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瑾尘看得出来,苏青墨绝对说到做到,可是他不理解,她为什么会突然对这个孩子如此感兴趣,竟然破天荒地为了一个不喜欢的纪若鱼跟自己呛声?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对峙,谁也没有先说话。那种阴森冷冽的气氛充斥在整间屋子里,很快就连纪若鱼都觉得喘不过气来。她并不领苏青墨的情,尤其是此刻看着她跟肖瑾尘两人对视,心中莫名便觉得他们是在眉来眼去。她有些吃力地从床铺上爬起,半撑着身子,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唤道:“王爷……”
苏青墨与肖瑾尘的对峙被这一声呼唤打断,就见肖瑾尘很是不耐烦地转过头去,皱着眉冷道:“叫什么叫,本王等会儿再找你算账!”
“王爷,妾身知道您是当着外人的面不好意思说,觉得刚才是自己的责任所以才口是心非说不要这个孩子。王爷您忘了吗,在咱们刚刚成亲的时候你就拉着妾身的手说要妾身给您生一个白胖胖的儿子,再要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您说只要是妾身生的,您都会喜欢,都会把他们当做宝贝一样。”
“最近这些日子您心情不好妾身也看在眼里,适才也是妾身自己太过着急所以才惹恼了您,可妾身知道您不是故意的,所以不管王爷做什么妾身都不会生气。”
“纪若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被这番莫名其妙的话所惊,肖瑾尘皱着眉问道。
“妾身知道王爷是不好意思当着月华公主的面说,所以便替王爷说了。”纪若鱼佯装没事人一样,又看向苏青墨道,“月华公主的好意妾身心领了,不过王爷并非是您眼中那些不负责任的无耻之徒,所以希望您可以不要再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
做了好事却被对方打脸,这对苏青墨来说可算不得什么愉快的体验。并非看不出纪若鱼跟肖瑾尘之间的种种矛盾,只是由于对方的要求,她再待下去难免会显得刻意了。
深望了这两人一眼,苏青墨道了句“保重”后走出了卧房。莫麟见她出来一脸讪讪便知她是好心用错了地方,正想着开口劝几句的时候,却见苏青墨慢慢变了脸色,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你让莫笑找人把这里给盯好了,绝对不能让纪若鱼的胎出丁点问题。”
莫麟心中一动,顺着苏青墨的话往下一联系:“你是担心他们会利用这一胎……”
“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毕竟咱们不知道那些身为畜生的家伙能干出什么样的事儿。”
苏青墨与莫麟在门外的打算肖瑾尘自然不清楚,他依旧只站在刚才的位置上,一瞬不瞬盯着纪若鱼。而纪若鱼这时候已经体力不支,她正要缓缓躺下的时候就见肖瑾尘突然走上前,狠狠捏住了她的下巴。
“你在玩什么把戏?”
“王爷这话……可真是让妾身伤心呢!”纪若鱼笑着,眼神很冷。
肖瑾尘看着她修长的手指缓缓贴上小腹,他丝毫没有一点即将为人父的欣喜,反倒觉得有些恶心。纪若鱼将他的表情全都看在眼里,她按下心头的怨恨,只淡淡道:“眼下咱们身处皓月皇宫,生死巨细全都要由他们来承担。王爷刚刚才从苏青墨那里吃了瘪,难道愿意看着她继续猖狂下去?”
“所以?”
“所以依妾身的意思,就算王爷不要这个孩子也得好好谋划一番,好歹要利用这一胎捞回点好处来吧?”
肖瑾尘突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面前的女人,上一刻她还躺在那里声嘶力竭地冲着自己叫嚣,控诉他的种种不是,下一刻就与他站到了一条线上,甚至不惜以肚子里的孩子来为他日后的利益做谋划跟打算。
虽说女人心海底针,但像这样极端变化的,他还真是头一回见。
纪若鱼似乎察觉到了肖瑾尘的想法,她轻笑一声,慢慢将手抬起,贴到了他的胸前:“王爷别担心,妾身对您可一直都是一心一意的,就算眼下哥哥没了,妾身也是可以为您排忧解难的……”
肖瑾尘眸底一暗,突然甩手将纪若鱼摔回了床榻。他居高临下看着她,见她面色苍白地跌坐回去,一脸怔忪地看着自己,那副落魄的样子越发让他心烦。
“你最好不要动歪脑筋,否则本王不介意让纪家满门跟着你一起死!”
纪若鱼心中一跳,就见肖瑾尘说完这话转身就走。
“还有,不要妄想本王会让你生下这个孩子,纪若鱼,你不配!”
最后一句终于还是打碎了纪若鱼所有的伪装,她愣愣望着肖瑾尘离开的背影,良久,趴会床上,没多会儿就听阵阵抽泣声从房间发出。
是夜,热闹了一天的江月城陷入了沉睡,而皓月皇宫中也慢慢归于宁静。今夜无月,层层阴云密布,看起来像是快要下雨。侍卫们几班轮流在宫里面四下巡逻,在保卫皇宫安宁的时候,偶尔也会被派去做些别的差事。
此时的客殿也因这几日的杂事而陷入了沉寂,每到夜晚的时候,就会变得格外安静,也鲜少见到有人出现。而今夜快到子时,却见有一人缓步而出,灰袍黑发,不遮不掩,甚至还向侍卫们问了路,这才接着孤身一人走到御花园中去了。
侍卫们从未收到盯梢此人的消息,见对方离开,为以防万一的时候也不得不跟了上去。然而前去盯梢的人跟了许久也并未察觉到异样,于是就这样离开了御花园中。谁料就在他们离开没多久的时候就听一道很轻微的哨声响起,层层乌云在这时更是遮掩得厚重,就见一个人影慢慢从后方的假山慢慢走出,面无表情,唯独一只假眼格外亮眼。
“你来了。”先头到来的男子看着他笑问道。
“废话少说,这是主上给你的任务。”赵润清冷冷开口,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