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墨故作不解的样子,顺着纪方宁手指的方向望了眼,然后端起茶杯放在鼻子底下一闻。少顷她脸上露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急急放下茶杯道:“哎呀,怎么会这样呢?”
肖瑾尘不知他二人在说什么,只看了眼那杯子,道:“怎么回事?”
“是……”
“是月华公主给我的茶里面下了药。”纪方宁打断苏青墨的话冷冷道。
因着这句话,气氛顿时冷了下来。肖瑾尘尽管很不愿意相信,但是看纪方宁说的如此笃定,也不由冷了脸看向苏青墨。
见此,苏青墨心中冷笑,但面上却故意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纪大公子这话可真是冤枉我了,从泡茶到递茶再到你们喝茶,我每一个动作你们可都看在眼里的,怎么能是我下了药呢?”
“那公主如何解释这杯茶里的东西?”纪方宁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呀,反正不是我下的。”苏青墨一脸坦然道。
茶里面的东西是软骨散,而且还是质量特别差的那种。因为纪方宁多少懂一点,所以才能当即就发现。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东西是苏青墨故意让他看出来的,就是为了惹他生气。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让他生气……
“公主这番话,在下可不能苟同。”纪方宁闻言冷笑道。
苏青墨表情更是委屈,只能重新换了一杯茶水,然后起身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我知道纪大公子一直对我有意见,但刚才的事的确不是我所为,你问我,我也只能说是不知道。不过幸好公子提前看出来了没有造成更糟糕的影响,所以不如大人不记小人过,权当此事没有发生过吧?”
“哼,公主这转移话题的本事可真是叫人不敢小觑,你说幸好我提前发现才没能造成影响,但若是我没发现呢?”
纪方宁咄咄逼人,苏青墨只是更加委屈。她站在那里颇有些手足无措,如此模样倒叫肖瑾尘看的心疼。他二话不说伸手接过苏青墨手里的茶杯然后强硬放在了纪方宁的手上,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道:“我们都知不是公主所做,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瑾王爷你……”
“喝茶。”态度瞬间冷了下来,肖瑾尘看着纪方宁,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纪方宁恼火,可碍于身份的问题他不能跟肖瑾尘发怒。他明明可以看出苏青墨眸底潜藏的那一抹笑意,他明知此事就是她所为,却不懂她为何要做的这么明显。
此刻手中的那杯茶看起来好像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但由于刚才那一出,导致他现在很不愿意将此饮下。
“纪公子,你不喝可就是不原谅我了。既然这样,那要不要我把宫里面所有的宫人都集合起来让你一一审问,看看刚才那软骨散到底是谁下的?”
“不过我一向认为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纪公子会不会是招惹过什么人,所有才被人下了药呢?”
纪方宁因为断腿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但由于不能找苏青墨的麻烦,于是才将气发在了皓月皇宫的宫人们身上。他这段时间打骂过的宫人没有十个也有五个,或许真如苏青墨所说是被他们怨恨,所以才会被如此对待?
可苏青墨难道会不知道这些?
纪方宁不敢想象,但是他也不敢继续追究下去。不管是召集宫人们审问还是被人捅出他虐待宫人一事,按照他此刻的身份来说都是不合适的。眼下肖瑾尘对他已经诸多不满了,不过是为了牵制景家才一直保他到现在,但是兔子急了都要咬人,他担心继续闹下去反倒自己要吃不了兜着走。
“就不劳烦公主了,想必刚才的事……只是个误会!”
紧咬“误会”二字,纪方宁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茶水喝下,却没发现在自己仰头的那一瞬,苏青墨眸底迸射出的冷冽寒光。
目的已经达成,苏青墨放下心来。她不愿继续在此跟这两人浪费时间,于是几杯茶过后,提前安排好的宫人过来传话,说月帝要她去书房一见。
苏青墨告别二人就此离开,肖瑾尘见状心情不由有些失落。他看着苏青墨渐行渐远的背影,良久才将视线收了回来。
“纪方宁,你最近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他冷冷说着,手指在桌面上轻叩。
纪方宁心里一紧:“王爷这话……”
“本王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别以为你做的那些龌龊事本王不知道!”肖瑾尘一拍桌子怒道,“她有一句话说的对,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儿,你既然敢在皓月皇宫里面放肆,就做好迟早被人收拾的准备!”
纪方宁不由慌了神,他没想到肖瑾尘竟然全都看在眼里。他正要出声解释,却见肖瑾尘突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最后一次,不要再让本王因为你的事头疼,纪方宁,你不会真以为除了纪家以外,本王手里就没人了吧?”
扔下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肖瑾尘甩袖就走。
而纪方宁因为最后那一句提醒,一颗心沉了下去,双手紧握成拳,心里面恨得要死。
肖瑾尘算什么,苏青墨又算什么,他们一个个不过都是出身卑贱的下人,不过是因为身怀异物所以才能一跃到现在的地位,然后他们便可以高高在上,便可以对着他大喊大叫!
凭什么,凭什么他就不可以这样!明明他才是出生最高贵的那一个!
纪方宁坐在那里很久才吩咐下人将他推回去,走在回去的路上,他心中已经盘算好了一切。他回去打听到肖瑾尘又去了美人窝里面逍遥,纪方宁面露嘲色,却不动声色吩咐下人替自己更衣,然后出了皇宫。
因为他这轮椅太过招摇,所以在出了宫没一会儿后便寻了一处安全的地方由仆从背着他继续走。昔日潇洒的公子如今成了这副废物的模样,纪方宁心里恨得紧,越发希望自己翻身那一日可以很快到来。
很快,他们进入贫民区来到了贺老大家门口,却发现平日里乌烟瘴气的地方竟然干干净净,而贺老大正站在门边,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