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听起来与刚才一样清淡,苏青墨莫名打了个激灵,往后一退:“楼先生?”
搞什么,刚才看都不看她一眼,现在倒是叫的亲热,可他们也不过是初次见面吧?
楼澈见苏青墨一脸提防之色,顿时蹙了蹙眉。他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也只发出一声“额”而没了下文,他低头略带懊恼地看了眼自己那白皙近乎透明的手,重重叹了口气。
见状,苏青墨更是小心地后退了几步。她可没忘这人刚才不管什么情况都是一脸泰然,现下难道……吃错药了?
“青墨,我不是……”
“楼先生,你我并不相熟,还是称呼姓氏比较好。”苏青墨打断他道。
“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不管是之前还是刚才。我虽不清楚你跟红殊小姐的对话是什么意思,但很显然我继续呆着会对几位造成影响,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就不在府上叨扰了。”
说完,苏青墨一点头,抬脚就走。
楼澈见势,忽然高声喊道:“哎,你站住!”
苏青墨刚走到门口的步子一顿,头也不回:“楼先生还有事?”
“我……”楼澈一听,忽然又慌了,“你先转过来。”
苏青墨朝天翻了个白眼,内心有些无法接受这人一前一后的变化。但出于礼貌,她还是转过身去,看着楼澈眉毛微扬。
“我有话要跟你说。”楼澈道。
“你说。”
“你……你先摸摸我。”
“……”
苏青墨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头部遭受了重击,否则她怎么听到这个刚刚见面的男人跟自己说,让自己摸摸他?
虽然苏青墨承认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好歹她是有家室的人,男色当前,她就算再怎么觉得秀色可餐也不能真变成一个禽兽吧!
这样一想,苏青墨脸上添了几许古怪:“楼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对你……没兴趣。”
楼澈表情一僵:“你先摸了我再说。”
这人到底有没有在听自己说话啊!
苏青墨觉得再这样待下去必定要出事,是以也不再回答楼澈的任何问题,转身就欲离开。哪知楼澈这一次不再只说话而是径直上前将苏青墨扯住,他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让她重新看向自己,表情犹豫不决,僵持了很久才道:“你信我吗?”
“不信。”苏青墨干脆利落地说着,挣脱不能。
“你!”楼澈顿时气绝,“苏青墨,你要找的人就站在你面前,你是瞎了吗!”
闻言,苏青墨唇瓣微张,莫名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伤到了头。她眉头紧锁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好一会儿,少顷,试探般道:“阿……阿骁?”
她话音刚落,就见面前的人长出口气,仿若放下心来一样道:“你终于认出我了。”
不!我没认出来!你这头发,这气度,这模样,到底哪里像容骁了啊!
然而没等苏青墨再出声反驳,就察觉到二人皮肤相触的地方传来的变化。她缓缓低头,就见楼澈紧握自己胳膊的手掌正在向外冒着滚滚白烟,像是被火烧到了似的,从微凉到炙热,对方暴露在外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地褪去白皙透明,反而变成了一种历经过风霜雪雨的健康古铜色。
心中一震,苏青墨诧异抬眸,见面前人眼眸一沉,那无可奈何的神色果不其然与自己心中的某个影子相贴合了。
苏青墨不由自主伸出了手,纤细的指尖流连过对方的衣襟,缓缓贴上了他的侧脸。少顷,白烟再起,炙热的温度传向全身,面前男子的脸在她的轻抚下开始发生变化,清透的肌肤逐渐幻化成虚无,取而代之的是那张熟悉到深刻心尖的脸。
白发点墨,眼眸黝黑,耀眼的银灰长袍染色成为令人心安的稳重藏蓝,剑眉星目,潇洒凌厉,唇角边含着的笑容莫名让人心安,花香依旧,但人却已不同。
难掩内心震撼,苏青墨空着的手正欲捂住唇,却被对方从半空中拉了过去,贴在了心口。
“你这傻女人,连自己夫君都不认得了吗?”他说着,淡淡一笑。
褪去了楼澈的缥缈仙气,此刻站在面前的男人真实且让人心安。苏青墨本还淡定的情绪突然有些激动,她紧咬着唇,挣扎良久,只道:“你混蛋!”
“恩,我知道。”容骁心头一紧,老实承认道。
“你明知我就在楼府却避而不见,你该死!”
“你明知我担心你担心的要死却故弄玄虚,你该死!”
“你明知我身陷险境却最后才出现,你该死!”
“容骁,你该死该死该死!”
苏青墨这些日子积压的委屈跟难过在此刻尽数爆发,她一边捶打容骁,一边止不住地流泪。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变成这般小女人柔弱的样子,可,面前站着的是她的男人啊,若是连在他面前都不能卸下伪装,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容骁任由苏青墨打骂,眼中满是内疚跟心疼。在陪着她发泄了好一会儿后才终于紧紧将她揽入怀中抱住,一边轻吻她乌黑的秀发,一边柔声道:“都是我错,我混蛋,我该死好不好?”
苏青墨这时已经恢复平静,她吸了吸鼻子,撇嘴道:“不好,你死了我打谁去!”
容骁简直哭笑不得:“我就这点作用?”
苏青墨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以为呢,要不是担心儿子太挑,我现在就把你给碎尸万段了,然后再找……唔……”
这一次没等苏青墨继续说下去,容骁俯身一吻落在她唇上,辗转反侧,温柔又霸道。
唇瓣摩挲,激起内心柔软,不由自主放松下来的身体紧贴,只想融化在彼此心窝里。唇舌相交彼此流连,很快碰撞出异样的色彩,满室旖旎,暧昧情深,终是将那委屈跟不忿化解了去,唯独剩下彼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你若敢,就去给儿子找个新爹,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良久,容骁喘着气在苏青墨耳边轻语。
苏青墨一张脸红得几乎快要滴出血来,明明想要大声反驳,却浑身乏力。紧攥着夫君的衣襟,她作势锤了一下:“你无赖。”
“便是无赖了,又如何?”容骁轻轻一笑,搭在她腰身的手紧了紧,“阿墨,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