部份时间和精力花在孩子们身上,俩孩子都会走路了,只要瞄见父皇不在,哥俩追着母后要糖吃。 舒紫辛自己早特么成了养尊处优的吃货,于是乎,时常能看到母子仨躲在大树后,偷偷摸摸的分糖。 第323章 事必如此 御政殿里,君无慕批复完最后一本奏折,疲累的捏了捏眉心,荣兮浩上前收拾笔墨,道:“帝君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兮浩来打理。” 批复完的奏折还得分类整理一下,送回各个部门的,要安排宦官去送,明天早朝要商议的,单独放一边。 司徒云迹也在御政殿里,君无慕一个眼神投给他,他默契会意,道:“帝君,我陪你走走,坐了大半天,得走动走动才好。” “姜公公,你帮着兮浩忙一下,孤先走了。” 帝君在打掩护,有事跟司徒云迹密谈,姜公公一甩拂尘,配合道:“老奴恭送帝君。” 司徒云迹拿过斗篷,给君无慕披一件,他自己披一件,天时已经入冬了,这会在飘雪呢。君无慕搭好斗篷帽子,帽沿绒边半遮那双收尽千山的瞳子,前者雪白,后者深黑,又似藏在迷雾后的星星,晶亮不失而幽邃苍远。 雪不算太大,落在哪就在哪融化了,皇宫纯白的巍峨殿宇,在飘雪里仿佛被水洗过一样的通透。 “帝君,不等开春了?” “不用等,早一天落子入局,早一天五国在手。” “她身边的人被一一调走,现在宫里就只有荣兮浩,出了什么事,荣兮浩帮不上她。” “嗯,”君无慕嗯出声低音的鼻音,有些郁重,混着不得不为的无可奈何。他调走翠珠,是隐瞒她身上的凤凰印记,调走赵天恒,意在不让赵天恒搅局,至于颜惜,日后自有别的用处,而且这一切,又都是为了把她孤立,在她冲动的时候,没人劝她,也没人能帮她出出主意,让她在他的棋局里,被他全盘掌控。 “什么时候安排景霓入宫?” “过完除夕。” “好,景霓现在可水灵了,保准皇后娘娘一见就要打翻醋坛子。” 司徒云迹有意把话说的松快些,可瞄一眼帝君,帽沿下能见的半张脸,似被夹着飘雪的冬风,刮走了所有温度。 君无慕沉默一会,再走了一段路后,道:“除夕过后,你就去荣国部署兵力,绝不能出现****,星轨那边,回头传信给他,不管发现任何迹象,宁肯错杀也不能放过。” “是,”司徒云迹令命,有些话在心里衡量说与不说后,司徒云迹张嘴到一半,又成长长叹息。 君无慕听得懂这声叹息是为什么,道:“是不是觉的我这么做太无情,或是太卑鄙了?” “实话说,”司徒云迹微想了想,尽量说的委婉些,道:“成事者,不拘小节,她有天会明白的。” “不拘小节?应该是不择手段吧。” “帝君,以咱们的交情来说,我是觉得太狠了些,但以君臣来说,我理解,我也赞同,她是天命凤凰,天命如此,换谁来做都会像帝君一样的,在利用她达到目的后,才能无虑无忌的爱她。” 君无慕侧颜看了看司徒云迹,有些事有些话,彼此一个眼神已能心领神会,他拍司徒云迹肩膀:“这段日子陪陪小溪吧,除夕过后,你短时间内回不了仲天。” “嗯,我知道,帝君也好好陪陪天命凤凰吧,短时间内,她也不在你帐中。” 君无慕勾了勾唇角,看似成竹在胸:“我能放她出去,就能收她回来。” “但原如此。” “事必如此。” 他语决绝,但在说这四字时,心里到底有几分把握,他自己知道。 第324章 糖的问题 转眼除夕到了,徐徐瑞雪又一次祥和丰年。 舒紫辛母子仨在地毯上玩,七七八八的布偶玩具到处散落,瓜果遍地滚,大碟子花生酥糖搁在伸手就能拿到的位置。 听大门外,姜公公中性通禀声响起,舒紫霍的翻爬起来,跟地摊贩听见城管来了一样,急声道:“快!快!把糖藏起来,燮儿,嘴里的吐出,别吃了。” 小玉赶紧帮忙,东西一股脑捡进篮子,抢在君无慕身影出现前,飞快塞到柜子里。 “无慕,你回来啦!” 舒紫辛小跑上去抱住人家,么哒亲了口,俩孩子跟着跑来,一人抱一大腿,仰起小脸:“父皇,抱——” 君无慕不经意嗅了嗅舒紫辛唇角,然后抱起俩孩子,借亲小脸蛋的动作嗅了嗅两张小嘴。 “刚吃了糖吗?”君无慕问。 舒紫辛打紧摆手,指天发誓般:“没有,绝对没有!” “那你们怎么个个都嘴甜。”君无慕一语双关,舒紫辛听出些许,又死咬着不承认,道:“今天除夕,你也不早点回来,我们母子仨想了你了嘛。” “这跟嘴甜有关系?” “当然啊,想着你,心里就像蕴着蜜,嘴自然甜啦。” “呵,”君无慕端着她小下巴,回了她一吻在唇瓣上,续道:“你心里还蕴着花生,这唇亲起来一股子花生酥的味道。” 舒紫辛打紧狡辩:“刚剥花生吃了嘛。” “文灏和燮儿也吃了?” “没有啊,他们哪有牙咬。” “可他们的小嘴也一股子花生味。” “这个,这个,”舒紫辛知道穿帮了,左右抱起儿子们,退出到边上小声的跟儿子们道:“父皇发现你们偷偷吃糖了,怎么办?” 小文灏要大一些,先从母后怀里爬下来,跑去拽父皇袖子,燮儿跟着哥哥学,去拽另一只,舒紫辛以为儿子们会哭一哭,君无慕的心一软,这事就过了,哪想她的儿子们,由小文灏带头,指指她,道:“是母后给我糖的,母后还说,要趁父皇不在,多吃几颗。” 燮儿一两句话说不清这么多意思,就连连头帮忙做证,真的是母后教唆他们哥俩的。 舒紫辛气急败坏,在心里发誓:以后有糖吃,自己一个人独吞! 君无慕慢哒哒蹲下身,从袖兜摸出一奏折给小文灏,这是小文灏最喜欢的玩具和教科书,然后又摸出一把玉质小匕首,这是燮儿喜欢的,他道:“收好奖励,下回你母后给你们糖吃,记得像今天这样告诉父皇。” 哥俩咧嘴笑,一个劲冲父皇点着头,他们有糖吃,还能拿奖励,这么好的事当然乐呵了。 舒紫辛在一边,跳着脚的道:“喂!君无慕,哪有你这样教孩子的呀?他们才多大,就教他们出卖娘亲!” 君无慕又亲了亲两张小脸蛋后,对她温和笑着,回道:“不是出卖,而是让你以后再不会给孩子们吃糖的手段。孩子们不懂糖吃多了会坏牙,所以,孤只能从你这下手,标本兼治。” 舒紫辛不服,又有些委屈,道:“又没有吃多少,盘子里的还剩一大半呢,再说,小孩子喜欢吃糖是天性,大一些了会换牙,在这之前,他们喜欢就给他吃点,有什么不可以嘛。” “不可以,打小吃顺嘴会成坏习惯,你是不是想燮儿长大了,坐在孤的龙椅吃糖给文武百官门看?” “小文灏总可以吧?” “不行,你跟文灏在一边吃糖,燮儿看着流口,你忍心?” “这个……”舒紫辛找不到有力的反驳点,默默垂下头,打此刻起,只要她瞄见谁在吃糖,就是眼馋她们母子仨人,绝对拖出午门斩首示众! 第325章 怎么跳动 君无慕屏退小玉和嬷嬷,孩子们也一并带出去,洗洗手儿准备吃年夜饭。他走近气乎乎的小妮子,道:“孤,是为孩子们好。” “那也不能拿我来出卖呀?”舒紫辛没好口气的回,教孩子有很多种方法,他却用出卖这一招,她心里真的不舒服,也不认同这种教育方式。 君无慕搂她到怀里,抱着道:“这招管用,以后还给孩子们糖吗?” “哼!”她一粉拳头捶在他胸口:“不准再玩出卖的把戏,要不,我会真生气的!” 君无慕没答,用唇吻了她,今天这一出只是个试探。 菜肴一道接一道,热腾腾地摆上桌,荣兮浩推着荣崇来了,司徒云迹接了佟晚荷来,君无慕留司徒云迹吃过团年饭再走,司徒云迹摆摆手,家里老婆孩子还在等着,他也要奔回去团年了。 围着桌子坐,舒紫辛数了数她和君无慕的亲人,加起来还不够坐一桌,对于皇室来说,真特么叫人丁稀薄,可人丁兴旺的话,必然争斗就多,两者无法相容。 幽幽一感叹,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动筷吧。”君无慕盛汤给她,一顿饭吃下来,人少但气氛不错,俩孩子吃相百出,君无慕又管教严格,哥俩刚学会拿勺子,君无慕就下了令,每顿饭都让孩子们自己吃,吃多少吃都得自己喂自己。 孩子们的小手手还不太能找准小嘴的位置,小文灏舀三勺子,就有一勺子戳在嘴边,燮儿的情况更不乐观了,饭米粒几乎全洒在身上。 吃完饭后,嬷嬷们才来抱走俩孩子,换换衣裳,补补餐。 佟晚荷略坐了坐就要连夜回漪荷湖,荣兮浩送荣崇回去后,君无慕收拾了些衣物,牵着她出去,跟佟晚荷一起坐进马车。 舒紫辛纳闷:这是什么节奏?送佟晚荷不带打包包裹的呀~ 马车出了皇宫大门,君无慕才道:“这段日子没什么事,我们去漪荷湖住几天。” “那孩子们?” “就几天,嬷嬷们会照顾好的。” “可是,”她舍不得,道:“回去接上孩子一块吧。” “不太方便,孩子们去的话,需要带的人和东西就多了,而且漪荷湖比宫里冷些,会冻着孩子们。” 舒紫辛看看慈蔼笑着的佟晚荷,她只有点头答应了,佟晚荷道:“辛儿这么惦记,以后孩子们长大了,取了媳妇,像慕儿这样,天天不是国务就是和媳妇在一起,辛儿一个人该怎么过呀。” “那我索性搬到漪荷湖,陪娘亲。” “嗯,乖。”佟晚荷揽过舒紫辛肩头,母女似的彼此依偎着。 画面温馨,君无慕却把视线投出车窗外,微暗的天色里,瑞雪缤缤纷纷,洋洋洒洒,而他越看越觉漫天一片絮乱。 明年的除夕,他还不能拥她在怀里吗? 为什么偏偏她是天命凤凰?为什么不能换一个人?为什么自己要去布一个利用天命凤凰的棋局?为什么落子入局之前,他想收手,又已是执棋在指尖,只等时机到来。 他问过自己,如果早知会对她动情,是不是一开始就会捂好心,不留一点点缝隙让她驻进心里。 可是,真能捂住吗?不留出点空间,这颗心脏还怎么跳动。 第326章 二人世界 树屋里,仆人们提前升好了碳炉,一进屋里就暖暖的。舒紫辛往榻上躺,君无慕放好衣物就去搂着她,薄唇正想吻她时,被窝里动了下。 喵呜~ 抓着你们亲亲了哦~ 小雪从被窝里探出脑瓜子,睁着贼亮亮眼珠瞅他们。 “出去吧。” 君无慕清场,拂手撵小雪走,小雪不依,一个蹦跶窜舒紫辛怀里,死赖着不走,外面冰天雪地,谁爱出去呀。君无慕只好翻身起来,找出个蒲团放到榻尾,然后拧小雪去蒲团上呆着,他警告道:“要么呆这里,要么出去。” 小雪听明白了,主人凶起来很吓人的,它乖乖蜷成团,脑瓜子埋好,非礼勿视。 “你连小雪也欺负呀,小雪先到被窝里的,明明是你打扰了小雪睡觉。”舒紫辛道,她刚说完就瞄见小雪偷偷摆了下尾巴,表示女主人说的是对滴。 君无慕直接用行动告诉她,屋子里谁说了算。他脱下袍子,一个抛物线落到小雪那,把小雪遮了个严严实实,再帮她一起脱去多余的,拉被子盖上,先啃顿肉包子当饭后甜点。 后来动静越来越大,卧榻都似要摇晃起来,吓的小雪以为地震了,赤溜爬出蒲团,翻窗户走了。 唯一的电灯泡不在了,君无慕越发乖张,换个姿式,抵在她屋墙和胸膛间,从后面进入她,没完没了的要了起来。 屋外瑞雪越落越大,寒风吹开了的窗帘角,却使屋里春光乍泄。 重叠的身躯,贴耳磨腮,娇哼的呻/吟一声比一声尖鸣。树屋在湖对岸,也就是说随便怎么大吼大叫也没人听得见,不像在宫里,总觉得微大声一些,就会被值守在寝轩外的宦官宫女们听到。 这不宽大的树屋是冰雪天地里,温存的二人世界。 他听见从她小嘴里不断溢出的呻/吟,越来越舒筋腐骨,他愉悦的越来越兴奋,律动也就越来越用劲,越来越深入,直到把她顶离了地面,让她脚不沾地的,如若在半空中被他带入濒死般的痛快里,吸附着他一阵阵屏息的痉挛。 “啊…”她在喉咙里啊一声,几分娇弱的受不了,却又是几分畅快极了。 以为,他也差不多了吧,哪想他抱她回了榻上,换她骑着他,她有些吃消,跟他嘤嘤小声道:“不要了好不好?我的腰……” “不好。”他清晰明了的回,不要她个三四次,他怎么可能舍得洒出炙热的种子。端着她小屁屁起伏,两团浑圆又饱满的肉包子,被碳炉的火光映得艳丽无比,就在他眼前波涛汹涌,一浪追一浪的奔淌进他半阖的瞳子里,源源不断刺激着他兴奋的神经。 “无慕…”她带点哭腔的挤出嗓音:“够了,不要了。” 她已经高了一回,得缓上一会再来啊,再这么下去,她不死也要残废的。 可他不听,拥她趴在他胸口上,不管她受不受不得了,今晚都得让他要个痛快,在漪荷湖的这几天,他要天天如此。 因为,回宫里后就离分开不远了。 或许要几个月才见上一面,或许会更久,又或许,他能见她到,她却再也不愿意让他用要她的方式,纵情爱她。 第327章 新年交替 新年交替,树屋里传来附近小镇的鞭炮声,漪荷湖的仆也三两在畔边燃放,当新年的钟声敲响,她跟他一身是汗的拥紧彼此,娇吟里,他闷哼一声,把积聚到滚烫的种子,全涌进她身体里。 薄唇含一丝近乎察觉不出来的笑,他即便要跟她分开,他也会让她逃不出手掌心,不管她在哪都会记得,她是只属于他君无慕的女人。 扳着她脸颊,印一吻在她眉心,她被他折腾累了,迷迷糊糊嘟哝了声:“讨压”,趴他身上就睡着了,他停留在她身体里,慢慢偃旗息鼓,拉被子捂好彼此,一起梦里见。 天色微明,他叫醒她,衣裳给她穿好,还拿斗篷裹着。 “干嘛?”她还没睡醒了,还有她的腰,坐着都吃力,哪还有功夫跟他出去走动。 君无慕穿好衣裳后,掀窗帘子探了探外面的温度,真真挺冷的。他将就被子一起,多裹她一层,抱好了,戳轻功模式翻飞上山顶。 东方,日轮如期攀升,天地一片温暖的红。舒紫辛撑眸子瞅了瞅,才了然到他带她来看日出,像去年的今时今日一样,相拥在一起,看新年的第一道晨光。 但与去年不同的是,他并没让她许愿,也许是他根本就不信这些的缘故吧。 “无慕,”还是趁这会他消停了,说说正经事。 “嗯?” “你再这么折腾我,我们会有第二个孩子的。”她算过了,这几天可正逢危险期。 “那就生吧。” “万一是儿子呢?不怕将来跟燮儿争个头破血流?” “会是女儿的。” 君无慕极为肯定的道,舒紫辛才不信呢,鄙视人家一句:“切,我们那的医学技术都不能说生男就生男,说生女就生女。” “那你是你们里,在孤这,孤自已播种子耕耘出来的,结什么果当然孤说了算。” “如果呢就是儿子呢?” “不会。” “我是说如果呢?” “没有如果。” “……” 随新年的日轮不断攀升,山的轮廓被天的绽蓝,映衬得格外清晰,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大肆折射出嶙峋金光,壮阔辽远,又是一片苍芒如画。 走走停停的牵走回到树屋,梳装打扮好后,大年初一的清早,做为儿媳妇,她去了佟晚荷那,有礼有度的向佟晚荷敬了杯茶。 然后她借口有些冷,支君无慕回树屋帮她拿件衣裳,她瞒着君无慕,也向君无慕的父皇敬了杯,老人端着杯子,忏悔的眼泪流个不停。君无慕拿上衣裳折回,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在没人看到他之前,他一下子闪到门边上,站了许久才当什么也没发生的进到屋子里。 之后在漪荷湖住了约一个星期,君无慕越见如狼似虎,舒紫辛越见如凋似枯。 回去路上,舒紫辛趴辇车里动都动不了,她的腰,她的骨,她浑身的皮,没有一个地方不酸疼。 等下回来漪荷湖,她一定要带上俩孩子,有两孩子在榻上,君无慕没那么嚣张。 离皇宫渐近,君无慕目色越沉,看着窗外走了神,那瞳子明明睁着,却亦如闭着般,什么都没有入目。 “无慕?”舒紫辛唤了他三声,他才像是听到了,待收回的视线看向她时,目光已伪装成了细腻。 “嗯?” “刚在想什么吗?” “嗯。” 两声惯用的鼻音,让舒紫辛觉出,他有事,但不想跟她说。 第328章 父女再话 回天玺后,舒紫辛趴龙榻上连着趴了三天。小玉捉急,提了好几次传御医来瞧瞧,又都被舒紫辛给打住了,她臊的慌,哪好意思说是被君无慕给折腾的,而且就算御医来了,给她敷一剂膏药在腰上,也对她这副开了外挂的身子骨不起作用。 趴三天趴恢复后,舒紫辛带儿子们去看外公。 瑞雪从除夕夜下到今儿早晨才停,厚厚的积雪跟殿宇宫墙浑如一色。扫雪的宦官们远远看到凤驾来了,连忙靠边相迎,弓身相送。 荣崇的面容微见红光,看上去气色比年前好了许多,舒紫辛领儿子们作揖向外公拜年,荣崇拂着白顺,欣慰笑了。 俩孩子坐不住,呆了一会儿后,哥俩手牵手的想往外去,舒紫辛便带哥俩出去堆雪人,两双小手儿冻的发红后,舒紫辛心疼了,带哥俩退到到殿廊围观,小玉和伺候荣崇的宦官继续推雪人,堆一堆的爆发了雪仗,气氛一下子欢乐起来。 荣崇坐在木轮椅上,趁身边没人注意,他轻唤了声:“玥儿。” 舒紫辛听出荣崇有话要说,假借抱燮儿到荣崇怀里,牵着小文灏蹲到荣崇身边。 荣崇望着打雪仗打地不亦乐乎的宦官宫女,看似在跟舒紫辛一起围观,闲聊般的道:“天恒没随护玥儿了?” “没有,他取了媳妇,现在住在宫外。” “翠珠也嫁人了吧?” “还没嫁,不过快了,一晃来仲天两年多,玥儿挺希望身边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无慕最近有没有什么变化?” 舒紫辛听荣崇提及君无慕,有感荣崇察觉了些什么,问道:“父王,是不是有事要发生?” “父王不确定,倒是无慕最近可有变化?”荣崇重复问了遍,舒紫辛更觉必有蹊跷,如实道:“无慕还是那样,回宫后天天忙朝政。” “他身边的那位司徒将军,还在仲天吗?” “这个玥儿就不知道了,不过回宫后没有见过司徒将军,无慕也没提,玥儿一般也不问他这些。” 荣崇听完后,见他微沉思一会,续道:“玥儿,你身边一个可亲可信的人都没有了,若遇急事,你自己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不要冲动,也不要听信一面之词。兮浩那边,如果能见他到,有什么事多跟兮浩商量,如若哪天要离开这里,记得一定要去昭通。” “嗯,”舒紫辛看着荣崇点点头,道:“父王的话,玥儿每一句都会记心里的。” “那父王再多说几句,若到危难关头,就别管父王了,这俩孩子能丢下也就丢下,你要先顾好你自己,别被父王和孩子拖累。” 如果丢下不呢?舒紫辛在心里问。 荣崇回视她,了然到她心里在想什么,道:“无慕不会亏待俩孩子的,明白了吗?” 舒紫辛沉默一阵,虎毒不食子,这个道理她明白,可心里不由郁重起来。她清楚,荣崇是昔日君王,虽病入膏肓,但精明不减,看人看事比她看的透彻,如一叶落便知秋般,一点风吹草动,荣崇就能察觉出端倪。 “父王,你是不是知道无慕要做些什么?”她问道。 荣崇望着她,缓缓摇了摇头:“无慕心思太深,能猜测其一但猜测不到其二,在猜测其二的时候,又会觉得已猜到的其一只不过是冰山一角,根本无法确定他究竟要怎么做。” 第329章 皇后而已 君无慕有多么老谋深算,她再清楚不过,可她自己呢?有段日子没想过,他到底要怎么利用她?她对他,已经放下了戒心,只想好好跟他过日子。 而荣崇跟她说过的话,前前后后串在一起想,她觉出,荣崇似乎意料到她和君无慕有反目成仇的那天。以她和君无慕现在的关系,若非出现解不开的死结,不可能闹到她要离宫的地步,还是丢下俩孩子和荣崇,自己一个人出走。 那么会是什么事呢? “该回去了,”荣崇道,他看见有宦官注意到他们在说话,正扔了手里的雪块走过来。 舒紫辛稳住表情,易辰曾说过,她把什么都写在脸上,这会她得装一下了,别叫宦官察觉。 “父王,天还怪冷的,玥儿先带孩子们回去,改日再来看父王。” “好,路上小心些,父王一切都好,无需记挂。” “嗯。” 宦官走近进,听到父女俩这么说,就唤了小玉准备凤辇。 舒紫辛一左一右抱着儿子们,凤辇金丝绒的幔帐放下来后,她皱着眉的想,赫瑜,唐鸳,姬女,说来她醋也吃了,闹也闹了,还跟易辰夜不归宿,出了这么多事,她和君无慕也好好的嘛,都在计划要第二个孩子了,她真的想不出能有什么更严重的事会发生,以到让她和他反目。 舒紫辛呆凤辇里,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她实在想不出来,不由的狐疑:会不会是父王太敏感了? “大胆!” 突的一声喝,来自某个宦官,跟着是小玉的反斥:“放肆!皇后娘娘凤驾,你等胆也敢惊扰。” 舒紫辛掀帘子瞄了一眼,原来在拐角处,她的凤辇与另一队抬着普通步辇的队伍撞车了。对方的步辇其实挺华丽,只不过跟她皇后的凤辇一比就逊色多了。 辇子里传出女子的声音:“瞎嚷嚷什么,不就是皇后吗?先让皇后过去,省得得罪了皇后,背地里告你们一顿吃不消的罪。” 舒紫辛掏掏耳朵,这几句话听起来扎的慌,她许久没有倚仗圣宠在宫里横行无忌了,照说没有得罪谁,宫里也没人会这么公然拿话扎她。而且,空置的三宫六院,一无侧妃二无姬女,哪来有身份坐步辇在宫里走动的女子? 难不成,赤赫不要脸的又塞姬女来了?? 舒紫辛敲敲扶手,小玉听到声响,回头看到舒紫辛递来的眼色,小玉会意了,对步辇里的女子道:“是宫里新添的妃妾吗?皇后娘娘凤驾在此,怎还不下来参拜。” 那女子低低的轻笑了一声,特么又十分清晰的让舒紫辛听到了,然后那女子撩开一条帘子缝,道:“拜什么拜,帝君面前我都不磕头,她皇后而已,我拜了她,还怕她承受不起呢。” 啥!? 舒紫辛遭愣住,打哪冒出个比她还嚣张的丫头?听声音,应该在十七、八左右。 小玉也没料女子会这么回,一时哑言般的找不到话顶回去。舒紫辛稳住神思,把皇后的威仪端出来,正想下令传侍卫把这女子撵开再说。 那女子先道:“得了,我还想去赏赏雪景,不跟皇后瞎耽误时辰,我们走。” 抬辇的宦官立马会意,抬着步辇往另个方向拐弯,随行的二十几号人,一路战战兢兢的跟着。 舒紫辛回望了一眼,特么这丫头谁啊?打穿越过来后,还没过不买君无慕账的人。 第330章 阿媛来了 带着这个疑问回到天玺殿,窗前站半天,想想这女子到底打哪来的,再想想之前和荣崇的谈话,舒紫辛的脑子就开始发疼。 “阿媛,参见皇后娘娘。” 舒紫辛倏地回转身,阿媛笑盈盈的看着她,她心情转好了不少,半开玩笑道:“呀!带走我的随行侍卫,隔了这么久才来谢我。” 阿媛礼数周全的向舒紫辛行礼:“阿媛谢娘娘成全。” “呵呵,说着玩的呢,不用拘礼,”舒紫紫扶起阿媛,去茶几边坐着,续道:“赵统领呢?积雪这么厚,他没送你来?忒不体贴呀!” “帝君传召天恒说事去了,阿媛脸皮厚,跟着一起进宫来叨扰娘娘。” “你啊,来的正好,陪我解闷解烦解头疼。” 阿媛想问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眉心还颦着呢。舒紫辛转开了话题,有些事不宜让阿媛知道,她便问人家:“你和赵统领怎么样了?有没有,有没有…” 话不用赤/裸/裸的说完,舒紫辛冲阿媛眨巴下眼,阿媛就懂了,想说吧又不好意思。等小玉备好茶水点心,舒紫辛打发小玉带嬷嬷们下去,寝轩里就她俩和睡着的孩子们,阿媛才羞涩道:“天恒说,我是他妻子,他今生绝对不会负我,会用心用心的待我。虽然现在,他还不能像我喜欢他那样喜欢着我,但他会努力,一直一直努力,直到比我还喜欢他为止,天恒还说,他会养活我的,把每个月的月钱都交给我。” “哈~养活?怎么听起来,他搞不好就把你给饿死呢?”舒紫辛迷糊,无慕不是亲赐宅子,还送了大大的一份贺礼吗?加上左丞相对阿媛视如己出,办了几十箱子嫁装。全算起来,他们夫妻下辈子,下下辈子也花不完。 阿媛娇涩的笑了笑:“之前我随口跟天恒开玩笑,说他衣柜里一件值钱的玩意都没有,以后养不活我。天恒许是就这么吓着了,府里值钱的玩意全收捡进库房,然后库房钥匙给到我手里,此后时常问我:媛,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买。” 舒紫辛噗一声笑出来,边笑边道:“赵统领原来这么逗啊,还挺会心疼人,那你们有没有,有没有?” 那个啥才是关键!舒紫辛最最最想知道的。 阿媛是典型的大家闺秀类女子,说此夫妻间的小事,整张脸已经红透了,舒紫辛再一次问人家被窝里的战况,阿媛害羞的隐隐想捂脸。 “没事的,说说嘛,说说嘛~”舒紫辛凑上耳朵去,非听不可,阿媛左右不过皇后娘娘,把眼睛一闭,蚊子般小声的道:“本来是没有的,都分房睡。后来去给爹爹拜年,爹爹叫天恒到院子里说话,我远远看着,爹爹像是问了几句,天恒在摇头,然后爹爹就动怒了,指着天恒一顿骂。晚上回府,天恒在房外磨磨蹭蹭半天后,自己进来了。我偷瞄了他一眼,他满额全是汗,手啊脚的都不晓得放哪里。再后来,我,我去吹了灯,就,就…” “嗯,不用‘就’了。” 舒紫辛收回耳朵,不再逼人家往下说,阿媛能说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为难为人家了。 现在生米成了熟饭,赵天恒横竖都是阿媛的男人,以汉子的人品,正如汉子自己所说,绝对绝对不会辜负阿媛。 第331章 不做拉倒 聊天聊到君无慕回来,同行的还有赵天恒,舒紫辛看到汉子,故意问道:“赵统领,你来看本公主,还是来接阿媛回去呀?” 汉子被问了个语塞,瞬间憋红脸,怎么回答都不会妥当,汉子埋低头,抱拳一礼:“属下知罪。” “好了啦,别罪来罪去的,赶紧回家吧。”舒紫辛挥挥手,嫁出去的汉子泼出去的水,她这地才不留呢,省的耽误人家小俩甜蜜。 阿媛也行礼准备走了,赵天恒跟着一起又一抱拳,道:“属下告辞。” 舒紫辛送他们到门口,看汉子骑马,揽着阿媛在怀里,哒哒策马归家,她心里感慨起来,汉子跟着她这么久了,以往都是‘属下告退’,今儿是‘属下告辞。’ 一字之差,意义大不一样,汉子有家室了,不再落寂的守着她,天天看着她和君无慕好。 君无慕牵上她往殿里走,问道:“舍不得赵天恒?” “哪有。” “可是孤觉得,你的眼珠都快粘到赵天恒身上了。” “我就看一看嘛,赵统领挺好的,是个好人,现在成婚了,听阿媛说来,赵统领还是个好男人,他和阿媛一世白首,有了归宿,我就像看到女儿嫁了个好郎君一样,心里安慰。” “云迹和映溪成婚时,你没有这种感觉吧?” “嗯,他们这对的情况不一样。” “都是成婚,有什么不一样,非要说有区别的话,一个是我的爱将,一个是你的下属,你之前说我偏心,现在看看你,不也偏心了吗?” 舒紫辛瞪君无慕一眼,道:“这事打你呢里一说,怎么成了算账似的?” “嗯,就是算账,你偏心,待赵天恒比待云迹好。” “那你呢?当初司徒云迹成婚,你给了多少贺礼?给赵统领的又是多少?” “都差不多。” “放/屁,我看过礼单,折算成银两的话,司徒云迹比赵统领多出一成!” “那府邸呢?你算了吗?孤可没有新赐府邸给云迹。” “但是你拨了钱两给司徒云迹装修房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国库的账目是我在打理,那个月凭空不见了一大笔,若不是拨给了司徒云迹,你到说说,钱上哪去了?” 小妮子! 君无慕遭她将了一军,没想仅这么一次私用公款,就被小妮子发现了。 “国库里一分一厘,我清楚得很呢,哼!” 小妮子凶巴巴,拿眼神当鞭子使,往他脸上一个劲的左右开抽,他只好回以同样火辣辣的热吻。 姜公公立马抱上俩皇子,殿里众生回避,最后一个退出来的顺带帮帝君关门,至于晚饭,推迟推迟吧,帝君有肉包子啃,肚子不会饿的。 君无慕把娇身软骨丢进龙榻,三两下扒了碍事的衣物,囚她在欣身下,把她撩燃,然后忒坏的抵着她又不进入,道:“还跟孤算账么?” 舒紫辛脸发红,身子骨发烫发软,但这些不算什么,要命的是,眼前入目如砸的身躯,挺阔有度,性感无比,披散着的黑发几分凌乱蜿蜒肌理,横添肆惑。再加那个抵着她的坚硬物,灼热地把她诱/惑的饥肠辘辘,好想要又要不到。 “你,讨厌!”她娇骂,索性捂到被窝里,不做拉倒,她省顿腰疼。 第332章 景霓是谁 可是啊,那大手滑进被窝,她哪里敏感就往哪里摸,她明明很想要人家,又咬牙切齿的挥赶大手,最后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全憋满了各种火。 她把心一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呼啦扯起被子,像撒网一样把人家盖住,就留点发丝梢儿在外面。很快被窝里荡漾开了,娇声吟哦交织着越来越急促的低喘,每一根神经,每一个毛孔都在战栗。 “辛儿…” 小妮子竟卯足劲狠狠夹了他一下,他脆弱的溢出声喉音,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被突然收紧带来的激快,措手不及又酣畅无比的给整喷涌。 他放缓动作,深吸几口气,强行把喷涌压下,然后开始报复,在小妮子的尖叫声中,把小妮子翻个身,一二三四,重来一次,掐着她软腰,迫使她撅高小屁屁,任由他冲撞。 “不要了,不要了……” 几次死去活来后,她投降了,再也不敢夹他,可又在他最后冲刺的时候,贪婪更多的渐渐收紧,跟他一起近乎屏息的痛快到死。 “小妮子…”他咬着她耳蕾,喘着舒悸粗息的道:“天天说你腰疼,你还故意使坏。” 她趴着,想说什么又没力气了,其实她只是想有那么一次,先把他给整到死去活来,而不是回回都是她先。 他抽身退出,披上件衣裳,拿来斗篷把她裹成棕子,然后打横抱起来往外走。 她好不容易挤出声:“上哪?” “去沐浴,完了我们继续。” 啊?? 她很想眼前一黑,装死算了。 泡温泉水里休息了会,他差了宫女们备羹汤和点心来,喂她吃下后,她精气神回来了,正始跟他谈正经事:“今天有一个丫头,挡了我的道还不让,说什么见到你她也不跪拜。” “是景霓吧。” “谁?” “还记得荣国王宫里,翩然而舞的丽妃吗?” “记的。”而且印象深刻,丽妃当日死在了她面前。 “丽妃原名景宁,也就是景霓的姐姐。” 舒紫辛托下巴细一想,道:“丽妃帮你做事,你是不是许诺过丽妃什么?” 君无慕打直胳膊,靠池边望着嵌满夜明珠,如若星辰般的穹顶,一边回忆,一边缓缓说道:“景宁和她另一个比她小一岁的妹妹景瑟,是我培养多年的死士,景宁进宫为侧妃,景瑟则在青楼做了头牌,跟荣国很多重臣睡过,以此打探消息。后来,她身份被人怀疑,保全大局之下,景瑟服毒自尽了。 再后来,就是荣远的事,我本不想景宁也死,知道景宁爱慕我多年,也打算结束后带她回仲天给她名位,但景宁跟说我,她身子脏了,虽然很想在我身边,但脏了就是脏了,她没有资格再侍君侧。 我其实真的不介意,因为她和景瑟为我付出了太多,我能为她们姐妹做的,仅有余生厚待景宁一个人而已。可是景宁拒绝了,只把景霓托付给我,说如是有一天可以话,把我给她的名位,包括所有的所有,情也好,恩也好,都回报给她唯一的妹妹。” 所以,景霓才会说见了帝君也不会跪拜。 舒紫辛懂了。 第333章 丫头很拽 说到底,丽妃的死,间接也是因为她。舒紫辛偎进君无慕胸口,听着他的心跳道:“当我小气吧,除了宠幸景霓这一点,你怎么安置她,我都不过问。她若一直在宫里,我会一直当她是妹妹,代替她的两个姐姐照顾她。” 君无慕没有回答,像是陷进了回忆里,被欠下的人情债,血债,纠缠的沉默起来。 沐浴完,回寝轩里他也没再跟她玩翻牌子,搂着她就睡了。舒紫辛睡不着,闭眼就是丽妃死的一瞬间,丽妃那句无声的:‘我羡慕你’,时至今日她才完全明白过来,丽妃不是羡慕她被利用了还能活着,而是羡慕她能在君无慕身边。 丽妃眼中的她,是阅人无数的荣玥儿,比丽妃还肮脏,她穿着这副脏皮囊,在君无慕身边享尽圣宠,还成了皇后,这怎么不叫人羡慕。 若说君无慕对不住丽妃,亏欠了景瑟的话,那么她是君无慕的皇后,帮他还债,就是她的义务和责任。 她会对景霓好的,说到做到。 次日。 君无慕去上早朝,舒紫辛陪孩子们吃过早饭后,她坐上凤辇,顶着寒风去了趟国库,挑出一箱子价值连城的玩意,珠宝首饰,把玩玉器,样样都有。 然后她在出库账本上大笔一挥,这箱子东西就由她支配了。 她没有什么好东西能送出手,吃穿用度都是君无慕给的,那就先借花献佛,这箱子玩意送给景霓当见面礼,以后她有好东西再跟景霓分享。 随后她还去挑了些布料和衣衫的款式,给景霓做华丽丽的新衣裳,并传召膳房的总厨师长来,亲令天天顿顿都要给景霓做好吃的。 以上三消息不到中午,就在宫里炸开了,各种传言又开始满天飞,大至版本分为: 一,皇后娘娘真的变贤惠了,大度又宽容。 二,皇后娘娘有危机感,那个景霓年轻又貌美,得帝君喜欢。 三,皇后娘娘是在先礼后兵,要么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舒紫辛全当没听到,反正过不了几天就会平静下来,实在传的太厉害,姜公公自会看着办。 可是,午饭后,君无慕前脚去御政殿陪奏折,景霓后脚就派人来,把所有东西送还,包括几十道闻着就流口水的佳肴。 东西摆在寝殿外的空地上,舒紫辛围着转了n圈,搞不清楚,是景霓不甩她,还是借此来暗喻,人家啥都不要,只要君无慕。 这个绝对不行,君无慕是她的私人物品,永不外借。 她转脑子想,或许小丫头不喜欢这些,便让人把易辰送她的鹦哥,送去给景霓打发时间,不过此物为借,不是从此就归景霓。 可是的可是啊,一个时辰不到,鹦哥被送回,屁股上的漂亮尾羽被景霓拔了个一根不剩。 丫头这么拽? 舒紫辛带上小玉,坐凤辇去景霓那,她倒要去看看,是个长什么样的丫头,能比她当初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半路上,舒紫辛碰见了荣兮浩,她暗想起荣崇跟她说过,遇事可找荣兮浩商量,而且一会丫头若跟她动手,荣兮浩能救她于命悬一线,便拜托荣兮浩陪她一起去。 荣兮浩自然是答应了,笑着回道:“跟浩哥哥还用说拜托吗?玥儿客气了。” 舒紫辛也讪讪的笑了笑,道:“应该的应该的,谢了哈,浩哥哥。” 荣兮浩走在凤辇旁,边走边跟她闲聊,越聊越觉得这只天命凤凰跟真正的荣玥儿完全不一样。 他早应该发现才对。 第334章 景霓住哪 景霓住在哪? 怎么越走越偏僻,是冷宫吗?舒紫辛左左右右,前前后后,一顿瞅来瞅去,她确定不是去冷宫的那条道。 又走了一会,舒紫辛忍不住想问时,凤辇停了,小玉扶下她辇,她抬头看看门匾:天芳圃。 这不是宫里专管花草,类似园林局的地方吗? 舒紫辛走了进去,眸子扫一圈,发现这地就是一大院子,轩室围成一圈,中间是划分整齐,四四方方的一片苗圃,还植着各种苗木,有长青的,也有在积雪覆盖下,刚冒新芽的。 四个宫女扎堆在一方苗圃边上刨着雪,另一个衣裳要上档次些的少女,正在把雪下的冻土,拿小铲子铲进花盆里,别的就看不到有人影了。 抬凤辇的一宦官指指少女,道:“她就是景霓,入宫后,一直住在这里。” 舒紫辛纳闷,拽丫头爱玩泥巴?跟宫里司管花草的宫女一块玩,还住在一起?拽丫头完全可以要一处大殿,像主子一样享受君王给予的荣华。 她走近景霓,雪地上的影子映到宫女们面前,宫女们才发现有人来了,抬眼看到是皇后娘娘,宫女们吓掉了手里的铲子,扑通跪地,磕头道:“叩见皇后娘娘,小奴们,们…” 一个个吓的不轻,冒出的来的冷汗被寒风一吹,四宫女话都说不清,直打哆嗦。 景霓继续铲着冻土,全当舒紫辛不存在。 舒紫辛按捺住脾气,打发宫女们下去后,捡上一小铲子,蹲在景霓旁边帮着铲土。装满两花盆后,景霓才道:“有劳皇后娘娘,请回吧。” 话完,景霓拿上两花盆准备走,舒紫辛道:“我帮你铲了土,你至少该谢我一杯热茶喝呀?” 景霓斜眼瞄瞄舒紫辛,再瞄瞄几步外的小玉、荣兮浩,还有随行的十来个宦官,道:“我这窄,招呼不了皇后娘娘。”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舒紫辛挂上笑意:“没事,就我一人,行不?” 景霓瞄向荣兮浩,道:“你可以跟来。” 然后,景霓就往轩室去,荣兮浩跟舒紫辛互换一个眼神,跟在舒紫辛半步后。景霓延回廊走到最末尾的轩室,她双手不空,便用脚撇开房门。 轩室里跟普通的宫女住所一样,陈设很简单,桌上的茶壶茶杯都是一般的白瓷。唯一能算优待的,就是景霓一个人住一间,普通的宫女几个人住一间。 花盆放到窗户下,景霓拿上鸡毛掸子递给荣兮浩,道:“你个高,去把柜子上的灰尘扫扫。” 景霓把荣兮浩当宦官使唤,如此嚣张,舒紫辛不由细细打量起拽丫头来,拽丫头生的白净,眉眼清丽,秀气翩翩,再搭配身着的青翠色银丝绣花衣裳,让拽丫头看上去有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可拽丫头的神情加动作,一派目中无人,半抬下巴跟荣兮浩说话,看她时更是正眼都不瞧一下。 荣兮浩接过鸡毛掸子,看似在指间随意的转了下,但却眨眼间,叫准景霓的胳膊抽了过去。舒紫辛惊大眼,看到景霓反应极快的闪了开,不到一秒,已抄起剪窗花的剪刀刺向荣兮浩。 荣兮浩利落的横起鸡毛掸子,卡进剪刀刃口,另只手开始跟景霓过招。轩室外,小玉听到打斗声,慌忙跑进来,护着舒紫辛退到边上。 第335章 无慕哥哥 两人从屋里打到屋外,打的雪地一片凌乱,翻飞上屋顶后,雪块和瓦片四下乱飞。 天芳圃几十号宫女,全涌出屋子围观,隔壁住的几十号宦官也跑来凑热闹。舒紫辛眼见闹出的动静太大了,大吼制止道:“你们俩住手!!” 荣兮浩应声停了下来,可景霓趁机劈的就是一脚,荣兮浩不得不出招防御,但越是防御,景霓越是猛攻。 没办法的办法,只有继续打下去。 荣兮浩最开始是想验证景霓会不会武功,他到景霓很轻松的就能拿起两个装满土的大花盆,根本不像一般少女的弱不能提。这一试也试了出来,景霓不但会武功,还出手阴狠,一招一式都直取要害,分明就是一个专门杀人的刺客。 景霓也试出了荣兮浩,这位儒雅的文臣,应该打小习武,身手也在她之上,但此人属于练得多,用的少,不及她实战经验丰富。 两人一直打,一直打,舒紫辛想管管不了,索性懒得管了,让小玉搬了个椅子来,她坐着看,等他们打个够。 但这事被人传到了早朝上,姜公公知道后,附耳小声跟君无慕说了,君无慕微点头,姜公公告退,火急火燎的往天芳跑,看到屋顶上的景霓,姜公公泪奔:“小祖宗啊!快下来,别打了,别打了!!” 景霓这才停了手,跃到姜公公面前,笑咪咪的道:“您老人家怎么来了?无慕哥哥下早朝了吗?” 舒紫辛掏掏耳朵,扎得慌,无慕哥哥这词太特么亲昵。 “帝君还在早朝,再有一会才得空。”姜公公道,之后姜公公板着脸说教了景霓几句,一甩拂尘走向舒紫辛:“惊到娘娘了,老奴这就送娘娘回天玺殿。” 舒紫辛拂下手:“不用了,”然后她看向正走过来的荣兮浩,目光一接,舒紫辛了然,道:“浩哥哥送我回去就行,姜公公你忙吧。” 小玉立马去张罗凤辇,舒紫辛坐好后,凤辇抬起都要走了,景霓像是宣战般的唤住她:“荣玥儿,今天午饭你一个人吃,不用等无慕哥哥了。” 舒紫辛搭在扶手的爪子,一下子收紧了,荣兮浩察觉,轻声道:“玥儿,我们先回天玺殿。” 然后,荣兮浩示意起驾,待回到天玺殿,舒紫辛屏退所有人,荣兮浩查看了下窗外无人后,道:“景霓不简单,玥儿,以后不要再去看她。” “我真的只想待她好,把她当妹妹,但她很明显要抢我的无慕。”舒紫辛有些焦躁的回。 “帝君自有判断,若我没有猜错,景霓是他培养的女刺客。” 舒紫辛道:“景霓的两位姐姐,曾是无慕安插在荣国的细作,景霓会是刺客也就不稀奇了。” “刺客无情无心,玥儿,你得防着她对你下杀手。” “嗯。”舒紫辛点头,又有些把不住情绪的道:“可是,我不能眼看着她抢走无慕啊。” “那也得先忍忍,以不变应万变,先看清景霓打算怎么抢,单单图一个侧妃位子,还是想取你而代之,要看清她的目的,玥儿你才能更好的应对。” 第336章 天牢之内 荣兮浩拍了拍她肩膀,给她打打气,定定信心,之后荣兮浩就走了。虽然还想多陪她一会,可这天玺殿里,能跟天命凤凰随心所欲独处的,只有君无慕一人。 他不便久留。 舒紫辛跟儿子们一起呆到中午,小玉布置好午饭,瞄着皇后娘娘心情不太好,小玉犹犹豫豫,还是禀道:“刚姜公公差人来传了话,说帝君中午不回来吃饭。” “嗯。” 舒紫辛没心情没胃口的嗯一声,儿子们填饱肚子,她带着一起睡午觉,结果睡也睡不着,脑子里啥事都在冒,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 君无慕回天玺,已是下午四五点钟,伸手贴下桌上的汤碗,冰凉的,已经放了有一会,而且小妮子一口没吃。 她听见了姜公公的通禀起,知道他回来,赤着脚丫子跑出寝轩,有点可怜巴巴,又有些小幽怨的扑进他怀里。他的手僵迟了下才搂住她,一遍遍抚过三千青丝。 心在疼。 入夜,孩子们让嬷嬷带着睡,他为她醺上舒缓的香,拥着着她,陪她入梦,可他却怎么都阖不上眼。 天色还不知道啥时才放亮,他披上袍子一人到回廊里坐着,无星无月、无风无雪的夜,黑的一无所有,世界像死般寂静。那偶尔响起的蟾声,比海角尽头的浪花拍岸声还辽远。 “帝君。”姜公公打着灯笼走来,灯笼的烛光不太明亮,但能清晰看到姜公公手指上残留的血渍。姜公公续道:“那人受不住刑罚,肯松口了,不过他要求见帝君一面。” 君无慕点了下头,拉袍子穿好,步往天牢。 天牢一进去就又臭又闷,刑室里还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被吊着的那个囚犯,身上的鞭痕不停渗着血,还在冒烟的烙痕散发着恶心的焦臭味。 司刑的几个狱卒,连带天牢的刑官在内,个个一脸麻木,而眼睛里又迸射着嗜血到残忍的凶光。 君无慕到了后,一干人等战战兢兢行礼,君无慕微抬手示意平身就朝那囚犯走去。囚犯很吃力的才睁开了眼睛,看到君无慕身边跟的有人,囚犯又把眼睛闭上了,并一字不语。 “姜公公,你们出去候着。”君无慕令道。 片刻,一干人全部退出,君无慕弹出一指内息,吊着囚犯的粗绳秒断,囚犯跌出声闷哼,然后爬到角落的水桶边大口喝下几口水。 “说吧。”君无慕负手身后,君王之尊,一览无遗。 囚犯靠着墙,喘了会气,道:“你要先答应我,保下我的家人。” 君无慕低低的哼出声轻笑,转身就要走。 那囚犯慌忙爬上来拽住明黄袍子,道:“我出卖昭通,我的家人必死。所以,你想要知道那封信上写的是什么,就必须让我能得到好处。我不求我这条命活着,但我这条命一定要换来我的家人平安。” 君无慕抽回袍子,道:“你的家人会如何,要看你能告诉孤些什么,跟孤谈条件,现在的你没有资格。” 话完,君无慕启步又要走,囚犯彻底慌乱了,道:“好,我什么都告诉你,那封信是太子殿回复周易之君的。信上说,周易若要和昭通结盟,就要献上天命凤凰。” 第337章 奈何桥头 “天命凤凰在哪?”君无慕有意问道。 囚犯回:“不在昭通。” “周易呢?” “这个我不知道。” 君无慕半侧颜,垂视地上的囚犯,勾着轻笑的唇,阴冷笑出声,道:“呵,你是昭通太子最得力的手下,这些年,他跟易辰之间所有的密信都是你在送,你会不知道有关天命凤凰的事?孤,颇废一番手段才生擒了你,你若不知道些什么,孤擒你作何?” 囚犯埋头一番衡量后,啥都招了:“具我所知,太子殿下和周易之君,一直在暗中合力寻找天命凤凰,在周易和昭通找了很多年。没有找到后,怀疑天命凤凰在仲天或是荣国,他们下一步会派人开始四下查访。” “怎么不找找赤赫?” “周易之君在赤赫二皇子那里得知,二皇子找过赤赫了,但同样无果。” 君无慕目色骤凛,原来如此! 易辰跟赫权俨然来往了很多年,他在荣国谋划着天下,易辰一日一刻都没有闲着。 这位昔日的朋友,如今是最大的敌人。 “你听着,”君无慕用履尖儿勾起囚犯的下巴,阴冷锁视住囚犯的眼睛,道:“写密信有那的种文字,对译一份出来,在你死之前。” “那我家人呢?” “你刚才说的若一字不假,你的家人自会平安,若反之,孤,赐你一家团圆。” 囚犯短暂思虑后,如释重负的点了下头。 之后,君无慕步出天牢,吩咐姜公公道:“拿笔墨给他,看住了,别叫他自尽,以后或许还有用。” 姜公公应了声是,立马按吩咐去办。君无慕一个人走回天玺殿,袍子一步一曳地,步子却有些沉,没有往日的那种飒然之感。 回殿里后,换掉被夜里水气染湿了的衣裳,往窗前一站,此夜彻底无眠。 易辰已经动手了,一面找天命凤凰,一面与昭通合作,再这样下去,两国必然结盟。就算是没有找天命凤凰,两国也会一起抵御他的吞并,他若再犹豫,事情会越来越棘手。 绝对不能让他们联手一起,绝对! 雄鸡破晓,天幕东方缓缓泛出鱼肚白,君无慕洗了一把冷水脸,准备上早朝。 舒紫辛也醒了,惺忪的睁开眼睛,视线有些模糊,而那席笔挺的身影格外清晰,每缕发丝都看得分明。 她起身,抱着他黏乎了一小会,然后帮他梳髻,戴上龙盘祥云的金冠,挺美的赞了声:“真帅!” 他牵过小手,带她进怀里搂着,回问道:“是不是哪天我头发白了就不帅了,你便不喜欢?” “不会啊,你头发白了,说不定别有一番诱人之处,像天宫里的神仙,白发如雪,美的超凡脱俗,我啊,一定会更喜欢的。” “有多喜欢呢?” 舒紫辛挠脑门子想想,道:“经年不敌发如雪,奈何桥头,咱们不见不散。” “好。”他温声答应,瞳子扩散出似水柔情,而心里,蔓延着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的疼痛。 奈何桥头, 回首一顾。 若叫流年虚执妄, 听凭暖汤渡离人。 他有所执着,有所贪婪,不仅要一手江山,还要她凤栖帐中,今生不离。 第338章 太过诱人 舒紫辛送走君无慕后,倒榻上补了会眠。 小玉先去打理好两位小皇子,然后才伺候皇后娘娘洗漱,舒紫辛边梳头,边琢磨了一下,待穿戴好后,她去膳房亲手煨上一锅汤。 快到中午,宦官来回禀帝君要下朝了,舒紫辛把汤交给总厨师长看着火候,她甩11路去接君无慕。 哼~ 才不会让拽丫头再有机会缠住她的无慕。 君无慕正坐朝堂上,听大臣奏报最后一件事,是关于春耕的,各地要发放些种子,为秋天的大丰收打下良好基础。 瞳子瞄见她偷偷摸摸挪进殿大门,贴着墙躲到大柱子后。 他听大臣说完,简单回复后,递给姜公公一个目光,姜公公会意,拉开嘹亮中性音:“退朝——” “众卿先走吧。”君无慕坐在龙椅上道。 文武百官不由狐疑,以往都是帝君走了他们才走,今儿怎么了? 众人转身,陆陆续续离开,当眼角余光瞄见柱子后洒开的裙摆,大家伙懂了。 君无慕挥了下手,示意姜公公也先走,两旁候着的宦官一并退下。 偌大朝堂里,地如水洗,处处盘龙,贴箔镏金,肃穆威严而又金碧辉煌。君无慕缓缓起身了,那身影,那气蕴,与朝堂里的一切,无比相得益彰。 他放轻脚步,无声靠近柱子,然后霍的闪到柱子后,吓得小妮子啊一声尖叫。 尖叫在收起时,又被吻来的薄唇吞了去。 柱子后,好一阵没声音,洒开的裙摆不知啥时变成了垂着,只能看到宽大的袍子,被涌进的风儿鼓动着,摆角儿时不时翻飞风中。 又过一会,袍子掉地上,绣着凤凰的华丽丽衣裳跟着也掉到地上,裙摆被撩起的动作扬了一下。 之后就隐隐有声音了,嗯嗯吟吟的,一双小手泛着潮红的肤色反抱着柱子,随越来越尖鸣的声音,越来直往上攀移。 有几个宦官从殿侧门进来打扫,一眼瞥见柱子后散乱的衣裳,打紧飞一样的退出。 非礼勿视,视了必死! 柱子后,越演越烈,醉死梦死般的尽情欢愉。 直到带着丝丝哭腔的腐骨娇声,和那磁性不减,而又酣畅淋漓的闷哼一起爆发出来,世界如若虚化,只剩悸动不止的擂鼓般心跳。 她半阖眸子,拿汗湿了的小手捶他一下,娇骂:“你个荒银的暴君。” 他笑笑回:“全拜你所赐。” “明明是你贪欢,哪能怪我?” “当然要怪你,”他说到一半,薄唇啜着已是吻红肿了的柔唇,续道:“恨你太过诱人。” 小妮子生了燮儿后,身子骨越发娇软饱满,一双肉包子浑圆的他一掌都快纳不住。还有那幽、深的小/径,像是他用尽一身力气都撑不开,紧致的能要了他的命。而且小妮子特么还学会了在关键的时候不断收紧,把他夹的死去活来,可哪怕折断了,他也心甘情愿。 穿好她的衣裳,也把他自己穿戴好,像搂个大娃娃似的搂着她,一路搂回天玺殿。 路上,谁见谁低头,恭迎恭送,也打心里的羡慕嫉妒恨啊! 一个亡了国的公主而已,却享尽仲天帝君的宠爱,还两相婵娟,双影缠绵…… 第339章 撞见景霓 小妮子给他煨了锅酸菜鸭子汤,这吃法对他来说很新鲜。 酸菜适中的酸爽味,中和了鸭肉的腥气,肉质也细软了,汤在嘴里转一圏下喉,很是生津又爽口。回头让御厨们学着做,别累坏了他的小妮子。 可是…… 汤勺清脆一响,伴随汤水声滑落进碗里。 还有时间让御厨们跟着小妮子学做汤吗?来不及了吧。 “怎么?不好喝?”舒紫辛自个舀一勺子尝尝,味道挺正的嘛,火候也恰到好处。 君无慕隐下心绪,道:“没什么,很好喝的。”帮小妮子夹上菜,看似和以前一样的,开开心心填肚子。 午饭后,君无慕站到古琴边,拂指过静弦,拂了一下又收回手,榻上躺约半个时辰,一个人就到御政殿陪奏折去了。 舒紫辛隐隐觉出君无慕像是有心事,她不由心神不宁起来,荣崇说过的话不断在脑子里重复。 难道,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 挨到下午四五点钟,以往这个时候,君无慕差不多从御政殿回来了。看窗外飘起细雪,她拿上他的斗篷,撑伞去御政殿,小玉追了出来,道:“娘娘,下雪天路滑,坐辇子去吧。” 舒紫辛摇了摇头,自己走着去。 许是下雪的原因,御政殿没见有宦官在值守。舒紫辛直步君无慕平日陪奏折的正殿,推开虚掩的门,殿里被碳炉烘暖的空气一下子涌出来,她耳侧的浅发都拂动了一下,几分暖意的骚动耳蕾。 “无慕?” 御案后没人,倒是听见左手边休息用的偏轩里,传出声打翻茶怀的声音。 舒紫辛以为惊到君无慕了,快步走过去,掀开门帘一瞄,她手里的斗篷跟着掉到地上。 景霓在,正擦拭打翻的茶水,看上去跟君无慕好像没什么。不过,她瞄见君无慕手里拿着一支珠花,想放又没来得及放下,而景霓流云状的发髻上,刚好有那么一个空缺珠花的位置。 舒紫辛强迫自己,在此时此景下把事情往巧合的方向想,是景霓的珠花掉了,君无慕只是随手捡起来罢了。 至于景霓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全当是来伺候茶水。 “下去吧。”君无慕禀退景霓,语气平平,就像素日里禀退姜公公一样。景霓也不多留,听话的走了,但在擦过舒紫辛肩膀时,洋洋得意的哼了一声。 舒紫辛揪紧袖口,指甲隔着衣料都快紧进手心里。 殿门合上,吱呀响了声,舒紫辛这才有些僵硬的弯腰拾起斗篷。君无慕搁下珠花,目色和表情都没有一丝一点偷了腥的愧疚。 君王的字典里,有偷腥这两字?即便有又怎样? 他走了过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温声道:“下雪天也来,是想我了吗?” 舒紫辛细细看了看他,她承认,她很想将就手里的斗篷抽他一顿,但她忍住了,荣崇的话及时在她脑里起了最关键的作用。 她压下冲动,很快整理好情绪,也当什么都没有看到,掂着脚尖把斗篷披他肩上,道:“很想你,所以就来了。” 他温柔的笑笑,那笑容如三月春风般怡人,和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然后,他搂起她,一件斗篷裹着彼此,如中午般,搂个大娃娃似的,一路搂她回去。 只不过,多出了她撑伞的动作。 第340章 他在哪里 入夜,**点钟的时候,姜公公敲门,有事禀奏。君无慕正在教小文灏认字,姜公公进来后,附耳小声跟君无慕说了些什么,然后君无慕就和姜公公一起出去了。 一个时辰后回来。 他脱了外袍,随手搭衣桩上便去沐浴。舒紫辛假装睡着,等他出寑轩后,听脚步声渐远,她爬起来凑鼻子嗅了嗅他的袍子,仅仅嗅一下而已,就嗅出袍子沾染的香粉味,和今天景霓擦着她肩膀走过时闻到的一模一样。 舒紫辛躺回榻上,继续装睡,脑子里为他设想了无数个过去见景霓的理由,也回忆了无数遍丽妃的死,以此来说服自己去相信,她的无慕只是出于怜悯和人情债,才对景霓有所不同。 他沐浴回来后,搂着她入梦,她听得清他的心跳和以往一样,平缓而又勃发,没有做了亏心事的那种心虚。 她再一次选择了相信,因为,他嘴上可以说假话,脸上也可以伪装,但心的声音是最纯真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天明,她帮他梳髻,送他到殿门口,中午,她摆上新煨的酸菜鸭子汤,等着他回来。 可她等来的是姜公公,她看一眼姜公公开不了口的表情,就知道君无慕被景霓捷足先登了。 她还隐隐觉的,君无慕晚上也不会回来。 度日如年的熬到晚饭,果然出现在饭桌前的是姜公公。舒紫辛忍不住冲动的掀了桌子,跑出天玺殿要去把她的无慕找回来,在迈门槛时,裙子绊了下脚,她一个踉跄摔在结了薄冰的地上。 好冷,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小玉惊呼着跑出来,扶起她,急道:“娘娘有没有伤着?小玉这就传御医。” 她摇摇头,折回寝轩里,窝在龙榻的角落,不哭也不闹就那样窝成虾米般,一分一秒的熬下去,盼着她的无慕快些回来。 在她被冻死之前。 可是,他没有回来,姜公公第三次来传话,道:“帝君说,娘娘早些歇息,不用等他。” 她仍是窝在角落,一直等到东方泛出鱼肚白。她拉动已经窝的发麻的双脚,偏偏倒倒的要出去。 小玉快哭出声的道:“娘娘,小玉去备辇子来,要去哪都坐辇子去,好不好?” 舒紫辛阖下眸子,再掀开时她点了点头。发麻的双脚,每走一步都似有针尖在脚心里密密麻麻的扎,她走不稳,只有坐辇子去找她的无慕。 清晨的寒风呼呼刮着,不分天上地下的一味席卷,刀刃般的能割开一切。 到了天芳圃,她只让小玉一个人陪她进去,小玉妥贴的搀扶着她,这也她现在唯一的支撑。 走到景霓的房门处,还没敲响门,就听见景霓的声音在说:“无慕哥哥该起身了。” 然后是君无慕刚醒来时的那种慵懒鼻音:“嗯。” 门外,舒紫辛打着擅地收回敲门的手,属于她的那个男人,在别的女人榻上被找到,这个她不想接受,又是事实的事实,比刮着的寒风还狠,寒风顶多刀子一样刮她脸上肌肤上,而这事实则是在剜她的心,活生生剜出个血窟窿。 第341章 是你的吧 怎么从天芳圃出来的,舒紫辛自己也不知道,只知在雪地里走着,下意识走到了埋蜘蛛琥珀的榕树下,她看着冒新芽的玉兰树苗,想了很多,也想了多久。 心淌着血,她也强迫自己接受了景霓。 不就与人共侍一夫吗?哪个皇后不是和六宫三千粉黛分享丈夫,她算是福气好的了,偌大后宫就景霓而已。 而且她还有两孩子,她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们考虑考虑。 小玉看皇后娘娘站在好一会了,唇都冻的乌紫,小玉不忍心,试着道:“娘娘,回去吧,会冻伤身的。” 舒紫辛理好情绪和神思,事以至此,她认了,说过要做他的贤妻,说过要帮他还债,那她也要像他那样,说到做到。 坐进凤辇,想掉的泪在回到天玺之前,一个人偷偷在辇子里掉干净。回去后,她喝下些热粥,胃里暖了,心里的冷和疼痛应该也会慢慢化掉。可是,她没想到,她去偏轩看孩子们,却发现孩子们不见了,嬷嬷也不见,只剩孩子们的衣物、玩具,和那留着孩子们体温的小摇蓝。 舒紫辛差点没站稳,抓一个宦官问:“孩子们呢?” 会不会是抱去看荣崇了?或是去漪荷湖看佟晚荷?而宦官的回答是:“小奴们不知道,之前姜公公带人接走了皇子,没说要送去哪,小奴们也不敢过问。” 什么意思?? 舒紫辛脑子里轰的一声,君无慕要干嘛?废黜她的后位?把她的孩子们送给景霓,变成景霓的孩子?? 她撇开宦官,快要发疯的往朝堂跑,去找君无慕问清楚。雪天的路很滑,她慌乱不己又跑的太快,一路上不晓得跌倒了多少回,手心都被地上的碎冰块擦出好几条血口子。 跑到半路的时候,君无慕的龙辇缓缓抬行着,舒紫辛跑上去拦住,掀开垂着的金丝绒帘子,一双眸绞碎了的紧视着他问:“我的儿子们呢?” 君无慕的脸,绷着没有表情的表情,瞳子看她一眼就不再看她,那吻过她千百回的唇,没有任何温度的回道:“送去别院了,嬷嬷们会照顾好的,你不用担心。” 舒紫辛咬破唇的把冲动忍下,含着最后的希望,或是最后的侥幸,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赫权有手下混进宫了?你担心孩子们会有危险才会如此?” 君无慕走下龙辇,让随行的宦官们先行退下,他负手身后的看着别的方向,道:“都不是,而孤觉得,孩子们不用再跟着你。” “为什么啊??”无原无故的她就失去了孩子,她怎么可能按受的了! 君无慕从袖子里拿出张绢巾,丢到她脚边,道:“是你的吧?” 舒紫辛低头瞄了眼,不错,绢巾是她的,是那日她让赵天恒转赠给阿媛的那张,可这跟孩子们有什么关系? 君无慕有些凉薄的笑了笑,跟往日那种温柔笑意一比,她一下就觉得他无比陌生,他续道:“绢巾在易辰住过的宫室找到,就在榻褥下,叠的整整齐齐,若非他没有机会再进宫里,想来他一定会贴身收着,带回周易。” 第342章 说变就变 “不是这样的!!”舒紫辛赶紧解释,说了绢巾是给阿媛的,包括给阿媛的原因t她的用意。可是君无慕看上去根本就不信,还跟她道: “绢巾是姜海带人收拾宫室时,无意间找到的,姜海没理由无端陷害你。反倒是你搓合赵天恒跟媛姬,很像在为今日的说词掩饰,如果绢巾真的给了媛姬,又怎么会在易辰那里?” “我也不知道,不可以找阿媛来问问。” “问?”君无慕挑高了嗓音:“你想让媛姬来帮你开脱吧!她谢你都来不及,不是吗?” “不是的啊!真的不是。”舒紫辛急的哭,百口莫辩。 哪想君无慕又道:“易辰送你了一对玉鸳鸯,这鸳鸯是指你跟孤,还是指你跟他?你又为什么砸了?” “是不小心摔破的。”她哭着回,而说出来的事实在他面前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孤觉得,是你没有收到他写给你的情话蜜语,一时怨愤才摔破的。”君无慕说完,看到她哭了起来,他微微颦动眉心,又只是一闪而过,他转身走了,丢她在雪地里。 舒紫辛抹了把泪,跑上去拽住他,道:“事情不是这样的,我跟易辰没有私情,你为什么不信我?君无慕,你是那么睿智的一个人,我不信你单单凭这些东西就下了定论,你只是猜测,对吗?那你相信我的呀!像我相信你对待景霓,只是出于怜悯和人情债一样!” 君无慕拂开她的小手,背对着她道:“孤,错信了你,当初还在赤赫的时候,竟让易辰跟你同住了一段日子,若非燮儿能看出来与孤有七分相像,孤绝不会就这样饶了你。” “什么?你怀疑过燮儿不是你的种!?”舒紫辛大吼,眼前这个男人,真是跟她温存缠绵,口口声说他播的种,他无比确定会结什么果的男人吗? 她越看越觉得他不像,眼前这个男人很无情,把曾经的温柔全收了回去,那她还要这个男人做什么?她续道:“你要误会就误会好了,事情迟早会有水落石出的那天,现在,我只要我的两个孩子,你把他们还给我!” 君无慕冰冷的回:“孩子是仲天的大皇子和皇太子,孤怎可能给你?但孤成会全你和易辰,你随时可以去找他,随时。” “我不,我要的孩子,你还给我!!”舒紫辛又去拽住他,索要她的孩子们,可君无慕一甩袖子,厌弃地把她拂跌在雪地上。 他微侧颜冷冷哼了声,再也没理会她,独自戳轻功模式走了。 秒秒钟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君无慕——” 她冲他消失的那个方向喊,听到的是她自己的嘶喊声,撞在巍巍殿宇上发出的回音。 不明白,怎么突然他跟她之间就成了这个样子?太碎之不防,太让她难以承受,打击的像断了一身的筋脉,跌雪地上怎么都爬不起来。 这才过了多久? 他不是跟她在政堂的大柱子后翻云覆雨,说她太过诱人吗? ‘经年不敌发如雪,奈何桥头,咱们不见不散。’ 他不是答应了吗? 为什么他说变就变,她一忍再忍,强迫自己接受了景霓的存在,为他设想,为他心愿还债,因为太爱他,她可以和景霓共侍一夫。 可他呢?怀疑了她和易辰的关系,不信她说的,还让她失去了孩子。 第343章 该怎么办 后来,是小玉在雪地里找到冻僵了她,小玉吓白了脸,慌忙找附近的宦官来帮忙,但是没人肯帮,宫里的奴才很现实,帝君移情别恋,不宠爱皇后娘娘了,他们看看热闹还行,想要他们帮忙,他们没空,即便他们早看到皇后娘娘在雪地里,他们也只围观,不动手。 小玉拿这些宦官没办法,只有扶起皇后娘娘,试着走了几步,可娘娘压本走不动。 “娘娘!!快!” 几位下班回家国库官员,远远看清是皇后娘娘,他们急忙跑过来,扶的扶,抬的抬,脱衣服给娘娘搭上,然后合力送娘娘回天玺殿。 舒紫辛认出了这位官员,想跟他们道声谢又眼前一黑,半死不活的晕了过去。 天玺殿随后被侍卫严守了起来,除小玉外,没有一个宦官和宫女。舒紫辛醒来后,从窗户望出去,宫墙或回廊里,还有瞬间能把人射成刺尾的连弩手。 她试着出去,想找荣崇或是荣兮浩说说话,也商量一下接下来她要怎么办。可门口侍卫拦了她,跟她说的清楚,要么在殿里,要么他们‘送’皇后娘娘出宫。 荣兮浩知道她出事后,来过天玺殿,也硬闯过,怎奈侍卫太多,他一己之力连殿门都进不去。 舒紫辛在殿檐下,向荣兮浩摇了摇头,示意荣兮浩放弃。荣兮浩想跟她说什么,刚张口,一个侍卫很重的一记手刀劈在荣兮浩后颈子上,把荣兮浩劈晕过去。舒紫辛惨白着脸跑上去看,又被连弩手围住,一步一步把她压回寝轩。 过了十天半月的囚禁日子,舒紫辛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把事情细细梳理一遍。 君无慕是什么人?千年狐狸呀!他会不清楚她到底有没有跟易辰通私?如果他凭绢巾和鸳鸯就定论她出轨,他早就把她掐死了,哪会隔这么多天才发作出来。她隐隐觉出君无慕好似是有意撵她走,但想不出君无慕这么做理由是什么。 不过,那回的夜不归宿跟绢巾、鸳鸯凑在一起,说她和易辰没什么,怕是鬼都不会相信。 可是可是!!绢巾怎么到易辰睡过的榻褥下的?不可能长了脚,绢巾自已跑过去,一定是有人故意放那里,然后被姜公公找到,意在陷害她。 那么这人会是谁? 如果找出这个人,她是不是就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又过去几天,舒紫辛细细观察了侍卫和连弩手,心里生出一计,想扮成翠珠,趁夜色蒙混出去找荣崇,看荣崇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找出陷害她的人。 她打算这样去做的一天晚上,小玉很不放心,又劝阻不了,便端了盅鸡汤给她,道:“娘娘,这天刚开春,夜里还挺凉的,娘娘喝些汤,暖暖身子再出去吧。” 舒紫辛没拒绝,端着汤就喝,而喝一口还没吞下肚子,她的胃就被闻到的油腥味搞得翻江倒海。 嘴里的汤全吐了出来,还呕了一阵,舒紫辛觉出这架式不对劲,细一算大姨,已经有一个多月没临幸她了。 在特么这个节骨眼上,她不会怀孕了吧?? “娘娘,”小玉也看出来了,道:“要不要传御医来确认一下?” 舒紫辛立马道:“不用!” 若真怀孕了,这事得瞒着君无慕。 第344章 往骨子恨 舒紫辛仔仔细细留意了半个月,发现自己渐渐出现了恶心、厌食、困乏,这是最普遍的怀孕表现。 她可以肯定,肚子里又有龙种了。 那么接下来呢?留在宫里生下这个孩子,然后等着君无慕把这个孩子一起夺去?还是离开这个鬼地方,躲起来生下孩子后再行打算? 舒紫辛选择了后者。 她向小玉礼了礼,小玉慌忙扶住她,道:“娘娘别这样,小玉受不起。” “我拜托你,帮我把怀孩子的事瞒住,不要让君无慕知道。”她肯求,小玉是唯一一个知道的人,只要小玉不说,她就能顺利离开,反之君无慕一定会让她生下孩子,才许她走。 小玉哭了,没点头也没有摇头。 舒紫辛抓把爪子喂给鹦哥,抚着鹦哥漂亮的翅羽,她在心里跟鹦哥道别。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去昭通应该挺远的,她怀着孩子,身边又没有人,自己可能会饿死,就不带鹦哥跟着她遭罪了。 小玉擦干泪后,帮皇后娘娘收拾东西,但舒紫辛什么都没带,只带走了生燮儿时的那块顺产石。 侍卫得知皇后娘娘准备滚蛋,便安排马车,特许小玉相陪,送皇后娘娘到皇宫大门口。 小玉抽咽着,给舒紫辛磕了三下头,道:“小玉不能再伺候娘娘,娘娘请一定要珍重。”舒紫辛酸涩的点点头,她没有开口要带小玉一起走,自己都成这样了,带上谁,就是带谁一起三餐不饱。 偌大宫门打开来,她走出去后,没给她回望宫里一眼的机会就合了上,嘭的一声,断绝了她和宫里的所有关联。舒紫辛忍住眼泪,现下最重要的是找个安全的地方生下孩子,别像燮儿和文灏般被君无慕夺去。 想到她的儿子们,一个是她的养子,唤过她娘亲,一个是她怀胎十月,痛了个半死生下来的。她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回身去拍宫门,能否拍开来,让她再看一眼她的孩子。 然而,宫门严丝合缝,她的眼泪都浸不进门缝里。 那个男人有些小提大作的不信她,那个男人还翻脸不认人的撵她走,自那日雪地后,再没来看过她,不闻不问的。 那个男人就这么她休了,她不怨他,当自己爱错了,以后慢慢把对他的爱收回来,他都不对她温柔的,她凭什么还爱他。可这个男人夺了她的孩子,她这一走,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 他明知她最最缺失的就是亲情,可他连荣崇、荣兮浩都没放过,用这道宫门把她仅有的亲情,全部阻断。 那个男人,在她经历了那么多事后,痴了心的全心全意爱他时,亲手剥夺了她的一切,往她心脏上最经不起伤害的薄弱处,无情的狠狠捅了一刀。 君无慕,我不怨你,但我会恨你,往骨子恨! “公主!” 赵天恒驾着马车奔来,他一收到荣兮浩拖人转给他的信,得知公主一个人离宫,他就急忙赶来,所幸赶上了,公主还没走远。他实不敢想,若来迟了些,这人海茫茫得打哪找起。 “公主,先上马车,去属下家里再慢慢从长计议吧。” 舒紫辛短暂想了一下,点头应允了。 第345章 落子入局 宫门上的楼台边,君无慕面无表情的看着,看着马车驶向宫门,又看着赵天恒驾马车离开。 小玉跪在他袍摆边,流着泪禀道:“帝君,小玉已按吩咐送走了娘娘,娘娘脉象稳固,龙胎无恙。” 君无慕轻微的挥了下手,示意小玉退下。小玉起身,望眼渐行渐远的马车,歉疚的哭着走了。她其实是宫里的医女,一直奉令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左映溪贴身侍女的身份只是一个掩护。 小玉走后,景霓从楼台里边摇头边叹息的走了出来,挽住君无慕肩膀,道:“无慕哥哥,现在追玥姐姐回来还来得及。” 君无慕没出声,表情也没有变化,远远看着马车被川流不息的人潮淹没。 他用景霓一次次有意气走她,她却出乎他意料的一次次忍了下来,他才狠心利用孩子,算准她会保住肚子里的新生命而选择离开。 “要不,我去追玥姐姐吧,该解释的我去解释清楚。”景霓道,她心里挺过意不去的,跟无慕哥哥合谋上演‘抓/奸在/床’,这招太狠,换成她的话,铁定当场就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君无慕收回视线,道:“不用了。” 落子入局,举棋无悔,已经这么做了,他与其后悔,不如早一天成就五国归一的蓝图,到时风风光光,十里红装的迎她回宫。 君无慕收回景霓挽着的胳膊,续道:“孤去看看孩子。”然后君无慕戳轻功模式,直线往荣崇那里去。孩子们和荣兮浩,都被他软禁在了荣崇那里,至于荣兮浩会送消息给赵天恒?假的,那是他派去的人。 荣兮浩一看到君无慕,冲上去抓住君无慕的领子,质问道:“君无慕!你答应过我绝不辜负她的,你怎么能这么做?哪怕是利用,你不觉得太狠心,太绝情了吗?” 君无慕推开荣兮浩,也不理会荣崇投来的斥责目光,他进到屋子里,轻抱起熟睡的燮儿,吻吻稚嫩的脸儿,他的眼睛就湿润了。 小文灏被荣兮浩的声音扰醒,伸着手儿也要父皇抱抱,君无慕便一手抱一个孩子,靠坐在卧榻边。小文灏揉了会眼睛,惺忪过后,抱着父皇的脖子道:“灏灏想母后,灏灏要母后抱抱。” 君无慕屏掉眼里的湿意,轻声哄:“乖,父皇抱着也一是样的。” 燮儿这个时候醒了,望着父皇咿咿呀呀,还不太会说话,不过能懂他的意思,是在说他也想母后了。 君无慕搂两孩子在怀里,道:“母后要给你们生小妹妹了,你们听话,让母后好好休息,过段日子母后会带小妹妹一起来看你们,好不好?” 话到最后,君无慕控制不住嗓音,哽咽的一听就很是明显。他把孩子们紧紧搂在怀里,好似微一松手,孩子们会不在他身边。 门外的荣兮浩听到了,两眼眼看着发红,不知道还能跟这样的君无慕再争执些什么。 “小妹妹?”小文灏能懂小妹妹是啥,一下乐了,父皇怀里死劲蹭,还道:“灏灏要小妹妹,灏灏要小妹妹。” 燮儿一知半解,跟着咿咿又呀呀,还捉急的很,两眼包着泪花的望着父王,想说:小妹妹是啥?能不能给他们哥俩一人一个。 第346章 一起走吧 到了赵天恒府上,有阿媛陪着舒紫辛,赵天恒调头就要去司徒云迹那接翠珠来伺候。 舒紫辛唤住赵天恒,翠珠有了归宿,汉子也是,他们都没必要再跟着她颠沛流离,她道:“不用去了,我明早就走。” 赵天恒想说什么,阿媛冲他摇摇头,示意什么也别说,然后搀着舒紫辛去客房,让舒紫辛先休息,道:“好好睡一觉,缓和一下自己再来想事情吧。” 舒紫辛躺下后,拉住阿媛问道:“我那日让赵天统领转赠给你绢巾,阿媛,你是不是给了别人?” 阿媛还不知道绢巾惹出了祸事,但她如实说道:“没有,绢巾不知什么时候丢了,许是我带身上出去走动时,也有可能是换寝殿,或是趁我不在,绢巾放首饰盒里被人拿走了。” “那么,首饰有少吗?” “这倒没有。” 舒紫辛看阿媛有些过意不过,道:“丢了就丢了,没关系的。” “嗯,娘娘不怪就好,我去备晚饭,就不吵娘娘休息了,一会再来叫娘娘起身。”阿媛拉被子搭好她,淡淡的冲她笑了笑,然后才掩上房门去忙晚饭。 舒紫辛翻来覆去,哪睡的得着。脑子转了几圈后,肯定绢巾被捡走的可性很小,应该是被偷了,这偷儿不偷首饰,却偷绢巾,意图很明显。 那这人倒底会是谁? 晚饭后,阿媛陪她在府里散步,舒紫辛心情太沉,脑子里又思来想去,听见阿媛有意跟她说些轻快的事儿,转移她心思,可她听不进去,没散一会就回房里,忍不住眼泪地哭到睡着,又哭着惊醒。 清早,舒紫辛执意要走,赵天恒想跟着一起走,可看到阿媛他又说不出口。舒紫辛道:“我准备去昭通,父王说过,走头无路时就去找昭通的太子。赵统领,真的不用太担心我,我会没事的,你好好待阿媛,待我安定下来,一定想法子跟你们联系。” 赵天恒抉择不下,看着她几番欲言又止。 舒紫辛向阿媛挥了挥手,道过谢和珍重,她一个人转身走了。赵天恒原地焦灼几秒,追上舒紫辛,抱拳一礼,道:“属下不能随护公主,还请公主稍等,属下安排一下,送公主一程。” 赵天恒不待舒紫辛拒绝,跟着就去备好马车,带上车夫和钱两。 一路送到城门外。舒紫辛强撑出轻松的微笑,道:“赵统领回去吧,送君千里终于一别,保重了。” 赵天恒慎之又重的把马鞭交到车夫手里,还叮嘱了好几句,车夫直点头应是。 “公主…”赵天恒想些说什么,又知道事到如今,什么都不用再说,可心里很难过,眼泪快掉下来。 舒紫辛放下车帘子,压住声音里的哭腔,吩咐车夫起程。 啪一声鞭响,仲天的天都开始倒退,舒紫辛想起自己曾是两手空空的到了这里,现在走时也两手空空,可在这里的两年时间里,她真的拥有了很多很多,但却带不走一样。 捂住嘴的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而滴落在手背上的泪,滚烫的告诉她,这是她比来时,唯一多带走的。 站在城门口目送马车驶远的赵天恒,再也抑不住心中悲痛,没有落泪,却双肩在擅动。 “天恒。” 是阿媛的声音,还有马蹄声,他回头看,阿媛骑在马背上,后背背着巨大的包袱,笑盈盈,又有些小抱怨的跟他道:“发什么呆,包袱这么重,也不快来帮我拿一下。” 第347章 好老婆呀 赵天恒愣呆,夫人这是作何? 阿媛笑着道:“府里最值钱的玩意,和所有银两银票,我全带上了,你这辈子都饿不死我。” 夫人的意思是? “娘娘待我们有恩,又为我们着想那么多,我们怎么能丢下娘娘不管,快点吧,上马追娘娘去。” 赵天恒反应过来,打紧把巨大包袱拴到面前,驾马带着阿媛延路去追,阿媛环抱着夫君的腰,脸颊贴着夫君的后背,天涯海角,有他就是家,饿不死就跟他一辈子。 汉子被背心的温暖感动,勒缰停下马,侧过身吻吻了妻子额头,深感歉疚的道:“对不住你了。” 阿媛笑语:“哪有啊,明明是你太笨我太傻。” “以后,我一定,一定…”汉子挠挠头,甜言蜜言,海誓山盟,此时说来都觉是不够表达,但他必须要表示些什么,在言语不管用的情况下,他就付出行动,城外来往出入皇城的车马人潮里,他当众亲吻他妻子的唇,深情又投入的那种,惹得人群直起哄。 然后汉子涨红了脸,挥鞭催马离开。 阿媛拿舌尖悄悄舔了下他吻过的唇,嘻嘻,好甜~ 出城没追多远就追上了舒紫辛,舒紫辛正在路边吐的七荤八素,这回的龙胎忒不好伺候,动不动就叫她连胆汁都吐出来,若真是个女儿的话,将来不晓得有特么多顽劣。 阿媛让赵天恒放包裹到马车里,并把打发车夫骑马回去。她拿上带来的银壶给舒紫辛,舒紫辛擦干净嘴,以为壶里装的是清水,喝了一口才尝出来,居然是酸梅汤。此时并非炎炎夏日,不会没事煮酸梅汤喝喝。 想必此酸梅汤是阿媛特意为她煮的,也就是说,阿媛发现她怀孕了。 小声问阿媛:“你怎么知道的?” 阿媛也小声回:“娘娘带块顺产石在身边,不是怀孩子干嘛带着。” 酱紫啊~ 舒紫辛看看阿媛和赵天恒,看得出夫妻俩跟定她了,她过意不去,道:“赵统领,去昭通可不一定能有仲天这么好的差事,搞不好会饿肚子。” 阿媛先道:“不怕,我带足了钱两,随时可以买一处小些的宅子,粗茶淡饭,这辈子都有着落。” 赵天恒连连点头,他不太会说话,但他会驾马,力气也大,身手还算凑合,可当侍卫挣钱养家,也可长缨换锄头,戎装换布衣,勤劳耕种,自给自足。 阿媛又小声跟舒紫辛道:“孩子月份大了,娘娘身边不能没有人,就让我和我天恒跟着吧。” 夫妻俩如此心意,加上希望孩子能平安出生,舒紫辛想了想,点头允了。 马车复启,哒哒在一丝盎然春意里,离仲天的皇城越来越远。马车里,舒紫辛没什么精神,靠着阿媛小歇,阿媛翻找出件衣裳,给舒紫辛搭好,道:“娘娘,走的急没有带毯子,这会将就一下,到府城我们再添置些。” “嗯,”舒紫辛想到自己现在是下堂妻了,于是道:“别叫我娘娘,赵统领也别叫我公主,我以后不再是荣玥儿,叫我紫辛吧,舒紫辛。” 阿媛回:“那天恒也不是统领。” “嗯,以后是天恒哥哥。” 汉子听到了,一时半会放不下礼数,又习惯成自然,回道:“属下不敢。” “这里主子都没有了,哪来属下,以后天恒哥哥再这么说,我天天晚上往你们夫妻中间挤。” 阿媛帮腔:“我一定大开房门。” “属下……”汉子慌忙改口:“紫,紫辛,扰了哥哥这一回。” 阿媛笑了起来,舒紫辛也笑了,出事这么多天来,终于打心里的笑了笑。 第348章 一会再走 去昭通,走最近路要从周易穿过,而且道路也平坦些,马车行驶在上面没那么颠簸。 入了周易境后,赵天恒停下马车,在边关的小镇上歇脚。舒紫辛许是心理作用的原因,出了君无慕的统治范围,她觉得安全不少。 心里松懈下来,胃口就好了几分,阿媛给她盛给她的一碗饭全吃掉了,再不像之前吃的少,剩的多。赵天恒便做了回主,在镇上休息了十天半月,等舒紫辛气色好了些才继续起程。 带好路上要用的干粮和清水,赵天恒整理马车,阿媛和舒紫辛在客栈对面的路边摊买零嘴,买好后回马车时,一行兵卒拿着长兵开道,很是嚣张,微有些挡了路就把人往边上推。 舒紫辛走不快,遭兵卒狠狠推了一下,阿媛吓出声尖叫,赵天恒迅速反应稳住舒紫辛,汉子当即就上火了,想要找那个兵卒理论,舒紫辛紧了下汉子的手,示意算了。 可没想,那兵卒见赵天恒瞪着他,很是不爽的折了回来,推开舒紫辛,一把揪住赵天恒衣裳,道:“看什么看,信不信小爷挖了你的眼睛。” 舒紫辛再次被推,踉跄地直往后退,所幸有阿媛扶着,要不非一屁股跌地上。 赵天恒哪容有人两次推他的公主,出手一个反擒拿,将那兵卒拿住,喝道:“欺人太甚的东西,马上给我家妹子赔不是!” 那兵卒的态度极为伪劣,一口唾沫朝舒紫辛吐去,阿媛扶着舒紫辛退了一步,那唾沫就落在舒紫辛脚边。 这下赵天恒再不管你特么啥来头,一用劲,听一声骨头响,兵卒的胳膊脱臼了,痛的呼天喊地,一行几十号兵卒闻声全围上来,带队的那个更嚣张,不由纷说的,仗势欺人,吐出声:“拿下。”就让几十号兵卒动手。 赵天恒缴了手上兵卒的长兵,一脚踹其屁股上,赏个狗啃屎,然后护舒紫辛和阿媛在身后,刷刷几下,挑翻几人在地。兵卒们这才瞄出赵天恒实乃高人也,个个有些畏惧,又觉在自己地盘上被人打趴下很没面子,那队长一个眼神,兵卒们再上涌上来,赵天恒来者不拒,一个接一个挑翻。 “住手!!” 一个半百的官员,带着几个手下急急跑来,道:“陛下的御驾快到了,你们还在闹什么!” 官员顾及头上乌纱,喝退兵卒,向赵天恒拱手礼了一下,息事宁人道:“这位爷,多有冒犯了,望看在兵卒们是值行公务的份上,多多见谅。” 赵天恒扔了长兵,回头和舒紫辛交换了一个眼神。舒紫辛会意,暗想能在这踫见易辰,还真是太巧,不过她没有打扰易辰的打算,就向赵天恒摇了摇头,道:“算了,我们起程吧。” “是。”赵天恒道,公主决定了就行,他没有异议,懒得再搭理官员和兵卒,扶舒紫辛和妻子上马,他提缰准备走。 那官员一看赵天恒要去的方向,正是御驾的方向,官员赶忙拽住缰绳,道:“这位爷,御驾正往这边来了,爷的马车过去会扰到御驾,劳烦在这耽误耽误。” 舒紫辛在马车里听到了,道:“哥哥,我们等一会再走。” 第349章 紫辛药铺 赵天恒依言,停靠马车在路边。 过了没大一会,御驾到了,王室骑兵前后列队,簇拥着周易之君尊贵的马车在中间,威仪不失又严谨有余的路过。 易辰从窗帘缝里往处看,看到舒紫辛的那辆马车,他不知舒紫辛在里面,那个背对的‘车夫’也没引起他的注意,但他认马车样式是仲天的,而且装饰着云涛状和玉兰花状纹饰,是仲天的最典型、最常用的。 不过,不是随便一辆马车就能两种纹饰装饰在一起,云涛代表君恩浩荡,玉兰则代表地位显赫,两者加一起,拥有此辆马车的人,就是仲天皇城里举足轻重的人物。 “福子,去查下那辆马车。”易辰吩咐道。 随行宦官福子,十**岁吧,领命后跳下御驾朝马车跑去。赵天恒已经在提缰了,福子拦住,很有礼数的行了个弓身礼,道: “敢问车中贵人是哪里人士?” 赵天恒有些戒备,便不打算回答,喝了声驾就要走。 福子厚起脸皮,陛下交待的事当然得办妥,哪怕是磨也要磨出答案来,福子用快要笑烂了的脸望着赵天恒,道:“爷,求爷了,告诉小奴车中贵人是何,小奴好给陛下回话,换个活路呀。” 舒紫辛编了个谎话,撩开车帘跟福子道:“我们是来周易办货的,想办些药材回去。” “哦,这样啊,那多谢夫人,小奴就不再叨扰,告退了。” 福子向舒紫辛礼了礼才走,舒紫辛顺着她刚才说的话,跟赵天恒道:“哥哥我们快起程吧,咱们的紫辛药铺还等着办货回去开张呢。” 赵天恒会意,公主此话是在故意说给福子听,让他们的身份听起来,真真像来办货的,汉子便驾马车起程了。 而福子回去回禀时,紫辛药铺一并说了出来。易辰一听,都没顾得上吩咐声停下,直接掀帘子跃下马车,戳开他不太娴熟的轻功模式去追。 还好赵天恒没让马车跑的太快,怕颠簸着公主,易辰分分钟就追上了,冲着马车大喊一声:“玥儿!!” 舒紫辛正跟阿媛一起啃果子吃,闻声果子就掉了。 她一拍脑门,自己说漏嘴了,易辰对仲天皇城挺熟的,知道有好几条叫紫辛的长街,而且还不止,她也猛的想起,那回跟易辰一起去乐器铺时,她当着易辰的面报过自己大名。 赵天恒停下马车,如此之下,不能一走了之了。他掀帘子跟舒紫辛互换一眼神,舒紫辛连拍了几下脑门后,道:“罢了,罢了,见见辰哥哥再走。” “我扶你。”阿媛道,扶着舒紫辛下马车。 易辰看清果然是她后,欣喜若狂的跑上去,不管君王不君王,不管适合不适合,他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把她拥进怀里。 他此行就是去仲天的,在得知她出事后,他明知她不是真正的荣玥儿,他也犹犹豫豫了很多天,最终,还是做不到置之不理,带上骑兵,日夜不停的奔向仲天。 今儿,突在这里遇到她,还差点错过了,叫他欣喜又后怕,无比庆幸他多了个心让福子去查,要不真的会错过。 君无慕不要她了,他求之不得,他终于有机会长长久久的留她在身边。 第350章 留下来吗 被易辰这样抱着,舒紫辛压力山大,也有些别扭。借说话轻推开了易辰,道:“还说悄悄走掉,不给辰哥哥添麻烦。” “胡话,你一个人能去哪。”易辰道,看着她眼角的憔悴,他心疼不己。 舒紫辛拿下巴指指赵天恒和阿媛,道:“我哪是一个人,带着小伙伴呢,辰哥哥不必为我担心,我自有去处。” “那也不行,都到了周易就留下来吧。”易辰回头看向福子,福子立马跑过来。易辰续道:“去打理下驿馆。” 福子会意,小跑着去办。 易辰牵住她手腕,道:“跟我来,去马车里再细说。” 舒紫辛犹豫后,跟着易辰去了马车里。赵天恒扶妻子回马车,阿媛忍不住小声问:“怎么办呢?真要在周易留下吗?” 赵天恒道:“晚些我们问过紫辛的意思再说。” 阿媛细想了想,道:“我觉得留在周易要好些,去找昭通的太子,一来还得赶好几个月的路,紫辛一天比一天经不起颠簸,二来昭通我们人生地不熟,要见到那个太子,怕是很不容易。” “嗯,我也觉得留在周易比较好,不一定一直留下去,不过可以留一段日子,等孩子出世,再去昭通。” 夫妻俩达成一至意见,跟着易辰的御驾去往驿馆。 一翻安顿后,易辰开了张药方,让福子去抓药回来熬煮。 舒紫辛想隐瞒,道:“我又没生病,不用喝药了吧?” “玥儿,”易辰温和的笑着,戳穿她,道:“你不是生病,是怀孕,瞒不了辰哥哥的。” 他刚刚牵她手腕时就探到了她的脉象,对她这副身子骨的状况了如指掌。续道:“周易胜产药材,玥儿会拿置办药材来掩饰身份,辰哥哥是这的国君,岐黄之道又怎能逊色。” “呵呵,”舒紫辛被戳穿,讪讪的干笑两声。 “孩子无恙,倒是你太虚弱了,就留在这辰哥哥这里休养。”易辰道,有意用孩子留下她。 舒紫辛摸摸微有一丝隆起的小肚子,道:“我现在不确定无慕知不知道我怀孕了,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迟早会知道的。我很怕他会来抢这个孩子,同样的,我留在辰哥哥这里,搞不好会因此给辰哥哥惹来麻烦。” “没事的,周易之内,无慕行事多少会顾及些。” “可我觉得,他没什么事做不出来。” “玥儿,你想多了。”易辰扶她去榻上半躺着,拉被子给她搭搭,道:“无赠和我之间必有一战,有你没你都是一样的,无慕野心于这个天下,你牵绊不了他。所以,别往自己身上揽,也别想太多,好好养着,你和孩子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舒紫辛沉默了一会,眼泪开始巴哒哒的掉,以为自己已经做到了坚强,在提及这个男人的时候,至少她不会再哭。可是呢,眼泪掉起来就没完没了,对这个男人的所做所为恨之入骨,然而说到底,没有爱哪来恨。 这个男人莫明奇妙的突然休了她,她真的想不通,他究竟是怎么了,脑子断路了吗?轻易就能拆穿的陷害,她都能分析出有人借绢巾整她,他千年狐狸一只,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他丫的,到底肿么了…… 第351章 留下来吧 易辰挽袖子拭走她的眼泪,刚拭完又有新的眼泪掉下来,染湿他衣袖,打疼他的心:“别哭,还有辰哥哥,辰哥哥会帮你守住这个孩子,不让无慕抢走。” 舒紫辛哭着点头,自己也擦了擦眼泪,道:“谢谢辰哥哥。” “谢什么,真的不用。”易辰说完,房门敲响了,福子送汤药进来,阿媛也来了,端着点心。 易辰接过药碗,递进舒紫辛手中,道:“就留下来吧,我去安排一下,明日便返回王城。”舒紫辛没回答,咕咕把药喝了,阿媛道:“易君,我陪紫辛商量商量再决定去留,好不好?” “紫辛?”易辰挺意外,原来这个名字不止他和君无慕知道。 舒紫辛解释道:“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是荣玥儿。”也不想再用荣玥儿的身份活下去。 “好吧,是紫辛,我就不啰嗦了,你们聊。”易辰让福子收好药碗一起出去。阿媛送易辰到门口,顺带合上门,然后坐到榻边,把她和赵天恒达成的一至意见跟舒紫辛说了下。 舒紫辛想了整整一晚上,想清楚了,她要守住这个孩子的话,的确需要易辰。 一个月后,舒紫辛在周易王城里安置下来。易辰本想接她进宫,后一想,她应该更喜欢住在王城,也时时可以到处转转,他便亲自挑了一处僻静的院子,让侍卫乔装成百姓,暗中保护。 就在舒紫辛定了落脚点的第二天,奉君无慕之命,一路尾随舒紫辛,连赵天恒、易辰都没有发现的女刺客景霓,用只有君无慕能看懂的字符写明落脚点,飞鸽传书回仲天。 君无慕收到后,一张无形的网开始在周易洒开。 舒紫辛专心于养胎,自己这个副开了外挂的身子骨,她太清楚不过,自己若养不好自己,第一个孩子的惨痛教训会重演。 阿媛和赵天恒悉心照顾,也刻意不在她面前提君无慕和她的儿子们。易辰隔不了几天会来看看,又是把脉又是开药。舒紫辛端着药就喝,能吃下东西尽量多吃,能睡个好觉尽量多睡上一会。 易辰得空还陪她去街上溜达,看似兄长般的待她,他知道操之过急会得不偿失,她也没那么快就能放下君无慕而接受她。 这会,陪她在路边摊吃酒酿丸子,他道:“喜欢吃便让厨子做些,路边的东西不太干净,少吃些的好。” “嗯嗯。”舒紫辛边吃边点脑瓜子。 之后又去转铺子,给孩子挑玩具,挑小衣裳,还挑摇篮,可是她挑的东西,易辰一件也不主张买,道:“这些东西太粗糙了,辰哥哥回去让宫里着手准备。” 舒紫辛当然晓得易辰是太过关心她,也就不执意要买,多跟易辰转了几回街后,她养成了动眼不动手的良好逛街‘习惯’。 不过叫她佩服的是,易辰对她的心思简直太了解了,堪比千年狐狸。她中意的玩意,多看一两眼一而已,易辰全心里有数了,然后让宫里的工匠仿制,无论是啥,看似仿制的一模一样,但做工更精细,用料更上层,隔几天就送来院子里。 “辰哥哥,你的侧妃们怕是要恨我死吧?”待她这么好,叫谁谁不嫉妒。 “会吗?她们是她们,你是你,不一样的,我待几位侧妃,能给她的赏赐从来不会少。”易辰道。事实也如他所说,他对待侧妃,从不偏爱也不专宠,一视同仁。 可舒紫辛听出了些端倪,问道:“辰哥哥不喜欢她们?” 第352章 不想立后 “怎么会不喜欢?她们在我身边,最长的七八年了,最短的也是三年,若不喜欢,又何必留她们这么久。”易辰道。 舒紫辛揉揉肚子:“易哥哥单单只喜欢她们吧,或者说不讨厌,但绝对不是爱。” 爱是唯一的,不可能按人头算,然后把一颗心平均分配。 易辰听懂了舒紫辛的意思,看了看她,道:“我的侧妃都是出于利益而取的,我跟她们做到相安无事就好,也不宜太过亲近,后宫和前朝息息相关,我过于宠爱某一个,朝堂就会有风跟着吹,然后生出事端来。” “有个词叫相敬如宾,辰哥哥就是按这个理跟侧妃相处的吧。” “嗯,可以这么说。” “那辰哥哥的王后呢?” “还没定,朝里为这事争来争去,惹我心烦,越发的不想立后。” “立一个吧,没得争了自然会安宁下来。” 易辰淡淡笑了笑,事情真像她说的这么简单,他就不用烦了。朝中的党争很厉害,他有多少个侧妃,朝中就有多少个党派,他只能在中间平衡,让他们彼此制约。 转完街,易辰送她回去,他也回宫了。福子在宫门口等着,伺候易辰踏上御辇时,福子小声禀道:“陛下,舒夫人的事被娘娘们知道了,这会娘娘们聚在一起,听伺候的宫女说,娘娘们以为舒夫人的孩子是陛下的,她们担心陛下会冷落她们,想一起来求见陛下。” 烦。易辰皱眉,应该是有人看到他和她一起转街,然后再把这事传进宫里,预备前朝后宫一起,要他说个所以然出来。既然这样,那就索性一次说清,反正迟早要接她进宫里的。 舒紫辛回去后就在院子里发呆,阿媛端上盅羹汤给她,道:“想什么呢?快成木桩子了。” “没,什么都没想。”舒紫辛喝了几口,没啥食欲,羹汤搁到石桌上。 阿媛看她这样子,担忧道:“易君叮嘱过的,没事多睡睡觉,不能闲下来就胡思乱想。” 舒紫辛挂出几许笑容,老让阿媛担忧她,她过意不去,道:“放心吧,我不会乱想的。”然后她转话题,半开玩笑:“阿媛,什么时候你跟天恒哥哥也生个孩子来玩?” “过两年再说。”阿媛扶她回屋里去,边走边续道:“你们母子已经让天恒成天紧张的不得了,生怕出了点事,我若在这个时候给他添一个,天恒怕是会紧张到不眠不休,不是盯着你就是守着我,会累趴他。” 舒紫辛乖乖躺到榻上,拉着阿媛的手,歉疚的道:“我拖累你们了,而且还不知道要拖累多久。” 阿媛拍拍她手背:“没事,我和天恒这么年青,晚些要孩子不碍事的。” “是年青还是天恒哥哥孔武有力有呀?”舒紫辛屏下歉意,乐乐呵呵比歉来歉去要好,她便又开起了玩笑。阿媛架不住的有些脸红,应付道:“都是都是,行了吗?” 舒紫辛越说越来劲:“天恒哥哥条硬朗朗的汉子,那方面铁定很强。” 阿媛快捂脸了:“好了啦,说些别的吧。” “不嘛,就说这个,前些天清早我起来小解,之后睡不着,延着屋檐走了走,路过你们房外时,我可听见了哦。” “啊?”阿媛霍的站了起来,又羞又窘,像是被人看到了现场直播。 第353章 快生了哦 赵天恒听到阿媛的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急步进来:“阿媛!怎么了?” 阿媛慌忙把赵天恒往外推,冲舒紫辛道:“好好休息,一会晚饭我给你送到房里来。”然后阿媛不让汉子多问的推着往外走。 汉子深深不解的看向舒紫辛,舒紫辛闪过一秒钟的善良,万恶道:“我那天清早听到你们在榻上嗯嗯啊啊哟。” 夫妻俩瞬间涨红脸,阿媛跺了下脚,埋着头逃似的小跑走了,汉子更惨,脖子都红透了,舒紫辛还特么补了句:“有天半夜,我还听见天恒哥哥急促的在唤‘阿媛,媛…’,后来就是天恒哥哥舒坦极了的闷哼。” 汉子嘭一声合上门,此后十天半月,见着舒紫辛就退避三尺。 舒紫辛窝被窝里的呵呵笑人家,这对夫妻好容易害臊呀,哪像君无慕,是个地儿就敢要她,什么假山后,阙台上,不晓得有多少回早起的时,姜公公领着宦官宫女在外面打理早饭,他丫的全当没人似的跟她在龙榻上折腾。 她饱受摧残后,脸皮越来越厚实了,别人爱说不说,反正都晓得是那么一回事,就算她跟君无慕关起门来啥也不做,也会认为她跟他在那个啥。 回忆就没么一下子拉了开,舒紫辛再也乐呵不起来,曾经有多很快乐,现在想起来就有多么疼痛。 一个把她宠上天的男人,在天上一脚把她踢回地面,摔了她一身的伤。 阿媛端晚饭来时,看到舒紫辛眼睛还是红的,明显哭过。阿媛陪着她一起吃,吃着吃着,舒紫辛没能忍住的又哭了起来。 那个男人不能想,一想就会眼泪成灾。 阿媛出去了一下,一去一回,给了她一封信,道:“易君前段日子放我这的,说哪天看到你在哭就把它给你看看。” 舒紫辛抹干泪,拆开信细细看了看,原来是易辰派人去仲天打探到的消息,信上说她的儿子们都很好,燮儿会说话了,小文灏在开始学写字,君无慕每天三点一线,朝堂、御政殿加寝轩,宫里也没有多出女人来,景霓都不见了。 看完信,舒紫辛埋头把饭吃了,谢过阿媛后,她爬到榻上躺着,那封信一直拽在手心里。 ———————— 几个月渡日如年还是一晃而儿,都一天天过去了,舒紫辛已近临产,稳婆嬷嬷全部就位,易辰直接在院里住下,一天给舒紫辛把几回脉,把她的分娩时间撑握的极为准确。 入夜,第一次阵痛袭来,舒紫辛挨过后,易辰扶着她到院里走走,帮她缓缓紧张,道:“生第二个孩子会比第一个顺利些,放轻松,有辰哥哥这么厉害的大夫着着,绝对会没事。” 舒紫辛撑着腰,走走停停,她也知道产前适当走动能帮助分娩,只是孩子快出世了,她脑子里越发全是孩子他爹,很想这时候他能陪着她,像生燮儿时那样,一步不离的守着她。可是,她又很害怕他真的会来,为抢走她的第二个亲生孩子而来。 “有他的消息吗?”她问道。 易辰犹豫了会,反问她:“是放不下无慕,还是只出于担心?” 第354章 孤的女人 舒紫辛无声了好一会,挨过一次阵痛,才道:“他误会我跟你之间有什么,又不信我的解释,我恨他突然就这样对我,却又会想念他。我也很矛盾,就像现在想见到他,不由的偷偷期盼他会来,又怕他是来抢孩子,宁愿他最好不要出现。” 易辰看她一边说,一边抽气,拼命把往外掉的眼泪压回去,很辛苦的用倔强硬撑着,他道:“我没有无慕的消息,最近的也是一个月前,那时他还在仲天,也没有任何异动。” “我当时离宫,若非怀了这个孩子,我一定不会走,要跟他问清这到底怎么了,我曾那么的爱他,怎么可能做背叛他的事,就算他要撵我走,把他给我一切都收回,他大可直说,不必用这方种来剥夺。我恨他,又…”在爱着。 眼泪终还是掉了下来,思念和害怕一起在心里交织,矛盾加深,相较不下,她没法子化解,怨自己没用的哭出声来。 易辰于心不忍,抬手拥她到怀里,知道他的怀抱不是她现在想要的,但这是他现在能够做的,借朋友之名,以兄长之态来给她安慰与支撑。 舒紫辛呜呜的着,心里倒也清楚,易辰的怀抱靠一下下就好,不能胡乱把眼泪落在易辰身上。她已经很没用了,在这个时候还放不下那个男人,就更不能再拖易辰下水,易辰这几个月待她的点点滴滴,她不傻,细想想就知道易辰隐藏着的那份心意。 又一波阵痛卷来,舒紫辛疼得嗯出声,顾不上哭了,轻推开易辰,想回榻上去躺着。她的视线抬过易辰肩膀,才看到不知什么时候,那个男人已经在离她约十米远的地方,用杀人的目光锁视着她。 舒紫辛吓得腿软,她有过一闪而过的惊喜,但当她看清司空星轨和司徒云,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时,惊喜一点没有,全是恐惧,他带着他的左膀右臂来抢孩子,就一定是势在必得。 易辰察觉到她的害怕,延着她目光回头看去,易辰淡淡笑了,道:“无慕,别来无恙。” 君无慕看似在勾动唇角,带出一抹笑意,而这笑意止于寒冰凛冽的瞳:“是啊,有段日子没见了,你不打招呼就走,孤却带了个礼物来见你。” 音落,司空星轨打出声响指,两黑衣劲装的连弩手,往院子里拖进来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易辰认出来,那是他派去打探消息的探子。 易辰淡笑不变,道:“这样人,你怕也没少往周易放吧。” “哪里,”君无慕轻狂的回:“没用的东西,孤一个都不留。” “也包括紫辛吗?” 易辰迎视那杀人般的目光,定声问道。舒紫辛听提到了自己,不管答案是什么,她现在都不想知道,她要抓紧一分一秒的时间躲起来,不让君无慕抢走孩子。 她转身往房里去,想拿上那块顺产石,然后从院子后门逃走,可是有这么容易吗?听君无慕在说:“四周所有没用的东西都清掉了,天亮之前,院子里谁也进不来,当然也就出不去,除了尸体。” 舒紫辛听到他这话,腿软的站都站不稳,易辰赶忙扶住,君无慕看到易辰的手碰到她,眉子抽动着,下一秒,长剑瞬息出鞘,架到易辰脖子上。 “不准碰孤的女人。” 第355章 就是如此 赵天恒跟阿媛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乍看到此情景都惊楞住了,汉子反应过来后想上前阻止,司空星轨朝他眨下眼,手上是捻丝线的动作,不太清晰的夜色下,却能看清司空星轨指尖有一缕银丝。 汉子迟疑了,那丝线可以轻易勒断他的长缨,就可以更轻易的勒断阿媛脖子。 司徒云迹则是妖里妖气的环视一圈,院子里的仆人,没一个敢妄动。 舒紫辛自己害怕归害怕,脑子还算清醒,有意让易辰先走,像曾在荣国的那回样一,把易辰划出浑水之外,道:“辰哥哥,这段日子谢你照顾我,我不能害你,你走吧。” 易辰没这么做,牵住舒紫辛手腕,把她带到身后,他看着君无慕道:“你的女人?无慕,她是舒紫辛,你昭告天下的皇后是荣玥儿。” “呵,”君无慕呵出声含冰带霜的冷笑,嘴角又是傲视一切的那种轻狂,他不紧不慢的收剑回鞘,空出一双手来猛的把易辰拧到面前,道:“她就是她,叫什么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弄清楚,她是孤一个人的,你带着她消失了一整晚,孤,不会就这么算了。” 然后,君无慕松开易辰,也不再理会,横抱起舒紫辛进到屋子里。舒紫辛闪躲过,可是身子骨太过笨重,加上以君无慕的身手,她怎么可能躲得掉。 稳婆和嬷嬷跟着退了出来,还有人细心的关上门。舒紫辛双脚一沾地,捂着肚子往后退,哭着跟他道:“你走,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君无慕不说话,只一步步压近她,捧住她小脸就吻,用劲的吻。她不停推抵她,他就反了她双手,一掌锁在身后。她大哭,他就把所有眼泪都用唇吻掉,然后在她唇上缠绵,灼热的不肯松开。直到听见她痛得嗯了声,阵痛卷来,他紧她在怀里,跟她一起挨过。 阵痛过后,舒紫辛脱拖开他,哭泣不止的道:“你是来抢孩子的吧?不可以这样对我啊?君无慕,你有燮儿和文灏了,就不能留一个给我吗?” 答案是不能,绝对不能。 君无慕强行抱她去榻上躺着,囚她在胳膊里,想跟她好好说,他又启不了唇。孩子是不能跟着她的,在他和易辰的天下相争里,若孩子在她身边就会被易辰利用,以此要挟他。 易辰是他最强的对手,他不能被易辰握住致命的软肋。至于她,她是天命凤凰,他才敢让她在周易的。 意在应验那句:爱其者为其拱手江山,让易辰在某一天把周易交她手里。同时也是分划周易和昭通,引易辰和昭通太子相互争夺,他再坐收渔翁之利。 这也是一开始,还在找天命凤凰时就定了的计策。 她不是问过他:究竟要利用她做什么? 就是如此。 利用天命凤凰成就他的蓝图。 他想告诉她这些,可他不敢,哪个女人能接受被自己男人送去给另个男人?这太卑鄙,太无耻,她骂过他无数次,其实都没有骂错。 还有一点,她是他从手心里放飞的,将来还能不能收回手心里,全靠三个孩子来牵绊她,这也是他用孩子来拴她的目的。 当她对他恨到极点,不屑于再跟他半世不离,孩子就是最后的筹码。 “辛儿,”他收起思绪,抚着圆鼓鼓的大肚子,道:“给孩子想好名字了吗?” 第356章 孩子给我 舒紫辛把他的手从肚子上拂了开,好似隔着肚皮,孩子都会被他抢走,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君无慕,摸着良心说我没有对不起你,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吗?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我有得选吗?能跟我姓舒吗?你到底怎么了?还是那个跟我说我,愿意为我梳一辈子长发的君无慕吗?” 君无慕被她连着问到沉默,她感觉出他其实有什么话想说,可他话到喉咙又咽了下去,然后起身出去了。 稳婆和嬷嬷一起进来,该准备的东西全准备好,司空星轨也进来了,把了会脉,道:“什么事都先放一下,孩子快出世了,帝君不想有孩子有事,娘娘也是一样的吧?帝君是要把孩子带回仲天,但孩子始终是娘娘亲生的,有没有在娘娘身边,孩子和燮儿文灏一样都是娘娘的,没人能代替娘娘成为他们的娘亲。” 司徒云迹跟着挤了进来,把着司空星轨的肩膀,劝道:“天大地大,孩子最大,别闹了,说句难听的,孩子真有个闪失,你啊会更难受。” 舒紫辛撇开了脸,这两家伙的话戳中了她心尖上最柔软的地方,血浓于水,虎毒不食子,不管她和君无慕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哪怕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她还是希望孩子们能好好的。 她阖上哭红的眸子,恢复些精气神,司空星轨倒了粒药丸,让她压在舌头下。这药微有些甜,一会后她就觉脑子停了下来,心绪也平了,安安静静的躺着待产。 漆夜渐渐被东方泛起的鱼肚白拉开,鱼肚白又被朝阳染成橘红。以往这时候他要去上早朝了,不过今儿他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守着她。不晓得是熬夜的原因,还是她分娩的那种痛,折磨得他红了眼角,好像是要掉下泪来。 她看不太清楚,孩子的出生,痛到无法形容,快把她这副身子骨拉裂,汗水混着眼泪一起掉,模糊了她的线视。 他一遍遍为她轻擦去,一刻都不松开她的手,小手被他紧掌心里,恨不能代替她去痛,她有些恍惚了,是不是他对她其实一直没有变过。 她咬着牙最后一次用劲,孩子终于出生了,稳婆高兴的直呼:“恭喜帝君,恭喜皇后娘娘,是位小公主,漂亮极了。” 嬷嬷们也在呼:“恭喜帝君和皇后娘娘,如愿以偿。” 舒紫辛乏力的晕睡过去前,她肯定了一点:稳婆和嬷嬷全特么是君无慕安排来的,否则不可能知道她和他想要一个女儿。 睡到晌午,舒紫在女儿的啼哭声中醒来,奶娘赶紧抱去喂奶,小丫头像是饿了饭来的,拽紧小拳头的吸奶吃。 阿媛也给她这个当娘的端来清淡羹汤,扶她起来坐着喝完。 舒紫辛看小丫头吃饱了奶,她伸出手,道:“孩子给我,我抱抱。” 奶娘却犹豫了,君无慕走了进来,从奶娘手里抱过孩子。舒紫辛刚红润些的脸色,刷的白了,用打着擅的声音跟他道:“给我抱抱,那是我的女儿。” 君无慕绷着没有表情的表情,那双瞳子黑暗的扎不进一丝丝光线,抱着女儿,也回视着舒紫辛,就是不见有抱女儿给舒紫辛的动作。 第357章 总有一天 舒紫辛虚弱的挪下卧榻,要去抱回她的女儿,阿媛帮着扶了扶,几个嬷嬷走过来,拉开阿媛,也把舒紫辛拦在卧榻前。 阿媛被拉到了屋子外,赵天恒护住妻子,拳头握的咯咯响,他和易辰都想冲进,怎奈技不如人,司空和司徒看似懒散的一个靠着门框,一个挂在窗口。 “不要!!把女儿留给我!你的皇位有燮儿就可以了,你也可以找别的女人给你生一大把,为什么要抢走我仅有的女儿!” 舒紫凄厉的哭喊声传出来,赵天恒和易辰互视一眼,忍无可忍,一起朝屋子里走去,门口的司徒云迹道:“省省力吧,还有很多事需要你们善后,万一娘娘闹着上吊,总得有人帮娘娘割白绫。” 一句妖里妖气,但半点不带半点玩笑的话,叫赵天恒和易辰停在原地,像被一条无形的绳子给绑住了。 屋子里的君无慕,让奶娘取薄纱来搭住女儿,女儿还很稚嫩,别叫外面的风给吹着。 然后,他用没有温度的嗓音,又听得出来疼爱的语气,对舒紫辛道:“女儿在清晨时最清新的蔚蓝天色下出生,孤给她取叫文蔚,孤想亲口告诉才会等到你醒来。孤走了,女儿也一并带走,等你养好身子,可以随时回仲天看她,还和文灏和燮儿。” “不!把女儿还我!”舒紫辛挥撵开嬷嬷,嬷嬷们收到君无慕投来的目光,用力把舒紫辛拽住,舒紫辛眼看君无慕转了身,抱着她的女儿朝门口走去,那背影没有一丝丝犹豫。 她想起她在生孩子那会,还觉得他待她从来没有变过,现在看来,他变了,彻彻底底的变了,无心无情。她的女儿她都还没抱过,甚至没有好好看看女儿的模样,就这样被他夺走了。若说这几个月来,她对他还心存那么一点点幻想,那么此时全被他掐碎。 她痛恨:“君无慕!今日你夺走女儿,你我从此就是仇人,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尝到失去的滋味!” 君无慕头都没回,微见步子顿了下,拉开门走了。嬷嬷奶娘随后跟着走了,司空和司徒断后。 阿媛跑进屋子,看到舒紫辛裤子上有新染的血渍,生产完出血是很危险的,阿媛慌忙叫赵天恒和易辰进来。 赵天恒和易辰有心去追回孩子,听到阿媛的喊声,不得不先顾一下舒紫辛。 易辰先把了脉,确定出血是因为用力挣扎引起的,他让阿媛和赵天恒扶舒紫辛躺好,他去取银针囊,一翻施针后,出血止住了。易辰跟着开方子,舒紫辛道:“不用开药了,就这样吧。” “现在不是说负气话的时候,”易辰劝道。 舒紫辛苦涩的笑了笑,像是自言自语:“是不是,他知道我这副身子骨受伤会自己愈合,他才这样子肆无忌惮的伤我……” 什么? 易辰凭他对医术的了解,世上没有伤口会自己愈合这一说,除非是流传已久,绝对存在又无人亲眼见到过的天命凤凰。 难道是她吗? 应该是。 她是天命凤凰,才能叫君无慕从毫不在乎,突然间又宠爱有佳,再到要孩子而把她一个人丢下,因为君无慕只得而不敢爱。 第358章 镇不住宅 华丽丽的画舫顺江而下,前后护拥的船队上,黑衣劲装的连弩手严阵以待,不管是谁,只要强闯进入射程范围内,帝君有令:格杀勿论。 君无慕落瞳看着桌案上平铺的地形图,司空跟司徒收起懒散,各站桌案一边,司空星轨道:“景霓可真行啊,过目不忘,瞄一眼就把图给记熟了。” “那丫头这些年可没少闹腾我的将军府,由其小溪进府后,她俩凑在一起,我连说话的份都没有。”司徒云迹可怜巴巴的抱怨道。 “谁叫你不够彪悍,镇不住宅。” “星轨,哪天你取了媳妇,我不信你能把国师府镇住。” “这有什么嘛,等上十几年,星轨取你一丫头,看你还要不要星轨镇宅。” “取我家的闺女,你门都没有!” “大不了下药。” “你敢,找打啊!” “怕你呀?放马过来!” 俩人撸起袖子,说动手就要动手,君无慕轻敲下桌子,道:“去岸上打。” “呵呵。” “嘻嘻。” 俩人立马友好极了的相视一笑,司徒云迹把话拉回主题,道:“帝君打算怎么做?” 君无慕看着地形图沉思片刻,语决绝:“暗杀。” 司空星轨听了后,为自己叹口气:“哎,这么说星轨要忙上好一阵子。” “辛苦你了。”君无慕微思后补道:“带上景霓一起。” 然后君无慕拟出个名单,司空星轨看了一遍后,收进袖兜里放好。道:“这图是周易王宫的地形的图,凭此能看出来,王宫的布局的确参照了先天八卦,简单来说就是一迷宫。景霓能潜进去,并找到这份地形图,着实不容易。” 君无慕道:“先天八卦对你来说,没有你参不透的。” “这是星轨看家的本事嘛,嘻嘻。” “帝君,”司徒云迹有点不明白了:“帝君琢磨王宫的地形图,跟暗杀名单上的那些人,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 “啊?那那那?” “名单上的,是握有周易政权和兵权的人,这些人一死,易辰一定会把权力收回自己手中。周易的党派之争已是水火不溶不的地步,想来易辰也想一劳永逸的解决。他忍不下心对自己的臣子下杀手,那孤就帮他一把。” 君无慕说完,司空星轨默契的补充道:“星轨会和景霓一起把这事办好,做成名单上的这些人,在暗地里相互残杀。” 司徒云迹一点就懂:“易辰收回大权,他日他拱手江山给天命凤凰,那周易就是她的,也就是说,周易是帝君的了。” 君无慕续道:“易辰应该已经知道她是天命凤凰,他必然也想得到,加上他对荣玥儿有情,过不了多久,他一定会接她进宫。” 司徒云迹接着道:“帝君琢磨地形图,原来是为了混进宫跟天命凤凰私会呀~” 君无慕一甩袖子,龙颜隐怒:“什么叫私会?” “呵呵,我随口说说,别生气别生气,知道她是你一个人的,不叫私会,是探亲!” 司徒云迹打紧修改自己的用词,帝君火气很重,又不肯跟别的女人消消火,所以帝君现在千万惹不得。 君无慕挺不高兴的瞪了司徒云迹一眼,才道:“易辰看着我带走孩子的,他会以为我一定是回了仲天,而且短时间内不会离开。我们将计就计,星轨,你用易容术打理一下,你我都需要一个替身。 仲天那边,云迹你回去和姜海一起,控制住易辰放进仲天的探子,我和星轨在周易的消息,绝对不能走漏。另外,让左丞相去赤赫,荣兮浩放回荣国,赤赫和荣国不能起任何波澜,若发现荣兮浩不听话,杀。” 第359章 又见颜惜 君无慕跟左膀右臂开完会,听到他的小公主哭了,他从画舫的第三层直接跃下,身形之稳健的落在船舷上,步进底层舫间。 奶娘抱着小公主哄,小公主不买奶娘的账,肚子不饿也扯嗓子哭。君无慕心疼坏了,打紧抱进自己怀里,边走边摇,边哄边拍,慈父的模样尤胜当年。 对他来说,燮儿是仲天的未来之君,打小就要悉心培养,单纯的父子关系里参杂了皇位的继承,又事关江山,压力很大不说,还半点不能马虎。但女儿就不同了,只管捧手心里疼着宠着,简单又随心,让他觉得轻松不少。 这个女儿还帮了他很多,没有这个女儿,她不会走,他也不会来抢,以此给易辰布了个假象,方便他日后行事。 想到这里,他也觉亏欠了这个女儿,一出生就要离开娘亲。 待等到一切结束后,他会补偿的,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会让她回到他身边,和孩子们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 舒紫辛坐完月子,身子骨一天天恢复,看似没什么,能吃能睡,也不哭不闹,但她越是这样,越让人不放心。 阿媛天天守着,晚上陪她睡,让赵天恒独守空闺,白日里拉她出去转转,赵天恒就是搬运工,拧回满满两手东西,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啥都有。 易辰猜得出她在想事情,可这一次,他猜不出她具体想些啥。 这会,易辰在院子里站了会,等她睡醒午觉后,他才敲门进去。阿媛为易辰泡好茶就回房睡觉去了,有易辰陪着,她可以放放心心的休息会,没几分钟,赵天恒也跟着进房了,嘻嘻~~ 易辰牵着舒紫辛手腕,牵她到装镜前坐着,道:“梳理一下吧,我带你去见个人。” “我不想去。”她没心思结交朋友。 易辰合梳子到她手中,道:“这人很有本事,短短时间内,胭脂水粉的生意都做到我侧妃们那里了。” 舒紫辛一下想到:“颜惜?” “嗯,就是他。” 这还真意外,舒紫辛随意梳了梳了长发,跟易辰一起去见颜惜。 长街上那处门庭若市的水粉铺子,看起来普普通通,然而排成长队的女人,还有那频频往里望,又不好意思去排队的男人,足以叫这处铺子与众不同。 舒紫辛狐疑道:“这里我来转过吧,那时没见这么热闹。” “进去问过颜惜你就知道了。”易辰买关子,有意引舒紫辛好奇,分散的心思,省得她成日瞎琢磨。 铺子门口挤进去了人的舍不得走,没挤进去的恨不能变成苍蝇飞进去。舒紫辛也去往里挤的时候,易辰拉住她,道:“不打这进。”然后拉着她绕到后巷,在一处后门处停下。 看易辰先快后慢的敲了三下门,舒紫辛觉出,易辰已是早有安排。 果然,开门的人连问都没问一声‘谁呀’就打开门来,恭敬的礼了礼,引他们进去。 穿过不大的天井,颜惜听到脚步声,已是等不急的跑了出来,样子还是那副风情万种,妩媚多姿。流转波光的眸子一看到舒紫辛,眼泪巴巴掉,哭成梨花带雨。 “姐姐,想死颜惜了。” 第360章 水粉铺子 舒紫辛在颜惜这吃过晚饭才回去的。她跟易辰走后,颜惜到铺子的二楼,在窗边一直看到舒紫辛和易辰走远,他才折回后院,其实前铺的人山人海是为了给后院打掩护。 颜惜步上后院东角的二层阁楼,敲门后,极赋穿透力的磁性嗓音传出:“进来。” 门掀开,那斜倚在摇椅里,正翻看文书的男人,雪白袍子,纤尘不染,宛如山巅冰雪。那微微阖着的深瞳,几分闲散又不失迥然。随意一个搁文书的动手,带出袖风天下,无可匹敌的君王气魄。 除了他君无慕,还会是谁? “禀帝君,都按帝君交待的办好了,明日就搬去姐姐那里。” “多小心些,易辰是个很谨慎的人,别被识破了。” “是。” 君无慕从文书堆里翻出一份递给颜惜,颜惜还不敢接,君无慕道:“没事的,你可以看。” 颜惜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手发抖,战战兢兢接过,一个字一个字看完后,颜惜激动的扑通跪下,道:“谢帝君。” “这是你应得的,起来吧。”君无慕道,抬手示意颜惜起身。 颜惜一时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向君无慕磕了好几个头。他自家道中落后,家宅祖业全被变卖。此后,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挣钱把家宅祖业赎回来,他也算过了,照他现在的生意,攒个七八年下来应该差不多。但今儿,帝君愿了他这个心愿,直接把家宅祖业征收为国有,再下旨赐还给他。 说白一点,就是帝君强抢回来,然后送给他。 君无慕续道:“你帮孤做事,这些也是孤应该给你的,不用谢孤,下去打理打理铺子,明天早些搬过去。” “是。”颜惜放还文书,抹泪退下了。 君无慕倚回摇椅里,有些倦意的揉揉眉心。颜惜的水粉铺,在周易之内不止这一家,但每一家都是他用颜惜的名义来安置的,专用来中转消息和潜藏。 不过他没想到小妮子会怀疑,但怀疑又怎样,易辰早已查过颜惜,确定无诈才带会小妮子来,易辰都查不到的,小妮子也只能是怀疑而已。 现在景霓要随司空星轨去暗杀,不能再在暗中看着小妮子,他才安排颜惜搬去,光明正大的呆在她身边。 易辰想得到天命凤凰?呵呵,绝无可能。 第二天,颜惜顺道给舒紫辛买了些炒栗子,跟舒紫辛一起在院里的石旁边剥着吃。颜惜跟个话唠似的,把分开的这段日子里他遇到的事,一件一件细细说给舒紫辛听。 这么一来,舒紫辛有颜惜陪着,阿媛就没那么忙了,赵天恒表面没啥,实则心里就属他最高兴,天天和阿媛一起早晨去买菜,然后回来做饭、涮碗,一起睡午觉,一起又忙晚饭,傍晚还有时间单独出去散散步。 颜惜隔上几天,就会借假回铺子看看,跟君无慕一一汇禀舒紫辛的情况,几个月下来,君无慕对舒紫辛了如指掌,而易辰却是一点都没有发觉。 加上司空星轨和景霓的暗杀十分顺利,名单上的人一个个被杀,易辰被各种事忙的抽不开身,没太多的时间来看舒紫辛,也就对舒紫辛这边松下了些心,有时候近一个月都不会来一趟。 第361章 怪哉怪哉 入夜,阿媛拉被子帮舒紫辛搭好,舒紫辛道:“阿媛,不用陪我了,我一个人能睡。” “好吧,醺些香,能睡的好一些。”阿媛转身去拿香,舒紫辛拉住阿媛,故意道:“我一会睡不着的话,自己再起来醺,阿媛别忙了,天恒哥哥在等你呢。” “好好好,我这就走,怕了你了。”阿媛脸一红,把舒紫辛的手塞回被子里。 然后吹熄多余的烛火,只留下一盏,让屋子里没那么暗。合上门房时,阿媛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舒紫辛,看到她搓着眼睛翻了个身,对着榻内侧看似像要睡了。 阿媛这才放心的离开。 而舒紫辛根本就睡不着,她白日里看上去像是恢复了,把一切都放下了,不提那个男人,也不提她的孩子们。可每晚夜里,她不是梦到那个男人来抢孩子,就是梦到孩子们明明在眼前,可她怎么伸手也碰不着。 梦境反反复复的撕扯伤口,这样一段日子后,她开始失眠了,准确的说,是对睡觉恐惧而不敢入睡。 阿媛陪着她也是一样的,即使迷迷糊糊睡着了,只要一点点风吹草动,她也会惊醒,同时满后背的爬冷汗。 她不想弄的大家都睡不着,有阿媛陪她,她就闭上眼睛装睡,等阿媛睡着后了,她一动不动的,睁着眼睛到天明,若‘撵’走阿媛,她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手里用紧着那块顺产石,把眼泪全往肚子里赶,不让自己哭红眼睛,这会在第二天,让人看到后更加担心她。 这段日子,她已经很拖累阿媛和赵天恒了,把人家幸幸福福的夫妻生活,搞的跟分了居似的,她心里过意不去,才时不时‘撵’阿媛。她答应颜惜搬来,也是想让人家夫妻俩,能像夫妻一样的好好过日子。 舒紫辛躺了一会,突的涌进一股子疾风,吹灭了烛灯。她爬起来重新去点燃的时候,莫明的后劲子麻了一下,一秒钟不到,她就全无意识了。 身子骨往地上跌,那胜雪白衣从窗口跃了进来,漆黑里也分毫不差的搂住她,抱好了轻放回榻上。 知道这样子来看她很危险,易辰最近虽然不常来了,但这四周的守卫增加了不少,可他还是忍不住,又不屑于穿什么夜行衣,就硬是倚仗身手好,飞檐走壁的偷偷溜进院子。有阿媛在,他呆上一会便回去,若阿媛不在,那他就要呆到天明。 也想过要是哪天遭守卫发现了,他只有全杀掉灭口。 谁叫小妮子失眼,他也失眠,被她那句诅咒般的话,说什么要他尝尝失去的滋味,吓得心惊肉跳,只要一想起,必然失眠,非得来抱着小妮子,他心里才能踏实。 他也知道小妮子装的很像,越看像是放下了,其实越没有放下,又不想别人担心她,她就自己一个人撑着。 这样下去不行,得想个法子,不让她再这么辛苦。 不知不觉快天明了,君无慕眷恋的吻了下她的额头,趁着灰朦朦天色溜走。 舒紫辛醒来时已是上午九十点钟的事。她坐榻上想来想去,都觉昨晚的记忆像是失缺了一块,完全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而且这种情况也不是头一回发生了。 她穿好衣裳出去,环视了一下院子,猜测会不会是君无慕来了?翻进这样的院子,难不了他,不过她不能断定,这好比逮千年狐狸的尾巴,除非他愿意露出来让她逮,否则她逮不住。 难道是自己实在熬不住,睡着了也不知道? 怪哉! 第362章 连吃带拿 “姐姐,清早起来,在看什么呀?”颜惜心知肚明,但装出啥也不知道,好奇的问道。 舒紫辛揉揉太阳穴,罢了,懒得想。 梳洗好后,跟颜惜一起吃早饭,颜惜道:“易君之前派人来说,吃过午饭会过来,让姐姐收拾一下,去城外玩。” “哦。”舒紫辛点头答应。 吃完早饭,阿媛拿篮子给赵天恒拧着,三人去街上买东西,下午要出去玩嘛,当然得带上些小零嘴,瓜子果子一类的。 下午约摸一点钟,易辰来了,进院子前,他特意阖瞳子屏掉疲累。 “可以走了吗?”他换上温和笑意走进院子。 “嗯,走吧。”舒紫辛早准备好了,指着满满一篮子吃的喝的道。 易辰扶她进马车,颜惜挨着车夫坐,赵天恒骑马,心里挺美的抱着老婆在怀里,同驾一驹。 “我们去哪玩?”舒紫辛也挂上笑意,装得很像,看上去好像对这次出行挺有兴趣。 易辰笑而不语,随便舒紫辛怎么问,没到目的地之前,易辰怎么都不说。出城约行了半小时,马车停下,舒紫还没出马车,听见阿媛吃惊的在道:“呀,这么多枣树!” 舒紫辛跳下马车,拿眼睛一瞅,我肋个乖乖,哪是枣树,分明就是枣林,红果绿叶一眼望不到头,空气里都能闻子枣子的那种清甜。 几米外的院子里,走出四个农夫,恭敬的向易辰礼了礼,其中一个道:“都已按吩咐准备好了,公子请。” 易辰微颔首,牵着舒紫辛手腕,几人一起进院子里,过了一会再出来时,男人们手里多出细长的竹竿,女人们背起了竹背篓,采枣子去。 舒紫辛这才是彻底来了兴致,跟在易辰屁股后面,易辰用细竹竿梢儿上绑着的铁钩,钩低枝丫,熟透的红枣新鲜又诱人,舒紫辛边摘边往嘴里塞。 颜惜跟女儿家似的,干不来这类活,便把舒紫辛背的竹背篓反背在面前,帮着一起摘,时不时喂颗给舒紫辛,再喂颗给易辰,当然还有他自己。 赵天恒这位汉子,像是一下子有了用武之地,也更像是在老婆面前卖弄卖弄,牵阿媛退到边上,道:“易辰那样摘枣子太慢了,看我的。” 然后,汉子把细竿当长缨使,刷刷几下,枣树下下起了红枣雨。 于是乎,汉子在前面长缨所向,枣雨不停,阿媛一颗一颗慢慢捡。舒紫辛拉上颜惜跑过去去,三人捡枣子捡到开抢,又是笑声又是尖叫声。 易辰缓步跟在他们后面,而目光始终只落在舒紫辛身上,看到她高兴,他忙了几天,好不容易挪出来的闲时,说什么都值了。 红枣装满两竹背篓,舒紫更是吃到嘴都甜歪了。树下歇息了会,踩着夕阳余辉回院子里,刚进院门,饭菜香直往鼻腔里扑,枣子做的各种菜,摆满整整一张大圆桌。 回去的时候,舒紫辛厚脸皮的连吃带拿,端回一蒸笼枣糕,结果她带的一篮子吃的喝的,碰都没碰。 易辰送她到院子门口,有些舍不得走,舒紫辛看出来了,道: “辰哥哥,不累的话,我们去转夜市吧。” 易辰微思,他的那方御案上,跟君无慕的一样,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都有堆成山的奏折在等他,不过没关系,晚些回去,顶多今晚熬个通宵。 他道:“今儿正好有放花灯的,我带你去看看。” 舒紫辛笑着比个ok! 第363章 涓涓而响 延着长街逛悠,长街上还是挺多人的,舒紫辛细一瞅,发现全是成双成双,暗想莫非今儿是什么节日么?想问问易辰,可是他老是跟她跟买关子,不到最后不会说。 易辰看出她的好奇,在舒紫辛索性懒得问的时候,他道:“王城每隔三个月的十五,会放一回花灯祈福,习俗而已,不是什么大的节日。” “哦,”舒紫辛想了下,道:“王城里没有河道,要出城放花灯吗?” “不用,”易辰指指路人手里拿的,看上去像大灯笼的东西,道:“放到天上的。” 舒紫辛懂了,是孔明灯。 易辰领她转到夜市区,路边走几步就有卖花灯的,舒紫辛挑了一盏,易辰接过小贩递来的墨笔,问她:“有什么心愿吗?” “没有。”舒紫辛一口回了,虽嘴上如此,实则她有没有心愿,她自己知道,易辰也能猜到。 易辰在薄薄的花灯纸上写下一行十分工整的小字,舒紫辛看了一眼,脑子里第一个反应是,易辰的字和君无慕的那种龙飞凤舞完全不同,一个张扬,一个沉稳。 “给。”易辰拿火折子给她,她点燃花灯里的蜡烛,轻托花灯在手里,不一会,花灯就徐徐升空了。 “孩子们会回到你身边的。”易辰道,这是他写在花灯上的心愿。 “谢了,辰哥哥。”舒紫辛望着花灯道,心似乎随花灯飘走了。 “要不过段日子,我安排一下,陪你回仲天一趟。” “不用了,我没事的。” 她的话,听似没什么牵挂,其实是一种逃避。她害怕见到孩子们,她会紧紧抱着一个也舍不得松,而那个男人会撵她走,把孩子一个一个从她怀里抢去,再一次被那个男人,往她心里最经不起伤害的地方捅刀。 “可不可以多放几盏?”舒紫辛转开话题,也转开自己的心思。 易辰温和一笑:“当然可以。” 然后,舒紫辛就不客气了,拿着火折子一盏挨一盏点燃,花灯成串的徐徐升空,小贩尖着眼数好数目,最后,他的花灯被眼前这位夫人承包了,跟夫人一起的那位爷,一盏没少的付清了钱。 漆空中陆续升起花灯,随风飘向远方。舒紫辛指着她放飞的那些,此情此景应该说些诗情画意的话,可她张嘴道:“易哥哥,花灯掉下来,若在哪里惹失火了,可不赖我哦。” “呵呵,不会,”易辰笑出声,牵着她手腕转别的地方去。 开阔的广场中央,搭了个半人高的宽台,轮番上演杂技,皮影,变戏法。台下放置着桌椅,花些茶水钱就能坐着看。易辰选了处离台子进的,舒紫辛颇有兴致,边喝茶边敲着二郎腿看。 渐渐的,坐位全坐满了,还围了乌压压一大圈,舒紫辛有感,若来迟了的话,连挤都挤不进来。 台上,几个七八岁的小丫头表演完踢花毽后,一行女子舞着长长水袖,莲步起舞。同时,琴声响起了,清亮又湍急的一响,像一波潮水拍岸,不失气势恢弘,坐着站着的观众们一时间全安静下来。 琴声跟着转缓,似山涧清泉淌出,涓涓而响,夜风被琴声带的似水绵长,拂面而过,脸微凉,心微痒。 但舒紫辛的那个颗心,活活少跳了一拍。 是他吗? 第364章 君王面前 “辰哥哥,怎么不见弹琴的人?”舒紫辛稳住声音问,她看遍台上子每个角落也没看到。 易辰给她指了指舞台后方的垂幕,道:“应该在那后面。” 舒紫辛霍的撑起来,想冲去一把拂开看看,易辰拉住她,把她摁回椅子里,收小声音道:“不会是无慕,他应该在仲天。” “可这琴声真的很像。”她不止一次听过他拂琴,曾听到的和现在的一对比,是如出一辙的挥洒时大气奔腾,收敛时细如流水。 易辰微思后,道:“人有相似,花有相同,紫辛,你太敏感了。” “不是,真的可能是他。”她确定,再也坐不住,撑起来往舞台边的台阶去,易辰这回没拉得住她,快步追上,在她抬脚往台阶迈的时,拦在她面前,道:“是他又怎样,你还想见他吗?” “我…”舒紫辛被问住了,他夺走了她的女儿,还休了她,这样一个男人,她还见他做什么? “我们回去吧,天色不早了。”易辰道,牵着她手腕准备走。 舒紫辛走了两步就走不动了,琴声尖鸣起来,如泣如诉般的倾泻相思,起舞的女子们再跟不上琴声的节拍,舞姿乱了。 她的心也跟着乱了,爱恨交织,分不清,道不明,搓成一团乱麻似的。 “走吧,”易辰紧紧她手腕,他现在不敢松,心里有一种她会拂开的预感,君无慕对她而言,爱也好,恨也罢,都是他在短时间内无法取代的。 舒紫辛真就拂开了易辰的手,道:“我一定要去看看是不是他,我当我自己没用,当我自己不知羞耻,若他真的在那里,我要去见他,我想问清楚,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易辰明显流露出了失望之色,但又很快隐起来,道:“我陪你去。” 舒紫辛道了声谢谢,返身步上舞台,撇开跳舞的女子,也不管台下有人在指骂,三两步冲到垂幕前,一把拂了开。 琴声随之停下。 拂琴的男子,一身白衣,黑发如墨,细长的眉眼微微抬起来看向舒紫辛:“这位夫人,是不是太失礼了?” 这人不是君无慕,不是。 舒紫辛踉跄退了一大步,像挨了打击似的站不稳,撞进易辰怀里, 易辰稳住她,仔细打量一番拂琴的男子,道:“原来是萧雨之萧琴师,一场误会,萧琴师莫怪。” 萧雨之玉移视线看向易辰,失笑道:“哪里,是雨之有眼不识君王。” 易辰回以轻颔首,承认自己身份,道:“扰了萧琴师雅兴,真是抱歉,今儿先行一步,改日还望萧琴师赏脸,清茶一杯,了表歉意。” “好,雨之一定来。”萧雨之拱手礼了礼,君王面前,礼数是不能少的。 易辰淡笑一点头,牵着舒紫辛把她带下舞台。舒紫辛直到出了人群,步离广场才缓过神来,身子骨一软,跌坐在路边。 骤来骤去的希望与失望,抽干了她一身的力气。 “无慕不会来周易的,他忙着对周易下手,即便来了,也不会有闲情逸致,拂琴众乐乐。”易辰道,他希望她能明白,君无慕觊觎天下,她在君无慕心里,她排不了第一。 舒紫辛没有出声,知道一张嘴会全是哭声。 易辰陪着她,就站在她身后,她如果撑累了,随时可以向后倒,他会扶住她的。 可她没有,一个劲死撑着,不哭也不动。 他绕到她面前,蹲下身看着她,把忍在心里的一些话,说了出来:“紫辛,跟我回宫吧,在无慕那里失去的,让我重新给你,好不好?” 第365章 除了逃避 送她回院子里,易辰留下句满是期望的:‘我等你答应’,之后就有些失落的走了。 舒紫辛爬上卧榻,拉被子捂着头,睡不着也睡。 阿媛瞄出端倪,跟她捂同一个被窝,试着问道:“易君的心思,我们都看出来,今晚他是不是跟你说了?” 舒紫辛隔了老大一会,在被子里点头。 “这挺好的啊,捂着干嘛,出来好好说。”阿媛扒被子,舒紫辛死死捂住,道:“我没有脸见人。” “怎么了嘛?” “我放不下无慕,一面恨他恨的要死,一面又想见他,我没用,更不值得辰哥哥喜欢,知道该一口回绝了,可听他说出来,我又回绝不了他,不想他难过。”舒紫辛像是憋着一口气,一下子说完了,心里才松快下来。 阿媛听出是怎么一回事,也不就勉强她从被子里出来。劝解道:“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人之常情,在一起久了没有爱,也会有亲情,想一下子了断,除非你脑子真坏了,啥也不记得。” “我也想有一碗孟婆汤,喝下去全忘了算了。”除了逃避,自己还能怎样? 阿媛半开玩笑道:“胡话,真到要你喝的时候,你怕还不肯呢。想想我,天恒,颜惜,你舍得把我们全忘啦?” 舒紫辛在被子里摇头了,她舍不得他们。 “那就对啦,”阿媛续道:“连我们都舍不得,你当然更舍不得帝君,还有你的孩子们,全忘掉是句气话,说说就行了。紫辛,放下帝君,你一直只是在想放下,而没有真正的试着去放下,你打算一辈子都这样吗?还是一点一点去做,试着放开来,让自己重新开始,不要光是想,懂吗?你捂被子里把自己捂到憋死,还不如出来透透气,其实事情没那么难,也没那么复杂,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而已。” 阿媛说完,试着拽了被子,见微有松动就扯了开,露出那张想哭又强忍着的小脸。阿媛续道:“忍着不哭,你以为我就不知道呀?是知道的,也知道你为什么要忍着。我和天恒固然会担心,但不管你哭不哭不出来,都得像去采枣的那天下午,你真正的开心起来,我和天恒才会彻底的不担心你。 还有,别嫌我啰嗦,易君这边,想和他一起就答应他,不想就早早拒绝,别拖着,拖的越久你越烦,易辰的日子也不好过,搞不好,你们彼此之间会多出一道伤来。” 舒紫辛搓下脸,缓和酸涩的眼角,自个闷了一会后,道:“先睡吧,我就想今晚一晚,明天一定会拿出个决定。” “好啊,睡吧,今晚我陪你。” “那天恒哥哥怎么办?” “他让我来陪你。” “咦?天恒哥哥这么大肚?” 阿媛怪不好意思的,凑近舒紫辛耳朵,道:“我月信来了。” 哦——酱紫啊! 隔了一会,阿媛睡着了,舒紫辛闭着眼,看似也睡着了,其实她清醒得很,失眠这事一直没得到解决。 今晚慢慢想,要不要答应易辰呢?要还是不要?? 想着想的,没拿出个决定,倒是听见隐隐约约的琴声响起了,很轻很缓,像是秋夜里的一场碎雨江南,又像是催人倦目的歌谣,舒紫辛琢磨,是那个叫萧雨之的琴师在弹琴吗?还是别人?但她始终觉得很像君无慕。 他会不会就在王城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舒紫辛起了疑。 第366章 已经想好 啥时睡着的? 醒来后,舒紫辛回忆起昨晚,确定听到那琴声没多久,似被琴声给催眠了,啥也不晓得的一觉睡到天明。 不过这样睡上一觉挺舒服的,浑身轻松。 “想好了吗?”阿媛早起了,这会端来洗脸水,边拧棉巾边问她。 舒紫辛抓抓头:“什么想好了?” “你和的易君的事。”阿媛提醒道,她不会一觉醒来就失忆了吧? “哦,这事啊,”舒紫辛想起了,昨晚琢磨琴声,把这事给放到了一边,还没拿出个决定来。 “是不是没想好啊?” “嗯,今晚我再想想。” “要不,叫上天恒和颜惜,大家帮你想,多个人多个意见。” “好!”这主意好,舒紫辛赞同,她脑子乱,心乱,但大家的脑子不乱,可以帮她想想,她再最后做决定。 待到吃午饭时,舒紫把事拿出来说,道:“易辰要我进宫,你们怎么看?” 赵天恒不确定的问道:“成婚?” “嗯。” 颜惜一听舒紫辛嗯了声,啪地搁了筷子,情续激动的回:“不行,姐姐怎么能这么快改嫁。” 舒紫辛没来得及解释,赵天恒已先道:“有什么不可以,紫辛年岁不小了,难道要等成老姑娘才改嫁吗?” “再怎么也得过上两一年啊,姐姐还年轻。” “为什么要过上一两年?这不是浪费时间吗?有这一两年的时间,紫辛跟易君怕是孩子都有了,和和美美,有什么不好?”赵天恒坚决保留个人观点。 “不好就是不好!”颜惜稳住情绪,千万不能说漏嘴,更不能惹出怀疑,便编了个由头,道:“我舍不得姐姐,姐姐进到宫里,我想见姐姐就没那么方便了。” 赵天恒这个成了婚的汉子,摆出过来的人谱,说教道:“颜惜,不是我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成天跟着紫辛,姐姐前姐姐后的,你也该取媳妇了,知道吗?” 颜惜抓碗往嘴里刨饭,自己堵上嘴,帝君教过他,言多必失,他现在不宜多说什么,回头打紧通知帝君去。 结果一顿饭吃下来,一票支持,一票反对,阿媛说君无慕对她有恩,她心里希望有一天能破镜重圆,但又知道这一天很渺茫,而且易辰的确是不错的选择,她也不想舒紫辛错过。 两者之间,阿媛只好选择中立了。 问题没得到解决,舒紫辛没主意的蹲到树下,捡根枯枝,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松土,答应还是不答应,或者可以…… 赵天恒看到舒紫辛这样子,就像当初舒紫辛看到他不开窍一样,急的上火,便走过去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把这道理跟哥哥说的时候,哥哥听了,后来也明白了,那你呢?还要再犹豫吗?君无慕他不是唯一的,你身边有一个比他待你更好,能一直爱着你,而不单单只宠你的人,你才能把他放下,以后时间一久,慢慢也就释怀了。” “我知道,”舒紫辛停下戳松土的动作,站好了看着赵天恒,续道:“我会好好把握的,只是我爱错过一次,就像一朝被蛇咬,我不敢轻易踏出这步,怕爱错第二次,我那天也给易辰说了,我需要时间才能答复他。” “但也不能让易辰一直等下去。” “嗯,阿媛跟我说过了,我会尽快想好的。”其实已经想好了…… 第367章 在与不在 颜惜回到水粉铺跟君无慕说完,以为必会龙颜大怒,哪想君无慕一点反应没有,看着文书,头都没抬一下的回:“她不会嫁的。” “姐姐万一负气答应了呢?” “易辰也取不了。” 君无慕说的平而无波,拿笔的手却是紧了下。 颜惜走后,他丢笔回砚台,没心思再看文书,走到窗口望向她在的方向。 事情在他预料之中,也有把握小妮不会嫁,但听到这个消息,他心里还是不怎么舒服。 入夜,舒紫辛躺着装睡,约摸到了昨晚的那个时候,琴声响起了,听来如若昨昔,又比昨昔多了烦乱之感,像是绵绵细雨涤荡在突起的秋风里,如絮凌乱。 她摇醒阿嫒:“听听,有没有琴声?” 阿媛睡意迷蒙的听了下,懒懒回:“似有似无的,听不太清楚。” “有没有听出来,拂琴的人似有心事?” “没有啊。” “那再听听。” 阿媛忍住睡意,细听了一会,道:“我不觉得有,这琴声许是附近酒楼里传来的,有些琴师和艺妓,专门为酒客拂琴。” 舒紫辛趴到枕头,忍了下,没说出她怀疑是君无慕,阿媛没听过君无慕拂琴,说了阿媛也对比不出来。 “少瞎想,有空的话,想想易君吧。”阿媛道。 “嗯,或许真是我想多了。”舒紫辛合起眼,继续装睡。 阿媛守了一会,真以为她睡着了,才捂好被子睡觉。 舒紫辛边装睡,边听琴声,心里拿定的主意,越发事在必行。 三日后,易辰来了,门口小站了一会,把疲倦和忐忑一起屏住。推门进,看到颜惜和赵天恒在推石磨磨米浆,阿媛在添米,舒紫辛在石头搭的临时炉灶边加柴。 炉灶上支着一口大锅,架着的蒸笼呼呼直冒气,热腾腾的好不欢快。 “你们这是?”易辰狐疑。 舒紫辛冲易辰招手,易辰向赵天恒他们点头打过招呼后,走到她身旁。舒紫辛拍拍小板凳,让易辰坐。 易辰拂袍子坐下,舒紫辛这才解疑:“学做枣糕吃,那天带回来的吃完了,馋的慌。” “快熟了吗?”易辰看看蒸笼,表示怀疑。 没听她说过她会下厨,不过有阿媛在,应该吃不坏肚子。 舒紫辛看出易辰怀疑她的手艺,她道:“再过一会就好,放心吧,我上回给无慕煨锅汤,味道倍儿棒,无慕差点把碗汤都舔干净了。” “什么时候给我煨呢?”易辰顺她的话,一语双关的问道。 舒紫辛听懂了,干干脆脆的回:“你若让整个王城都知道我要进宫,我就答应你。” 易辰看了她两秒,无比确定的道:“你还是觉得无慕在王城里,对吗?想用这法子引他出来。” “是的。”舒紫辛承认,她的确是这么想的,续道:“越不可能的事,对君无慕来说就越有可能,如果他在王城里,必然在谋划些事情。辰哥哥,我有事想问他,你也不能放这么大一个隐患在王城里,我们就一起引他出来吧。” “如果,他真不在王城里呢?” “他在与不在,我都会随你进宫,不能闹这么大事后,我自己抽身而退。我也不是拿这事当儿戏,他若在,我想把我心里的事问完,若不在,那就以后都不问了,当我自己重活了一回,把伤痕留在上辈子。” 第368章 引蛇出洞 易辰看着她,细想一会,道:“我会安排好的。” “该瞒的先瞒住,”舒紫辛指指赵天恒他们三人,续道:“要引蛇出洞就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何况还是逮千年狐狸,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易辰会意,看到颜惜过来了,他拿起干柴添进炉灶里,听似嘴馋了,道:“怎么还不熟?还要等多久呢?” 舒紫辛配合道:“快了快了,得蒸熟了才能吃,要确保周易之君不拉肚子嘛。” 颜惜借着挽舒紫辛胳膊的动作,有意往中间蹭,隔开易辰,他撒娇道:“姐姐,我推了半天石磨,好累啊,从没干过这种活。” “天恒哥哥比你推的多都没说累。”舒紫辛道。 易辰索性起了身,去帮赵天恒推磨,颜惜在心里偷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不喜欢易辰离他的姐姐太近,姐姐是帝君的。 过了会,枣糕熟了,几人围着蒸笼边吃边分切,枣糕又甜又软,好吃极了。 “我,”舒紫辛趁这时候,宣布道:“我决定了,跟辰哥哥一起,再也不是仲天的皇后。” 易辰戏假情真,道:“半月后,礼乐红轿,我迎你入宫。” 颜惜险些打翻碗,枣糕热乎乎,他心里凉凄凄,帝君,这可怎么办才好…… 此消息到君无慕耳朵里,君无慕没信,后来王城一派张灯吉彩,与君同庆,易辰下了迎取王后的圣旨,君无慕的脸终于发青了。 同时,周易的前朝和后宫,闹的易辰一日不宁。朝堂沸腾开来,全部反对易辰迎取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为王后,惹得易辰天天早朝也是脸色发青,回到后宫,侧妃们轮流求见,见到他就哭哭啼啼,烦上加烦。 最后易辰搁下狠话,谁在说个不字,全部流放。 前朝后宫这才收敛了些,陛下铁了心如此,他们也没办法,与其惹陛下动怒,不如想想办法,等王后进宫后,卯足劲的往死里整。 舒紫辛成天打喷嚏,要不就是觉得后背冷飕飕,有感进宫后,她的日子将会是杀机四伏,惊险又刺激。 眼看好日子要到了,君无慕的脸上乌云密布,司空星轨和景霓听到消息后,回到了水粉铺,暗杀的事暂时别忙,看着帝君要紧。君无慕弹了一整夜的琴,弹的曲不成调,大失水准。 舒紫辛听到后,心里默默确定:千年狐狸上钩了。 “不睡吗?”阿媛道。 “嗯,睡不着。”舒紫辛如实回。 “不会是高兴的吧?明天要当新娘子了。” “不是高兴,而是感怀,我都生了两孩子,还没有披过嫁衣。” “帝君没有正式迎取过你?”阿媛看舒紫辛点了点头,心里一下酸涩起来,女人嫁给一个男人,在心里都是希望披着嫁衣,搭着红盖头的。 舒紫辛也有些苦涩的道:“我先是被他强迫带回仲天,之后一道圣旨,我成了侧妃,再后来又是一道圣旨,我成了皇后,他从没挑起过我盖头,也没张罗过大红的嫁衣,事实上又是真的嫁给了他,但和寻常人家那种明媒正娶比起来,我觉得那才叫取妻,他给我的只是恩赐一个名份而已。” 第369章 一览无余 阿媛什么都不说了,爬起来醺上香,道:“今晚好好睡,明天做个开开心心的新娘子。”舒紫辛也不想想太多,醺香舒缓,尽量让自己睡一会,明天还要逮狐狸,有什么话都留着明天跟他说个清楚。 一晃天放亮,嬷嬷宫女的来了一串,舒紫辛穿衣裳时,看着那嫁衣,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不是滋味的滋味。 吉时到,易辰牵着她小手,而不是再牵她的手腕,延洒满花瓣的红毯,牵她进花轿里。 鞭炮噼里啪啦放了一阵,易辰骑马在前面,花轿随之抬起,礼乐响,马蹄动,花轿行,侍卫,嬷嬷,宫女,前呼后拥的往王宫去。 赵天恒也驾马带上老婆,跟在迎亲队伍后面,准备进宫观礼。颜惜今儿没来,和君无慕一起在水粉铺的楼上,看着花轿从门前抬过。君无慕紧碎了瞳子,花轿远去后,司空星轨道:“帝君,这或许是个计,还是别冒风险,等宫里安置的探子传出消息,再做打算吧。” 景霓也点头,大局为重。 颜惜却是在摇头,快哭了,道:“等收到探子的消息,会不会已经晚了,姐姐跟易辰都,都,……” 后面的,颜惜不敢说了,君无慕的脸上能结出冰疙瘩来。 “小不忍则乱大谋,要不,星轨潜进宫里去看看。” “我去吧,我是女子,假扮宫女要方便些。” 司空星轨跟景霓一前一后的说道,但君无慕没吭声,脸色又青又冷。 花轿拐个弯,不一会,整个迎亲队伍都看不到了,只剩洒了一路的花瓣儿,和越来越掀天,听在君无慕耳朵里,又扎得慌的礼乐。 舒紫辛坐花轿里,一双手搓了又搓,不确定他真的会来,但确定他若来了,必然是一场风暴。可是千年狐狸太谨慎,太睿智,不用这个法子很难逮到。 水粉铺二楼,房门响了声,胜雪身影箭一样的跃了出去。司空星轨在摇头,景霓在叹气,颜惜哇的哭了,跪坐在地上,道:“帝君这么在乎姐姐,何苦要撵姐姐走。” 司空星轨没时间多说什么了,也不能说太多,跟景霓互换一个眼神,现下要紧的是护驾,帝君不能出任何事。 迎亲队伍到了十字路口时,前面开道的侍卫刚过,胜雪身影,从天而降,长剑在手,公然抢亲。 侍卫统领在大喝,示意拿下,君无慕眼都不眨一下,靠近者,杀! 嬷嬷宫女们吓惨了,不停往后退,易辰看到君无慕,两人目光交接,碰撞的快冒出火花。 易辰喝了声住手,侍卫们停下,君无慕提着剑,瞬间移动般到了易辰马前,一掌劈出,马儿惨叫一声,笨重的倒在地上,易辰先一步翻身下马,不惊不乱的道:“紫辛说你在王城里,我一直不信,现在看来,由不得我不信了。” 君无慕冷笑了下,懒的废话的道:“人我今天要带走,别拦了,拦也没用。” “我的新娘,怎么能容你带走。”易辰分毫不让,锵一声佩剑出鞘,君无慕旋身拉开一定距离,道:“如果她愿意跟我走呢?” “不会有这个如果。” 音落,易辰出剑,以为君无慕会接下这一剑招,实不料,君无慕闪身避开后,顺势点足一跃,腾空划出一道锐利的剑气,花轿帘子的哧啦一声被划开,徐徐垂地,新娘子一览无余。 第370章 反算计已 君无慕一把扯掉新娘子红盖头,在舒紫辛惊诧而又焦灼的目光中,埋伏着的弓箭手数箭齐发,她只看到长剑在君无慕手里拉出银色的明亮线条,箭矢全部劈断,他还动作极快的朝她伸来手,跟着她耳后一麻,失去了知觉。 易辰回身看时,君无慕单着抱着舒紫辛准备要走,他抬起手,这手一旦挥下,将又是数箭齐发。 赵天恒踏马一跃,拦进君无慕和易辰之间,望着易辰摇头,箭矢放不得,一个不注意就会射中舒紫辛。易辰迟疑了,知道她是天命凤凰,伤口会自行愈合,挨上一两矢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可是,他的手像被迟疑拉拽住,动弹不得。 君无慕提着剑,不再耽误的跃身到就近的屋顶上,跟着几个翻飞没了人影。 易辰僵硬的收回手,转身看向侍卫统领,目光传递,侍卫统领会意,一切易辰事先安排好的行事。 弓箭手只是幌子,舒紫辛身上有他事先下好的暗香,只需延着暗香的气味追踪,不但能找到君无慕,说不定还能找到君无慕安置在周易之内的落脚点。 可是,他料到自己狠不下心向舒紫辛放箭,却没料到狠不下心的程度,看看自己的这只手,在那一瞬间他根本控制不住,完全不像自己的。 他心里太清楚不过,找出君无慕的落脚点,其实是他无法下令射杀而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虽然这选择也是他目的,但凭心而论,他更想君无慕死! 隐在暗处的司空星轨和景霓,见君无慕离开,司空星轨交待景霓去备马车还一些东西,之后司空星轨去追君无慕。 出王城不远就追上了,司空星轨走前面,去往和景霓约好的地点,等了一小会,景霓驾着马车驶来。 君无慕抱舒紫辛进去,看到马车里放着的衣物,他瞳子微阖,瞄了衣物一眼,易辰能算计的,他也能算计和反算计。 三两下把衣裳给她换好,君无慕道了声停车,然后抱舒紫辛下来。 君臣三人默契的交换个眼神,司空星轨道:“星轨和小霓会办好的,帝君晚一些趁夜色再折回王城。” “嗯,你们小心些。”君无慕道。 景霓诡异的笑了:“放心,我跟星轨保证把易辰派来的人,兜一个团团转。” 司空星轨道:“易辰跟星轨同是岐黄行家,星轨早就想跟他一较高下,这次难得有这么好个机会,星轨说什么也要好好发挥发挥。” 用暗香追查下落的把戏,他司空星轨不是头一回玩,当初还在荣国时,公主大人带颜惜跑路,几天了,通过颜惜身上的香囊,不也照样追查到。 司空星轨摸出一药瓶子,弹了些瓶里药粉到君无慕和舒紫辛身上,续道:“这下更加万无一失了,帝君先回去,星轨和小霓去忙了。” 君无慕再次叮嘱要小心后,抱好舒紫辛,飞身跃进路边的丛林。 入夜,颜惜在水粉铺里急的走来走去,听楼上房门响了声,颜惜咚咚跑上去,看到君无慕放舒紫辛在卧榻上躺着。 “帝君和姐姐没事吧?” “没事,备些热水和饭菜来。”君无慕道。 颜惜立马去办,热水端来后,君无慕沾些水拍到舒紫辛脸上,舒紫辛跟着就醒了。 “易辰呢?你把辰哥哥怎样了?”舒紫辛抓君无慕衣领问。 第371章 正中靶心 “没怎么样,是他想杀了孤,孤到现在为止,还没起过心思要他的命。”君无慕扯掉她揪领子的小手,捏在掌心微用劲,她疼的皱了下眉。他续道:“你居然跟他合起来算计孤,你知不知道,你单纯的想引孤出来,他却是恨不能利用这次机会让孤死!” 舒紫辛想抽回手,可他的手像铁钳,她越反抗,他钳的越紧,他还接着道:“易辰不是表面像看起来那么温和又善良,别忘了他是周易之君,坐在王位的人都跟孤一样,为了稳固手里的权力,可以对任何人冷血又无情。你以为他真的爱上你了吗?别妄想了,他在利用你而已。” “利用?君无慕,你不也是利用我吗?你都如此了,没有资格说别人。”舒紫辛回道,这个男人在此时看起,像惹急了狼,不会吃她,但会咬她一个体无完肤。 “听着,”他钳着她的手,把她拉拽到面前,一字一句道:“你可以随易辰进宫,但休想嫁给他,他也绝对取不了!” “管太多了吧,仲天帝君,我和易辰一个愿嫁一个愿取,你干预不了!”舒紫辛又试了试收回手,可还是收不回来,她索性就这样跟他把话挑开,道:“君无慕,你呆在周易的王城究竟为了什么?是为我还是为吞掉周易。” “当然是吞掉周易。”君无慕脱口就回,回的太快,越发像掩饰。 舒紫辛多少是了解他一些的,她道:“那你夜里来看我干嘛?像今天这样弄晕我,偷偷的来,悄悄的走,不是吗?” “不是!”是也不会承认。 “那夜夜拂琴呢?找一个琴师来遮掩,你觉得,我就听不出来吗?” “你听错了。” 舒紫辛见他死不承认,就把话说的更通透,更决绝:“颜惜当时听见我要和易辰成婚,急的说出要我等上一两年,君无慕,这一两年是什么意思?你故意撵我走的,对不对? 为了你的某一个目的,你故意让我在易辰身边,可是你百密一疏,没算到我真的会和易辰在一起,今天是为了引你出来,不过,这不影响我和易辰之间的婚约,你要么就这样抓住我的手别放,要么就等着喝我和易辰的喜酒。” 君无慕看似双瞳无情,收尽千山又不能反观瞳为何色,可是,她的话正中靶心,扎的他很疼。 “我真的不懂,我难受你也不好过,可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你对我狠心,对你自己也这么狠吗?一面在挣扎,一面又逼自己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无慕,你不累不痛吗?事到如今,真的够了,收手吧,你已经有了赤赫和荣国,易辰动不了你,我引你出来,也是想跟你说这些,回仲天去吧,就算不是成全我和易辰,也是放过你自己一回,别把自己逼死在野心的死胡同里。” 舒紫辛把话一次性说完,察觉出他没再用劲拽着她的手,她飞快抽了回来,挪到榻边上,起身要走。 君无慕在她擦着他肩膀走过时,大手滑进小手里,与她十指相叩,道:“跟我回仲天。” 第372章 抢亲之后 “那周易呢?”舒紫辛看着他的侧脸问道。 君无慕一闪而过的犹豫后,道:“别管这些,留在我身边就好。” 舒紫辛笑了,苦涩的笑了:“说到底,江山和我比起来,我是排在后面的那个。” “那又怎样呢?辛儿,难道易辰就能把你排在第一位吗?我说过,他也是出于利用才会迎取你。” “是啊,都是利用,那就跟着谁都是一样的,好比你明明放不下我,又不承认,我也一样如此,放不下你也会嫁给别人,再也不会承认爱过。” 甩开他的手,绝不回头,走出这一步自己就解脱了。 君无慕有些慌,伸手拽她又没有拽着,手里一下子空荡荡,心里更慌了。一时想不到办法留住她,他本能反应的快步抢在她开门前,囚她进怀里,落唇吻她。 舒紫辛遭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推抵开他,道:“别碰我,我上了易辰的花轿,就不再是你的女人,你放开我,放手!” “是吗?那我就让你知道,你究竟属于谁!”君无慕捞起她丢回榻上,欺身压了下来。她搬易辰出来跟他划清界线,等同想飞出他的手心,门都没有。 舒紫辛推了他几下,欣身纹丝不动,侧开头躲他的唇,他掐着她下巴强行扳回来吻住,双手也被他一掌锁在头顶。 “这个世上,能要你的男人只有我君无慕!”他说完就开始撕扯她的衣裳,没有男女欢好的那种温存,只剩**裸的占有,这跟强/暴近乎没有区别。 “不要,你放开我!君无慕!”她哭着大吼,可根本不起作用,他的耳朵像被塞住了。 颜惜送饭菜来,听到舒紫辛一遍一遍的哭着叫君无慕松手,房里是什么情况,一听就知道。 “君无慕!你再不住手,我死你面前!!” 已近绝望的哭喊声,颜惜丢了饭菜,冲进房去,没得来及劝上几句,君无慕回身就是出剑抵着他脖子,道:“出去,滚!!” 颜惜扑通跪到地上:“帝君,姐姐她在哭,求帝君不要为难姐姐。”说完,颜惜连磕了好几下头。舒紫辛趁这个机会翻爬起来,脚尖刚沾地,君无慕圈住她的腰,下一秒已出房间,跃上房顶后,分分钟时间里直线奔出王城,那高大的城墙对君无慕来说,完全就是如若无物,轻轻松松带着她一起翻飞出去。 守卫只觉一道白影闪过,夹着女人的哭泣声,跟闹鬼了似的。 君无慕停落在城外人烟绝迹的丛林里,她要死在他面前?好,抵她在树杆和胸膛间,吻住她,唇舌交缠,她想要咬舌自尽的话,就先咬掉他的龙舌,让他先死。 掀起裙摆,不再有任何前戏的贯入她的身体,天亮之前,这片丛林里只有身体冲撞和不遗余力的占有。 王宫里,易辰通宵未眠,派出去追踪的人,不是追不到个所以然,就是被兜了个筋疲力尽的快要瘫倒在他面前。 “再查,一定要找到人。”易辰令道。 然面而三天过去后,还没有丝毫消息,君无慕好像带着舒紫辛消失了似的。 易辰想到了颜惜的水粉辅,带人去搜查时,水粉铺空无一人,颜惜都不见了,残留文书烧毁后的灰烬在铜盆里,被风一吹,满屋飘荡。 哐啷一响,易辰愤恨的踹翻了铜盆,这次与君无慕交手,无疑是他输了。 第373章 难得清闲 王城一寻常的茶楼里,二楼靠街边的位置,司空星轨悠然的喝着茶,景霓在嗑瓜子,颜惜时不时的看看窗外,神情很是紧张。 司空星轨瞄颜惜一眼,道:“你现在这样子,没人认的出来。” 景霓噗地笑了,颜惜被司空星轨易容成了女子,那凸起的前胸,是两团棉花塞的。不过颜惜风情万种的本质,易容成女子后回头率更高。那些同在二楼喝茶的茶客,早没了心思喝茶,一个劲的看啊看。 “姐姐她,我担心帝…” 司空星轨敲敲桌子,提醒颜惜改口,颜惜会意,道:“我担心公子会伤到姐姐。” “不会的,公子心里有数。”景霓道,抓把瓜子继续嗑,难得清闲,续道:“这样挺好的,公子一天不现身,我们就可以逍遥一天。” 司空星轨懒散的伸个腰,脚翘到扶栏上,脚尖悠闲极了的点啊点,道:“自在啊!公子有肉吃,我们喝喝茶,担心那么多干嘛,你姐姐哪里疼哪里痛,公子都会好好的、慢慢的,亲自治疗好,你就放心吧。” “可是…”颜惜低下头,他难过,总觉得是帝君欺负了姐姐。 景霓正想说什么时候,楼梯上响起连串的脚步声,司空星轨和景霓看似随意的互视了一眼,彼此心里都一清二楚了。 果然,上楼的先是十来个侍卫,清退其余茶客后,侍卫站到边上,易辰走了上来,直步司空星轨面前,道: “紫辛在哪里?” 司空星轨和景霓都很镇定,两人身经百战,跟君无慕这个暴君打了那么多年交道,什么事他们没见过,可颜惜就没他俩心理素质好了,一点也经不起易辰的质问,手直打哆嗦。 “问你们,紫辛在哪!?”易辰一掌拍在桌子上,茶杯应声碎了,茶汤吧哒哒延桌边流到地上。 司空星轨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易辰:“我们也不知道,这不,在这等帝君回来。” 易辰一个字都不信,拽起颜惜,再次问道:“快说!你姐姐在哪?” 颜惜哆哆嗦嗦,他真的不知道,回答不了易辰这个问题。司空星轨缓缓起身,道:“早晓得被易君这么容易就找到了,我都懒得给颜惜易容。别为难颜惜,咱们家皇后娘娘很喜欢这个弟弟,她若知道易君这么凶的对她弟弟,会生气的哟!” 易辰短暂思虑一秒,松开颜惜,道:“君无慕在哪我不管,我只要紫辛回来。” 司空星轨摊个手:“我们真的不知道,皇后娘娘还会不会回来,我们也不知道,易君别在我们仨身上下功夫了,会白忙的。” “那,拿下你们,君无慕总会来相救吧?” 景霓看向司空星轨,又噗一声笑了,一边抓瓜子往袖兜里揣,一边道:“难得清闲,真是的,星轨哥哥我们走吧,换个地方坐。” “好,”司空星轨也往袖兜里揣瓜子,对易辰道:“我们走啦,颜惜就不带了,交给易君你照顾,话呢我先说在前面,颜惜知道的事不多,也是能被易君查出来的那些,不用送了,告辞!” 音落,司空星轨和景霓一前一后跃到街对面的屋顶上,易辰下令去追时,景霓摸出个弹弓,啪的一响,弹出的黑色药丸碎散在易辰脚边,甜腻的幽香一下子扩散开来,除易辰外,所有闻到的人,秒躺。 第374章 值吗值吗 一个时辰后,王城某妓院里,易了容的司空星轨和景霓,在包间里听曲喝酒,景霓成了翩翩少年,道:“我们丢下颜惜不管,太不厚道了吧。” 司空星轨美美喝杯酒:“没事的,丢给易辰比跟着我们好,哪天我们被易辰抓住,颜惜会被我们连累,易辰必然认为颜惜一定知道些什么,而对颜惜严刑逼供。” “说的也是,不过,我们真不找公子了?” “呵呵,”司空星轨只笑不语,今朝有酒今朝醉,帝君都不急,他也不急。 一个多月一晃过去,易辰把周易的所有水粉铺逐一翻查,君无慕一年多的精心布置全毁了。易辰不查不知道,查了下来才晓得,君无慕悄无声息撒在周易的网,遍布周易所有府城,然而他翻查下来,一个活口都没抓住,水粉铺不是人去楼空,就是像颜惜这样一问三不知的人。 最后,遍查无果,易辰把颜惜丢在院子里,赵天恒和阿媛在内,一并暗中监视起来。 又是一个多月过去,大海捞针般全无所获。 直到一天夜里,院里轻微的响了声落地的声音,赵天恒觉察到了,提着灯笼出房查看,看到舒紫辛住的那间屋子亮起了灯。 阿媛也披好衣裳出来,和赵天恒一起进屋看看,直觉是君无慕送舒紫辛回来了。 刚进门,一声碎响,裂开的碎屑弹出来,赵天恒一眼瞥见是那块顺产石。快步进去,看到君无慕的眉角在出血,是被顺产石砸的。 君无慕脸色很不好,铁青的能看出挫败来,舒紫辛靠在卧榻角落里,一副皮包骨,衰弱到仿佛拿顺产石砸他是她最后的力气。 阿媛走上去,递绢巾给君无慕拭拭血渍,君无慕没接,只道:“照顾好她。” 之后君无慕返身出门,没隔一分钟,院外的街道上响起打斗声,赵天恒跟着追出去,看到易辰安排的守卫不断从附近的屋顶上跃下来,君无慕一剑一个,大开杀戒,踩着这些人的尸体消失在夜色下,最后能看清的,是那身胜雪白衣被血染成赤红。 易辰赶来的时候,君无慕早已去向无踪,易辰下令四处查找后,快步进到屋子里,一看舒紫辛,心痛到碎裂。 把脉后,她这副身子骨和他猜测的一样,长时间绝食导致极度亏空,若非她是天命凤凰,怕是已经死了。换念一想,不是她一心求死,君无慕怎会放手,怎么会送她回来。 “阿媛,麻烦你备些汤羹来。” “嗯,”阿媛按吩咐去做,很快端来一碗米粥,道:“参汤还要再炖一会。” 易辰接过,用眼神示意阿媛先出去,阿媛不放心,但还是出去了,和赵天恒一起在门外候着。 “回来就好,先吃点东西,”易辰道,舀上一勺子喂她,她偏开了头。 易辰也不勉强她,搁米粥在榻边的小凳上,道:“辰哥哥不劝你活下去,只问你一句,你这么的想死是因为谁,值吗?” 舒紫辛没有回,面向卧榻的里侧,阖着眼睛,当自己死了。 同一时间的王城外,跟君无慕汇合了的司空星轨也在问:“帝君,一年多的心血,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暗中掌握周易的所有动向,这回全没了,值吗?” 第375章 住进宫里 值吗? 他跟她都没有答案。 再一个月过去,他在仲天的皇宫里,时不时眺望她在方向。 舒紫辛还是活了下来,阿媛抱了个几月大的孩子给她,怀里一沉,她下意识的抱紧孩子,怕孩子磕着。 她可以不要自己,不要君无慕,可不能不要她的孩子们,文灏和燮儿应该已经满地跑了,蔚儿也应该能坐着了,眼巴巴看着哥哥们跑。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孩子,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死了就再也见不到。 她微恢复了些后,易辰接她进宫里,她没有拒绝,离易辰越近才能离那个男人越远,想要见到孩子,不如学会利用与被利用,夺回她的孩子。 赵天恒和阿媛,包括颜惜也跟着进了宫,和舒紫辛一起住在一处幽静的宫室里。 易辰颁下圣旨,宫里任何人不得去打扰舒紫辛,擅进者以忤逆论罪。表面上保护舒紫辛,让他的侧妃玩不了花样,搞不了小动作,实则是一种隔离,防范君无慕安插的眼线。 舒紫辛自己也不怎么出去走动,天天听颜惜抱怨,说这座王宫简直就是一张蜘蛛网,看似纵横交错,然而走一走的就迷路了,所有宫室宫墙都是差不多的样子,不看门匾,跟本不晓得在哪。 “下回出去转带个宫女吧,比你迷路被人送回来要好。”阿媛道,正跟舒紫辛一块坐亭子里削果子吃。 赵天恒在亭子外的空地上练武,也当练给老婆和舒紫辛看,给她们解闷。 颜惜默默垂头,他单独出去到处转,是想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帝君的探子,具他所知,水粉铺完蛋了,但宫里的探子还没有浮出水面。 “颜惜,”舒紫辛唤了声,目色停在颜惜脸上几秒,道:“打消你心里的念头,能不管的事,少管。” “姐姐,你,你…”遭姐姐看出来了? “易辰明知你是君无慕的人,还让你呆在宫里,你觉得是为什么?再看看你,脸上写明了你的心思,微一留意就能看出来。”舒紫辛道,这番话让她想起易辰曾跟她说过的。 “姐姐,我不想你嫁给易辰,我们还是走吧,不回仲天也可以去别的地方。”颜惜道,他打心里不想姐姐和易辰在一起。 阿媛也道:“要不,我们去昭通吧,当初也是这么打算的。” 汉子步进亭子里,向她点了下头,他和老婆的想法一样。 舒紫辛拿了块阿媛削好的果子吃,当他们话没有听到似的,道:“这果子好甜,回头让宦官多拿些来。” 三人听懂了,不再发表别的意见,她决定了留下,他们一定跟随。 傍晚时,易辰一个人来了,不像往日身后都跟着福子。舒紫辛他们正准备吃晚饭,瞄见易辰来,阿媛多备了双筷子。 不过,易辰不是来吃饭的,看向舒紫辛,道:“出去走走吧。” 舒紫辛回了声好,拿上件斗篷跟着易辰出去。颜惜一脸臭臭的坐桌边,道:“什么嘛!他就是想和姐姐单独相处,骗姐姐嫁给他。” 赵天恒刨了口饭,咽下肚子后,道:“我相信紫辛有她自己的打算,我们静观其变好了。” 阿媛接道:“我觉得紫辛看上去没什么,但她像在成天的琢磨些事。” “什么事呢?”颜惜不解。 赵天恒看看老婆,阿媛也无解,道:“我猜不到她的心思,她也不跟我说。” 颜惜咬着筷子回忆了下发生过的事后,没头绪的道:“究竟帝君带姐姐消失的那两个月,他们闹到哪种地步?还有,当初易辰带姐姐消失的那晚,又发生了些什么?” 第376章 山间美味 这两个问题,前者易辰想知道,后者舒紫辛想知道,而两人在一起又谁也不先问。 易辰扶她进到马车里,她估摸这是要出宫的节奏。 大约半小时过去,马车停在王城外的山脚下。舒紫辛望了一眼,竹林下,曲曲折折的山路延山势向上蜿蜒,隐隐能在半山处看到有一户人家,而且还水雾缭绕的,透着一股子远离喧嚣的隔世之感。 山路微陡,不过还算平整,碎石子铺面,踩上去也不打滑。不过天色渐暗,加上竹林茂密,夕阳薄弱的余晖穿透不进来,走了一会就渐渐看不太清了。 舒紫辛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了脚下,埋头看路,眼珠子睁了又睁,直到听见有人跟他们打招呼,她才抬头望去。 一道白衣款款的身影,提着暖光红红的灯笼,单手背在身后,站在山路的拐弯处等他们,道:“陛下真让人好等啊。” 易辰微带一丝歉意的回道:“萧琴师见谅,堆成山的折子批不完,我这君王哪有清闲之时。” “呵呵,陛下请。”萧雨之比了个请的手示,走半步前带路。舒紫辛不由盯着萧雨之多看了几眼,这人乍看之下跟当年的墨音有几分相似,但细看下来又截然不同,墨音是一种清栩高华,而此人是闲云野鹤的那种淡泊世事。 进到简单的院落里,入目一切全是竹子所成,竹子搭的吊脚楼,竹子搭的台阶,步进吊脚楼,舒紫辛环视一圏,大到摆设,小到一个花瓶,全是竹子。 “陛下稍坐一会,雨之去取酒菜来。” 萧雨之拿上竹托盘出去,几分钟而已,端回热气腾腾的酒菜,一一摆矮桌上时,舒紫辛挨个的瞅,四个比碗口粗的竹筒里,第一个倒出拳头大小的煮地瓜,第二个是煮花生,第三个是说炖不像炖,说蒸不像蒸的一整只大肥鸡。 第四个竹筒里是酒,易辰拿过,给他和萧雨之各满了一杯。 萧雨之极为熟练的用小刀剔掉鸡骨头,鸡肉分切成小块,问道:“陛下不给夫人满杯酒吗?” “不用了,她不会饮酒。”易辰撒了个谎,他跟她之间,酒是一个很敏感的词。 “也罢,”萧雨之夹一块鸡肉放舒紫辛碗里,道:“夫人不用客气,尝尝雨之的厨艺如何?” 舒紫辛也就拿上筷子开动,她早饿了,又爬了会山,饥肠辘辘的先吃饱再说。夹那块鸡肉入口,一咬就是满嘴鲜嫩,还有专属于竹子的清香,味觉和嗅觉在同一时间被征服。 她忍不住的拿筷子竖着叉回一个地瓜,爪子还在剥地瓜皮,哈啦子就被带着清香的甘甜味道诱惑的快要滴哒到桌子上。 啊呜一口,比相像中还要好吃,又绵又甜,直叫她小嘴停不下来。 啃完一个后,她抓了把煮花生,乖乖隆滴咚,煮花生放了些盐,淡淡的咸香缓和了嘴里残余的甘甜,而一甜一咸又无比的丝丝入扣,混一起后就只有回味无穷能形容了。 “这一趟,看来没白来。”易辰道,她的吃相足以说明了一切。 舒紫辛讪讪笑笑,有点不好意思了。 第377章 冰火九重 “合夫人胃口就好,雨之再去取些来。” 一个大男人能做这么好吃的东西,实属难得一见,舒紫辛出于好奇,跟着萧雨之一起去。绕到吊脚楼的后面,穿过菜园子到山岩边,舒紫辛提着灯笼一照,有些傻眼了。 两处泉眼,一冷一热,冷泉口薄冰明显,热泉这边好比一锅沸腾的开水,咕嘟嘟翻涌着,泉眼相隔约一丈,却是冰火九重天般的奇观。 舒紫辛想起在山脚时看到的缭绕水雾,原来缘于此。 萧雨之用竹枝钩起沸泉里翻煮的碗口粗竹筒,搁托盘里端着往回走,萧雨之问道:“夫人那日把雨之认成墨音了吧?” “是的。”舒紫辛承认道,萧雨之都这么开门间山,她也就明人不说暗话,反问了句:“你认识墨音?” “谁人不知荣国的驸马,雨之多年前游历荣国,曾慕名登门拜见过,他的琴艺远在雨之之上,雨之自叹不如。” “这么说,你们成朋友了?” “朋友?若是的话,那是雨之的三生之幸。” “难道不是?” “一面之缘罢了,再复见到,他已是仲天帝君,要雨之帮他办件事。” “当他的替身,在垂幕后拂琴?” “嗯,雨之说到底也是一俗人,没理由拒绝。他一掷万金,只要雨之在垂幕后坐那么一小会,夫人来时帮他遮掩过去,雨之从此半生无忧。” “我觉得,”舒紫辛细端视了萧雨之几秒,续道:“你应该是视钱财为草木的人。” “呵呵,除钱财之外,墨音赠雨之一本琴谱,正是雨之游历荣国两三载,遍寻无果的绝世琴谱。” 投其所好,这才像君无慕的的手法。 舒紫辛有个问题想问很久了,道:“为什么管我叫夫人?我看起来有那么像已婚嫁的妇人?” “单看外表,夫人一点不像,不过夫人的目色与少女不同。少女怀春,应该是期盼之色,而夫人的目色,参杂着往事成冢成的封沉,那日看到雨之又是满目失望之极。所以雨之大胆推测,夫人是墨音之妻,也就是荣国的定国公主,仲天的皇后娘娘。对吧?” “你怎么不说,我是改嫁易辰的弃妻?” “这一点,呵呵”萧雨之淡淡笑了笑:“今日不知明日事,夫人还没正式嫁给陛下,说不上是弃妻,就算将来嫁了,也只是凤栖梧桐,择木而息罢了。” “你不觉得我是祸水?” “不觉得,雨之虽有耳闻,但传言只是传言,仲天帝君在大街上执剑劫亲,陛下更是不理朝堂反对一意迎取,微一想,就能想到夫人必有过人之处,才能使两位君王如此。何况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雨之见到的夫人的第一眼,就不觉夫人是媚乱君侧的祸水之流。” 舒紫辛听萧雨之说完,有感此人耳聪目明,脑子也好使,不进宫当大臣真是太浪费了。 说话间回到了矮桌前,易辰看出舒紫辛跟萧雨之能说上几句,他原本打算喝完酒,小坐一会就回宫,为此他改了主意,她现在需要一个局外人陪她说说话,试着解一下她积郁在心里的死结。 萧雨之也有留客之意,酒喝完,易辰拿出带的茶叶,萧雨之放置好小炭炉,煨上一壶茶水,道:“天色黑尽,山路越发不好走,陛下和夫人不妨明日再回。” 第378章 萧雨之兮 “好,”易辰在舒紫辛开口前,先答应了一下来,还道:“若不嫌叨扰,想留下小住几日。” “陛下客气了,雨之这就去打理。”萧雨之起身走到门口,回头跟舒紫辛道:“夫人来帮下忙吧,雨之粗手粗脚,恐打理不好。” 舒紫辛有些犹豫,易辰向她点了下头,示意她安心,她不留也得留,便跟着萧雨之一起去。 进到隔壁屋子,萧雨之找出两枕头递她手里,舒紫辛皱眉了,她之所以犹豫,正是预感萧雨之会安排她和易辰同睡一张榻。 萧雨之看她皱眉,收小声音道:“雨之这里只有两间睡房,夫人若不愿和陛下一起,那我们三人里,有一人要睡屋檐,陛下万金之躯,雨之可不敢同榻。” 舒紫辛抱着俩枕头纠结一阵,最后把心一横,他管的,反正自己不是黄花大闺女,和易辰也算有婚约,今晚那个啥的话,她大不装睡。 摆好枕头,萧雨之抱来一床棉被,舒紫辛还是忍不住问道:“没有多余的棉被了吗?” 萧雨之并指发誓般的回:“没有了,雨之这里很少来客人。” 还真特么纠结! 萧雨之半开玩笑,道:“夫人不用担心,陛下能不能坐怀不乱,雨之不清楚,不过能相信陛下至少不是禽兽。” “哈,哪有这么严重。”舒紫辛干笑一声,铺好被子后,准备回桌边喝茶,萧雨之拉住她袖子,小声道:“那日墨音边拂琴边说道,他在不得不为的情况下,做了件错事,如果事情在将来发展成无法挽回的结果,他会用后半生忏悔。” 舒紫辛抽回袖子,重新审视萧雨之,怀疑道:“你是他的说客?” “不是,绝对不是!”萧雨之坦诚道:“雨之只是从墨音话里听出了痴情的味道。” “你听错了,世上没有墨音,只有一个叫君无慕的。”她纠正道。 萧雨之不认同的摇摇头:“墨音是墨音,君无慕是君无慕,以君无慕立场去做的事,换在墨音身上才会是错事,同样墨音想做的事,换成君无慕这个身份,他无法做。” 舒紫辛听的语塞,一时间找不到话说,有些话也不能说,回避道:“你去跟辰哥哥喝茶吧,我有些累,先睡了。” 萧雨之冲她又是淡淡一笑,道:“墨音,人如其名,能弹出清雅又有朴意之调的人,一定有一颗归于凡尘之外的心,司琴者,音随心响,无心则无音,雨之一定没有听错。” 舒紫辛急于回避这类话题,萧雨之似还要说下去,她先一步出房,回到桌边,抱着杯盏连灌好几口茶。 易辰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她,察觉出萧雨之没按他预想的方向解死结。 会不会弄巧成拙? 应该不会。萧雨之跟和君无慕,充其量以琴结缘,知音而已,没有太多深交,以萧雨之是周易子民来判断,他不至于拆他周易之君的招牌。 萧雨之跟着步了进来,有心去取琴来拂上一曲,眼角余光看清易辰在看着他,制止之意就看就知明确。他会意的回以淡笑,坐桌边闲聊起来。 舒紫辛缓下心绪,借口困得慌,先到榻上装睡去了,避开和易辰一起进房的尴尬。 萧雨之在舒紫辛走后,提上茶壶和灯笼往外走,易辰拿上杯子,两人换到院门外的竹林下,盘膝坐在落满厚厚一层枯竹叶的地上,把话挑开了谈。 第379章 夜下之谈 “我和她之间横着一个君无慕,我想你帮我,说动她没有任何负担的嫁给我。”易辰满杯茶给萧雨之,萧雨之接过,但没有喝,道: “感情的事连自己都控制不了,何况我这个不相干的人。” “她是天命凤凰。”易辰道出关键。 萧雨着实之意外不小,细细想一会,彻底清楚了易辰的意思,道:“要让她放下一切,恐怕只有先煮米成炊。一个女人,若跟一个男人有了肌肤之亲,天生的矜持会让女人产生就此一生为伴的想法,当这个男人不再是君无慕的话,陛下不就容易多了吗?” 易辰有所顾虑:“这法子不行,当初君无慕用了手段来得到的她,若我也如此,必然会起反效果。我也不想勉强她,对她有一份情,实不忍再伤她一次。” “陛下,此话一出,陛下不觉得危险吗?拱手江山搞不好真会成为事实。” “我自有分寸,在这小住的日子,你帮我劝她几句,我两月后会正式取她,我也只求新婚之夜她别推开我。”易辰道,他该做些什么,他清楚,也更清楚这么短时间内,她不可能爱他爱到献身的地步,所以,只要她不抗拒就行了。 萧雨之想了一会后,把茶喝了,道:“雨之尽力而为。” “有什么是我回报你的?” “此事雨之没多大把握,若事成,陛下赐这座山给雨之吧,雨之想在这里一直住下去。” “好。” 易辰执杯跟萧雨之轻碰了一下,些番真的没有白来。他来之前其实并无此心,单纯带她出来走走,是临时起的心思,没想得来全不费功夫。他与萧雨之,只在宫里见过几面,萧雨之是他父王招进宫的琴师,后来没多久父王传位给他,搬到行宫静养,萧雨之也就和其他乐师一样被父王遣散。 “陛下。”萧雨之有话想说。 易辰会意,道:“直说无妨,我在外宫也没当自己是君王。” 萧雨之也是随性之人,就道:“陛下相信天命凤凰这个传说,不觉得太愚昧了吗?事,在于人为。” “我想赢君无慕,赢不了天下,也想赢走他爱的女人。” “墨音他,不对,是君无慕,雨之觉得他对天命凤凰,爱大于利用,他应该也只是利用这个传说,并非深信不疑。” “他的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从表面上看或是去推断,都是知其一而不知其二。我和他已是敌人,前段日子交手我输了,待到下一回再交手,就要兵戈相见了。” “能估计到时间吗?他什么时候向周易挥兵?” 易辰沉思了会,有些烦乱:“不清楚了,我的探子探不到准确的消息,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可能会在半年之内。” “几成胜算?”萧雨之放开了的问,把军事机密当闲聊般。 “三成。” “呀!相当凶险!” “我有三成,和昭通联手,算上昭通的三成,算胜就大于君无慕了。” “这是好办法!”萧雨之拿杯子跟易辰碰了下,喝酒似的一口饮尽,续道:“好了,时辰不早,雨之不耽误陛下的良辰美景,先去睡了,陛下自便。” “嗯。” 萧雨之留下灯笼,自个熟路,摸黑回去摔不着。易辰原地坐了好一会,几番看向舒紫辛在的那间屋子,他摸摸胸口,居然跳的比平时快了。 第380章 手脚乱放 房门吱呀响了声,舒紫辛立马闭眼,强行稳住呼吸的均匀。 易辰站门口犹豫了几秒钟,担心他一步迈进去,她这只天命吧凰会吓的飞走。 灯火的亮度,刚好能看清垂着的纱帐后,她面向竹墙侧躺着,棉被的轻软,勾勒出腰线的弧度,他看了一眼,就嫉妒起君无慕来,甚至还衍生出丢下江山,抛却王位,只跟她双宿双飞的冲动。清楚她不是儿时记忆里的那个荣玥儿,但此时加快了的心跳,单单只缘于她。 放轻脚步走进榻边,他被她给糊弄了,听她呼吸均匀,真以为睡着了。 他微松出一口气,平稳住心跳,脱了外袍,揭被子躺下。 手,很想去搂她,理智剧烈的在脑子了一顿冲撞后,他才得已控制住,就这样平躺着,不越雷池一步。 这个夜很是漫长,躺得他比没躺还累,不敢翻身,怕扰醒了她,不敢乱动,怕惊吓到她,连出气都小心翼翼,怕被她听出他的迫切,而这个夜又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舒紫辛装睡了一会,觉得身后这个男人不像有那个啥心思,她慢慢也就松懈下来,许是今儿爬山的缘故,失眠的人,装睡装到睡着。 雄鸡破晓,舒紫辛迷迷糊糊翻过身,胳膊搭到易辰身上,一只脚也在跟着往人家身上放。男人的早晨是勃发的,易辰也不例外,他还是君王,男女欢好的事,从来只有他想与不想,没有忍与不忍。 他会不想吗? 得了她这只天命凤凰意味着什么,比赤/裸裸的欢好更具有诱/惑。 易辰一/夜没睡,遭她这么无意的靠近,他有一瞬间的冲动,半撑身想去吻她时,理智及时拉拽住了他。 他僵硬了一秒,翻身下榻,披上衣裳出去了。 舒紫辛听见关门声,很想给自己一巴掌。她拿脚往人家身上放时,一下醒了,反应过来后,她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只好装睡着了,想着过一会后,再假借翻身的动作,把放错位置的手脚拿开。 然而易辰先起身走了,把这事当没有发生过,让她‘醒’来后,面对他时没那么尴尬。他待她守礼如宾,她却小心眼的当人家色狼,她心里不由的对易辰横生出几分歉意。 躺榻上,舒紫辛磨蹭到听见萧雨之的声音,才起来穿好衣裳出去。看到萧雨之在布置早饭,碗口粗竹筒里闷煮了一夜的米粥,刚一打开竹筒盖,清甜飘香,舒紫辛肚子咕的叫了一声。 “走吧,洗漱去。”易辰道,言语间一派自然,听不出也看不出清早的那场亲密接触的痕迹。 舒紫辛点点头,也当没那回事,跟易辰后面去泉水边洗漱,竹盆各舀上些冷热泉水,温度正好后,易辰拧了绵巾给她,舒紫辛三两下抹干净脸,捧泉水涮涮口后,往屋里回。 路过菜园子,她瞄了几眼,这萧雨之不但种菜,还散养着芦花鸡,昨晚吃的应该就是。 如此淳朴简单的田园生活,舒紫辛有些向往了。 “喜欢这里,可以多留些日子。”易辰道。 “嗯,辰哥哥陪我吗?” “我尽量,朝里还有事要处理,我先陪你几天,回去看看后再来。” “好。” 她虽不至于这么快跟易辰那个啥,但想他能在她身边。 第381章 感觉更好 吃晚早餐,舒紫辛合着梳子,捞起长发梳啊梳,真特么忒长,有宫女伺候还好,自己一个人梳起来,太费事了。 易辰从窗口看见,想进去帮她,萧雨之拿胳膊拐了他一下,示意别去。两人走到院子外,萧雨之道:“陛下不用帮她,她若梳不好想有人帮的时候,会自己说出来。” “你好像很了解女人。”易辰道。 萧雨之摆摆手:“哪里,是雨之有段日子,全靠窑子里卖艺为生,窑子里全是女人,呆一段日子下来,看的多了,也就多少了解些。” “我后宫里也全是女人,可没你了解。” “陛下的心思没在那些女人身上,没去琢磨过,当然不了解。但雨之不同,雨之需要琢磨红牌姑娘们的喜好,跟她们打好交情,她们陪酒时多多带上雨之,雨之才有钱赚,才有饭吃。” 萧雨之谈起自己落魄的过往,微有些自嘲,以他的性子,不是走头无路,不会去卖艺。 易辰拍了拍他肩膀:“英雄可以不问出处,过去的事也就过去了。” 萧雨之挂出淡然的笑意,听到舒紫辛的脚步声,他跟易辰一起朝她走去,易辰看到舒紫辛把长发编成辫子搭在面前,道:“有那么难梳理吗?” “还行啦,这样编着不容易乱,明儿好梳些。” 萧雨之提上竹篮子,道:“可以走了吗?上山采山货去。” 舒紫辛点头,萧雨之走前面,一手篮子,一手拿着刀,走走停停,又是采竹荪又是挖冬笋。 易辰帮忙,萧雨之说什么也不让,顶多给易辰提篮子。 采了约半篮子,足够他们仨吃上两顿,萧雨之道:“雨之先回去做饭,陛下和夫人四处转转再回,山上全是竹林,陛下不会迷路吧?” 易辰笑笑,他打小住在迷宫一样的王宫里,先天八卦图了熟于胸,他怎么可能迷路。 舒紫辛也想爬爬山,多运动运动,晚上好睡觉。 延蜿蜒的山道往山顶去,易辰走前面,相隔半步,聊聊风景,聊聊萧雨之的厨艺。 舒紫辛有心爬到山顶,可她养尊处优这么久,休力明显下降,而且越往山顶,山路越陡。易辰听见她喘的厉害后,道: “来,我牵你。” 音落,易辰就牵上她小手,不觉得唐突,又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舒紫辛闪过一秒钟的收回反应,小手还是留在了易辰掌心里。 山顶离太阳近了些,风都暖了似的,吹拂在脸上,一点也不觉得冷。舒紫辛把顺手带出来的斗篷,平铺在落满枯竹叶的地上,往上一坐,她身子骨累散了似的往后躺,易辰被掌心里的小手带了一下,跟她一起躺下去。 “累死人了。”舒紫辛抹把汗,深感自己严重缺乏锻炼。 易辰听她这么说,刚躺下又撑起了身,四处边走边似在找什么。 “辰哥哥,你不会是在找珍稀草药吧?” “不是,我想看看有没有泉眼,有口水喝该多好。” 舒紫辛也想喝水,跟着爬起来一起找。 皇天不负有心人,往山阴面找了约二十米远,一股小指头细的泉水,从岩石缝里往外冒。 易辰摘下两叶竹叶,一叶给舒紫辛,舒紫辛学的易辰的样子,把叶儿两交端交叠一合,当小勺子舀泉水喝。 “呀,甜的。” 舒紫辛点赞。 易辰舀一叶进嘴里,心里的感觉比嘴里更好。 第382章 小别三日 舒紫辛打算灌到水饱。 “泉水凉,少喝些解渴,喝多了会伤胃的。”易辰拿过她手中的叶儿,牵上的她,回山顶眺望远景。 山麓间流淌的溪流,似银亮的缎带,轻缓又水色嶙峋。王城三面环山,八卦状王宫的轮廓清晰可见。一切显得宁静而又致远,可那延向四面八方的烽火台,舒紫辛看出一股子紧迫感来。 上回采枣子的那片枣林,是唯一一面没有山势的方向,也就是说,他日君无慕挥兵来犯,很大的可能是走这个方向直抵王宫。以君无慕骑兵营的强大,有烽火台传递消息,易辰能及时防范,怕也避免不了兵临城下。 “辰哥哥,有没有想过在枣林那边,布设些陷阱。” 易辰听出她的意思,道:“还早了些,无慕发兵的时候再布也来得及,太早的话会误伤百姓。紫辛,我们不说这些,我也不希望你想这些,像雨之这样自得一派清闲,不是挺好吗?” “嗯,我们回去吧,听你提到萧琴师,我的肚子就饿了。”舒紫辛笑笑,小手留在他掌心,彼此牵着彼此,散步回去。 吊脚楼里饭菜已经做好了,春笋拌鸡丝,竹荪鸡汤,加上清香扑鼻的竹筒饭,舒紫辛吃了满满两碗,捧着肚子一个劲赞简直太好吃了。 下午,跟萧雨之一起弄弄菜园,洒米喂喂芦花鸡,还去竹林里捡回鸡蛋。帮萧雨之把鸡蛋打匀,调进面粉和泉水,加此调料,往热泉边的岩石上刷点油,面糊往上一摊,鸡蛋饼就做好了。 中午吃剩的汤,热一热,煮进些刚摘下的菜叶,就着鸡蛋饼吃,完全纯天然的享受,原汁原味。 入夜,舒紫辛也不那么小心眼了,到了睡觉的点,和易辰一起进房,各脱各的外衣,躺在昨天躺过的位置。 睡前易辰跟她说起了岐黄之道,顺带教她一些简单的药理。第二天,她就拉着易辰满山寻草药,她琢磨,掌握些医药知识,有备无患,以后说不定用的着。 易辰出宫时没有跟任何人说去了哪,几天过后,车夫在山脚等的六神无主,估计宫里已经大乱了。舒紫辛也知道易辰是时候回宫看看,就和萧雨之一起送易辰到山脚。易辰看着她,目色缱绻,流露出了不舍。 萧雨之道:“陛下放心,夫人一根头发丝也不会少。” “嗯,拜托你了。”易辰道,准备上马车又回过身来,捧起她的脸,在她眉心留下一吻,道:“不出三日,我一定在你身边。” 舒紫辛点点头,道:“快走吧,回宫里有得你忙,我会看好自己的。” 易辰慎之又重的与萧雨之互视一眼,萧雨之会意,回点轻颔首,易辰这才进到马车里。 车夫扬鞭一响,渐行渐远,拐弯的时候,易辰在车窗里回望她,直到倒退的树林隔进彼线视线。 如果他不是君王,该有多好…… 舒紫辛也在问自己:如果在君无慕之前,先遇上了易辰,会怎样? 往回走,萧雨之道:“夫人,你觉得陛下不够好吗?陛下舍不得你,又必须回宫去,夫人就没有一点点的想过,和陛下一起回宫去,不管在呆在哪,首先是不要分开。” 第383章 又失眠了 舒紫辛没回,一路上也没有说话,回到吊脚楼就把自己关在屋里。 到吃饭的时候,萧雨之去敲门,她才放出自己出来。吃完饭,萧雨之拉住她,道:“又要关起你自己吗?别了,跟我来。” 萧雨之拽着她袖子,把她带到琴室,摁她坐在蒲团上,道:“稍等片刻。”然后萧雨之泡上茶,焚上一片沉香,抱琴坐到她对面,续道:“雨之的琴艺比不过墨音,但也差不了太多,夫人,赏脸听上一曲,如何?” 舒紫辛有些不想听,怕回忆被勾起,又还是点点头,拒绝不了萧雨之的一番心意。 萧雨之回以一抹淡淡的笑,好似再多烦恼,他也一瞥就能中和。琴声响,潺潺涤荡出吊脚楼,在枝繁叶茂的竹林间来回穿鸣,又似在唏嘘一场曲终人散。 “好听吗?”琴声停下后,萧雨之似有所指的问道。 舒紫辛嗯了一声,道:“想说什么,直说吧,哪怕你是君无慕的说客。” “呀!雨之真的不是!”萧雨之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把琴放好后,道:“墨音没有给雨之当说客的好处,雨之不会多这个事。” “那你想说什么?” “说说你和陛下,雨之觉得,夫人留雨之这里,是因为夫人也想远离喧嚣,但这样一来,夫人不觉得,是在间接的让陛下选择吗?你和江山,只能得其一。” 舒紫辛合着茶杯,目光看着茶汤上倒映的自己,道:“我不是,我留在这里,只是想让自己单纯些,向往朴实的田园之乐,保留一份心的纯真,不被仇恨埋没。我之前在宫里时,成天想着如何报复,如何夺回我的孩子们,哪怕利用易辰,嫁给他,依附他,唆使他和君无慕一战到底,加上昭通,在君无慕顾之不及的时候,逼君无慕把孩子还我。” “那现在呢?”萧雨之引她把话全说出来。 舒紫辛续道:“现在?每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会觉得很难受,越强迫自己这样去做,就会越难受。觉的自己若连残存不多的纯真都没了,我和君无慕又有什么区别?心被欲/望麻木,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萧雨之听后沉默了一会,抛开易辰的交托,凭心而论的道:“夫人,孩子始终是夫人的,不用去夺,他们也都是夫人的,夫人大可放开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勉强,也不强迫。以雨之来看,夫人可以嫁给陛下,一切重新开始,就像刚才雨之弹的曲子,听来是好听,但伸一握,再好听也不可能抓在手中,我们能做的,其实只是且听且赏罢了。” 舒紫辛抬头看向萧雨之,此人的淡泊或许正是来源于悟透了得失的取与舍。自己也该参悟一下,真想拽紧在手里的,未必就能拽住。 入夜后,舒紫辛躺榻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了几晚,又开始失眠了。 闲上眼是孩子,睁开眼是仇恨,双手用劲握紧,指甲都掐进肌理,痛得自己松开手来,可手里除了掐伤的血痕,真的什么也没有。 挨到天明,时不时听见有惨叫的鸡声,舒紫辛披好衣裳出去,看到萧雨之把大红公鸡摁地上拔毛。 这是要做什么?炖来吃也用不着让大红公鸡活受罪呀? 第384章 胜似情侣 “你这是?”舒紫辛不由问道。 萧雨之冲她笑笑,竖着指头嘘了一声,看他拔了一小撮鸡毛后,满意的放了大红公鸡一条活路。 之后,萧雨之进屋子鼓捣一阵,舒紫辛洗漱回来后,一支鸡毛毽儿抛到她面前。 “雨之这里没啥玩意,平日里都倚琴相伴了。陛下一走,夫人一个人怕是闲的慌,就做了个毽儿给夫人打发时间。”萧雨之淡笑着说道,指指矮桌,示意她可以吃饭了。 舒紫辛拿着毽子看来看去,道:“女儿家爱玩的小玩意,你也会做?” 萧雨之坐到桌边,喝着粥,闲聊般的说起他在窑子里卖艺为生的日子,做毽儿也是在那时学的,做来送给红牌的姑娘,一是搞好关系,二是答谢姑娘们带他挣钱。 舒紫辛听后,两眼睁的老大,实在想不到萧雨之会有这样一段经历。 早饭后,舒紫辛跟着萧雨之倒腾菜园,喂鸡,捡鸡蛋,没事时踢毽儿玩,接下来的天天如此,遇到阳光好时,还可以看到她躺院里的摇椅上晒太阳。 易辰回宫后,安顿好乱成一塌糊涂,以为陛下失踪了的前朝和后宫,也不忘去跟赵天恒他们三人说一声舒紫辛暂时不会回来。 颜惜哭闹,要冲出宫找姐姐,赵天恒拧鸡仔子似的拧住,不让颜惜添乱。 易辰没跟任何说过这几天在哪,只不眠不休把积压的折子批完,能先行处理的事,也一并处理好,提前一天返回萧雨之那里,归心似箭般。 还在院子的栅栏外,目光就迫切的投进院子里,看到她背对院门,蹲地上不知道在弄啥。他放轻脚步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在把米糠加剩菜剩饭拌成鸡饲料。拌好后,舒紫辛端着就要去喂鸡,走了两步才看到,阳光下的影子不止她自己。 倏地回身,手里的鸡饲料连带竹盆差点打翻,易辰及时合着她小手,稳住竹盆,道:“吓了着?怪我不好,还说给你一个惊喜。”合着衣袖,轻拭去她腮上沾着的米糠粉末,温柔又亲昵的动作,在他不经意做来,却是直逼她面对他跟她的关系。 不是情侣而胜似情侣。 她细细看了看他,华服笔挺,宽袍阔袖,盘龙的金冠,无声张显着君王之尊,身在这处简单的院落,但很明显他不是属于这里,而他那回视她的目光,充溢着眷恋,一看就知道他出现在这,全因她是他的牵挂。 有那么一瞬间,她还觉得,他似乎想要放手王位,如若从高高在上的云端孤身走下来,归于凡尘,粗茶淡饭也好,素裳布衣也罢,只为和她呆在同一条地平线上,朝夕不离。 “看着我干嘛?我脸上也沾米糠末儿了?”他温柔笑着道,大手挠了挠她脑子顶。 舒紫辛打紧平下心绪,挂上笑意回道:“看你这几天睡觉了没有,是不是御案前一坐,不批完奏折不歇息。” “还好,事情不算多。”他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就像用药抹去熬了两天两夜的倦容一样,一点也不会让她看出来,一点也不想她担心。 拿过竹盆,牵着她小手一起去菜园,把鸡饲料喂给成群的芦花鸡。 萧雨之正在热泉边准备午饭,看到易辰来了,他道:“陛下提前来,不知是不是两手空空呢?” 第385章 及时拽住 易辰笑而不语,牵着舒紫辛去山脚,萧雨之三两下打理好午饭,小跑着跟上去。 当马夫撩开车帘子,瓜果点心,稻米杂粮,肉干美酒,还有给舒紫辛带的胭脂水粉,衣物鞋袜,生活所需品,统统一应俱全,满满一马车,车夫和萧雨之来来回回搬了好几趟才搬完。 舒紫辛瞄一眼车夫坐的长条凳,问他道:“你怎么来的?该不会?” “嗯。”跟车夫挤一块来的。 周易之君如此待她,她心里架不住的泛起了感动。 东西搬完后,易辰打发车夫先回宫,车夫行礼时,易辰不轻不重的补了句:“管好你的嘴。” 车夫会意,驾马车走了。 吃过一顿格外丰盛的午饭,舒紫辛主动去洗碗,趁这个空档,萧雨之简短说了下她这两天的情况,便借口有事出去一趟,不扰陛下的二人世界了。 小别胜新婚,他懂得。 舒紫辛洗完碗回来,院里院外就她和易辰,易辰躺摇椅上,舒紫辛走过去想问问萧雨之人呢,一看易辰,他已经睡着了。 取来毯子,轻轻给易辰搭上,没想还是扰醒了他,他掀开眼看到她的小脸就在一尺之间,他想克制住,而又没能做到的,抬手把她揽入怀中。 下巴贴着她光洁的额头,胸怀拥着她,对她的想念再也不受他约束的表达了出来:“好想你,看着奏折,脑子里也全是你。” 舒紫辛没吭声,指尖不由自主的抽动着,是推开和接受在相互冲撞。 易辰就这样抱着她,能这样抱她一会,他已经很满足了,心里非常清楚,她这只受了伤的天命凤凰,若他操之过急,只会得不偿失。 别的话也不用再说,她知道他想她了就好。午后阳光温暖,抱着她睡会,疲乏一定一扫而空。 舒紫辛有些僵硬,推开和接受打仗一样的越来越激烈,她不晓得让哪一方赢,直到她想起萧雨之说过的那句:且听且赏。 她不由收紧手心,此时能拽住的就是抱着她的这个男人,那么,她又还有什么放下不的,推开和接受,都不如在她能拽住的时候,及时去拽住。 不管自己以前想过些什么,挣扎过什么,徘徊过什么,爱与恨,情与仇,伤与痛,全打包丢开,让自己一身轻松的重新来过。 —————— 一个月后。 仲天皇宫里,冷风阵阵,君无慕在哪,哪就寒冰三尺。烫金的喜帖从他手里被砸了出来,啪一声落地,白玉的地面都碎开了裂痕。 提笔龙飞凤舞的狂草几秒钟,所写的内容叠好了丢给司空星轨,道:“送去周易,孤,送给易辰和她大婚的贺礼。” 司空星轨打紧的尊旨照办,帝君从来惹不得,现在更惹不得,劝说的话就别说了,只会成火上浇油的结果。 那个易辰也真是的,取就取呗,还送喜帖来了,这不是没事找事么?还有,她这回是真的嫁了,以舒紫辛的名字嫁给易辰,为周易王后,等同狠狠抽了帝君一巴掌,也看得出来,她再也不会回头。 司徒云迹实在忍不住,冒死道:“帝君,你带她消失了两个月,没把她哄好吗?事情不应该成这个样子呀?是不是帝君你一直强迫人家,把人家惹翻脸了。” 第386章 那天夜里 事情就是坏在那天夜里,他在树林强行要了她。次日,他带她到了最近的府城,在一家客栈里住了两个月。 世上,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他给了店老板几辈子花不完的钱,店老板乐呵极了,每当有官兵来搜查,都帮他遮掩过去,加上官兵只知按画像上找人,具体找的是谁他们也不知道。 他买得通店老板,应对得了官兵,可他怎么着都没办法让她跟他回仲天。哄了,她不听,在当时来说,哄这个字,真得很苍白无力,他一边拿刀子扎她最疼痛的地方,一边又来给她敷药,这算什么?她根本就不稀罕。 他说什么都没有用,她只咬死一句,要和他划清界线。他不愿意,可她又说不听,急恼之下他身体力行的又强行镇压她,她总是反抗,一味的推抵他,他急恼变成了恼怒,没有理智的禁锢她在身下,疯狂的占有她。 等他明白过来,他的所做所为真的跟强暴没有区别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小妮子绝食,宁肯死也不跟他走,连看他眼都是深恶痛绝。 这种错,他不是第一次犯了,还在仲天时不就有一回,因类似的事,吓得她直哭,大喊越天恒来救她。 再看看这回,比起之前不知道恶劣多少倍,他急于挽回,却是越弄越糟,以至最后要在看着她死,和送她回去之间做选择。 他能怎么去选?自己一手设计她离开他的,把她这只天命凤凰当成了风筝,以为只要线轱辘在他手里,不管放她飞出多远,都能收的回来。 事实上呢,她只是一个女人,他利用她对爱,跟她生孩子来拴她,利用她去分化周易和昭通,想算计易辰爱上她后,拱手江山给她。而他明知会重伤她,也还是这么去做,在她拒绝他的时候,又强行想挽回,事情越发不可收拾,不想她死在他面前,就只有放手。 说到底,是自己算漏了,没算到她会嫁给易辰,也太过于自信,觉得自己能完全掌握她。 “帝君,”司徒云迹再次冒死道:“要不,再去趟周易,我和星轨陪帝君去,找个机会跟人家好好谈谈,帝君就这样送个大礼去,只怕人家会更恨帝君哦。” “孤不去,只送这份贺礼。”君无慕道。 “可这哪是贺礼嘛,”司徒云迹拐拐司空星轨,示意司空星轨说上两句。 司空星轨想了一下后,道:“不如直接抢回来算了,有孩子们在,事情会好办的多。” “就是就是,常言不看僧面看佛面,孩子们就是救苦救难的佛呀!” “攻心之计,在于给其所需,投其所好,收其之志,动其之软。孩子们就是她的软肋,在她跟前一顿哇哇哭,她一定架不住心软的。” “对对对!帝君,这法子可行,再说抢她回来也比这份贺礼简单。” 左膀右臂出了主意,君无慕还是那张寒冰脸,道:“贺礼一定要送,孤要让她和易辰知道,这个世上能取她的男人,只有孤一个。” 他再怎么错,她再怎么恨,他也要她先明白,哪怕她是他君无慕的下堂妻,易辰也休想取她入室! 第387章 真的没有 舒紫辛回到周易王宫,是在婚礼的前一天。 颜惜抱着她哭,不愿意她嫁给易辰。赵天恒和阿媛,夫妻俩还是那句话,她决定了就算。 不过夫妻还是有所担心,阿媛拉她到寝轩里,关俩男人在外面,试着问道:“真嫁给易君?没别的目的若是想法?” “没有,只想着重新来过。”舒紫辛说的是真心话,续道:“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当往事如烟,以后只看今朝和明夕,他不离,我不弃。” “喜欢上易君了?”阿媛怀疑。 舒紫辛知道说喜欢也瞒不过阿媛,就如实道:“谈不上男女之情,但现在至少我能接受他,今天不喜欢也不代表明天会不喜欢,感情可以培养的。” “可是,紫辛你想过没有,嫁给了他,你就是周易的王后,不考虑朝堂什么的,但在后宫中,你难免要和他的侧妃们分享他,也就是说你要侍寝,跟他,那个,”阿媛别扭了几秒,红着脸道:“你就要跟他睡一张床,以后还要跟他生孩子。” 舒紫辛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道:“既然要嫁他,我就会和他圆房,若是做假夫妻,单单只是想有个男人照顾我的话,也用不着嫁他,像现在这样,他也不会不管我。” 阿媛很不确定的端着舒紫肩膀,把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通,然后看着她眼睛,道:“不介意跟易君同房??” “早同房了。” “啊!?” 阿媛刚发红的脸遭她打击的发白,舒紫辛赶紧解释道:“只是同房一起睡觉,没那个啥,他也不乱碰我,发乎情,止于礼,最多就是抱抱。” “我不信。”阿媛半字都不信,看看她家相公,以前不也很守礼吗,后来还不是夜里就像狼~~ “真的没有,我发誓。”舒紫辛说着就竖起手来,指天发誓般的证明她话中无虚。 “不止抱抱吧?”阿媛多问了句,没想舒紫辛的手自个放了下来。阿媛的脸更白了,抓着她问:“你们,你们,绝对已经那个,那个…” “没有啦,就亲过一两回。” “亲哪里?是不是易辰强迫你?”阿媛逼问,易辰始终是君王,宠/幸一个女人对君王来说是太理所应的事,她不信易辰真能约束住。 舒紫辛听到强迫两字,愈合了的伤,开始作痛,带出一丝愤恨的道:“强迫是君无慕才会的干的事,易辰不会。” 阿媛听出了她话里的愤恨,赵天恒和颜惜不知道的事,她是知道的。那天君无慕送她回来后,她帮舒紫辛备热水沐浴,关门出来时,不放心的回头看了舒紫辛一眼,看到她身上全是还没全完消退的紫红色吻痕,还有好几处淤青,消失的两个月发生了些什么,她一想就能知道。 她也看到舒紫辛肩胛骨上有一块红记,不过隔的有些远,没看清是什么形状。 怪自己一时多话,无意间戳到了舒紫辛的痛处,猜想,她也一定不愿被人知道这些,阿媛便避开了这个话题,问别的道:“明天正式嫁给易君了,还有没有在嫁人前想做的事?” “有。”舒紫辛挺感激的回视阿媛,道:“你们照顾我这么久,晚上,让我做顿饭谢你们。” 第388章 想哪去了 特意从萧雨之那带回的食材,舒紫辛亲自下厨,做了三菜一汤。颜惜一步不离的黏乎着她,宛转波光的眸子,幽怨的时时都能梨花雨下。 “就这么不喜欢我嫁给易辰?”舒紫辛问道。 颜惜吸吸鼻子:“嗯,帝君说过,易辰不是好人,他取姐姐一定别有用心。” “不会的,你不要听那个人乱说。” “姐姐,就当信帝君最后一回,不要嫁给易辰,我们不回仲天,也可以去别的地方,颜惜能赚钱了,以后让颜惜来照顾姐姐。”颜惜拉着舒紫辛的手晃啊晃,撒起娇来,他不到最后不会放弃说服。 舒紫辛单手炒好最后的一道炒青菜,道:“先吃饭吧。” 颜惜看看她,看看做好的菜,默默垂下了头,端菜去亭子里。 完了,劝不动姐姐…… 亭子里,阿媛已经摆好了碗筷,赵天恒帮忙端来汤,四人围坐,饭吃到一半时,易辰一个人来了,颜惜一看到易辰,脸色臭臭的刨了些菜到碗里,到轩室里去吃。他才不要和易辰一起吃饭,会咽死他的。 阿媛去取了碗筷来,易辰道了声谢,坐舒紫辛身边,帮她夹菜。 “你吃过了?” “嗯。” “那再喝些汤吧。” 舒紫辛舀上半碗,放易辰面前,易辰笑了笑,跟她说起明天册立大典的流程,还有一些要注意的细节。 赵天恒和阿媛,夫妻俩互视一眼,都觉有些碍事了,便加快速度吃完碗里的饭菜,先行离席。 舒紫辛一边听易辰说,一边留心着,把该记住的一一记牢,这种事绝对不能马虎,她微有不慎就是在满朝官员面前,丢易辰的脸面,也会影响日后她在后宫立足。 嫁易辰是一回事,往后在宫里生存又是另一回事。 饭吃完,易辰牵上她小手,带她去个地方,舒紫辛没问,跟着走就行了。 半路遇上两位侧妃,当着易辰的面向她行礼时,恭敬又有礼,走过后,她只觉后背上两道火辣辣的目光,恨不能剐掉她一层皮。 迈进一处宫门,舒紫辛瞄了一眼就瞄出是易辰的寝宫,进到寝轩里,看到属于易辰的龙榻,她心里架不住的退缩了,该不会今晚就要那个啥吧?她做过心理准备,可真到了骨眼上,她还是做不到。 易辰牵着她往龙榻去,她一步比一步僵硬,手心也开始冒汗,全凭对易辰的信任支撑着,在心里一遍遍跟自己说:他不是君无慕,不会像君无慕那样强迫她,不会,绝对不会。 “躺下吧。”易辰道,温声如常,听不出强迫,但让她睡在龙榻上的意思,相当明确。 舒紫辛很想很想逃走,他松开她小手,她迈脚丫子只想逃的远远的,而易辰端了她肩膀,摁她在龙榻上坐着,续道:“别怕,放轻松一点。” “我,不是,我不想,我,”舒紫辛舌头都打结了,说不出什么后,她慌地拂开易辰的手。哪想易辰抱她了一下,放她平躺好,跟着就是伸手来退她的衣裳。 “不要!”舒紫辛揪住领口,她想过会和易辰圆房,但此时此刻她做不到。 易辰看她这副样子,不由的失笑了,挠下她额头,道:“想哪去了,明天还有很多事,会很累,很忙,今晚得早些休息才行。” 第389章 不会后悔 舒紫辛囧了一脸,她想歪了,易辰不是要那个啥。 易辰不由的呵呵轻声笑了出来,拿开她揪住领口的小手,道:“把眼睛闭上,只准想今晚好好睡觉。” “我,那个,这会睡不着。”她快无地自容了,把谦谦君子想成大野狼。 易辰从枕头下拿出银针囊,又去取了半杯烈酒,执针在酒里浸了浸,看着她道:“你总是失眠,借助醺香固然能睡上一觉,但经常用会越发依赖,日子久了后,离了醺香你越发睡不着。” 舒紫辛总算知道易辰带她来寝宫,还让她躺龙榻上的用意了,易辰续道:“针灸能帮你缓和下来,你不胡思乱想,尽量让自己放下心绪,就会慢慢好转的。” “嗯。”她点头,深呼吸调整好自已。易辰退去她的外衣,指尖隔着薄薄里衣抚过她肌肤,动作很轻,但对穴位的把握十分精准。 一针入穴,她还有僵硬的身子骨就开始软化,思绪也不用她再刻意压制,连着扎了几针后,浑身轻松的像躺在棉花团里,脑子里也干净了,过去的所有全都记得,但一点也不觉烦乱。 施完针,易辰拉被子给她搭好,然后收起银针和烈酒,找来两本书,脱掉外袍陪她一起半靠榻栏,书册一人看一本,无声胜有声,不大一会,就见舒紫辛手里的书滑出小手,脑瓜子一歪,搭在易辰肩膀上睡着了。 易辰揽她进臂弯,嘴角含着缱绻的孤度,开始期盼明晚。 天色还没放亮,寝宫里已经热闹了起来,宫女嬷嬷悉心打扮着王后,宦官为他们君王换上大红喜服。 所有侧妃一早就来贺喜,帮着打理细碎的事情。纵使她们很不待见半路杀出来的王后,但表面上还是要敷衍过去的,她们得装贤惠,讨君王喜欢。 吉时一到,喜辇准时停在寝宫门口,易辰牵她出去时,不晓得哪个宦官起了声哄,于是乎,真心为他们君王高兴的宦官和宫女们跟着起哄,要君王抱王后上辇。 易辰笑了,舒紫辛脸红了,众目睽睽下,易辰温柔又难掩幸福的抱起她,一步步抱进喜辇。 福子扯嗓子通禀:“吉时到,陛下起驾——” 喜辇抬行在迷宫一样的宫道里,所过之处洒满娇艳的花瓣儿,易辰握着她的手,今儿起,终于再不会放开。 舒紫辛悄悄用眼角余光偷瞄易辰,他和她并肩坐着,君王之尊在此时看来,只是单纯的一个男人,为取到心爱的女子而眉目舒展,如沐春风。 这样的一个男人,其实真值得嫁,她想,她不会后悔。 喜辇抬行到朝堂外的广场,易辰牵她下来,一起步过金丝绣纹的红毯,满朝官员在红毯两边恭身参拜。 进到朝堂,易辰端坐龙椅,她在三层步台下静候着。 一切流程都按易辰昨天跟她说的进行着。 司礼的大臣宣读诏书,殿外三声恢弘钟响,百官齐声恭贺,易辰走到她面前,福子捧来王后凤印,只要易辰拿起,她双手接过,她就能以舒紫辛这个名字和易辰白头到老。 然而,殿外的侍卫,在易辰拿起凤印的时候,大喝了声:“有刺客!” 第390章 娘娘三思 “嘻嘻,星轨不是刺客,是来送贺礼的。” 音落,司空星轨玄色的身影,一晃已到朝堂中央,武将们迅速反应,挡到君王面前,易辰也飞快的拉过舒紫辛,把她护到身后,绝不会让君无慕再次抢走。 侍卫们冲了进来,截断司空星轨退路。 司空星轨四下瞄了瞄,道:“就这是周易的待客之道呀?星轨真是来关贺礼的,看,礼单在此。”司空星轨高举红色信封,信封上还印着一个金灿灿的贺字。 舒紫辛看到就觉刺眼,君无慕会这么好心?不来闹事就以经阿弥陀佛了。 易辰紧了紧她小手,给她定定神,不必惊慌,然后易辰唤了声福子,福子会意,去司空星轨那收礼单。 谁知,司空星轨不给,道:“帝君交代过,要星轨亲手呈给周易陛下。” “无慕有心了。”易辰轻笑了一下,一个人走下步台,示意百官们暂时退边上,君无慕这招是先礼后兵,司空星轨也就不会真的行刺他。 司空星轨上前几步,递礼单给易辰,也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舒紫辛,舒紫辛顿觉毛骨悚然,有感那份礼单不是什么好东西。 易辰折开红色信封,里面一封战书,君无慕亲笔所写:成婚之日,发兵之时。 离易辰近些的大臣们围上去一看,个个脸色秒白。 喜庆的又隆重的册立大典,就这么一下子陷入焦灼中,不少人迁怒于舒紫辛,当场就用怨恨的目光看她。 舒紫辛再也站不住,走上去看清是封战书后,她的脸也白了。 司空星轨慢哒哒理理袖子,整整衣领,向易辰拱手礼了礼,道:“星轨只是先来一步,但帝君的兵马此时已经抵达关边了,过几天会有战报传来,至于是喜是忧,想必周易陛下心中有数。” 易辰处变不惊的笑着,用明快语气回道:“今天我与紫辛成婚,并册她为后,不但是喜,还是双喜临门。” “这话不对了,”司空星轨摆摆手,看着舒紫辛,道:“帝君下的战书而非休书,不管她是舒紫辛还是荣玥儿,她这个人都是帝君诏告了天下的皇后,有些事可以忘记,但抹不去,就算不再给帝君机会,帝君也不会下休书,帝君在位一天,她就是我仲天的皇后。星轨言尽于此,望娘娘三思,在站的各位,不想看到周易提前沦为赤赫或荣国,就多劝劝你们的君王,现在还来得及。” 话完,司空星轨如来时那般,身形一晃已出了殿门,侍卫们去追,司空星轨看似走的慢哒哒,可他怎么也追不上,直到司空星轨腾空一个纵跃,翻飞过宫墙,再也寻不到踪迹。 朝堂里,官员们一个接一个扑通跪到易辰面前,谏言道: “陛下,仲天突然发兵,我周易准备不足,十分不利,请陛下三思,听臣一言,暂缓册立大典。” “陛下,此妇人是仲天的皇后,一女怎能配二夫,何况还是陛下您?臣,冒死直谏,君无慕挥兵压境,拿此妇人做为条件的话,君无慕一定退兵。” “陛下,臣知道陛下有心与仲天一较输赢,为保我周易计,不如就用此妇人祭我周易战旗,万众一心,与仲天血战到底。” 易辰环视他的满朝百官们,决绝笑着:“她是我周易的王后,你们知不知道在说什么?对王后不敬,战火未至,你们先死。” 第391章 嫁我就好 “陛下!” 满朝百官全跪了,挥泪恳求,册封大典再也举行不下去。 易辰缓缓拿起凤印,大典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还会不会嫁他?托着她小手,把凤印往她手心里放,她的小手全是冷汗,还发着抖。 舒紫辛在凤印放进手里前,收回了手,这方凤印是君无慕的铁骑雄兵,一旦她接了,成了周易的王后,朝夕间就是烽火连天,不出几月,周易上下将国破家亡。 抬眸看到他眼里的失望,她也落下泪来,道:“缓一缓,先布置兵力抵御仲天,我们再成婚,好吗?” 他摇头,有些事他一清二楚,只要他取她,他不送喜帖给君无慕,君无慕也会照样发兵,这不止是争天下,还是争她这只天命凤凰。 “听我说,”他紧住她小手,不要她收回,道:“嫁我就好,别的事不用担心,我已有安排。” 舒紫辛还是不敢接,哭着道:“我不能害你害周易。” “不会的,紫辛,相信我。”易辰决绝的把凤印合进她手心,紧着她小手,不许她松开凤印,然后他部署下对应之策,几位将军领旨去办,他还让几位大臣先到政殿去等他。 之后,他抱她到喜辇里,送她回寝宫。 舒紫辛合着凤印,五味陈杂,他的决绝让她感动,同时因她而提前来临战争,又让她惴惴不安,像是大劫将至,如果周易撑不过去,她死一千万次都对不起他。 寝宫门口,他轻捧起她的脸,道:“晚上我会回来的晚些,不用等我,累了就早些睡,记住,不要胡思乱想,我一定能保住你,保住周易,给你安宁的生活,无忧无虑的跟我在一起。” 她忍不住哭出声来,泪流满面的点了点头。 他却笑了,今晚跟她圆房的话,她一定不会推开他,可惜新婚之夜要浪费在御案前。 落唇吻在她眉心,千般舍不得,可不舍也要舍,先平定外患,他和她才有白头到老的那天。 他转身,换乘御辇走了,舒紫辛站在寝宫门口,一直看到御辇拐弯,一直哭个不停。 赵天恒他们仨得到消息后,颜惜简直乐疯了,又是抱着赵天恒笑,又是抱着阿媛哭,阿媛随后让宫女带路,到寝宫找舒紫辛,远远看到她还站在门口,望着易辰离开的方向。 “不会有事的,别担心太多。”阿媛帮她擦干泪,跟她一起到寝轩里,让宫女打了热水来,洗掉泪痕和哭花了的装容。大红的喜服也换了下来,换成绣着凤凰的王后服饰。 三千青丝绾成发髻,再不像往日如瀑般的披散在后背,阿媛看她仍是紧着凤印在手心里,道:“先搁一搁吧,真的不要紧的,易君既然敢取,就一定有应对之策,我陪你等他回来,嗯?” 舒紫辛抚了抚凤印,轻放到枕头边,和阿媛一起到偏厅等易辰回来。 没多过久,易辰没等回来,所有侧妃倒是浩浩荡荡的来了,见着她也不行礼,轮流叫骂。 “你这祸水,是君无慕派你来祸害陛下的吧!?” “真是不要脸,阅人无数的了,那么肮脏,还敢执掌凤印!” “真以为你是凤凰?爬上了龙榻你也不过是一娼/妇,趁早滚回仲天,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就是,快滚。” “哼!把凤印交出来,凤印在你手里,是一种玷污!” 阿媛实在听不下去,正出声制止的时候,舒紫辛拉了她一下。 第392章 一言为定 “福子。”舒紫辛唤道,易辰走的时候让福子留下了,许是料到侧妃们会来挑事。 “小奴在。”福子恭敬的应道:“听凭王后吩咐。” “按宫里规矩,辱骂王后该如何论罪。” 福子回:“乱棍打死。” “嗯,今儿是我和陛下的大喜日子,就饶了她们一命,拉去掌嘴,掌到她们认错为止。” “是。”福子令命,手一挥,寝宫里的宦官全来了,拉拽侧妃们出去掌嘴,场面一下混乱开来,侧妃们不是大喝放肆,就是倚仗身份高贵,出手打拉拽的宦官。 舒紫辛不慌不忙,道:“福子,去请侍卫。” 分分钟后侍卫来了,舒紫辛拿出凤印,往手边的桌上一放,侍卫们点头尊命,架起一干侧妃出寝宫,就在门外的路边上掌嘴。 耳光声里刚开始还混着谩骂,不大一会,谩骂成了哭声,再然后就是认错了,前后不到十分钟,世界归于安静。 阿媛心有余悸,小声跟舒紫辛道:“会不会下手太重了?” “一次把她们收拾住,往后才不敢来招惹。”她没思跟侧妃们天天掐,一次性解决,一劳永逸。 阿媛细看一眼舒紫辛,觉得和平日里她有点不一样了,遇事果断又果敢,不过感情的事除外。人嘛,哪有说不爱就不爱,自古都是抽刀断水水更流。 待到子时过去,易辰还没有回来,舒紫辛让阿媛先回去,阿媛能陪她一时,总不能陪她一辈子,阿媛不放心,也还是回去了,走的时候千叮万嘱,跟易辰的话一样,叫她别瞎想。 舒紫辛躺到龙榻上,禀退值夜的宫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别的不想,就想事已至此,她能为易辰做些什么? 天蒙蒙亮的时候,易辰回来更衣洗漱,舒紫辛帮他理平龙袍的皱褶,他温柔合起她一双小手,歉疚的道:“陪你不了你,早朝后要去兵营,可能会耽误好几天。” “嗯,我这么大的人,不用陪的。”她回以他浅浅的笑,她能为他做的,就是不让他再为她操心。 “宫里呆的烦闷,要不要去雨之那里?我去兵营时顺路送你去。” 舒紫辛想了一下,她在宫里,那些朝臣必然是盯着她不放,会影响他们君臣关系,在这战火突起的紧要关头,她回避一下要好些。便道:“好啊,我去跟雨之厨艺,等你忙完了,我天天给你做。” “一言为定。” “嗯。” 他也很想早些忙完,但却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君无慕这一招太狠,一点时间都没留给他。 不过不要紧,他已经传信给昭通的太子,写明昭通和周易是唇亡齿寒的关系,昭通要自保,唯一可选的就是和周易联手,君无慕此般发兵,无疑也是促使周易和昭通早日结盟。 局势之下,昭通太子说不定会松口,不再以天命凤凰为结盟的条件。 这一次,他一定不会输给君无慕,他承诺过她的一定会做到,她是天命凤凰,但也是个女人,他的王后,不管争她还是争这个天下,都应该是男人的事。 曾经,他是有过和君无慕一样的野心,但对她动了情后,他越发觉得,他站的越高,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就越远。 如果云端之上没有她,他真的愿意从云端下来,跟她一起做凡人。 第393章 无伤空间 “王后娘娘,能不能烦劳你递一下竹耙给雨之。” “王后娘娘,能不能烦劳你洗一下碗。” “王后娘娘,能不能……” 舒紫辛双手叉腰,学着萧雨之的口吻:“萧琴师,这里就你跟我,能不能别王后长王后短的?叫我紫辛吧。” 萧雨之呵呵笑笑,道:“行,那你也管我叫雨之。” “好,我们晚上吃什么?” “肉干炖山药,加花生粥。” “我来剥花生。”舒紫辛边剥花生,边算算日子,来萧雨之这已经七天了,易辰像是有意隐藏这个地方,没让任何人送来书信或口信,连车夫都留在了山脚的小屋子里,也是方便她有需要的东西,随时能差车夫去买。 她望望王宫的方向,好想接赵天恒他们仨来…… “雨之,日子怪闲的,不如我们多搭几间吊脚楼出来。” “不用了吧,平日里就我一人住,用不了那么宽大。” “我想以后有机会,接我朋友来。” 萧雨之琢磨了一会,道:“搭吊脚楼挺费事的,现在也不太方便请工匠,要不回头陛下接你回宫,我再找人来搭。这里就我们俩,要是请来的工匠起了歹意,我怕保护不了你。” 舒紫辛听萧雨之这么一说,不由问道:“你在这住了有一段日子了吧?没有人收过保护费?” “什么费?”萧雨之遭她问懵了。 “就是山贼来光顾你。” “以前有,那时我一清二白,山贼进屋乱翻了一通,结果哭着走了。” “哈哈哈,没这么夸张吧?” “呵呵,差不多。”萧雨之看她挺乐呵的,问道:“你不担心陛下?” “当然担心,夜里都睡不着。”她只是不乱想,听他的话,在这里等着他。相信他一定不会食言,等这次劫难过去,会和她一起长长久久的,携手一朝一夕。 萧雨之搁下手里的山药,拍拍手坐到她面前,看着她,道:“老实说,你真忘了墨音,移情别恋到陛下这了?” “干嘛提那个人?”舒紫辛下意识的想回避,就像结了疤的伤口,她不愿再去触碰。 “说说嘛,是不是真决定了一生一世和陛下一起?” “是,决定了。因为我周易才会提前面临这次战乱,加上朝堂里没有人认同他和我在一起,易辰现在承受的压力绝对不小,我不能丢下这个烂摊子就不管他,更不能辜负他。” 萧雨之摇摇头,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索性把话挑明些,道:“这是道义而非感情,我是想问,你爱上陛下没有?” 这回,换舒紫辛被问住了,不过她没懵,知道萧雨之的意思,她也停剥花生,认认真真的想一会,道:“没有爱上,但想和他一起。简单来说就是我累了,想安定下来,有个属于我的无伤空间。” “无伤?” “嗯,无伤。” “你就那么确定陛下不会伤害你?” “不会,我相信他。” 萧雨之重新倒腾山药,在舒紫辛看不见的视线里,微微颦了下眉。 舒紫辛只觉萧雨之一下子沉默了,刚刚刨根问底的兴致,来的快去的也快,她都不晓得该说他一时八卦新闻,还是恢复了素衫淡泊,在葱翠竹林下,不理世间烦事。 第394章 恶梦一场 舒紫辛找到刀子,往竹栏栅上刻七个痕,以后每天刻一回,记好她有多少天没见到易辰了。 夜里都睡不好,要挨到天色蒙蒙亮,才能浅浅眠一会。黑眼圈一天比一天重,自个打盆水来照照,熊猫眼真特么明显。 这样下去不行的,易辰回来一看就知道她没休息好,怎么办呢? 爬山! 于是乎,每天晚饭后休息一会,她就开始从山脚爬到山顶,一趟两趟,三趟四趟,爬得她最后手脚并用的爬回院子,爬上卧榻,一觉到天明。 运动量大了,饭量也就渐增,萧雨之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无奈一叹息:“明儿又要买米了。” “嗯,再买点肉干回来,最好再买点排骨,肘子,嗯…”她想想,补道:“要不买两只小猪回来养,想吃随时宰了做烤香猪。” “要不要牛羊一并各买两头回来?” “好啊。” “没正我没事,买回来我可以骑着牛去放羊。” “你还是省点力气,陛下回来骑陛下玩吧。”萧雨之悠然一语,险些呛到舒紫辛,舒紫辛干笑两声,收好碗筷拿去洗,不跟萧雨之谈这个话题。 入夜,爬完山回来,舒紫辛躺榻上拉被子左裹裹,右裹裹,没大一会就睡着了。 似梦非梦般的觉得有人在吻她的唇,她细一看,是易辰。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纳闷儿时,易辰拿舌尖撬开了她的小贝牙,与她唇舌缠绵,吻到她快要窒息。还没缓上口气,易辰延着她脖子往下吻,不什么时候被他褪掉了她的衣裳,他微低头就含住了她包子尖的蕾。 然后就是弓身进入她的动作,她根本还没准备好,身体很排斥的推了他一下。 不要,不要…… 声音发不出来,光是唇瓣在张合,她抵着住他肩膀,用劲把他推开,却发现他变了张脸,居然是君无慕! “不!” 舒紫辛霍的睁眼,惊慌撑坐起来,老半天一动不动,直到夜风灌进来,吹在她一身冷汗上,她打出个哆嗦才回过神来。 是梦,恶梦! 她再不敢睡了,穿好衣裳,到吊脚楼的台阶上坐着,手托下巴望向满天繁星,努力让自己忘掉想忘掉的,思念应该思念的。 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就像夜里的恶梦,一定会被新一天的朝阳驱退一样。 视线停留在延向院子的山路,他若此时回来,她能第一时间看到。时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过,夜色渐渐被日轮冲散,恶梦也在远去,山路变得清晰起来,每叶竹叶尖上坠着的露都晶莹剔透,代替繁星装点这片葱郁的竹海。 听,是风的涟漪骚动了枝丫,还是林间山路上传来脚步踩在铺地枯叶上的声响。 舒紫辛跑出院子去看,坐了一晚,双脚早已发麻,每跑一步都似密密麻麻的针尖在扎脚心,但她没有停下,心里有一股强烈的感觉,是易辰回来了。 跑到路口,一眼延山路望去,那道有些疲倦,又朝着她在这里急步不停的身影,如流风回雪,似惊鸿一瞥,像千山在倒退,天上地下,只有这一道身影在朝她奔来。 第395章 太不小心 “我回来了。”他捧起她的脸,相思如倾。 她快哭出来,又把眼泪忍在眼眶里,这个时候不需要眼泪,应该高高兴兴的才对。 一共分开了二十一天,他有些歉疚:“原本以为只去几天,去了才知道事情太多,总是打理不完,日赶夜赶的,也耽误了这么久才回来。” 她摇头,没有关系的,要她在这里等上几年,她也会等下去,相信他不会食言,相信多等他一天,她会早一天真正的爱上他,永远不辜负他,他若不离不弃,她愿意生死相随。 他读懂了她此时看向他的目光,他欣喜不己,吻过她眉心,鼻尖,拥她在怀里,情之所至的吻上她的唇,他不敢吻太重,即便她没有躲,没有推开他,他也小心翼翼的,生怕他的情不自禁会戳痛她的伤口。 她阖起了眸子,知道离他越近,才会离那个男人越远,那个男人是他和她之间的一道坎,越早迈过去,她才能越早的重活一回。命令自己的手去抱紧他,她在心里给自己的打气,这一次做到了,下一次,下下一次,在不久的将来,她一定能像他这般的情不自禁。 当他抱起她往屋里去,放她在榻上,成婚多日,要在今儿圆房的时候,她紧闭着眼,坚决不让自己打退堂鼓,要和他白头到老,就不可能只做假夫妻。他是个男人,也是位君王,能忍这么久才要她,已经很难得了。 他给了她尊重,给了她时间,从朋友一步步成为情侣,再成为夫妻,因为爱她才要她,无关占有与掠夺,纯粹只是用情太深。 束腰极轻的一点点由他拉松,他的吻也在延着她脖子往下吻,和梦里的有些一样,又是完全不同的一种温柔,她就像是他手里最珍惜的艺术品,他的亲吻和抚触都是那么的小心,仿佛是扫落沾在她身上的灰尘,让她在他如倾的相思,如述的爱恋里,重新焕发光彩。 以为会就这样下去,在他的温柔里成为他的女人,可万万没想到,萧雨之突得扬出声尖叫,跟着竹盆竹碗竹碟子,齐齐打翻在地,然后是萧雨之痛苦的咒骂声。 易辰迟疑了几秒钟,很想不管,但还是拉被子盖好了她,道:“我去看看。” “嗯。”舒紫辛也窘红了脸,捂被子里像是被人抓/奸/在/床/一样,难为情的要死不活。 易辰走到门口,调整了一下神色和心绪才拉开门出去,边走边整理衣袍。舒紫辛裹着被子,到后窗户寻声望去,想看看萧雨之怎么了。 她不看不要紧,一看她也呆不住了,三两下穿好衣裳,抓起绢巾出去。 萧雨之很狼狈的跌在菜园边地上,竹盆竹碗竹碟子砸了一地,也砸了他一身,而且还不止,他跌倒的时候,手撑到了竹篱笆上,被削尖了的竹篱笆扎穿了手背。 手对于琴师而言,太过重要,说是吃饭的家伙也不为过。易辰赶忙折回屋里,拿上刀子,把扎穿萧雨之手背的竹篱笆延地面削断,舒紫辛拿着绢巾帮萧雨之擦血,担心的急道: “摔成这样子,弹不了琴了怎么办?你也真是的,太不小了呀!” 第396章 伤非伤也 萧雨之疼的直皱眉,连抽了几口气才吭出声,道:“踩到青苔了。”他拿没受伤的手指指脚边的青苔,青苔上明显有一道打滑的痕迹。 “先回屋子,你这伤可伤的不轻。”易辰削断竹篱笆,扶萧雨之起来。 萧雨之欲哭无泪,舒紫辛帮忙扶着,一起回到屋子里。 “药匣子有吗?” “那,”萧雨之指指柜格角落,易辰取来药匣,打开看有银针、金创药,那就问题不大了。 “紫辛,打点水来。”易辰道,话出了口,他拉住舒紫辛:“算了,还是我去。”萧雨之能跌着,也就是说她也有可能跌着,还是他去打水,他心里踏实些。 舒紫辛望着易辰去打水的背影,心里面暖乎乎的,越发觉得这个男人值得她以身相许。 打来水,洗去泥土污渍,易辰执针微浸浸酒后,往萧雨之胳膊上扎了四针,萧雨之受伤的手很快就没有了知觉。 接下来是拔掉竹篱笆,缝合伤口,舒紫辛取来绣花针,穿上细丝线,易辰不让她看血腥的拔竹篱笆的场面,便牵着她,带她回房去,叮嘱道:“我没叫你之前,不能出来,好吗?” 舒紫辛乖乖点头,人家这么为她着想,她岂有不乖之理。 易辰净手后,准备拔竹篱笆,萧雨之拿没受伤的手捂住眼,又在指缝里看着易辰的表情,易辰眼都没眨一下,嗖就拔了出来,血跟着溅到他衣袍上,他视若无物,合着绢巾压住伤处,施针止住血,然后边擦拭残血边缝合。 萧雨之藏在手心后的眼睛,不由睁大了一下,这位君王如他所想,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和,跟墨音是一样的,不动手则罢,一旦动手,心狠手辣的绝不含糊。 他是琴师,但他不是瞎子,有感这位君王会续墨音之后,伤那个女人第二次。 “别沾水,别乱动,想不影响以后拂琴,伤口没愈合之前,一定要多注意。”易辰道,一边说一边擦干净矮桌上和地上的血渍,染了血的绢巾绷带,包括他身上带血的袍子,全拿到竹林里丢的远远的,然后找了件萧雨之的衣裳换上。 手也没忘洗洗,不留一点血腥气,他这才去房里放舒紫辛出来。舒紫辛躺榻上发呆,发着发着竟然睡着了,许是之前跟易辰那个啥的时候,为了让自己做到,她用尽了全身力气。 易辰坐到榻边看着她,暗想萧雨之早不受伤晚不受伤,偏偏在那个时候,这或许就是天意了吧,还没到他能要她的时候。 他吻她抱她时,她没拒绝,但她的小手全是冷汗,她真傻,不用这样逼自己,他可以等的,白头到老要几十年,终于一天会让他等到,就算那个时候他老了,要不动她了,他也不会后悔。 躺到她身边,揽她到臂弯里抱着她一起睡。她的存在已能化掉他所有的疲乏,圆不房圆他都心满意足。 矮桌边的萧雨之,目光停在包扎好的伤口上,伤口已经不疼了,但他的心有些疼。他在这里住了好些年,从来没有跌的这么严重,割破手的时候都很少,所以,他是故意的,那个女人很可怜,可怜到让他觉得心疼,不希望她被墨音以外的男人拥有,更不希望看到她第二次受伤。 第397章 突然变故 萧雨之的伤几日后结疤了,没有大碍,易辰准备回宫去,战事吃紧,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再留在萧雨之这里,舒紫辛这次选择了和易辰一起回去。 进到宫里,轻易就能觉出,宫里和萧雨之那里完全不一样,很压抑,很紧迫,无数恨不能杀了她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射来。 易辰一天比一天忙,天没亮就出门,天黑尽才回来,三天两头还熬通宵。而他不多的休息时间里,跟她一起躺在龙榻上,他只抱着她,再没像那天般想过要要她。 舒紫辛把这归结于易辰太累,压力太大,将士们在边关浴血奋战,他做为君,怎能夜夜**。 阿媛常来陪她,出去散步时,侧妃们见到她就退避三尺,然后锐利不减的杀人目光远远射来,她刚开始还有不自在,后来想想,她避的了一时,避不了一世,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有战争结束,周易平安。要不,不管她做什么,她都是引起战争的千古罪人。 日子约摸一月过去,易辰突然消失了,早朝不上,奏折不批,战事不问,连舒紫辛都不知道他在哪。她想去萧雨之那里看看,可是她出不了宫,看守宫门的侍卫宁肯掉脑袋,也不敢在没有圣旨的情况下,私放王后出宫。何况这个王后是个祸害,哪天周易有个什么闪失,无数人等着把她碎尸万断。 那些个满朝百官,找不着易辰就来找她,她说了不晓得多少遍,真不知道易辰在哪,但百官们不信,天天堵她在寝轩里,就差破门而入把她掐死当场。舒紫辛没有办法的办法,只好动用赵天恒,汉子长缨在手,擅闯寝宫者,奉王后之命,杀! 安静的等了几天,易辰总算现身了,看起来似乎没发生什么事,除了眼角微有些熬夜的血丝外,和平常无异。 她禀退宫女们,拉着他手问道:“别瞒我,是不是君无慕又干了什么好事?” 易辰缓缓摇了摇头,拥她进怀中,道:“我一直计划着和昭通联盟,前段日子都挺顺利的,可突的出了差错,我措手不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事情会有办法解决的,你别急,多想想一定能想到。”舒紫辛安慰道,说的话连她自己听来都觉像放屁一样,根本没用。。 从百官们对她的态度,就能猜到战火在蔓延,现下是生死存亡的地步了,若昭通不肯联盟,不肯施以援手,周易必会灭亡。 可事情还是很蹊跷,周易亡了下一个是昭通,昭通那个太子不可能这么糊涂吧?那究竟什么原因一下子拒绝联盟呢?就算想改抱君无慕的大腿也已经晚了,送上门去就是羊入虎口。 千年狐狸只需吞了昭通就能天下一手,绝对不会让昭通立独存在的。 “我要马上起程去昭通,见到昭通的太子,也许还有回旋的可能。紫辛,宫里怕是不安全了,推测应该是无慕在从中作梗,才导致联盟失败,也就是说,他截断了我发给昭通的消息,宫里有人在里应外合,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收拾一下,我送你去雨之那里。” 易辰安排道,牵上她就去收拾衣物,舒紫辛停在衣柜,决绝道:“我跟你一起去昭通。” 第398章 走到最后 她没有犹豫,周易的这次劫难因她而起,她要和他一起走到最后。 易辰拥紧她到怀里,闭上眼不泄露任何痕迹,感激,感动,还是别的什么,都随他闭眼的动作,全部敛在心里。 舒紫辛带上了赵天恒,阿媛和颜惜。昭通是最后一片净土,加上荣崇曾跟她说过的话,她能帮易辰就帮,帮不了话,赵天恒他们仨就托付给昭通太子了。 一路上,赵天恒他们仨,夫妻俩忧心忡忡,颜惜倒是无所谓,他只关心姐姐,姐姐在哪他在那。 易辰经常一个人沉默,大多数时候一天都不说话,舒紫辛有心宽慰宽慰,话到嘴边又全咽了下去,说什么都是白搭,和昭通联盟是唯一办法。 “躺会吧。”舒紫辛往他背后添个蒲团,让他能靠的舒服些。 易辰合紧她小手,欲言又止了一秒,还是闭上眼睛,把所有都隐在心里。 舒紫辛偎到他肩头,无声告诉他,如果周易亡了,他不再是君王,她仍然在他身边,若没有机会白头到老,那就相依为命残余不多的日子。 马车哒哒行驶着,赵天恒和阿媛在前面一辆,颜惜和福子在后面。福子正想小声跟颜惜咬耳朵说悄悄话时,马车停了下来,跟着是阿媛的惊呼: “帝君!” 舒紫辛小脸秒白,他怎么会在这里?专程来阻止易辰去昭通的吗? 易辰合着她小手越发紧了,隐隐觉得像是在害怕,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车帘子被君无慕撇了开,伸手就来拉拽她。 舒紫辛下意识往易辰怀里躲,易辰也站了起来,隔进她和君无慕之间,君无慕又准又狠的反掌锁住易辰手腕,把易辰挥带出车外,两人来来回回过了几招,舒紫辛听到打斗声,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君无慕会不会直接杀了易辰??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她掀帘子出去,脚没沾地,君无慕借虚晃一招,趁易辰闪身避开时,一步跃出,大手像铁钳一样钳住她胳膊,下一秒臂膀就圏来,她尖叫未及,君无慕戳开轻功模式,搂起她,飞身跃进路旁丛林。 君无慕并未带她离的太远,也就一百米左右,她两脚一沾地,小手厌恶的打开了他的手,连着退了好几步,跟他保持一定距离。 “你想怎样?”舒紫辛直接道,他突然出现,一定有什么目的。 “不要和易辰去昭通,随我仲天吧。”他的话,听来像是放下了君王之尊,在好声好气的跟她说。 她想都不用想就回绝了他:“这不可能。” “我收兵,再也不犯周易,可以吗?”他退让他能退让的,此时,只求她能跟他回去。 但她不听他的,她也不会听他,被这男人一刀子捅在最疼痛的地方,之后撵她走又强迫她回去,她不愿意回去就一次次占有她,他这种人,没有必要回头,更没必要心软,在一个坑被炸一回就行了,她好不容从坑里活着爬了出来,绝对不会再掉回去,她冷起嗓音,道: “收不收兵在于你,跟不跟易辰在于我,你我互不相干,易辰也不会用我去交换,君无慕,你要做什么我管不着,我要做什么也无需你过问。” 第399章 一剑误伤 他不放弃,在易辰找来前,尽可能的跟她好好说,争取把她的心说动,续道:“孩子们呢?你也不要了吗?恨我也好,怨我也好,都先随我回仲天吧,我答应你,永远不再伤你的心,不再让你哭泣,你可以把我当成陌生人,我们重新相处,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好。”无需赘述,丢下这两个字,舒紫辛转身就走。 易辰正往这个方向来,君无慕快步拦住她去路,急声道:“易辰在利用你,别再被他骗了,他为了保住周易,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舒紫辛最后看了他一眼,道:“你以为你就光明磊落了吗?不说利用与被利用,你敢承认你爱着我吗?你敢指天发誓的说,你君无慕爱我,胜过一切吗?你不敢的,你连你自己的心都不敢面对,不敢承认,你还有什么资格让我跟你回仲天?至于孩子,你要要,我让给你,看在以往的情份上,我也收回让你尝尝失去滋味的话,你好好待孩子们,不用担心我会来抢,也请你就此别再来破坏我现在的生活,我们各走各的道,生死都不相往来。” 绕过他,不留恋,不回头,只往易辰的方向去,他追了几步,用沙哑了嗓音挽留她:“辛儿,别走。” 该怎样说才能留下她,去昭通真的是个陷阱。 “辛儿,易辰是在利用你去……” 她停下了脚步,背对着他,道:“利用又如何?无因不成果,这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撵我走,我们才会是今天这样的下场,易辰在利用我吗?兔子急了会咬人,他利用我,也是被你逼的。” 君无慕再也找不到话来留她,的确是他发兵攻打周易,才迫使易辰不得不跟昭通联盟,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掉进陷阱而不管。 杀了易辰!这个世上,只有他一人能取她,也只有他一人能利用她! 手拂过束腰,飒一声剑鸣,君无慕点足一跃,出剑就直取易辰面门,易辰迅速侧身躲开,然而君无慕横着一剑劈来,哧啦一声划破了易辰胸前的袍子。 易辰赤手空拳,尽量避开剑锋,他在武学方面不如君无慕一大截,能避上几招已是极限。 赵天恒提着长缨拦进两人中间,试着阻止下来,有话慢慢再说,可君无慕甩剑一撇,用剑脊把赵天恒撇出好几米远,震的赵天恒长缨离手。 易辰所带的四名侍卫赶来救驾,根本连一招都没有使出,就被君无慕削了脑袋,血线喷溅一样的洒向地表。 君无慕双瞳也在充血,越来越红,面色狰狞的吓人,一定要易辰非死不可! 易辰连着避开几剑后,越发吃力起来,本想跃出几步,拉开一定距离,自己没那么危险。君无慕却是动作更快的翻飞过他头顶,回身一剑刺来,他不由后退,脚步有些踉跄不稳,那银亮的剑尖离他咽喉越来越近。 就在这一秒不到的时间里,舒紫辛拼尽全身力气抱住易辰转了个身。跟着他听见她在他背后痛呜了一声。 君无慕慌忙收剑,然而还是迟了,剑刺在她后背上,正是凤凰印记的那个位置,他慌忙收剑的动作等同把剑给拔了出来,她惨叫一声,视线连连闪黑的快要晕过去。 第400章 五雷轰顶 这一剑,刺穿了她肩胛骨,剑尖只差一层皮就要穿透胸口,鲜红的血眨眼浸遍了她后背的衣裳。 她站不稳的往地上跌去,君无慕伸手想去搂住她,易辰快他一步,抱她进怀里,合着衣袖压住她冒血的伤口。 她强行忍住痛,回过头来跟他道:“君无慕,当初你为我挡过一箭,今天算是还你了,我再不想出我还欠你什么,至于你有没有欠我,你心里清楚。” 话完,她瘫倒在易辰怀里,易辰赶忙抱起她奔回马车,赵天恒见此情形,拧起君无慕衣领,很想一拳头挥上去。 “不管哪种情况下,都不应该伤自己的女人,君无慕,你真叫人失望。”赵天恒紧着头拳头,一字一句把话说完。君无慕面色难看到近乎濒裂,不用赵天恒赏他一拳头,他都快坍塌了。 赵天恒按捺下冲动,他的拳头也不屑于赏在这样一个男人脸上,丢开君无慕后,汉子急步追上易辰,奔向马车。 马车里,易辰轻放舒紫辛坐好,慌乱的翻找药匣子,舒紫辛握住易辰发抖的手,道:“不用上药,挨一会就会好。” 易辰这才想起她这只天命凤凰有自愈的能力,伤口会自己愈合,但承受的痛不会少一丝一点,看她唇都乌紫了,脸色白过宣纸。他心疼不己,抱她回怀里,陪着她一起痛。 舒紫辛阖起眸子,痛到她死,她都不会再吭声,也不会掉眼泪。这一剑,彻底结束了她和他的所有,她此后终得解脱,心和身子骨在疼痛之外,有着一身无债的轻快。 约摸几分钟过去,伤口开始干结,很快连疤痕都没留下的消失了。不过流了那么多血,她有些头晕,身子骨也没有力气。说来也怪,这副身子骨伤的越重越愈合的快,反而像淤青吻痕一类的,十天半月都不会消。 君无慕隐在丛林后,看着阿媛拿干净衣裳递进马车,但阿媛没进去,是易辰帮她换的,也就是说,易辰看光了他的私人物品,他发疯一样想去跺了易辰的手,挖了易辰的眼睛,可他石化了一样,浑身上下僵硬的一动也动不了。 马车复启,他看到易辰把她换下来的带血衣裳,拴成一团丢进丛林里,好巧不巧就落在他三步之外。易辰也看到了他,目光交汇,两人都是面无表情,而内心各是一番不是滋味的滋味。 傍晚,在路经的小镇上投宿,刚落脚,天空裂响一道惊雪,暴雨像是积蓄一整天后,如泼如浇的下了起来。天色直接从灰蓝转成乌黑,根枝状的闪电从天劈下,似乎要把大地连根拔起。 家家户户都在关门合窗,唯独一道湿透了的胜雪身影站在暴雨中,望着某一扇透着烛光的窗户。 窗户上投映着她和易辰的影子,看得出来易辰搂着她,深情凝视了一会,托着她下巴亲吻她的唇,缱绻又缠/绵,然而落进他君无慕眼里,如针如刀,痛得他每个毛孔都在暴雨冲刷下,颤抖个不停。 烛光跟着熄灭了,世界陷入漆黑,闪电劈出的一瞬间光亮透过窗户纸,他隐隐看到易辰横抱起她,闪电过后,雷声炸裂开来,响了他一个什么叫五雷轰顶。 第401章 见人就杀 漆黑里,窗户纸的边缘戳破一个小洞,闪电的光亮中,舒紫辛看着君无慕淋雨离去。那背影,落迫又挫败,好似随时都有可能倒在暴雨中,再也爬不起来了。 她收回视线,在不由自主的难受泛起前,她再也不要看这个男人一眼,她和易辰故作亲昵,就是想让他自己走,别再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无慕走了,我们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易辰道。 舒紫辛嗯了声,躺到榻上,易辰把了下她的脉,微有些气血亏损,别的都很好,他这才放下心来,躺到她身边。 她似乎没有睡意,问了他一句:“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无法答这个问题,于是沉默下来。 舒紫辛等了一会,没等到答案,续道:“辰哥哥,如果有什么事我能帮你,你真的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想法,别瞒着我就好。”她也把荣崇跟她说过的话,大致说了下,让易辰知道荣崇和昭通太子之间,是能相互信赖并托付的关系,凭此她真的能帮上他。 他犹豫着半启了唇,话出口却是:“快睡吧,去昭通还有几日路程,别累着自己。” 舒紫辛问了两次易辰都没有说,她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不过君无慕突的出现,跟她说易辰要利用她,以君无慕狂妄又嚣张的性子,不会用挑拨的手段来破坏她和易辰,君无慕的话也就不会有假。 可是千年狐狸能谋善略,事事计里有计,局中有局,这回说不定来了招反其道行之,以她认为不可能的办法来达到目的,说到底,他一定不甘心她嫁给了易辰。 而且,易辰和他,她更相信易辰些。 次日接着上路,半日下来,舒紫辛前后望了好几次,没看君无慕尾随。下午时分过路一处村子,准备吃顿饭,晚上在离村子不远的府城落脚。 然而进村子后,血腥的味道混在风里,一嗅就能闻出来,舒紫辛下马车一看,横七竖八全是尸体,活着的人哭声连天,或搬运尸体,或在烧纸钱。 赵天恒拧起一哭泣村民询问,村民看汉子手里拿着长缨,吓的丢了纸钱,挣脱开跑了,其他活着人吓破胆似的,连滚带爬,惊慌的四下逃窜。汉子只好强行抓来一个,严声一问,那村民快吓尿了的道:“大爷,放过我吧,我一家几口就我一人活着了。” “出了什么事?说!” “今早来了个穿白衣服的男子,见人就杀,我们整个村子,残活下来的不足一小半,大爷,您高抬贵手,饶过我吧。” 舒紫辛心里咯噔一声,步上去问道:“那男人往哪个方向去了?” 村民哆嗦着指指府城的方向。 “辰哥哥,我们快去府城!快!” 是君无慕在大开杀戒,易辰眉心紧了,回到马车里,直奔向府城。 舒紫辛坐不住,站不安,巴不得有双翅膀能飞,易辰拉她坐下,道:“急不来的,事情未必会那么糟糕。” “他是个疯子,村民都不放过,他若进了府城…”她说不下去了,只盼马车能再快一点。 第402章 昭通太子 疾风在大街小巷里哭嚎般的呜呜刮过,原本喧嚣热闹的府城,死寂到阴森。无数叠压的尸体简直能堆成山,男女老少无一幸免,睁着惊恐的眼睛,死不瞑目。 府城无法落脚了,穿出府城后,在路边燃起篝火,凑合过一夜。 易辰坐在马车里,舒紫辛坐在篝火边,他沉默,她焦灼。 君无慕杀这么多人,究竟是发泄被她拒绝后的不痛快,还是在报复易辰,警示易辰别再利用她? 她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进到马车里,挨着易辰坐下,第三次问易辰:“到底出了什么事?告诉我吧,我不想被蒙在鼓里,辰哥哥,如果你不想细说,那就只告诉我,君无慕话是不是真的?” 易辰把视线投出了车窗,无话可说。 她续道:“我等着你答案,在到达昭通之前,随时告诉我都可以。” 然而,进入昭通边关,住进边关府城的驿馆,易辰都没有说出来。刚安顿好,敲门响了,易辰应了声进来。 门推开,一文质彬彬的书生,面带三分笑意的走到易辰面前,拱手礼道:“小人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幕僚,杜沛,奉太子殿子之命,请易君前去议事。” 易辰微点头,让杜沛在门外等候,他换了身袍子,牵着舒紫辛的手,带她一起去。 坐进杜沛安排的马车,舒紫辛最后一次问道:“辰哥哥,你还是不愿意说吗?” 易辰直到马车停下,才抬手轻拥她到怀中,用沙哑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跟她说了句:“我对不起你。” 什么? 舒紫辛抬头看他,想问清楚,然而后劲子被易辰扎了一针,如蚂蚁咬了一口般的一瞬间吃疼后,脑子开始发麻,意识在抽离,眸子耷拉上前,她看到易辰愧疚的落下泪来。 这算什么?她想拉住他,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意识却是越发飘乎,身子骨在下沉,坠进漆黑一片里。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方华丽丽的卧榻上,软枕温帐,醺香迷离,满屋子冲斥**的味道。舒紫辛撑坐起来,被子滑落,看到自己只穿着薄到透明的纱质里衣,身线在橘红的光影,一览无余。 她慌忙拉被子把身子骨裹好,可是没想到自己一身无力,拉不动被子不说,还倒回榻上,想挪动一下都艰难。 自己不可能无缘八故失了力气,被下药的话也不是一般药物能药倒她,除非司空星轨,或是和司空星轨能一较高下的易辰。 门外响起步脚声,有侍女在道,很暧昧:“参见太子殿下,定国公主已经打理好了,正等着太子殿下呢。” 舒紫辛脑子轰的一响,不敢信,易辰竟然亲手送她到了昭通太子的床/上。 不会不会,不会! 易辰不会卖了她的,绝对不会! 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找出无数个理由来说服自己,这只是一场误会。 房门,一张一合,脚步声渐近,二十岁刚出头的昭通太子,踱步一派闲散的走到榻前。 撩开垂着纱帐,四目交接,舒紫辛看到昭通太子,长发随意披散着,金色面具遮起了眉眼,仅露出来的小半张脸,鼻子尖尖,双唇泛着水色,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看起来不觉猥琐,可是那面具下的瞳子,幽深的诡异。 “荣玥儿?还是舒紫辛?”昭通太子看着她问道。 第403章 事实真相 舒紫辛张嘴说话,喉咙又发不出声音,动也动不了,昭通太子要那个啥的话,她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本殿下,”昭通太子顿了顿,袖兜里摸出一药瓶,刺鼻的气味呛出她一个喷嚏,几分钟后,舒紫辛能动了,挪到榻角,捂着被子,道:“你想怎样?” “什么怎样?呵呵呵,”昭通太子笑着反问,缓缓解下面具,一张美丽的脸让舒紫辛越看越觉得似曾相似,恍惚间还觉得自己在照镜子,无疑这太子跟她长的太相像。昭通太子把面具丢到她面前,续道: “见过本殿下这张脸的人,必需要死,因为见过的人都会说本殿下不是父王和母后亲生的,你,懂了本殿下在说什么吗?” 舒紫辛飞快转转脑瓜子,眼睛看着昭通太子的脸,越瞪越大。 昭通太子弯腰勾起她下巴,笑咪咪的,道:“姐姐,这样看着弟弟,弟弟我也会脸红的。” 我肋个去!真和她猜想的一样。 当年君无慕怀疑荣崇有私生子,设计逼这个私生子出来,后来不了了之,没相事隔多年后,这个私生子在她做梦都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 真特么有这个私生子的存在,居然还是昭通的太子殿下。 “姐姐,我们是同父同母的姐弟,你还不知道吧,对了,弟弟我叫荣悦儿,愉悦的悦。” 啊?? 还有比这更让她惊骇的事吗? 荣悦儿拿衣裳给她,道:“先穿好,弟弟再慢慢跟姐姐说。” 舒紫辛飞快穿好,荣崇曾跟她说过的话,她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荣悦儿泡上茶,满了杯给她,沸煮的水声里,荣悦儿道:“我们母亲是父王身边的侍女,父王很喜欢,生下姐姐时,父王顾虑于他与侍女私通的事会影响他还没站稳的王位,就把姐姐交给了王后抚养。 几年过去,王后以为父王只是一时宠爱罢了,哪想我也来到了这个世上,王后嫉恨之下,不准父王立我们的母亲为侧妃,若父王不允,就要把姐姐也是侍女所生一事公之于众。 父王权衡后,妥协了,送我和母亲到了昭通。机缘巧合一下,遇到了昭通的王后,也就是我的养母,她苦于没有孩子,便收养了我,也对处宣称是她亲生,同时还善待了我们的母亲,只是母亲积郁成疾,多年前已经去世了。” 舒紫辛又明白了,难怪荣崇宠着荣玥儿,原来全因延续着对荣玥儿母亲的爱。 “姐姐,想必父王跟你提起过我这个弟弟,姐姐真的应该早些来,何必改嫁给易辰,他就算对姐姐是真心的,在如今的局势之中,他跟君无慕一样,都是利用姐姐。” “你,故意试易辰的?”舒紫辛猜测道。 荣悦儿笑着点点头,给她解开了所有的疑问:“易辰最先想和昭通结盟时,我提出的条件是要天命凤凰,后来得知姐姐嫁给了他,我便改了主意,跟他提出,结盟的话要他亲手把姐姐献给我。 本来是试试他,如果他拒绝,宁肯周易灭亡,也要守护姐姐的话,我会义无反顾的结盟,认定了他这位姐夫,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他把姐姐出卖了,利用姐姐来换周易和昭通的结盟。” 第404章 无奇不有 “还有君无慕,他也不是个好人,真的很该死。”荣悦儿续道,一口饮尽杯里的茶,啪一声把杯子掐碎了。 “我知道他不是好人,也有感是他故意推我到易辰身边,但我不清楚这是为什么。”舒紫辛道,这个问题她很久没有想过了,今儿索性一并问了吧,听荣悦儿的口气,像是什么都知道。 事实上,荣悦儿确实也知道:“姐姐,君无慕利用你分化周易和昭通,一旦结盟成功,他想要这个天下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凭什么分化的了?”自己有这么大魅力吗? “就凭姐姐你是天命凤凰。”荣悦儿定声一语,却是浪起千层般拍得舒紫辛骇然当场。 想起赫权死之前,曾惊讶的跟她说过‘天命’两字,现在想来,是赫权话没说完就断气了,自己当时没往深处想,也一直没有把天命凤凰跟自己关联在一起过。 她有荣玥儿的全部记忆,知道天命凤凰这么一说,但她没在意,认为古人难免迷信,像什么天狗食月,搞不清所以然就传成鬼神所致。 然而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当事情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才知道什么叫空穴不来风。自己能百毒不浸,伤口自愈,和常人完全不同的身子骨,原来皆因如此。 天命凤凰,千年一转世,爱其者为其拱手江山,得其者因其定鼎天下。 所以,君无慕下药得了她,又不敢承认爱上了她,他怕应验传说,江山拱手。同时他也利用这个传说,想叫易辰拱手江山给她,让昭通太子和易辰争她这只天命凤凰,以至联盟失败。 所有的所有,原来的原来,她终于知道了答案。 “我一直试着跟姐姐联系,但因君无慕实在太小心,易辰也不是泛泛之辈,我不敢贸然。不过现在不同了,局势转变,昭通的大权掌握在我的手里,我们只要挟持易辰,逼迫周易将士听令,就能和君无慕争夺这天下。姐姐,如果你大权在手,谁又还能再伤得了你。”荣悦儿道,他已有周全的计划,只等舒紫辛点头。 舒紫辛无声一会,道:“我要见易辰。” “好,我这就安排,易辰面前,姐姐想说什么都可以,我们是姐弟的关系,也用不着隐瞒,他知道的越多,越对不起姐姐。” 荣悦儿说完,带上金色面具,起身去跟门外的候着侍女吩咐了几句,侍女们先行离开,荣悦儿送舒紫辛到大门口时,马车已经备好,还有两名随行的侍女和四名侍卫,荣悦儿摊开她的手,合进一块玉牌,道:“凭此可以在昭通随意出入,以及调动兵马,我等你见完易辰回来,这玉牌是留还是还我,我都不会勉强,也没有第二次机会。” 舒紫辛握紧玉牌,嗯了一声后坐进马车里。 荣悦儿目送舒紫辛离开,杜沛走到荣悦儿身边,小声道:“殿下,会不会太冒险了?” “不会。”荣悦儿转身往回,抬头望了眼所住府邸的门匾:荣府。听他闲庭散步般的,边走边道:“国仇家恨对女子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被心爱的男人,相信的男人,一次次利用和出卖,两度从高处一坠而下,这足以让她彻底改变。” 第405章 杯酒过后 回到驿馆,易辰独自在驿馆后面的小园院里站着,舒紫辛看到他的时候,自己比预想的要平静许多,走上去道:“天色还早,我们出去转会街。” 易辰闪过一秒钟的异样与歉疚,恢复平日的温和,道:“好啊,听说今晚府城里有放花灯的。” “走吧。”舒紫辛先行一步,易辰的手动了下,想像以前往一样牵着她,而又僵硬的背到了身后,今时今日,他跟君无慕一样,再没有资格拥有她。 舒紫辛延路吃着走,昭通的路边小吃,挨个的尝,还不忘打包带回些,看到臭豆腐的时候,她还想起了司徒云迹这位妖孽将军,贪嘴臭豆腐,遭君无慕算计了终身。 府城有一道穿城而过的河流,入夜后,两岸都有人往放河道里放花灯,并不是像周易那样往天上放。河边有停靠的画舫,付过钱后,舒紫辛吩咐随行的侍女侍卫在岸上等着,她和易辰一起进到画舫里。 画舫上下两层,老板在上面一层的舫间里布好酒菜,她今晚想喝上些。 满杯,酒壶递给易辰,易辰满上后,她执杯跟他轻碰了一下,道:“辰哥哥,那晚你带我消了一夜,把君无慕都急坏了,那一夜,你带我去了哪?” 易辰没有答,只见他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 “辰哥哥,我的问题就这么难以回答吗?来昭通的路上,我一次次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你应该说出来的,有些事我能理解,但我未必能原谅,何况你比君无慕还狠,他只是撵我走,而你呢?亲手把我送到昭通太子的床上。”舒紫辛平静的说着,事到如今,她没眼泪要流,只觉心里很凉,需要用酒暖一暖。她喝下一杯后,续道: “我真的不是荣玥儿,说来就像借尸还魂一样,只是住进荣玥儿这副皮囊的一缕魂,我原本生活在另一个时空,莫明来到了这个世界,以为是离奇,在我知道自己是天命凤凰后,我明白了,这叫冥冥中早有安排。 但我觉得,你和君无慕都不是相信传说的人,你们没有这么愚昧,是太看重手里的江山,忌惮于这个传说而已。相信,你是不愿意周易的子民在战争里生灵涂炭,想保住一片安宁,别无办法的情况下才会舍弃我,以换昭通的结盟。 我三翻四次问你,你之所以不说,是你不敢信我这一次,认为我在知道所有后,不会再跟你来昭通,你身为君王,也赌不起这一局,事情发展现在这个样子,归根到底和君无慕有关,和我有关,我们都有推脱不了的责任,但错了就是错了,我不怨你,不恨你,细想想,也不恨君无慕了,但是我做不到原谅,此后我也不想再受伤害,不想再被利用。” 她满上她和他手里的杯子,轻碰一下,续道:“这杯酒过后,我不再是你的王后,我也将忘掉我其实是舒紫辛,从今往后我要做荣玥儿,跟你,跟君无慕争夺这个天下,我绝不会心软,他日若在战场上相见,不是你和君无慕死就是我荣玥儿亡。” 挥杯酒入喉,从舌尖到胃里都火辣辣的刺痛,忍下去之后,身子骨暖了,再不需要靠别人来温暖。 第406章 别的安排 酒尽杯空,话也没什么想说的了。舒紫辛起身离去,直接回了荣悦儿的府邸,随后派人接了赵天恒他们来。 易辰独坐舫间里,端杯的动作一整晚没有变过。 天亮时,福子找来了,伸手去扶易辰,易辰手里的杯里,脱落般的掉在桌案上,酒渍打湿袍摆。 福子慌忙擦拭:“小奴该死,惊到陛下了。” 易辰拂停福子的动作,道:“你效命于仲天还是昭通?” “小奴…”福子慌忙间一下子镇定下来,后退两步,向易辰拱手一礼,道:“我是仲天左丞相的门生,受帝君之令,接近易君。” 易辰自叹不如的笑了,几分苍凉,几分万念俱空,道:“是你传了消息给无慕,以至无慕掌握了我和昭通太子的往来书信,也是你把天命凤凰一事,在无慕授意下,传给昭通太子,通过昭通太子的口来让她知道,是吗?” “是,”福子不再掩饰的承认道。 “我不为难你,再帮我做件事,你就可以回仲天了。” “易君请吩咐。” ———— 荣府里,舒紫辛去见荣悦儿之前,叫来了赵天恒他们仨,大致说了下她和所谓的昭通太子的关系,以及接下来相争天下的打算。 赵天恒夫妻互视一眼,彼此会意,汉子抱拳道:“属下听凭公主差遣。”称呼的更改,已经说明了他们夫妻俩的选择。 舒紫辛点了下头,看向颜惜:“你呢?我和他,你只能跟其一,我绝不容忍背叛和出卖。” 颜惜扑通跪到舒紫辛面前:“颜惜不敢,公主有了亲弟弟,若不嫌弃颜惜,公主永远都是颜惜的姐姐。” “好,”舒紫辛扶起颜惜,别的不用多说了,握紧玉牌,随等候在房外的杜沛去见荣悦儿。 荣悦儿在吃早饭,四个美艳的女子,衣衫暴露,****呼之欲出,左左右右的侍候在侧,说是吃早饭,还不如说是春/色/荡漾,荣悦儿正乐享其中。 看到舒紫辛来了,荣悦儿微抬手,打发四个女子退下,露在金色面具下的小半张脸,挂着愉悦的笑意,道:“姐姐吃过了吗?” 舒紫辛坐对荣悦儿对面,面前摆放整齐的碗筷,一看就知是荣悦儿提前给她备的。她也就不客气了,吃饱再说。 荣悦儿胳膊杵矮桌上,托着下巴看她吃,有些稀奇:“姐姐胃口真好。” “你就当我在化悲愤为饭量吧。” “呵呵,听姐姐这么说,不打算还我玉牌了?” “嗯。” “那我这就差人把易辰拿住。” “不用。”舒紫辛停下喝粥,道:“放他回周易,算我还他一份情。他毕竟曾待我不错,我一来不想欠他,二来不屑于用这种方式。” 荣悦儿挑挑遮在面具下的细眉子,猜测道:“姐姐有别的安排?” 舒紫辛续道:“我们不妨趁君无慕在攻打周易,先夺回荣国,荣国的旧部必然响影,我们会事倍功倍的。” 荣悦儿道:“之前,君无慕的爱将司徒云迹在荣国,他发兵周易后,这男不男女不女的将军抽调了回来,现在是几天就攻下一处城池,直逼周易王城。荣国现在的看守的确薄弱,旧部若跟我们联手揭竿而起的话,有很大的把握痛咬君无慕一口,可是,姐姐你想过没有,父王还在君无慕手里,荣国若起****,父王会有危险。” 第407章 最后一面 “他不会动父王,”舒紫辛断定:“父王好比是他的筹码,用来让他赚利益的,轻易毁了,他只会亏本。” 荣悦儿微思后,道:“姐姐这么说,好像挺不错的样子,我先派人联系旧部。” “殿下,”杜沛进来了,似有事情,身后跟着福子。 荣悦儿点点头,看似漫不经心,一双瞳子却是锐利的看向福子,福子行礼后,对舒紫辛道:“陛下要走了,想请公主去见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 这四个字让舒紫辛无法往好的方面去想,急问道:“易辰怎么了?” “陛下只是想跟公主辞行,已在驿馆等着。” 舒紫辛有些急,对荣悦儿道:“等我回来再定。”说完,她随福子去驿馆,一路上,不好的预感挥之不去,她不停催马车快一些,一定要来得及才行! 驿馆的小花园里,易辰席地而坐的煮着茶,舒紫辛细看了易辰一阵,心绪才松了下来,看样子易辰没事,自己想多了。 他满杯茶给她,半开玩笑道:“跑的气喘吁吁,是来送我还是来撵我?” 舒紫辛咕咕喝完,稳了下呼息后,道:“福子说来见你最后一面,我当然得快些来,怕晚了就见不上了。” “今日一别,再见如若轮回,你非你,我非我,这不是最后一面,又是什么?” 舒紫辛喝下易辰满给她的第二杯茶,听易辰问道:“有没有觉的这茶和以前喝到的味道不一样。” 舒紫辛嗅嗅淡淡药香味的清茶,思绪起伏,想起了第一次喝到这茶时品出来的甘甜,再想起和易辰的点点滴滴,她不由感怀道:“心境不一样了,吃什么喝什么都会不同。” 易辰给自己满了一杯,看了看她后,喝掉杯里的茶,把放在桌上的一信封,推到她面前,道:“茶的配方我写在里面了,以后我不在你身边,闲暇时可以自己调配,水烧到刚沸腾,下茶叶微煮就可以了。” 舒紫辛收好信封,有关易辰的所有,此后她会一并收藏在这信封里,直到被时间这把杀猪刀遗忘。 满上两杯茶,她道了声最后的:“珍重。” 易辰也没有留她,目送她离去,他独自执杯唇前,阖起了瞳子。 舒紫辛坐马车回去时,摸出信封看了一阵,觉得好像有哪里没对劲。脑子里连续转了几大圏,停在易辰的那句:再见如若轮回。 “回驿馆,快!”她急道,吩咐车夫调头。 什么叫轮回?不死不经阴阳路,也就是说要先死了,才能有轮回再见的机会。 易辰! 不可以的! 她没想过要他就这样死掉,在出了这么多事后,不能再白头到老,就算他日在战场相见,你死我活,也不能像现在这样的跟她阴阳绝别。 马车停下,她狂奔向小花园,刚到园子门口,听见福子带着哭声的痛呼:“陛下——” 她的腿一下就软了,跌跌撞撞的跑到他身边,看到他趴在矮茶几上,铜壶里的水咕嘟嘟沸腾着,溅起的水花滴落在他手背上,他一点不觉疼似的睡着了。 她一把推开福子,抓着他胳膊使劲摇他:“别开玩笑了,会烫伤的,该醒了,易辰,你听到没有?” 第408章 为君为夫 他听到没有? 他再也听不到而已。 死亡就这么突然降临,舒紫辛碎之防,也接受不了,说好不再流下的眼泪,淌了一脸都是。 他怎么可以这样死掉?不要他的周易了吗? “快去找大夫来,快去!”她吼道,哭着抱他到怀中,用发簪子划破手腕,把血喂进他嘴里,她的血曾经救过君无慕,这一次一定要能救醒他。 可是,她的血没有起任何作用,天命凤凰的血不是天命之君,谁又能承受的起? “易辰,易辰!!” 嗓子喊到沙哑,他还是在她怀里睡着,没有起死回生的奇迹,他永远不会醒来,沸腾的茶水再怎么滚烫的溅在他手背上,也阻止不了他在她怀里慢慢冷却。 “易辰——” 为什么要这样跟她绝别,为什么?? 荣悦儿收到消息,跟着赶来驿馆,事情完全出乎他意料,吩咐杜沛打理后事后,他坐到舒紫辛旁边,沉默。福子捧来一漆红的盒子,放到舒紫辛面前,舒紫辛揪住福子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易辰会自尽!?” 福子磕头回:“小奴事前不知,今早,陛下只是让小奴去请公主,别的什么都没有说。小奴打开盒子看过,里面有一道圣旨,小奴才觉是陛下留给公主的,故而奉来公主面前。” “圣旨?”舒紫辛勉强控制住手的抖动,拿圣旨出来摊开看。短短几句,易辰谎称他在昭通突患疾病,留下此遗诏,把周易交托给了她,盒子里还有一枚君王的兵符。 天命凤凰,爱其者为其拱手江山,诅咒一样的传说,应验了。 舒紫辛猛然想起易辰交给她的信封,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信封微显厚实,折开来,里面除一页配方外,还有一封写了几页的长信。 她抬手一巴掌扇到自己脸上,打自己后知后觉,如果早点发现信封里不止装着配方,及时拆开看了,易辰说不定不会死。 流着泪一字一字看完,易辰写了很多,从赵天恒把打晕了的她交托给他开始,一直写到他在茶杯里抹了他自己炼制的毒药,入喉片刻,药石无医。 他还写了,他很想抛开所有,像寻常人一样和她活在寻常的人间,然而只能想想,他终还是身在王位,有太多束缚,有太多顾虑,从来由不得他随心所欲。 这辈子,他辜负了她,他愧疚,加之周易灭亡,他为君,亡国必死,他为夫,又不配为人,只有一死向她忏悔,拱手江山给她,助她相争天下,周易也只有交给她,或许还能保全。 得知昭通太子要他把她当礼物一样献上开始,这段日子,他每天都在挣扎,可又不得不为,自已也越发对自己失望。没想过这里面会不会另有深意,几番想跟她说出来,也还是没能说出口,因为他如她所言,他赌不起这一局,周易的安危压在他一念之间,将士子民的存亡盘踞了他所有思绪,这些等同把他拴在王位上,他只能以君王的身份去思考。 到最后,他无颜求得她原谅,还能跟她说些什么的话,他想说,他带她消失的那一夜,其实哪里都没有去,就在画舫的琉璃瓦上,拥着她,细数满空的花灯与繁星,仅此而已,却是从此魂牵梦萦…… 下辈子,若轮回后再复相见,唯愿她能听他亲口说一声:对不起。 第409章 随风散去 三日后,府城外的河畔边,舒紫辛点燃枯柴,一把火把一代君王焚成白灰,风吹来,随风散进天地里,此后他再也没有束缚,自由自在的,想去哪就飘去哪,想念她时候也可以乘风来看她。 可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 “易辰——”她追着风,大喊他的名字,风打了个漩涡,似他回过头来看她,她泪眼迷蒙,在风里似首看了他的的模样,那温和的笑意,眉目间充盈着一往情深。 她擦了下全是泪的眼,想看得更清楚,然而再睁开,水是水,山是山,风过无痕,她想见的那个人,永远见不到了。 “姐姐,”荣悦儿扶了她一下,道:“别太难过了,人死不…” 舒紫辛推开荣悦儿,凄声质问道:“你可曾想过你这么试他,他会死!?” “这是意外,姐姐,我的本意也不希望易辰死,留着他能更好的控制周易,我没理由非致他于死地不可,我也没料到易辰会这么自责,以为他知道会只会后悔,然后向我低头,把周易交给我号令。”荣悦儿道,面带几分悔意,看得出他真没想过要易辰死。 “可他死了,死了啊!!”她哭着吼道,积压了三日的悲痛,一瞬间压不住的翻涌出来,浸遍全身,痛进骨髓。她续道:“我宁肯跟易辰在战场上一决胜败,也不愿他就这样死掉。是,他亲手卖了我,因为他身为君王的不得已,也正因如些,他应该为周易而死在战场,而不是服毒自尽。 你不该试他的,我也不该跟他说那么重的话,什么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当时应该跟他一起,放手仇恨与利用,放手天下和江山,你们爱争爱夺,随你们争去,我和他能浮生半世闲就好,这远胜过于如今的阴阳之隔。” 说到最后,舒紫辛悲从中来,已是泣不成声,荣悦儿试着说些什么,也想说清楚易辰的死,他始料未及,早知会这样的话,他绝对不会去试他。 事情发展这样子,他为此感到抱歉,也一定会有所弥补。 回到荣府,舒紫辛把自己关了起来,好几日谁都不见,也一直滴水未进。 赵天恒权衡后,把房门给撞了开,阿媛端了碗清粥,放在榻边的小凳子上,挨着她一起在卧榻里坐着,道:“这样下去不行的,易君看到了,会气你不爱惜自己。” 一阵风儿涌了进来,吹得纱帐在风里轻盈摇曳,恰似他曾经挠她额顶的动作,他的衣袖在她眼前轻轻晃动着,扫在脸上时带出微微的痒,和此时脸上的感觉一样,她伸手抹下,以为可以拽住他的衣袖,摊开手一看,只有一手心的眼泪。 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扪心自问,愧疚的那个人是她。 她端过清粥,一口气全喝光,对阿媛道:“收拾一下东西,我们马上赶回周易。”阿媛大致猜出了她的意思,点下头,先行去收拾,前后不到半个时辰,她已经坐进马车里。 易辰把周易交托到了她手里,她会拼尽自己的全力,绝不让周易成为君无慕的囊中之物,这也是唯一能为易辰做的。 马车准备起程,荣悦追了出来,掀开帘子看着她道:“姐姐,你这样回周易等于送死,周易的人会认为是你害了易辰,他们不会听你的解释。” 第410章 重返周易 舒紫辛道:“他们怎么看我,我无所谓,但我欠周易一个交待,也要为易辰守住。” “姐姐,我不是劝阻你,”荣悦儿递份文书给她,续道:“这是昭通愿意和周易结盟的契约书,随后我会派兵前往周易边城,帮周易夺回失守的城池,这样可以帮姐姐在周易拿到大权。” 舒紫辛收好文书,她要撼动周易政权的话,契约书和援兵是最具威摄力的利器。 一路上,马不停蹄,累倒一匹换一匹,夜日兼程的奔回周易。 东方泛出新一轮鱼肚白的时候,舒紫辛在马车里亮出君王兵符,值守的侍卫连忙大开宫门,马车直接驶到朝堂的殿门口。 舒紫辛走前面,赵天恒跟随在侧,阿媛和颜惜暂时回寝殿等着,福子去通知满朝百官来朝堂议事。 君王不在朝中,周易的百官们在前朝的议政司商榷政务和处理战事,易辰离开之前做足了安排,该调的兵都调遣好了,虽然城池一座接一座失守,但在两月内,战火还蔓延不到王城。 百官们得知王后返朝,而君王未见,全都有感出了事,接踵急步到朝堂,看到舒紫辛站在龙椅前,有些大臣冲的就上去,想把她拉下来,用口水淹死。 赵天恒长缨锵一声杵在地面上,震退了冲上来的官员,舒紫辛等人到齐后,示意福子宣读易辰的遗诏。 宣读完,某大臣指着舒紫辛,悲痛的不相信易辰已死,问道:“陛下呢?在昭通养病?” 舒紫辛微敛眸子,不让眼泪流出,道:“陛下不会回来了,上个月已在昭通病故,此诏为遗诏,你,或是你们,不信也得信。从今儿起,周易由我号令,不从者,以叛上作乱定罪,诛九族。” “你这祸水,还陛下的命来!一定是君无慕指使你谋害了陛下!” 百官没有一个肯相信,更没有一个肯臣服,舒紫辛把结盟的契约书砸向指着她的那个大臣,道:“你们自己看,易辰的遗旨你们尊或不尊,对我没有影响,但对周易就不同了。 我希望你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除了我,你们谁能做到让君无慕退兵?谁能和昭通维系这份结盟契约,契约书上也写的很清楚,昭通只在周易以为我君的时候,和周易结盟,就算单论我和君无慕的关系,周易被他灭的寸草不生,他也会留我一条命,你们呢?亡国之臣而已,会害易辰成为亡国之君。” 百官安静了下来,一顿看来看去后,有人道:“你一介女流,怎么能代替陛下坐在王位上,再说了,我们只是没有机会没见到昭通太子,若见到了,结盟一事未必只有你能达成。”此人还对其他官员道:“别信这个女人,我们马上商议一个人选出来,去昭通求见太子殿下。” 舒紫辛不等百官里再有人出来附议,她先道:“好啊,你们只管派人去,一来一回两个月,周易已经没了,你们的妻儿老小,恐怕连尸骨都找不到。你们搞清一点,我不愿意胁迫你们什么,也没时间和你消耗,如果你们执意不从,抗旨不尊,那么,昭通调遣来的援兵,我一句就让他们回去。若你们不信,那我就跟你们所有人,打这个国破家亡的赌,看你们和我,谁先后悔!” 第411章 大权在握 字字如砸,砸得满朝百官哑然当场。从时间上来说,的确来不及重新跟昭通谈联盟的事,从战势来讲,没了昭通的援兵,周易坚持不了多久,从这个女人和君无慕的关系来看,哪天周易亡了,有她在君无慕面前说句话,他们还能活。 舒紫辛续道:“你们这些个官员,表面上是官,拿着易辰给你们的月钱,背地里却是你踩我压,为一己之私而扩张自己的党派势力,图谋王后之位,想让你们自己权似朝野。可是现在易辰没了,周易也是危在旦夕。 你们要斗,要除我,等退了来犯的敌军,我随时奉陪,后宫里的侧妃,谁要要王后位,我也让给她,但是周易的大权,我有易辰的兵符,有昭通的结盟契约,我绝要大权一手在握,你们不想国破家亡就给我闭上嘴,不愿听我号令的,我也不为难,给你们两条路,一是带上一家老小,滚出周易,二是去黄泉陪易辰,把你如何抗旨的,细细说给易辰听。” 音落,朝堂更安静了,官员们停下看来看去的动作,各自埋头掂量。 滚出周易,他们跟流亡没有区别,而且普天之下,昭通那边不会容纳他们,仲天那边不会留他们,去了等于送死,君无慕一个人屠杀了一整座城的事,他们已有耳闻。 到黄泉陪陛下,可他们违逆了陛下的遺旨,又有何颜面见君?他们还是心存私心,想借此独揽大权,侥幸的认为,万一成功守住周易,陛下没有子嗣,那么他们自己就能顺理成章的登上君王宝座。 然而,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不具有这样的能力,至少他们没这个女人厉害,一句话能让昭通撤回援兵,一句话又能保他们的命。 他们摸摸脖子,想想妻儿老小,开始重新看待站在龙椅前的那个女人。 当第一个人走到步台前,跪拜道:“臣,愿意为王后娘娘效命,共扶我周易。”第二个第三个,开始陆续有人臣服,直到满朝跪拜,以那个女人为尊。 “奏折和战报,马上送往寝宫,你们就在议政司候命。”舒紫辛令道,示意赵天恒一个眼神,和她一起步出朝堂。 百官们恭送王后娘娘离开,个个面面相觑,深感他们小看了这个女人,同时也汗颜自己不如这个女人。 赵天恒一步一跟随,长缨凛凛,百官们越看越胆寒。 福子备来了御辇,赵天恒扶她进辇子里坐着,借垂下的纱幔遮挡,他轻声问了句:“还好吗?” 舒紫辛点了点头,吩咐回宫,纱幔合上后,她也合上了眸子,倒在靠背上,放任眼泪流出来。心里像是洒了一把永远也化不掉盐,把她痛到想把心脏挖出来,死了算了。 这王宫里,一砖一瓦都没有变,和她跟他前去昭通时一样,唯独她一个人回来,这里的君王随风散进了天地里,她和周易,彻底失去了他。 下御辇时,她擦掉脸上的泪,越悲痛,就越要守住周易,现在也不是她能死的时候,因为死并不能解决问题。她应该做的,是先处理完积压的奏折,了解兵情与战势,找出君无慕的薄弱点,争取一击即中,迫使他退兵。 第412章 龙椅之边 傍晚,舒紫辛下令,让官员们回家休息,明天一早准时早朝。 她在易辰的御案前忙了一整夜,奏折太多,能给把她给埋了。赵天恒帮忙分选,挑要紧些的先批阅。汉子是武夫,一夫当关他杠杠,可这批折子,他有心而无力,最多只能在战势方面给出一定意见。 一晃天快亮了,阿媛做好吃的送来,舒紫辛胡乱吃下去,洗把脸就去早朝。 赵天恒陪他一起去,走在御辇边,问道:“公主,是不是去早了些,官员还没入宫吧。” “我想早些去。” “属下帮不了公主太多,属下惭愧。公主可能想过找些可靠的帮手?” “嗯,我有一个想法,一会我跟你说。” “是。” 到朝堂时,朝堂里有几个宦官在打扫,舒紫辛看了一番,见以打扫的差不多了,便禀退宦官,她步过大红色的金线绣纹地毯,一层一层迈上步台,停在龙椅前,这把龙椅,曾坐过一位贤君,虽然卖了她,但这对周易,无可厚非。 她抚着龙椅盘龙装衬的扶手,好似牵着了他,沉思一番后,她决断道:“我要去趟仲天。” 汉子不由问道:“公主想救出陛下?” “嗯,父王在君无慕手里,对我和对悦儿都不利,另外,我也想救出荣兮浩,让他做我的帮手,我这一去,还可让君无慕让暂时退兵。” “属下陪公主去。” “这不行,天恒哥哥你得留在周易,帮我稳住这处朝堂,只要发现有二心的人,你只管杀了,相信杀上几个,他们会更听话。”舒紫辛回过身来,目光投向汉子,续道:“悦儿有心于这天下,迟早会让我跟他一起出兵仲天,也就是说,战火还会再起。 君无慕在知道我回仲天的目的后,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天恒哥哥,在我回周易之前,望你费番心,加固周易的边关城池,还有这座王城,我会以修葺为掩饰,尽量在君无慕那边延拖时间。” 汉子会意,向她凛凛一抱拳:“属下绝不负公主所托。” “颜惜夹在我和君无慕之间,算我多了个心眼吧,有什么事尽量不要让他知道。” “是,属下明白。” 舒紫辛点了下头,有汉子在,可免她去仲天的后顾之忧,是能跟她一起守护周易的左膀,至于右臂,舒紫辛望向仲天的方向。 浩哥哥,玥儿需要你。 隔了一会后,官员们一个不少的按时来早朝,舒紫辛以调停战火为理由,说出要去一趟仲天,官员们表面点头附议,私下里多少还是有些猜测。 舒紫辛道:“随便你们怎么想,你们要走还是要死,我都会成全。若你们留在周易,那就给我听清楚,我不周易的这段日子,凡事交由赵将军打理,赵天恒听封,即日起,周易兵符交入你手中,出任周易护国将军,有先斩后奏之权。” 汉子上前一步,跪授君令。舒紫辛一直站在龙椅边,她不会坐下去的,这是易辰的位置,她会就这样站着,发号每一道君令,为他看顾好他的江山。听她续道: “战火数月,将士们或伤或亡,边关子民更是流离失所,故,传旨下去,各地免税收三年,并发放钱粮,赈济流民和抚恤将士,今晚王城放飞天灯,以慰血染沙场的亡魂。若在发放钱粮的过程中,有谁敢中饱私囊的,别怪我刨其祖坟,灭其宗祠!” 第413章 提前就位 皇后娘娘要回仲天,此消息传进天都,传进天玺殿,君无慕那双收尽千山的瞳子瞬间放亮。 她要回来了?她要回来了! 他惊喜的抱过孩子们,轮流亲亲,然后又板着脸,跟孩子们发号施令:“你们三个,哭也好缠也好,一定要帮父皇把你们母后留住,知道吗?” 小文灏跟燮儿要大一些,懂事的点点脑瓜子:“儿臣尊旨。” 小公主才一岁多,牙牙学语,又没见过母后,只能从父皇一脸严肃的表情里认识到,这个叫母后的人很重要,她会使出看家的本领,帮父皇达到目的。 “姜海。”君无慕唤来姜公公,道:“通知云迹暂缓攻打周易,在边关等着接她回来。” “是,老奴这就去办。”姜公公乐呵呵的道,看到帝君高兴,他也高兴,皇后娘娘终于肯回仲天,普天同庆都不为过呀。 “再去漪荷湖接孩子们的奶奶来,翠珠也接进宫里,让星轨调理好荣崇,也解掉荣兮浩的软禁。”能搬到的救兵援兵,全部提前就位。 “是是是。” “山庄也打理一下,她回来的时候,枫海应该已经红了。” “帝君放心,老奴会悉数打理妥当。”姜公公一甩拂尘,领命后躬身告退,办完帝君交待的这些,他还要在宫里张灯又结彩,全力帮帝君拼了这一回,死活都要留住皇后娘娘。 舒紫辛明天上午就能到仲天了,司徒云迹下令在路边安营所寨,升篝火做晚饭吃。福子随舒紫辛回仲天,原本舒紫辛带上他,是为打点路上的一些琐碎小事,待到见到司徒云迹,福子十分熟悉,两人更是相谈甚欢,舒紫辛这才明白过来,福子是君无慕的人。 此般也是一桩好事,周易少了只君无慕安置的眼睛。由此也可以推测,君无慕对她这次回仲天没起多大疑心,以为易辰死了,她回心转意。 不过,他是只千年狐狸,诡计多端,说不定假装如此,想引她自露马脚。 “刚烤好的羊肉,来,一起吃。”司徒云迹一手端来烤羊肉和烤热乎了的馒头,一手抄着根羊排骨,横着就开啃。 舒紫辛也饿了,就着清泉水吃了些,司徒云迹边吃边道:“皇后娘娘,这回回去别再跟帝君闹腾了,帝君一人带三个孩子,真的不容易,孩子们更是天天管帝君要母后,看在孩子的份上,过去的事就算了吧。” 舒紫辛没答,拿上个馒头进帐篷里吃,不再听司徒云迹说话。 司徒云迹啃了两口羊排,一下觉得没滋味起来,为帝君感到担心,皇后娘娘一路上都很冷漠,说不上几句就像今天这样不理人,可想见到帝君,皇后娘娘更不会搭理,最大的希望全在孩子们身上了。 “福子,”司徒云迹唤道。 福子小跑着过来:“将军有事吩咐?” “你连夜先回宫里,跟帝君说情况不妙,叫帝君做好准备,还有…”司徒云迹附耳小声的出了几个主意,让福子一一转达。 福子越听脸色越凌乱,这都是些什么主意啊??不是让国师大人下春/药,就是鸳鸯戏水,或是带上皇子公主,软磨硬泡。以他福子来看,还是易君的那招管用,循序渐进,一步步慢慢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是吧~~ 第414章 太有心了 次日,君无慕上早朝,明显的心不在焉,大臣也知道皇后娘娘今天回来,今儿就算仲天的天塌下来,帝君也不会太在意,一门心思早奔到城门口等老婆去了。 大家伙也就不为难帝君,不要紧的事不上奏,要紧的事也缓缓,让帝君早早下朝。 姜公公中性的嗓音拉响:“退朝——” 嗓音还没落地,龙椅上已无帝君的身影,只见明黄一闪,帝君已在侧门外。 奔回天玺殿里,君无慕换衣裳,换了七八件都觉不够帅,最后还是姜公公跑着回来,为帝君选了件胜雪宽袍。 人嘛,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念旧,当初皇后娘娘见到帝君的第一眼,帝君就是一身胜雪袍子,清栩而又高华,再饰上白玉发冠,呵呵,堪称完美,风采不减当年。 三个娃在龙榻边排排坐,君无慕理着袖子走到三个娃面前,道:“记住,一会父皇摸摸你们头顶的时候,你们就跑上去抱住你们的母后,可得抱紧了,要是你们母后留不住,父皇也不要你们。” 威胁,纯粹的威胁。姜公公打紧咳了声,跟君无慕小声道:“帝君,这样不行的,孩子们如果把话转到皇后娘娘耳朵里,怕是,怕是…” 后面姜公公就不说完了,帝君能会意的。 君无慕跟着改口,贿赂道:“留住你们母后,父皇天天让人给你们做糖葫芦,好不好啊?” “好!”三个娃齐齐答应,跟他们爹一起众志成城。 “见到你们母后该怎么跟她说第一句话。”当爹的开始誓师。 大娃答:“母后,文灏好想你。” 二娃答:“母后,燮儿爱你,么么哒。” 小闺女:“母后,抱抱。” 当爹的:“嗯,全对,到了你们母后面前,你们该怎么做呢?” 大娃答:“抱左腿。” 二娃答:“抱右腿。” 小闺女:“亲亲。” 当爹的:“很好,糖葫芦之外,每人再加一个面人。” “谢父皇。” “记住,一定要你们母后有来无回!” “是!” 姜公公抹了下额头,帝君,你太有心了。 誓师结束,君无慕抱起小闺女,两个娃一边跟一个,冲进辇车,浩浩荡荡杀面城门。 在城门的楼台里等了半小时左右,君无慕一眼远望见开路的骑兵,心跳开始加快,不管她是为调停战火而回仲天,还是别有目的,只要她回来,他就谢天谢天地。带着孩子们迎出城门,她乘坐的马车进入他视线,他的心跳得更快了,扑通扑通快要跳出胸口。 司徒云迹快马一鞭,先到他跟前,道:“帝君,人我给你带回来,剩下的可就看帝君自己了哦,福子有没有跟你说?” 君无慕压根没听见司徒云迹在说话,嫌司徒云迹碍眼的拂到一边,别挡他视线。 司徒云迹皱了下细眉子,他出生入死,拿了下那么多座城池,帝君好话没一句,还拂开他,真特么有异性没人性啊! 不过了,罢了,将心比心,这里也没他什么事了,他就先回将军府,嘻嘻,小溪溪~ 司徒云迹的副将亲驾马车,停稳后,福子撩起车帘,这一瞬间,万物仿似虚无,他的眼里只看得见她,而她,擦过他的目光,把线视停在他怀里的小闺女身上,她女儿,从她肚子里出来,这是第一次看到,那乖巧的小模样,扎着朝天辫儿,小手手抱着个布娃娃,简直萌翻了。 第415章 好不凄惨 君无慕按照跟孩子们排好的流程,他先放小闺女沾地,然后摸摸大娃和二娃的脑瓜子,两娃会意,看母后走下马车,两娃欢天喜地的跑上去,各抱各的大腿。 “母后,文灏好想你。” “母后,燮儿爱你,么么哒。” 两娃不负重任,成功让母后蹲下身来,抱他们在怀里。 舒紫辛细细看了看的两娃,一晃差不多有两年没有见到,两娃长高了,壮实了。小文灏很是懂事,拉拉弟弟,一起向母后行了个磕头的大礼,这是父皇没有事先教他们的。 “乖,”舒紫辛牵起两娃,目光从两娃中间移向她的女儿。 小闺女跟着哥哥们跑了几步,舒紫辛暂时放开两娃,抬起手以为女儿会扑进她怀里,可是女儿跑一半停了下下,陌生的看着她。 “蔚儿,来娘亲这。”她轻声唤,可是女儿丢了布娃娃,调头跑回君无慕面前,抱着君无慕不松手。 那个叫母后的人,她不认识,她不要那个人抱。 舒紫辛整张脸,倾刻僵结了,她女儿不认识她,不肯和她亲近,这都拜君无慕所赐,是他抢走女儿而导致的。 君无慕看到她脸色变了,心里咯噔一声,离死不远的感觉席卷全身。他赶忙抱起女儿,快步到她面前,亲手把女儿还回她怀里。 她屏住恨意,再怎么恨他,女儿她还是要要的,她抱过女儿,可还没一眉一眼的细细看看,女儿吓的哇就哭了,挣扎着向君无慕伸手手,不要愿意在她怀里。 “蔚儿乖,娘亲抱抱,好不好?”她抱着女儿哄,但女儿看都不看她,哇哇望着君无慕哭。 君无慕试着哄女儿让舒紫辛抱抱,女儿以为父皇不要她了,越哭越厉害,哭得她揪心的痛,痛又与恨并存。 “孩子小,熟悉几天就会好的。”君无慕哄不好女儿,只有向她解释道。 她看向他,冰冷的剐了他一眼,牵上两娃坐进辇车里。君无慕默默跟在她身后。步进辇车,看两娃一边坐一个,她身边没有他的位置,他一记同甘同苦的目光投向燮儿,燮儿会意,爬进母后怀里,给父皇挪出位置。 就是嘛,这才是他的种,他的好皇儿,不像臭丫头,关键的时候掉链子,这下好了,父女俩遭母后打入了冷宫。 看看那两娃,一个在母后在怀里,一个偎在母后的胳膊弯,两张小脸都笑烂了,母后也跟他们温声细语的,就是不理他们父女,虽是挨着了,可跟坐冷板凳没有区别。 到了天玺殿,君无慕单手抱女儿,看似像以前一样,牵她下辇车,刚碰到她手背她就把手拿了开,然后当他父女不存在,牵着两娃进到寝殿里。两娃拉母后坐下,然后开始献宝,把他们珍藏的糖果拿出来请母后吃。 欢声笑语的吃喝一阵,两娃又和母后一起去看外公,看奶奶,看舅父,天黑了才回来,晚上睡觉,两娃挨着母后睡,母后跟他们讲故事,还跟他们挠痒玩。 然而父女俩,从头到尾都没有他们的戏,看外公时他们跟随,看奶奶时他们陪衬,看舅父时,小闺女要睡觉,当爹了在一边边摇边哄。 这会儿,龙榻上是母子仨,好不温馨,美人榻上是父女俩,好不凄惨。 第416章 狐狸尾巴 舒紫辛带两娃睡着后,拿上衣裳去沐浴,洗洗一路风尘。路上颠簸一个多月,回来又走动了一整天,她也累了,趴浴池边阖眸子歇会。 失眠这个问题,自打易辰死后就加重了,这会眸子虽阖着,一身也很累,脑子空下来什么也没想,但始终无法入眠。 她自己其实清楚,因为怕在梦里重复一些疼痛的过往,所以潜意识里不敢睡着。 君无慕吩咐嬷嬷把睡着的三孩子抱去偏殿,他从福子那里知道,她夜里睡不着,便醺上了舒缓的香,至于福子转答的,来自司徒大将军的主意,他一个都不采纳,特么全是馊主意。 真用到她身上,他就不是打入冷宫,而是十八层地狱。 不过,嘻嘻,她回来了,他单身汉般的一个人挨了这么久,要说他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和念头,除非他某种功能不正常。 正准备去浴池碰碰运气,刚拿起换洗衣袍,殿门推开,她洗好回来了,无疑他运气不好耶== 以为她会躺榻上,睡不着也躺躺,放松一下身子骨,可她点亮了偏轩的烛台,从行李里拿出几大叠文书,执笔灯下,为周易的国务忙碌起来。 她的确有打理国务的能力,以前就帮他批阅过奏折,还盘存过国库,现在她一肩挑起周易,会很辛苦,但也难不倒她。他之所以立她为皇后,抛开孩子、感情、目的等,也因她能辅助他治理天下,就算将来五国一统,他爱她而应验拱手江山,他也不怕他打下来的江山在她手里毁于一旦。 借着烛火,看到她长发还很湿,末梢儿滴着水,他拿上绵巾,坐到她身后帮她擦干。 她没有叫停他的动作,或许是当他不存在,她只看文书,一本接一本,他偷瞄了一眼,这会她在看关于给流民们分划土地,重建家园的。 他献媚般抓住这个机会,道:“可以派兵卒和流民一起开辟荒山,钱两物质由国库来出,流民只需出力,土地的多少用按劳分配,出力越多的自然分划到的土地就越多。” 舒紫辛想一会,客观来说,他这法子不错,比起让大户人家捐土地出来要好,而且荒山荒废着,开垦出来才能有所价值。 她便按他这法子回复,然后翻开另外一本,是赵天恒上报的军情,文书写很工整,应该是阿媛代笔的吧,汉子写的字,歪歪扭扭跟小虫子似的。 他瞄了眼开头,食指一勾把文书合上,道:“这本不用看,云迹已经退兵。” 好吧,说的也是,都退兵了,军情也就不会有什么大事。 再翻开一本,是某大臣检举发现了有人在中饱私囊,舒紫辛准备细看一下,君无慕又给啪一声合上,道:“这种事不能只听一面之词,要细查后才能定论。” 好吧,的确是这个理。 这本先搁开,另翻开一本,是发放钱粮的帐目,舒紫辛没来得及看个开头,君无慕直接合上,道:“不用细看的,数目对不对要和国库支出一比较才能知道。” 好吧,此事也特么是他说的这个理。 她又拿别的翻开看,君无慕一本接一本的合上,各种不需要细看的理由,把几叠子文书全给合完了。舒紫辛不傻的,合上一本两本,她觉得他是在给建议,但本本都给合上,理由也说的过去,但他的目的也就暴露了出来。 “休息吧,还有两三个时辰天就亮了。” 看,好大一条狐狸尾巴! 第417章 天各一方 “君无慕,我们谈谈吧。”舒紫辛道,她在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如何带荣崇和荣兮浩回周易? 带出皇宫皇城,这个简单,编个谎言就可以,但是要离开仲天的疆域,一百个赵天恒来保驾护航也未心能行。让荣悦儿向仲天发兵,以此来给君无慕施加压力的话,也是不行的。君无慕这个人,他威胁别人是天经地义,别人威胁他的话,他会直接还以武力手段,而且半点不手软。 在她没回周易之前,实在不宜燃起战火,昭通和周易一样需要时间加固堡垒。 “要跟我谈什么?”君无慕扳正她身子骨,她能跟他心平气和的谈谈,事情就有转机,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舒紫辛斟酌片刻,在她没想到万全的办法带走荣崇和荣兮浩之前,还是先拖延些时间为好,也就没什么好跟君无慕谈的,她转回身收起文书,道:“算了,改天再说,我累了。” 文书打包好放在桌案上,她续道:“明儿派人送去周易。” 她说完就往寝轩去,君无慕看着她背影,觉得陌生又冷淡,他失望,啥兴致都没有了,她想跟他谈又没有说出来的话,他替她说出来,道:“你还要回周易,是吧?” 话是疑问句,而语气是肯定的,他不愿意去想她突然回仲天的真正目的,但这不代表他不知道。她恨他入骨,绝对不可能回来跟他破镜重圆,那还能是为什么?在仲天里,能让她这么做的,一是孩子,二就是荣崇和荣兮浩。 他能猜准她是为后者回来的,但他希望她是为了孩子,也只当她是为了孩子。 舒紫辛没有答他的话,当全没有听到,自个脱了外衣躺下,醺香起了很好的安眠作用,她平下心绪后睡意来了。 君无慕跟着步进寝轩,躺在她身边,枕着同一个枕头,搭着同一张薄被,然而却似各在天的一方,他想走近而又走不近,她也不接受他走近。 这个女人,身子骨清瘦了,面色也憔悴,换成过去,他恨不能捂她在怀里,宠着她,心疼她,把她养回白白胖胖,天天精气神十足的跟他掐架。但现在,她没话跟他说,也不跟他掐架,即便开口也是为了别的,好不容易听到她唤他一声,都是连名带姓像唤一个不相干的人。 真的,挽不回来了吗?这个夜,她睡着了,他失眠。 第二天,君无慕上早朝,阴沉着脸,大臣一看就知帝君失败了,昨晚没能哄好老婆,他们赶紧的有事启奏,无事闭嘴。 约摸九点钟的时候,小文灏和燮儿,手脚并用的爬上龙榻往被窝里拱,父皇真坏,趁他们睡着了独占他们母后,他们才不依呢。 舒紫辛遭两双小手手给摸醒了,道:“今天想去哪里玩?” “父皇安排了,说是午饭后去看红枫。” 要去山庄吗?舒紫辛起身梳洗好,在仲天这段日子,有时间就多陪陪孩子,以后回周易了,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这样一边抱一个。 “蔚儿呢?”她问道,女儿不认她,她又怎能跟女儿计较,恨君无慕一个人就够了。 小文灏回:“嬷嬷带着吃东西呢。” “我们看看去。” “好啊~” 第418章 他应该的 枫海还是那么赤红到艳烈,山庄还是那华美到气派,听孩子们说来这小住段日子,舒紫辛笑了,是故地重游?重温旧梦?还是隔开她和荣崇、荣兮浩? “母后,我们去打野兔子。”俩孩子拉着她的袖子道。 舒紫辛皱眉,她可没这个本事:“娘亲不会,我们玩别的吧,好不好?” “不怕不怕,叫父皇一起,父皇可厉害了。”大娃保证。 “上回父皇还抓到只小兔兔,带回宫里养了很久呢。”二娃帮腔。 “后来小兔兔炖来吃了,司徒叔叔说很好吃。” “是司徒叔叔想吃才会炖的。” 脚步声步近,俩孩子回头看,屁颠颠就跑上去了:“父皇。” “可以走了吗?”君无慕听似在问俩孩子,实则是问舒紫辛,舒紫辛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抱着女儿,一副慈父的模样。 “走吧。”她应道,孩子们想去她当然会陪,何况还有女儿。 小文蔚一只手儿抱着君无慕脖子,另只小手儿抱布娃娃,有些惊惧的看了看舒紫辛,然后小脸儿扎进君无慕怀里,她怕怕,父皇会不会又不要她了? 随行的姜公公,连忙冲小文蔚道:“公主,让老奴来抱抱,好吗?帝君要牵着哥哥们。” 小文蔚不买账,把君无慕抱的越发紧了。小文灏见此情形,懂事的道:“姜爷爷,文灏和你一起,母后牵弟弟。” “是是是,”姜公公牵好小文灏,燮儿跑回舒紫辛面前,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君无慕抱女儿走前面,姜公公走在舒紫辛身边,听似闲聊般的道:“小公主是帝君一手一脚带大的,跟帝君很亲,老奴天天在小公主面前晃,都抱不了小公主。” “嗯。”舒紫辛嗯了声,听出了姜公公话里的意思。一来是给君无慕说情,二来女儿认人,常见到的人都抱不了,何况她这个陌生的娘亲。 但这都缘于君无慕抢走女儿,要不,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姜公公续道:“娘娘,小公主刚回仲天时,嘴里长了水泡,吃不了奶,饿的奄奄一息,差点没活下来。当时帝君搁置了所有国务,早朝也不上了,没日没夜的抱着小公主,小公主一醒来,就用勺子把奶水一滴一滴喂给小公主,这才熬过了最危险的那几天,待小公主好转,帝君却病倒了,国师大人说是因为担惊过于。” 小文灏听完,可怜巴巴的嘀咕道:“父皇偏心,妹妹想吃糖就有糖吃,文灏和弟弟却要背上一天的书,背到父皇满意,父皇才会奖励一两颗。” 燮儿跟着叫委屈:“父皇哄妹妹睡觉,还不许我们吵着,要不就要赶我们去嬷嬷那里。” “还有还有,妹妹在榻上尿尿,父皇啥也不说,可是我和弟弟在榻上打翻了一点点水,父皇就板着脸训我们,还罚站。” “罚站了一个时辰呢。” 两孩子告状,姜公公赶忙解释道:“娘娘,这是事出有因,小公主当时在哭,帝君以为烫着小公主了才会如此。” 舒紫辛还是只嗯一声,姜公公想着再多说几句,多求求情,舒紫辛突的开口了,道:“他这般待文蔚,不就是因不亏欠吗?而且文蔚从小不在我身边,他当父亲的,多疼爱文蔚些是他应该的。” 第419章 你懂了吗 “老奴觉的,”姜公公犹豫后,如实道:“帝君待小公主好是因为娘娘,娘娘没有看出来吗?小公主的眉眼间和娘娘太像了。” 舒紫辛不想再听下去,听的越多,恨越多,她转开话题,晃晃燮儿的手,道:“学了些什么功课?背给娘亲听听。” “好,”燮儿清清嗓子,有模有样的背起来,小文灏跟着一起背,舒紫辛听着听着就皱眉了,俩娃儿背的是治国之道,她不由怀疑,这么小的娃学这些有用吗?能懂其中的意思吗? “别背了,娘亲给你们讲故事。”她打断,孩子现在就学这些,太过繁重,糟蹋了无邪的童年。 进到枫海里,俩孩子比放出笼子的鸟还欢腾,跑前跑后,发现野兔子的踪迹就大喊:“父皇,那里有!” 结果,吓的野兔子唰唰窜进草丛里,找不到了。 姜公公把带来的毯子铺地上,舒紫辛坐着看父子四人追兔子,君无慕怕枫树枝挂伤他的宝贝女儿,就把女儿举过头顶,骑在他脖上。 “父皇,嘘…”小文灏学聪明了,压小声音,指指发现的野兔子,君无慕朝着那方向,一指内息夹带一粒碎石子,瞬间弹出,就见小文灏蹦跳着跑去捡回只半死不活的野兔子。 两孩子负责发现和搬运,当爹的负责出击,小公主看得稀奇,咿咿呀呀的想说什么也又还说不来。 晚饭成了兔肉宴,连小公主的米粥里都加了兔肉末。 舒紫辛带孩子们先吃,君无慕动作娴熟的喂女儿吃粥,女儿乖乖,一口一口吃,还冲君无慕咧嘴笑。待女儿吃完米粥,君无慕才单手抱女儿,空出一只手来填他自己的肚子。 饭菜有些凉了,舒紫辛看在女儿的份上,吩咐侍女道:“把汤拿去热一热。” 君无慕夹菜的动作微停了下,目光看向她,似想说什么,可她没等他说出口,带上两孩子去园子里荡秋千。他吃完饭出来寻她们母子仨时,她已经把孩子交给嬷嬷看着,一问孩子们和嬷嬷,都不知道她去了哪。 入夜后,女儿睡着了,她还没见回来,君无慕抱女儿给嬷嬷,提上灯笼出去找她。 细算一下日子,今天是易辰离世后的第一百天,她应该在某个地方悼念易辰。他凭直觉,步往上次易辰一起来山庄时住过的屋子,门半掩着,屋子灯火微暗,不过还是把她的影子,清晰的投映在了窗纸上。 走进去,看到她坐在窗前的桌边,失了神的望着炭炉上早已沸腾的茶汤。 君无慕原地迟疑了好一会才走到桌边,刚开口,想说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她先道:“出去吧,这个时候,我和易辰都不想见到你。” “易辰不在了。”他强调这一句,想让她清醒些,别在回忆里陷的太深,以为易辰还活着。 舒紫辛见他不走,那她走好了。君无慕拦到她面前,续道:“我们谈谈,孩子、荣崇、荣兮浩,都可以谈。” 她冷漠道:“今天是我亡夫的百日祭,这个晚上,我不想见任何人,你懂了吗?” 第420章 没有牵连 “亡夫?”君无慕尖锐的挑高了几分尾音,懂她在说什么,但他不认同,道:“我还没死,辛儿,你是不是搞错了?” “呵!”舒紫辛呵出声冷笑,跟他这种人,没必要再说下去,绕开他步出屋子,不想和他纠缠,她丢了下句:“别跟来,死缠烂打这个四字不好听,在你堂堂仲天帝君做来也不好看,望自重。” 君无慕听之就把桌子掀了,追出来拽住她的手,把她带到面前,道:“我是仲天的帝君,你就是仲天的皇后,何必这么绝情,一次挽回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君无慕,你还能更不要脸些吗?”舒紫辛试着收回手,可他死拽着不放,愤恨按捺不住的翻涌起来,她极力控制情绪,不想惊吓到孩子们,她道:“放手,深更半夜我不想和你吵,你也别来烦我。我跟你没什么话可说,绝情也好,机会也罢,你耍得起利用,就应该承受得起后果。”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收到你要回仲天的消息,我有多高兴,我有多期盼,哪怕你别有目的,我也全当你是为了孩子们回来。那么,你就不能看在孩子们的份上,把有些事有些人放下,我们重新开始过,你始终都是孩子们的母后啊!” “你说错了,我只是孩子们的娘亲,你都知道母后这两字太肮脏,从来不用你的娘亲身上,也就请你不要把这两字冠到我的头顶,我再提醒你一次,我是易辰的妻子,授了他凤印的王后,跟你跟仲天没有牵连了。” “你再说一次,什么叫没有牵连?”君无慕阴沉起来,身形微倾,似一座山的压向她。 “说一千次一万次都一样,我是易辰的妻子,这个事实由不得你更改!”舒紫辛冷冽的回视他,随便他怎样,她不会偎惧的。 君无慕扯动了一下唇角,大喝了一声:“来人!” 附近值夜的宦官,抖索着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来,更不敢抗命,硬着头皮步上来时,姜公公急急跑来了,一甩拂尘示意宦官们退开,他几步过去,侧面化解道:“帝君息怒,更深露重的,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吧。” “马上送孤的皇儿们回宫,马上!”君无慕不容违令的道。 姜公公冒死试着再化解化解:“小殿下们和小公主已经睡下了,帝君,听老奴一言,凡事明儿再…” “姜海,”君无慕打断:“需要孤重复一遍吗?” 目光冷戾的射向姜海,姜海看这情况他是劝不下来了,只好应是。君无慕拉舒紫辛回易辰住的屋子,一把丢进去,道:“跟孤没有牵连,孤的孩子你一个也别想再见到,周易的王后?很好,孤要周易灰飞烟灭,易辰算他识好歹的自尽,否则,他要是落进孤的手里,孤要他挫骨扬灰!” 舒紫辛被他近乎失控的一丢,踉跄了几步还是没站稳,跌到地上,抬眸看着门口那张阴狠的脸,她道:“你抢走了我的女儿,现在还不要我见到我的儿子,君无慕,你断了我和我孩子们的血脉亲情,我奈何不了你,但苍天有眼,你会遭报应的!” 第421章 搬来救兵 “报应不爽,是吗?你就在这里看着,看着孤如何灭了周易和昭通,看着孤如何折磨死荣崇和荣兮浩,也看着孤如何养大三个没有母后的孩子,孤,不怕报应,只怕报应来的太迟,孤被打下十八层地狱的那天,一定会带着你一起,不会再让你和易辰有双宿双飞的机会,你等着看好了!” “你!”舒紫辛整张脸开始发白,这个男人太恐怖,根本就不是人:“你这个疯子!” “疯子又如何?哪个疯子不是执念太深?你就是孤的执念,孤也不想这样,可又奈何不了自己,天不遂人愿的话,孤必逆天,你不随孤愿,孤只有拉你一起死,然后陪葬孤能陪葬的一切。” 君无慕说完,阴狠的表情闪过一瞬间的挫败,他真的不想这样子,真的不想…… 三个熟睡的孩子,突的一起哭着醒来,姜公公并没有马上送孩子们回宫,帝君的性子他了解,什么是气话,什么是真正的圣意,他能分的清楚。可三个孩子都在哭,嬷嬷们哄不好,两娃闹着要找母后,小公主呜呜的要找父皇。 夜里寂静,一点点声响都能传很远,君无慕和舒紫辛同时听到了哭声,目光交接,所有孰是孰非,或爱或恨,都堆叠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君无慕阖上瞳子,一秒钟后,他调整好情绪,牵她起来一起去看孩子们,舒紫辛走了几步,收回了手,她自己可以走。 他掌心骤然一空,整个背影都孤寂了。 两孩子见到母后来了,哭着跑上去一人抱一只腿,舒紫辛用讲故事这一招,把两孩子哄回榻上,边睡边讲。君无慕抱女儿换到另间卧房,他不会讲故事,但他会骑马马,女儿趴他背上,他满屋子爬,直到女儿睡着,他抱女儿回怀里,就坐在地上,坐了一整晚。 此后几天,两人在孩子们面前,看似各有几分笑意,他们关系再怎么恶化,也都不愿意让孩子们知道。君无慕试着让女儿跟舒紫辛多亲近亲近,可女儿实在太黏糊他了,他越试,女儿越怕被父皇遗弃,以至几次下来,女儿见到舒紫辛就哭,更别说会让舒紫辛抱抱。 舒紫辛有想过看孩子的份上,当所事情过去了,可每每看到女儿这个样子,她心痛如割,恨在加剧。 无因不成果,就算并非他所愿,然而事实就是事实,他抢走女儿才会导致女儿不认她。姜公公尽最大能力的两边开解,帝君面前,劝解帝君慢慢来,别着急,皇后这边,劝解家和万事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他苦口婆心,帝君和皇后娘娘的关系却始终不见好转,无奈之下,只有接来佟晚荷,佟晚荷来之前,先回漪荷湖采了些新鲜的莲蓬,然后草坪上跟孙儿们一起剥,舒紫辛清楚佟晚荷是救兵,但也不至于因君无慕的原因就一并冷视佟晚荷。 孩子们和奶奶一起剥莲子,她在旁帮着剥,听佟晚荷对她道:“莲子能养心安神,一会熬成粥多吃喝些,有助于夜里入眠。” “嗯,谢谢娘亲。” “不用谢的,既然唤我一声娘亲,那就听娘亲多说上几句,好吗?” 第422章 荣王病危 舒紫辛微犹豫,佟晚荷是半百的老人了,为她和君无慕这般的劳神,她过意不过,便唤来草坪边上候着的侍女,她对两孩子道:“先把剥好的莲子送去厨房,煮成粥好不好?” 两孩子点点头,由侍女带着,送莲子去厨房。 支开了两孩子后,佟晚荷正欲开口,姜公公快步跑了来,一看就是有急事。 “娘娘,快随老奴回宫,荣王病危。” 什么!? 舒紫辛丢下手里的莲蓬,随姜公公火速回宫。佟晚荷看着舒紫辛离去,无奈的摇了摇头,天意还是人为?总之都是慕儿这回输了。 马车里,君无慕也在,一脸没有表情的表情,但心里一清二楚,荣崇在这个时候病故,对他极为不利,因此他也能推断出,这里面有人为的可能,也就是荣崇一心求死。 待回到荣崇住处,他目光投向司空星轨,司空星轨回以他一个点头的动作,无声传递两个消息给他,一是正如他推断,荣崇想死,二是荣崇没救了。 舒紫辛往榻前去,君无慕抬手拦下她,他让她来见荣崇,是念及她对荣崇有一份父女之情,但是若让她和荣崇说上几句话,后果会…… “见到荣崇最后一面就行了。”他冷起面色,对姜公公道:“送皇后娘娘回寝殿。” 舒紫辛没有理会,拂开了他拦她的手,君无慕大手一握,铁钳子一样锁住她手腕,把她往外带,舒紫辛挣脱不开,逼到她没有别的办法的时候,她哭了,道:“是不是要我在你面前死第二次?” 君无慕停下脚步,手有些僵硬的拽她到面前,掐住她下巴,道:“你听好,我想和你一起看孩子们长大,一朝一夕都不再分,如果你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怕是一丝丝一点点,都不要见荣崇,因为见了,我们就再以回不到从前。” 舒紫辛听到他这么说,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还有事情是她不知道,她撇开他的手,道:“他是我父王,我要陪他走完人生的最后。” “他真是你父王吗?舒紫辛。” “你唤错了,我叫荣玥儿,荣国的定国公主。” “我不管你叫什么!”君无慕端住她肩膀,几乎快把她捏碎,吼道:“我和孩子们都比不过一个荣崇吗!?我早就可以杀荣崇,但我没这么做,全因为你,在这世上为你多留一个你视为亲人的人,可是到最后,你为这个不是亲人的人,明知会让你我绝裂,你也还要去见他吗!?舒紫辛,你说我对你太狠,你现在呢?难道你就不狠了?” 舒紫辛悲凄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道:“为什么你我会到今天这个地步?你能拉着我跟你一起去死,你就不能在活着时候的承认一句,你爱着我吗?天命凤凰,千年一转世,我给你一次机会,只要承认你爱我,我就什么都不计较了,如何?” 她哭着说完,这个男人明明爱她爱到了执念,可是要他承认这么一句,怎么就这么艰难? 第423章 由死而生 君无慕遭雷劈了一样,松开她,踉跄往后一退,她知道自己是天命凤凰了?他瞒了又瞒,终还是被她知道。 她哭着续道:“从一天始,你就知道我是天命凤凰,所以强行带我回仲天,在你登基前,把我变成你的女人,后来生下燮儿,生下文蔚,哪一件不是你在为推我去易辰身边而精心设计的。这些我都知道了,还有别的什么比这更让我难以接受和想像吗?你又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不是我狠,是你一步步让我恨你,我给你生儿育女,知道你为了你的目的会利用我,我那么爱你,说服自己相信你只是利用,而不会伤害我,可是你呢?你往我心最疼的地方捅了多少刀子?间接的直接的加起来,你数得过来吗?换成我这样对你,你又会不会再看我这样的女人一眼? 君无慕,够了,你要这个天下,我要保周易万全,所以我们没有再在一起的可能,我今天也给你了一次机会,是你做不到。你因我是天命凤凰而得了我,也因我是天命凤凰而失去我,这就是你的报应。” 舒紫辛一口把话说完,走去榻边陪荣崇走完人生的最后。 司空星轨让处于惊骇状态的医官先退出去,他跟到外面,对医官们道:“帝君应该是希望你们什么也没有听到。明白吗?” 医官们喏喏应是。 司空星轨为以防万一,补道:“外面只要有任何传言,你们一个都活不了,包括妻儿老小。” “是。”医官们打着颤的赶紧退下,全当今天没有来过荣崇这里。 榻上的荣崇已是气弱游丝,混浊的双目只能睁开一条细细的缝儿,舒紫辛忍住哭泣,轻声的唤了声:“父王。” 荣崇勾动了下手指,无声告诉女儿,他听到了。 司空星轨走过来,道:“当初是星轨建议帝君给你下药的,这事星轨对不起你,今儿就还你这份愧疚。” 说完,司空星轨执针在荣崇身上连着扎了十多针,又喂荣崇服下一粒药。之后,司空星轨半扶着僵硬到雕像般的君无慕,一起离开,只让侍伺荣崇的三宦官在门外候着。 荣崇缓缓有了些力气,能支撑他和爱女好好话别此生,道:“父王不能再拖累和你悦儿了,你死而复生后,父王隐隐觉得你不是真正的玥儿,但父王一直当你是。” 舒紫辛抹了下泪,望着荣崇又是泣不成声,荣崇断断续续说了很多,最后一句:“天命凤凰,若叫你难以承受,凤凰涅磐,由死而生,你从哪里来一定可以回哪里去,只要你放得下这里的一切……” “父王!” 苍老的手松开了她,又是一代君王长辞此世。 舒紫辛唤宦官们进来,打理荣崇入殓,她一个人爬上比宫墙还高的阙台,只要纵身一跃,把自己摔死就可以回到现世,当特么这几年只是一场梦。 把开心过,幸福过,伤心过,也绝望过的全特么遗弃在这个时空里。 第424章 或许还有 皇后娘娘要跳楼,宫里震动了,姜公公惊慌失措的跑进天玺,司空星轨给拦了下来,指指站窗前的帝君,小声道:“都半死不活的样子了,别吵帝君,让他静一静。” “可是,”姜公公一跺脚,勾着兰指附耳跟司空星轨道:“娘娘在阙台上,跳下来的话,就,就…” “啊??”司空星轨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从袖兜里摸出墨玉龟壳,边叹气边卜了一卦,道:“还好,有惊无险,娘娘不会往下跳,姜公公你找人在暗中看着就行了,她自己会想明白,死只是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可是可是,”姜公公捉急的像热锅蚂蚁了,道:“国师大人,还是你去看看吧,万一呢?” “不会,以娘娘的性子,也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那种,星轨要留在这里看着帝君,帝君要是想不开,那才叫麻烦,姜公公您老人家照星轨说的办吧。”司空星轨推姜公公离开,他叹着气把墨玉龟壳收好。 要知道,动用这破乌龟壳子卜卦,卜一回,他就折寿一回。世间常听人说,天机不可泄露,反过来说就是泄露天机者会早死,他卜算天命凤凰转世在哪,已经让他无寿可折了,最多还能活两年。 这事儿,他谁也没告诉,帝君也不知道,他自己更是早就看开了,干他们这一行的,最清楚什么叫因果循环,有得必有失。 舒紫辛真如司空星轨所说,没有往下跳,她放不下孩子们,放不下周易,也放不下仇恨,跳下去还不如活着,他想要这个天下,她就跟他争到底,赢了他,不但孩子们能回到她身边,周易也能得以保全。 跳下去一死了之的理由,只有一个,但留在这个时空里,又何止上述的那些原因。 她在滑坐进阙台的角落里,她能做出这个决定,但没有力气再走下阙台了。她这副天命凤凰的身子骨,在这一两年里,从他算计她离开仲天,后来生下女儿,他来抢走,后又被他禁锢般的关了两个月,绝食想死,再到嫁易辰,易辰卖她,也为此自尽,最后到今天荣崇辞世,挨过这么多事后,身子骨撑不住了,需要时间缓和。 晕倒前,她模模糊糊看到姜公公惊慌的伸手来扶她。 窗户前的君无慕,一看到姜公公抱着舒紫辛回来,他直接跃出窗户,心脏因害怕她死了而猛然狂跳。 “帝君,娘娘只是晕过去了。”姜公公道,话一出,帝君的腿很明显的软了下,司空星轨一步跃上来托住帝君后背,道:“别玩了,会吓死人的,姜公公先抱娘娘进去。” 君无慕整张脸半点血色都没有了,脊椎骨每一节都吓出了冷汗。 司空星轨给舒紫辛把脉后,连连叹气,道:“帝君,你自己来抱抱看,她就剩一把枯骨了,这两三天帝君都没发现她衰弱成这样子吗?” 君无慕没有出声,站回窗前,又成了雕像般。他真不知道,隔着衣裳看她,只觉她清瘦了,也没有机会能抱抱,所以他一点也不知道。 司空星轨拟了个药膳单子,交姜公公去办,一阵叹气后,他道:“帝君,这样下去不行的,她要至少静养两个月才能恢复,这段日子就是最后的机会了,帝君,星轨多嘴,改改方式吧,或许还有希望。” 第425章 一意孤行 “希望?”君无慕阴戾的道,千里寒冰仿佛一瞬间聚于那双深瞳内,回身锁视着晕睡的舒紫辛,道:“孤不再相信希望,星轨,去传景霓到御正殿。” “帝君!”司空星轨一拂袍子,单膝落地:“帝君,多等两个月而已。” “不用了,孤要提前让五国一统,不给她留一分一寸的容身地!”君无慕说完,甩袖绝然一声飒响,负手身后的直步御政殿。 司空星轨无可奈何,帝君一意孤行,把帝君自已和她一起往绝境里逼,他做为臣下,只能谨遵圣意了。 舒紫辛醒来时,许久不见的翠珠,双眼一红,啜泣着的给她行跪礼。 “公主,翠珠以为嫁了,再也不能侍奉在公主左右。” “快起来吧。”舒紫辛拍拍榻边,示意翠珠坐,自己撑坐起来半靠着,想细问一下翠珠的情况,怎奈头很晕,也没什么力气。 翠珠端来煨着的药膳粥,喂舒紫辛吃下些,她也从舒紫辛停在她脸上的关切目光里,会意到舒紫辛的意思,翠珠便边喂边说了下自己的近况,她嫁给了将军府的大管家,日子还不错,有司徒将军夫妇给她撑腰,又有大管家照顾,将军府里没人会欺负她。 舒紫辛放心了,靠着松软的枕头又有些晕晕欲睡起来。 翠珠帮她掖好被角,守着舒紫辛,一直守到下半夜君无慕回来。君无慕脸色很不好,看得出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到文案后坐着就一动不动的,托着额头想事情。 姜公公替换翠珠去休息,伺候君无慕更衣时,姜公公汇禀道:“娘娘睡了一整天了,醒着的时候吃了些东西,问过小殿下们和小公主的情况,老奴看出,娘娘很想去山庄,帝君,要不就让娘娘换到山庄修养?” 君无慕没有应允,只道:“退下吧。” 姜公公在心里叹着气的退出寝殿,他跟国师大人一样,拿帝君没没折。 君无慕往香炉里加了些醺香,她这一整夜都不会醒,躺到她身边,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把她搂进了怀里,抱紧了她才真真正正感觉出她比以前清瘦了多少,连肉包子都缩了水似的,一身皮包骨硌得他难受。 他越发决定,要在她修养的这两个月里,先灭昭通,再吞周易,不让她有翻身的机会! 五国一统后,他和她才能解脱。 至于她和昭通太子的关系,易辰亲手送她到昭通太子的床/上,但昭通太子没有临幸她,理由就只有一个了,再加上易辰都办不到的结盟,她却办到了,他也放了她是天命凤凰的消息给昭通太子,那么这三者加一起,一能推断真正的荣玥儿和昭通太子是姐弟,二来还能断定,是昭通太子告诉了她天命凤凰一事。 如此,这个昭通太子,他又怎么会放过!! 他没有别的办法能留住她,更不能让她手握周易,和昭通联成一脉之势。所有的所有就用战争来解决好了,摧毁一切不肯臣服他的,普天之下全在他手里后,她才永远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第426章 转世定律 次日,君无慕下早朝回来,她还躺着,午饭也没吃,翠珠端着原封不动的饭菜出来。 他用目色示意翠珠到回廊里说话,翠珠跟来后,他问道:“是她吃不下,还是不愿意吃?” “公主她…”翠珠跪到君无慕明黄的袍摆边,忍不住的哭着道:“帝君,公主很不好,今早吃的清粥全吐出来了,御医来看过,可看不出个究竟,脉象上也只是虚弱而无别的病征,但公主她,她,翠珠觉得公主的情况比昨天还差。” “她有没有说过什么?” “没有,昨天问过孩子,今早醒了后,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先去请国师来。”君无慕吩咐道,说完大步步进寝轩,到龙榻前看她。 她看起像睡着,然而用奄奄一息来形容都觉不够,应该是像死了一样,不屏住呼息的看,几乎看不到她胸口有起伏。 司空星轨三步并两步的来了,把脉后,司空星轨直揪头,道:“帝君,三天,三天之内她不见好转,星轨也无能为力了。” “怎么会这样?不是虚弱吗?”君无慕嗓音都抖了,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般,劈得整个世界,地动山摇。 司空星轨摇着头道:“她这副身子骨,因承载天命凤凰转世而与常人不同,百毒不浸,伤口自愈,但也一旦有所损伤,药石无医。春/药,醺香,还有迷药这一类的,只是撑控她的神思,让她的身体有催/情或是入睡的反应,并不是药效直接作用于她本身。 她应该是生下小公主后就一直处于虚亏,没有及时调补回来。简单来说,把她比成一碗清水,只要碗里有一滴,她都可以慢慢充盈,若碗里的水入不敷出,她就会一天天衰竭,直到干枯,也就是死。 天命凤凰说直白一点就是并非凡胎,但是是凡人之躯在承载,当凡人之躯出现衰竭,不能再承载下去的时候,天命凤凰就将开始下次的千年一转世,也就是脱离她这副身子骨。” 司空星轨轻翻动舒紫辛,侧出后背,拉下肩头的衣裳,那枚朱砂色的凤凰印记,再不像以前一样鲜红,好似混进了水,变得浅淡了。 “印记消失的时候就是她死期,以目前来看,也就是不出三日了。哪怕她想活,意志力再强,有再多牵挂,都左右不过转世的定律。”司空星轨道,放舒紫辛躺好后,他摊了摊手,真的无能为力。 君无慕沉默了,他自认事事算计,游刃有余,然而还是有很多事不在他算计之内。 “星轨马上回去查阅古籍,若有什么别的办法,再来告知帝君。” 目前,也只有这样了。 君无慕原地站着,知道司空星轨的话无假,但他不相信她真的会死,也不允许她用这种方式离开他。 她晕睡到夜里才醒了过来,想撑起来坐坐,又已经做不到了,从头到脚不再是没力,而是一点知觉也没有。君无慕一直守着,看到她醒了,他如若死而复生了一回。倒杯水,扶她起来喂她喝些,她也好想喝,张开了唇,水到嘴里却无办咽下去,还没把他看清,线视就模糊了,一个闪黑,再次陷入晕睡。 “辛儿!” 第427章 以血养血 君无慕沾了些水拍到她脸上,唤她千万遍,她还是闭着眼睛,了无生息的耷拉在他怀里。 “辛儿,要睡也先吃点东西,快醒过来,听没到有?” 端着她肩膀晃晃她,放她一人个坐好,可他松开手,她就像脱落枝头的花儿,凋零般的坠向榻褥。 臂膀托着她后背,抱她回怀里,手心抚过她如瀑的三千青丝,告诉她,她若死,他也活不了。 姜公公慌忙派人去叫司空星轨来,出殿门就撞上了,司空星轨抱舒紫辛躺好,执针一顿扎,试着刺激穴位帮舒紫辛醒过来。可扎了一个多时辰,数都数不清有多少针,司空星轨一头的汗,越见手忙脚乱,舒紫辛也没醒。 君无慕翻看了下那枚凤凰印记,几乎成了淡粉红色,再不如朱砂那般的浓艳醒目。 “帝君,她怕是过不了,”司空星轨停目光在地面上,无法看着帝君把说完,续道:“过不了天明。” 不会的! 君无慕抓起削水果的刀子,一刀划在手腕上,含上一口自己的血,抱起她,贴唇喂进她嘴里。 她全无知觉,血只能慢慢延着喉咙往胃里浸。好不容易喂完一口,他含上第二口继续喂,顾不上手腕上的口子不停的流血,染红衣袖,打湿被褥,在漆夜里开出殷红的花。 她是天命凤凰,他是天命之君,她的血只有他能承受,那他的血也就可以帮她续命,以血养血,恢复她一丝丝生息。 司空星轨一拍脑门,这法子可以试试,他怎么没早些想到! 拿来绷带,包扎君无慕手腕上的口子,君无慕挥开他,又要含上一口。司空星轨出手锁住君无慕胳膊,道:“帝君,急不来的,有没有效果也要等等才知道,若帝君的血能救她,这样白白流着,不就可惜了吗?” 这话管用,司空星轨也是有意这么说的,让帝君明白,他的血就是她的命,帝君才会顾顾自己。 包扎好,两人都是满嘴的血,衣裳被褥也全是,看起来好不触目惊心。姜公公赶忙领宦官宫女打热水,该擦的擦擦,该洗的洗洗。 君无慕拿过宫女手里的棉巾,拭掉她唇角的血,他不会把她交给别人照顾,怕她会一个不小心就被碰碎了。 司空星轨开好调补气血的方子,让姜公公熬药来,帝君不能没有她,但仲天不能没有帝君。看帝君六神无主,又强行聚拢在一起,看着她就转不开线视,这早朝怕是不会去上了。 这回有得他和司徒云迹忙! 朝堂上,司空星轨谎称帝君和皇后娘娘合好了,这几日暂不早朝,然后一记‘你们懂得’的暧/昧眼神投向文武百官。 司徒云迹从朝堂出来,急奔向天玺殿,出了这么大的事,星轨那死小子居然才告诉他,他做为帝君的爱将,这种时候当然得陪在帝君身边。 进到天玺殿,司徒云迹一秒钟后就后悔了,殿里的气氛太压抑,气都出不顺。帝君坐龙榻边,握着她的小手,那看着她的目光,好不牵肠挂肚又痛彻心扉,可是帝君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她若有个万一,就要整个世界陪葬的骇人之感,谁见谁害怕。 第428章 抱抱母后 “怎么出来了?”司空星轨把大将军往里推。 司徒云迹旋身闪到一边,道:“我去回廊候着,有事叫我。” “现在就有事。” “啥?” “帝君有没有让你发兵?” “有啊,说是十日内发兵昭通。” “缓一下吧。” “那怎么行呢,”司徒云迹收起妖里妖气,正色道:“军令如山,何况还是圣令。” “他俩都这样子了,还急着打什么仗,缓一缓,帝君那星轨担着,怪不到你头上。”司空星轨道,眼下发兵,帝君给不出周全的布置,一个不留意仲天会损伤兵力,这妖孽也有可能战败。 “那我先调兵去边关,等帝君一声令下,立马就能攻城。” “好吧,但切记不可进到昭通边境。” “放心啦,你是将军还是我是?” “切~~~” 帝君现在算得上是生死关头,他们俩左膀右臂,得尽全力帮君帝撑着。 君无慕每隔三个时辰喂她一次血,脑子里的生物钟,到点就会铛一声敲响,他解了绷带,手上一个用劲,新的血液就从伤口冒出来。 一天一夜过去,她没什么起色,但凤凰印记停下了消褪,这说明他的血和他想的一样,对她有用。 生的可能比死多出几分,君无慕紧绷到快断裂的神经渐渐缓和下来,趴榻边,握着她小手睡了一会,生物钟准时一响,他继续喂血。 就这样熬过天明,熬过司空星轨所说的三天,凤凰印记一日复一日的鲜艳起来,她该醒吧?他分分秒秒都在盼,可又分分秒秒踩在失望熬着。 司空星轨把了脉,又施了针,按说是该醒的。 “帝君,她八成迷失在了梦境里,赶紧的接孩子们来陪陪她,看能不能把她吵醒,分辩出是梦还是真。” “姜公公!”君无慕马上差姜公公走一趟,三个孩子还有佟晚荷一起接回天玺殿。 佟晚荷看到儿子一面苍白又憔悴,儿媳妇看似要好一些,又像是活死人。她难过的道:“慕儿,你该反思一下了,以前做错了的,以后别在重复。” 君无慕没有吭声,司空星轨拽拽佟晚荷袖子,道:“佟姨,晚些再说这个,我们先出去。” 佟晚荷会意,她这个儿子现在说什么也听不进去的,一心只盼儿媳妇早些醒来。小文灏和燮儿都乖乖,挨着母后一人坐一边,小公主要父皇抱,好几天没看到父皇,她丢开布娃娃,抱着父皇的脖子,一双小手儿抱的紧紧的。 “蔚儿,去抱抱母后,她和父皇一样喜欢蔚儿。”君无慕轻声哄,知道在她心里,女儿是一个结,若把这个结解开了,她或许会早些醒来。 可小公主不配合,一往舒紫辛身边放,小脸扎就在他脖弯里,豆大的眼泪刷刷掉。 “蔚儿,听父皇的话,就一小会,像抱父皇一样抱抱母后,你看哥哥们都在母后身边。”君无慕捺住急躁,哄了好大一会,可小公主始终不松手,只要父皇,不要母后。 第429章 梦里梦外 君无慕狠下心,把女儿放到舒紫辛手边,女儿被他这个动作吓到,哭得更凶了,谁听来都揪心的疼。 他慌忙抱回女儿,捂在怀里,任眼角浸湿,看着她无声相问:听到女儿的哭声了吗?这个样子都不愿醒来?还是有一些人只能在梦里见到。 小文灏和燮儿拉着母后的手,他们也想哭。 “父皇,母后不要我们了吗?”小文灏小小声声的问,燮儿吸个鼻子,再也忍不住了,趴到母后怀里,边摇边哭着唤:“母后,不要丢下燮儿,还有哥哥跟妹妹,还有父皇。” 但舒紫辛一丝苏醒的迹象也没有,像是沉封了现实,永远活在梦中。 梦中是碧水浮汀畔,朵朵玉兰环绕榭台,玉兰幽香扑鼻,醺人欲醉,碧水波色嶙峋,闪耀在飘浮水面的一缕薄雾下。 听,还有清亮的琴声,似清风回响于起伏的山麓间,徐徐旋旋,不惊千鸟离林,又惹流云缓步,寻声而望,原来是那胜雪白衣的身影,在榭台里盘坐拂琴。 她就坐在他身侧,倚在他肩头,怀里是可爱的女儿,两儿子嘻笑道,总想伸手去拨乱琴弦。 在梦中才能见到的人,他以为是易辰,而在她潜意识里,是那个叫墨音的。 墨音,墨音…… 那年那月那日,她爬出棺椁,搞不清自己在哪,惊慌又害怕的时候,是他走进了她视线,陪她渡过刚穿越过来的头几天,用温柔又磁性的嗓音,安慰她:‘别怕,有墨音在。’ 到后来,他不再叫这个名字,她却始终记得。 —————— 一月后。 “帝君,放弃吧,再这样下去,你也撑不了几日。”司空星轨捉急。续道:“朝堂里已经瞒不住了,帝君总该想想仲天。” 这话听进君无慕耳朵里,头一回让他觉得,仲天是他的负担。 “佟姨和孩子们也需要帝君照顾,帝君三思。”司徒云迹托袍跪地,妖孽在这一刻是副难得的认真模样。 君无慕隔了很久,道:“再等一日。” 他屏退殿里所有人,如果这是他和她最后的十二个时辰,那就谁也别来打扰,孩子都一并带走。 坐榻边握着她的小手,若她不再醒来,时间又能不能暂停下来? 答案是否定的。新一轮朝阳从窗口投进来,撵走秋夜遗落的漆墨,又怎么都撵不走他脸上的绝望。轻放她的手回被子里,他起身去偏厅取了琴,一个到殿外的玉兰树下,花未开,又逢临冬,离暖春还太遥远。 叠指落拂,弹不尽的离人悲调,曾几何时,有想过自己真会有失去的这一天。若问重来一次,还会不会几番伤她吗?他只知道,尝过失云的滋味,若重新来,他会把她拽的更紧。琴声凄凄,他记起有首小曲曾吟唱给她听过: 奈何桥头,回首一顾,若叫流年虚执妄,听凭暖汤渡离人。 忘川水畔,追溯遥迢,经年不敌发如雪,怎耐浮身残梦萦。 花非彼岸兮,草亦非断肠,春风可解塞外萧瑟乎? 三生石旁,旧燕单织,何来一往情生世,却使朝夕如阴阳。 第430章 区分开来 琴声入耳,酸涩的挠动耳膜,她听出这和梦中的不一样,想细细看清梦里的一景一物,然而一切都在虚化,孩子们不见了,琴声飘远了,他在她眼前似化作氤氲,她惊慌的抓住他,自己这么一动,晃如隔世,银光斑驳,再看清时是寝轩龙榻,而非梦要榭台。 脸颊传来瘙痒,舒紫辛有些吃力的拿手抹了下脸,不用看,手心湿漉漉,只能是一把酸涩泪。 不晓得自己睡了多久,身子骨像生锈,试了几次才撑坐起来。 听传进寝轩的琴声,如泣如诉,瑟瑟秋风都吹不尽的那种凄绝。她扶着榻边起身,扶着能扶着的桌子或是墙,很是吃力的走到门口。 想看看,他弹出这样的琴声,究竟为何? 就在她看到的时候,琴声嘎然而止,他拂开琴,一步跃到她面前,抱她进怀里的下一秒,她听见他到在抽咽,然后责备她:“怎么可以一觉睡这么久?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知不知道孩子们哭着唤你多少次,知不知道如果今天你没醒,我会继你之后,形如活死人。” 是吗? 她还搞清楚发生了些什么,生锈的身子骨走了这么几步路,有吃不消了,沾到他温厚的胸膛,就不由自主的靠了进去,然后一身开始发软。 “辛儿!?”他吓的大吼,快震聋了她的耳朵,她忍不住想骂他,又一点力气都没了,看了看一眼,世界又黑暗下来。 “辛儿??不要,不要啊!!”好不容易醒过来的,如若再次晕睡,不知道还能不能有醒来的一天。 随后,司空星轨来了,忙了一阵,望着君无慕,他松出一口长长的气儿,道:“没事了,她是太虚弱,先备些清淡的汤水,她一会睡醒了,好喂她吃下。” “你确定?”君无慕骤然经历一番得失,再也承受不起任何意外。 司空星轨拿银针扎进舒紫辛的指甲缝,舒紫辛疼的皱动了眉,司空星轨续道:“她有反应的,若星轨再扎重一些,她马上会疼醒,帝君,需要星轨一针扎醒她吗?” 君无慕撇司空星轨一边去,他哪舍得。 司空星轨拿眼神回撇君无慕一眼,果然有异性没人性!她一没事,帝君就翻脸不认人。 舒紫辛约摸睡了两三个时辰,醒来时,身子骨微灵活些,掀眸子看到君无慕正在帮她活动手上的关节,她大概明白到,自己真是一觉睡了很久。 咕~~ 肚子叫了声。 好饿啊== 君无慕这才看到她醒了,扶她坐好,先倒了水喂她,她瞥见他手腕上裹着绷带,手上的肌肤近乎和绷带一样白,再看看他的脸,也是如此。 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她心中有数了,道:“想让我感激你,你才这样做的吗?” “先吃东西。”他现在只想跟她说吃的问题。 端过一直煨着的热粥,舀一勺,吹凉了喂她,她没有领他的情,侧开小脸,道:“你出去,我不想见你。” 随着她脑子重新运转,伤与痛都回来了,把眼前的这个男人和梦中的墨音区分开来。 很残酷的提醒她,他是君无慕! 是那个往她心里最疼痛的地方,捅了无数刀的男人。 第431章 就来试试 伤了她又拿命救她,若是意图挽回,她没这么下贱,也不会再被他骗,她宁肯无情也不会心软。 君无慕拿勺子拂拂她的唇,小妮子还是不理他,这是要逼他耍赖吗?听他道:“有本事爬起来推我出去,做不到就乖乖吃东西,等你恢复了,我们再算账也不迟。” “我要知道你的目的。” “我只是做了件换成是你,你也会这么做的事。” “那是以前,现在我不会。” “好啊,我们就来试试。”君无慕搁下粥碗,解了绷带用劲一握,鲜血冲破微见凝固的创面,哒哒滴向白玉地面,殷红一片,化针入目。 舒紫辛愣怔了几秒,然后一味告诉自己,绝不能心软,念经似的在心里不停重复这句话。 刚开始念头几遍的时候,她还能与他对视,可念着念着,她看不下去,刚移开目光时,他掐住她下巴强迫她看着他,他还道:“刚刚的倔脾气哪里去了?会死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躲什么?” “你要死死远点!别在我眼前!” “笑话,寝殿是我的,这方龙榻也是我的,我想死哪里就死哪里,碍到你的眼,你自个爬起来走远点,记得别回头!” “走就走!”舒紫辛掀了被子,鞋都没穿,能走多快走多快。 君无慕也不留她,包好伤口后,落步无声的跟在她三步后,她走到门口,霍的拉开门,迈出一只脚,可另一只在意料之中,又不在希望之内的迈不动了。 那个该死的男人,死了算了,跟她没有关系,也犯不着犹豫,特么又控制不住的想回头看看。 “怎么?舍不得了?”夹带笑意的万恶嗓音,就在她耳后响起,她一恼,拔起门槛里的那只脚往外迈,肠子都快悔青了,为这个男人多停留一秒都是浪费时间! 君无慕哪会容她走,胳膊一伸,捞鸡仔儿似的捞回怀里,顺带关上门,摁她在门后亲了再说。 薄唇吻下来,火辣辣的亲吻在她唇上,在她挥爪子扇来前,他飞快的抽身退开,半偷半抢的弄到一吻已经不错了,得见好就收。 舒紫辛没扇中目标,挥起爪子扇第二次,君无慕这回没躲,赌她下不了手。 呵呵,爪子在离他的脸半寸不到的时候停了,一切如他意料,他难免有些得意,道:“下不去手吗?” 舒紫辛乖戾的笑笑:“怎么会,是觉得赏你一巴掌太便宜你!” 那招许久没用过的会心一击,叫准命根子部位,卯足劲的踢去,君无慕脸色一变,全靠身手好才及时躲了开。 “警告你,别再碰我!”舒紫辛狠狠丢下这句话,拉门出去,君无慕又一次捞她回来,嘭的甩上门,道:“碰了又怎样?你今儿出得了这道门,孤,跟你姓!” “不要脸!你放开我试试,我今儿要是不走,我就是君紫辛!” “哈,哈哈!出嫁从夫,你本就该冠孤的姓氏!” “做梦吧你!去死!” “孤死了,坟头碑上也会刻成你的夫!” “是刻弃夫还差不多!” 门外三声撞门声,司空星轨哭天喊地的道:“帝君!不带你们这样闹的呀!各自养好了再闹,成不?” 第432章 来日方长 司空星轨破门进来,一挥手,和姜公公一起,一人拉开一个,翠珠扶过舒紫辛,道:“公主,先去躺着。” “就是就是,”姜公公打圆场,走前面撩开垂帘,一看到龙榻前的一摊血,姜公公差点没晕过去,赶紧差宦官们擦擦洗洗。司空星轨揉揉太阳穴,拽君无慕去偏轩,压小声音道:“帝君,忍忍啊,就当来日方长了,星轨先去把脉,帝君在这坐会。” 君无慕多事的扫司空星轨一眼,把人家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司空星轨只当没看到,罢了罢了,食君之俸,担君之忧,他认命。 舒紫辛躺回榻上,她真没多的力气跟那男人掐架,喝下些清粥后,翠珠还没帮她搭好被子,她就乏力的睡着了。 一竿人等收拾好残局,该退下的退下,姜公公去守着熬药,司空星轨为防两人又闹,在侧轩凑合着打打盹。君无慕溜回榻边,闹归闹,他还是要守着她的。 两人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君无慕恢复的很快,她是他的灵丹妙药,一看到她,他就像打了鸡血,随时准备和她掐架。可在早朝的一两个时辰里,要么蔫不拉叽,精神不振的样子,要么频频走神,担心他不在天玺殿,她爬起来跑了。 舒紫辛免疫一切补药,只能在吃食方面调养,一天两天没什么明显的效果。她便能不跟那个不要脸的男人掐架,就尽量不掐,趁现在不失眠了,有空多睡睡,那个男人不在时,偷偷翻看下周易送来的文书。 结果在某一天,那男人提前回来了,逮她个正着,他阴着脸,袖卷十里惊风疾雨,秒秒钟时间,把文书打捆丢出天玺殿,还查出是姜公公帮她拿来的。 姜公公因此挨了顿狠骂,她过意不去,本想开口干涉两句,姜公公一个劲用眼神示意她,他挨骂没什么,但求天玺殿别再爆发世界大战。 舒紫辛姑且忍了下来,那男人下午去陪奏折后,她把文书一本不少的捡了回来,哪想,那个男人可恶之极的杀了个回马枪,故意逮她在干嘛,她忍无可忍,开口道: “你吃撑着了?成天没事做?” 他倒好,皮笑肉不笑:“孤,就是清闲。” “我看你的确闲,”舒紫辛飞快转一圈子,道:“我还是你仲天的皇后?”君无慕一时摸不准她为什么这么问,但他给的答案绝对不含糊:“当然!” “后宫的事,我是不是有权过问?” “嗯。” “那好,你听清楚,明儿起广开后宫,征选才艺双绝的姬女入宫,好好陪你打发闲时!” “不用了,你陪孤打发打发就好。” “那你站近一些。” “可以啊,不过你不准踢腿。” “过来,我不会。” “呵呵,”君无慕自信的笑着,站到她面前,他已有防备,她伤不了他命根子的。 舒紫辛经这么多年的磨练,多少长进了些,挂出笑意冲他勾勾手指,似有悄悄话跟他说,君无慕猜得出她不怀好意,但也不想失去这么好个偷吻机会,便低下头来,哪知小妮子说时迟那时快,还声东击西,大气凛凛的一脚剁到他脚上。 我肋个去,中招了,痛得君无慕低咒了一声,道:“此仇不报非君子,咱们走着瞧。” “嗯哼,慢慢走,你跛几天脚先!” 第433章 改日再说 舒紫辛继续翻看文书,君无慕一个眼神投给姜公公,马上带孩子们来吵她,看她还能翻看下去不。wo品文吧 一分钟后,小文灏抱左手,燮儿抱右手:“母后,我们看喜子去,喜子现在会说好我话了。” “娘亲不去,乖,让娘亲先忙完,好不好呀?”舒紫辛哄道,两孩子眨巴眨巴眼,很听话的点了点头。君无慕臭起脸色,故意咳了一声,两孩子立马懂了,小文灏改口道:“不嘛,现在就去。” 舒紫辛啪的拍笔在桌案上,她耳朵没聋,知道是君无慕在唆使,对他吼道:“你有完没完?想两只脚一起跛吗?” “想啊,只怕你跺不到。” “我没你无聊。”舒紫辛牵好两孩子,心里不高兴君无慕,倒也不忍心拒绝孩子们,一来工作忙不完,二来回了周易,陪孩子们的机会就渺茫了。君无慕想挽回,她死了心的不肯,那么当这只千年狐狸也死了心,翻脸无情的一口就能咬死她。 喜子养在天玺殿的隔壁,她走后,君无慕嫌喜子碍眼,把喜子驱逐了。不过饲养喜子的宦官很上心,给喜子找了个伴,两鹦哥恩恩爱爱,又是啃嘴又是梳毛。 两孩子抢着抓瓜子喂食,舒紫辛也一起喂,可她多看了喜子几眼就想起易辰来。喜子是易辰送她的礼物,如今喜子还在,易辰已经永远离开了她身边。 睹物思人,舒紫辛黯然了目色,轻抚喜子漂亮的尾羽,想说给易辰听的话,在心里一一说给喜子听。 君无慕看出她在想易辰,心里酸溜溜的不舒服,道:“什么破鸟,养来也没用。”话完,他有意放喜子飞走,以为舒紫辛会跟他急,不料舒紫辛捧喜子在手里,抚羽毛的动作每一下都是不舍,她又还是松了手,放喜子自由自在的飞翔,连带喜子的伴,从此双宿双飞在天地之间。 舒紫辛的视线追随着徐飞的喜子,道:“怎么?让你失望了?” 君无慕听懂了她的意思,无所谓的笑笑:“你高兴就好。” “这跟我高不高兴没有关系,喜子能飞到天上,我有话托它带给易辰。” “忘了他吧。” “怎么可能,他是我丈夫。” “辛儿,”君无慕牵住她的手:“别这样了,我答应你不再挥兵周易,我们重新开始吧。” 舒紫辛收回手,道:“谢你救了我这一回,想要我谢你,你可以提要求,我能做到的我会答应,但我会回周易,因为易辰,也是为了我自己。” “至于吗?你要治理周易,我不反对,也可以帮你,这个世上我除了你,不要别的什么了。” “你不是昭通?” “这不一样,辛儿,你不是昭通太子的姐姐,”他提醒道。 她坚持:“昭通太子叫荣悦儿,从和昭通结盟起,我就是他的姐姐。” “那你还是孩子们的母后。” “不,只是娘亲,如果你愿意,我很想带孩子们一起回周易,为了你的仲天,要留下燮儿也可以。” 两孩子愣着了,大些的文灏反应过来,小手拉着父皇和母后,快哭了道:“灏灏不要和弟弟分开,也不要和父皇母后分开。” 燮儿直点头,哥哥说的就是他想说的。 舒紫辛难忍一味苦涩涌上心头,孩子们面前说这样的话太残忍了,罢了,改日再说。 第434章 君臣夜谈 君无慕也不再说下去,陪孩子们逛了会花园,他一个人去御政殿,坐御案后沉默了很久,入夜,他连夜传来司空星轨和司徒云迹。wo品文吧 司徒云迹老不乐意了,帝君自己没有软帐温张享受,也就不让别人好过。 君无慕直接道:“云迹,我想两个月内攻下昭通,你细算算还短缺多少粮草兵器?” “这个,”司徒云迹埋头估算。 “是不是还差三成?”君无慕问道。 “怕是不止,昭通应该所准备了,我们想要有完胜的把握,得在之前的基础上再加两成。算上周易,还得再加个两成,这样算缺口就大了。帝君,你这回是强攻,昭通以逸待劳,我们未战已先吃了亏。”司徒云迹正色道中,打仗是他的专业,他心里不爽,也会尽到职业道德的。 司空星轨接话:“昭通太子年轻气胜,我们不用挥兵,就跟他耗着,他迟早沉不住气,会送上门来让帝君剿灭,我们真心不用这么急。” 君无慕一紧深瞳:“我没时间跟他浪费。” “帝君是没时间等吧,怕皇后娘娘康复后就留不住人,人家要回周易去,到时和昭通相互帮衬,人家再也不稀罕你。”司空星轨道出重点。 “既然知道,还不快想办法!”帝君发威。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没办法。”司徒云迹摊手。 “强人所人,星轨也没有办法。”司空星轨摇头。 君无慕又何尝不知,仅以地理位置来说,去昭通最快的道路是穿过周易,但目前周易没在他手中,无法让司徒云迹带大部队横穿过去,之前调去的兵马全是绕山路,自少绕远了三分之一。 就算强行横穿,不把江山无主的周易放眼里,可这样的话,想瞒小妮子就难了。 “帝群,只要攻打昭通,再怎么瞒也是瞒不住的,”司空星轨道,有些话他想了一下,一并说了出来:“星轨不主张现在攻打昭通,天时、地利、人和,这三者我们都不具备,强行为之,输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对帝君来说,也不止只输一场战争。不如暂时放罢置吧,想法子留下皇后娘娘就行了。” 司徒云迹举手进言:“损兵折将,还赔进皇后娘娘,帝君三思哦。” 君无慕隐隐想掀了桌子,想不到办法,他捉急,细思一阵,道:“兵不厌诈,我们兵分两路。” “哦?” “帝君有何高见?” “孤,要鱼和熊掌皆得!” 天玺殿里,舒紫辛本是睡着了的,突打个喷嚏,自个着凉了? 爬起来倒杯水喝,殿里就她自己,君无慕还没回来。她披上衣裳,唤值夜的宫女来问:“君无慕呢?” 宫女如实回:“帝君还在御政殿。” 挥手让宫女继续打瞌睡去,她回榻边,看两孩子睡的很熟,一时半会不用操心,她不由冒出想去御政殿看看的念头。 工作狂遇到棘手事? 还是正算计怎么软禁她,然后侵吞天下? 或者是她白日里的话让他难过了? 管他是什么,她去看了就会知道。一个人悄悄步出天玺殿,月色依稀,勉强能看清路,她快步走着,想快点走到一探究竟,待真要走到时,她又靠着宫墙犹豫起来,觉得自己在多此一举,他要做什么或是怎么做都是他的事,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决定。 一个定要回周易,永远不在再爱他,有爱就会有伤,她痛够了! 第435章 兄妹之谈 往回走,舒紫辛越走心里越烦燥,一口气堵得慌的感觉。wo品文吧拐道去荣兮浩那里,大半夜无人守门,她轻一推门就开了。 正狐疑:浩哥哥这里不锁门吗? 门里走出来一人,舒紫辛全无准备,遭狠狠吓了一跳,那人迅速捂住她的嘴,藏进附近的花园子里。舒紫辛看情是荣兮浩时,才稳住了惊慌,荣兮浩松开她后,她问道:“浩哥哥这么晚出来,有事?” “没,我睡不着,想出来走走,但是碰见了你,若被帝君知道就成有事了。”荣兮浩回,一丝无奈的表情在依稀月色下,她瞄上一眼就瞄清楚了。她道: “他不希望我单独见你,尤其是父王辞世后。” “是的,个中原因,玥儿应该知道。” “那么浩哥哥又知不知道,荣国死于意外的三位皇子,也就是我的三位王兄,都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他杀。” “我之前只是猜测,因为没有证据。” 舒紫辛多出一问:“浩哥哥帮他做事时,有没有想过细查一下。” 荣兮浩有所顾虑的回:“我是不敢查,他的一些事,对我来说,知道的越少越好。” 舒紫辛道:“我之前也不知道,是父王临终前告诉我的。不过父王也只是推断,跟浩哥哥一样,事发多年,怎么也找不到证据。” “所以呢?玥儿要报仇,复国?” “我只想守住周易,”舒紫辛简单说了下荣悦儿这个弟弟,还有与昭通结盟的契约,她续道:“父王曾和悦儿一直有联系,三位王兄被杀的事,父王知道多少,悦儿也就知道多少,要不,他不会和我提复国。” 荣兮浩把事情串在一起想了想,确定她今晚来找他,不是睡不着觉找他闲聊,他更问道:“玥儿,浩哥哥能帮你什么?” 舒紫辛看看星,看看月,看看荣兮浩,道:“繁星成千,明月只有一盏,就算乾坤变化,众星捧月,也终是左右不过如日中天,但尽管样,浩哥哥,我想你做我的军师,让周易存在的久一些。” “帝君不会轻易放你我去周易的。” “到时再想办法,浩哥哥这么说是答应了?” “我,”荣兮浩想起了些事,道:“我有诺于帝君,帝君没违背之前,我会臣服于他。” “这样啊,”舒紫辛失望的叹出口气,君无慕惜才,也更会‘拴才’,像荣兮浩这样的,一诺千金,守信两字足够把荣兮浩死死拴住。 荣兮浩沉思了一会,道:“玥儿,真到玥儿回周易时,浩哥哥才能确定是走还是留。这段日子玥儿多休息,浩哥哥也希望玥儿好好再想想,三位王兄的死,如今是不是帝君做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当今局势,玥儿你保全周易或匡复荣国,都在影响帝君五国一手,帝君容与不容,全建立在对玥儿的感情之上。” “我知道,可是,父王为什么这个时候死?”舒紫辛在荣兮浩,也是问自己,这个问题的答案不难想到。 第436章 汤里放枣 一夜无眠,舒紫辛回天玺殿,视线看着孩子们,心在暗想:能甜甜睡上一觉的,也只有孩子们了。wo品文吧 至于父王为什么这个时候死?荣兮浩说的,和她心里想的一样。荣崇见她返回仲天,不想她再被君无慕利用,不想拖累她和荣悦儿匡扶荣国。 荣国三位皇子的死和君无慕有关,就算没证据,也能认定就是他干的。试想一下,除了他君无慕,又有谁能在那样的环境里,杀人而又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把他杀装扮成意外。 而且三位皇子的死,对君无慕最有利,他有动机,也有能力,把三位王子送进黄泉。 她当自己的荣玥儿的话,这个仇就得报。 君无慕知道荣崇会跟她说这些,才会阻此她陪荣崇走完人生的最后。 他和她之间横进了国仇家恨,无疑更难挽回。 当时她听到荣崇说是君无慕杀了三位王子,她第一个反应就是痛恨,这个男人太阴毒,没什么事做不出来。 躺榻上,辗转难以入睡,天色微亮,殿门响了声,君无慕回来更衣,准备上早朝。她装睡,侧身朝着榻里面躺,君无慕换好龙袍,离开时到榻前看了看她,还拉了下被角,搭好她和孩子们。 脸颊传来温热的呼吸,然后是绵软的薄唇,君无慕轻吻了下她的脸,好似心满意足的像偷到腥的贼,踏着明快的步子上早朝去。 舒紫辛等他一走,拿上去衣裳就去洗了个澡,脑子里乱的慌,借清泉水清醒清醒。 之后,她陪孩子们去上课,孩子们的老师原来是左丞相,左丞相授课挺严肃的,孩子们答不出来,他真会拿尺子打手心。 燮儿背错了一个字,啪的挨了下,眼泪汪汪,回过头来看听课在旁的母后,可是母后不理他,像没这回事的。 舒紫辛不是不管孩子挨打,而是该打的一定要打,燮儿和文灏一个是未来国君,一个是辅君之臣,是该从小教起,在课堂的时候,她不会过问。不过一会下课了,她会好好安抚的,弥补他们童年应该有天真烂漫色彩。 午饭后,就见母子三满花园的跑,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燮儿也撒过娇:“母后,燮儿手手疼。” 舒紫辛轻吹了吹,道:“下回可得用心记住左丞相教你的学业,你父皇很辛苦,燮儿要跟左丞相多学些,将来好帮父皇分担。” 燮儿点头,文灏和弟弟手牵手,道:“母后不用担心,还有灏灏呢,不一定不会让父皇累倒的。” 两孩子看着她,三四岁的稚嫩脸蛋,有着超出他们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舒紫辛为此安慰,也为此心疼,牵好两孩子,道:“晚上想吃什么?娘亲给你们做。” “酸酸的那个鸭子汤。”两孩子异口同声的回。 舒紫辛听懂了是啥汤,不由问道:“你们吃过了?” “父皇有空时会做,父皇一直说要母后做的才好吃。”燮儿答。 小文灏补充:“灏灏觉得,父皇做的也很好吃,胜厨子做的,父皇有一回在汤里放了枣子,说是想着母后能早日回来。” 第437章 故地重游 晚饭,舒紫辛做了孩子们想吃的酸酸鸭子汤,两孩子高兴坏了,一口汤一口肉,吃的两张小嘴全是油。wo品文吧舒紫辛给君无慕留了些,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吃晚饭,午饭都是她和孩子们吃的。 正吃着,翠珠急急跑进来,道:“公主,快随翠珠去看看,小公主病了!” 什么? 舒紫辛搁了碗筷,赶忙跟翠珠去偏殿,两孩子想一起去看看,舒紫辛没同意,不确定文蔚生的什么病,这两孩子不宜去,要是感冒一类的,传染了可不好。 偏殿里,嬷嬷抱着哭个不停的小公主,怎么也哄不好,舒紫辛伸手去抱,女儿瞥见是她,哭得很凶了。 “传御医了吗?”她问。 嬷嬷回:“传过了,御医马上就来。” 舒紫辛有些焦急,她之前就听到文蔚在哭,以为是女儿饿了,这会摸摸女儿额头,有些烫,发着低烧。 她这几天刻意不想女儿,把重心专注到了两儿子身上,女儿突的一生病,她心里很不好过,怪自己没有尽到娘亲的责任。 御医来诊治后,道:“不要紧的,小公主着了些风寒,老臣这就去备药来。” 不大一会,御医端来药,嬷嬷用勺子舀着喂,小公主只是哭,还一把拂了勺子,嬷嬷试了几次都能喂上一勺。 舒紫辛自己动手喂,女儿扭头扎进嬷嬷怀里,看都不看她。 “去叫君无慕!” 没办法的办法,只有让当爹的来。 君无慕戳轻功模式奔回天玺殿,女儿扑进他怀里,立马不哭了,君无慕喂药,女儿也乖乖的吃,跟对她对嬷嬷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舒紫辛把这算到君无慕抢女儿的账上,他是疼爱女儿,但也是他导致女儿不认她。她恨意涌起,在偏殿里呆不住了,回去陪两儿子继续吃饭。 君无慕默默看着她离开,唤来御医问:“给皇后把过脉了吗?” 御医摇头,匆忙的赶来给诊治小公主,还没顾及上皇后娘娘。君无慕道:“去看看皇后,再来回话。” “是。” 御医打紧去,帝君和皇后娘娘的关系紧张,宫里正传的沸沸扬扬呢,他得小心伺候着,别惹恼帝君,更别惹恼皇后。 舒紫辛没有为难御医,把完脉,御医去给君无慕回话,说一切安好,只需调养,御医委婉的补了句:“秋风正爽,适宜外出观景散心。” 君无慕示意御医退下,心里生出了新一记讨好小妮子的主意。 小妮子不是睹物思人吗?那他就带小妮子故地重游一回,不过不是游周易,而是荣国。 三日后,小公主好了,君无慕也交待好国务与军务,司空星轨和司徒云迹大力支持,累到半死也会帮帝君省去后顾之忧。 君无慕以送荣崇骨灰回荣国安葬为理由,带上她同行。舒紫辛没有拒绝,做为荣崇的女儿,此行君无慕不叫她,她也会去。一路快马加鞭的直奔荣国,路上君无慕没跟她多提什么,相安无事就好。 荣崇葬在荣远的旁边,兄弟俩在世时没有说完的话,现在做了邻居,慢慢说。 第438章 当年如昨 一柱清香,白烟缕缕,舒紫辛在荣崇坟前深深鞠下三躬,不管今后如何,这个父王她是认了的。wo品文吧 “以后每年,我们都可以来给父王上香。”君无慕话有深意的道。 舒紫辛没回,进马车里准备离开。 “晚上我们住公主府。”君无慕跟进来坐到她旁边,有意无意的跟她保持一尺之距,和当年有些像,不过那时是她不敢靠他太近,怕一头栽进他的温柔乡里。 现在回忆起来,她不想栽也栽过一回了,摔的她很痛,发誓永不再栽第二回。 公主府如当年一样,看得出她和他不在,府里也打理的很好。侍卫还是那么彪悍,厨娘还是那么宽肥,侍女们像是换了一批了,不过水灵不减。 不知当年的抛绣球送出的三位男宠,如今可否安好? 在当年住过的轩室里小坐会,舒紫辛传来那位肥厨娘,细细问了问三位男宠的下落,得知送给侍卫的那位,现在是侍卫家的贤内助,除生孩子之外,跟妻子没有区别。送几个小侍女的,被小侍女们玩腻后,转送给了别人,至今下落不明。送给这位肥厨娘的,两人已经有了孩子,肥厨娘挣钱养家,男宠在家里带孩子。 一晃多年,听来有几许事过境迁的唏嘘与惆怅,微一想,又觉这就是人生和岁月,你在过,别人也在过,各有各的不同,今天也不知明天会如何。 这些男宠们在入公府的时候,怕也没想过会被公主送人和打发走。 她自己在当时只想着有一天能逃出公主府,然而,她没有逃掉,还成了仲天的皇后,有了两儿一女。 翠珠和赵天恒也都为人妻为人夫,就颜惜还单着,回头记得帮颜惜撮合撮合,当年那么多男宠里,她就喜欢颜惜些。 “公主,”叫芷兰的侍女,敲门后进来,道:“帝君请公主去弦月小居。” “什么事?”她问。 “芷兰不知。” 好吧,千年狐狸有意卖关子,一个小小侍女又怎会知道。舒紫辛挥手示意芷兰先退下,她坐了一会,待回忆慢慢收起,不再想在这公主府里发生过的事,她才起身去弦月小居。 君无慕一席胜白衣,正烫着酒,桌上几样小菜看上去清淡,可光闻起来已是不失鲜香。 “坐吧。”他道,托壶给她满了一杯。 舒紫辛脱口就回:“喝酒?你一人喝吧。” 转身准备走,君无慕道:“米酒而已,喝再多都不会醉的。”他还不知小妮在想什么吗?不就是怕喝醉了,他发酒疯跟她那个啥。 舒紫辛端杯子闻了下,确定真是米酒,但她也不喝,道:“有话便说,不用故弄玄虚。” “我没有,只是回了这里,想和公主一起吃顿饭。”他温和笑着道,唤她为公主,听起来让她一时间把他和记忆里的墨音重叠在一起。 “你自己吃,我没有胃口。”舒紫辛说完就走,半点不再耽误,因为看着他,她会不由的在心里缅怀当年的墨音。 “我们的关系还没坏到一起吃饭都不行吧?”他用细细腻腻的目光端视她,期望她改变心意。舒紫辛脸上微热,他这目光犹胜当年,虽不媚人心志,但此时电力实足。 第439章 欣身扑上 “我不听废话,君无慕你也不用搞这么多明堂,直说吧,你想怎样?”舒紫辛侧开脸道,在小脸红成柿子之前。wo品文吧 君无慕似笑而非笑的勾起唇角,纯属调戏的直接道:“想跟你睡,”他幽幽宛转下瞳色,凭添一股子邪惑的加大电量电她一眼,续道:“和你睡一辈子。” 舒紫辛突得很想端酒泼到那张脸上,见过耍无赖的,没见过耍的这么明目张胆的,她恼道:“有的是人愿意和你睡,随便你怎么挥汗如雨都行,你请便,但求别来烦我。” 多说无益,舒紫辛头也不回的走了。 君无慕独坐桌前,纳闷的端杯酒,认真照了照自己的模样,特么挺帅的呀,怎就不能勾动小妮子的魂了呢?难不成几年过去,他老了? 这张脸不成事的话,那他就得上杀手锏了,这些年他没日没夜的忙归忙,身材还是倍棒的,用小妮子的话来形容,那叫一个穿衣有形,脱衣有肉,今天晚上就…… 嘻嘻,奸笑^v^ 酒壶丢一边去,答应过她不喝酒的,她不在的话,他一个人也没心思喝。 三两下喂饱肚子,待天色漆黑下来后,他差人又去请舒紫辛来,借口是帝君喝醉了,随便拉着一个侍女就要宠幸。 如此败坏名声的事,她这仲天的皇后娘娘不会不过问。 他手托如玉的下巴,躺榻上摆好撩人的姿势,纤薄的里衣半挂后背上,她轻一碰就会脱落下来,露出他完美又性/感的背部线条。到时他会轻抬水瞳,柔情荡漾,然后用磁性的唤音唤她一声:“老婆。” 很快,脚步声响起,君无慕满心期待,等着她进来掀开垂纱,被他色/诱住,脑子里开始幻想小妮看着他流哈啦子的样子。 “禀帝君,皇后娘娘已经睡下了。”来回话的侍仆跪在屏风外道,隔着屏风隐隐能看清帝君迷人的身影,侍仆半步不敢再近,怕亵渎君身。 君无慕霍的坐好,老半天没消化掉小妮子没来的事实。 “出去!”能劈死的屏退声。 侍仆颤出个哆嗦,手脚并用的爬了出去。 君无慕鞋都没穿,一甩袖子就要去找小妮子算账,走到门口,大手掐紧门框一个用力,木屑飞溅,恨不能这样掐断小妮子的绵绵云腰。 小妮子不张视他,如此长夜寂寞,他该怎么熬呀~ 他承认,他好想要他,吃素很长一段日子了,他也一直为小妮子守身如玉,小妮子看这份上也该让他开回荤了吧。自己又挑食,只想着她的味道,其他女人在他面前脱光了,他都没兴趣,小妮子不信的话,可以找人来试试嘛。 这方面他真的很乖,日月可鉴,天地可证啊! 说来也全怪小妮子味道太好,他吃顺了嘴,一闻着味就想扑上去。 不管了,她不是睡了嘛,可没说不许他去找她,他都洗好了,总不能浪费吧? 戳轻功摸进她房里,脚步放到最轻,待进入扑击范围,搓搓手,瞄准棉被的凸起位置,欣身扑的就上去了。 第440章 这里有你 尼玛!!好痛啊! 君无慕扯开被子一看,哪里来的小妮子,特么又是茶壶又是茶杯,硌得他胸口青一块紫一块的。wo品文吧 小妮子料到他会来,不错嘛,如今长进到能算计他,他不会就这么算了,待他逮住他,不往死里收拾才怪。 话说,小妮子上哪去了呢?君无慕细想了老大一会,居然没有想到。 四外转转,见人就抓来问,还是没能问到小妮子去向,真是郁闷,她出不了公主府的,能躲在哪?? 会不会在沐春坪? 他不确定,不过去看下也无妨,当碰下运气,万一她在的话他就赚到了。 夜里的沐春坪黑灯又瞎火,通常这个时间不会有人来,以前为防沐春坪下的兵工厂被人无意间发现,他没有安排侍女侍仆住在这附近,后来她和她不在府里,这地也就空置了。 君无慕拿收尽千山的瞳子仔仔细细搜索着,仍然无果后,他轻嗅夜风的味道,老实说闻不出什么味,但直觉闻之加深,他肯定!她就在附近! 找到戏台子,他纵身跃上顶层,凝神探尽漆黑,有感身后感觉格处强烈,他猛的回身看,角落堆放着的废旧帷幕里,似有小身影窝在里面。 他轻揭开,还真是她啊!小妮子看上去睡着了,正做着伤心的梦,有泪滴滑出眼角,像星星一样折射着并不明亮的月光。她为什么流泪,是梦到他了吗?还是女儿? 抱她进怀里,温声唤醒她,她认出是他后,推开他就要走。 “辛儿,”他拉回她,抚着她泪痕未干的颊,问:“因为我,你才会哭吗?” 她心情很不好的反问他一句:“你觉得呢?” “我宁愿是我,也不愿你梦见的是易辰。”君无慕道,她在哭,他心里也难过起来,一想到他不知道梦见了些什么,他又很不舒服,续道:“忘掉易辰比忘掉我还难吗?” “你不会懂的。”舒紫辛撇开颊上的手,她是珍宝还是破烂都不需要他怜惜。 “你不说,我又怎会懂?” “你是君王,懂这个天下就行了,不用懂我这个女人。” 君无慕见她说完就要走,多说一句都厌烦,他有些慌了,抓住她道:“你把对易辰的宽容分十分之一给我,我想我们也不至于这么难沟通。” 舒紫辛回转过身,轻笑了笑,小手贴着他胸口,问了个曾经问过的问题:“你这里有心吗?” “没有,”他干净利落的回,她又要轻笑的时候,他续道:“但这里有你。” 舒紫辛用力按在他温热的正跳动着的胸口上,道:“是不是看不清脸的时候,就能随口说谎话?你这里有心的,只是没有我而已,至少在我爱着你的时候,你这里没有我。你的心里全装着江山天下,阴谋算计,现在就算把你这颗心挖出来给我看,我也不会想这里面有我,我也不需要了,这么说你能懂了吗?” “我要懂什么?你真的能确定不再需要我?”君无慕道,声音高出了几分,这个女人越来越容易惹他上火。 舒紫辛径直甩开他的手,一个人摸墨步下戏台,准备换个更隐蔽些的地方,不被他找到,不被他扰梦落泪的好好睡一觉。 第441章 偷着乐了 君无慕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步进夜色里,快要看不清了,他再次发慌,点足一跃,直线切到她前面,横臂拉下她,道:“真不需要我吗?” 舒紫辛想绕过他走掉,她往左绕,他快她一步先拦到左边,她往右绕,他如法炮制的,倚仗身手好,就是要拦着不让她走。wo品文吧舒紫辛来气,正想破口赏他一顿骂的时候,他先道:“我们又来试一次如何?需不需要我,试了才知道。” 音落,他没给她选择的时间,拽她进怀里,扣着她后脑勺,压唇吻下,炙热又深情的缠/绵她双唇。 舒紫辛推抵了几下试着挣脱开,哪想他胳膊一紧,搂起她云腰把她抱离地面,薄唇封了她小嘴,叫她半字骂出不出来。 那么,这种情况下,她想远离这个男人,只有用牙狠狠咬痛掠她丁香的龙舌,谁叫他丫的吻的她喘不过气来。 君无慕移动大手,滑进她咯吱窝挠了下,小妮子经不住痒痒,呵一声张嘴笑了,想咬他又咬不了,尖利的小贝牙合不起来。 她没折,从来他要要她,她都反抗不了,他这回还很卖力的在她身子骨上扇风点火,撩拨的她一身开始发烫。不想做,又奈何不了他,更奈何不了自己身体的反应,他对她这副身子骨了如指掌,知道哪里最敏感,哪里最经不起挑豆,他专门往这些地方使坏,直叫她的身体彻底不再属于她自己,软化了虚化了,欲/望像本能一样被勾起,遭他诱/惑。 如何躺到草坪的,她迷离不知,只觉枯草软的像棉花堆,漆空中全是星星点点的斑斓色彩。脑子里最后一丝丝清醒,在他进入她后灰飞烟灭了,一百个不愿意和他做,终还是情迷意乱的在漆空下草坪上忘乎所以。 炽/烈交/叠的身躯,像是挨过漫长的一世纪分离,当合二为一后就再也分不开琮,更不受思维的控制。 ———————— 清晨,晨光的暖意均匀洒了她一身。 在他胳膊弯里醒来,舒紫辛想起昨晚在沐春坪做了些什么后,懊悔的一把推开他,捡起衣裳边走边穿好。 君无慕半掀瞳子,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道:“吃完就不认账了?” “闭嘴!”她回身吼了一句,加快脚步走掉。 他不急着追,慢条斯理的随便穿穿袍子,反正一会还要脱,嘻嘻~ 戳轻功模式追上她,捞起来踏草翻飞回弦月小居,用脚踢开门,一气呵成的压她到榻上,她来不及惊呼,薄唇已经吻下。 他精力充沛的又要再来一次,舒紫辛抵住他肩膀,知道硬来是推不开他的,她软下口气,道:“不要了,我有些疼。” “嗯?”他会信?小妮子找借口的吧。 舒紫辛开不了口说出原因,便侧开了脸,让他自己想。 君无慕暂停狼性,小妮子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想来话不会假,可她怎么会疼呢?又不是第一次了。 莫非…… 他偷着乐了,是小妮子许久没有欢/好,昨晚他又那么给力,让小妮子吃不消了。 第442章 绝不还手 既然这样,他就轻点要好了。wo品文吧 虽然他每每都贪恋多一份欢愉,压根没有轻过。 “君无慕!” 这回换她急了,他弓起欣身的动作,说明他没有就此做罢的打算。她管不了那多的拂开他,起身避开,他顺势把她翻个身,用力之大,她稳不住身子骨的乖乖趴到榻上,没等她撑起来,他已欣身囚住她在胸膛与榻板间。 温热的薄唇延着她每一节脊椎骨往下吻,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涌进脑门,舒紫辛抑不住的嗯叽了一声,又羞恼道:“不要,听到没有!” 他万恶,凑上来舔食她的耳蕾,含着热乎乎的气息,道:“乖,你是想要的,我知道。”她的任何反应都逃不过他的感觉,也是时候分她开的腿,继续昨晚的灿烂**。 弦月小居在公主府里这么多年,如此深秋之季,第一回荡漾出了怡人春/色。 仆人们轻手轻脚的送人来饭菜,就搁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绝对不会,也绝对不敢进屋打扰。 快到中午,才见君无慕迈着松快的步出来端饭菜进屋,然后就是夜幕垂下才又见到他出来,待吩咐人准备浴水后,再见帝君就是次日的事了。 舒紫辛好不容易养了一段日子的精气神,全被那饿狼一样的男人压了榨光,连着几天没下成榻,要么躺着晕晕欲睡,要么被饿狼啃,饿狼直到她一身全狼吻过的痕迹,还有私/处的轻微红肿,才意犹未尽的放过了她。 但愿这几日能遮盖他曾经囚禁她两个月的伤,若是能再有个孩子,那就太好了! “传个大夫来。”她吃完饭后道。 君无慕全当没听见,她又说了三次,他漫不经心的道:“你又没事,传大夫做什么?” “你心里知道。” “我不知道。” “少装了!” “没有啊!” 舒紫辛懒得跟他说,自己去找大夫,两脚没走上几步又被他摁回榻上,听他道:“怀了孩子是天意,干嘛要传大夫来?” “我不会再给你生孩子,你死了这条心。” “这都几天了,传大夫来还有用吗?”他抚抚她小肚子,唇带奸笑:“说不定已经怀了,用药也晚了,再说大夫只会开安胎药。” 啪一声,舒紫辛打开他的手,挪进卧榻里侧,不再理会他。 事实也是如此,二十一世纪的紧急避孕药也只在72小时内管用,何况古代呢?何况传来的大夫都是为君无慕做事,哪会听她的。 “辛儿~”饿狼黏乎上来,意图寻欢。 她裹好被子,道:“省了,我没你精神。” 君无慕抱好她,她不依,他只好拿话吓她:“别动,会出事的。” 她哼了一声,嫌不够解气的狠狠拐了他一胳膊肘子。他装疼,哎哟哟的叫唤着,蹭蹭她小脸,道:“原谅我吧,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们凑合过。” 她没吱声,闭着眼睛装睡,他索性拉她起来坐好,自个打直胳膊,道:“来吧,今儿死在你手里我也不会动一下,随你挠痒痒。” “你还敢说!!”那晚在沐春坪,不是他恼她痒痒,她怎么咬不到他,从而跟他那个了啥,一想就来气,舒紫辛抡起手甩他巴掌,可看到他死而后已的样子,她又打不下去。 “来吧来吧,孤绝不还手。”他信誓旦旦,不怕她挠,只怕她不挠。 第443章 能吃了她 他会不还手? 舒紫辛表示怀疑。wo品文吧 他为显诚意,主动拿她的小手到咯吱窝下,道:“机会难得,也就此一次,实再不想挠那就算了哦~” 舒紫辛磨磨牙,难得的报仇机会,错过真的很可惜,而且挠了也不代表她会原谅。 那还等什么,舒紫辛两手一起上,刚碰到他咯吱窝,他就来了招推倒她,一掌锁了她两手,骑在她身上玩心大动的挠起她的痒痒来。 “君无慕,你敢骗我!!” 可恶的臭男人啊! “我要杀了你!!” 吼骂与情非得已的笑声一起爆出,君无慕摆明欺负人,把小妮子挠了个呼天喊地,松开她的手,她也毫无招架的余地。 “说!还跟孤生气吗?”他得势威逼。 她宁死不屈:“你去死!” “好啊!孤死给你看!” 他扒了她刚穿好一会的衣裳,开始新一轮的身体力行,死的方法有很多种,比如现在的这种,挥汗如雨的死在她娇身软骨上。 小妮子成心的要他去死,在最关键的时候狠狠夹着他,简直不把他夹断誓不罢休。 他死去活来的才把小妮子推上云端,濒死一样的抱在一起,闷哼与娇呤,响在如激流来回冲刷的颤栗里。 “我死了,谁来让你放纵,谁来让你欢愉,谁来陪你消磨半生寂寞?”他调整好呼吸后,喃喃倾述出此生痴恋。 舒紫辛不想心软,而身子骨已经软了,这最真实的身体反应,欺骗不了他,也欺骗不她自己。 难怪俗话常说:夫妻间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去床/上翻滚。 她是人,免不了俗,换谁来谁又能做到? 如果从此如他所说,能好好的生活下去,再没有伤害,那就随了他,随了自己的身子骨。 几日后,他带她搬去玉兰居,渡蜜月似的,他没让任何人侍伺,时时刻刻都黏乎着她,做饭,洗衣,扫地,他亲力亲为,晨时给她梳头,午时给她盛汤,傍晚去散步,夜里嗯嗯嘤嘤,不愿天亮的太早。 此时,看他在修剪花枝,她心生一问:“你是乐不思蜀了吗?” 君无慕停下动作,温柔极了的看着她,道:“这样挺好啊,不急着回仲天。” “算一算来荣国的日子,也不算短了,一直没见有文书送来,你不会是辞职不干了吧?” “不是,仲天有左丞相看着,还有星轨和云迹,一年半载不回去都行。” 舒紫辛暗暗觉得,工作狂丢下仲天在这跟她过二人世界,按他的性子来说,别有目的可能性大一些。她道:“你真不发兵周易?” “嗯。” “那昭通呢?” 君无慕看似自然而然的坐到玉兰树下的石凳上,带她进怀里,道:“是不是这两日没有耗光你的精气神,让你闲的琢磨起这些事来?” 他边说,边让她分开脚坐好,然后拉松她的束腰,剥蒜似的想一层层剥了她,她截住他的大手,道:“在说正事呢,你消停一会成不?” “我也想呀,可谁叫你太过诱人呢?”他色相横生,扯下她小裤裤就要长躺直入。 舒紫辛起身往后退,她做不动了,天天像曾经似的腰痛背疼腿抽筋。他却是纯属故计重施的,趁她起身时,摆好架式,两手锁着她的腰往下一沉,呵呵,完美结合,分毫不差。 “君无慕!”她抗议。 他万恶,托着她小屁屁温柔了几下,待适应了新姿势就不再给她留说话的时间,狼性毕露,生猛到能吃了她。 第444章 事情全妥 舒紫辛招架不住,半推也就的被他给吃了。wo品文吧 日子这般过去一个多月,君无慕时时看来都像改头换面,准丈夫准到前无故人后无来者,给她提鞋洗脚的事全做了。 不过他丫的哪是侍伺她,表面上给她洗脚,实则是挠她脚板心,挠到她满榻打滚的时候,人家三两下脱了袍子扑上来,啃她到天荒地老。 她不得不承认,他丫的在这方面真的很强,三十出头的人了,还那么的像有一身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精力。 这段日子,算得上是她和他最奔放自由的了。她都不知不觉的放下了周易和昭通,放下了易辰和女儿,二人世界里只有彼此,再无其他。 君无慕有些愁,抚着她小肚子,道:“怎么会没有怀上呢?” “切~”她仍是一巴掌打开他的手:“想要孩子,找别人跟你生。” “不干,”他端住她小下巴,一字一句说给她听:“刚才的话,孤不想再听到,否则…” 他舔舔薄唇,赤/裸裸的威胁她,她羞恼的撇他一眼,鞭子般的眼神抽到他脸上,曾和他之间有过的都似找了回来,打骂,叫嚣,一样不少。 她挣扎过,徘徊过,日子一天天这样过下来,她慢慢有了就这样过下去的念头。 “再添个孩子吧?”他用商量的语气的道,可那不规矩的手已经探进她衣裳里,半刻不耽误的说做就要做。 舒紫辛揉揉腰,直摇头:“别了,我腰疼。” “没事,做着做着就不疼了。” “喂,哪有你这说法。” “本来就是这样呀,不信来试试看。” “试你妹!” 他丫的拿试试当说词,哪一回不是他占了她便宜。 君无慕拽她到怀里,刚亲到柔软的唇,当年煞过风景的人,如今很不时候的又来煞风景了。 院门外响起敞亮的喊声:“帝君,星轨来接帝君和皇后娘娘回仲天,帝君快来开开门!” 君无慕低骂一声,沉着脸色去开门。司空星轨呵呵笑着,道:“看来星轨又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 “你知道就好!” “可星轨不能不来呀,事情全妥了。” 君无慕会意,一个眼神让司空星轨别再说下去。安排司空星轨住下后,君无慕下厨做晚饭,天色刚黑尽,他把舒紫辛折腾到沉沉的睡去,雷劈都打不醒,他披上袍子去了司空星轨那里。 司空星轨看见帝君脸上挂着未消的绯红,道:“帝君真会享受,知不知道苦了星轨和云迹。” “说吧,昭通如何了?”君无慕没心思废话,直接问道。 “昭通大势已去,周易没有皇后娘娘在,人心不齐,帮不上昭通。所以,帝君放心,五国很快就能归于帝君一手。” “那你明儿去王宫张罗下,这几天便回仲天。” “是,” 君无慕微思,道:“云迹呢?” “还出兵在外,等杀了若生擒荣悦儿才会领兵回朝。”司空星轨拿出一封司徒云迹传回的密函,君无慕看完后,眉心收紧:“荣悦儿似乎比我预想的还要棘手。” “嗯啊,这小子年轻气盛,但不浮燥。” 第445章 计策绝妙 司空星轨续道:“云迹之前的书信里,一直在说没见到过荣悦儿,昭通失了半壁江山,荣悦儿都没现身,不过昭通的战败和荣悦现不现身没多大关系,是帝君的计策绝妙,杀了昭通一个措手不及。” “我只不过将计就计罢了。”君无慕烧掉看完的密函,不留丝丝痕迹,他续道:“传信给云迹,一定要找到荣悦儿,无论用什么办法。” “嗯,星轨知道了,昭通已撑不了多久,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找不到荣悦儿,之前有过荣悦儿的消息,待景霓赶去暗杀他时,又遍寻不到了。” “尽量查,早早除掉他。”君无慕道。 他能大败昭通,是他利用了赵天恒对舒紫辛的忠诚与信任,用一封看似舒紫辛亲笔所书的公文送到赵天恒手里,让赵天恒按兵不动,并谎称司徒云迹要去昭通和谈,赵天恒没有多想的就照做了。 司徒云迹进到周易后,一路畅通无助,昭通那边见周易没动静,对和谈之说也就信以为真。 结果,司徒云迹领兵压境,汇合之前派去潜伏在昭通边关外的兵马,当日就破了昭通第一道防线,首战告捷,仲天将士越发骁勇,司徒云迹又是经验十足,攻起城来得心又应手,战无不胜。 还有司空星轨研制的毒药,指甲壳大小的一点点,只需散进风里,再借风一吹,秒秒钟叫人七窍流血,分分钟化成血水一摊。 “星轨,有些事要永远瞒下去,知道吗?”君无慕道。 司空星轨兄弟般的拍拍帝君肩膀:“凡是见不得人的事,星轨都会帮帝君瞒着,不止星轨,还有云迹以及所有知道的人,都会只字不提。帝君好不容易才把皇后娘娘哄好,咱们当然要帮忙帮到底,送佛送上西。” “谢你。”君无慕回了个拍肩膀的动作给司空星轨,君臣多年,一切尽在不言中。 “帝君,那星轨连夜去安排,明天一早起程。” “嗯,顺带带几个荣国的厨子回仲天。” “还有别的吗?” 君无慕想了一会,发现他对小妮子的喜好不是太了解,也从没问过小妮子喜欢些什么,吃的穿的玩的,他所给她的东西都是他想给就给的,而不是按她喜好来。 司空星轨看君无慕说不出个所以然,便道:“星轨看着办吧,能带的尽量带上。” “也好,去办吧,辛苦你了。” “没事,”司空星轨礼了礼,先行去安排。 君无慕走到玉兰树下站了会,还是想不出小妮子喜欢些什么,只知道她看重亲情,想要一个安宁的家。 她这个愿望,他会换种方式为她实现,他不再相信希望这个玩意,所以他要将所有的一切掌握在手里,谁教唆她离开他,他就灭了谁,她自己要离开他的话,他就要她无处可去。 所谓安宁的家,在这世上只有他能为她创造,他也愿意为她创造,或许这个创造的过程和她想的不一样,但最终她一定会在这个家里,因为天上地下,都是他君无慕的江山。 第446章 想说什么 清早,舒紫辛还在睡觉,半梦半醒的被君无慕抱上辇车,她挪了下身子骨,在他怀里调整到最舒服的睡姿,呓语般的问了句:“要去哪?” 他温声回:“该回仲天了。” “这么突然?”她有些转醒,半掀眸子看着他。 “我想孩子们了,正好星轨来荣国办完公务要回去,便顺道接上我们。”他给出一套合情合理的说词,算准她不会怀疑。 提到孩子,她也想念起孩子们来,没去细琢磨他的话,成攻被他又骗了一次。 他想孩子是真,星轨也的确是来荣国忙国务,只不过星轨忙的是往昭通调运兵器,协助司徒云迹一举攻下昭通王城。 舒紫辛想孩子们想的睡不着了,就坐到短桌前,合着梳子梳头发,千丝万缕全系在孩子们身上。 他走过去,拿过她小手里的梳子,轻轻的梳掉如瀑青丝上的每一个细小发结,道:“你不但有孩子,还有孩子的爹,因此不许你只想孩子们不想我。” 舒紫辛听出他把话说的酸溜溜,道:“你还跟孩子们吃醋?” “不可以吗?”他笑着反问,在她颊上吻了下,续道:“回仲天我就要和孩子们分享你一个了,他们天天往你怀里蹭,我还得让着他们,这么委屈,还不许我吃吃醋?” “随你吧,”舒紫辛有些黯淡,心情像被什么东西压着,提不起兴致跟他开玩笑。 许是回仲天的原因吧,她潜意识里有些抵触,也有些担心,他跟她这段和好如初的二世界会终止下来。 她绝对再经不起他有一点点伤害,她能给他这次挽回的机会,都是看在孩子们的份上,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血脉相连,她不忍心割断就只能跟他在一起。以她二一十世纪的看法来看,单亲家庭不利于孩子的成长,夫妻离婚,伤害最大的其实是孩子。 所以她能为孩子做到的,她会去做,跟爱不爱他没有多大关系了。 君无慕觉出她心情不佳,她窝到榻上去后,他没去黏着,心里清楚这个时候去黏她会适得其反。 他取来琴,信手弹上一曲,琴声铮鸣,响尽塞北策马般洒脱而又不羁欢歌,江南烟雨般细腻而又宛转的小调,牵动她神思在琴声里忘掉烦愁。 她投来目光,似有所思的看着他,他在琴声里,温声问:“想说什么吗?” “没有。”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回想这段日子的二人世界,他跟她闲话过玉兰居外的山山水水,他跟她耳语过男女欢好的露/骨私话,他跟她保证过下半生都会这样跟她在一起,但别的就再也没有了。除去欢好,除去为欢好而所说所做的事,她跟他没有沟通过些什么,看上去像似她和他都在避开伤害与被伤害,那么实际上呢? 君无慕敏锐的察觉到她后知后觉的泛起了疑心,他停拂琴,去榻上躺着,有意勾引她,道:“是不是饿了?” 他的手揉揉她小肚子,然后往下滑,薄唇贴合上她的唇,意图用喂饱她来分散她的注意力,把她的疑心撵到九宵云外。 第447章 乐此不疲 舒紫辛拦停他的手,道:“我想下去走走。” 君无慕犹豫,用带着几分寻/欢不成的哀怨表情回视她,她侧开了脸,没有说什么,但看得出来她没被他勾/引,他自觉的起了身,像是迁就她这一回,掀开车帘子,他唤停司空星轨,飞快的与司空星轨互视一眼。 司空星轨会意,帝君是在问周围有没有什么动静,比如荣悦儿。他肯定的向帝君微微一点头,大可放心,此地荒郊野岭,只有野兽,没有活人。 君无慕这才牵舒紫辛下辇车,十指相扣,陪她去丛林里走走。 待步出随行众人的视线,君无慕狼心显露,继续勾/引她,让小妮子少胡思乱想的办法,就是压榨光她的精气神,乖乖趴他怀里睡大觉,这法子一来能达到他的目的,二来能喂饱她,三来他还能被她喂饱,如此痛快又惬意,当然乐此不疲。 她没有兴致,在他捧着她的脸,想火辣辣亲吻她的时候,她拿爪子挡住他的唇,他百折不挠,改变进攻方向,含着她耳蕾吸吮,她推抵住他,道了声:“不要。” 他顺着这话,又故意歪曲她的意思,喃声问道:“不要什么?不要停吗?” 舒紫辛不由窘了下,赶紧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那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 “嗯,就亲亲,不做。” 他听似体贴极了的回,宁肯自己憋着小腹窜起的火热,也要尊重她的意愿,单纯的亲亲,他解下馋便会停下来。 但事实上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这一招叫循序渐进,先动嘴,后动手,再动不能直接描述的关键部位,一步一步慢慢来,一步一步稳打稳扎。 舒紫辛遭他撩燃后,意识到中了他的美男计,想喊停时已经喊不出口,神思还清醒,可身体已经背叛了她。她突的好厌恶自己这副身子骨,总是那么不争气的被他诱/惑,随他的亲吻与抚触,衍生出不在神思控制之内的**火花。 丛林里上演起了有声有色的云云/雨雨,持续近一个时辰,才见君无慕抱着舒紫辛回到辇车里,大部队继续赶路。 君无慕挨着她躺下,自个也补个觉,到吃晚饭时,她简单吃了些又接着去睡。大家伙都晓得皇后娘娘为什么这么累,随够随行帝君左右的,都是帝君的近卫,也就不止一次遇到今天这样的事儿,大家早司空见惯,心领神会了。 篝火旁,司空星轨盘腿坐到君无慕身边,话外有话的道:“帝君,悠着点,别挥霍过度损了龙体。” 君无慕面不改色,只道:“等你成婚,像云迹一样时,怕你也乐在其中。” “嘻嘻,星轨成不了婚的,”也没时日成婚了。 后面一句,司空星轨没有说出口,自己知道就行,君无慕没有多问,以前司空星轨曾跟他说过,干这一行的类似于和尚和道士,要六根清净才卜得准卦,算得准命。他君无慕能拥有如今的江山,包括即将拥有的整个天下,司空星轨和司徒云迹帮了他不少,是他不可缺少的,也是名副其实的左膀右臂。他计划着,等五国归一,再不需要司空星轨卜卦后,他一定全心全意帮国师大人物色个好老婆。 第448章 不出一月 “帝君,准备什么时候把事情全告诉她?”司空星轨问道。 君无慕沉默下来,许久给不出答案,司空星轨无奈的连声叹气,续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意外也是无处不在,与其哪天被她发现,不如帝君先告诉她。” “嗯。”君无慕又想了好大一会,道:“若瞒不到永远,就等事情结束后,一并全告诉她。” 要到天下一手时,她无处可去,他才敢说出来。 “帝君,下午她起了疑心吧?” 君无慕郁重的点了下头,一次起疑,他可以敷衍过去,二次起疑,他可以啃她一顿,让她没精气神起疑,但长此以往绝对不是办法。他道:“尽快拿下昭通和杀了荣悦儿。”事情早一天结束,他可以早一天告诉她。 “等这批兵器送到云迹手里,应该不出一月,昭通将亡城亡国。” “福子呢?” “在宫里呆着呢,跟姜公公一起伺候仨孩子。” “福子当初进周易王宫时,是保住了命/根子的吧?” “这事,”司空星轨收小声音道:“当时弄了个别人的命/根子,给糊弄了过去,左丞相还在等着帝君回去商议,看要不要恢复福子还是个男人的身份。” 君无慕道:“再暂缓一下,先让福去周易,暗中活动周易的文武官员,包括当初暗杀名单上还没暗杀掉的,只问他们从与不从,前者官职依旧,后者等景霓杀了荣悦儿,再挨个除去。福子办完这事后就恢复身份,他日周易由他代君施令。” 司空星轨应了声是,帝君交待了,他自会办好,君无慕看向司空星轨,问道:“星轨,你呢?有什么想要的吗?” “星轨想想,”司空星轨看似挺用心的想了想,话出口却是:“星轨只要帝君如愿以偿,自己没什么想要的,非得管帝君要点什么的话,就把玉兰居送给星轨养老吧。” “玉兰居?”君无慕有些意外,也觉玉兰居不足以表达他的谢意,他道:“再给你多加几个老婆。” “呵呵,”司空星轨笑笑:“行,帝君送的,星轨都要要。” 他若能活到那天,一定不会辜负帝君的心意。 “要不要景霓呢?”君无慕随口问问,觉得景霓是最合适的人选。司空星轨连忙摆手:“她啊?她上回跟荣兮浩过招后,对荣兮浩上了心,前段日子星轨还听她在说,等她忙完了,天天找荣兮浩切磋去,争取早日切磋到床上。” “哈!”君无慕失笑了,差点乱点了鸳鸯谱,不过这事他没有意见,绝对赞成。 “景霓比小溪更野蛮,一张骗死人不偿命的娃娃脸,下起手来招招见血,搞定荣兮浩还不简单吗。”司空星轨道,话里一股子避之不急的味道,这样的老婆,他有命取也没命享用。 “实在不行,到时你帮忙下下药。”君无慕道,景霓对他而言,不止是他得力的手下,还因景霓两位姐姐的原因,他必须要厚待景霓。 司空星轨本想接着说下去,瞄见舒紫辛步下辇车,正朝他们走来,他打住话,假借拨篝火的动作,拐拐帝君,提醒帝君注意。 第449章 求女不成 君无慕会意,起身迎上去,瞳色换成柔情,语气化为温和,抚着她小脸关心道:“又失眠了吗?” 舒紫辛撇他一眼,她的失眠症被他的狼性治好了,只愁睡不饱,不愁睡不着,有心想跟他计较计较,要他收敛下狼性,后一想还是算了,道:“看你跟星轨聊有说有笑的,我好奇,想听听你们在聊些什么?” 君无慕牵她去篝火边坐下,跟她说了下刚在聊景霓的婚事,但没提荣兮浩,知道小妮子不一定会赞成,司空星轨相当配合,只说景霓相中了一位文官,闲聊几句后就打着哈欠告退了。 他才不在这杵着,省得帝君嫌他煞风景。 君无慕拿了些侍卫们做的宵夜,就是简单的肉夹馍,不过有一壶酒,君无慕特意拿的,意不在跟她喝上两杯,而是纯良的告诉她:“这是菊花酒。” 小妮子曾经满脑子基腐文化,菊花两字能让她乐呵一阵,可这回,小妮子淡定的嗯了声,伸手拿肉夹馍吃,没跟他探讨菊花的意义。 他陪她吃完,另端了清水给她,她喝了些后,指指马车上堆放的箱子,问道:“那里里装了些什么?怎么有这么多东西要带。” 她不否认,在好奇之外更多的是怀疑,君无慕回道:“杂七杂八的小玩意,荣国有而仲天没有的。” 舒紫辛凝视他几秒,他看上去不像撒谎,一派坦诚,但他丫的能一眼看穿,就不叫千年狐狸了。君无慕早有预料她不会信,便牵上她去箱子那里,整整十几口半人高的大箱子,他下令一一打开来。 特么还真是吃的用的玩的啥都有。 君无慕看看她,用眼神告诉她:这下相信了吧? 她用眼神回:但愿如此。 听到声响的司空星轨,在远处看着,心里幽幽叹一息,几十车兵器通过另条路,马不停蹄的运向昭通去了,皇后娘娘聪明是聪明,但不够老练,也不如帝君缜密,帝君早就防着她的疑心。 舒紫辛随手挑了盒糕点,然后让看守的兵卒们关上箱子,她拿着糕点回辇车里,君无慕看她又要吃,揉揉她小肚子:“该不会怀上了吧?” “没有的事,你别想了。”舒紫辛没好口气的打消他念头,说来也怪,这段日频频那个啥,大姨妈依旧准时临幸她。 君无慕挺失望的倒榻上,很想让她再生个孩子,可惜真的不容易了,星轨悄悄把过她的脉,她亏损的元气还没完全调补回来,就算成功受孕,胚胎也不能强而有力着的附着在子宫壁,呆不了几天就会脱落。 虽对她没有损伤,但生孩子暂时指望不上了。 他还期望着多个孩子,到时跟她摊牌,他能多一个救兵,多一道护命符。 唉—— 君无慕也在心里叹出口气,世上真有很多事不是他能算计的。 舒紫辛尝了下糕点,肚子不饿也不就多吃了,回转身,看到他愁眉苦脸的,她不由问道:“有那么想当爹吗?” 他无奈的回:“两儿一女,当然还想再要一个。” “抱养一个呗。” 这主意好!君无慕来了精神,道:“回仲天我们就挑一个去。”小妮子视养子如亲子,看她对小文灏就知道,他求女不成,抱养一个就是上上策了。 第450章 百密一疏 舒紫辛对抱养一个女儿也没有异议,反正她的亲生女儿不认她,她抱养一个来自己养,能弥补弥补缺失。 再说君无慕也养得起,别说抱养一个,哪怕养尽全天下的孤儿都是小菜一碟。不过,她看出君无慕对这事很迫切,当夜就亲笔御书,快马加鞭的先行送回仲天,让姜公公四下走访,给他寻一个标致的养女。 一路上,君无慕心思不减,养女还没着落,名字已经定好了,叫:文雪,君文雪,喻意是在这个冬季里新添的爱女。 看他这个样子,舒紫辛越发觉得他有阴谋,拿孩子拴她不正是他用过三回的手段了吗? 她有所肯定后,不动声色的留了个心眼,千年狐狸的尾巴已经露出来了,这回,她就等着看他玩什么把戏。 不久后,抵达仲天皇城,大部队穿街过市的往宫门去,舒紫辛打盹中,突的一串点燃了的鞭炮从天而降,就落在辇车旁,噼里啪啦的炸响开。 君无慕瞬间颦紧了眉子,事出突然又蹊跷,谁也没有意料到。 帝君回朝,前有骑兵开道,两侧有侍卫随行,后面还有手执长矛的近卫,如此浩浩荡荡,三岁孩童都晓得远远避让,又有谁吃了熊子豹子胆,敢以鞭炮惊驾? 此问题反过来一推断,此事就不是什么恶作剧,更不是臣服于他的人敢干的。 队伍应声停了下来,侍卫近卫全部戒备,朝着辇车围拢。 司空星轨在心里大喊了一声:不妙! 君无慕紧跟着掀开帘子,站在车门前危起瞳子扫过长街,街上子民全吓的跪了一地,头都不敢抬,君无慕与回身过来看他的司空星轨互换一个神色,彼此会意。 舒紫辛也被炸响的鞭炮惊醒了,跟着步出辇车,想看个究竟,君无慕近乎是当着她的面抬起手来,似要一掌劈晕她。 “你敢!”舒紫辛凛凛喝了他一声,他这么做绝对是不想让她看到不该看的,他急于隐瞒又已知隐瞒不住,才会想打她晕,等事后编一大堆谎言遮掩过去。 君无慕的手停在半道上,她突的这么一喝,就像乖顺的/宠/物一下子叛逆了他,他一瞬间惊住了,但他半秒不到就反应过来,大手不带一丝丝犹豫的再次劈向她脖弯。 舒紫辛凭身手是没机会躲开的,她只能跟他比反应的速度,在挨他劈到前,她屏了呼吸,道:“君无慕,这一掌劈不死我,你就最好别这么做!” 大手再次停下,他绝对绝对不可能劈死她,她这句话也就足够制约他,他更是一清二楚她这句话里包含了些什么。 司空星轨赶紧翻身下马,步过来帮君无慕圆场,道:“帝君,不是闹刺客,不用担心娘娘会见到血腥。”言下之意是帝君怕皇后娘娘会被杀死刺客的场面吓到,才会有如此行为。 舒紫辛看着君无慕,轻笑了下:“真是这样吗?还是想欲盖弥彰?” 一句话,挑明了司空星轨是个帮手,挑明君无慕有事怕她知道,那这里面就一定是一件能让她毫不迟疑把他遗弃掉的事。 君无慕冷起了几分钟前还温和的面容,他找不到别的表情来为自己掩饰,事实上也遮饰不住了,他这一掌劈不劈下,小妮子都会再次离开他。 机关算尽,眼看就能囚她在他的皇宫里,只等日后慢慢哄,哪怕一直骗,只要她在他身边,骗她又何妨! 可是,他这回百密而一疏,让人有机可趁。 第451章 一错再错 茶馆二楼,漂亮的少年眉目如画,双瞳似星,轻盈一个翻飞动作,宛如流云飘落地面,不惊起一点点尘埃,甚至没有一点点声响。 但当少年步进她和他的眼角余光里,舒紫辛认出那是荣悦儿,君无慕通过她锐利起来的目光,也断定了少年的身份。 果然,和他推测的一样。 仲天之内,皇城之中,能公然惊驾的,能瞒过城门守卫潜进城来的,只有他不曾见过,他的左膀右臂也不曾见过,总以一张金色面具现于人前的荣悦儿。 他日防夜防,处处小心谨慎,却因不经意间把心思放在抱养女儿的事上,而疏忽了回到皇城后的戒备,疏忽了她的察觉。 舒紫辛不清楚他瞒了她多少事,但荣悦儿的出现能让她猜测出几分,也再次对面前的这个男人失望,她给了他机会,他不好好珍惜,反而死性不改,耍着阴谋诡计再一次狠狠骗了她。 君无慕看到她用锐利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然后遗弃他在辇车门口,一个人朝荣悦儿走去。 她这一走就不可能再回头,他慌了,无计可施之下,他满脑子激荡起了杀念,只要她无处可去,就能永远留在他身边。 大长收紧,瞬间拂过束腰,飒一声冽冽银光乍寒,君无慕原地一个点足,腾过她头顶,一剑刺向荣悦儿。 荣悦儿毫不见闪躲,只在长剑抵住他胸口时,道:“姐夫,真要杀我吗?” 君无慕整张脸像结了层冰,急需温热的血液浆来融化,近距离看清荣悦儿那张与她很是相似的脸,他不但收不手,反而更想一剑刺下去。 没有这个所谓的弟弟,她就独属于他了! “姐夫,”荣悦儿又用这个称谓唤了他一声,清清脆脆的,听来很是亲昵,而又更是一种提醒,凡是听到了的人都能第一时间明白他们三人的关系。 君无慕连听荣悦儿两次这么唤他,表情有些狰狞了,荣悦儿算准有她在,他不敢下手杀他,因为荣悦儿死在他剑下,她会更恨。 可若不杀了荣悦儿,她马上就会跟荣悦儿走。 失去与恨相比,他选择了后者,用劲握紧长剑,手上青筋的猛然突兀出肌理,杀意已决! 舒紫辛停下脚步,这个男人到现在都还认为他能随心所欲的摆布一切,算计与利用,阴谋与欺骗,说是为了他的目的,还不如说是为了他的野心。 五国一手,至高无上,他想怎样就能怎样,杀个人不过就是他脚下多出具白骨,让他站得更高而已,就算这里面有她的原因,怕她不要他才会如此,可既然这么在乎,就不能换个方式吗?不晓得他这样做只是在一错再错。 想到这里,她有些悲凉了,这个男人如果能意识到这些,她跟他之间又怎么成今天这个地步。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始终是个残暴的心性,胸膛里跳动着的是颗勃勃野心,在他身里流动的每一滴血,全是对主宅一切,包括她这只天命凤凰的**。 这样一个男人,其实很可悲又可怜,但更可恨,甩他一千次都不足以让她再回头看他一眼。 “君无慕。”她掀唇道。 第452章 太过卑鄙 云层没有预警的下起雪来,飘飞如絮,乱人视线。 他转过头看到的她用发簪从眼角划到唇边,血的殷红是那么艳烈,飞雪也无法遮挡, 深深一道口子,划的小脸皮开肉绽,血渍蜿蜒过她小下巴,滴在衣裳上,落进白雪里,在他眼前染红一幕他完没有想到的触目惊心。 慌忙夺了她手里的发簪子,怕她下一个动作就是自尽,她没有挣扎的松了手,簪子给他,伤口也在很短时间内消失了,只留下血的残痕。 她看着他,已是视他如路人,道:“你看清楚了吧,脸上的伤没有留下,但我想,你会清楚的记住这道伤,那么就以这道伤来做为结束,此后你我,一无夫妻之名,二无执手之情,哪怕他日你一统天下,我也不再是你君无慕的女人。若不见,各自相忘,若再见,半生为敌!” 沾着她血的地簪子,铛一声滑在地上,君无慕端视了她一秒,从她目色里看不到半点留恋和犹豫,他的一双瞳就成了黑洞洞,道:“只要你活着,便是我仲天的皇后,休想离开孤半步!” “皇后?呵,你当我是你的皇后,你就说说荣悦儿为什么在这里?”舒紫辛指着荣悦儿道:“你向昭通发兵,他才会来仲天找我,对吧!” “那又怎样?他跟你没有关系,你心里清楚。” “你带我回荣国呢?是真心真意送我父王回荣国安葬,还是借此事来调虎离山?我信你这一次,可你背着我做了些什么?见了荣悦儿就要杀他,你敢说不是因为做贼心虚?你一定是在从中耍了手段,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兵临昭通!” “可是孤,没有动周易,也就没有骗你!”君无慕失声吼道,这个女人为什么总要把这些拉扯进他和她之间,他不明白,她不是爱他的吗?怎么就不能放开这些,好好跟他在一起。 “这还不叫骗?送父王回荣国安葬,根本是你处心积虑设下的局,若非被我发现,若非荣悦儿来找我,我还会一直被你蒙在鼓里,以为你是了挽回,才跟我在荣国不理世事的过了一段日。你骗取我对你最后的信任,还加以利用,背地里侵吞昭通,难不成我还要再被你骗下去?君无慕,我瞎了眼,盲了心,才爱错了你这个么渣男。” 舒紫辛说到此,环视了下站着的跪着的众人,道:“我今儿当着这些人的面跟你一刀两断,别怪我没给你这位帝君留面子,是你太过卑鄙。” 话完,舒紫辛看了荣悦儿一眼,示意可以走了,然后她决绝转身,不再看,不再留,启步离开。 君无慕一看到她走,脸色阴沉到骇人,满空低矮又厚重的云层都不及他脸色的万分之一。飘飞如絮的雪片,簌簌不停,白的晶莹剔透,又不如他一身胜雪宽袍。 当突起的疾风涌来,呼呼作响,吹乱白雪和白袍,他提剑指向她背影的动作,却是那么的狠厉。 一剑刺出,轻易就扎穿疾风,雪片打在剑尖上也改变不了剑尖的方向。 他绝不容她离开,绝不! 第453章 功亏一篑 “帝君!!” 司空星轨飞快跃了上来,合掌紧住剑尖,纠结的不停摇头,道:“帝君息怒。”不说这一剑能不能杀了她,但若刺下这一剑,事态会更严重。 君无慕睁着没有半点暖光的瞳子,两个黑洞洞阴暗的能吞噬一切光源,在他看来,整个世界都在坍塌,他阻止不了,那就让他来亲手摧毁。 “帝君!”司空星轨惊诧的喊声里,长剑从他双掌间抽了出来,君无慕甩袖撇开了他,横剑划向舒紫辛的脖子。 天命凤凰又如何,断了她的头颅,他不信她还能活!她生不愿留在他身边,那就变成尸体,跟他合棺而葬。 荣悦儿也震惊了,不料君无慕会狠到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舒紫辛半侧过颜,到死都不会再正眼再看他,脖子传来凉意,长剑停在她肌肤上轻微颤动着,感觉得出他内心在剧烈挣扎,她脱离了他掌控,他恼羞成怒的想杀了她,可又下不去手,看似无情却有情。 若换成以前她会就此做罢,心软于他的这份情,但在今时今日,他只是她眼中的路人而已。 她掀唇到一半,觉得再说什么都是多余,回过头,启步离去。听长剑铮铮一响,扎进地面,没去大半剑生,君无慕步回辇车里,用没有温度的嗓音下令回宫。 雪,纷飞的漫天都是,混在视线里,看不清几丈之外有什么,不过众生皆知,帝君与皇后娘娘,各往一个方向渐行渐远。 使得这个初冬像冰窟窿一样笼罩着仲天,永不见春暖花开之日。 御政殿里,碎响声密密麻麻,能砸的全都砸了,能扯的全扯了个稀烂,能掀的也全掀了个四脚朝天。姜公公试着进去过两三次,都被东西给砸了出来,司空星轨环手靠在门框边,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国师大人,想想办法呀。”姜公公捉急,帝君砸东西是小,一直砸去就事大了,帝君从来没有这样过,万一想不开怎么办? 司空星轨爱莫能助,叹口气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这,这,”姜公公一甩拂尘:“不能这样说帝君。” “可事实如此,帝君瞒着她发兵昭通,故而有意带她去荣国,断了她和赵天恒的联系,以便伪造她的手书骗过赵天恒,这事换成星轨,星轨也会生大气的。” “国师大人,帝君若不这么做,短时间内拿不昭通。” “这个星轨知道,云迹取了昭通的半壁江山,就知帝君这一招有多么厉害,但是我们低估了荣悦儿,”司空星轨又叹出一口气,最近他老叹气,快叹成老头子,当真命不久矣,要未老先衰了吗? 他续道:“帝君用计大败昭通,荣悦儿不甘示弱的以牙还牙,用一串鞭炮,炸断了帝君和皇后娘娘刚刚和好的关系,云迹那边也不得不赶快收兵,放弃攻下的城池,先一步领兵回到仲天,以防皇后娘娘向昭通发援兵,杀云迹一个腹背受敌,帝君这回功亏一篑了。” 第454章 这位夫人 去往周易的马车里,舒紫辛调整好心绪,听荣悦儿说完所有,她只道:“若相信我这个姐姐,就让昭通余下的兵马调到周易来,周易固若金汤,昭通自然会就安稳。” 荣悦儿考虑了片刻,道:“当然相信姐姐,待司徒云迹退兵,便按姐姐安排去做。只是,我们要不要…” 舒紫辛没让荣悦儿说完,打断道:“我知道你想趁这个机会拿下司徒云迹,但这是一个未知数,司徒云迹的本事绝对不小,把他逼急了,我们会得不偿失。” “姐姐,你不会是看在他们夫妻与姐姐的交情上,有意放司徒云迹这一回?” “这个见仁见智,你执意要出兵,我不拦你。” 荣悦儿笑笑,她如今跟君无慕一刀两断,又怎会顾念旁人的交情,是他多心了,他续道:“全依姐姐的,此后弟弟一切以姐姐唯命是从。” 舒紫辛没答,靠着靠背假寐,如何守住周易和昭通,做起来也是千头万绪的。君无慕这回被荣悦儿算计了,一招釜底抽薪,叫君无慕偷鸡不成蚀把米,君无慕必然卷土重来,抛开她的原因,只单单针对荣悦儿,君无慕也会不择手段的叫荣悦付出代价。 这个弟弟,不在于她保与不保,而是在于君无慕想要的,她绝对不会成全,他要杀荣悦儿,她就要护到底。 昭通大伤元气,与其花人力物力去重建,不如调集昭通与周易的所有兵力在一起,而且仲天势强,推翻君无慕的统治不太可能,好比跟一只老虎去硬碰硬,不如遍铺荆棘,叫老虎寸土难侵。 荣悦儿找到绒毯,轻搭姐姐身上,知道她没有睡着,他道:“姐姐,别着凉了,父王已逝,我们再没有别的亲人,不管他日如何,弟弟还是希望姐姐能安好。” 舒紫辛嗯了鼻音,脑子空闲下来时,她还是会想起那个男人,想起她的孩子,一边悔恨爱错了人,一边告诉自己,此后凡事都要靠自己,不依赖,不懒惰,让自己变强才能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自己,再也不受伤害。 君无慕短时间内会暗兵不动,在这段时间里,尽可能的巩固边城,好以不变应万变。 一晃几日过去,中午时分,荣悦儿吩咐在所经的府里歇歇脚,明天再赶路。 随行的一共有九个人,除幕僚杜沛外,八名全是仆人打扮的侍卫。舒紫辛换装成富家小姐的装扮,随荣悦儿去客栈的前厅吃午饭。 店小二热情的上来招呼,荣悦儿简单道了声:“挑你们这的招牌菜来上便好。” “二位请稍等。”店小二比了个请的手势,引他们落座后,小跑着去张罗饭菜。不出十分钟,四菜一汤摆上桌,荣悦儿帮姐姐盛饭,舒紫辛夹了一片炒肉片吃,嚼了没两下,脸色变了,她一一尝过桌上的菜后,搁下筷子,把四菜一汤扫到地上。 其他吃饭的食客纷纷投来目光,连荣悦儿都不解的看着她,难道这菜有毒?店老板跟着急步过来,道:“这位夫人,是饭菜不合意吗?” 舒紫辛挑高几分嗓音:“夫人?你怎么知道我已经婚嫁了?” 第455章 试你 “这个,这个,店里每日来往无数人,小的经营几年下来,多少会有些眼力。”店老板解释道。 舒紫辛半字不信,厉色道:“别废话,叫君无慕出来!” 店老板连忙向舒紫辛作揖,死不承认:“这位夫人,帝君怎可能在小店里,夫人误会了。” “呵,你不用再为他隐瞒,菜里面有两样是他做的,他若藏而不露,又怎会如此?”舒紫辛说完,一把拂开店老板,环视四周,道:“出来吧,君无慕,何必耍花样。” 楼梯口响起脚步声,耀眼的明黄色彩,如万丈光芒瞬间汇聚,亮得让人睁不开眼,袍摆一步一拂楼板,君无慕面无表情的走了下来,看他轻抬手,早已暗藏的近卫齐齐现了身,近卫长喝道:“拿下!” 舒紫辛当即就懂了,他这只千年狐狸会让她走,也绝对不会放虎归山。 荣悦儿的侍卫冲了进来,兵刃相见,冷兵器频频溅出火花,荣悦儿都拔出了配剑,护舒紫辛到身后。 几分钟下来,荣悦儿的侍卫死了一半,君无慕的二三十名近卫不但无一人受伤,门外还出现了连弩手,咔咔绷弦上膛。 “跟孤回去,孤会留荣悦儿一条命。”君无慕道,那负手身后的动作,昭示着君王的威仪,普天之下,容不得反抗。 舒紫辛看清眼下的寡不敌众之势,思量后,她抚抚小肚子,问他道:“知道这里有什么吗?” 君无慕闻之闪过一丝惊喜,她怀孕了? 但一闪而过后,他越发决绝,越发不会放她走,他微收起些目色里的冷厉,步近她,道:“辛儿,回去吧,过去的全当过去了。” 舒紫辛轻笑了笑,从袖兜里拿一粒药丸喂到唇边,再用商量的口气跟他道:“不想我打掉它,该怎么做,也就不用我告诉你了,对吗?” “你不会的。”君无慕紧凝着她,她手里拿的是什么药,不言已喻。 舒紫辛轻笑不变:“会与不会,试试就知道了,一直都是你试我,今儿换我试你一回。” 君无慕没这容易信她所说,在心里算了下她月信,可特么这几日她没在他身边,他不确定她的月信有没有按时来。 怀孕一说半真半假,但他不敢去试,她身子骨的状况的确很难怀上,但不等于百分百,他前段日子也专挑最容易受孕的那天,用心用力的耕耘过,不怕一万个没怀上,就怕万一真的有了。 曾经都是他用孩子拴她,没想到他自己会被她反用孩子拴一回,还拴的很死,叫他原地动弹不得,近卫与连弩手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警告你,别在跟着我。”舒紫辛捏药丸进手心里,如若捏住了君无慕的死穴,足以让这只千年狐狸受制于她。 她不在耽误,示意荣悦儿一起走出客栈,驾马车离开。 君无慕追了出来,看着马车驶远,又不敢再跟上去,她两次从他手里飞走,他两次都没法子拽住,他恼怒的冷起目色,等怀孕一事查明后,他一定会亲手把她抓回手心里! 第456章 第三件事 回到周易王城,赵天恒带着阿媛和颜惜在宫门口迎接,舒紫辛安顿好荣悦儿后,她一个人出了王宫,没用马车也没用步辇,延长街走着。 阿媛推推赵天恒,赵天恒会意,快步追上去,道:“公主,奔波这么多天,先回宫休息吧。” 舒紫辛勉强笑了笑:“我想去个地方,天恒哥哥,你去雇匹马来载我。” 赵天恒微迟疑,公主叫他去雇马,有可能是在支开他,他便道:“前面不远有马驿,”他说完还指了指前方飘着的马驿蓝色幌子。 舒紫辛朝着马驿去,她是有心支开汉子,不过汉子要随行也无所谓,汉子担心她才会如此。 上马坐好,赵天恒扬鞭一响,马儿哒哒跑出王城,按舒紫辛指的方向,去往萧雨之那里。萧雨之正在拂琴,听琴声里混进了马蹄声,他并不意外,更知道来人是谁。 去热泉里取出煲好的清粥,再到地窖里夹上些腌菜,细细切碎了放小碟子里,清粥刚盛好,院子的竹栏栅响了,她来的正是时候。 不用多问,也不用客套的招呼,只需像故人一样,道一声:“累了吧,快坐。” 舒紫辛示意赵天恒一起坐,桌上三碗盛好的清粥,自然其中有赵天恒的一份,赵天恒环视了下四周,确定没有任何危险,才坐下把粥喝完。之后,汉子到院门处守着,公主回周易便来此处,应该是有什么事要和这里的主人谈。 萧雨之赞许的望眼赵天恒背影,小声跟她道:“如此侍卫,百里难挑一。” “只是侍卫吗?”舒紫辛言有所指,萧雨之淡然一笑,道:“忠义者,怎会失礼于君主面前,若说你跟此侍卫之间有什么,细一想就能断定,这绝对不可能。此人有大将之才,一举一动也看得出来有护主之心,是紫辛可以委以重任的良将。” 舒紫辛听萧雨之说完,道:“周易的兵马,我都交在他手中了,我身边能用的人其实不多。” 萧雨之会意到舒紫辛有招兵买马的意思,道:“他日君无慕挥兵来犯,此侍卫就是你的先锋之将。兵不在于多,而在于精,领兵者在于自身之能,握住军心民心,才是取胜的关键。” “雨之,”舒紫辛重新审视了下眼前的这位琴师,侧面道出心中意思:“你隐居山野,屈身琴师,不觉得太埋没了吗?” 萧雨之拿筷子敲敲竹碗竹盘,清脆声响里,他道:“器皿不同,声响不同,而我只会拂琴,不是吗?” 舒紫辛听懂了萧雨之的弦外之音,人各有志,在她看来是一种埋没,然而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逍遥,无拘无束的生活,自得一份安宁,她和易辰也曾向往过。 她拿出易辰留给她的药香味清茶配方,放桌上,道:“想你帮我配这种茶出来,以后我闲暇时,来你这喝茶。” 萧雨之看了一下配方,收好后问道:“这是你的找我的第二件事?” “还有第三件,”舒紫辛一口喝光碗里的清粥,胃里暖了,身子骨就松懈下来,疲倦流出,道:“我好累,想在你这里睡上一觉,天下这么大,我却只知只有你这最清静。” 第457章 红到艳烈 躺到她和易辰一起躺过的榻上,萧雨之帮她搭好被子,道:“要不要听上一曲,助你入眠。” 她摇摇头,一个人静下来后,能投进周公的怀抱。 “好吧,你好好睡一会,侍卫先借我用用,给你做顿好吃的。” “谢了。” 萧雨之无需客气的冲她一笑,掩上门出去了。 舒紫辛一觉睡到晚上九十点钟,省了顿晚饭,直接吃宵夜。肉干和豆子做成的竹筒糯米饭,和简单的青菜汤,所有器皿全是赵天恒劈了一下午的竹子,和萧雨之一起新做的,竹子独有的清香味更浓,不管是汤还是饭,吃的舒紫辛欲罢不能。 添第三碗时,萧雨之看她实在能吃,道:“夜里不宜吃太多糯米,容易积食。” “没事的,今晚有得忙。”舒紫辛舀一大勺子,啊呜送嘴里,小嘴直吧吧唧唧。 萧雨之大概猜到她要忙什么,去柜子里拿出一方朱砂墨,道:“这方墨是我多年前得来的,把玩许久而又无可用之处,今儿送你,磨了它为你批复奏折。” 舒紫辛不客气的让赵天恒收好,还把吃剩的糯米饭打包,连吃带拿的事反正不是头一回干了。 吃饱后,舒紫辛坐了一会,消化消化,便和赵天恒反程了,萧雨之提着灯笼,送他们到山肢,路上萧雨之听似闲聊的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治国之道说简单些就是这个样子,不过疑人用对了法子,也能发挥作用。” “嗯,受教了,”舒紫辛笑着回,她能懂这番话的意思,续道:“我一空就来你这混吃混喝。” “好啊,随时恭候。” 赵天恒带她上马坐好,她向萧雨之挥挥手:“今儿先告辞,后会有期。” “天太黑,路上小心些。” 目送他们离开,萧雨之站了一会才缓步回去,借灯笼的红光看看自己的三间吊脚楼,暗想:是时候扩建几间出来了。 舒紫辛回到寝宫,就开始忙碌积压的奏折,一本还没看完,小手已在打开另一本。天亮要早朝,得把国务梳理梳理,有什么要办的,好在早朝时分派下去。 赵天恒笨拙的磨着带回来的朱砂墨,这大半夜的,他哪忍心叫阿媛起来伺候,这事就自己学着做吧,舞枪弄棍都难不到他,磨墨也就不难。 随朱砂墨在砚台里一点点磨开,一股子淡雅的香气四下扩散开来,似茉莉的味道,看一眼又觉更似八月海棠,香味清浅而色泽红到艳烈,即便殿外冬雪漫天,也挡住朱砂墨在砚台里盛开出如火如荼。 舒紫辛被墨香吸引,拿朱砂墨进手里细细看了看。这方朱砂墨看似很普通,没有装饰刻花,也没有描染彩青,就像一块圆柱体的红石头,但质地不知道比石头细腻多少倍。 用鼻子闻闻,香气从沾了水的地方散发出来,没沾水的地方又一点味道也闻不到。 拿笔沾些书写在奏折上,朱砂的色泽艳烈不减,还更加沌净,明明已在纸上干透,可看上去水色不减,微一摆动就会从纸上滴落下来般。 “好家伙,雨之打来的这方宝墨。”舒紫辛由衷赞道,这方墨远比君无慕和易辰的御用朱砂墨还好。 第458章 在天有灵 “萧琴师正如若这方朱砂墨,内敛而不张扬,又暗香隐含,看起来像闲云野鹤,实则是位世外高人。”赵天恒道,今天和萧雨之相处下来,让他有一种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感觉。他自愧道:“若是属下能有萧琴师十分一的敏锐,也不至于中了君无慕的计,轻信和谈之说。” “怨不了天恒哥哥,时过境迁,这事不提也罢。”舒紫辛塞朱砂墨到汉子手中,让汉子继续磨墨,有事做,汉子才不会及提那个男人。 她也继续批复奏折,别的统统不想。赵天恒了然到她的回避之意,也就管好嘴,多做事少说话,磨完墨便去张罗茶水,看烛火微暗就挑挑烛芯,看碳火正好就煨上几个地瓜,公主一会肚子饿了可以吃。 早朝前,汉子拿来斗篷,搭到她肩上,道:“属下陪公主同去,公主有段日子不在周易,那些人蠢蠢欲动,颇有说词。” 舒紫辛拢拢斗篷,带上汉子一起去早朝,走时不忘拿上挑出的几本奏折,她的确要去和几个老鬼算账。 她到朝堂时,众文武百官已经到了,两边列队站好,随舒紫辛步进来,齐声恭迎。舒紫辛像上次一样站在龙椅边,道:“众卿,别来无恙?” 朝堂里闻之有人哆嗦起来,舒紫辛拿足气势,啪一声把奏折砸到地上:“周易正是用人之际,我不想杀谁,可有人硬往刀子上抹,那我只有成全了。” “王后饶命,”打哆嗦的那几个,先后跪到地上,其中一个道:“王后,老臣也没有办法,老臣一家子需要养活…” “住口!”舒紫辛听到就来气:“贪污安置流民的钱两来养活你的家人,那流民的家人怎么办?你一只脚都迈进棺材了,府上还有十几个小妾,你的七儿子一无事处,从文不能为臣,从武不能为将,只知道跟你一样贪图享乐,妻妾成群的堪比后宫,你有什么老脸来说要养活家人?你们几个合在一起贪污了近四分之一的钱两,知不知道因此饿死冻死了多少流民,你们几个该死!一个不饶!!” 有一个狡辩道:“是诬陷,求王皇明察,切勿听信小人之言,我等忠于周易,祖上三代为臣,一心辅佐陛下继承大统,就算我等有过,也有功于周易。” “什么意思?拿易辰来压我?”舒紫辛从容一笑,步近跪着的几个大臣:“你们劳苦功高,是吗?被我冤枉了,是吗?那我送你们去黄泉找易辰告状,是冤还是屈,相信易辰在天有灵,看的清清楚楚。” 一声喝,传来近卫把这几个贪官拉出去,午时菜市口斩首示众,以慰流民孤魂,以警贪念之心。 舒紫辛扫视一圈朝堂里还站着的,道:“拨了多少钱两救济流民,你们心里有数,钱两能救济多少流民,你们心里也应该有数,两者成正比才是钱无虚用,别在从中给我玩花样,这么做只会动摇周易国本,把周易推向灭亡。 我绝不允许周易因此坍塌在你们手里,易辰的江山,若你们不想守,我还是句话,可以立马滚蛋,但留在这里的,就给我好好担起所司之职,再有营私舞弊者,可不像今天这样只斩一人了,懂吗?” 朝堂鸦雀无声,再不敢造次。 第459章 非她莫属 舒紫辛颁下几道施令,大部份是安民的政策,有位大臣犹豫后,谏言道:“启禀王后,如今天仲天虎视眈眈,是不是应该以边防屯兵为重?” “这一点我想过了,有子民的生安,才会有父母送子入军营,有爱民如子的君王,才会有拥护君王的将士。我和易辰不同,易辰在位多年,已是民心所向。而我呢,单看这堂朝里,应该还有人觉得我一妇人,没资格站在龙椅旁主持周易国务。所以安民是奠定根基,意在收获子民,包括你们对我的信任和忠义。”舒紫辛道。 她坦然说出心里所想,在处死几个贪官后,她用这番话以心换心,让朝堂里站着的每一个人明白,她做任何事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周易。 虽不及大公无私般的可歌可泣,但周易的存亡,在她和他们的一念之间。 众百官重新以中肯的角度来审视龙椅旁的周易王后,也把王后刚才说的话,一句一句掂量和推敲,确实这样做对周易对他们对王皇,皆是最好的。 于是乎,没有人再吱声,听凭王后掌舵。 朝早顺利结束,舒紫辛累的不行,坐御辇里还没到寝就睡着了,赵天恒示意宦官拿来绒毯,给王皇搭好,轻手轻脚的别扰醒了她,等她睡醒再出御辇。 荣悦儿拿来暖手炉,轻捂到姐姐膝上,他这个姐姐真心不输于男儿,只是曾经一门心思扑在男人身上,无心做人上人,在她经过这么多事后,该醒悟的醒悟了,也就轮到她大放光彩了。 而且,君无慕的最大的敌人不就是她吗?论对君无慕的了解,除去君无慕的亲信就只有她,论对君无慕的痛恨,也是她恨的最深,再论天下局势,当下能守住周易的人,非她莫属。 君无慕现在想吞并周易,只有硬攻这一个办法,全靠倚仗兵力的强大,杀周易一个树倒猢狲散。君无慕素来又嚣张狂妄,若屡屡不合心意,必然狠下心肠,不达目的绝不罢手。 那么,回头要不要跟她说说,在无必胜的把握之前,先拖住君无慕? 赵天恒也回去休息了,换阿媛来陪着,阿媛准备好午饭,全用温水煨着,不让寒冬把美味的饭菜凉透。 舒紫辛睡醒后,叫上荣悦儿一起吃,荣悦儿道:“姐姐,我们都吃过了,就你还饿着。” 阿媛递筷子到舒紫辛手中:“膳房里挂着好多做好的腌排骨,不用再添你这一副,快吃吧,过段日子天时会更冷,寒风会更疾,千万别一不小心把王后刮走了。” 舒紫辛笑笑,大口大口填饱肚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想守住周易,首先她就不能倒下。 饭后小坐一会,奏折陆续送来,直到堆的像小山。阿媛磨墨,荣悦儿帮着批阅,但他不下笔,只给意见。 舒紫辛会用心的听,国务这码事,不能总以她的妇人之见来决定,在没有更适合的帮手帮忙之前,荣悦儿暂时能充当充当。 就这样忙了约十来日,积压的国务逐渐理顺,朝堂上也安份了,加上处斩贪官的事,子民皆呼大快人心,对她这个王后,一夜间就认可了。。 第460章 觉得蹊跷 “姐姐,忙了这么多天,该好生放松放松了。”颜惜拉着她的手晃啊晃,自打她身边有了亲弟弟,颜惜似危机感倍增,格外的黏乎她。 舒紫辛瞅着猫咪般的小男人,怜悯心泛起,问道:“想去哪玩?” 颜惜眉开眼笑:“出宫买水粉。” 她还能说什么吗?颜惜就这一爱好。传赵天恒备好车马,一竿人等悉数换装,荣悦儿看起来很想一块去,又站在原地不动。他不屑与颜惜为伍,他是嫡亲嫡亲的弟弟,没必要跟颜惜争风吃醋,但看到颜惜黏乎舒紫辛,他心里又忒不痛快。 “快点吧,”舒紫辛推推荣悦儿,亲弟弟在闹什么别扭,她看一眼就看了出来。要换的袍子塞进荣悦儿手里,续道:“难得出宫转转,真不想去的话,姐姐不勉强。” 以退为进,这招很是管用,荣悦儿拿上袍子就去换了,他才不要白白便宜颜惜。 马车驶进热闹的王城,赵天恒挑了处酒楼寄存马车,一行五人延路吃着走,赵天恒管付钱和拎包,阿媛体贴,看相公两手不空,有什么好吃的先喂相公尝尝。 颜惜一个劲起哄,张着嘴也要阿媛喂,荣悦儿见此,切切的直哼哼,一脸看颜惜不顺眼。 舒紫辛由着他们闹腾,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路过殷府时,舒紫辛多看了几眼,府里住着的殷大臣,是满朝官员里最买她账的,也就是那天在朝堂上谏言的那位。易辰敬此大臣为相父,打小教授易辰学业,说是周易的一代帝师,一点也不为过。 然而,待他们逛完街回来,舒紫辛再看殷府时,看到侍仆在往府门上挂白丧布。 这会时间,府里有人死了? 舒紫辛扯扯颜惜的袖子,颜惜会意,小跑上去打听,竟然是殷大臣过世。 早朝时不还好好吗?没听说染了要人命的恶疾。 似有蹊跷,舒紫辛快步往府里进,侍仆搞不清舒紫辛一行五人的来历,挡门口不让进,赵天恒看出舒紫辛捉急,就架开侍仆,走前面开路。 护院听到声响,涌出来七八个,团团围住他们,道:“老爷刚刚辞世,殷府也不是你等随意擅闯的,再不离开,休怪拳脚不认人。” 赵天恒响亮喝了声:“放肆!”然后亮出令牌,续道:“王后驾到,还不快通禀殷夫人接驾。” 护院看清令牌,却半点不信:“王后娘娘应该在宫里操劳国务,何况老爷辞世的消息尚未传进宫里,王后娘娘怎可能知道,又怎可能在此。” 舒紫辛越发觉得蹊跷了,殷大人辞世,做为家仆应是悲痛不己,但护院很明显的戒备之心远大于悲痛。 也就是说,殷大人不是病逝,而有可能他杀! 那么,会不会是君无慕干的?舒紫辛脑子里一下子闪过这个猜测。 赵天恒见护院不肯让开,正欲动手时,殷夫人出来了,姿态雍容,服饰华贵,一看就知是位相夫教子的贤惠之妻。 殷夫人泪痕未干,屏住哭泣后,道了声:“住手。”然后殷夫人拿过令牌细细看了番,确定令牌无假,向舒紫辛礼数周全的揖了揖,道:“不识王后凤驾,失礼了,里面请。” 第461章 边走边说 茶水就不用备了,舒紫辛也不是来喝茶的,道:“夫人,殷大人已故,请节哀,客套的话我也不多说了。” 她看向赵天恒,赵天恒会意,前去验尸。殷夫人比了个请的手势,引舒紫辛到书房,殷夫人禀退了所有人,舒紫辛知其有话要说,就让颜惜他们三人在外面等候。 殷夫人关上门房,哭着跪到舒紫辛面前,道出事情的经过。殷大人早朝回府后,就在这书里处理公文,中途只有一个侍伺茶水的侍女进来过。后来到吃午饭时,久不见殷大人出来,殷夫人便差侍仆来请,推开门才知道殷大人已经倒在地上,气绝而亡了。 殷夫人续道:“老爷的身骨一向无病无痛,绝对不会是发病猝死,书房里的一切都没动过,看得出并没有打斗的痕迹,甚至老爷的死之前都似没有挣扎过,就那么突的陨了命。” 舒紫辛环视了一圈,正如殷夫人所说,书册公文全摆放整齐,墨笔搁在砚台边,茶水静放在桌案上伸手就端到地方,任何东西都不见丝毫狼藉。 具她所知,殷大人在朝中并无死敌,就算以前政见不合的党派,在她掌权后也安份下来,没有人在暗中生事。 “夫人,殷大人最近可有异常?”舒紫辛问道,进一步排除可能。 殷夫人摇头,回忆一番后,肯定道:“没有,老爷只是比以前更忙了些,跟妾身说过几次,在他有生之年,要尽己之力助王后娘娘守住周易。” 听殷夫人这么说,舒紫辛多上几分悲痛,同时也排除了殷大人是自尽的可能,他杀的嫌疑无疑就更大了。 敲门声响了三下,赵天恒进来汇禀验尸结果,证实确是他杀,赵天恒道:“殷大人被人扭断脖子,一招毙命的,下手之人动作极快,且又准又狠,殷大人根本来不及有所反应,如此推断,凶徒必是刺客,行刺手段相当纯熟。” 会是谁呢?君无慕派来的? 这两个问题,在几日后得到解答。荣兮浩来了,舒紫辛惊喜之余,心里松出大大一口气,一来荣兮浩平安,二来她终于有了可信的帮手。 “杀殷大人是景霓。”荣兮浩道,他跟景霓初次交手时,已从招势套路中已怀疑过景霓是刺客,后来遭景霓恶意调戏过好几次,频频大大出手,怀疑也就成了肯定。 再加上当今天下,谁会吃饱了饭没事干,跑来暗杀周易的大臣?除了君无慕有动机,再无别人。 “我已吩咐下去,按王亲之礼厚葬殷大人,其三子上奏,愿子承父业,报效周易,也是想为他们父亲报仇。”舒紫辛道,朝堂里多出忠臣是好事,但这三子知道真相后,若一时冲动的去找君无慕,会反被君无慕灭门。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想保往殷大人的血脉,怕也防不胜防。 荣兮浩思虑片刻,与舒紫辛有同感,道:“不如以守丧为由,让三子在短时间内,闲置家中。” “嗯,这法子不错,浩哥哥,你是怎么来周易的?”她问道。 荣兮浩看看窗外,飘雪已停,道:“去花园子里看看雪景吧,我们边走边说。” 第462章 飞来雪球 雪下了整夜,一景一物皆厚厚铺了一层。风吹来,冷的感觉加重,舒紫辛不由往手里呵口气,一个劲搓呀搓。 “还好吧?”荣兮浩问道。 “挺冷,不过我没那么娇贵。” “我来找你的路上,时常听到小贩商旅在歌颂,周易的王后斩贪官,安流民,贤良淑德,又还大气凛凛,凤仪万千,我都不想不敢相信,真是我认识的玥儿。” 舒紫辛淡淡笑了笑,眉眼间又有丝丝苦意不经意的流露出来,荣兮浩看到了,他问:“很辛苦?” “说不上辛苦不辛苦,只是不晓得周易能这样维挂多久。或许三五两年,又或许十年八年,但是一夕烽烟燃起,灭亡也只是在短短数月间。” “这么没自信?”荣兮浩持反意问道。 舒紫辛正面回答:“是豺狼蓄势越久,扑过来的时候越凶狠,势不可挡。我这段日子细细估算过周易和昭通的兵力,与仲天相比,近乎逊色一半,硬碰硬绝对输。” “那就要用好缓兵之计。” “荣悦儿跟我说过,反过来利用君无慕,只要拖着我和他的关系,他就不会贸然发兵。” 荣兮浩道:“这是最有效的办法,但不是唯一的办法,相信玥儿现在也不想再和他有关系,宁肯一战,也不苟且求存。” “嗯,宁肯一战。我已下令周易远至边关,近至王城,全部增添战壕,并铺设桩钉陷阱,叫他的骑兵没那么容易通行。不过兵力的悬殊,还是超出了我最开始的预想,心里难免少了几分把握。” “所谓养兵千日,反过来也是说,周易现在才养兵根本来不及,若不能强大自身,不妨试试削弱敌人。”荣兮浩话里有玄机,舒紫辛听出来,但她没急着问,随荣兮浩走进花园子里。 脚刚迈进院门,飞来脸大的雪球,划着银白的抛物线,砸向舒紫辛的脸。 舒紫辛飞快往后退了一步,荣兮浩挥袖子扫落雪球。还好及时,避免她破相。砸雪球的罪魁祸首蹦跶出来,花枝招展的打扮,在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里,格外惹眼。 粉色袍子绣着正红牡丹,肩披淡黄绒边的葱绿色斗篷,如此红花自带绿叶相称,七色彩虹都没此鲜艳,司徒云迹果然是妖孽中的妖孽啊! 她深深佩服。 司徒云迹长发未束,就那么随意的披散在后背上,泽光如淌水,左耳边别着三四朵红艳艳的梅花,一身妖气硬是把梅花的冷艳傲骨,铸就成了风骚。 **的媚眼隔空抛来,舒紫辛在寒风中激起一身鸡皮疙瘩,道:“管好你的眼招子,小心我告诉你小溪,罚你天天跪搓衣板。” “嘻嘻,”司徒云迹天不怕地不怕的道:“山高皇帝远,小溪不会知道的,就算知道了,大不了我多跟帝君说一句,皇后娘娘想他了。” 司徒云迹用细眸子上下扫扫舒紫辛,觉出皇后貌似真的变了,混身都有一股子疏远感,但对荣兮浩又不是这个样子。还有,换成以往拿雪球砸她,她保准吓的尖叫,再看看现在,已是镇定有余,反应迅速,且不惊不燥。 第463章 正是如此 “你怎么在周易,按路程算,应该领兵回到仲天境内了。”舒紫辛问道。 司徒云迹收起玩笑之态,如实回:“送荣兮浩来的,也想当面向你道声谢,若非皇后娘娘大开方便之门,我回仲天必是一路损兵折将。” “于人方便就是于己方便。”舒紫紫看司徒云迹坦诚,她也直言道出她的用意。 司徒云迹续道:“这个人情我记下了,我手下的兵将跟着我出来打仗,能少死一个就少死一个,我为领兵者,有责任和义务带他们平安回家,活见人,死见尸。皇后娘娘这番成全了我的大义,他日必定回报。” 妖孽正经起来英姿又飒爽,叫人一瞬间就能刮目相看。舒紫辛看向妖孽,知道他的话是认真的,她还是出于万全的故意道:“你这么说,我可就当真了。” “嗯啊,皇后娘娘,只要不是背叛和出卖,要我怎么还都可以。”司徒云迹拽过荣兮浩,挂着人家的肩膀,续道:“他逃出皇宫,帝君派星轨一路追杀,是遇上了我,骗过星轨把他给救了。但是能骗一时骗不了一世,我这才亲自送他来找你。” 火辣媚眼又一次抛来,舒紫辛先行移开视线,道:“谢了,司徒大将军,你救了浩哥哥,怕是回去也不会交待吧。” “反正死不了,”司徒云迹大无畏的朝舒紫辛挥挥手:“我就走了,你们慢慢叙旧。” “后会有期。”荣兮浩拱手辞别。 舒紫辛也点了下头,看司徒云迹踏雪无痕,迷宫似的王后形同虚设,妖孽翻飞过宫墙,人影就看不到了。 荣兮浩道:“他日烽火起,司徒云迹应该不会力主攻城,为将者,最不愿意看到自己麾下的兵马血流成河,若能和平解决,将在外就军令有所从有所不从。” 舒紫辛会意,接道:“这等同剥弱了仲天兵力,对吗?” “嗯。” “我没有动兵夹击司徒云迹,为的正是如此。” “可以试想,若司徒云迹腹背受敌,君无慕马上就会派兵增援,司徒云迹必然拼力抵御,只要被他撑了下来,援兵一到,腹背受敌的将是周易,无疑周易会提前灭亡。” 舒紫辛启步往回走,道:“还是浩哥哥知我心意,今后有你帮我,真是乐事一件。” 荣兮浩跟上她的脚步,思绪辗转,他没有忘记和君无慕的约定,是君无慕先负了她,一次又一次,还有反反复复的利用和伤害,他于心不忍,再不愿意臣服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君王。 “那个荣悦儿,别太相信。”荣兮浩另想到了些事,提醒她道。 “他无非也是想利用我这只天命凤凰,只是在局势之下,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跟我合作。”舒紫辛道。 “是的,赵天恒接我进宫时,把有关荣悦儿的事,一一跟我说了下,荣悦儿在昭通隐藏身份这么多年,还在太子之位就手握昭通大权,他又怎会没有野心。匡复荣国只是表面,当初和易君结盟也只是表面,他真正的目的,应该是借匡复荣国,让仲天走向弱势,再和易君合力侵吞,最后形成他和易君一争高下。” 第464章 半点无解 “现在荣悦儿也做不了什么,昭通光是修复城池,数年内国库都是入不敷出,再无钱两养兵,仅有的兵力已调集到周易,加守周易这道防线。”舒紫辛道。 “你这一步棋下的很好,周易和昭通的兵力集于一体,能最大化减缓灭亡的脚步。” “浩哥哥,”舒紫辛有些沮丧了:“你也认为,天下迟早归一吗?” “嗯,月缺不久是月盈,月盈过后必月缺,江山也是这个理,只是看月缺月盈的时候,我你在什么位置上。”荣兮浩言语深远,又清晰的道出了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演变。她也好,君无慕也好,都是正逢其时,做着正逢其时的事。 唉…… 她在心里为自己叹口气,穿越过来的真不是时候。若能换成一个和平年代,自己哪会遭这么多罪。 回到寝殿,舒紫辛充分利用帮手,没批完的奏折全交给荣兮浩,她吃吃喝喝,还让颜惜给她做了个肌肤护理,偷得浮生半日闲,嘻嘻。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非她所愿而又还是梦到了君无慕,那个站在权力巅峰的男人,与自己纠缠了几年的男人,爱恨若能随风散去,她对这个男还有一种害怕,日日在她枕边,她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上秒在跟她贴耳骚腮,下一秒就有可能被他算计和利用。 无情的男人不可怕,可怕是不知道这个男人什么时候无情,碎之不防的,拿刀子捅她最疼的地方。 后背冷汗直冒,舒紫辛在惊恐中醒来,抓上换洗衣裳就去泡个热水澡。热气氤氲,渐渐疏散恐惧,她把整个身子骨,包括小脸一起沉进水里,无声跟自己说:别怕,梦已醒。 次日开始,舒紫辛带着荣兮浩上早朝,让荣兮浩尽早熟悉周易的情况,也是竖立荣兮浩在朝堂中的地位,荣兮浩没有让她失望,几道利国利民政策出自他口,很快就得到了百官的认可。 几天后,殷大臣下葬,葬礼沉重的气氛压得心脏酸疼,眼睛频频想掉眼泪。然而,第二天中午,噩耗传进宫里,有一位武将遇害了,死状和殷大臣一模一样,被人活活拧断了脖子。 “景霓!”舒紫辛极气,记忆中的小丫头,怎看怎不像刺客,可杀起来人干净又利落,她全城地毯似搜查也没找出景霓行踪。 也不知道景霓的下个目标是谁。 待又一个几天过去,第三个遇害者横尸家中。接着一个月内一共死了七人,朝堂里人人自危,惶恐如惊弓之鸟。 舒紫辛又气又愁,死活找不出景霓,心里还有一口气堵的慌,对君无慕这一招半点无解。 难道要这样坐以待毙下去?再死上几个的话,朝堂必出大乱子。 “姐姐,别愁了,会有办法的。”荣悦儿走过来,把她手里的奏折放一边去,递盅羹汤给她,道:“姐姐找不出景霓,是办法没用对。” 舒紫辛三两口把汤喝了,道:“你的意思,是让浩哥哥去引?” “嗯,他能确定景霓是刺客,必然比我们更了解景霓,自古对症下药才能药到病除,要治景霓这个暗中毒瘤,就得荣兮浩这副药。” 第465章 把人喝死 王城最有名的一家酒楼,今天被人承包了。数百名近卫在酒楼门口一排又一排,任谁看了都晓得酒楼今天在招待贵客中的贵客。 第三层的天字一号房里,大长桌摆满鲍参翅肚,陈年女儿红烫在热水里,酒味更加香醇,光一闻已是酣醉十里。 荣兮浩满上一杯放到对面的位置上,然后满一杯自己喝下,他在等景霓的到来。如此大的排场,景霓会有耳闻,出于好奇也会来瞧瞧,况何以景霓的敏锐,能断定是他在此。 窗户吱呀响了声,即便是三楼,窗外就是热闹的长街,也挡不住女刺客的畅通无阻。 景霓不客气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等吃的差不多了,她抹下嘴,道:“我可没带钱,这顿你请。” 荣兮浩内敛的喝着酒,瞳色不变,然而看到景霓大快朵颐的吃相,他心里有些微微的歉疚,利用景霓对他的情来算计她,这并不件光明正大的事,也非正人君人所为。 可又无别的办法阻此景霓的杀戮。 “不怕我下毒吗?”他听似问的随意,答案其实已在心里确定。 “怕什么,皇后娘娘要的是活捉。”景霓继续抓卤味排骨啃,边吧唧嘴边续道:“我知道你是来抓我的,不过没什么,大家各显神通,被你抓住了是我技不如人,我认。” 荣兮浩搁下酒怀,也不跟景霓绕弯子了,直言道:“停手吧,玥儿不会为难你,只要你别再杀下去。” “这不可能哦~”景霓语气轻松,但态度坚决:“帝君交待的事,我怎么可能听周易王后的,说不杀就不杀了。” “景霓,暂不论行刺的危除,也不论你效命于君无慕,你可想过久走夜路必遇鬼,我不抓你,有一天你也会被别人抓住。”荣兮浩道,凭良心来说,他不愿意算计景霓,也不愿她再造杀孽。 小小年纪就满手的血腥,可悲。 景霓凑近他身边,蹭蹭他胳膊,俏皮道:“要不你取我吧,夫唱妇随,我才有理由回了帝君的任务,放下屠刀换拿绣花针,为你织衣绣锦。” “我们,”荣兮浩迟疑了,取景霓能终于杀戮,的确是上上策,但他违不了心,逆不了情,迟疑后他还是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各为其主,能做朋友已是万中有幸。” “那我们坐在一起只能喝酒吃肉了,来,我敬你一杯!” 景霓满上彼此酒杯,豪气的先干为敬,然后勾勾搭搭,黏乎着荣兮浩,道:“其实真没必要划的那么清楚,皇后娘娘迟早会回帝君身边,帝君要要的,绝对会得到,你帮皇后娘娘撑着周易,不外乎拖延时间而已。天命凤凰匹配天命之君,这是定数,违不了的。” “我知道,但事事讲一个你情我愿,玥儿不愿意,无慕就不应该强求,是他在得到的时候一再辜负,才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荣兮浩由着景孽往他身上蹭,还帮景霓满了酒,看似想灌醉,景霓多少还是有些警惕,端着杯子,喝之前问道:“我酒量不错,灌是灌不醉的,刺客这一行从来不只会拿兵刃杀人,有时候喝酒也能把人喝死。” 第466章 三寸不足 “灌醉与下药相比,后者似乎更容易。”荣兮浩道,他确无此意。 “你呀~”景霓拍拍人家胸口,拍完还摸了两下才乐呵呵的收回手,道:“你不做偷偷摸摸的事,也不贪非份之想,和你爹的区别太大,荣远若像你这样安份又守己,帝君也没这么容易吞并荣国,而且荣崇很有可能传位给你,荣玥儿毕竟是女儿身,她有这个才能,也会受到世俗的阻碍。她以王后的身份治理周易,跟登基做君王,还是有区别的。” “她若不是遇上君无慕,应该有所小成了,是君无慕枉费了她几年的光阴。”荣兮浩道,抬手隔开景霓,不乱衣袍的一个皱折,不乱心绪的一丝起伏。 他是来抓女刺客的,别无其他。 景霓忒扫兴的刮他一眼,暗想今儿不捞点豆腐,太对不起她冒着生命危险来这一趟。于是乎,她圏上荣兮浩脖子,明目张胆的就要亲吻人家。 以为荣兮浩会拉开距离,她也有那么一股念头是想试试这位君子。 而,她的唇吻到了他,他不但没躲,还抚上她的腰,抱紧她,回以她意料之外的拥吻。 景霓短暂惊诧后,觉出哪里没对劲,荣兮浩不是经不起色诱的男人。 保险起见,景霓正想就此打住,离开她想吻又不能随意去吻的男人唇,可是迟了,浓烈的药味在他唇齿间扩散开,通过他的唇传里了她嘴里,她来不及反应已一身瘫软。 “荣,兮浩,你…”居然用这种方式下药! 愤怒又失望的目光绞在他脸上,荣兮浩面无表情,默默抱起她离开酒楼。 她还想再质问他几句,可惜药效近乎几秒就席卷了全身,神思越渐抽离,如坠进漆空。 天牢里,铁链取代绳索,把景霓严严实实的绑十字木桩上。对一个弱女不必如此,但景霓是刺客,稍有疏忽,她醒来后就能逃脱掉。 荣兮浩喂她服下解药,十分钟后,景霓醒转,一看到荣兮浩就恨的直骂:“荣兮浩,亏你还是君子,真卑鄙!” “我说过,我们各为其主。”无关春花秋月。 “好啊,我认了,但你休想从我嘴里知道你想知道的。” 荣兮浩微低着容颜,天牢里光线并不明亮,他又背对着火盆,使得整张脸无论如何都看不清表情,只见他挥了下手,狱卒走上来,手里是一丈长的鞭子。 “你!!要对我用刑?”景霓不敢置信的看向他,凄声吼道:“我欢喜你才会被你抓住,荣兮浩,就算我们立场不一样,没有可能在一起,你也别做的这么绝,非要让我恨你不可!” 荣兮浩一句话不说,只走到她面前,鼻尖对鼻尖,三寸不足。 狱卒抽动长鞭,呼一声破空声响里,鞭子斜劈在荣兮浩后背上,荣兮浩闷哼一声,又一动不动,让狱卒继续抽。 景霓霍然懂了,道:“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说出来?” 荣兮浩还是没跟她说一句话,只挨了一鞭又一鞭。 血腥味很快充斥进潮湿的空气里,鞭尾甩带出来的血渍,时不时溅进她衣衫,又在衣衫上留下模糊的血肉。 第467章 如她所说 “够了,荣兮浩,你还不如一刀杀了我,给我个痛快!”景霓哭着道。 心,很痛,他挨的每一鞭子,她都痛的不比他少,跟他痛到一样的皮开肉绽。喜欢他纯粹只是偶然,调/戏他也只是找机会接近他,想和他一起消磨闲时。 刺客孤独,十步杀一人,却是千里不留行。她奉命行事,终还是有累了倦了的时候,渴望有人陪在身边。 可他,让她心动又让她失望,现在还让她心如刀割,想恨又恨不起来。 “住手!”舒紫辛急步起来,一把夺掉狱卒手里的鞭子,当即吩咐同行的赵天恒,扶荣兮浩去疗伤。 景霓哭着凄声质问她:“皇后娘娘,是你的主意吗?是你授意荣兮浩用这种法子逼供!?” “我只想道,周易里有多少人投靠了君无慕?”舒紫辛道,对于景霓的质问,她避而不答。景霓难抑愤意的挣扎了几下,冰冷的铁链子拉扯的当啷啷作响。 “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你!若荣兮浩有个二长两短,我就算违抗帝君的圣意,也会亲手要你的命!” “景霓,我无心为难你,纵使你不说,我还是有办法查出这些人来,但我绝对不会再让你杀一个周易的忠臣,绝对!” “我眼里只有敌友之分,不归顺帝君的,统统要死!” 舒紫辛轻笑了笑,然后凛冽的一甩袖子,吩咐狱卒看好景霓,她没功夫耽误,现下去看荣兮浩的伤势要紧。 荣兮浩住在她寝殿的偏轩,方便帮她分担国务。舒紫辛往里迈进时,御医正好出来,她拽御医去一边,问道:“伤的如何?” “所幸荣大人的身骨底子好,只伤及皮肉,不会有性命之忧。”御医如实回道。 “用最好的药医治,伤口处尽量不要留下疤痕。” “是,老臣尽力而为,请王后放心。” 御医先行去配药,舒紫辛禀退伺候的宦官,赵天恒守到门口,谁也休想来听墙根。 荣兮浩面色惨白,裸露的后背更是触目惊心的血淋淋,已经上了药,然而血水还是不停的渗出伤口。 “浩哥哥,”声一出,她已经哽咽:“何苦这样逼景霓,她不但不会说,你和她也会再无缘份的,看到你们这样,我好后悔。” 的确是她的主意,用荣兮浩做饵引景霓上钩。但逼供一事,她事先不知情,是一个狱卒担心荣兮浩会出事,托宦官捎来了口信。她丢下奏折急忙赶去,还好荣兮浩没有大碍,否则,景霓不找她偿命,她也饶不了自己。 “我没事的。”荣兮浩撑开一丝清浅笑意,想让她安心些,而他眉尖轻微的牵动就抖落了额上的汗水。 后背火辣辣的疼,像泼了辣椒水,像浇了一锅滚烫的油,痛到难以想像,汗水刚擦干,又密密麻麻的结上新的。 “浩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因为觉得对不起景霓吗?还是?”想借此事,断情。 后面一个问题,舒紫辛没有问出口,但荣兮浩从她婆娑了的双眸里读了出来。 荣兮浩沉默了,许久后,用缓缓阖眼的动作,承认一切如她所说。 第468章 食不知味 仲天。 天玺殿里阴冷的吓人,疾风灌进来也拉不动殿里冻结了的空气。御案后的君王,眉目含冰带霜,一个目光就能冰冻三尺的节奏。 司空星轨小心翼翼的道:“景霓对荣兮浩有情,难免会中计,帝君息怒,景霓不会说不该说的,相信皇后娘娘也不会真的杀了她。” 妖孽大将军更是如履薄冰,救了荣兮浩的事,帝君虽没问过他,但帝君绝对是知道了的,他索性不瞒了,道:“我救荣兮浩,是觉得他活着比死了要好,荣崇离世不久,若荣兮浩也死了,皇后娘娘会更难过,对帝君也会更恨。” 司空星轨心里清楚,那天妖孽耍诈才有机会骗过他,把荣兮浩救走。他其实也不想杀荣兮浩的,原因和妖孽说的一样,而且帝君下追杀令,只是恼于荣兮浩逃脱,非而真正想杀人。他续道: “帝君,事已如此,我们不妨另作打算。” “没了景霓,还可以派别的刺客去,人选不是问题,我三日之内可以挑出好几个,让帝君过目。” 君无慕不见息怒,还啪一巴掌拍在御案上,震的砚台都裂开了口子。 司空星轨跟妖孽不约而同的打出个寒颤,今儿会不会凶多吉少?帝君真追究荣兮浩一事的话,他俩确有抗旨不遵之嫌。 门外候着的姜公公,打紧去抱来帝君的心头肉来。国师和大将军有难,他怎么能见死不救。 小公主在门边探脑瓜子,稚声稚气的唤了声:“父皇。” 此声好比春风渡来,溶冰又消霜,君无慕的脸一下子就柔和了,起身去抱起女儿,亲亲小脸,道:“想吃糖?” “嗯嗯。” “那走吧。” 听到有糖吃,两儿子也奔了出来,围着君无慕撒娇,暴君分分钟时间就成了慈父,不过有些偏心,女儿爱吃多少拿多少,两儿子只能一人吃一块。 司空星轨喘出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他气乎乎拐一下妖孽,道:“都怨你,你不救荣兮浩,哪来景霓被俘的事。” “冤枉啊!我是为了帝君好,再说,你有心下杀手,荣兮浩能出了得皇城?能活到被我遇上的时候?怕早横尸了。” “我不管,总之是你救的。” “我也不管,反正是你手下留情的。” “哼!” “哼哼!!” 左膀左臂起了内讧,不欢而散。 一前一后离开天玺殿时,姜公公追了出来,道:“请留步,帝君吩咐,吃了晚饭才走。” “这个,”司徒云迹借口道:“家有贤妻,我还是回家吃晚饭。” 司空星轨理理袍子,正色道:“星轨前段日炼的药,今儿时辰到了,得赶回去看看成色。” 姜公公会意,他俩是在躲避,也就不强留他们俩。 到了吃饭的时候,君无慕见桌边没有左膀右臂,心里不由的失落起来,他留他们吃饭,并非要为荣兮浩一事责备他们,而是觉得他一个人吃饭太没有滋味了。 “父皇,蔚蔚陪父皇。” 女儿爬进他怀里,不太利索的夹了块鱼肉喂他,两儿子也来了,又是给他盛汤,又是给他添饭。 孩子们这么懂事,他心情好转不少,一边和孩子们一起吃饭,一边无声想念起了曾经的美好,她不在,他才会食不知味的。 第469章 断情一说 场景拉回周易王宫,舒紫辛埋在推成山的奏折后面,荣兮浩走到桌案边,身影投在奏折上,她才注意到荣兮浩来了。 荣兮浩的伤口微见愈合,但还不能随意走动,肌理的牵扯很容易让刚结的疤裂开。 “浩哥哥,有事?”舒紫辛搁下奏折,她又何尝看不出荣兮浩所为何事。 荣兮浩知她已看穿,就直接道出:“我想去天牢看看景霓。” “好啊,我陪你去。” “我,我想自己一个人去。” 舒紫辛端视了荣兮浩几秒:“浩哥哥,你若单单只是去看她过的好不好,我不反对,但别再逼她,因为这是在逼你自己。爱就爱了,没什么大不了,君无慕那边,我自有办法让他成全。” “是牺牲你吗?”荣兮浩一语戳中重点。 舒紫辛目色有些闪躲,定住心绪后,她道:“不是牺牲,是谈判,我可以用周易的城池跟他换景霓。” “君无慕又何止只要城池?” “不用担心的。” “玥儿!”荣兮浩拉高了几分音量,道:“别管我景霓的事,我若从她口中问不到消息,也会让她再也不造杀孽,浩哥哥会对她负责,只求别把你牵连进来。” “可是,我本就身在局中。浩哥哥…” 舒紫辛的话还没有说完,荣兮浩已转身离开,去往天牢。舒紫辛纠结在原地,心里乱得发慌,一时间不晓得该怎样做才好。 谁不想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可特么偏偏生在身不由己的战乱年代。 真要五国归一,君无慕独揽天下,这一切一切才能圆满?自己执意守住周易,是错了吗?还是逆了天意?? “姐姐,”荣悦儿在门外听到了她和荣兮浩的谈话,犹豫后,他进来道:“姐姐,我们大可静观其变。景霓知道君无慕太多事,你不去找他,他都会来找你。” 荣悦儿的话不无道理,舒紫辛深思后,坐回桌案边,道:“悦儿,帮姐姐去天牢看着,别让浩哥哥和景霓出事。” “嗯,我这就去。” 荣悦儿告退,舒紫辛没心思再批奏折,一会坐着一会站,一会又在桌边走来走去,惴惴不安。 随后颜惜和赵天恒夫妇来了,想说什么又都知这事麻烦。 景霓的身份特殊,闹大了的话,群臣义愤,要杀景霓以泄心头之恨,舒紫辛想保也保不住,除非拿君无慕来压。但这么一来,她和君无慕谈判,必然处于弱示,君无慕完全可以拿景霓一事来向周易宣战,同时还能迫使她屈服。 再者,荣兮浩取了景霓,也会影响群臣对他的信任,严重的话,会导致群臣信不过她,加上已经归服君无慕的人,再在从中扇风点火,形势会更加棘手。 可特么,又狠不下心杀景霓,荣兮浩用自己挨一顿鞭子的方式逼供,全是因为景霓对他有情,他自己也同样如此,做不到对景霓动酷刑。 两人都这个样子了,她实不忍心拆散。 感情这玩意,从来不是随心所欲的,爱上一个人,往往只是在一念之间,荣兮浩挨了鞭子才明白到自己的心意。 这才会有断情一说。 第470章 除了剑响 荣悦儿赶到天牢,听冽冽一声剑鸣响起,他打紧跑进去,看到荣兮浩连出四剑,挑伤了景霓的手腕和脚踝。 景霓痛苦的死咬着唇,一声不吭,直到晕厥过去。 荣兮浩后背的衣袍,跟着被血染透,长剑滑落,他也再撑不住,倒在了景霓的裙边。 “传御医!快!!” 荣悦儿惊骇,马上让狱卒松开景霓,和荣兮浩一起抬去最近的宫殿里,等着御医赶来。 御医忙了好大一阵,才把该缝合的缝上,该止血的止住。舒紫辛很快也来了,看到晕厥的两人,眼泪夺眶而出,揪住胸口问自己:这到底为了些什么? “启禀王后,这位女子怕是废了,臣等拼尽的医术,她也再不能拿起重物,也无法长时间行走,终生需要人寸步不离的照顾。” 话如雷劈,舒紫辛一下子跌到地上,这就是荣兮浩所说的:他会对景霓负责吗? 他亲手废了景霓,让景霓再无法行刺,然后搭进他余身,不离不弃? 是不是太荒谬了? 这个战乱年代,非要把有情人挤进夹缝里,才能得已生存?? 一天一夜后,荣兮浩先醒来。他睁开眼的下一秒,就开始履行他的承诺,自己后背上的伤还在渗着血,他也不顾一下,先给景霓换药。 舒紫辛在天牢里,把所有狱卒叫到面前,细问怎么一会事,可没人知道荣兮浩跟景霓说了些什么,荣兮浩一来就屏退了他们。舒紫辛也问过荣悦儿,荣悦儿一样什么都没有听到,除了剑响,除了看见荣兮浩出剑。 去殿里问当事人,一个昏厥中,一个死寂般的沉默。无奈之下,舒紫辛只有让御医悉心照料,等景霓醒了再说。 回到寝殿,舒紫辛坐到桌案边,脑子转了一阵后,她传来赵天恒,道:“天恒哥哥,麻烦你把布兵收好,你我之外,谁来拿都不能给,也要提防有人借假我的名义。” 赵天恒知其严重性,道:“属下必定妥善保管好。” “朝中有人投靠了君无慕,我短时间内找不出这些人,为防他们作乱,王城从今日起实行宵禁,增派侍卫看守所有官员的府邸,一方面保他们周全,一方是监督,早朝之外,文武百官非召不得入宫。另外国库也要增派守卫,四宫门只留东门,其余全部闭合,没我旨意前,绝不能开。” “是,公主这里不增派侍卫吗?” “我这里不用,我会散消息出去,说布兵图在我这里,看能不能引出蛇出洞,自投罗网。” 赵天恒会意,按吩咐一一去办,舒紫辛疲乏的倒进榻里,该休息的时候,她会好好休息,该吃饭时候,她会尽量多吃,凤体安康,才能撑住周易。 而且和君无慕这只千年狐狸交手,必须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她输不起,也不想再输。 天空又飘起了细雪,悉悉簌簌,纷纷扰扰,这个冬天好似都漫长起来。 她把视线投出窗口,漫长就漫长吧,四季交替是自然定律,再漫长也会有春暖花开的那天。 第471章 同样的疤 景霓醒来已是三天后,看见荣兮浩正在给她掖被角,她负气的想拂开他的手,却一动弹,四肢疼得她直抽气。 她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废了。 看着荣兮浩端汤药来喂她,她哭出声:“我再也不要喜欢你!” 荣兮浩扶她半躺着,吹凉药汤后,舀一勺子喂她,道:“以后,你不用再到处行刺,太危险了,让我来养你,照顾你。为你洗衣做饭,为你端茶倒水,如牛似马的背着你,抱着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晨看朝阳,夜赏繁星,你不喜欢我,不要紧,你恨我,也不要紧,我荣兮浩只会半生如此时此刻,永不离开你的身边。” 雪,依旧下个不停,天地一片银白色的苍茫,景霓的哭声混在落雪的声音里,哭了很久很久。 十天半月后,天空放晴,阳光扎穿厚重的云层,铺天盖地的投给满世界温暖。景霓坐木轮椅里,荣兮浩推她出去走走,一路听风观雪,细数屋檐上冰雪融化的水滴。 舒紫辛远远看着,心里终于好过了些,荣悦儿站在她身边,道:“姐姐,浩哥哥这么做,对景霓其实是最好的。景霓只有废了,才能做不成刺客,算起来景霓对仲天有功,相信君无慕也不会为难她,姐姐也无须跟君无慕谈判。” “嗯,难得景霓原谅了浩哥哥。” “这不是原谅,景霓从些这些事里明白了荣兮浩的用心良苦,荣兮浩若不废了她,她脱离不了刺客的身份,他们就不可能在一起。” “得失得失,有得必有失,只是太痛,真不希望他们再遭罪。” “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的了,姐姐不用太担心。” 她也知道,以目前来说再无比这更好。朝堂里安定下来,那些归顺君无慕的人,听闻刺客伏法后,都规规矩矩,不造次。其他人也不那么惶恐了,各在其位,各司其职。 延回廊转转,拐个弯后,看到荣兮浩他们正朝她这个方向来。她想回避一下,可又避之不及,景霓已经看到了她。 她迟疑后,走上去,道:“阳光虽好,但天时还是挺冷的,略走走就回殿里吧,别冻着。” 荣兮浩颔首礼过,知道她真心的关心景霓,景霓回过头看看他,道:“我想和皇后娘娘单独说两句话。” “好,我去给你拿暖手炉。”荣兮浩道,说完就和荣悦儿一起离开,走出老远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了好几次。景霓直到荣兮浩的身影看不见了,才道:“皇后娘娘,之前误会你了,对不起。” “没什么的,之前立场不一样,我对你,也是把你当刺客来看。”舒紫辛道,事隔多日后回想起来,她很庆幸,荣兮浩在最关键的时候,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在夹缝里保全了他想保全的所有。 “经过这些事,我也明白了不少,”景霓道,她撩开袖口,让舒紫辛看她手腕上的疤痕,道:“皇后娘娘知不知道,帝君手腕上也有这样的疤,甚至比我的这道还吓人,应该是反复裂开后留下的。” 第472章 另有图谋 “我知道,那是他救我时留下的。”舒紫辛道,事实如此,她不会狡辩,也不会假装。 景霓接着道:“还记得跟阿媛一起来仲天的那个姬女吗?是她偷了你送给阿媛的绢巾,藏到易易住过的殿里,想诬陷你和易君有染。后来,绢巾被姜公公找到,呈给帝君看时,帝君看上去像是信以为真,其实帝君根本不信,这种低级的手段,怎么可能骗过他。” 舒紫辛看向景霓,过去的这些事,她不想再去翻出来,不过她狐疑:“你怎么知道这些?” “是星轨说的,有段日子我天天和星轨一起,总不能你看我我看你吧,就聊到了这些事。星轨还说过,不是命中不注定,不会有恩怨纠葛,世间的痴男怨女,无非是三个结局,一起生,一起死,或是一生一死。我想起星轨的这番话,觉得一起生比后两者都好。皇后娘娘,你觉得呢?” 这个问题舒紫辛听明白了,但她没有回答,转开话题道:“等你和浩哥哥的伤再好一些,我为你们筹办婚礼。” “这不急,办不办也都行,我和兮浩不在乎这些,皇后娘娘,你身边的人几乎都成家了,你和帝君也别再天各一方,天下江山,与你何干?我们女人的最终归宿,不都是一个男人吗?你刚才看到我时,很想回避,是怕我跟你说这些吧。” 舒紫辛不想承认,也还是承认了,道:“是啊,不愿意提起他,我是周易的王后,在这个世上,给我披上的嫁衣的男人,是易辰。” “可你和易辰并无夫妻之实,而且也是帝君在先,你是帝君诏告了天下的皇后。” “不是的,他要我是因为利用,跟我生孩子是想拴住我,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他的目的,”说到这里,舒紫辛不想再说下去了,因为愈合了的伤会被拉开,生疼生疼的直渗血。 “皇后娘娘,无论帝君做了什么,娘娘从来没有想过,帝君爱着你吗?”景霓追问,逼她把伤口拉开,剧痛之下,才会让人神思清醒。 舒紫辛转过身背对景霓,眼里流下了非她所想的眼泪,有些狼狈,她不愿被人看到。她稳住嗓音,道:“他没说过他爱我,我知道他是爱过的,可因为天命凤凰的传说,他不敢说出口。他那么的猖狂又嚣张,却在这个传说面前懦弱了,他的这份爱又能有多深?时至今日,我也不稀罕,或生或死,或一生一死,随他怎么样,我都会守住周易,他想要五国归一,我偏不遂他的愿!” “那么三个孩子呢?” “孩子们若在我身边,我固然满足,若不在,我便当我从来没有生养过。” 语决绝,她这只天命凤凰,就是不再栖他帐中! 景霓看着她背影,五味杂陈,想说什么又知说什么也劝不动她了。 荣兮浩取来暖手炉,也捎来一封拜帖,仲天帝君亲书,一月后前来拜会周易王后。舒紫辛看完,三两下扯烂丢进雪地里,他打着景霓婚事的幌子来找她,真是脸皮厚,而且指不定另有图谋! 第473章 倚仗身手 “母后~~” 两儿子欢天喜地的扑进舒紫辛怀里,肉嘟嘟的小手儿,抱着母后就不肯松。 舒紫辛亲亲两儿子,想死她了。 辇车里的君无慕,撩开细细一条车帘子缝,挺满意两儿子的表现,他抱起女儿,做最后的巩固工作,道:“蔚蔚,父皇一路上都在跟你说,你可记好了吗?再不能气着你母后。” 小公主点点头,杏儿般的眼睛又泛起了泪花,很害怕父皇不要她。 “乖啊,父皇最疼蔚蔚的。” 君无慕哄哄女儿,还摸出糖来贿赂,然后信心满满的步下辇车,暗想小妮子领着赵天恒夫妇,荣兮浩,景霓,颜惜和荣悦儿,能来的全来宫门口迎接他,八成已经消气了,孩子们一顿黏乎,她一定会心软的。 哪想,小妮子牵两儿子进马车里,冷声令道:“回宫。” 小妮子不等他们父女俩吗? 马车驶进宫里,除颜惜外,其余人跟在马车后往宫里进,之后,宫门嘭的合上,就在君无慕眼皮子前,把堂堂仲天帝君拒之门外。 尼玛!信不信他直接翻墙进去!! 颜惜赶紧走上来,行礼后,道:“帝君,姐姐说帝君不方便入宫,会惹出闲话。姐姐已经安排好了驿馆,吩咐颜惜领帝君过去。” 君无慕吃了个闭门羹,脸色阴沉下来,实不想忍,又不得不忍,如今在周易的地盘上,多少要给小妮子些面子。 他抱女儿回到辇车里,由颜惜引路去驿馆。 驿馆真特么不是一般的偏远,就差没直接安排他住到王城外去,小妮子摆明存心的! 可又能怎样?事到如今,小妮子的确能甩他一脸冰冷。 小妮子还很刻薄,安排的房间很是简单,一榻一桌两板凳,榻上还只有半边褥子和小被子小绒毯,仅够女儿用而已。 她安排了四位嬷嬷照顾小公主的一切,样样细致,可没安排人伺候他,他带的十侍卫和两嬷嬷,全部没房间,还得他掏钱住到最近的客栈里。 颜惜领他们到驿站后,一脸为难的向他告退,屁颠颠的跑回宫里,丢他一个人喝西北风。 看女儿吃着煨到香醇的奶粥,君无慕饥肠辘辘又没得吃,脸都气绿了。 宫里,儿子们幸福极了,玩具成堆,糖果点心随便吃,还能黏乎在母后怀里,外面天寒地冻,他哥俩一点也不觉得冷。 母后白日里还带他们堆雪人,打雪仗,玩的他们乐不思蜀,夜里一起做会飞的天灯,向外公问好。 舒紫辛把所有国务丢给荣兮浩打理,她一分一秒都要用来陪儿子们,机会难得也很短暂,她格外的珍惜。 “来,吃饭了。”舒紫辛亲自下厨,给儿子们做了爱心大餐,赵天恒他们几个一起围坐桌边,乐乐呵呵,温温馨馨共进晚餐。 再看君无慕那边,女儿有吃有喝,他却啃着侍卫送来的烤鸡,其实烤鸡很美味,只是被寒风吹凉了,啃起来真特么不是滋味。 小妮子这是在逼他潜进宫里,跟他暗夜相会吗?几天了都不召见他,他只有倚仗他的身手。 第474章 君王夜袭 舒紫辛哄儿子们睡着,亲亲两张小脸,好想挨着儿们子一起睡,可她还睡不成。 坐到装镜前,取掉发簪,连带眉心的赤红色水晶坠,任凭三千青丝垂下,铺满后背。王后服饰也换成简便的衣裳,这样能让她觉得轻松些。 然后,她埋首桌案前,成堆的奏折等着她临幸,再累也得一一批阅完,早朝可以免,但国务不能耽搁。 碳盆里的红色火苗柔柔跳动着,驱退夜黑与寒冷,听细雪又下了起来,落在殿顶子上,沙沙作响。 不知不觉就是两个时辰过去,舒紫辛看看剩下的小部份奏折,先去洗个澡,醒醒瞌睡再回来接着批。拿上换洗衣衫去后殿的浴池,宫女帮她把长发挽起,夜太晚了,头发打湿的话,怕到天亮也不能干透。 “好了,我自己洗,你们都下去休息吧。”她吩咐道。 这些年下来,她还习惯自己沐浴。 宫女们应着是,小步告退。她撩起裙摆和裤管,坐偌大的池边先泡泡脚。温热的浴水舒缓着脚丫子的神经,身子骨很快也放松下来,她渐渐架不住周公的盛情,好几次差点坐着就睡着了。 突的灌来疾风进来,迎面骤然一凉,她醒了个大半,爬起来去把窗户关好。 地表铺着白玉,她的湿脚丫踩上面有些打滑,小心再小心的还是滑了下,小屁屁眼看要遭殃。 窗口跃进矫健的影,欣身柔怀及时搂住了她。她没有抬眼看,光凭感觉已能知道来者是何,这个怀抱太熟悉不过,化成灰都能认得。 君无慕兴致很好的调侃道:“故意摔的?” 舒紫辛自己个站好,半点不留恋他的怀抱,熟悉又怎样,全都是过去了。她疏远道:“夜闯深宫,是不是太放肆了?君无慕这里可不是仲天。” 言下之意,她会毫不客气的唤人来,抓刺客! 君无慕上上下下的细看了看她:“上回你不说是说怀孕了吗?” “能怀上就能打掉,你管不着。” 舒紫辛准备走,跟这个男人独处会有多危险,她是领教过的。君无慕一把拽住她,道:“我就这么好敷衍?” 他来周易的目的之一,正是确认她怀孕没有,虽然已从司徒云迹那里得知,她看上去并无孕味,但他还是想亲自确认一下。此时听到她这么说,看来真没怀上,他挺失望的,道:“还以为我们会再有一个女儿。” 舒紫辛听到他这话,如若被尖锐的刺扎进心里,文蔚不认她,是她心里最疼的地方,她控制不住情绪的吼道:“你闭嘴!处理完景霓和荣兮浩的婚事,给我马上滚回仲天去!” 君无慕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手不由的松开了她,她随之扭头就走,不屑于再多看他一眼。 他犹豫了一秒钟,快步拦下她,道:“你宁愿在这里为易辰守活寡,也不肯和我在一起?舒紫辛,同样利用并伤害过的你人,你能原谅易辰,就不能原谅我?” 舒紫辛哼出声冷冽的鼻音:“呵,你不配!易辰知道后悔,知道错在了哪里,而你呢?你只会变本加厉,辜负我一次又一次!” 第475章 交易而已 话完,舒紫辛推开他想走,可他左右挡着,似还有话要说。她不要听,也不想再听,捂住耳朵冲他大吼:“滚开!别挡着我!” 君无慕想说什么,而拍门声湍急的响了,还有赵天恒担忧的嗓音:“公主,是你在里面吗?出了什么事?” 赵天恒纯属半夜wc,隐隐听到舒紫辛的吼声,他打紧寻声找来。 君无慕停下阻拦的动作,舒紫辛以为他放弃了,提裙去开门,哪想君无慕从后面捂住她的嘴,架起她一个纵跃,秒秒钟时间翻飞上殿顶,一顿飞檐走壁后,已在王宫外。 大半夜的,长街上店铺几乎全打烊,但有一种地方越夜越热闹。 君无慕扛着拼命捶打他,还一个劲喊放手的舒紫辛,在妓/院老/鸨子惊讶的眼神中,抛出锭银子,要了间上好上好的大厢房。 丢她进榻里,君无慕指着她问:“说!你沐浴,赵天恒在外面是怎么回事?” “来抓你这个闯宫的贼人!”舒紫辛吼着回。 “孤是你丈夫,哪门子的贼人?你是不是和赵天恒有什么?” “胡说八道!” “哼!那他半夜不和阿媛睡觉,干嘛跑到洗澡的地方找你!孤男寡女的,就不怕败坏德行吗?” “你有病啊!”舒紫辛深深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完全不可理喻:“君无慕,你出门没吃药吗?司空星轨没治治你?别没事找事的乱说一通,用你肮脏的思想诬蔑周易王后!” 君无慕理直气壮的道:“你不承认是吗?那好,我检查检查,你没有和赵天恒私通,孤,检查后自有定论!” 什么!? 舒紫辛算是明白了,他丫的居心不良,故意拿赵天说事,意在身体力行的检查她。 “君无慕,你能再卑鄙些吗?”她起身站好,看着他道:“不就是想要我的身子骨,好,你尽管要,发泄完了马上给我滚!” 她说完,拉松束腰,脱了衫子丢到地上,然后继续脱里衣,一把扯下绢丝的肚兜。她用这种方式告诉他,这身皮囊她不在乎,他可以占有,可以掠夺,但休想她会跟他温存,在这方榻上翻滚仅仅一笔交易而已,卖身买他滚出她视线! 君无慕宽下外袍,肚兜扯落的同时,外袍搭到她肩上,他没这么禽兽,虽然曾禽兽不如过。 “不要了吗?”她冷声问,眸子里的凄厉目光扎在他脸上,让他很难受,像赤/裸的人是他。她又问:“怎么,知道难堪了?君无慕,话其实早已说尽,你我之间,仅有的只是孩子,我感谢你带孩子们来看我,但我不会因此跟你重修旧好。 至于战争,周易和昭通加起来也敌不过你的仲天,不过,我不惧,你若发兵,我必应战!你要五国一统,我要周易永存,是什么造成今日的种种,你心知,我肚明,无须再多说什么。” 舒紫辛把他的袍子还给他,自己拾衣裳穿好,头也不回的走了。 长街上漆黑的吓人,寒风呼呼直往脸上扇,冷的她牙关打颤,但她半步也没停,目光和步子都朝着王宫的方向。 第476章 夜色太深 赵天恒追宫门口就失去了君无慕的踪迹,汉子焦急的直打转,想带人去找又实在不宜张扬,知道的人越多,对公主的名节越不好。 公主! 终于,汉子一眼看到舒紫辛回来,飞快的跑上去,见她步履不稳才发现公主赤着脚,而且衣衫单薄,天寒地冻的近乎冻僵了。 趁值守的守卫还没有围上来,汉子解下斗篷,把舒紫辛裹了个严严实实,斗篷帽儿挡起她整张脸。 “公主,”汉子压下声音:“属下失礼了。” 汉子抱起她,边往宫里走,边有意让守卫们听到:“阿媛,为夫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惹你生气。” 宫门合起的时候,赵天恒回望了一眼,似有一道人影在不远处,夜色太深黑,他看得不太清,不过能肯定那是君无慕,因为投在他后背上的目光,凛冽的想杀了他,又夹带着复杂的感激之意。 赵天恒直接抱舒紫辛回到他和阿媛的窝,阿媛吓了一跳,舒紫辛一脸苍白,活活被冻成这样的。 来不及细问,阿媛赶忙拿来暖壶,陪舒紫辛偎进被窝里。 汉子去厨房熬姜汤,端给舒紫辛喝时,舒紫辛微见缓和了些,但手还冰冷的直打哆嗦。 “我来吧。”阿媛道,让赵天恒先去偏厅歇息,这里有她陪着,暂不会有事。阿媛合着舒紫辛的手,让她能轻松些,一点点的喂她把姜汤喝下。 拉被子搭好,知道舒紫辛睡不着,阿媛道:“你呀,什么都好,就是不太爱惜自己。”说到这里,阿媛掀了被子,看到舒紫辛的双脚又红又肿,还磨破了皮,床单被褥都染上血渍。 “我去拿药。”阿媛起身,舒紫辛拉住她,道:“不用了,会自己好的,这点伤不算什么。” 阿媛无奈,揪心的打紧,重新盖好被子时,看到舒紫辛手腕上还有淤青,不用说了,绝对是拉扯时留下的。她道:“这才好了没多久,又是一身的伤,紫辛,真不想见他的话,要不出宫住几天。” 舒紫辛摇头,道:“他不放过我,我躲里都会被他找到,还会连累别人。” “帝君他,”阿媛犹豫,徘徊在说与不说之间,舒紫辛看看阿媛,知道阿媛不管说什么,都是为了她着想,她撑出一抹淡淡的笑,道:“说吧,我听着呢。” 阿媛握紧她的手:“三个孩子不能没有娘亲,而且易君已经离世了,易君无后,就算帝君不侵吞周易,你代替易君打理,但总有一天要面临选继位人,周易交给别人,不如交给帝君,将来让燮儿治理。” “我不。”舒紫辛决绝:“抛开所有原因不谈,我只想为自己活一次,好比遍体鳞伤的我,再也经不起折腾,我不想再痛就要自己保护好自己,让自己强大。” 阿媛闻之叹息,久久的无话再说。 天放亮,阿媛先醒,头一件事就是检查舒紫辛的脚伤,真如她自己所说,已经全好了,不过好像没对。 阿媛拿手背贴贴舒紫辛额头,好烫。 第477章 另有打算 几天下来,舒紫辛高烧不退,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 她这一病倒,荣兮浩挑起了周易的所有国务,赵天恒加强了守卫,严防消息走漏,外对只说舒紫辛在陪孩子,出于孩子安全的考虑,寝殿整个儿许进不许出。 阿嫒和颜惜轮流照料,荣悦儿尽量帮荣兮浩分担,大家都挺齐心,在她醒来之前,绝不让周易出事。 君无慕悄悄来看过,穿着夜行衣,又在飘雪中封冻成雪人。 赵天恒最先发现君无慕来了,与荣兮浩商议后,他去请了君无慕入殿,陪在她榻边。 两儿子一边一个偎父皇怀里,眼泪汪汪的时不时问:“父皇,母后什么时候醒,会不会不要我们了?” “不会,”她绝对不会。 几位御医也肯定,道:“王后只是风邪侵体,加上这段日子有些劳累,昏睡对王后来说,相当于休息,待元气有所恢复后便会醒来。” 舒紫辛昏睡七日后,昏昏沉沉的算是醒了过来。君无慕自觉消失在她视线里,她看到他的话,指不定病势会加重。 有儿子们留下来陪她就够了。 三日过去,舒紫辛好的差不多,传来荣兮浩细问国务的情况,荣兮浩一汇禀,事事处理的很到位,舒紫辛省下不少心。她道: “这几天辛苦浩哥哥了,谢礼就用你和景霓的婚事来谢吧。” 荣兮浩闪过一瞬间的不自在,道:“随便办一下就可以,不用为我和景孽铺张。” “嫁衣和花轿是不能免的,我希望浩哥哥能住在宫里,不嫌弃的话,便凑合用你和景霓现在住的殿室,那里挺清静的,适合你们比翼双飞。” “嗯,玥儿做主就是。” “好吧,浩哥哥休息几天,等着做新郎官。”舒紫辛愉悦道,宫里难得有场喜事,她会细细张罗好的。 荣兮浩告退后,她起身换了身衣裳,带上颜惜出宫。赵天恒送到宫门口,不太放心,道:“还是属下和公主一起去。” “只去一会,没的事。”舒紫辛道,向赵天恒笑笑,然后坐回马车里。 再次见到君无慕,他正在喂小公主吃东西,他很欣喜,而女儿很惧怕,藏里君无慕怀里,看都不敢看舒紫辛。 颜惜拿出带来的喜帖,放到她手里,之后颜惜一个眼神投向屋子里的嬷嬷们,众生回避。她开门见山,喜帖放到桌上,道:“七日后,景霓和浩哥哥大婚,你是景霓的旧主,礼应前往见证。” 君无慕抱起女儿,有心让女儿和舒紫辛亲近亲近,可女儿不配合,见父皇在扳松她的小手手,女儿眼眸一红,就快哭出来。 他只好做罢,单手拿起喜帖,看了一眼,道:“这桩婚事,我不允。” 话语出乎舒紫辛意料,细一想,又觉太正常不过,道:“那你要怎样才同意?有什么条件,提出来我听听。” 最坏不就是跟她复合,她来之前已想好了应对。荣兮浩和景霓的婚礼,她邀请了周易的百官,到时拜过天地,宣布礼成,她大可再宣布一条:她要以周易王后的身份收养一个属于她和易辰的义子,为继位做打算。 这样也能把她和他彻底划分开,再无瓜葛,也是她从阿媛的话里,想到的主意。 第478章 要你后悔 君无慕知她想多了,道:“我没有什么条件,是荣兮浩和景霓不适合在一起,景霓是我的死士,以你我现在的立场,她嫁给荣兮浩等同叛主,必当自断性命。” “你可以赐婚的。” “是,可以赐婚,但赐不到荣兮浩的头上,除非荣兮浩婚后和景霓一起回仲天,为我仲天之臣。” 舒紫辛斟酌后:“好,我会说服荣兮浩像曾经一样向你称臣,不过我希望,你别让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这要看你怎么做。”君无慕道,言有所指。 舒紫辛清清楚楚的听明白了,心里腾的很想发火,嗓门不由大了几分:“君无慕!你搞清楚一点,我让浩哥哥做你仲天之臣,是为他们夫妻考虑,你别太过份。” “我有吗?就事论事,你我若水火不溶,荣兮浩和景霓又怎能可长久,总有一方要牺牲。” “可我不这么认为,我改变主意了,他们俩都要留在周易,你给不了他们的,我来给!” 舒紫辛搁下话,甩门走了。 她就不信,爱情在这个战乱年代仅仅只是牺牲品。 婚礼如期举行,朝堂在今儿成为喜堂,百官全部应邀到来。舒紫辛待新人拜完天地后,她还真就宣布了要收养义子,而且就在百官的孩子们里挑,一共要挑四个,七岁以下,三岁以上,他日在这四个孩子里择优册立太子。 话一出,激起千层浪,新郎官和新娘子都惊在原地,一时间忘了送入洞房。 舒紫辛拿起国玺,啪一声,收养义子公方当庭生效,君无戏言。 君无慕没有到现场,但他在寝殿等着她,酒宴后,她回到寝殿一看到他,原本不错的心情,瞬间跌进谷底,道:“来这里做什么?出去。” 两儿子跑上来,一个抱她,一个抱君无慕,文灏道:“母后,别撵父皇走,父皇说,我们是一家人,应该和和睦睦在一起。” 舒紫辛舍不得孩子,但孩子迟早要回仲天,她狠下心,道:“你们也该走了。” 拿开小文灏的手,她到桌边去打理奏折,不再理会父子三人,孩子们很受伤,无助的望着父皇,想哭又不敢哭出来。 君无慕看阿媛送茶水进来,便托阿媛先带孩子们出去,他合上门,三两步到桌案全,把奏折一本不留的扫到地上,连带她手里的一并扯来丢出老远。 舒紫辛拍桌就站起来,道:“要发疯,回你的仲天慢慢发,这里是周易,休再目中无人!” 他一把端住她肩膀,近乎把她提离地面,暴怒道:“你好像忘了你究竟是谁的女人,谁的母后!” 肩膀好疼,他的手像铁钳,再多用一点点力,就能把她钳碎,她挣扎了一下,不见他松开,她一恼,道:“我是周易的王后,文灏和燮儿的娘亲,你所说的都与我无关。” “是吗?”君无慕的双目里能喷出火来,把眼前这个跟他划清界线的女人烧成灰:“你敢收养义子,当成你和易辰的孩子,我发誓,要你后悔!” 第479章 搜城搜宫 “随便你!”舒紫辛大声吼回去,她有所顾虑,但绝无惧怕:“你尽管发兵来战,你我之间,其实划清界线也只是枉然,我们应该来一场了断。” “那你就好好在这处王宫里看着,看孤如何一步一步,让你重新回到孤的手中。” 丢开她,看着她摔到地上,小屁屁应该跌的很疼,但他没有去扶她,她也不屑于他来扶,她自己可以爬起来。 君无慕带上儿子们走了,当日就安排随行侍卫送三个孩子回仲天,至于他的去向,舒紫辛打探不到,只觉他像凭空消失了。 凭着对他的了解,舒紫辛推断他应该是去布局去了,织一张严密的网,在不久之后把她一网打尽。 她派出探子前去日夜监视仲天,若有调兵的迹象,快马来报。另外,荣兮浩和景霓新婚,她借口渡蜜月,让荣兮浩带景霓出去玩。 荣兮浩没这有么好骗,一下就拆穿了她的意图:“玥儿,我和景霓能去哪里,不如留下来帮你吧。” 她不想承认,也不愿把他们夫妻牵连进来,脱离了她和君无慕,如若从夹缝中走了出来,从此自由自在。她便语气轻快的道:“最近的日子没什么麻烦事儿,就当你放你婚假,好好享受吧。” 荣兮浩还想说什么,舒紫辛把他往回推,道:“啰啰嗦嗦干嘛,小心景霓嫌弃你,人家要卷包袱回仲天哟~~” “玥儿,听我说,”荣兮浩停下她的动作:“景霓养了些信鸽,以前就是用它们来传递消息,我和景霓不在时,若遇上什么事,你一人处理不来,就放信鸽传信,我无法赶回来,但多少能帮你出出主意。” “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放一百二十个心,行了吧?”她笑着保证,不过说到未必会做到。她转开话题,送荣兮浩出门,边走边道:“过几日便开春了,又到山川景色最秀丽的时节,不用急着回来,你是会功夫,我就不派人跟随保护了,让你们俩恩恩爱爱,逍逍遥遥的玩上一段日子。所有费用,” 舒紫辛拍拍胸口,仗义极了的样子:“我全部承包!” 三日后,荣兮浩带着景霓渡蜜月去,他们前脚走,舒紫辛后脚把信鸽全宰了,这些小畜牲用不得留不得,万一哪天飞顺了路,把消息捎到君无慕那里,岂不坏事。 还有,君无慕到底在哪?不是她想找他,而是他越藏在暗处蓄势,周易和她越危险。 “天恒哥哥,”她找到赵天恒,道:“明日搜城,挨家挨户的搜,完了再搜宫。” “是,不过公主不找个由头吗?”搜城又搜宫,绝对不是小事。 “不用了,这一招是在打草惊蛇,看看王城和宫里有没有君无慕的人。”要找君无慕就得有线索,最好的线索就在投靠了君无慕的那些人身上。她续道:“派人留意所有宫员的府邸,王城和王宫没有搜完之前,全部禁出通行。” 那些人绝对经不起搜,一旦按捺不住,就会想方设法的和君无慕联系。 第480章 我命由我 然而特么几天下来,一无所获。千年狐狸太狡猾了,让那些人按兵不动,而且动作之快,抢在了她的前前,叫她打草惊蛇的计策没有成功。不过也没白搜,至少能肯定一点:君无慕就在王城里,只有这样,才能行事如此迅速。 这一回斗智她斗输了,舒紫辛有些丧气,蹲在花园的大树下,拿枯树有一下没一下的戳松土。 微风来捎来淡淡药香味的清茶气息,她恍惚一回头,是易辰吗? 视线聚焦,萧雨之端着托盘,盘里小碳炉上煮着的茶,咕嘟冒泡儿,香气正浓,其他茶具也一应俱全。 “去亭子里,走吧。”声如茶香清醇,在初春的季节里听来,叫人神思爽朗。 舒紫辛随萧雨之去亭子里,萧雨之满杯茶,道:“品品看,我的手艺如何?茶叶是按你给的方子配的。” 她品下一口,凝着杯中淡青色茶汤:“茶有三乐,一曰:独品得神,一个人面对青山绿水,心驰宏宇,物我两忘。二曰:对品得趣,两个知心朋友相对品茗,无须多言已是心有灵犀。三曰:众品得慧,大家相聚品茶,这同样是一大乐事。” “想说你我为二曰吗?” “嗯。易辰煮的茶,能品出一份忙里偷闲,茶味略偏甜些。而你的,是一种随性淡泊,茶味偏涩,但又不失唇齿生香,涩后一回味,尽是清冽。” “人各有异,手法不一,也有你所说的心性的原因,所以相同的茶,在不同人手里能煮出不同味道,正是一壶清茶,人生百味。” 萧雨之的话也是她想说的,如此合拍,她投个知己的笑意给他:“易辰配的这种茶里混了药材,需小煮片刻才能芬芳尽显,这也是与寻常青茶的不同之处。” “我看了方子后,就想到了这一点,不过自己煮了好几次,才把准此茶的性子,能为你煮上一壶。” 萧雨之为她满怀,也满上自己的,邀她共饮。 “跟你说会话,心续平了,脑子醒了,雨之,你干脆在宫里留下,只为这份难得的宁静。” “此宁静,只是风雨欲来之前,”萧雨之一语道破,舒紫辛自嘲笑笑,道:“怎么你们一个个都能看穿我,我还以为我装的很好,没有把心里想的事写在脸上。” “大家了解你而已,也不想你撑的太辛苦。留我在宫里,不如让我带你隐世隔居,琴茶为伴。”萧雨之道明来意,一为送茶,二为试着说动她放弃,不回君无慕身边,但可以归于凡尘。 “我去哪都会被君无慕找到…”话没完,被萧雨之打断,他笃定道:“未必,事在人为。” 她执着:“我还是想留下,为一份信念也好,一个承诺也罢,或是负气,又或是争一口,全都可以归结于,我想随一回自己的心,心里想留在这里,和他一战到底。” “万一输了周易,输了你自己?” 舒紫辛托壶满杯,一叶茶叶随茶汤淌里杯里,幽幽在水花里打转,她用指尖勾起来,然后潇洒弹进风里。 随波逐流还是任人摆布?她只想:我命由我不由天! 第481章 绝世军师 “你在找墨音?”萧雨之问道,答案不言已是肯定。 不过舒紫辛刻意的纠正了下:“是君无慕而非墨音。”在她心里,这两个名是有区别的。 “似乎,你更钟情墨音些?” “嗯,在我最初对他心动的时候,他是墨音,虽表面脉脉温柔,背后步步算计与利用,但所有的伤害是在他登基之后。我承认,我不止一次的希望,他一直是墨音该有多好。” 舒紫辛说到此,流露出丝丝悲伤,一口饮尽杯中茶汤,似把想掉的眼泪一并咽进肚子里,悲伤之色也收了起来,她自我开解道:“往事如梦,有醒有终,都过去了也就别提了,不扫今儿的品茶之兴。” 萧雨之道:“不扫也已经扫了,我就多说几句。要找君无慕,其实不难,你能用荣兮浩引景霓,如法炮制,还愁他不现身吗?只是破坏的他的鱼网,相对难多了。我来时,正逢赵将军在宫门值守,他一路过送我进来,把事情细细跟我说了下,意在让我帮你解忧。我确有一计,兴许能有所作用。” “是何?”舒紫辛急问,如荒海中有一浮木可抓。 听,萧雨之定声抛出一个名字:“佟晚荷。” 舒紫辛脑子一转,当即会意,也很疑惑:“你什么都知道,难不成见过佟晚荷?” 萧雨之续道:“仲天的皇太后,我多少还是有所耳闻,君无慕可以说是个暴君,但他也抓住孝礼之道治国,那么佟晚荷的话,他会听,你只需送个小小礼物,让佟晚荷知道你现在的处境,还有君无慕做过的事,佟晚荷必定召君无慕回仲天,他的布控因此会暂时终止,一解你燃眉之急。” 好主意! 舒紫辛求教求到底:“送什么小礼物呢?” “一个人,要能言会道,你信得过,佟晚荷信得过,但君无慕会略微松懈一些,又有合适理由假借去仲天,并知道佟晚荷住哪里。此人就是…” “颜惜!” 异口同声,彼此相视而笑。 舒紫辛在心里泪谢苍天,赐了她一个绝世军师! “不过,”萧雨之语气一转,凝重起来:“来回路程至少两月,这两月内,要让君无慕不急着动手,只有靠你自己。” “这不难,”舒紫辛想到个办法,所有难题迎刃而解,她心情大好,轻摇杯中茶汤,真是越品越香。 次日,她一道诏书,全国征选男宠,姿色好的一律入宫,夜侍凤帐中。 颜惜听完舒紫辛的计策后,有些胆怯,道:“姐姐,我怕帝君会多问,帝君那么凶,我,我…” 萧雨之为这事在宫里留了一夜,此时他也在场,替舒紫辛道:“你想着,此举能救周易无数百姓,紫辛也能高枕无忧,君无慕会明白他错了在哪里,百利而无一害,心里不就踏实些了吗?” “话虽如何,可是帝君那么凶,我真的怕他,而且帝君对我有恩。” “那紫辛待你,没恩也有姐弟之情,现在诏书已下,你就借此事回仲天,假装紫辛有了新男宠而冷落你,你负气之下,一走了之,君无慕不会太起疑,况且男宠入了宫,他也没多的心思理会你。” 第482章 担得起吗 萧雨之动以情晓以理,双管齐下,颜惜有些动摇了,舒紫辛抓住机会,道:“佟晚荷知道所有后,一定会派人保护你,而且君无慕自会明白,你是奉命行,真正的主谋是我,他暴怒之下只会冲我来,颜惜,放心吧,姐姐别的本事没有,实在不行,委身回到他身边,也要你平安无事。” “姐姐,”颜惜泪眼婆娑,抱住舒紫辛重重点了点头,他不愿姐姐这么委屈,刀山火海,也为姐姐拼这一次。 萧雨之见颜惜点头,道:“那收拾下行李,正好我也该回去,颜惜,我送你出城。” “嗯,”颜惜松开舒紫辛,叮嘱舒紫辛要照顾好自己,之后他很快收拾好行李,随萧雨之离开。 路上,萧雨之详细的教了颜惜一番说词,颜惜只需背熟了,到时声情并茂的在佟晚荷面前演一出,保准一切皆在计划之中。 舒紫辛也没闲着,她也收拾了下东西搬出寝殿。寝殿是易辰的,她纵使只是装模作样的玩玩男色,也不想把寝殿弄脏。 征选男宠一事,在朝堂里掀起了大风大浪,第二天早朝,就有大臣进谏,死也不依,还有很多大臣附议,跪的跪,求的求,场面相当壮观。 舒紫辛不可能跟他细细言明,这些人里有多少是君无慕的,尚可未知,而且忠义之臣,也是不忍王皇失洁,亵渎易辰英明。 “王后,请三思,陛下在天有灵…” 舒紫辛懒得听下去,喝道:“够了,诏书已下,我绝对不会收回,易辰在天有灵,这个我知道,不用你们口口声声提醒我,我自问无愧!男宠只是用来陪我打发闲时,我也不至于色迷心窍,荒怠国务,你们大可放心,此事是我一意孤行,一切后我自会承担。” “你担得起吗?”有个大臣失声吼道,当着众人的面质疑舒紫辛。 舒紫辛凛起目色,字字落地有声:“那你又担得起?少在这里跟我叫嚣,有本事领兵去把仲天灭了,这把龙椅让你来坐!” “这个…”此人顿时哑言,无话反驳。 她续道:“易辰把江山交给我,至少他信我,你们吗?你们不信我,也不信你们陛下的决断吗?都给我闭嘴,各司所职的做好你们该做的事,别的,不你用你操心。退朝!” “王后,王后…” 百官挥泪哭求,不管他们站在哪个立场,首先女子为君,还坐拥男色后宫,就是一件逆天而大不可为的事呀! 舒紫辛踢开阻拦她的大臣,道:“你们有功夫哭,不妨想想你们自个家,可有貌美如花的儿子,不想我上门抢人,就赶快依诏去办,懂了吗!?” 上御辇起驾之前,她回过头,对追出来的百官续道:“挑选义子之事别在耽搁了,三日内,要么你们领子来拜,要么提头来见。” 百官抖索不己,王后要完儿子要男宠,还态度坚决,堪称飞扬跋扈,倚仗大权在握,为所欲为。 可他们没有办法,她倚仗王权,他们又何尝不是倚仗她,日后仲天压境,能保下他们老命,能保下他们妻儿老小,只有这个女人。 第483章 目标明确 当夜,男/宠/还未进宫,义子还没送来,君无慕已经先到了。 找到她新换的住所,一脚踹开门,遇佛杀佛,遇神弑神,谁拦他,剑不认人。直接杀到榻边,把小妮子从榻上提起来,肺都气炸了的大吼:“死女人!哪有你这样公然找男人的?就那么空虚吗?孤,可以满足你!” 舒紫辛早料到他会来,也就不惊不燥,半掀睡意惺忪的眸子,禀退值夜的宫女,道:“你私闯周易王后的寝宫,你以为你就光明正大了?” 君无慕扔她进榻里面,恼道:“至少孤没有左拥右抱,不管与你之间如何,都没有动过广开后宫的念头,你这样做,对得起孤吗?” “我也没有不让你开?你要姬女,一句话的事而已,我乐意帮你挑。”舒紫辛半点不惧怕,许是心理准备做的充分,她懒懒窝回被子里,一转身,背对着他,打个哈欠继续睡觉。 君无慕的脸要多绿有多绿,而且很快他头上还会多出难以计数的绿帽子,压得他混身不爽,直想把这个女人碎尸万断! “你给我起来!”君无慕再次把她提出被窝,冷风一吹,她一个喷嚏迎面打来,正中他一脸。君无慕更气了,咆哮道:“死女人!孤让你好看!!” 他扯下她单薄的里衣,先擦个脸,然后准备动手好好喂饱她,省得她找男人,没想她大大方方脱起他的袍子来,还道:“你也空虚寂寞冷吧,这么晚来找我,一定憋坏了,那我们各取所需好了,都是老熟人,不必客气。” 什么!? 君无慕始料未及,看她举指轻浮,没下限没节操的样子,他一瞬间觉得,她不是她。 抓住她肩膀,死劲摇她两下,道:“你给我清醒点,看看你现在这副德性,哪像正正经经的女子,为了气我,你连名洁尊严都不要了吗?” “气你?”舒紫辛挑挑眉尾子,很不认同他这句话:“气你做什么?我吃饱撑着了?光阴似箭,一晃不回头,我只是不想虚渡而已,你若想同欢,我当然欣然笑纳了。” “你给我闭嘴!!” 吼声能掀掉殿顶子,君无慕纠结又凌乱,死女人越说越不像话,看这架式,还是说得出就做得到。 他脑子里一闪,她不会被下了药吧? 赶紧把下她的脉,她啪一声拍开他的手,道:“我清醒的很。”然后她拿手在他身上摸找,问道:“星轨配的春/药,你有带吗?给我来一瓶,我们能更尽兴些。” 纳尼??他没有听错吧? 丢开小妮子,君无慕瞪着瞳子瞅她,她存心的吧?她的爪子看似在他身上找药,实则跟扇风点火没区别,她真就不要底线,可以跟任何一个男人快活?? “怎么?”她挪到他面前,挠痒痒似的拍拍他胸口,道:“假正经,大家这么熟,你不用装的,我知道你很想要,来吧。” 她说完,爪子延着他胸口往下摸,目标明确,直线摸往他的命根子。 君无慕飞快退了开,她越这样,他越没有兴致,别说要她,他真得很想扇她一巴掌把她打醒。 第484章 暴跳如雷 她里衣散乱,肚兜松驰,三千青丝铺垂而下,把有的凹凸有至、骨肉均匀的身线衬托到撩人至极。 他绝对经不起她赤/裸裸的勾/引,换成以往,他会一展狼性,扑的就上去,可现在不同,他分得清什么叫欢好,什么叫堕/落。 扯被子搭到她身上,三两下裹成粽子,将就她的束腰把她捆起来,道:“老老实实呆着,孤会守着你的,休想跟男/宠/鬼混,哼!” 他跃上殿顶子,风餐露宿的天天守,夜夜守,此举正中舒紫辛下怀,千年狐狸顾不了布局了。 君无慕一个人来的仲天,没有左膀右臂,景霓也渡蜜月去了,一时间没有可用之人,自己又抽不开身,眼看如花似玉的男/宠就要进宫,他确实只能搁置其他事。 小妮子真会享受,初春之景的花园子,一景一物都蓬勃盎然。她煮着茶,男/宠一个接一个到亭子里向她见礼,她看上了的,赐鸳鸯玉佩,系玉佩的流苏为双色,她懒得记男/宠的名字,就以流苏的颜色来给男/宠们赐名。 没有被她看上的,赐白银一千两,黄金十锭,以做安抚。四个义子也到位了,她赐下四处宫殿,官女宦官一大把,悉心侍候起居。 今儿阳光明媚,她带上义子,全体二十名男/宠,浩浩荡荡出城踏青,青山绿水间,追风扑蝶,摇线放风筝。 男/宠/各有姿色,凑在一起好比百花盛开,争奇斗艳。草地上铺好毯子,佳肴佳果,香茶小食,她只需动动眼神,就有男/宠/贴心奉于她面前。然后,揉肩膀的揉肩膀,捶腿的捶腿,献艺的起舞助兴,气氛好不快活。 君无慕在不远处,靠着棵大树,眼珠子都不眨一下的盯着,伺候归伺候,一旦发现有谁乱摸,他立马提剑上去。 有个男/宠好奇的问道:“公主,那位是?” 舒紫辛看都不看君无慕的方向,道:“本公主的驸马,也就是你们的驸马爷。” 她让这些男/宠换她为公主,以荣玥儿的身份左拥右抱。 驸马爷三字一出口,所有男/宠顿时花容失色,公主的驸马,不就是仲天帝君吗?那那那,那个人是…… 男/宠们怕怕,舒紫辛宽慰道:“乖,不用担心,有本公主在,轮不到他造次。”她端起一男/宠的尖下巴,怜爱有佳:“看你,吓的脸都白了,本公主好心疼,来,亲一下,别怕了啊~” 该男/宠能得公主垂青,一时间欣喜大过于害怕,很乖的偎进舒紫辛怀里,等着香吻落下。 君无慕见此,阴沉着脸杀过来,抓起该男/宠,呼啦一下甩出一丈外,喝道:“都给孤滚一边去!” 男/宠们吓得躲到舒紫辛背后,舒紫辛不慌不忙,理理裙子,还抓上一把瓜子,边嗑边站起来,笑咪/咪对君无慕道:“驸马,动什么怒呀,在公主府里,你又不是没过,再说那时,所有男/宠不是你送我的吗?如此贤惠大度,今儿怎么小气起来?还跟他们争风吃醋,不觉有失你正室之夫的身份吗?” 我呸! 君无慕暴跳如雷,正想动手抓舒紫辛,四个义子冲过来,五六七岁的四孩子,一起推开君无慕,大吼:“放肆!不准欺负母后!” 第485章 怒火中烧 尼玛!? 小犊子们名不正言不顺,也敢当着他的面唤她母后!?置他和他的三孩子于何地? 忒不要脸啊! 君无慕动手撵开四个义子,想拉舒紫辛走,四义子齐齐抱住他的手就咬。 好家伙,真的很给力,若非他反应快,百分百被咬个体无完肤。他更恼了,戳轻功模式直接掳走舒紫辛,翻过一座山后,抵她在岩石与胸口之间,恼道:“玩够了没有?是不是离了男人你不活了!?” “对啊!我刚还在愁,今晚要传几个男/宠侍寝,两个呢还是三个,或是四五六。”舒紫辛边说边暧昧的攀上他脖子,轻含一口热息,吹拂在他快要裂开的容颜上:“要不,算上你一个?” 他起了心吓唬吓唬她,好让她收起荒银,道:“何必等晚上,不如就现在,为夫先伺候你一回。” 舒紫辛面不改色,反而蹭蹭他,欲迎还羞道:“那你还等什么,还不快点。” 君无慕索性捧起她的小脸,落唇去吻她,就特么做一回给她看,他不信她能变的这么快,几天时间堕落的越来越不像样子。舒紫辛顺势拿爪子探进他袍子里,隔着纤薄的里衣,用尾指的指甲挠他,不轻不重,活脱脱的挑逗。 唇与唇之间不足一厘米,能嗅到她唇上的香气,君无慕端视着她,不敢置信,但又由不得不信,她真的变了,至少这些年,她从不会肆意勾/引他。 这样的她,惹他浑身上火,但绝对不是欲/火,仅仅只是怒火中烧。 他压下火气,道:“你是在装给我看吗?我现在看够了,你不用再装下去,正正经经做你的周易王后。” 她一口否决:“不是在装,我现在拥有周易,大权一手,玩几个男/宠是该有的福利。我为周易操劳,为周易培养储君,尽心尽力,我当然要收取我应有的回报。” “但你这是在自我作践,舒紫辛,要男人不是你这样要的!” “我高兴怎样就怎样,站在王权的最高峰,不就图个随心所欲吗?你看不顺眼,大可视而不见,我可没让你天天守着。” “你还敢说!”君无慕听她这么一提,火气压不住的窜上来:“昨晚不是我打跑那几个男宠,你就自己把自己毁了!” “呵,明明是你坏了我的兴致。” 她半句听不进去,还反过来怪他多管闲事,君无慕深感她已经朽木不可雕也。可她越发这样,他越发芒刺在背,混身不爽,一门心思的时时刻刻盯着她,生怕眨眼的时间,防不胜防的,她就跟男/宠那个啥了。 “君无慕,我能理解的,你也禁/欲那么久了,要不今晚上我送你几个姬女?”舒紫辛故意道,语气实打实的为他着想。 他抽搐着嘴角,大手钳住她手腕,拽她往丛林里去,她也不挣扎,只提醒:“是不是想找个地方把我关起来啊?我劝你省了这份心,我的侍卫很快会找到的。” “不可能!”这一路,没有人跟来。 她摸出香囊,冲他晃晃,还极为暧/昧的抛个媚眼给他:“当初,你用蜜香追踪我的下落,我带颜惜跑路,那么远都被你找到了,我自然也学了这招,此香囊就是,只待侍卫放出猎犬,我们不久便可以回宫了。” 第486章 一字一句 该死的香囊! 抢过来,犀利出剑,唰唰几下划个稀烂,填充香囊的棉花如飘絮一样满天飞,他心里才痛快了些。 舒紫辛等他划完,道:“香囊是用‘百日香’做的,顾名思义,沾上一点点不到一百日不会消退,你划烂香囊也没用,就算你把我浸水里洗,也要一百日。” 该死的女人!! “哼!” 丢在她丛林里,他一个人回去,反正有侍卫来找她,他不用担心。她半点不怕害,自言自语道:“男/宠尽是些娇滴滴的,真想在侍卫里选几个,魁梧有力,那方面一定强。” 君无慕脚步一停,背影明显抽动了几下,然后咒骂着折回来,扛她到肩上,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男/宠们见舒紫辛回来,蜜蜂一样的涌上去,连声问:“公主没事吧,吓死我们了。” “没事没事,”她搭住君无慕脖子,故作亲蜜,又还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是驸马等不急了。” 哦~~~大家伙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呀! 君无慕一脸凌乱,推开她,自己到大树下靠着。看她左拥右抱,不亦乐乎,还待四个义子好的不得了,一口一个皇儿,如若己出。 他静下心思,细想她真变的这么快?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不是这种性子,没理由凭白白说变就变。对义子好,勉强能用喜欢孩子来解释,但对于男/宠,她若真是贪欢的人,当初在公主就不会把男/宠们想尽办法的撵走。 莫非小妮子有什么阴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不行,得回去派人到仲天看看。 “啊,公主…” 来自于某男/宠的娇哼,他挑眉望去,小妮子的色爪子伸在那男/宠/的衣裳里摸啊摸,揉啊揉,还有往下移的趋势。 这还了得,这还能走?一小会没注意她,她就上演现在直播。 他一指内息弹过去,正中小妮子手背,小妮子吃疼,收回了手,向他投来愠恼的目光。 多事! 他回以同样的愠恼:孤,偏要! 舒紫辛加赏一记白眼后,不再理他,继续和男/宠们玩。她其实一直留意着他,一旦发现他在琢磨问题,就把他的思路打断,要不以他的头脑,迟早被他想明白。 “有带色子吗?我们来赌大小,输了的让本公主亲一下,赢了的就来亲一下本公主。”她加大音量,故意让君无慕听见。 男/宠拿来色子和色盅,还没捧到舒紫辛面前,君无慕已经走了过来,一把拂掉,道:“赌什么赌,天色这么晚,该回去了。” “晚吗?”舒紫辛抬头看看天色,也就下午两三点而已,正是阳光温暖的时候,她道:“天都没黑急什么?驸马,刚刚才恩爱了一回,不会又想了吧?” 男/宠们闻之窃窃私笑起来,这位仲天帝君,真是威猛。 “驸马爷,和我们一起玩两把吧,”某男/宠道,心里盘算着,他们入宫好些天还没能成功侍寝,要是公主被驸马爷给累着了,他们就更没希望。 君无慕厌恶的撇该名男/宠一眼,看着舒紫辛,一字一句:“马上回宫,起驾!” 第487章 喜事一件 回宫就回宫呗,回宫了也照样玩。 舒紫辛在晚饭前把奏折批完,还细心的复阅了一遍,不让国务出任何纰漏。然后传来四名男/宠,陪她共享晚餐。 吃饱喝足,听某男/宠献上一段小曲,她伸个懒腰:“走,咱们沐浴去。” “是。” 四男/宠欣喜连天,和屋外浑身阴沉的君无慕,形成明显对比。 阿媛这个时候来了,及时拽住正往里杀进的君无慕,道:“帝君,让阿媛去伺候,帝君放心。” 君无慕细一想,阿媛去伺候确实比他去闹一顿要好,便让阿媛进去。隔了一会,阿媛和舒紫辛一起出来,步往浴池,四男/宠没再跟随。 扑通一声水响,舒紫辛舒舒服服的洗起澡来,能把君无慕气的半死不活,还能牵制住他,真真的痛快极了! 阿媛坐池边,问道:“紫辛,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舒紫辛听得懂阿媛的意思,道:“当然真的啦,我想通了,苦谁都别苦自己。” “颜惜都气回仲天了,不打算接回来吗?” “不急,等颜惜消消气再去接。过段日子打算再添些男/宠,我可指望着颜惜回来帮我调/教调/教。”舒紫辛想起一事,续道:“我想让天恒哥哥…” “紫辛你!”阿媛一下紧张的不得了,霍的站起来。 舒紫辛看阿媛的脸说白就白,噗一声笑道:“你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麻烦天恒哥哥教四个皇儿功夫,帮他们练练身板。” “这个样啊,好,没问题。”阿媛羞窘的小脸白完又红。 “兔子不吃窝边草,”舒紫辛拿湿漉漉的爪子拍拍阿媛的脚背:“你就放心吧,天恒哥哥是你一个人的,你们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阿媛的脸更红了,一阵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已经,已经…有了。” “真的!”舒紫辛激动的,光溜溜就从水里爬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今儿中午传御医来把了脉,已有一个多月,”阿媛娇羞的说完,眉目间难掩即将为人母的喜悦,她来找舒紫辛,就是想告诉她这件喜事。 “恭喜!恭喜!” “先回水里去,会着凉的。”阿媛推推光溜溜的舒紫辛,舒紫辛这才讪讪笑着,扑通跳回水里,道:“你可得好生养着了,不用管我,我回头给天恒哥哥安排安排,让他有更多的时间陪你。这几年,真的辛苦你们了,一直照顾着我,这几个月,就让我来照顾你们吧。” “好吧,我正犯懒,站着想坐着,坐着就想躺着。”阿媛道,手心抚上小肚子,爱子情切,以后要这个孩子为先了。 舒紫辛以过来人的身份,细细分享经验,洗完澡,她差人送阿媛回去休息,还传来御医,慎重的交待了一翻,这个孩子一定要万无一失。 事情处理完,她躺榻上去,发现被子里藏着个人,不用想都知道是偷偷溜进来的男/宠。 不过,君无慕在外面守着,想溜进来绝对不可能,除非是君无慕有意放进来的,也就是说,君无慕在试她。 第488章 日日夜夜 手伸进被子里摸了一下,果然是赤/裸裸的男/宠。她微思,既然这个样子,便将计就计好了。 眸子瞄一眼榻尾,此男/宠脱下来的衣裳里,有青蓝两色的流苏,她温柔唤道:“出来吧,青蓝,知道是你。” 叫青蓝的男/宠,探出光洁的额头,一双宛转风情的眸子,幽幽望着她:“公主,青蓝擅自入殿,请公主责罚,青蓝心甘情愿受领,绝无半句怨言。” 戏要演的足够逼真,才能叫殿外的千年狐狸尝一尝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 舒紫辛霍出去了,轻抚男/宠脸颊:“本公主怎会忍心责罚,要罚也是罚你今夜…” 她贴着男/宠耳朵,吹息如抚的说出四个字,该男/宠先惊诧,后娇羞,再欢喜,偎进舒紫辛怀里,害羞道:“公主真坏。” 坏吗?她闷心自问,若非演戏,若非观众是千年狐狸,她也说不出‘精尽而亡’四字。 太没有节操了。 “青蓝伺候公主宽衣,”该男/宠开始奔向主题,一朝获/宠,能在众男/宠里稳稳站住脚。舒紫辛抬起手来,很享受的让男/宠脱她衣裳,但她在心里读着秒:一秒,两秒,三秒…… 哐啷一声,门被踢开,君无慕如狂风卷来,所过之处片甲不留,一把提起该男/宠,直接从窗户丢出去,瞳子揪紧她:“舒紫辛!算你够狠!” 她泰然一笑:“彼此彼此。” “你别得意,孤,绝对不会让你如愿以偿,你这副皮囊,只有孤能享用!” “那你站着干嘛~”她撩撩披垂的长发,妩媚入骨:“**短暂,虚渡岂不可惜。” “孤,没你放纵!” “我看你是假正经,当年跟我在假山后那么疯狂,在步辇里都不肯消停一会,如今扮起君子来,真够虚伪。” 死女人!说不听,骂不醒,打不得,简直就是色迷心窍,无可救药了,他又做不到视而不见,真特么可恼,可恨,可恶! “得了,驸马不陪本公主滚床单,就别在这给本公主添堵,本主公要睡了,你退下吧。”舒紫辛道,甩他一眼,自个窝进被窝,管他丫的气死还是呕死,她要到周公那喝茶去,养好精神,明天继续! 哼! 他不信治不了她! 甩门出去,冥思苦想一整晚,皮头都快抓破了,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日日夜夜把她盯紧。 熬了十来天,君无慕累的不行,这会见她一个人乖乖睡午觉,他便挂在回廊角打瞌睡,哪想刚刚睡着,她心疼的嗓音响在耳边: “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累着的吗?” 他以为她在关心他,心里暖了,再累也掀瞳子看她,可特么三步外,她搂着一男/宠,边散步,边抚着该男/宠消瘦了的脸庞,道:“心肝宝贝儿,你要是有个万一,本公主会伤心的。” 该男/宠/受/宠/若惊,讨好的回道:“橙黄只是太想念公主。” “这样啊,那本公主今天好好陪陪你,喜欢吃什么?只要本公主会做的,马上亲下厨,一定要把你养的白白胖胖,这样才更有手感。” 舒紫辛说完,还在该男/宠的腰上摸一把油,君无慕看得清清楚楚,幕幕化针入目,扎得他睡意全无,怒火腾的燃了起来! 第489章 以死相救 说什么也不让死女人再这样下去。 君无幕爬起来,喝道:“光天化日之下勾勾搭搭,成何休统。” 舒紫辛听见了,但当他在放/屁,她搂着男/宠接着散步,还跟男/宠道:“心肝宝贝,没吓着吧?都怪本公主不好,没能管教好驸马。” 该男/宠偎紧舒紫辛,乖的不得了:“公主,橙黄发誓,永不让公主操心。” “真乖。” 两人你侬我侬,把君无慕冷在背后,理都不理。君无慕恼的绕到舒紫辛面前,扯开男/宠,道:“你没听见孤在说什么吗?” 舒紫辛不耐烦的正想开口骂上两句,该男/宠护她在身后,对君无慕道:“驸马爷!公主不喜欢你,我们也不喜欢你,你真的很烦,见不得我们陪公主开心,你又不能让公主开心,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 君无慕愣怔了一瞬间,尼玛!他是何人?脚踏幅员江山,手握辽阔天下的仲天帝君君无慕!这个区区靠色相为生的男/宠,居然敢说教他,要知道,他弄死这个男/宠比弄死一只蝼蚁还简单! 大手抬起,掐着该男/宠的脖子,提离地面:“你不怕死?难道不怕全家一起陪你死!?” 男/宠无畏无惧,回道:“我家里的人早死光了,就剩我这贱命一条,你只管动手,若不动手的话,我还是要说,你这个暴君加昏君,只知道欺负公主,欺负弱小,你去问问宫里的人,有几个人喜欢你,都说你成天找茬,当这里是你的皇宫吗?这里每一个人都是周易的,凭什么听你仲天帝君的使唤。你赖在宫里不走,一次次破坏和阻此我们亲近公主,你以为你真在为公主着想?其实是为你自己,你怕公主有我们就再也不要你!” 舒紫辛没料到该男/宠这么勇敢,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看把君无慕说的竖眉怒目,又无言以对。该男/宠着实让她小感动一把,有股子同仇敌忾的感觉,她绝对不能见死不救。 她牵紧该男/宠的手,道:“本公主有你,此生无憾,若今儿死在这里,本公主与你同葬!” “你敢!!”君无慕掀嗓门咆哮,舒紫辛轻轻笑一下,道:“不信,我们就试试。” 试?这能试吗?死女人存心以牙还牙,还专挑这种节骨眼上。 男/宠有些窒息了,张着嘴艰难的抽了几口气,死也要把话说完:“你这个暴君,昏君,伤害公主一次又一次,公主不要你是你活该!” “闭嘴!!”君无慕的脸色青到泛黑,指骨关节咯咯的响。 舒紫辛顾不了那么多,救人要紧,故意道:“乖乖,本公主这就先去黄泉等你!” 说完,她往后退了几步,然后飞快的拔下一只发簪子。 君无慕慌了,丢开男/宠及时截停她的动作:“死女人!拿命来救这个男/宠,是你疯了,还是我眼瞎了,没有看出你的本性!” “错!”舒紫辛迎视他,他施加在她身上的每一道伤口,被他的话一一撕扯了开,在她心里流血,疼痛。她道:“是我瞎了眼才会爱上你,才会和你生儿育女,现在的我,是真正的醒了!” 第490章 弟弟失踪 又一次不欢而散,舒紫辛带上男/宠回殿里,本想继续演戏,柔情一片的亲手给男/宠擦药,可她没心情了,让宫女代劳,她去批奏折,这能让她静下心来。 君无慕僵硬般的站在回廊里,无人理会,倦鸟飞过都不愿在他附近栖息。 荣悦儿送官员们刚递进宫的奏折来,看到君无慕,他摇着头进到殿里,打发掉男/宠/,道:“姐姐,其实不宜和君无慕闹太僵。” 舒紫辛停下笔,知道荣悦儿不知实情,她为保计划万无一失,没跟萧雨之和颜惜之外的人提起过,她现也不会提,只道:“会来的终归会来,我也想和他做个了断。” “姐姐,我们的兵力敌不过仲天,需要时间发展,真的急不来。”荣悦儿劝阻道,因为输的可能性实在太大。 “嗯,我知道,我会考虑这些的。”舒紫辛说完,埋头继续批奏折,颜惜那边成功的话,佟晚荷出面干涉,君无慕短时间内会按兵不动,她押上所有的胜算赌这一回。 荣悦儿陪她批了一会奏折,先行离开了。 舒紫辛隐隐觉出,荣悦儿似有别的什么想法,他和她合作是为了共盈,也就是说只能胜,不能败。 昭通是荣悦儿的所有,若昭通国破,他再无匡扶荣国的可能。他不知道实情,兴许不会跟她一起赌,这对荣悦儿来说太冒风险。 那么,荣悦儿不会是想趁君无慕一个人在周易,看上去势单力薄,就借此机会杀了君无慕吧? 她慌忙丢下奏折,跑出去追荣悦儿,可一直追到荣悦儿住的宫室,也没看到荣悦儿的身影,这个弟弟上哪去了? 马上派人去找,一直找到次日她上早朝也没有找到。 不好的预感在舒紫辛心里扩散开,越发汹涌的拍击着心尖尖儿,舒紫辛草草下朝,增派人手去找,然而几天过去,音讯全无。 她在心里咒骂,一个个都爱玩捉迷藏的游戏吗?之前是君无慕藏起来,现在换成荣悦儿。 都嫌她太清闲了吧?非要给她找事做! 赵天恒走进来冲舒紫辛摇头,他刚带人近乎搜宫的又找一遍,还是没找到,问过宫门的守卫,也说并没见到荣悦儿出宫。 她步出殿里,到殿外大树下一把拉住君无慕,质问道:“是你干的吗?” 君无慕双手环胸的靠着树杆,看她一步比一步快的找他兴师问罪,他拂开她的手,回道:“孤,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别装糊涂!荣悦儿不见了,一定是你把他关在某个地方,或是已经弄出宫了。” 君无慕冷色道:“他和你非亲非故,何必这么在意,指不定他一个人散心去了,你找不着也别赖到孤头上。” 无凭无据,她撬不开千年狐狸的嘴,而且她也还有一丝丝不确定此事与君无慕有关,君无慕没有对荣悦儿下手的动机。 真是自己担心过于了?荣悦儿和她有些意见不合,便一个人在某地儿生闷气?可宫里翻了个遍也找不着,闹这么大动静,荣悦儿也该现身了呀! 第491章 不会杀你 还有一事,舒紫辛突的想起来,荣兮浩有段子没跟她联系了。 他们夫妇渡蜜月,每走到一个地,都会让当地官员传书信到宫里,向她报平安,也会告诉她他们下一站去哪里,方便她有事时能顺利通知他们。 最近,书信没有传回宫里,她成天演戏,一时疏忽了这一点,莫非出了意外?那跟荣悦儿的失踪,是巧合?还是人为? “君无慕!”她看向他,审视他表情变化,故意道:“你真有本事,人在这宫里也能一手掌握外面的事。” 君无慕脸上一副没有表情的表情,她瞪大眼睛也看不出破绽,听他道:“是你想多了。” “但愿如此!” 舒紫辛丢下话,带赵天恒再次再次搜宫,一搜就是两三天过去,照样无果,她只好派赵天恒带人,在王城里明察暗访,寻找蛛丝马迹。 最终,荣悦儿没找到,荣兮浩夫妇也没消息,司空星轨倒是在她计划时间里,找上门来。 见到她,开口就是不冷不热的:“皇后娘娘,司轨服了你了,一个颜惜而已,竟惊动了佟姨,娘娘还不知道吧,佟姨气了个半死,差点没救的过来。” “要怪也怪不到我。”舒紫辛道,如今计划成功,君无慕奈何不了她。 君无慕抬了下手,示意司空星轨退下,他迈着无声步子,一步一步压近她,然后一掌锁住她手腕,力气很大的拉她到寝轩,门被他甩上的下一秒,他的另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只需要再用一点力就能轻轻松松折断。 他道:“好一招釜底抽薪,孤,真没想到,你利用孤的母来算计孤!” 舒紫被他掐的缺氧,脸色很快涨红起来,好似每一根血管末梢都在迫切的,想扎穿脸上薄嫩的表皮,直接暴露在空气里吸取氧气。她挣扎不开,撑着一股劲儿,道:“这些都是你跟你学的,你就没有利用过我的亲人来算计我吗?” “这不一样,你的亲人有很多,你也可以把很多人当亲人!”君无慕阴戾的吼道,手上的力气不见松,舒紫辛缺氧的越来越难受,一张嘴本能的想吸气,无法再说出话来。 他压低身形,像是山巅冰雪倾刻崩塌下来,欲把她埋葬:“你给孤听好,若马上随孤回仲天,去母亲面前解释清楚,孤,当这一切没有发生过,会/宠/着你,要什么给你什么,若你回答孤一个不字,你明白的,周易,昭通,和你自己,一个都逃不出孤的手掌心!” 话完,他松开她,等她的答复。 舒紫辛跌到了地上,极度缺氧之下,她一身瘫软,呼吸没缓和前,她试了几次都没有爬起来。 他负手身后的等着,她好些一后,迎视他,决绝:“有因才会有果,你不算计我,我又怎会算计你,事到如今,我绝对不会跟你回去,你只管发兵,我们沙场见!” “好,很好!”他甩袍转身,冽冽衣袂破空声响里,殿里的玉瓶茶具,桌案摆设,能碎的碎了个稀里哗啦,能裂的全裂出入木三分的口子。 只有她完好。 “孤,不会杀你,但要你低下头来!” 第492章 鸡毛掸子 君无慕日夜不停的奔回漪荷湖,春来山色秀丽,一路上美不胜收,但他无心欣赏。司空星轨细细汇禀了佟晚荷的情况,已无大碍,但君无慕一日不见到母亲,一日松不下心来。 停在佟晚荷的院门前,君无慕翻身下马,三孩子跑出来扑进他怀里,文灏道:“父皇可算回来了,奶奶生了好大的气。” 燮儿接话,鬼灵精的提醒道:“父皇,小心一点哦,奶奶说要打父皇屁屁。” 文蔚还小,跑不过两哥哥,看哥哥们把父皇的怀抱占满了,她委委屈屈,拉着父皇袖子:“蔚蔚要抱抱。” “乖,”君无慕摸摸两儿子的头,两儿子懂事极了,让出父皇的怀抱给妹妹一个人独享。 这个他最疼爱的女儿,因为欠女儿一个母亲,所以他把缺失的那部份一起补上,比爱两儿还爱这个女儿。亲亲女儿的小脸,女儿被他的胡渣挠笑了,道:“好痒痒,父皇身上也臭臭的,是不是好几天没洗澡澡了?” “父皇要先去看看奶奶,晚些洗了澡澡再陪蔚蔚,好吗?”他跟女儿商量道。 女儿乖乖点头,父皇疼爱她,她当然最听父皇的话。 司空星轨走过来:“佟姨有三孩子陪伴,病也好的快多了。帝君,星轨看着孩子们,帝君去见佟姨吧。” 君无慕跟孩子们叮嘱了几句,要好好跟司空叔叔去玩,也示意司空星轨把孩子们带远些。 “帝君,”一侍女走出来:“老夫人有请。” 他理理衣裳,似弹去风尘,随侍女走到佟晚荷面前,佟晚荷躺在软椅里,病势已去,但病色还残余了些,看起似衰老了不少。 屋子里候着七八名侍女,君无慕的父皇也在,佟晚荷并未禀退,等君无慕到了她面前,她轻喝了声:“跪下!” 她从来不以皇太后自居,现在在她面前的也不是仲天帝君,她只是在管教让她大失所望的儿子。 君无慕站了一秒,把君王的身份收敛起来,在母亲面前用不着,也无需用。屋里所有人惊诧了,仲天帝君就这样在他们的注视下,双膝盖落地。 他的父皇君天临,苍老面容上流露出明显的不忍,想出声劝劝佟晚荷,嘴张到一半,君无慕冷冽的投他一个眼神,叫他闭嘴。 君无慕不屑于君天临为他求情。 佟晚荷撑起身来,侍女赶忙去扶,又被佟晚荷推了开,佟晚荷拿起早已备下的鸡毛掸子,手抬起,泪跟着落了下来。鸡毛掸子用力抽在儿子手臂上,她道:“慕儿,你糊涂了吗?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 君无慕没有回答,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也没扯动他任何一根面部神经。佟晚荷见君无慕这个样子,哭着又抬起了手,好几缕鸡毛脱离掸子,打着旋的飘落在地上,君无慕挨了一下又一下,始终不出声,也不动,包括表情。 佟晚荷心疼不已,打在儿身上,她做为母亲,没有不心疼的道理,可这个儿子,错的那么离谱,为什么仍像小时候一样,就算屁股打开了花,也不会认错。 第493章 挨打之后 佟晚荷松开鸡毛掸子,再打下去也没有用,道:“慕儿,你把紫辛推到易辰身边,已经是大错,抢走刚出生的蔚蔚,是错上加错,她原谅你一次,给你一次机会,你却瞒着她向昭通发兵,这是一错再错。 就算你做这一切,是想先要天下再要她,可你想过吗?她会疼,一次又一次后,紫辛不会再回你身边来,你自己把她失去了!” 君无慕依旧无声,一动不动,他此时到底在想些什么,没人知道,也没人能从他没有表情的表情里看出来。 佟晚荷哭着续道:“以前,我知道你们有矛盾,却不知有这么严重,甚至是你一手造就,利用她,算计她,你自己想想,换成她这样待你,你又能承受多少疼痛,她让颜惜来找我,就这么一次而已,你不也恼怒了吗?慕儿啊,如今的天下局势,五国迟早归一在你手里,你何苦这样对待紫辛!” 佟晚荷拿起蔚蔚的布偶:“蔚蔚还小,还不懂事,等她大了些,知道你这样对她的母亲,文灏和燮儿也知道后,他们会怎样看你?你的父皇,你为什么不认?不正是因为他亏待了你的母亲吗?你是不是想让你的孩子们,将来也这样待你?!慕儿,你何其睿智,这些道理,你不是不明白的。” 布偶合进君无慕手里,佟晚荷有些体力不支,最后道:“去接紫辛回来,她是个明事理的女子,你好好跟他道歉,别再骗她,真正把侵吞昭通和周易的事放一边,她或许还会再一次给你机会,愿还来得及。” 君无慕捏紧布偶,佟晚荷扶他起身,他才站了起来,不过还是一字不吭,陪佟晚茶服下药,入睡后,他拿着布偶走了。 沐浴完,司空星轨端来药膏,边往君无慕手臂上擦药,边道:“佟姨有些年没打过帝君了。” 少说也是十几二十来年。 君无慕看一眼手臂上红肿的伤痕,道:“没什么,母亲能消气就好。” “可是,”司空星轨斟酌后,有些话还是想说:“帝君,听佟姨的吧,皇后娘娘若肯回来,周易和昭通要不了多久就会内乱,不用帝君出兵,他们自己都会窝里掐,等过些年,慢慢说服娘娘,江山不能无主,归于帝君治理,才是昭通和周易最好的结局。” 时势如此,荣悦儿就算继位昭通,也成不了大气候,周易又无正统皇子,必然群臣相争,乱糟糟的,越拖的久周易越如一般散沙,还国无宁日。 君无慕道:“她不会回来的,让颜惜走这趟,是想用母亲制约我,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备战。” “那也不怕啊,荣兮浩,景霓,荣悦儿,都在我们手里,皇后娘娘必有顾忌,若一战的话,她只能是输。” 不错,荣兮浩,景霓,荣悦儿,此时正关在仲天大牢。 他察觉出舒紫辛突转性子,事情来的很是蹊跷后,就派人抓了渡蜜月的荣兮浩和景霓,至于荣悦儿,不知天高地厚的往他茶水里下药,就来行刺他。 呵,自投罗网,当夜被他生擒,然后秘密押送回仲天。 第494章 患难夫妻 昏暗又潮湿的天牢里,灯火微弱,若有风吹进来,烛火跳动,光影拉扯,天牢更显阴森。 荣兮浩和荣悦儿分别关押在一东一西的牢房里,相隔甚远,见一面都难,更别说商议些什么。景霓陪在荣兮浩的牢房外,君无慕只限制了她不许出宫,但并没有让她入狱。 手牵着手,她要陪着他。 荣兮浩不忍于此,也心疼景霓,景霓刚刚调养好,已能打理自己的生活,只是不能再习武。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荣兮浩道,他真心喜欢上她,同时也倍觉亏欠。 景霓摇摇头,隔着铁栏和他相依相偎:“谁叫我要先对你动情,要怪就怪你风采翩翩,惹到了我的视线。”荣兮浩动容的握紧景霓的手,他其实无以为报。 “参见大将军!”狱卒齐声道,整个天牢知道了妖孽将军大驾光临。 司徒云迹闻到天牢的霉味,就赶紧摸出绢巾,娇滴滴捂住口鼻:“免了免了,有空行礼,还不如把天牢打理干净些,真是的~~” 众狱卒低头应是,这位妖孽将军惹不起。 “景霓——” 司徒云迹半步不想再往里走,扯嗓子叫景霓出来,景霓很是舍不得的抱了抱荣兮浩,才走到司徒云迹面前,道:“有事?” “帝君回宫了,传你去说话,走吧。” 司徒云迹拉上景霓走,荣兮浩闻之抓住牢房的铁栏,对司徒云迹道:“不要为难她,让我去见君无慕。” “这可不行,帝君没有吩咐过。”司徒云迹表示无能为力,他可不敢违旨。 “带他去吧。”司空星轨走进来,这对夫妻看着怪可怜的,就当发回善心:“出事星轨担着,云迹你不用担心。” 司徒云迹提醒道:“帝君心情不好,这种时候我们最好别多管闲事。” “荣兮浩护妻心切,万一景霓走了,他寻死怎么?”司空星轨假设道,荣兮浩现在有多重要,他跟他都清清楚楚。 司徒云迹暗想司空星轨说的不是不可能,就答应了带上荣兮浩一起去见君无慕,他临走前,拉拉司空星轨:“说好的,出事你担着,我可以是一家顶梁柱,两闺女还那么小。” “嗯,星轨担着,”司空星轨瞄眼司徒云迹如履薄冰的样子,感叹:曾经只爱美的妖孽,如今懂得爱命了,为妻女,可以不再只顾花容月貌。 荣兮浩扶好景霓,向司空星轨投去感激的目光,司空星轨摆摆手,示意不用客气,他命不久矣,也想做些为自己积德的事。 “星轨,你来天牢干嘛?” 司徒云迹本已走出几步,突想到这个问题,折回来问道。司空星轨指指荣悦儿在牢房,妖孽会意,这是来劝降荣悦儿的。 荣悦儿已经绝食好些天了,正是在闹自尽,此消息瞒着荣兮浩夫妇,所以司空星轨也不明说,妖孽懂了就行。 荣兮浩的心思全担忧着景霓,没有多想些什么,景霓虽然有所猜到,但出于不让荣兮浩烦心,加上她毕竟是君无慕的下手,有些话,有些事,她不能随意说出来。 若是影响了帝君的计划,荣兮浩必死。 第495章 真情一往 天玺殿。 还没走进去,已能听到君无慕阴沉的在吼:“找死?马上给孤滚!”然后就见几个大臣哆嗦着跑出来,再不敢停留片刻。 司徒云迹拦下跑最后面的那个,想着摸清楚状况,一会自己好应对些,就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位大臣擦把冷汗:“一时失言奏请帝君立侧妃,帝君动怒了。我们几个其实也是为帝君为仲天设想,帝君的子嗣真的太过单薄。” 原来是这样,司徒云迹打发掉那位大臣,把荣兮浩和景霓交给姜公公带进殿里,他哪凉快哪呆着去了,这叫当避则避,他有妻有女,被帝君伤不起。 君无慕看到荣兮浩也来了,眉心牵动,确实很想抓司徒云迹来一顿狠骂。 景霓行礼后,姜公公搬来凳子让景霓坐着,君无慕微见点头,景霓才在荣兮浩的搀扶下落座御前。 君无慕细一看景霓,觉出景霓婚后变成稳了,不像以前那么敢做敢为。再看看荣兮浩,虽在他面前很好的控制住了面部表情,但仍能从目色中看出对景霓的紧张。 他从文书里拿出一份名单,让姜公公递给景霓看,他问道:“周易归顺仲天的官员都在名单里吗?” 景霓看完后,确认无一缺漏。 荣兮浩飞快的扫了一眼,大致看清有十多人的名字,而且个个都是重臣,司任要职,他惊骇,君无慕对周易的渗透,原来已大大超出他的预想。 “荣兮浩。”君无慕道,他也不再拐弯抹角,事到如今,打开天窗说亮话:“孤给你两条路选择,一是去周易做内应,二就是祭战旗。” 这该如来选?前者对舒紫辛无义,后者对景霓无情,荣兮浩陷入两难。 景霓一下哭了,又不敢哭出声,从嫁给荣兮浩那天起,她心里其实已经明白,他没有连累她,而是她成为了他的负担,就像此时绑着他双脚的铁链子,让他失去自由。 “求帝君收回成命。”景霓哭求道,走到御案前,向君无慕跪地磕头,这两个选择能把荣兮浩逼死。 荣兮浩拖动脚上的铁链子,步上去抱起景霓:“别求他,他没有人性,永远不懂什么叫为别人着想,他一意孤行到最后,失去不止只有紫辛。” 啪一声,君无慕手里的御笔折断了,脸色阴霾到发青,他一把起提住荣兮浩领襟:“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把景霓害成这样,难道就不惭愧吗?” “我是惭愧,但我知道弥补和珍惜,你呢?”荣兮浩无畏回视:“君无慕,你气恼的不是我伤了景霓,而是景霓再不能被你所用,帮你到处杀人!你抓我和景霓,什么内应祭旗?实则是你知道紫辛宁肯战败也不会向你低头,你无计可施的时候,想用我逼迫紫辛而已,你真的没有人性,人在做,天在看,因果报应,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君无幕暴戾的狠狠丢荣兮浩到地上,景霓扑上去想扶起丈夫,君无幕拉拽住了她,道:“他废了你的武功,你还在乎他做什么?孤要你休了他,择日孤重新为你赐婚。” “我不要!”景霓哭着挣脱开,扑进荣兮浩怀里,泣不成声。 第496章 该有多好 “父…皇……” 文蔚抱着包偶,在殿门口看殿里的情形,脸蛋吓白。 云迹叔叔说,父皇在跟霓姨分糖果吃,她嘴馋,想来分一块,可是却看到父皇好吓人的模样,她害怕的不敢进去。 其实是司徒云迹把文蔚当救兵搬来,能让君无慕恢复一丝丝人性的,只有三个孩子,其中文蔚最管用。 君无慕果然柔和了面色,让荣兮浩和景霓在殿里呆着,他要先去哄女儿。 抱女儿去偏殿,传御厨送来刚做好的糖葫芦和面人,女儿还有些害怕,不敢伸手去拿。他禀退伺候的嬷嬷,哄女儿道:“霓姨做错了事情,父皇才生气的,吓到蔚蔚是父皇不对,以后父皇会改,好吗?” 女儿眨眨眼睛,孩子天真无邪,听到父皇这么说,点点头,信以为真。 “尝尝糖葫芦好不好吃?” “嗯嗯。” 文蔚抱起一串糖葫芦啃,酸酸甜甜,酥脆可口,脸蛋儿很快笑开了,道:“哥哥们有吗?” “都有,哥哥们下学堂回来再吃。” “噢。”女儿吃的更欢了,还吃的很专注,这副吃像,这副小脸的模样,越来越像舒紫辛。君无慕看的有些出神了,爱女儿原因,原来很大一部份是能在女儿身上看到她的影子,能让他一解相思。 女儿蹭进怀里,伸着粘满糖渍的小手儿攀他脖子,道:“父皇,蔚蔚想放风筝,明天出宫去玩好不好?哥哥们天天上学堂也很累累的。” 他无条件答应,不止放风筝,还可以去野炊,扑蝴蝶,捉小鱼。 女儿乐坏了,抱着他一个劲亲他的脸,小嘴上的糖渍也粘到了他脸上,甜腻的糖香味嗅进腔,甜在心里。 如果她也在,该有多好…… 女儿撒会娇,在他怀里香喷喷睡着,他唤来嬷嬷照顾女儿睡下。回到正殿时,柔和了的脸随迈过门槛的动作,霎时阴暗下来。 “考虑好了吗?要怎么选。”他对荣兮浩道。 荣兮浩歉疚的看看妻子,转向君无慕凛然回道:“但求一死,不昧良心。” “来人!”君无慕甩袖大喝:“押回天牢去,秋后论斩!” 荣兮浩傲骨铮铮的撇开押解他的侍卫,到御案前提笔写下份休书,字字带泪。他不惧死,只是不能让景霓为他守寡,他宁愿休书一封,断情绝恋。 景霓跌坐到了地上,早已哭成泪人。 “带下去!”君无慕无情的喝道,这封休书到是颇合他心意,荣兮浩死前在牢狱中的日子,他能看在这封书的份上,让他少遭折磨。 景霓当即被送去大将军府,交由司徒云迹看管,无旨不得出府。那封休书留在了君无慕的御案上,风吹来,纸页翻动,春风变得秋瑟了几许。 君无慕随后让姜公公带司徒云迹进殿,妖孽躲了半天,以为能躲掉? “马上起程去趟周易,不惜任何手段,我要见到活的赵天恒夫妇。”他不容违抗的道,不是圣旨但是圣意。 司徒云迹纠结一阵后,推脱:“娉娉和婷婷大了,成天不是打翻罐子,就是撞碎花瓶,小溪一个人看顾不过来,再加上景霓,我看我最近还是留在府里吧。” 第497章 星轨辞别 “不想去,还是不愿意去?”君无慕厉声质问,犀利的目色注视司徒云迹一秒,司徒云迹半招供道:“是不想去,阿媛怀了孩子,经不得折腾,帝君就放过他们夫妇吧,有荣兮浩和荣悦儿应该足够了。” “孤要万无一失!”君无慕暴戾的吼道,半字听不进去。 司空星轨及时出现,拽了下妖孽,示意妖孽先别出声,听他道:“帝君,小溪确实忙不过来,云迹又刚回仲天不久,不如此行让星轨去。” 君无慕微见点头,算是应允,司空星轨递个眼神给妖孽,司徒云迹会意,打紧先行告退,此地不宜久留。他凭心而论,越来越不认同帝君的一些做法,帝君也越来越易怒残暴,何况他欠舒紫辛一份人情,就更不愿绑架赵天恒和阿媛。 司空星轨看着御案后阴戾的帝君,无可奈何,佟姨都没能骂醒,他做为臣下,劝也早劝过了,同样无济于事,抓赵天恒夫妇,已能说明帝君要继续下去,把他自己和他明明深深爱上了的女人,往死里逼。 爱情究竟是什么?他这个能占会卜都国师,不禁迷茫。 姜公公小心翼翼的伺候好茶水,按君无慕吩咐,去漪荷湖传口谕,封锁消息,禁止出入,一切瞒着佟晚荷,多话者,罪祸九族。 司空星轨喝下口茶,君无慕却是一直端着,手渐渐有些发擅,青筋鼓起,玉茶杯清脆一响,茶水四下飞溅,混在里面的玉杯碎片能贯穿咽喉。司空星轨飞快的闪了下,躲开误伤,道:“帝君,试试放下天下事,缓上几年也无妨的。” “不,绝不!”君无慕嘶吼道,一把拂掉御案上的东西:“没有孤掌控不了的,要她回仲天,她就必须要回来!利用她又如何?算计她又如何,孤会对她一辈子负责,倾尽宠爱,难道她就不能让孤两全!” “俗有云:物极必反,皇后娘娘现在就是这个样子,帝君越逼她,她越会反抗。” “孤不许她反抗,绝对不许!她以为,一招釜底抽薪,孤就会暂时收手吗?孤偏不如她所愿!入秋之前,孤,必定兵临城下,要她低下头来!” 司空星轨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极怒中的君无慕也确没有察觉,司空星轨向他行了个君臣大礼,道:“君帝,星轨这次去办完带赵天恒夫妇回仲天,星轨想提前告老还乡了。” “什么?连你也要离开?”君无慕断然不了料司空星轨突然说出这话。 司空星轨续道:“星轨辅助帝君十多年,一来有些倦了,二来也不瞒帝君,星轨大限将至没有多少时日了,想要临了之前,一个人去想去地方走走看看。若星轨有幸还能活上几年或是更久,星轨到时再回帝君身边来。” 君无慕惊骇当场,从来没想过司空星轨会有大限,他不相信,一时间也接受不了,道:“孤不让你走,既然命不久矣,更应该留在孤的身边,让孤好好谢你十多年来的相辅相助。” 第498章 都不放过 “不用了,帝君,”司空星轨拿出墨玉龟壳,动作很轻的放在御案上,整个龟壳已是裂痕斑斑,微动作大一点就会碎散开来。他续道:“此物代星轨陪在帝君身边,星轨所学,很早之前就让星轨勘破生死,能辅助帝君成就天下,已是星轨毕生之幸,星轨无怨无悔,在走之前,望帝君听星轨多说几句,缘聚缘灭,自有天定,皇后娘娘和帝君是命中注定,帝君若一再相逼,反而会使缘份灭于今生。” 司空星轨说完,向君无慕深深三拜,谢帝君的知遇之恩,也看得出去意已决。君无慕脑子里一下空了,都不知道司空星轨如何离开的天玺殿,只知道自己坐了很久很久。 左膀右臂,一个已然和他离了心,一个突的面临死亡,怎会这样?虽不到众叛亲离的地步,但他越发觉得比众攀亲离还要悲哀。 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不,他的世界里只有成王败寇,自己稳操胜券,输的人不会是他,所以,他没有错! 次日,君无慕看似慈父的模样,带孩子们去郊外玩,他一出宫,整个宫里如若阴霾散去,明媚不少,可傍晚他回来,阴霾重新笼罩,还一日比一日深黑,姜公公都事事谨慎,不敢出半点纰漏,其间不少宦官宫女,因一点点小失误被打死。 宫里面唯一能听见的笑声,来自三个孩子,或是君无慕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再暴躁再阴狠,只要有孩子们在,他看上去都是慈父,表现出来的一举一动也是准爸比,但孩子们不在,他一转过背就是暴君。 天牢里,荣兮浩消沉了,狱卒随时问他有什么需要,他只要纸笔,给景霓写了很多信,却一封都没有托狱卒捎给景霓。荣悦儿的状况也不好,想死死不了,天天被灌下司空星轨配的汤药,保着他的命,又让他一身无力,咬断舌头都做不到。 他行刺失手,当时就有感他若不死,会成为君无慕逼迫舒紫辛投降的棋子,他不止自尽一次,但一次也没有成功。他越来越后悔,自已太过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明知不能低估的君无慕,把自己弄得求死无门,只能等着国破,梦破。 景霓在大将军府,担忧着荣兮浩,食无味,夜无寐。有天早晨,左映溪和往常一样找她吃早饭,侍女端来奶香油酥饼,她闻到油腻的味儿,忍不住直作呕,然后她和左映溪的脸瞬间白了。 跟司徒云迹商议后,悄悄请个大夫,把脉确认,果然是有孩子了。本该高兴,但他们三人没一个高兴的起来,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若被君无慕知道,荣兮浩想要保全妻儿,只有出卖良心做内应,这对荣兮浩来说,比死还惨烈。 “此事要瞒住,”司徒云迹道,他正想着手安排,大管家哭着跑来,扑通跪到他面前,求道:“将军,夫人,救救翠珠,刚宫里的近卫闯进府里,把翠珠带走了。” “啊??” 司徒云迹简直不敢相信,帝君连翠珠都不放过! 第499章 将军抗旨 唯一安好的是颜惜,因为他呆在漪荷湖,君无慕顾忌佟晚荷才没向颜惜下手。司徒云迹当日进宫,见到君无慕,道:“翠珠早已出宫多年,和皇后娘娘早无往来,虽是主仆,但嫁人这么久了,帝君,何必如此,翠珠真用不着牵连进来。” “孤,执意如此,你不用管这事,三日后带兵前往昭通,拿上荣悦儿的随身信物,相信昭通老国君不敢多事,你屯兵在昭通与周易交接的边境,协助孤兵分两路,一举拿下周易。”君无慕道,说完后把发兵征战的诏书,隔着御案抛给司徒云迹。 司徒云迹拿诏书在手里,抉择后,诏书放回御案,连同象征大将军职务的令牌,一并放在御案上,抱拳向君无慕一礼后,道:“我不会带兵去,我做不到,帝君,求帝君醒一醒,这不是在挽回皇后娘娘,而是你死我亡的决裂。” “放肆!”君无慕阴戾的一掌拍在御案上:“司徒云迹!别以为你与孤私交甚好,就能抗旨不遵!” “不,”司徒云迹无畏回视:“末将只是不想帝君再错下去。末将绝对不会带兵,若帝君因此论罪的话,末将领受。” 末将这个自称,从来没有在他嘴里蹦出来过,虽是君臣之别,但多年来比手足还亲,也是可以相信的朋友,没到想今天,呵呵,他笑了,士为知已者死,他是士,御案后的那人却不再是知已,他不会再为这个人出生入死。不过,要定他抗旨不尊的罪,他领,他没有半句怨言,要砍他的头也可以,他不吝啬,因为…… 君无慕阴戾之极,看司徒云迹宁死也不带兵,他恼的骂道:“司徒云迹,你这个混帐东西,她给了什么好处吗?让你背叛孤!!” “没有的事,”司徒云迹听到君无慕这么骂,心里反而平静了,看向君无慕,道:“我不带兵原因只有一个,昏君暴君用来形容现在你都觉得不够,因为你才是真正的混帐东西!” 司徒云迹字字铿锵,满殿回音阵阵,在君无慕扭曲了的锁视下,他甩袖离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想,这么做说不定会连累妻女,但他的妻子一定会夸他:相公公,你骂的对! 左膀右臂就这么荡然无存。 寝殿的门重重被君无慕甩上,他一个人在殿里,疯了般的提剑乱劈乱砍,那方见证过他和她无数欢愉的龙榻,她描眉染脂的装台,她偷懒时喜欢窝着的美人榻,她和孩子一起打滚的地毯,统统支离破碎,一地狼藉。 是她!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倔强,不肯回到他身边,他才绝意发兵,因此而失去了左膀右臂。是她让颜惜传话,惹母亲动怒,还气生病,他才非要她回来不可,亲自向母亲解释清楚。 都是她的错,是她的! 轻轻拍门声传来,他提剑霍一声拉开,这个时候谁再来说什么他错了,他杀谁!而门外是三个孩子,三张小脸吓的惨白,开门的这个人不是父皇,是可怕的鬼怪。 剑,铛的滑落到地上,君无慕慌忙去抱孩子们,可孩子们吓的开跑了,扎进嬷嬷怀里不停发抖,连女儿也不要他,吓的哭出声也不回过头来再看看他。 第500章 吃好睡好 舒紫辛那边,她一觉醒来后,赵天恒夫妇就‘失踪’了。她马上派人查找,主要延仲天方向去追,但一无所获,她派出去的好探子,要么石沉大海,要么什么也探不到。 她身边的人接连离奇不见,她若还不能把君无慕联系在一起,那她就是一煞/笔。 打算去趟萧雨之那里,她一个人去,谁也不敢带,还在王城里逛了好几家衣裳铺,各式各款的衣裳买上几大包,然后转几个客栈,衣裳跟着换来换去,确保甩掉了有可能的跟踪。 她不得不小心再小心,若被君无慕知道她和萧雨之关系不错,下个失踪就会是萧雨之了。 几经乔装周转,快天黑了,她才走到萧雨之那里。 萧雨之正在做晚饭,她来在他的意料之外,不过彼此笑笑,又在希望之中。摆上春笋煨的鸡汤,舒紫辛不客气的开吃,好久没走这么多的路,她大耗体力,确实又累又饿,快两眼晕花了。 “慢些吃吧,出了这么大的事,难得你还胃口不错。”萧雨之道,帮她擦掉脸上的油渍,这张脸和他初见时比起来,多出了坚韧。 舒紫辛捧着汤,咕咕的喝,先把小肚子喂成灌汤包,再来右手刨饭,左手扯鸡腿。吃的差不多了,她才回道:“出再大的事,我也得吃饱喝足,要不没力气打仗。” “君无慕已经动手了,你呢?不会坐以待毙吧?”萧雨之问道,她肯定的点点头,豪情壮志道::“本公主要杀他丫个片甲不留!” 他笑笑,这话听过就忘了,事实不是像她说的这样容易,而且也不乐观。他续道:“我的主意起了反作用,让颜惜走一趟,不料颜惜尽力做到了,君无慕却因此震怒,不但此战避免不了,还提前到来。” “谁叫你我把他当人看了。”舒紫辛道,计划的失败,不是她有所纰漏,而是中计的不是个人。 萧雨之道:“你身边能帮上忙的人一个都没有了,要不,我随你回宫吧。” “不用,”舒紫辛马上拒绝,知道她拒绝的原因瞒不萧雨之,她便如实道:“君无慕抓走他们,意在逼迫我,他们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但一定会被关起来,雨之,我不想害得你也这样,何况你这里是我唯一能歇歇脚的地方了。” “可你身边不能一个人也没有。”萧雨之很不放心,和个人安危比起来,他更希望能帮上她。 “还好啦,悦儿的幕僚杜沛,颇为忠义,想救回悦儿,他目前与我一心,有什么事能和他商量商量,今天我出宫,宫里就是交给他看着的。” “这样啊,那我在这里多备些吃食,若需要,不能远走他方,但随时欢迎到我这来隐姓埋名,我别的本事也没了,不过我若把你藏起来,君无慕绝对找不到。”萧雨之道,她能顾念他的安危,他就能还她一片清静。 舒紫辛听完,玩笑道:“行,哪天我死了,有你帮我收尸,我也算有个坑可以睡。” “那今晚要不要在这里先睡睡呢?坑还没来得及挖,得委屈你睡榻上。”萧雨之顺着她的话说,开开玩笑,不至于那么沉闷。 事情已经这样,愁也没用的,不如让她吃好睡好,养足精神上战场。 第501章 战到最后 夜深时,舒紫辛糊了只简单的孔明灯,放飞夜空下,悼念这片江山曾经的君王。 易辰,这次许是要让你不能安息了…… 这一战胜算有多大,她心里一清二楚。君无慕下手迅速,且来势汹汹,哪怕九死一生里的一生也轮不到周易。 但她会战到最后,绝不低头。 萧雨之倚在窗口,看着她在院里放飞孔明灯,对于这个女人,他是单纯因为可怜她才想要帮帮她。然而一晃认只这么久了,可怜在不知不觉间变成可敬,敢与君无慕这样的人为敌,还是一女子,值得他敬佩。 舒紫辛睡到凌晨四点钟左右,天都还没亮,就准备往宫里回了,要赶着早朝。萧雨之送她到山脚,本想再送她一段路,她笑着撵他回来。 她不愿意他被暴露,他明白的。 手里的灯笼合进她手里,道:“一路小心,不用太注重输赢或胜败,尽力就好。” “嗯,多养些肥母鸡,多存些吃的用的,到时兵荒马乱,生计会成问题。” “别担心我什么,走吧,我不祝你凯旋,只盼平安。”萧雨之道,拍她一下肩膀,以此为约。 一定要活着。 舒紫辛回以点头,道了声多谢后,一个人往宫里去。手里红光暖暖的灯笼,为她照亮了凌晨前的漆黑,她也想活着,如果能活着的话。 宫门口,杜沛焦急的张望着,早朝时间快到了。 “王后。” 杜沛看到舒紫辛回来,松出一口气,示意御辇赶快抬上去,送王后去朝堂。舒紫辛没上御辇,对杜沛道:“我想走着去,你陪我一块。” “是,”杜沛跟在她半步后,汇禀了下今天早朝需经处理的国务,舒紫辛听完,问了句别的:“杜沛,你多大了?” “刚双十。” “还没成家?” “嗯,家里清贫,勉强能糊口,实在取不起妻子。” “这么自卑呀,”舒紫辛侧颜看看杜沛,续道:“你很有才华,这段日子若非你帮忙,我怕是忙死了,哪有闲功夫出宫溜达。” “才华比不过金银,谁愿意跟着我喝清粥,还要侍奉双老。”杜沛道,言语之间,听得出来对婚取一事心灰意冷。 “悦儿不给你工钱?幕僚不会是只管吃住吧?” “得幸太子殿下解囊,我父母才得已安享天年,可现在,又要风餐露宿了。” “如果,”舒紫辛慎重道:“我让你帮我做件事,我可以承诺你,你父母会衣食无忧,终老之后能入土为安,但你可能会死,你愿意吗?” “这,”杜沛衡量后,道:“王后请吩咐。”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悦儿那边也得瞒着,如果你死也要把这件事当秘密,带进黄泉。” “是!我杜沛愿以父母性命为誓,一诺千金,也将父母交托给王后,以心换心。” “好。”舒紫辛把灯笼交给杜沛,道:“你拿着它去城外,延东行十余里,那里有一遍竹林,你顺山路上去,找一位萧琴师,然后把你父母接到他那里安置下来,你父母应该在昭通吧,来回路程你务必在两月完成,越早越好,我在宫里等你。” 第502章 绵薄之力 荣兮浩夫妇,荣悦儿,还有赵天恒夫妇的接连‘失踪’,舒紫辛又找不到其中任何一个人的下落,朝堂众官员因此嗅出了风雨欲来之势。 加上有人恶意扇动,今日的早朝不会太平。 舒紫辛刚到朝堂门口,硝烟的味道就呛进鼻腔。她理理心绪,镇定的走进朝堂,到龙椅边还没转过身,某大臣指她后背脊椎骨,道:“王后!周易要变天了,你还出宫一夜未归,敢问王后去了哪?是不是和奸/夫密谋,准备逃离周易!” “奸夫?是指谁?”舒紫辛抚着龙椅的扶手问。 “前段日子进宫来给你送茶叶的!” “哦?你可真有心,周易要变天了,你不担心自己和家人的安危,却盯着我这个王后。”舒紫辛言有所指,那大臣听懂了,强辩道:“老臣担虑的是周易,国若无国,何来有家…” “哈,”舒紫辛嘲笑着打断那大臣的话,转过身凛目一视,道:“不要老脸,你是大无畏,还想拿我的消息去君无慕那里换好处?我不妨告诉你,昨晚我和易辰在一起,我跟他说如今的朝堂上,不知道有多少吃里爬外的人,易辰龙颜大怒,说会化成厉鬼,此后每天夜里,逐一收命!” 那人一下子脸色难看起来,像喉咙里硬了苍蝇,有些人见到舒紫辛的视线投来,纷纷侧开脸,不敢对视。 舒紫辛续道:“你们这些人里,身板挺不直的,限你们三日内离开周易。留下的,我将视为愿意与我一起死守周易,横尸战场也不举白旗的忠臣良将。若有谁想混迹其中,那么可得当心了,久走夜路必遇鬼! 我也希望你们摸着胸口想想,守住周易,究竟对谁最有利?再想想卖国求荣之徒,君无慕真会委以重任吗?战火在即,但战场不是在这朝堂里,你们的敌人亦不是我,如果你们摸不着心,那就擦亮眼睛看看,是谁在让你国破家亡!” “王后,”另有一大臣,听完后托袍跪地,道:“自古唇亡齿寒,有国才有家,老臣在此向王后表明心迹,是我周易子民者,应与国进退,与王后并肩,血染沙场也不贪图荣华,老臣之前误会了王后招纳男宠一事,在此老臣向王后三叩,请王后留下老臣一命,让老臣将功赎罪,与王后一起守护这片国土。” 话完,该大臣重重磕了下三个头,磕的额头一片青紫。 舒紫辛亲手扶起这位大臣,道:“若能君臣一心,战死又何妨?” 三日后,一部份投靠了君无慕的人,卷包袱走了,留下来的,一起联名写下血书,誓与周易共存亡。 舒紫辛散掉了男宠,也把四个义子还回各自家中,然而这四位义子的父亲,第二天又把孩子们送进宫来,其中一位道:“王后,臣等商议过了,臣等的幼子还不足以上阵杀敌,但国不可无君,同样不可无嗣,臣等愿意让幼子留在王后身边,为王后,为周易,尽他们身为君之臣,臣之子的绵薄之力。” 第503章 星轨之托 驶向仲天的马车里,赵天恒抱着妻子,让妻子少受颠簸。 阿媛服下司空星轨配的安胎药,有些困了,偎丈夫怀里睡一会,她不担心什么,也不害怕,只要和丈夫一起,不管在哪都生死相随。 赵天恒轻扶妻子已隆起的小腹,眉心紧了。 司空星轨清楚赵天恒在担心什么,道:“记住,别和帝君硬碰硬,帝君的确是要利用你们夫妇去逼迫皇后娘娘,但只要你不反抗,她们母子就不会有事。星轨知道你做不出背叛的事,别的帮不了你什么,这里有一瓶药,服下后会让你暂时失明,帝君也没法子像逼荣兮浩一样,逼你去做内应。” 赵天恒毫不犹豫的接过药瓶,他只担心:“我什么都看不见,怕是照顾不好阿媛。” “星轨会尽力帮你安排一下,你按时给阿媛吃安胎药,保证能母子均安。”司空星轨把另一瓶安胎药放赵天恒手里,补道:“三天服一粒就够了。” “多谢你。”赵天恒道,彼此立场对立,他知道司空星轨能这么做已是不容易。 “明天就到天都,星轨也该离去了,赵将军,星轨不在,你别动逃跑的念头,车外几十名随行侍卫,可不太好说话,帝君有令在先的,一但发现你有什么动静,会向阿媛下手。” “嗯,我知道,你是要去办别的事?” “算是终生大事吧。” 此生非彼身,赵天恒没有听出来,司空星轨也说的轻快,乍一听也听不出有死亡的意思。 司空星轨还将一小锦囊交给赵天恒,道:“这里面的东西是星轨想给帝君的,就请赵将军转交一下,在一切结束了以后。” “你要去忙很久吗?”赵天恒把锦囊和药瓶一起收好,这个忙他必须帮。 “两年吧,是好是坏都不出两年。”挨过大限的话还有可能活,司空星轨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也不再说这事了,转开话题道:“帝君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你别跟他多说,也不要提皇后娘娘,在星轨看来,帝君很在乎皇后娘娘,只是顾忌于一些事,对皇后娘娘用错了方式方法,相信帝君有一天会明白过来,到时赵将军有机会的话,劝劝皇后娘娘,由爱生恨,恨一个人说到底全是满满的爱。” 赵天恒抱紧妻子,当失去后悟然大悟,悔之晚矣的那种滋味,是刻骨铭心疼痛,他经历过,所以他能懂,道:“若我能帮上什么的,一定帮。” “呵呵,赵将军这么仗义,那星轨…”司空星轨摊开阿媛的手心,细观手相后,又掐算一阵子,肯定道:“恭喜赵将军了,是个男孩。” “不会吧,这也能算出来?”提到孩子,赵天恒两眼放亮。 “嘻嘻,算命是星轨看家的本事,不会错的。”他可以打包票。赵天恒更加抱紧妻子了,真心生儿生女都一样,他不是没有眼馋过司徒云迹的一双女儿。 但最首要的是平安。 当天夜里,司空星轨交待了侍卫几句,借口去月下散步,之后就没有回来,或许去了荣国王城外的玉兰居,或许走到哪觉得哪风景好,就停下脚步欣赏,每一道日出日落都是珍贵。 第504章 不信不信 血红的战书送来周易,舒紫辛一眼没看就丢给宫女去烧了。这也不是什么战书,而是君无慕下给她的遇后通牒,若现在回去,他会停手。 战书在火盆里化成灰烬,她有些想笑,悲凉的笑,事到如今了,他绑架了她身边的所有人,只为逼迫她,他难道不知道吗?要她回去有一句话就够了,可他从来没说出口,或者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说出口,因为她是天命凤凰。 摊开布兵图,做最后的调兵部署,所人兵力主要集中到王城,然后逐渐向外围扩散,他的目标是她,所以一定会以最近的路线,一城一城的攻打过来,她没有足够的兵力守住所有城池,因此必须要割舍一部份,也就是弃车保帅。 虽自私了些,但割舍掉的城池能避过摧毁,能让更多的百姓活下来。 可以调动的武将,全部整装备战,文官们二十四小时候命,随时与她商议战略,尽可能的让周易多撑上些时日。 君无慕御驾亲征,仅用连弩营和骑兵营的三千人马,就一夜之间战领了周易的边关之城。在营帐中,虎皮的软榻上,君无慕浅浅的睡着了,姜公公随行伺候,送来晚饭的时,看君无慕还在睡就去拿毯子搭君无慕身上,可君无慕一下子睁开阴戾的瞳,吓的姜公公扑通跪到地上。 “惊扰帝君了,老奴该死。”姜公公慌忙请罪,帝君已经成了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火药弹,谁不小心撞上,谁没命。 君无慕撇毯子到地上,厉声喝姜公公滚,然后饭菜也拂了一地,汤汤水水,杯盘狼藉。 他刚才梦见她了,她就在他怀里娇笑着,惹他动情想的去亲吻,可被姜公公的动作打断,梦醒来的一瞬间,寂寞与相思排山倒海般的卷来,他骤然落空,想抓住些什么,又什么都抓不住。 情绪一下子失控,他乃仲天帝君,一手江山,却唯独掌握不住她。 “姜公公!”他大声传姜公公进来,他不信他会非她不可,姜公公进来后,他道:“收捡一下,安排人侍寝。” 姜公公依令行事,仅管心里迟疑过,但也不敢抗旨。 很快,姜公公物色了一位很清丽的女子,挑要紧的调/教调/教后,送进君无慕的营帐中。君无慕一指内息弹灭灯火,把那女子带到榻上,粗暴扯掉衣裳就开始亲吻,那女子也很配合,能得仲天的帝君宠幸,指不定她从此就能飞上枝头成凤凰。 可是,她想的太美好了,君无慕越是亲吻,脑子里就越是冒出那张娇笑的脸,但他的唇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他所吻到的不是他心里想要的。 他试过把她的模样从脑子里撵出去,可是越撵越艰难,本想宠幸一个别的女人,享受君王的权利,却成他自己跟自己叫劲,让他越做不到就越要做到! 把那个女人翻个身趴着,亲吻不能把她撵出脑子,那就直接做,用欲/望的欢快来取代,可当他弓身进入的时候,他才霍然发现,自己身体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素来狂妄自傲,认为这个世上没有他的对手,而在今晚却被自己打败。 披上衣裳,他狂奔里夜里,到荒无人烟的地方,撕心裂肺的吼:“非她不可?非她不可吗!?孤!不信——” 不信不信不信!千千万万个不信! 第505章 是家是国 宫里压抑极了,大臣们一筹莫展,桌案后的舒紫辛,看完送来的战报,她也沉默了。 主要以昭通兵力布下的第一道防线,已被攻破,除去战报送到她手上所耽误的时日,算算再有一月,君无慕就能兵临城下。他并没用什么计策,只单单凭兵力的强大,一城接一城的碾压,直逼王城。 一大臣前后细想一番,道:“王后,老臣认为,君无慕必经东祥府城,我们不妨把所有兵力调集过去,仲天军虽来来势汹汹,但攻下一城,他们也会有所折损,我们以逸待劳,集全部兵力在东祥府城等着,估计能有四成的胜算。” “老臣附议。”另一大臣也认同。 跟着陆续又有几个大臣附议,可舒紫辛摇摇头否决掉了,道:“若他知道我们的部署,会绕道突袭王城,不是我不信任你们,而是你们之间有没有人在做君无慕的眼睛耳朵,相信自己心里最清楚。” 大臣们彼此互相看看,王后所说,不是没有可能,那些投靠了君无慕的人未必全自觉走光了。 舒紫辛续道:“就算你们之中全是忠义之士,我们这边在调兵,君无慕的探子也会洞察到,轻易就能被他发现意图,守株待兔,还是以逸待劳,对君无赠都没有用。” “那王后有何打算?” “我在等一个人回来,应该快了,到时我会再给出安排,这几天暂就先这样。”舒紫辛示意大臣们退下,她靠在椅子里,闭起了眼睛。 其实大局已定,但又觉得现在这样说太过早了些。 三日后,杜沛回来了,很感激的向舒紫辛下跪一礼,道:“双老已经安置妥当,我再无可担忧的了,听凭王后差遣。” 舒紫辛扶杜沛起来,让杜沛跟她一起糊了好多孔明灯,待入夜后一盏一盏的放飞漆空下。她道:“有好多话想和易辰说说,不知这样能不能让他知道。” “王后想说什么?”杜沛问道,随后又觉这事不是他该问,续道:“对不起,我一时失言了。” “没事儿,”舒紫辛随着孔明灯望去:“我想跟易辰说,以前我以为打理国务不就累一点,熬熬便会好,可这段日子下来,才晓得不是这么简单,国务哪怕在和平年代也处理不完,更别说现在的局势之下。” “王后,若非战争到临,周易已经由王后治理的很好了,我听王城里的百姓提及王后无不夸赞,对于这次的战争,相信百姓们也能理解,身为周易人,周易才是家是国。”杜沛道,他能感觉到舒紫辛是在向易辰告罪,周易这次保不住了,但他可以向苍天厚土证明,王后真的已经尽力。 他回宫的路上,看到所过之处,都有一种明知风雨已来的坦然,百姓们坚信,即便是亡国,只要有王后在一天,他们就不会受苦。仲天帝君的残忍,越发反衬出王后的善良,至少王后掌朝以来,他们多多少少都得到过最切身的利益。 他们拥护这样的王后,愿意在战火硝烟中陪王后到最后。 第506章 想念孩子 “杜沛,”舒紫辛说出她要杜沛帮她做的事,杜沛听完双膝就跪到地上,流着泪令命。 第二天,舒紫辛做出一番新的部署,在城与城相连的宽道上,尽可能的多埋钉棘,多挖陷阱,挑选手身不错的兵卒组成一小队一小队的,然后分散在路边,伺机偷袭。 就像蚂蚁咬大象,咬不死也要叫大象混身难受。 而且就算朝中有人跟她玩无间道,她也不怕作战计划走漏,分散的小游击队们,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她都不清楚具体在何位置,也就随便无间道都怎么玩把戏都影响不了。 君无慕因此好生恼怒,她这一招确实减缓了行军的速度,若粮草供给不上的话,他只能暂时停驻。营帐中,他下令清算粮草,也抽调出兵马里三层外三层的守住粮草,别叫她派人来给一把火烧光了。 舒紫辛也确有此计,和杜沛一商量,杜沛举荐了一位昭通的将军,舒紫辛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也就同意了。此将军带上二十名亲信,乔装打扮一番,周转多日才有机会接近仲天军的粮草,可仲天军实在防守太严,他们最后把火油绑自己身上,借夜色掩护,终于成功引燃了粮草,但他们全死了,以身殉国。 君无慕震怒,下令救火的同时,突现惊雷滚滚,入夏前的最后一场春雨,噼里啪啦的落下,粮草因此只烧掉了一小部份。 舒紫辛收到消息后,又一次悲凉的笑了,老天不开眼,这也要帮他!同时还有一消息传进她耳朵,在火烧粮草的第二天,君无慕立了位侧妃,具说还有了孩子。 她拿不准这消息是真还是假,只觉心很痛,不是因为他,而是她的三个孩子们。 宫里的孩子,有母凭子贵一说,反过来也是子凭母贵,君无慕若真的有了新宠,不久后还会添丁,她的三个孩子就有可能被冷落。 “母后,” 甜腻了的唤声,她恍惚一回头,一大一小的两身影跑向她,扑在她怀里撒娇。 文灏?燮儿? 待她看清,眼泪就跟着落了下来,只是义子而已。她虽然也很喜欢四个义子,但毕竟不同于文灏和燮儿,也就无法替代。 “母后怎么哭了?” 另两个义子也屁颠颠的跑来,四义子围着她,她抹干泪,道:“母后没事,沙子不小心吹进了眼睛,你们都肚子饿了吧,我吃晚饭去。” “好耶~”四义子欢天喜地,最近母后太忙,很少陪他们,今儿能黏着母后,他们又高兴又满足。 吃完饭,舒紫辛挨个检查义子们学写的字,年岁最大的义子还主动背新学的诗词,小脑袋边背边摇,还真像大学问家的样子。 再晚一些后,义子们就该去睡觉了,她一个人望着义子们落下的玩具,越发想念文灏和燮儿,还有她的小公主,小公主不认她,但始终是她亲生的。 身后脚步声步近,她来不及把泪擦干。 原来是杜沛,杜沛知道舒紫辛在难过什么,但不晓得该怎么安慰,便道:“王后,要不要去萧琴师那里走走?” 第507章 以此还击 “不了,还不是去的时候,”舒紫辛道,杜沛递绢巾给她,她也推还了回去,自己合着袖子把泪擦掉,续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君无慕差人送来一封书信,还一份礼物。”杜沛道,两样东西已经放在桌案上,他指了指后,先行退下。 舒紫辛调整好情绪,才去桌案边把信拆开。信是君无慕的亲笔,从字迹上能看出,他在写的时候相当痛快,字字奔放豪迈,信的内容是告诉她他立妃又当爹,如此双喜临门,特意要她一定知晓,他还悉心备了一盒精美的喜糖,当礼物送她。 她烧他粮草,他以此还击,要她也恼怒一回。 舒紫辛不想为此动怒,而又还是控制不住的把信撕成粉末,喜糖拂地上乱踩一通,他就是这样不肯放过她,要灭周易也要让她先痛不欲生。 她承认她的心很痛,很气愤,但一/夜过去后,从疼痛到麻木,再从麻本到淡怀,她推开窗户,让清新空气沐浴全身,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此时这般的平静过。 早朝时,杜沛不停的看她,她回以淡淡的笑意,真的没事了。 当天下午,她回了封信,让君无慕的信使顺带回去,信上只有四个字:早生贵子,她格外放了张安胎药方子在信封里,周易以药医闻名,这方子能帮上他。 当君无慕看到她的回信,瞳子里全是失望,恼怒又很快把失望淹没,他掀了桌子,吓得新立的/宠/妃面无血色。他指着/宠/妃,也就是那日姜公公安排的侍寝女子,道:“该怎么装该怎么做,想来不用孤教你!” 女子被唤为青姬,惊惧的不停点头后,喏喏应是。 她根本没被/宠/幸,只是假装的而已,她贪图享受,一听君无慕要立她为妃就马上答应了,可以几日相处下来,发现并不是像她想的那样,更不如外面的传言,说帝君对/宠/妃有多么多么的好。 君无慕正眼都不瞧她,有旁人在场还好一些,他还算和颜悦色,而当独处的时候,君无慕阴沉的叫她害怕,好像随能把她掐死。 这会服侍他更衣,她的手不停的抖,取下盘龙金冠时,不上心勾挂着了一缕发丝,君无慕抽动着眉尾,回身就是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嘴角都渗出血来。 “帝君息怒,青姬下次一定会小心些。” 君无慕赏她一个滚字,她赶紧到角落里呆着,再不敢随意走动。 姜公公端热水进来伺候君无慕就寝,看到角落里的青姬,出了些什么事,他一眼便知了。换成以往,他还能大胆劝上几句,可现在他只字不敢提,小心翼翼伺候完就退下了。 青姬哆嗦着去吹掉灯火,漆黑里,后悔的直哭。 君无慕越来越暴躁,不再只是指挥攻城,而是亲自披甲,城破后还要屠城,男女老幼,只要入了他视线的,统统一剑断喉。 他那身橙黄的君王金甲,天天被无辜的血染的通红通红。 此时天际一遍艳烈的火烧云,与他染血的金甲浑如一色,然而他看不出有半点驰骋沙场的豪情壮志,只有血腥的杀戮,为一己之欲而大开杀戒。 第508章 无理取闹 待他大军压近,一路屠杀到达东祥府城时,已是看不到一个活人,百姓能走的都在舒紫辛的安排下去了别的府城,或是暂时躲进荒野,走不了的就在家中闭门不出。 仲天兵卒见到他们的帝君乱杀无辜,没有一人再做烧杀抢掠的事,将心比心都觉帝君太残暴了。兵卒们甚至不乱拿乱捡东西,没事就在营里休息,啃冷干粮也不四处翻找。 休整三日后,君无慕下令继续往王城逼近,路上的陷阱只多不减,还有带着倒钩的暗箭,只要一不注意触动到横在路面上的细丝,暗箭就密集的从道路两边射出,死伤无数。 他不得不下令先行清理,原计划一个月内兵临城下,如今已近过了两月。 再这样下去粮草就不够了,仅靠从仲天送来供给,十万大军,一日三餐,路途又远,从仲天运来也只能是缓解。他便下令征粮,说白了就是抢掠,可从兵卒到将领,自发缩减吃食,说什么也不再添无辜。 他恼的掀了桌子,司空星轨走了,司徒云迹罢职,三个孩子疏远他,现在连军心都偏离了。他就这么失败吗? 不!他不承认不接受! 三辆囚车,分别关押着赵天恒,荣兮浩和荣悦儿,阿媛大腹翩翩,姜公公实在不忍再把她关在囚车里,就冒死安排了马车,还找了俩嬷嬷来照顾阿媛。 阿媛把嬷嬷给她煨的鸡汤,留下一半端去喂丈夫喝下,丈夫暂时失明,不能自己照顾自己,她只要一有机会就守在他身边。 君无慕远远看着,患难夫妻,让人心生怜悯,几个兵卒合力抱来大石头,给阿媛当凳子坐。可君无慕越看越嫉恨,这样的温情他现在求而不得,他的女人与他兵戈相见,也不跟他在一起。 他阴戾的走过去,拿走阿媛手里的鸡汤,啪的砸在地上。 阿媛一时失声惊叫了一声,赵天恒马上抓紧妻子的手,对着摔碎碗的声音方向,道:“君无慕!你忘了吗?阿媛也曾在紫辛怀孕时一步不离的照顾着,文蔚的平安,阿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若还有一点点人性,就别为难她!” “好啊!那孤为难你!” 君无慕一剑挑开囚车的锁链,拽出赵天恒,提剑就往赵天恒身上划,阿媛哭着冲上去,想抱住君无慕的手,俩嬷嬷及时拉住她,道:“赵夫人,你得顾顾你和孩子,别去!” “阿媛,阿媛。”赵天恒看不见,双手无助的摸探着,他不怕君无慕提剑朝他划来,他只担心他的妻子。 荣兮浩气愤的在囚车里道:“君无慕!你闹够了没有!你不痛快就要别人也不痛快吗?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像什么?自古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却乱杀无辜,还无理取闹,伤害毫无反抗能力的夫妇,你真得很可耻,哪怕你一手江山,也会被后人唾骂!” 荣悦儿一直被迫服用司空星轨配的药,他没有力气说话,但他看向君无慕的眼神,无声鄙视着。 第509章 可怜可恨 君无慕飒一声挥剑破空,直指荣兮浩,姜公公一瞬间的抉择后,横进剑尖与荣兮浩之间。 “帝君!”姜公公老泪纵横的急唤一声,荣兮浩杀不的,那日帝君嘴里说要把荣兮浩秋后处斩,但秋后一切已经有所结局了,而在这之前,死了任何一个,都等于越难挽回皇后娘娘。 君无慕仅有的理智及时让他收住手,姜公公几乎看着他长大的,二十多近三十年来,忠心伺主,为吞并荣国更是劳苦功高,绝对不能杀的。 姜公公吊住了他的袖子,流泪道:“帝君息怒,让老奴伺候帝君休息一会,凡事缓一下再说。” 他的手随姜公公缓缓垂下,剑滑出,但他呼一声扯回袖子,转身奔进路边丛林。 姜公公抹干泪,也抹去冷汗,一挥手,让围观的兵卒散开。他私下做主,让赵天恒和阿媛呆一会才关进囚车,也投荣兮浩一个息事宁人的目光。 赵天恒摸探着抱紧妻子,生死不惧,只盼生死相依。阿媛止住哭泣后,道:“别恨帝君,他很可怜,不是不爱,而是不敢爱,爱了又不敢说出来。” “但他也可恨。”荣兮浩在囚车里道,对于君无慕已无一丁点痛情,这样的人也不值得痛情。 荣悦况闭上了眼睛,很想一死,也不再做君无慕手里的棋子。赵天恒隔了很久,神情复杂的长长一叹,道:“紫辛爱上君无慕是一场灾难,被君无慕爱上是…” 他犹豫了,没有把话说完,阿媛有所感觉到,问出:“是一种悲哀吗?” 赵天恒郁重的点点头,道:“早知今日,当初最开始的时候,我就应该一路护送紫辛随易辰回周易,紫辛若爱上的是易辰,一定比现在要过的好。易辰出卖过紫辛,当时觉得易辰太过卑鄙,可与现在的君无慕相比,易辰至少不这么残忍。” “往事已矣,别想了,”阿媛抱抱丈夫,该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该不该做的也做了,一切也已临到尽头,灾难还是悲哀,统统快要结束。 姜公公听到赵天恒的话,也是叹出口气,道:“帝君越来越糊涂,但老奴相信,帝君会明白过来的,只愿还来得急。” 又会不会已经晚了呢? 这个问题,同是在他们几人心里回荡。 君无慕一个人在丛林里呆了一夜,第二天拔营时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他回营帐更衣后,翻身上马,领兵压向下一处城池。 他依旧见人就杀,见城就屠,那身影越见狰狞,越见阴戾,浑如收命的鬼魅。 舒紫辛与众大臣商议后,决定全部如东祥府城一样,百姓尽可能的避开,只留应战的将士,浴血奋战,哪怕全军覆没也不弃城投降。 初夏的风里,血腥的味道越来越重,要不了几日就要吹进王城了。 舒紫辛传唤来所有官员,最后一次早朝,道:“是时候树到猢狲散,你们想去哪就去哪吧。” 朝堂里,众官员扑通全跪下,他们哪里也不去,生为周易臣,死为周易魂。 第510章 脱离周易 一位大臣道:“王后,周易原本只能撑一个月,但在王后的部署和安排下,得已多出一个月来,还有无数百姓保住了性命,老臣替周易子民叩谢王后,也请王后让臣等相随,生死同往。” 舒紫辛拒绝道:“周易不在了,但屹立过周易的这片大地永远存在,也还需要你们在战火平熄后,让这片大地重新焕发生机。”她缓缓抚着龙椅的扶手,有些想哭,又还是忍住了,续道:“这个位置将由君无慕来坐,他手握这片大地,不过真正亲力亲为治理这片大地的是你们,相信易辰在天上看着也会放心,我也一样,不管我身在哪里,知道这片大地上还有你们在兢兢业业的付出,我也能安心了。” “王后…” 众官员无不失声哭出来,王后话里的意思,他们都听懂了,王后要拿她自己去换他们的平安与将来的安定。 “好了,退朝吧,不用记挂什么。”她说完,环视众官员后,先一步离开。 因为眼泪快忍不住要掉下来。 杜沛半步不离的跟着她,等她情绪平下来后,杜沛道:“四个小皇子,我已在安排送去萧琴师那里,等今天晚上天一黑就送走。” “嗯,辛苦你了,君无慕肆意屠城,必然不会放过这四个孩子,不管以后如何,哪怕君无慕要杀你,你都不能说出这个四孩子的下落,不能泄露这四个孩子的身份,只要你活着一天,就好好教他们读书,跟他们一起隐姓埋名的活下去,这便是我要你做的事情。”舒紫辛道,安排好这四个孩子,她也就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待我安置好小皇子,就回宫里来陪着王后。”杜沛道。 “不用,何必陪我送死呢,留下命教孩子们学业吧。” “王后就当我想见太子殿下,若这样走了,以后兴许都没有机会再见到。生死真的不算什么,我只求人生无憾。”杜沛言语肯定,又听得来有种洒脱的豪迈。 舒紫辛默许了,杜沛当夜折返回宫里,帮着她做遣散宫女宦官的准备工作。 第二天,遣散的消息传开,只想离宫的,都可以去领些钱两,宫女还可以婚嫁。 然而,没有人走,宦官们看似大波大波的涌出宫门,却是直奔军营,国家陷入危难,他们不是纯爷们,但也不是孬种,洒家也有犀利的时候。 不止宫中如此,王城里但凡是个爷们,哪怕半百了也往军营去,其他府城的汉子们也赶来了,其他地方驻防的将士也赶来了,彼此默契的分工守卫王城。 舒紫辛在阙楼里看到这一切,眼泪再也包不住的流下来,她从不觉得自己为周易做了些什么伟大的事,确能受如此拥护。 杜沛一步都不离开她,王后要拿自己去换和平,他很是敬佩,萧琴师也拜托他,一定看好王后,不让她做傻事。他组织一番言词后,道:“王后,让我送你离开吧,其实整个周易里,最应该离开的人是你,你虽贵为王后,但我们都清楚,那只是虚名。陛下离世,若非王后站出来收拢大权,周易早就毁于党派之争,而你自己也被周易牵连了。现在是时候和脱离周易,王后,走吧,去昭通或是荣国,都比留在这里好。” 第511章 雨中相见 “我,绝不会走。” 舒紫辛道,她该了断的不是周易,而是君无慕。一晃穿越过来有几年了,哭过笑过,打过骂过,也爱过恨过,但如今她想起他,已经能够平静了。 淡然而又安然的,只等结局的那一天到来。 君无慕挥兵逼近王城的那天,暴雨噼里啪啦的下了起来。探子来报,说王城密布周易的残余兵力,当天攻城实在不适宜。 他看看天色,云层低矮又厚重,这场雨还不知道要下多少久,,火油,火矢都无法派上用场,确实影响攻城。他下令就近择一处地安营扎寨,先等雨停,也下令严防偷袭,所有人轮流休息,主要看守粮草。 君王的营帐搭好,姜公公撑伞到辇车边接君无慕。雨声里传来马蹄声,他刚出辇车,正好看到一辆马车驶来,侍卫围上去拦截,马车随之停下,驾车的是杜沛,他回身撩开车帘子,白色身影走出来。 身段依旧如当年,该突的突,该翘的翘,一把云腰好绵软到好似轻一握就能融化进肌理。领口的袖边绣着正红色花样,织珠叠翠,华丽又雍容,正是她曾在公主府时的装扮。 她怎么会来? 君无慕愣在辇车门口,瞳子一眨不敢眨,害怕看到的只是雨幕交织下的幻景,一瞬间就能消失。 “皇,皇后…”姜公公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手里只有一把伞,接得了帝君就接不了皇后,他左右不是,但很快做出了决定,帝君这会淋淋雨没什么,只要皇后入了帐,事情就有希望了。 姜公公小跑上去,扶舒紫辛步下马车,舒紫辛与杜沛互换一眼神,杜沛会意,驾马车先走,等到时间到了,自会再来接她。 舒紫辛随姜公公步进营帐,青姬正在收拾君无慕的衣裳,与此一撞见,姜公公真的很想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要是皇后遭气走了,他可交了不差啊!! 青姬不认得舒紫辛,但一眼觉出舒紫辛尊贵到气蕴逼人,她在她面前,完全就是低贱的奴婢,纵使自己也衣衫华丽,钗环首饰一样不缺,可比不过她万分之一。 “退下。”舒紫辛轻喝一声,她确实不想看到这个姬女。 姜公公如释重负的吐出口气,也用眼神示意青姬。青姬不由的脚发软,待听到姜公公比着请的手势,道:“皇后娘娘,请,老奴去备茶来。” 青姬这才知道来者是何,她一下子跪下去了,向舒紫辛叩拜:“侧妃何菁青,拜见皇后娘娘。” 舒紫辛没有理会,到茶几边坐下,理理溅湿了的裙摆。 姜公公拉起青姬,行礼后先行退出去,若待帝君进来青姬都还没走的话,帝君八成会杀了他们。 君无慕在辇车门前,淋着雨,一身都湿了,他也还在淋着。 想不出她会为何会来,眼看已是兵临城下,她有可能为了谈和,但这是最不可能的,她性子有多倔,他一清二楚。 “帝君呀!”姜公公急,帝君怎么还在辇门口浪费时间,他撑伞跑上去,拉拉君无慕袖子,道:“帝君赶快入帐吧,不管娘娘为何而来,总之她肯来就有希望,好好和娘娘谈一谈,别吵,别闹。” 第512章 心花怒放 君无慕突的想起,桌案上摆放着机密文书,有周易所投靠了他的官员名单,有粮草运输的路线和储备,还有昭通探子密传的昭通情况,他下一步要攻打昭通的计划。 随便哪一个被她翻看到都会出乱子。 他撇开姜公公,一步跃下辇车,嗖的奔进营帐里。聚目看,原来她在茶几边,正捧杯喝着清茶,驱驱雨天里的湿闷之感。 桌案上的文书一眼看去,并没有翻动过的痕迹,朱笔半压在一封密信上,也没有移动过。同时,他瞥见了青姬用来梳装的装台,青姬的衣裳和一些日常用品也没来得及收捡好,相信她应该看到见了。 这些是用来掩人耳目,让人以为他真得夜夜/宠/幸青姬,但在这一刻,他很希望她没有看见,若她愿意听,他可以解释,伺候阿媛的稳婆也可以来证明,青姬还是完壁。 不过她看上去好像并不在意这些,她的鞋子有些打湿了,她脱下来,布袜子也给脱了,晾干着白皙脚丫子上的水气。 他微松下些防备,去屏风后先把湿衣裳换了。 君王华袍是姜公公在打理,这会姜公公许是不敢来打扰,所以没将华袍送来,他便换好里衣,随手搭了件中衫,跟她一样赤着脚,走到茶几边和她面对面坐着。 她没有理会他,甚至一个人喝着茶也不为他满上一杯,他想说些什么,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舒紫辛把茶喝的差不多,才道:“我要见阿媛。” 她不用多问,君无慕一定带着她身边的人,等到兵临城下的那天,她若还不低头,就押出来杀给她看。 君无慕犹豫后,唤姜公公接来阿媛。阿媛看到舒紫辛在帐中,意外的险些没站稳,舒紫辛紧张的跳起了起来,赶忙去扶。 “别一来就吓我。”舒紫辛故作抱怨道。阿媛复杂的回视着她,舒紫辛淡淡笑,续道:“不用担心我什么,帮我转告天恒哥哥,还有浩哥哥和悦儿,我很好,这次来也是想看看你们,没有别的什么目的。” 后半句是说给君无慕听的,君无慕步到桌案边,趁她和阿媛说话,把机密文书收捡好,在听到她的话后,他收捡的动作停下了。 她来看阿媛他们的,不是为他而来? 失望如重锤一样,瞬间击打在他胸口,让他恼怒不己,很想轰阿媛出去,可抬头看到她脸上的笑意,不是冲他笑,却也许久没有见到过了。 恼怒就这样被她的笑意压了下去,伺候在旁的姜公公一个劲给他使眼色,息怒息怒,再息怒。 阿媛不会一/夜都在这里,所以不用在意这一会。 之前已经有人向他传来消息,说她会拿她自己跟他交换,他本来有些怀疑这则消息的真假,雨中看到她时,他也不相信她真会这么做。 但她没有任何条件就入了他的帐中,那个送他来的人也走了,只留下她。现在还没理会他,不过也没说坐坐就走的话。 那么,她想通了?愿意回到他身边? 欣喜压不住的涌上心头,如春风般拂过,让他心花怒放。 第513章 她回来了 晚饭时,姜公公留阿媛一起吃,君无慕默许了。有阿媛在,气氛要好上许多,两女人说说笑笑的,聊来聊去又都围绕着阿媛快出世的孩子。 夫妻俩已经取好了孩子的名字,叫赵随,相依相随的随。 阿媛从丈夫那得知,司空星轨确定孩子是男孩,舒紫辛听到后,笑阿媛信这些不科学的话,但心里又是信了司空星轨这位赛神仙。 君无慕插不上话,也无话可插,边听她们聊边自己吃着饭。四菜一汤全是以往舒紫辛颇为喜欢的菜品,君无慕有意试她,便盛了半碗汤放到她手边,她当时没接,吃完饭后才喝掉了。 如此好兆头,君无慕明显柔和了容色,盘踞在他脸上已经长一段日子的阴戾,渐渐有了消褪。 阿媛也看到了,吃完饭她就不再打扰,是聚是散,还是得让他们俩自己决定。 姜公公送阿媛离开,之后来收拾好桌子,新摆放上些小零嘴,清茶也再煮上一壶,还不忘吩咐营帐外面值守的侍卫,尽量离远一些,非礼勿视。 舒紫辛神色自若的剥起爪子来,眸子一眼都不看她,像是当他不存在。 他朝她迈近出一步,想挨近她的身边,又有些手足无措的,要是她推开他,他该怎么办? “你忙吧,不用管我。”舒紫辛道,言下之间是让他去忙军务,桌案上堆放的文书,她没有心思偷窥,但也需要他这位君王去处理。 君无慕原地站了一会,出于不勉强她,也是顺着她的意思,自己去忙起军务来。 舒紫辛剥了会瓜子,没什么事可做就打算睡觉了。 简单洗洗脸,涮涮脚丫子,外衫脱下来往榻尾一搭,她舒舒服服的躺到榻上,君无慕哪还有心思过问军务,她能来找他,就应该知道他想要什么。 吹熄灯火,漆黑中躺到她身边,鼻腔里充斥着她气息,薄被之下已被她的体温暖透,再不像他一个睡时,不论在什么时候,被窝揭开来都是冰冷的。 合着她的小手把她抱进怀里,他惊喜于她没有收回手,落唇吻她,她也没有推开。 她真的想通了?以她的性子,若她没心思回他身边,是不会要他抱她的。 “辛儿…”喃昵的唤她一声,向她示好,向她求欢,她轻微嗯出声鼻音,算是回应了他。他大喜,难以言喻的大喜,过去所有不愉快统统抛到九宵云外,她肯回来就好。 青姬不能让他的身体起反应,但她就这样躺着,已能叫他彻底颠覆,对于她,早已数不清要过她多少次,自己就像吃顺了嘴,换个口味的话,他没有兴趣,也不完全不习惯,于是宁愿一直饿着。 舒紫辛的确没有推开他,他要要就让他要个够,越尽情越投入,越是她想要的效果。 一/夜缠/绵,君无慕放下所有防备,清早醒来时,他甚至惊慌感到害怕,昨晚的一切会不会只是春/梦一场?当清清楚楚看到她熟睡在他怀中,他才顺畅的吐出口气,在满背的冷汗里确定:她真的在他的身边。 第514章 青姬惹事 暴雨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明媚阳光普照苍生大地,仿佛一切都焕然一新。清早的空气无比舒爽怡人,满山遍野夏花更是开到灿烂。 君无慕撩开帐帘,唤姜公公备热水,光听他的声音,就能听出他此刻的心情,堪比红日当空,晴朗万里。 舒紫辛洗涮后,吃了早餐又躺到榻上去,不是要勾/引君无慕,而是腰酸背疼的只想躺着,君无慕三十出头了,仍半点不含糊。 不过,她来之前已经想到会这样,只要他需要她这副身子骨,她能就利用这副身子骨来让他…… “我去巡视军营,一会就回来。”他走到榻边道,她在他走近之前收起眸子里的冷漠,换上极为自然的冲他点点头。 君无慕一点没有发现,眷恋的亲吻了下她的眉心,这才去巡视军营。 舒紫辛想小睡一会,姜公公领着青姬进来,趁君无慕不在,帮着青姬收拾一下东西。 青姬偷偷看了眼舒紫辛,看到脖子上的一处吻痕时,青姬瞬间嫉恨起来,她比舒紫辛年轻,从模样到身段也绝对不差,可她得不到的恩/宠,就这么全部倾尽在了她眼中的‘弃后’身上。 姜公公忙着把青姬的衣裳打包,一时没多注意青姬,青姬看似去装台收拾首饰,却是抓起火折子,飞快的点燃装台上的灯盏,然后连带盏里的灯油一起泼到榻上。 火,瞬间着了,垂着的纱帐燃烧着掉到薄被上。 姜公公惊慌大喊,青姬当场被制伏,青姬以为烧不死舒紫辛,也能把舒紫辛烧成重伤,然而,舒紫辛惊醒后,飞快的扯被子到一边,榻前已经全是火,她顾不上疼,更顾不上害怕,飞快的翻身起来,赤着脚丫子往火里一踩,借力跳出来。 “娘娘!!”姜公公惊呼,一步上去扶住舒紫辛,连连甩起拂尘,把舒紫辛裙摆上的火苗拍灭,打紧的先护舒紫辛到帐外,传军医来诊治。 君无慕远远看到营帐冒起了烟,飞身掠影的奔回来,看到她衣衫上有被火烧过的黑痕,差点连魂都吓飞了。 脱袍子把她裹好,惊魂未定的问:“伤着哪了吗?” 她摇摇头,浑身上下不觉有哪里疼,后背披散开的长发,发梢儿垂在地上,但不见有一丝遭火舌舔过。 军医一番细细检查,回禀道:“娘娘毫发无伤,请帝君放心。” 正好青姬被押走,听到这话情绪失控的尖锐吼道:“怎么可能!明明被火烧着了的,我还看到她一脚踩火里!她难道是妖怪变的吗?” 舒紫辛一听就笑了,道:“凤凰浴火重生,火又怎能伤到凤凰,青姬,你听过天命凤凰的传说吗?又知不知道我就是这只凤凰。” “什么!?”青姬瞪大眼,不敢置信的望着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君无慕一挥手,姜公公会意,青姬交给侍卫押进丛林深处,一刀下去,暴尸荒野。 君王的营帐暂时没法住了,待姜公公打理好辇车,君无慕抱舒紫辛进去,还是很不放心的又检查了下她的脚丫子。 舒紫辛由着他检查,不多说话,不多看他,等他检查完了,她躺到榻上休息。青姬一事,说明青姬没有怀孩子,装出宠/幸青姬的假象,纯属有意气她。 然而事到如今,他为她守身如玉又如何?不是所有的都能一笔勾销。 第515章 真正用意 君无慕处理了一会军务,回头去看她时,她已经睡着了。 去榻上欣身半躺,搂她在胳膊弯里,听她平稳的呼息声,他的心跳都似轻快了,整个世界即便在下一秒虚化,能这样一直搂她就好。 傍晚的时候,押运的粮草送到了,因为下雨的原因迟了好几天,有些谷粒都发了霉。 粮草官以为交不了差,直打哆嗦的跪在辇车外等候发落,舒紫辛先出来,扫了一眼粮草官,没她什么事,她懒得过问 但粮草官看到她,如若看到荒海中的一根浮木,抱住她脚踝,道:“皇后娘娘,救救小臣,小臣不是故意延误,实在是天时多变引起的。” 舒紫辛拂开粮草官,随便怎么求,她都不会理会,因为君无慕从里到外都不上火了,不会再动不动就要人脑袋。 君无慕随后出来,颊带桃花般的粉色,小妮子很温柔的让他吃到饱,他没理由不高兴。 挥手打发粮草官退下,不罚也不赏,就这么给算了。他也没时间跟粮草官浪费,小妮子想去散步,他要去陪着。 夕阳无限好,山山水水,一花一木都在晚霞的映照下娇艳多姿。牵着她的小手,她虽不怎么搭理他,还有点冷漠,但总的来说已经很好了,他可以慢慢来,只要她不走,以后来日方长,终于一天能解开他们之间的死疙瘩。 散完步回来,天色渐黑,兵卒们燃起了篝火,还有的喝了些酒,正借酒兴跳舞,帝君的心情好,他们的日子也就好过,不再那么压抑。 君无慕由着兵卒们乐呵,回到辇车里后,舒紫辛吩咐姜公公去备些酒菜来,君无慕两眼放光,小妮子肯原谅了他?所以要跟他一起喝酒? 曾经和她约定过,此生滴酒不沾,若是她满给他的酒,那就另当别论。 小妮子也喝了几杯,微有几分酒意时,身子骨靠进了他的怀里,再有几杯下肚,小妮子主动亲吻他,还脱他的袍子,大胆又热情的和他缠/绵了一整夜。 受/宠/若惊这四个字,他生凭头一次体会到。 清早,一起相拥醒来,他温存的蹭蹭她脸蛋,想延续昨夜的疯狂,她出乎他意料的挡下他的薄唇,用冷漠的声音问他:“君无慕,这几天你觉得幸福吗?” 答案是肯定的,有她在,他如若沐浴春风之中。 但他敏锐的觉出,小妮子话中有话。 正想问个明白,马车驶来的声响声传里辇车里,扎痛了他的耳膜。 她要走!? 君无慕翻的爬起来,掀开车窗帘子一看,真是前些天送她来的那个人。舒紫辛穿好衣裳,长长的三千青丝就不用梳理了,她多一秒都不想再和这个男人一起。 步出辇车,杜沛看到她就迎上来行礼,道:“按王后吩咐,来接王后回宫。” 她点了一下头,道:“还有一小会时间,悦儿在那里,你去看看吧。” 杜沛感激看了看她,知道时间宝贵,便大步往荣悦儿在的囚车去。君无慕反应过来后,追出辇车一把拽住她,恼道:“你假装与我合好,实则是要我难堪,对吗?” 第516章 滋味如何 舒紫辛平静的回视他,问道:“君无慕,在幸福的时候,冷不丁被枕边的人,一刀子捅在心尖坎埂最疼的地方,滋味如何?” 话如霹雳,君无慕一点没有防备的挨了个正着,霍然明白过来,他近乎把她提离地面,阴戾到恐怖:“很好,不愧是孤宠爱过的女人,你可以滚了!” 松手丢开她,君无慕甩袖回到辇车里,舒紫辛看着背影道:“很痛吧,这种滋味我已经痛完了,现在轮到你,在往后漫长的岁月里,一个人慢慢享受什么叫痛入骨髓。” 话说完,舒紫辛平静的转身坐进马车里,杜沛拜别荣悦儿后,驾车离开。 兵卒们没谁去拦下马车,姜公公眼看这一切发生,都愕然的反应不过来,皇后娘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狠狠教训了帝君,怕是绝别了吧…… 辇车里传出君无慕暴戾的怒吼声:“全军整装,明日一早攻城!!” 舒紫辛回宫后,整个人显得很平静,像是能了的一切都了结,她再无牵挂。但她一个人登上阙台,一动没动的站了整晚。 第二天,东方微见一丝鱼肚白,当第一缕霞光漫射而出,号角呜呜吹响,很像如泣如诉的风声。 君无慕兵分四路,同时攻打王城的四方城门,他还用了毒箭,黑色药粉随箭矢射在哪就在哪蔓延,微沾到一点点,整只手都会腐烂。 王城里所有的大夫,包括宫中御医,全都没办法救治。 她清楚,这毒药必是出自司空星轨,若易辰在,或许还能在医药方面一效高下,然而易辰早已离世。 周易的将士,还有那些自发加入军营里百姓、宦官,尸横遍野的一波一波从城墙跌下来,城外的守军更是惨烈,尸体一堆接一堆的快要没过城门。 血水染红城墙,染红大地,染红线视能看清楚的所有地方。君无慕遥立辇车上,阴冷的看着,城门攻破后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冷声下令屠城。 将士们清理出道路,能驱散的残兵驱散就是了,尽量不再杀戮下去。 君无慕挥兵逼近宫门,远远看到宫门大打开着,正上方的宫城上,舒紫辛一个人站在那里。 神情是那么的平静,唇角勾勒着的浅浅弧度又是那么的安然,当风拂过,吹起了她的袖子,他才看清她手里握着一把匕首。 她想干什么?用死来解决这一切? 君无慕甩袍一步跃出,想踏着前面的马背,直接翻飞上宫城,夺了她手里的匕首。他不要她死,他做些是为了让她回到他身边,要她把头低下来。 舒紫辛看到他一动,用他能听清楚的声音,喝一声:“站住。” 君无慕瞬间如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的停了下来,他不会让她死的,于是他先道:“有很多人会因你而陪葬。” 他挥了下手,赵天恒他们几个被押宫门口,横着跪了一排,阿媛也在内。黑衣的连弩手如披着斗篷的死神,咔咔声齐刷刷的金属声响里,崩弦上膛。 “紫辛!!” “公主!!” 姐姐…… 不能死的,不能。 第517章 不会死的 舒紫辛垂低视线,一一看过赵天恒他们,但没有看君无慕一眼,然后她望向苍穹,像是自言自语的道:“我该回去了,来到这个时空,非我所愿,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非我所愿,周易死了这么无辜,非我所愿,但回到我原本的世界,如叶落归根,像回家一样,我愿意。” 天命凤凰,不受外伤力伤害,还能百毒不侵,不过还好,自杀的话能如愿以偿。 所以她早就打算好了。 君无慕看出,赵天恒他们并不能让她松开手里的匕首,他有些慌了,道:“孩子们你也不要了吗?你不想看到燮儿继承我皇位,拥有这片江山吗?” 舒紫辛笑笑,道:“我的孩子只是我的孩子,与这片江山无关,燮儿大了,等他知道这片江山如何到了你的手里,他也会不屑于要。君无慕,连城烽火,葬了你我,我死了,不处乎回到我原来的世界,可你不一样,你不能死,这片如此来之不易的江山,将会陪伴你每一个痛入骨髓的夜,成为你一生的恶梦,不死不休,不终不止,这就是你该付的代价。” “不会的!”他嘶吼:“都结束了,只要你到我身边来,我们可以像曾经一样。你是天命凤凰,天下一日五分,我一日不敢爱你,但现在可以了,我不再顾忌这个传说,此生也还有几十年可以好好爱你,难道这样都不行吗!?” “行,当然行,你慢慢用你几十年的下半辈子来爱我,不过我不奉陪了。”舒紫辛依旧平静,轻拭了拭了匕首后,续道:“我回去后,你我不同的时空,不同的人生,再也互不相干,哪天我们老死了,怕也不会再在黄泉遇上。我最后想告诉你,你现在所说的爱,不是爱,是因为我若死了,你就是赢了天下输了我,你不想输,才会说你会爱我,想把我赢回去。” “不,不是这样的!舒紫辛!把匕首丢了,听见没有!?”君无慕再也站不住,又一次想要跃上宫墙。 舒紫辛轻笑着,在他跃起之前,匕首穿腹而过,冰冷的金属被温热的血暖透。 “不要!!” 君无慕发疯般的一跃而起,好想抱她回怀里,他都还没告诉她,他带了嫁衣来,要一路红装的接她回仲天。 然而,真的就这么晚吗?昨天不应该放她走的!她算准他在暴怒之下不会留她,然后她丢他一个人在这个时空里,一天一天的疼痛渡日。 她好狠,用这种方式,把他给她伤害,悉数还给了他。 一缕魂来到这个世界,她如来时般,什么都不带走,包括爱与恨,快乐与痛苦。 “辛儿——” 血染红了她的衣裳,她往后倒去,他刚刚跃上宫墙,正要去拽住她,杜沛在十步开外射来一箭,他旋身躲开,落回了宫城外的地上。 等他重新跃上宫城,只有一摊殷红的血渍。 “搜宫!马上!!” 周易王宫如若迷宫,搜找起来很麻烦,他又很不熟悉,里里外外把宫里搜了个遍,已是三天后,找到的只有她染血的衣衫。 她不会死的,不会!! 第518章 他舍不得 朝堂里正在商议着继续找皇后娘娘的事,萧雨之来了,步进朝堂,一把把君无慕从龙椅上拽起来,抡起一巴掌,当着无数将士的面,狠狠扇在君无慕脸上。 “君无慕!该死的那个人是你!!” 萧雨之愤恨的吼道,一耳光扇的君无慕唇角渗血。 君无慕整个人像是一副空皮囊,目光涣散,萧雨之近在眼前,他都看不清楚,也听不清萧雨之在说什么,更不觉得脸上在疼,他疼的地方是心脏,疼得他半死不活。 脑子里时时刻刻都是她说过的话,漫长的岁月里,他将一个人慢慢享受什么叫痛入骨髓。 黑漆的棺椁随后抬了进来,放到地上时,闷重一声响,君无慕睁大了眼,消退般的世界里,这口棺材直叫他心脏骤停。他了冲过去,抖着手推开棺椁盖,看到里面躺着的舒紫辛,苍白的脸,苍白的唇,冰冷的没有一丝丝生气。 “不会的,不会的!!”君无慕无论无如何都不相信,抱她到怀里,她的身子还是软的,但他摸不到她的脉搏,听不到她的呼吸。 会不会不是她!? 翻开她后背的衣裳,曾经鲜红的凤凰印记已经黑紫。 世上只有她会有这个印记,也就是说,他怀里怎么也捂不暖的尸骨,真的是她。 她就这样回去了吗? 对她来说,她在另个时空继续活着,但对他而言,她死了。 “辛儿……” 泪滚出眼眶,再也由不得他不相信。 萧雨之道:“杜沛把她带出宫找大夫救治,后来辗转找到我,等我赶去时她已经走了。君无慕,你满意了吗?逼她用死来离开你,你是不是打算再让更多人为她陪葬,让她在另个世界继续恨着你,永远都不原谅你? 你摸着你的心想一想,你真的爱她吗?一次次利用和算计,她也曾给过你机会,可你呢?执迷不悟,越错越离谱,直到把她逼死。赵天恒夫妇,荣兮浩夫妇,还有荣悦儿,她不会让这些人死,也不会回你身边,那她只有离开这个世界,因为无论她在哪里,你都能找到她,却又不是爱她,而是伤害。 君无慕,你该有所明白了,她离开你究竟是为什么?恨吗?痛吗?还是对你太过失望!?你也该好好想想了,以后要怎样做才能赎清你的罪孽。天命凤凰,千年一转世,你惧怕这个传说,可你知道吗?错过她今生,就算你能再活上一千年,也未必能再次遇上她。” 萧雨之说了很多,看君无慕痛不欲生的流着泪,他道:“放她睡好吧,她不需要你的怀抱,若你能想明白,就让她入土为安。她也不愿做你的皇后,周易是她走之前最后放不下的,不如葬她在这里,让她安息。” 君无慕遣散了朝堂里的将士,让姜公公安顿萧雨之,他把她从棺椁里抱了出来,坐在朝堂的大门口,想把她的尸骨捂暖。 若暖了,她是不是就能活过来…… 当初她刚穿越过来,在爬出棺椁的时候,他扶了她一下,从此她就一直在他手心里,回想那个时候,他根本想不到会有一天,她躺在棺椁里永远的离开了他。 他舍不得,舍不得…… 第519章 烂醉如泥 眼泪什么时候变得无穷无尽起来,他这个无情无心的人,原来也会无助的哭泣。 他捂不暖她,抱的再紧,她依旧冰凉。 一天,两天,直到第三天,依照习俗是时候埋了她,可她的身子骨还是软的,让他觉得还有一线希望。 赵天恒他们重获自由,姜公公做主放了他们。 荣兮浩第一个到朝堂门口,赵天恒服下恢复视觉的药,跟着也到了。荣兮浩悲伤的出手夺过舒紫辛,君无慕坐的太久,手脚已经僵硬,过手几招竟然输了,赵天恒长缨凛凛的指到他咽喉,道:“别碰公主,你不配!” “不,把她还给我,还给我!”君无慕失控的大吼道,翻爬起来想抢回舒紫辛,荣兮浩与赵天恒默契的互视一眼,两人一个抱着,一个护送,合力带走了舒紫辛。 君无慕踉跄的追出几步,一个身形不稳,狼狈的摔在了地上,手伸向她又够不着。 “别走,把辛儿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他嘶吼,手脚并用的往前爬,他要把他的辛儿追回来。 萧雨之已经在寝殿备好了新的棺椁,等君无慕赶来,棺盖已经合上了。他发疯般的冲过去,想掀开棺盖把她抱出来。若就这样埋进黄土,他再也看到她。 荣兮浩和赵天恒一起拦了上去,正要出手时,萧雨之道:“够了!让紫辛走的安心些吧,君无慕,如果你非要抱她出来,让她魂无所居,那你只管掀了这棺椁。” 君无慕推开荣兮浩和赵天恒,手抬起似要掀了,而当他一触碰到和她一样冰冷的棺椁,他僵硬的跌坐到地上,抱着棺椁泪流满面。 姜公公安排好琐碎的事后,进到殿里扑通跪到君无慕旁边,道:“帝君,请节哀,老奴斗胆劝帝君放手,娘娘其实哪里都没有去,一直在帝君心里。” 真的吗?在吗?他揪紧胸口,心脏的每一下跳动,全是疼痛和后悔。 一月后。 周易恢复了平静,战火的痕迹也在一点点的消褪中。 君无慕却是什么都不过问,所有事情都丢开,管他谁去打理,他只想喝酒。 成天的烂醉如泥,昏昏渡日。 他不敢清醒,心脏的疼痛与日俱增,今天疼,明天会更疼,又不能一死了之,孩子们还那么的小,没了母后,不能再没有父皇。 但他跟死了一样没区别,醉得连姜公公都不认得,要么倒在哪就在哪一动不动,要么就是戳开轻功,漫无目的的狂奔,身影又偏偏倒倒的,像一缕没有归宿的孤魂。 姜公公一时半刻都放松不得,国务暂时是荣兮浩在打理,他要抽空去帮忙,也是帮帝君看着些。这边还没忙完,那边已有宦官来报,说帝君不见了,于是人仰马翻的四处寻找,一次又一次抬尸一样抬回醉到不省人事的帝君,但每次找到最后,都是在那黄土的坟头。 又是一次喝到烂醉,君无慕歪歪斜斜的靠着墓碑,或亲吻她的名字,又若或是抱着墓碑痛哭。 这里青山绿水,萧雨之说她一定喜欢,所以葬在了这,可他每一次来,都觉得这里好冷静,到夜里更是寂静的阴阴森森,她一个人在这里会害怕的,他要陪着。 第520章 也骗自己 时间就这样日复日的过,他难得有一日清醒,姜公公告诉他,昭通递来降书,只求能让荣悦儿活着。 君无慕一眼没看,抓过酒大口大口的灌下。 荣悦儿恢复后,辞别过荣兮浩和赵天恒,一个人去荣国为荣崇守陵。天下局势已成这样,再争再夺,只会有更多的人死去,养父母为他交出了昭通,他能做的就是好好尽尽孝道,陪荣崇几年,再回昭通承欢膝下。 阿媛顺利的生下胖小子,天大的喜事给周易宫里添了些欢快的气氛,到孩子满月后,赵天恒收拾好行装,跟阿媛回阿媛的家,当上门女婿去。他有妻有子已经足够,再不想过问其他事。 五国归一,百事待兴,繁重的国务全落到荣兮浩肩上,荣兮浩尽心尽力的忙了一段日子,又实在看君无慕不顺眼,他这么忙为的是什么?可君无慕天天烂醉。 荣兮浩一气之下撒手不管了,回仲天和景霓团聚,进门时他差点惊喜的晕过去,他也有孩子了。 司徒云迹听说了舒紫心的事,再听荣兮浩细细说上一遍,妖孽长长叹出口气,第二天便去了周易,帝君身边就姜公公肯定不行的,而且也不能再让帝君这样下去。 见到醉生梦死的君无慕,司徒云迹气不打一处来,提桶冷水,劈头盖脸浇下去,道:“要死就去死,你这样还不如死了好!” 君无慕抹干脸上的水,浑身湿透了,脑子也醒了,但他爬起来的第一件事,不是理会司徒云迹,而是抓酒壶。 司徒云迹恼的拂开酒壶,提君无慕站好,道:“帝君,五国已经归一,你若不好生治理,要不了多久就会出乱子,四处逆党争相割地为王,祸事不断。她已经走了,是因你要五国归一而走的,换个角度去说,她成全了你的野心,成全了天下一统,你不想她白死吧?还是在她走了后,你想她被后人骂祸国殃民? 周易的子民之所以短短时间内就拥戴她,是因为她有诺在先,要周易安好,可帝君这样子不管不顾,哪天周易再次被他人挑进战争里,永无宁日,你对得起她吗?” 君无慕挣脱开,浑浑噩噩的一头栽倒在榻上,喃喃自语道:“为什么我想要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劝我停下来,如今我不想要了,又来叫我去管这个天下,为什么?为什么……” “帝君,你难道要这样烂醉下去吗?”司徒云迹稳住气恼,道:“若她还活着,看到你是这副样子,她会原谅你?帝君该做的是好好治理天下,活一天,就要让天下太平盛世一天,失去她是遗憾,若天下再有什么闪失,帝君真不如现在就去死,省得再一次抱憾终生。” 话说到这个地步,司徒云迹也算是说尽了,休整两天后,强行带君无慕回到仲天。 君无慕一路无数次折返回她的坟前,最后姜公公没有办法的办法,只好去接来了孩子们,君无慕才回到仲天,孩子们无数次问:“母后呢?” 文蔚长大了些,懂事不少,看哥哥们那么惦记母后,她也跟着惦记起来。 君无慕看着女儿,容貌上,女儿长得像舒紫辛,也就是长得像荣玥儿,但有着与舒紫辛神似的一颦一笑。 “母后留在周易,她说,等你们再大些,更听话,更懂事,就回来看你们。”他无法说出真相,眼泪又要滚出眼眶前,他撒谎骗孩子们,也骗自己。 第521章 峰回路转 一晃一年过去,仲天已是五国归一的仲天帝国,天都也更名为帝都,不过最繁华最热闹的街道,全部以‘紫辛’两字开头。 君无慕用这一年的时间,修建了一座华丽丽的陵寝,然后回到她坟前,为她牵葬回仲天。 她一个人在这里,他心疼,他不舍。 黄土上零星有些浅草,墓碑上的尘土也并不是太多,看得出时常有人来打理。 会是谁呢?萧雨之吗? “帝君,全都已经准备好,可以动土了。”姜公公道。 君无慕屏去疑惑,当初是他一把土一把土的埋的,今天接她回去,他也要一把土一把土的刨开。 棺椁埋在土里一年多,有不能程度的腐朽,用绳子绑着往上吊时,许是老天开眼,一块朽木掉下来,阳光投进,君无慕一眼看到棺椁里是空的!! “住手!”他急喝一声,出剑瞬间劈断母指粗的麻绳,棺椁嘭的掉地上,摔了个稀烂。 姜公公和随行的侍卫惊诧的倒抽一口气,棺椁真是空的。简单一想已能想到,木头都没完全腐朽掉着,人骨的话就更不可能一点不剩。 她没死!她没死!! 君无慕满脑子回荡这句话,立马下令找人,然而人海茫茫,又该从何处入手? 回以前的周易王宫,君无慕在御案前踱来踱去,一定要找到她,一定,一定!!她有可能回荣国了,也有可能在赤赫,和赵天恒夫妇一起,若者和荣兮浩有联系,指不定就在仲天。 “帝君,你看谁来了!”姜公公喜悦的道,他头回头一看,辛儿…… “君无慕,别来无恙。” 说话的人是赵天恒,一手抱着一岁多的儿子,一手牵着妻子,三口之家,好不幸福。 君无慕看一眼就羡慕起来,枉自他叫无慕,无所羡慕,因为天下一手,可这最寻常的幸福,他亲手失去了。 赵天恒得知迁葬的消息,特意来护送公主。宫门口见到姜公公时,听姜公公一说公主棺椁是空的,他这才把一件事联想到了一起。 他摸出当年司空星轨托他转交给君无慕的锦囊,此物他在离开周易时忘了带走,刚刚去以前住的地找出来,所幸原封不动的在盒子里装着。 君无慕从赵天恒的目色里,读到锦囊里东西兴许能帮他找出舒紫辛,他一把抓过,打开来看里面叠放着一张纸条。 纸条有些泛黄,但不影响纸条上的字迹,他看了一眼认出是司空星轨的笔迹,写着一字:萧。 萧雨之!! 君无慕随之想起,那时荣兮浩抱走她,他并没有亲眼见到她被放进棺椁里,的确有可能被萧雨之动了手脚。 赵天恒续道:“是兮浩放公主进棺椁的,那时我和兮浩都离开过一会,跟宦官去取寿衣等物品,寝殿里只有萧琴师一人,我和兮浩回来时就已经盖棺了。” 听赵天恒这么一说,君无慕一双瞳子灿烂的大放光亮。 细一回忆那日,他要去掀开棺盖时是萧雨之出言激他,让他没能掀开看。而且他抱着她坐在朝堂门口,三日过去,他一身都坐的僵硬了,她的身子骨却始终是软的。 “萧雨之在哪??”君无慕问道。 赵天恒当然知道萧雨之在哪,不过他没说,只道:“你自己找吧,我跟你说了,显不出你有成意,公主未必会现身见你,这般金蝉脱壳,不就是不想再见到你吗?” 赵天恒搂搂儿子,故意当着君无慕的面,甜蜜的亲亲妻子脸颊,幸福的要死,把君无慕给羡慕的眉尾子直抽搐。 “你放心,我一定能找到!” 君无慕甩袖子大步步出去,挖地三尺也要把小妮子找出来! 第522章 这里有糖 “文雪,快点爬过来,娘亲这里有糖吃哦~~” 铺地的毯子上,不到一岁的女娃娃,嘴角流着哈啦子,正使出吃奶劲儿的朝娘亲爬去。 爬到一半,萧雨之实在看不下去,抱起女娃娃,道:“哪有这样逗孩子的,文雪朝你爬来,你还不停往后退,不是成心欺负文雪吗?” “哪呀,我这是锻炼她的筋骨,再说多运动运动总是好的。” 说话的人,刚说完就往自己嘴里塞进老大一块糖,吃的直咂嘴,半点没有当娘的样子,嘴里的糖还没吃完,已在道:“泉水煨的鸡汤啥时能吃?我饿了,文雪也饿了,对吧,我的乖丫头~~” 当娘的抱回女儿,左右么么哒的亲着女儿小脸,她曾经有个女儿不认她,不过不要紧了,她现在有一个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女儿,女儿乖乖又巧巧,不比那个没心肝的大女儿差。 她除了是舒紫辛,又还能是谁。 “走吧,吃饭了,”萧雨之道,他这里比以前热闹多了,杜沛双亲在这里住,还有杜沛和杜沛新婚的妻子,再加舒紫辛母子俩,他新修旧吊脚楼加一起一共有六间,都快住不下他们。 杜沛在王城里教书,挣钱养老婆养双亲,晚上才回来。新婚妻子是战乱时流亡的孤女,萧雨之好心收留,到后来慢慢就和杜沛情投意和了。 两位半百老人很感激舒紫辛,文雪一出生,两老就帮着带,舒紫辛乐的轻松,没事便爱欺负女儿。 这个女儿差点没把她真的折腾死,能怀上完全出乎她意料,当时又还有伤在身,她咬牙再咬牙才挺住了。 现在算是苦尽甘来,日子平淡又平静,再不想被打扰。 饭菜摆放好,杜沛也下班回来了,大家伙围着桌子坐,不一家人胜似一家人。杜沛带回来一则搜山的消息,君无慕下令一寸土地都不放过,即日起,五国开始一起搜。 萧雨之道:“我这里能藏一时,藏不了一世,不过我有法子,即使君无慕明知你在我这,也找不到你。” 舒紫辛显得很平静,自打迁葬的消息传开,她就想过或许会有意外。 她啃完鸡腿,慢哒哒舀着鸡汤煨的米粥喂小女儿,道:“让他找呗,我在这里等他来。” “你要见他?”萧雨之有些意外,杜沛都停下了吃饭。 舒紫辛道:“总不能让他翻天覆地的一直找下去,惹得到处不太平。” “如果他……”萧雨之的话没有说完,目光看向文雪,抢女儿的事有可能重演。舒紫辛全然会意,也这是她唯一顾忌的。 杜沛建议道:“要不还是走吧,与萧师假扮夫妻,到哪都能落脚。” 窗口挂着的风铃,突的异样动动起来,竹林里暗布了一些丝线,和吊脚楼里的七八个风铃相连,能第一时间知道有人从什么方向进到竹林里。 此时响动的风铃,正是连着最显眼的上山路,萧雨之赶紧去院门口看了看,紧张的神色待看到来者是赵天恒后,变成了凝重。 “参见公主。” 赵天恒进到吊脚楼里,看到舒紫辛安好,还有多了一位小公主,汉子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第523章 转身之前 “天恒哥哥,许久没见,咱们应该高兴才对。”舒紫辛道,摆上碗筷让赵天恒坐下一起吃。 赵天恒道:“属下真的以为公主离开了,兮浩和悦儿也都没怀疑过。这一年,大家怀念公主,不晓得给公主烧了多少金银元宝。” “呵呵,不会白烧的,我总有一天会老死,到时还能用得着。”舒紫辛半玩笑道,她死过一回,对生死也就看淡了,她续道:“当时伤的很重,又没有药能治,血不停的流根本止不住,连我自己都认为真的会死。” 萧雨之接话道:“杜沛晚上半个时辰找到我,你就真的死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该谢易辰,是他在赠我这处山地时,多赠了一粒假死药给我,我才能救你这一回。或许易辰早有所料,这粒假死药,才能在骗过君无慕的时同,还帮你止住了血,几天下来伤口就结疤了。” 原来如此,赵天恒明白过来,道:“公主这一两年不和属下等联系,是为了藏匿行踪,不被君无慕找到吧。” “是啊,可是天恒哥哥今天一来,他或许已经黄雀在后了。”舒紫辛道,她看向门外缥缈的竹林,千年狐狸有多狡猾,她多少是清楚些的。 赵天恒猛的一拍脑门,歉疚道:“属下知道公主还活着,一时高兴的啥都忘了,安顿好阿媛和孩子就急着来这里见公主。” “没事儿,我们吃饭吧,不扰了兴致。” 舒紫辛招呼大家伙吃个尽兴,要来的始终会来,不用去烦,不用去想。赵天恒吃完饭便告辞了,得赶回去带儿子睡觉觉,不让妻子太过辛苦。舒紫辛送赵天恒下山,一个人站了一会。 风,捎来一声轻微的落地声,她没有回头,道:“死,真的很简单,君无慕,你预备再让我死一次吗?这次可没有假死药了。我跟你无话可说,也不想见你,请你在我转身之前离开吧。如果,非要让我听见你的声音,我会戳聋我的耳朵,让我看到你的样子,我会挖掉我的眼睛,如果强行带我走,那你得到的只会是尸体。” 君无慕想去拥她入怀的手,抬到一半时,僵硬的垂了下来。 他尾随赵天恒,跟到这里看到她活着,还看到他的小女儿,天知道他当时有多么的想冲进去,把她们母子紧紧抱住,可是他不敢,如她所说,怕她会再死一次。 现在,她就在他的面前,一步之遥,他也有很多话想告诉她,可这一步之遥,他不但迈不近,还默默的往后退开,一闪身,离开她的视线之内。 夜幕深重,舒紫辛又站了一会后,一个人往回走,夜再黑,路再陡,她也不再需要他。 君无幕连夜回了仲天,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消息,直到入冬后,司徒云迹找来,不由纷说的把舒紫辛丢进马车,飞奔回仲天。 这般的抢人,舒紫辛认定必是君无慕在指使,她次几欲要跳下马车,绝对不去仲天,司徒云迹拦了又拦,近乎快要流泪,道:“皇后娘娘,我知道你已经不再爱帝君,但能不能看在以往的情份上,再去看帝君一眼,或许是最后一眼了。” 第524章 经年不敌 舒紫辛乍然听来,心里擅了一下,似乱跳了节拍。司徒云迹没有再说下去,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不乐观,一副君无慕快要死了的焦急与悲伤。 可是,她想到一点,君无慕如要死了,司徒云迹应该忙着守住仲天,严防有人趁机生乱,会有闲功夫跑到掳她? 难道是一场君臣合谋? “我不去,”舒紫辛说着就要下马车,司徒云迹急了,三两下直接将皇后娘娘捆成粽子,然后马车也不坐了,扬鞭策马,扛舒紫辛在马背上,狂奔回仲天。 进入帝都后,舒紫辛认出并不是回宫的方向,拐了个几个弯后,笔直的宽道正对拔地而起般的高高祭天台。冬雪如絮飘飞,有些挡视线,但随着离祭天台越来越近,她看清一百三十层的台顶子上,有个人跪在那里。 司徒云迹拽她往台顶子上去,还没跟说她那是仲天帝国的帝君,她已经认出来了。 “皇后娘娘,帝君回仲天后,起先只是忙着国务,我们都以经帝君看开了,娘娘有没有在帝君身边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娘娘和小公主平安。可是帝君突然留下封传位的诏书,在我来周易找你之前,就跪到这里了,谁接近他,他谁杀。娘娘可以算一算,我来回一趟最短需要多少时间,帝君现在是死是活也是清清楚楚了。”司徒云迹说完后松开了舒紫辛,她要不要上去看看,他不再勉强,因为他相信,嘴上说不再爱容易,但要做到,怕是没这么干干脆脆。 舒紫辛听到最后,脑子里只有嗡嗡的声音,那个嚣张又狂妄的男人,那个不跪天不跪地的男人,如今就在台顶子上,在百姓子民抬头就能看到地方,一跪就是两个来月。 是生还是死?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雪,生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她扶着栏杆,三步并做两步的跑上去,看到他面向周易的方向,闭着瞳子,封冻在薄薄的冰层里面。之前以为他后背上落了层雪,跑近了一看,原来是披了一后背的白发,连那曾经如青峰对峙的眉宇也全白了。 经年不敌发如雪,她想到这句话,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他用这种方式罚他自己,终于大彻大悟,跪在这里忏悔他所做过的每一件错事。 君无慕在一个想念她的夜里,记起她曾在花园子里埋了个物件,他便出去挖了出来,以后他想她时可以睹物思人。但他没有想到,挖出来的小盒子里是那块蜘蛛琥珀。 她知道他怕这玩意,所以才埋了的,她在那个时候全心全意爱着他,吓唬他她都舍不得,那么他呢?相比之下,他所做的比吓唬恶劣成千上百倍。 这么一对比,真正该死的那人的确是他。 想跟她说的话,怕是说了她也不会信,想做些什么,又怕做什么都是错,他只有跪在了这里,青发一丝一丝变白,以至白发苍苍,身体一点一点封冻,都是死有余辜。 有首歌曾这样唱: 凝望这风雪未知那日会停 来世你我要是重认能否找到彼此背影 假如全无凭无证 原谅我当天不懂得珍惜只知任性坏事情 唯愿你此刻可于虚空中将心聆听 将来若真的再有个约会会完成 真的会再有这样深情 我以天为证跟你带领(ps:《假如真的再有约会》) 第525章 顺利收关 “君无慕…”轻抚他封冻了的容颜,冰层融化开来,手心里湿漉漉的,和脸上的感觉一样。 没想过他会这样,也没想过要不要原谅这样的他,可听不到他的回应,死这个字突然比她想像中,比她经历过的还要可怕起来。 她的脚好似吓软了,跌坐在他面前,不希望他就这样死掉,她拔下发簪,用力划破手腕,她这只天命凤凰的血,还能不能又一次起死回生?她不确定,但要试一试,因为爱与恨从来都是纠缠不清,早已千丝万缕的把她和他绑在了一起。 他的唇已经封动住了,血滴落不进去,她流着泪含上一口喂进他嘴里,把她的生息分给他,可是一点看不出他有苏醒的迹象。她哭成泪人,一把紧紧抱住他,她不恨了,不计较了,若能活,那就一起活下去,江山如画,从此他做画中朱砂,让他这位君王在爱江山的同时,能连同她一起爱了。 后背的凤凰印记,在她哭到绝望的时候,绽放出耀眼的金光,穿透了她,也穿透了他。她只觉似火灼了一样的疼,然后金色光芒窜向虚空,像只飞舞的凤凰,在漫天飘雪里,震翅飞进厚重的云层。 天空霎时间云层尽消,阳光投下来,天地一片璀璨。 “辛儿…” 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唤声,就沙哑的响在耳侧,她收回视线,在他容颜上缓缓聚焦,看清他已经睁开了瞳子,和她一样流着泪,用还冻僵了的双手,拥她入怀。 “辛儿,对不起。” 他虔诚的向她道歉,错的太多太过,他的这双手还能再次抱紧她,他谢天谢地,更要谢她出现在了他的生命,让他懂得了什么是爱。 奈何桥头,回首一顾, 若教流年虚执妄, 听凭暖汤渡离人。 他接过孟婆递来的汤,今生拥有的江山皇权全能放得下,却在想到她时,他舍不得遗忘。他愿意在奈何桥头等她一千年,直到等她出现,哪怕他做一道孤魂也要等到她来,让他有机会亲口告诉她,他是爱她的,因为惧怕天命凤凰的传说而不敢说出口,又用错了的方式方法,一意孤行,活该失去了她。 是他错了,是他一再对不起他。 还好老天有眼,暗无天日的冥府霍然金光大亮,等他再看清时,她已在他的眼前。这一次,他什么都不管了,他想告诉她,告诉全天下的人,以苍天为证,以白发为约:“舒紫辛,我君无慕爱你,此生此世——” 誓声回荡在已是晴朗万里的苍穹,不求她能原谅,但求她能相信他这一次。 他一直握在手里,跟他一起封冻的琥珀蜘蛛,紧合进她的手里,无声让她知道,以前他很害怕这个玩意,但现在他不怕了,因为他更害怕再次失去她。 舒紫辛心软于他长跪在这里,心痛于他白发苍苍,此时此刻她走不动,离不开,又有孩子的牵挂,她做不到撒手回现世去。那么,就握紧琥珀,彼此相拥而泣,把此生的眼泪在今天全部掉完,以后只剩下欢笑。 哭声中,听他一遍遍重复:“辛儿,我爱你……” 以后,他会天天说给她听,哪怕她听得烦了,吼他闭嘴,他也会一直一直说下说。 祭天台下,司徒云迹松出口气,正翻身上马,打算先回宫里去,背后有人拍了他一下,他回头一看,惊愣:“星轨!?” “嘻嘻。”司空星轨笑笑,又挺遗憾的道:“星轨是不是回来晚了?错过一场好戏。” “你,你你你…不是要死了吗?”司徒云迹跟见到鬼似的,跳开一大步。 司空星轨回身指指他身后的青衣男子和一位白衣的女,道:“介绍一下,这位是蒹葭上仙苏素淳,这位是他的妻子,玛朵。” 什么?上仙? 难不成世上真的有神仙?还能取妻? 司空星轨笑而不语,这就是另一则离奇的穿越故事了。 —全文完— 文文顺利收关,感谢一路陪伴小作的友友们,你们的每一次留言,每一次收藏和投票,都给了小作莫大的动力和鼓励。 写文容易,但坚持下来很难,没有你们,相信这本文早就烂尾了。小作会以后会加油写出更好的文,希望友友们能一如既往的支持。 小作书友群:244208669,任意角色敲门。 新文已经开坑了,前世今生穿越类仙侠文,无大虐,无小三,简介如下: 她是妖皇身边的冷艳刺客,他是名扬三界的风流仙尊。她独来独往数千年,一朝遇上,就被他给缠住了。她要上天,他主动唤来坐骑,载她云海兜风。她要入地,他甩袍一脚,踹烂冥府大门,任她自由出入。 他誓曰:“嫁给本尊,本尊有各种灵丹灵药,管饱。本尊还能宠着你横行六界,肆无忌惮,管爽!” 她敛起冷眸,不太满意。 他一把拉低衣领,露出寸肌寸玉的仙身:“本尊穿衣有形,脱衣有肉,保准你不后悔,如何?” 貌似这个不错!她欣然笑纳了。 不一样的穿越,不一样的仙侠,等你来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