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重新看向床榻,况琴想了想,复又道:“从你大姐的情况看,是有人以血做了蛊虫为引,加进五味蛇粉中对她下手。”
尽管仍有些似懂非懂,可苏青墨却也明白了大概。心中越发担忧,若按照况琴说得,那么除非找到解蛊的方法,否则苏青怡就只能一辈子这么躺着,直到油尽灯枯……
“若是找到养蛊人,是否可用血来解蛊?”正在苏青墨一筹莫展时,就听容骁开口问道。
没想到他对此竟也了解,苏青墨皱了皱眉直接看向况琴。像是对容骁的多嘴有些不满,他撇着嘴无奈道:“是这个理,但光凭血也没用,还需一样东西。”
“什么?”仿佛看到了希望,苏青墨急忙问道。
“紫莹荷花。”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苏青墨一颗心坠入谷底。
说到紫莹荷花,整个容召国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坐落于为云山上的隋云寺之所以能成为容召国的国寺,除却地处灵气之中,更是由于寺中有一宝物……紫莹荷花。
不同于寻常荷花,紫莹荷花通体深紫,内里花芯早晨微绿,中午微粉,晚上微白。若到深夜,整株荷花会散发微弱的灵光,将一方池塘照得微亮。正是由于这种种奇特景象,紫莹荷花几乎成了整个为云山的镇山之宝。
由于这株荷花的独特性,整个容召国有不少达官贵人都想将其纳入囊中,却不料派去寻花的人全都无一生还。时间一长,关于紫莹荷花到底是“灵花”还是“妖花”一说遍布坊间,直到先帝登基时下令保护,这才绝了很多人想要夺取的心里。
苏青墨怎么也没想到这世上唯一能救苏青怡的东西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连皇帝都下令保护的东西周围肯定是层层守卫,更别说那株荷花拥有的诡异传说,这种种压下来,几乎能要她的命……
“好,我去。”深呼吸好几口,苏青墨起身看向况琴,“反正后几日我要跟皇后她们去隋云寺进香,到时便尽力把花带来。这几日……就拜托你帮我照顾我长姐了。”
况琴十分诧异,直接看向身旁的容骁。连他们这些人都不敢冒然前往隋云寺打紫莹荷花的主意,苏青墨竟然想都不想就答应了。虽然苏青怡对她很重要,但也不至于比她的性命还重要吧!
容骁微微皱眉,对苏青墨的决定感到不悦。然而看着她无比坚定的模样再想想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良久竟是大掌贴上她的脸颊,拇指磨蹭着她的脸蛋柔声道:“我陪你。”
苏青墨圆睁双目,诧异道:“你不必……”
“我,陪,你。”不容置疑的口气,容骁重复着刚才的话说道。
一旁的况琴看到这儿,惊讶地长大了嘴。他所认识的容骁从不会做这样危险鲁莽的事,怎么出去不过几天,竟完全转了性。而且这事事都顺着苏青墨的举动……
越发看不懂,但况琴熟知容骁的性格所以并没多言。答应这几天帮苏青墨在苏府照顾苏青怡后,如此过了三日,白昭然便下旨要求苏青墨第四日随宫中妃嫔和朝中贵妇们前往隋云寺。
此行说是上香祈福,但更多的却是一群女人外出聚会。眼看着她们各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浑身脂粉味扑鼻,苏青墨都替隋云寺那群出家人感到心衰。不过由于心中挂着苏青怡的事,她一路上心事重重,基本没有关注同行的到底有什么人。直到下了轿子走上山路,看着不远处站着一个蓝衣姑娘正冲自己笑,她才微微皱眉,走了上去。
“王妃似乎脸色不太好,身体不舒服吗?”白暮璇见她脸色难看,担忧道。
摇了摇头,苏青墨这才抬眸扫了一圈四周。眼见白欣桐与赵茹一也在同行的队伍中,她心事更重,越发觉得偷取紫莹荷花这件事难上加难。
“王妃要小心,今日之行并不简单。”瞧了瞧四下只有她们两人,白暮璇凑近苏青墨,低声说道。
闻言只轻点头,苏青墨当然知道事情不会简单。原以为只是上山来进香,却不料还要在此住上两日。白昭然说得是由于山路难行方便众人休息,可她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毕竟不是自己熟知的地方,到底会出什么事,谁又能知道?
白暮璇的提醒虽然出自好意,但次次这样难免刻意。身为庶女知道的却这么多,苏青墨心中多了几分警惕,淡淡道:“你这样跟着我一起,就不怕被说?”
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淡下去,白暮璇垂头道:“就算不与王妃一起,也是要被说,与其那样,还不如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
早已打听过她在白家的日子并不好过,苏青墨不置可否,却与她同行往山上走。一路上听她介绍周边的妇人、小姐们,不多会儿功夫就到了隋云寺门外。庄严的红墙上大大的金边“佛”字顿时让嘈杂声静了下来,山风徐徐扬起无数脂粉香气,而苏青墨的视线却被周边红枫所吸引,那般飘扬洒脱,竟生出几分怅然来。
很快就见住持元森法师走了出来,年纪不过三十余岁,却十分和善庄重。他冲着白昭然双手合十,以此做礼。苏青墨见二人似乎笑着说了什么,那般熟络的样子明显是认识很久的样子了。
心念莫名一动,就听白暮璇低声道:“娘娘幼时被法师救过性命,后来便随法师修学佛道。当年也是法师预言娘娘有母仪天下之相,娘娘后来做了皇后,隋云寺也因此越发出名了。”
苏青墨一边听着,目光却未离开过二人。少倾她偏过头看向白暮璇,疑道:“可这元森法师如此年轻,如何能当得起国寺住持一职?”
“听佛家所言,身份高低是由佛道决定而非年纪。元森法师虽然年轻,但学识却早已超出同龄乃至年长的大师。因此在上一任住持圆寂后便选了他为新一任住持,这些年在他的指导下,隋云寺的香火也越发旺了。”
眸色不由深了几分,苏青墨对此却怀着另一种态度。
她当然清楚对佛学的认识程度才是一个僧人身份的象征,可元森如此年纪,想要坐稳隋云寺住持的位置,单靠他自己定是不可能。既然他与白昭然交好,那这里面肯定有白昭然的功劳……只是白昭然虽然性子温婉,但毕竟出身白家,而白家人……从不会做赔本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