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五年前,对方的回答与当时给苏青墨所说一模一样。尽管并非是同一个人,但苏青墨相信这对白掌柜来说会是一个很好的见面礼。
想到这儿她面带微笑,冲着那老师傅点头道:“我当然知道。”
“那姑娘还给老夫看什么,这里面的毒物啊随便一个下去都能要了人命!更何况还这么多!”老师傅的表现比当年白掌柜要震惊许多,他说着,突然狐疑地看了苏青墨一眼,“这位姑娘,你莫不是逗老夫开心的吧?”
苏青墨闻言轻笑一声,摇着头道:“老先生多虑,其实你并非第一个看过这方子的人,也并非是第一个说这里面全部是毒物的人,之前有一位先生也帮我看过这方子,但他说的跟你可是大不相同。”
“他说什么了?”
“他说以毒攻毒也不乏是一个好点子。”
那老先生一听微微变了脸色,作为和善堂的看病先生,他可是一直引以为傲的。就这么被苏青墨不轻不重打了脸他怎么可能高兴,于是脸色一沉便冷道:“是谁说的,可否请姑娘告知,老夫倒想跟他请教一下!”
“这个嘛……倒也不是很难,请老先生将你们掌柜的请出来就是了。”
“这……这跟掌柜的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啊,因为另一个看过方子的人,就是他。”说着,苏青墨还补充了一句,“不过那是在他当药房先生的时候。”
老师傅听着苏青墨的话脸色微微一变,他眉宇微拧,表情有些疑惑。这白掌柜当药房先生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他还经常把曾经做先生时看到的奇怪方子跟他们分享。可这么一个“以毒攻毒”的方子却从没听他提起过,不知是面前女子骗人还是另有隐情?
心里怀着疑问,老师傅深望了苏青墨一眼后赶紧转身跑回后堂内院。不过半刻就听脚步声再度传回,那老师傅第一个冒出头来,而在他身后跟着的,则是一位身着浅灰色棉袄子,头发花白的老头子。
正是白掌柜无疑。
对方站在柜台后面上下打量了苏青墨一会儿:“敢问这位姑娘,咱们当年可曾在哪里见过?”
苏青墨含笑不语,只下巴一抬点了点那案子上放着的方子。
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白掌柜莫名其妙地扫了她一眼,这才拿起方子细细看了起来。很快就见他瞳孔一缩脸色变得难看,没等看到最后他就猛地抬起头来,呼吸急促,嘴唇微张却说不出来话。
“掌柜的?掌柜的?”老师傅在一旁唤着。
“住嘴!”
哪知白掌柜却莫名其妙发了脾气,他吼了一声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的表现有多诡异,于是急忙深呼吸一口,重新挂着淡笑冲苏青墨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青墨依旧没说话,只顺着白掌柜胳膊伸过去的方向走了过去。待到进入后院,一棵巨大的扶桑树正立在那儿,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扶桑在如此冬季还能正常盛开,当真是奇事。而这时对方匆匆上前领路,最后将她带入了一间类似会客堂一样的地方。
苏青墨像是在自己家一样熟门熟路,她轻巧坐下就见白掌柜僵直着后背立在那儿,视线紧紧钉在她身上,却并没有说话。
见状,苏青墨笑了。
“白掌柜,我劝你把你手里面那把刀放下,不然我怕死的会是你。”
汗毛一阵倒立,白掌柜不肯把手放回来,只支支吾吾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当年不就是你跟肖瑾尘还有白暮璇演了一场好戏给我,我是什么人你难道会不知道?”
白掌柜无言以对,一脸警惕地瞪着苏青墨:“你……你想干什么?”
“我说了,只是想来问一问方子的事儿。不过嘛,除了那满是毒物的方子外还有一贴,媚骨香。”
猛地打了个寒颤,白掌柜结结巴巴道:“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既然你什么都不懂,那我就先走了。”闻言,苏青墨却忽然起了身,“不过如果被肖瑾尘知道昨儿个你私自跑去找了那群黑衣人,而且还被不该知道的人跟踪了,不知他会作何反应?”
“等一下!”
白掌柜原以为苏青墨真要走还处在兴奋之中,哪知还没等情绪调动起来就听见了不想听见的话。他松了手中的短刀一边摇头一边后退,最后压低了声音怒吼道:“原来都是你这个毒妇做的!”
毒妇?苏青墨唇角一扬,这个称呼还真是搞笑。
“比起毒妇,我更喜欢别人唤我恶鬼,因为我这人呢吃认识不吐骨头的,尤其是对你这样的老东西。”
苏青墨饶有兴趣地盯着面前的人,道:“和善堂之前接济过的那些穷人跟乞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失踪,旁人或许不知他们的下落,但我却是清楚的。”
她说着,下巴一抬,轻点他院中那一棵扶桑。
“看来他们的腐肉是很好的养分呢,竟然能让这扶桑在大冬天还开得如此茂盛。”
“你……你在说什么!”
“媚骨香,或许就连肖瑾尘都以为那只是能迷惑人心的东西,但是他并不清楚,你在这媚骨香里面加了一点其他的东西,百缇叶。百缇叶能够加速媚骨香中迷药的挥发,但相应也有副作用,那就是会产生毒素留在人体内。”
“所以肖瑾尘只以为是你的媚骨香暂时控制了那些人的意识让他们留下了把柄,可他却不知正是这些药会慢慢把那些人逼上死路。到那时候,他若是为帝,就会成为杀害忠良朝臣的凶手,到时天下人人得而诛之,那皇位他怕是坐不稳。”
随着苏青墨每说一句,白掌柜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到最后竟是黑如锅底,眼神也变得狠戾起来。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并没有否认苏青墨刚才所说,白掌柜冷冷看着她问道。
闻言挑眉,苏青墨含笑缓步而上。在距离白掌柜还有的三五步的时候她停了下来,轻语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表面臣服肖瑾尘,实际却想害死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