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有的时候并非是单方面,而是一种在彼此认清局势下的互换交易。
对容骁跟苏青墨来说只是不希望再生事端,但对肖瑾尘来说,这一世恐怕亏欠最多的便是肖家那户人家了。虽然提及很少但也不至于全然忘记,毕竟能让他健康成长了快二十年,对方就算没有功劳,却也还是有苦劳的。
是以在此刻听容骁说起的时候,肖瑾尘总算露出了自己还潜存的几分良知,他默不作声,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后,缓缓闭起了双眼。
见状,苏青墨与容骁知道他已经答应,于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间,走出了悦然阁。
幸好在之前况琴的驱逐下周围并没有人再关注这里,是以当苏青墨他们走出来的时候,也并未引起任何人关注。外面阳光依旧,人声鼎沸看起来到处都很热闹,苏青墨跟容骁却明显没那么好的心情,只阴沉着脸租了一辆马车后,赶回皇宫。
“主上,他们回去了。”就在他们的马车刚一离开悦然阁门前的时候,三楼角落的一间包厢内,突然传出了一道声音。
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那紧闭的包厢窗户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一袭黑色衣袖出现在窗口,暴露在外的手于太阳的映照下很是白皙,几乎隐约显得透明。他微微探出头去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表情微冷,一只眼睛中的色彩略显迷茫,但另一只却一动不动好似是假的一样。
男子正是赵润清,早在苏青墨他们来之间他便一直呆在这里,自然也听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不知为何,他的耳边到现在似乎仍在回荡着刚才肖瑾尘那撕心裂肺的嚎叫,那个声音就如五年前的自己一般,与在遇到面前这个人的时候……如出一辙。
那种绝望跟痛苦每当他想起的时候就会浑身一震,非人的待遇跟经历成为这五年来每一晚的噩梦,让他整夜整夜都睡不着。赵润清这样想着慢慢抬起头来,眼神有些闪躲地看了眼面前的男人,他张了嘴正要说话,却只听“咔哒”一声响,就见男人将手中茶杯放在了桌上,冷眸看了过来。
“跟上去吧。”
“可是主上……”赵润清心中一惊,几乎以为是对方看出了什么。
然而在被男人抬起的眸子再看了一眼后,赵润清满腔的话全都咽了回去,他低低垂首,只道了声“是”后便再也无话了。
“本尊知道你喜欢那孩子,所以多给你一些时间跟他相处。”蓦地,就听黑衣男人再度说道。
一股凉气自赵润清脚底升起直冲心口,他眉头紧皱,下意识便道:“主上,那个孩子是无辜的,他……”
话音未落,就被黑衣男人一挥手散出的阴绿之气打在了墙上。
“所以说,你永远都成不了大事。”黑衣男人冷冷看着赵润清,道,“优柔寡断,为情所困,废物一个。”
赵润清吐出一口鲜血,捂着胸口紧咬着牙跪了下来。
“是。”他说。
“滚去容召皇宫,帮本尊好好招待凰图之女他们,如果做得好,本尊可以让你这个月满月少受点苦,如果做的不好……”
男人话没有说完,赵润清却浑身发抖。他起身擦干净嘴角边的血迹,冲着男人行了个大礼后,这才离开房间。
而黑衣男人全程没有再看他一眼,只重新端起茶杯微抿一嘴香茗,唇角微微翘起。
“茹儿,咱们很快就可以再见面了。”
另一边,苏青墨跟容骁他们当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被人盯上了,他们快马加鞭回到宫里,人才刚一下马,就见容湛身边的贴身太监已经等在那儿,在见到他们出现的时候匆匆一礼,急忙道:“王爷,陛下说要您先去……”
“告诉陛下,本王没空。”容骁相当直接地拒绝了容湛的要求,毕竟想也知道那家伙找自己过去肯定又是想把事情推给他们。
“可是、可是陛下他……”
“滚开!”容骁最是厌烦自己赶时间的时候被人挡住,抬脚就冲那太监踹了过去。
苏青墨担心他一怒之下踢伤了容湛的人又得惹来一身骚,于是匆忙伸手将容骁拉回来,看着那太监道:“回去告诉陛下,我们现在就要去宣帝那边,如果他有什么事,要不就自己过来说,要不就等王爷有空了再去听他说。”
苏青墨说话的语气比容骁要和缓很多,可那太监却只觉得期间隐约夹杂了一丝不容拒绝的意思。他急急点头然后逃一般的离开,见状,苏青墨几乎连衣服都来不及再去换,就这样跟着容骁一路长驱直入进了东客殿,在见整个院子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堆人的时候,脸色一沉。
宫中几乎所有太医都齐聚在此,各个脸色都很难看。四处忙碌的小厮一盆接着一盆从屋子里端出来血水,那般触目惊心的颜色,只叫人感觉仿佛封旭楠浑身的血液都快流干了一样。
很快况琴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边招呼着太医们去给自己找需要的药材,一边又让那群随从再去弄一些干净的棉布过来。在安排完这些以后他侧目才见苏青墨跟容骁正站在外围,于是推开众人后匆匆走了过去,示意他们赶快进屋。
门帘掀起的那一刻,浓重的血腥气直冲鼻尖。苏青墨与容骁的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匆忙进屋,就见封旭楠正躺在那儿,浑身遍布伤口,鲜血仍在渗出。
那些伤口并不像是寻常刀剑一类的武器所留,看起来更像是黑衣人他们所用的邪气造成的。
而他脖颈处那一圈毛茸茸的东西此刻已经膨胀,原本只位于脖颈正中的位置,眼下竟然上下联通,隐约要攀上脸颊跟身体。如此可怖的样子只叫人看着浑身汗毛倒立,而这时苏青墨就见一个人影突然从床榻边站了起来,转过身就冲向了他们。
“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快过来,陛下他、他留了东西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