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幕降临,整个皇宫都深陷在黑暗之中。四周照明的烛火颜色昏黄,宛若一抹轻纱,渐渐将白日里的喧嚣罩住,最后只剩下冰冷的寂寥跟空虚,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压抑。
苏青墨所住的宫殿一片漆黑,早前在她进去之后,便再也没有丁点动静。
被况南派去看着她的暗卫见状也不敢冒然行动,毕竟各个都心知里面的人是连自己的主子都没有办法的女人,又何况他们这些跑腿的?
然而想归想,不敢虽然是不敢,但如果人在里面真出了什么事,那他们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样一想,在场的三明暗卫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在彼此达到了认同之后,他们终于从四周的暗色里走出。
当月色将他们身影拉长,就见一人上前,两人在后,三人缓缓走上了那长长的楼梯,直到停在了宫门前,为首的那人轻叩门扉。
“笃笃笃”的声响在这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听起来十分空寂,隐隐还有回声。可谁料敲门声过后就再也没有丁点声音,直到又是三声“笃笃”的声响,里面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生怕苏青墨会有什么不测,三人也不再多想,自觉推门而入。
谁知就在门扉被撞开的那一刹那,淡淡的幽香从屋内传出。绵软的气味当即让三人变了脸色,正在他们想要撤退的时候,就见一个人影“嗖”一下挡住了去路,接着,古怪的气息从她周身蔓延,她几乎没有在费什么力,在简单的过招后,将三人打晕在地。
苏青墨拍了拍手,忽然替况南有些不值。
常言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况南那么聪明又心思缜密的人怎么会有这样愚蠢的手下,明知她擅长用药又身怀灵力,竟然还敢这样明目张胆的闯进来,要不是她今夜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眼下杀了他们逃出去也不为过。
不过这一次苏青墨还真是冤枉了这几个家伙,他们都是况南手底下说得上话的人,做起事来心思缜密,平时绝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唯一这一次的马失前蹄还是因为对象是她,不是因为她有多厉害,而是他们的主子很在乎她。
当然苏青墨才懒得去想这其中关窍,毕竟失误就是失误,找什么借口都是一样。在给三人都服下了软骨散后,她先是换上了其中一人的衣服,又拿起了对方身上的腰牌,这才起身关上房门离开,扬长而去。
夜探皇宫这种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不过这次主要还是为了阿婉,毕竟有很多话想跟对方说。
原想着直接问刚才那三人阿婉的下落,不过苏青墨想对方已经在自己这里吃了瘪,恐怕是宁死都不肯跟她低头的。是以与其跟他们浪费时间,还不如自己在宫里撞撞运气,反正夜晚还长,她还有足够的时间把这里搅得天翻地覆!
在走了一炷香都不到的功夫,苏青墨就迎面碰上了几个小太监。对方一见她的打扮当即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那模样几乎比见到了南帝还要顺从。
苏青墨眼珠子一转,轻咳一声,仿着男子的声音道:“正好,殿下说要见今日从街上抓回来的犯人,你去把人带来。”
“啊?奴才?”领头的小太监一听当即吓傻了。
苏青墨没吭声,眉眼一沉,眸色冷冽。
被目中寒光所慑,小太监差点吓尿了。他忙不迭地点头称是,一边从地上爬起,一边转头向着过来的方向走去。
苏青墨一眼就判断出那是通往天牢的方向,不过自己却不动声色地往回走。直到再也看不见刚才那群人以后,她才缓缓从暗处走出,脚下步子一点,飞身冲向天牢。
因着前后时间并没有差多少,且因为苏青墨本身用了内力,所以不过在半道上就看到了适才被她差遣的小太监。苏青墨也不多话,上前就是一手刀,在小心地将人藏在暗处的草丛里后,这才捋了捋身上褶皱,一脸正经地走向天牢。
“开门,二殿下有话要问那个犯人。”行至天牢门口,苏青墨先发制人道。
从那些太监的表现她就猜到况南的人在宫里是绝不会跟任何人低头的,果不其然在她说完话后,看守天牢的侍卫二话不说就让出了一条通道,各个脸上尽是讪笑,恨不能躺在地上让她从身上走过去。
哪里都不乏这些溜须拍马的人,苏青墨冷笑一声径直入内,在支走了跟随自己一起进来的守卫后,这才一人摸向里面。
擎南皇宫的布置与其他三国没什么差别,一般来说,越往里面走,牢笼越稳固,看守的犯人也越重要。
苏青墨走了很久都不见阿婉的身影,当即确定况南是把她当成要犯看管了。这样一来,想要救人出去怕是不太可能,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好更多准备工作了。
天牢的尽头只有一间牢房,占地面积很大,四周尽是加固了的铁栏杆。苏青墨一眼瞥见那缩在角落里的身影时,正想上前忽然察觉到气氛不对。
抬起的脚没有落下也没有缩回,她很是费劲儿地俯身下去,就见在昏暗的烛火下,一根根细如发丝的钢丝正悬在底下,钢丝两头深陷在两边黑色的窟窿里,只要她脚一上去,不仅会触发机关,连带自己也会受伤难逃。
看来况南是算准了她会犯险,所以才会在这里等着她!
苏青墨长出口气,却也因此引得牢房里面的人身子一动。
阿婉缓缓转身就见一个动作古怪的人正一条腿悬在那儿,瞧着对方的打扮,跟今日在集市上追自己的人一样。她当即双目圆瞪再度往后一缩:“你、你想干什么?”
苏青墨无奈一笑,仰头拨开挡在眼前的发丝:“你说呢,阿婉?”
“王妃!”这下子可是喜出望外,阿婉一看便想要冲到栏杆边上。
“别过来,小心机关!”苏青墨及时制止了她的动作,只站在那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一点点后撤,平稳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