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宣国五十八年夏,于齐宣新帝登基当日,皇宫突发异变。风云突起,天崩地裂,星象异动,是为大凶,后新帝重伤,昏迷不醒。
同月,就在齐宣皇宫发生异变的三日后,位于容召边境的咏化城也出现了奇怪天象,背靠咏化的周明山中出现奇异红光,山体晃动,城中震感强烈,山中灵气全散,一大片烧焦的空地中,残肢断臂铺满一地。
至此,由于这两件怪事的出现,有观星者言,天下即将大变。
国运被改,国命难测,人心惶惶中,容召、齐宣、擎南、皓月四国不约而同做出防备,开始于边境加强守备,仿佛要有大战发生。
百姓只见其心忧,却不知因这两件事影响,四国皇族之间已然有了新的变动。
五年后。
大陆依旧,风景依旧,不同的却是物是人非。
擎南国位于整个大陆的西北方向,由于环境干燥且四面环山,一年中只有夏天跟冬天两个季节交替转换。此时正值七月,是当地最为炎热的时候,骄阳烈日于头顶炙烤,仿佛只要在太阳下待片刻,整个人就会被烧焦一般。
由于擎南国一向特殊彪悍的民风,当地女子同男子地位相差无几,甚至还要更高。人们经常可以看到是女子主外,男子主内的画面,正是因为如此,在这般炎热的天气下,随处可见一个个穿着凉快的女子在街头叫卖干活儿,而男子则多数穿得严严实实担心被烈日灼伤,更甚者直接留在家照顾老人,带带孩子。
就在这女子占据主旋律的街上,突然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出现在了那儿。只见他满面潮红,汗流浃背,匆匆穿过街道一路走得飞快,仿佛多停留一刻就能死在那儿。片刻功夫后他停在了一处城南的宅子外,连踢带打地砸着门,哀声连连,好不可怜。
“再叫割你舌头信不信?”
这时,就见一个打扮利落的女子从里面走出,白了眼外面的人道。
“滚滚滚,小爷没工夫跟你说话,赶紧地给我口水喝。”来人毫不客气道。
女子见状冷哼一声,顺手就将手里的茶壶递了过来。男子看着眼睛都快直了,提过来二话不说仰头就灌。
“啊!你大爷的你要死啊,为什么没说是开水啊!”
女子嗤嗤一笑:“你问我了吗?”说着,她夺过茶壶,“再说,这本来就不是给你的,是给王爷的。”
当即被羞辱,男子捂着起了泡的嘴一脸哀怨站在那儿,十分委屈。
“况琴公子,王爷请你进去呢。”就在这一男一女互相斗眼的时候,一道清脆喊声打断了这僵持的气氛。
况琴闻言扫了眼门内,一个闪身就站在了里面。他先是冲后来的女子道了声谢谢,然后才又看向门边上的那一位:“瞧瞧人家,什么叫小家碧玉,什么叫知书达理,什么叫温柔可人,你个母夜叉!”
话音刚落,门口的女子直接一壶热水泼了过来。
“夭寿啦,母夜叉杀人啦!”况琴大声嚷嚷着,跟脚底抹了油似的直接溜进了后院。
见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独独只怕王爷的况琴竟然变得如此狼狈,后来的女子不由捂着嘴偷笑起来,这时就听之前的女子道:“阿暖你别老对他那么客气,我跟你说这孙子就喜欢蹬鼻子上脸,小心他以后欺负你!”
“凌薇姐你别这样说……虽然咱们只是称呼他为公子,但他毕竟也是擎南的三皇子啊,你这样要是被别人听到了……”顾暖一听,立马急道。
“怕个毛,敢有人说三道四我第一个拔了他舌头!”
凌薇不满地哼道,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走到顾暖身边低声道:“王爷怎么样了?”
一听到“王爷”两个字,顾暖脸上的笑容渐渐隐了下去,然后慢慢摇了摇头。
见状,凌薇的心情也不由变得低落,自从五年前那场灾难过后,容骁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原本他性子就很冷,经由此番变故,更是阴森得让人难以靠近。若非有他们这几个老人还在,一般人根本连近他身都很难。
当日她与况琴护送苏钲与苏青怡先到了擎南国,足足等了两天才等到其他人。那时原以为那个人会跟容骁他们一起,谁料回来的时候却只有容骁跟元勃两个人。本来容骁之前已经是濒临死亡的状态,谁料回来的时候全身的伤都已经好了,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是后来才从元勃口中听说,当时是她用自己的命换了容骁的命。
从那天以后,容骁再也没有笑过,甚至平日里连多余一句话都没有。
后来他们听说咏化城发生了异变,漫山遍野皆是尸体,从那些人的打扮来看,应该是齐宣国的人。
再后来,齐宣国新帝身体恢复,重新举行了登基大典。而与此同时,元勃也不告而别,离开擎南国没了下落。
至于范庭川一行,听说他带着范家重新回到了容召国,具体过得如何也没人知道。苏青怡跟苏钲在呆了半年后,也因为心情抑郁,选择了回去。
原本她也是要走的,可后来在况琴的劝说下,她选择留了下来。就当是为了恕罪,也当是为了那个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就这样,因为那场异变,因为那个人的消失,他们所有人的生活轨迹全都被改变。
“凌薇姐,你说她真的……”
“别说了,王爷不会想听到这种话的。”叹了口气打断顾暖,凌薇摸了摸她的头,让她跟自己去厨房准备茶水。
此刻况琴已经一路小跑到了书房,他站在门外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推门而入。
大门开启的瞬间,那满室飘散而出的是一股浓郁的兰花香气。正对着大门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牌位,三柱香正插在当中的香炉上,袅袅烟气上扬,显然刚插上没多久。况琴叹了口气觉得心情有些压抑,他目光侧移,很快来到一旁的书桌。
笔墨纸砚很是规整地摆放在桌子上,而那正中放着一张纸,上面写了一行话。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来了。”这时,就听书桌后的那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