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湛一下令,那群如无头苍蝇一般的影卫们终于不再迷茫,纷纷拉开架势,提剑而上。
肖瑾尘尽管被压制着但也不傻,见此情景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没用,于是怒喝一声抽身闪避,心里想的却是要赶快去找到宣帝,问问是不是对方派兵攻打容召边城的。
战争的事情毕竟非同小可,即便他肖瑾尘眼下才是齐宣国真正说得上话的人,但也不会就这么平白无故地给人背了黑锅去。
一人闪,数十人攻,没多会儿功夫就见一群人在栖凤宫的大殿前打的激烈,吓得周围伺候的宫人们四下逃窜,仅有少数几人围在容湛身前,与其他侍卫将他护在了里面。
“哼,你还真是好命。”这时,就听容湛冷哼一声道。
他虽然看着肖瑾尘一动不动,可这话明摆着是重容骁说的,闻言容骁也并无太多反应,只敛眸沉吟半晌才道:“当务之急,还是请陛下派兵前去边城援助。”
“这是容召国是朕的事,轮不到你一个乱臣贼子在这里指手画脚!”猛地转过身来,容湛眼冒凶光道。
这时他见容骁只一个人站在那儿,不由微眯了眯眼,心中再度打起主意来。耳边响着的是那头厮杀的碰撞声,他想如果这时连容骁也一起拿下的话……
“陛下,你既为帝,还是先操心好国家政务比较好。”
苏青墨的声音不合时宜响起,她双手后背走到了容骁身边,似笑非笑看着容湛道:“别忘了这宫里面还留着一个宣帝呢,眼下那头可没人盯着他,若是他想做什么的话,声东击西倒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
瞳孔猛地一缩,容湛死死瞪着苏青墨,少顷,甩袖道:“来人,随朕去东客殿一趟,还有……派人看好这两个乱臣贼子,若是有什么差池,朕砍了你们的脑袋!”
示威的话说完,容湛终于离去,而另一头的肖瑾尘则被众人围攻明显有些快要撑不下去的迹象。
苏青墨见状却是松了一口气,她拉过容骁的口二话不说就准备进入大殿内,谁料步子刚刚迈出,就见容湛刚才留下的人挡了过来。
“滚开!”容骁脸色一变,长剑挥出,“不想死的就给本王滚远一点!”
那几人虽然有命在身,但刚才也都见识过容骁的厉害了。闻言他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道苏青墨他们也只是进去又不是逃走,于是便微微让开了身子,示意他们可以进去。
苏青墨快步走进大殿,内里那浓郁的血腥气瞬时冲上她的鼻尖。她眯着眼很快在略显昏暗的房中望了望,少顷,视线触到那靠近内殿的漆黑角落里的一个黑影时,瞳孔猛地一缩。
“长姐!”
她喊了一声,声音微微发抖。不假思索走上前去,却在即将要靠近那个人的时候,有点不敢上前了。
这个躺在地上的人是苏青怡没有错,但是她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一个“惨”字可以说明的了。
那往日里华贵的明红色凤袍此刻满是破损,暴露在外的肌肤上寸寸血痕,皮肉外翻,有些甚至可以窥见白骨。披散的头发夹杂着汗水跟血水瞧着十分狼狈,苍白的脸上已经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那一双眸子晶亮,却看得人心里面揪着疼。
苏青墨紧紧攥着拳头,最终一拳砸在了身旁的柱子上。
“他怎么敢……”
怎么敢如此对你!
最后还是选择上前,苏青墨小心翼翼地将苏青怡揽入怀里,担心碰到她的伤口。她从锦袋里掏出一个白瓷瓶,将里面的药汁喂着她喝下一点,然后从身上要出帕子,一点一点替她擦拭着那已经干涸的血迹。
容骁此时也站在旁边,他将身上的外袍脱下侧着头很轻地披在了苏青怡的身上,他的目光隐忍且带着愤怒,毕竟是他们疏忽了,忘记了容湛的疯癫早已不是常人状态,忘记了身为一个疯子,他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
“别……哭,不要哭……”
苏青怡在察觉到滚滚热泪落在脸上的时候表情微动,她很想抬起胳膊来替苏青墨擦去眼泪,可是却因为伤得很重,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她抬起脑袋用迷蒙的双眼望着面前的小姑娘,这是她的妹妹,她从小最珍视的人。
真好,她安然无恙。
“不要……哭,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只要看到你……看到你们安然无恙,我就能……咳咳……”
“别说话了,不要再说了。”苏青墨急的急忙运气想要替她梳理一下,可是那遍体鳞伤的样子几乎让她连落手的地方都找不到。
“你是故意把那个婢女留在天牢附近的吧?”这时,容骁微微侧目,看着苏青怡问道。
苏青怡很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知道,肖瑾尘跟陛下不会真的白白浪费那七天时间,他们一定会提前动手。”
“我……不能看着你们出事,所以派人送了信给你们,事后又让那个婢女留在那儿,就是想让陛下以为是我做的。”
“为什么?”这一次换成是苏青墨发问,她紧张地咬紧了嘴唇,急忙替苏青怡顺了顺气。
苏青怡说完这几句话以后缓了很久,这才继续道:“因为……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把火引到肖瑾尘的身上,我不能让他毁了你们,也不能看着他与陛下联手,唯一的办法……唯一的办法只有让陛下杀了他……”
苏青怡说得很慢,可那字字句句却全都戳中了苏青墨的心,让她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她面带错愕看了眼容骁,几乎不知这时候应该如何反应。
对他们来说肖瑾尘的确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他掌控着齐宣,又有容湛联盟,更关键的是他上面还有一个黑衣人!这三点加起来,只要他一个不顺心出手对付他们,他们就需要浪费更多的时间来招架。
可……可这件事是只有他们几个人才知道的秘密,苏青怡这五年来都一直身处宫中,她是如何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