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种质问的口气颇有些不耐烦,容骁眼微眯看过去,见阿婉一双眼睛肿得如核桃,心念一动,责备的话含在嘴里却又说不出来。苏青墨在旁看着这场景,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倘若问话的人换成自己,恐怕容骁早就破口大骂了吧!
眼见容骁并不说话,阿婉一颗心更是没底。想来想去突然看向苏青墨,原本和婉的模样带着几分凌厉,语气不善道:“王妃到底是怎么照顾王爷的,为何跟你去了一趟苏家就出了这种事?”
苏青墨秀眉高挑,听对方这口气,还真是不客气!她似笑非笑却理都不理,听着阿婉再一次询问出声,她正要嘲讽,就听容骁道:“此事与你无关,不必操心。”
“可是王爷……”
容骁重新看过去,眼中神色已经冷了几分。阿婉的话没梗在喉咙,最后气得一跺脚,转身冲了出去。
对此苏青墨颇为诧异,这么多次交锋,容骁哪一次不是向着阿婉,怎么这次反倒向着她?不过很快她便想到了答案,依稀记得上次王府遇刺就是阿婉私下给了对方王府地形图,险些酿成大祸。照容骁的性格,自是不会再让她涉及私密之事。
然而仍旧觉得那里不太对劲,苏青墨垂眸思索着,忽听况琴道:“她也只是担心,你何必生气。”
“担心则乱。”四个字,简洁明了。不过对待况琴并不如对待阿婉那般,容骁看着他,蓦地又道,“此事瞒你是我不对,抱歉。”
况琴苦笑着看他,心道嘴上说着抱歉,可脸上却一点歉意都没有。他摇了摇头也不知说什么,停了一会儿才又道:“今日街头的事儿,是你安排人做的?”说完像是又想起什么,看了眼苏青墨却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见状,苏青墨当然有自知之明。正要起身离开,却被容骁按住,听他冲况琴道:“有话直说。”
况琴十分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苏青墨。不过短短几日不见,容骁对苏青墨的态度简直天翻地覆。只是正主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藏着掖着,于是轻咳一声,道:“可我未曾收到一点派人的消息。”
容骁闻言唇角翘起,带着几分狡黠:“若我说此事是范家所助,你以为如何?”
“什么?”况琴惊得即刻站了起身,正要脱口而出的话在看到苏青墨疑惑的目光时又咽了下去。他重重坐回凳子,许久才皱着眉:“想必宫里那位很快就会查到,你当真要跟他……”
况琴的话没有说下去,但在场三人都心知肚明。容湛对容骁的态度一直很不明确,表面看着很好,但好的背后却又十分不好。尤其是这次的事情更是证明了容湛巴不得容骁赶快去死的心理,若是被他知道早晨在街道上的情景,只怕真的会被气死。
功高震主,这简直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更不要说眼下还有白家与赵家在虎视眈眈了。
苏青墨想到这儿颇有些头疼,原本她并不是喜欢凑这种热闹的人,可看着他们一次次刺杀陷害,饶是她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住。再加上肖瑾尘的事很明显与之前的战争有关,而经手战争事宜的除了身边容骁外也就剩下白家与赵家,她如果想获得更多的消息,就只能……
“当真。”少倾,就听容骁平静说着。
“可……你为什么?”况琴十分不解地看着他,明明他以前从不会这般鲁莽露出锋芒,此次又怎么会……
“因为青墨喜欢。”十分认真地说着,容骁转头看向苏青墨。面对她微愣的神情,他伸手别过她耳边碎发,“只要她高兴,本王就乐意去做。”
这话一出口,简直吓得另外两个人后背发凉。而容骁则一脸没事人似的看着他们,颇觉得他们太过大惊小怪。
苏青墨急忙借口离开了正厅,却没发现身后容骁看着她的目光越发幽深。夜晚躺在床上想起今日白天发生的事,说是不震撼那是假的。虽然她自己也有小部分势力,包括范家名下的能人她几乎都见过,却从没见过如容骁手下这般让人胆寒的能力。
他虽说这一次是有范家所助,但苏青墨知道范庭川做的不过是牵线搭桥。当日随行的百姓跟抬棺的几人其实都是容骁事先安排好的,包括城中阵阵邪风也是他手下的方士引导所致。
那些看似平凡的人实际全都深藏不露,况琴说没收到派人的消息那是因为这群人保密工作做得好,而瞧他们各司其职且默契的样子,必定还有没能施展的能力。
她一直以为容骁只是个征战四方的王爷,不料私底下竟有这般骇人的势力。
难怪洛阳城中虽然有不少人恨他却无人敢轻举妄动,包括宫里面那位,不也是没完没了的试探?只是这样轻易就把自己的能力展露给自己和范家,容骁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接连几天奔波在外,苏青墨原以为这天终于能睡个好觉。哪知脑袋里想着容骁的事竟这样过了大半宿,好容易睡着却不料天刚刚亮就被府上的下人吵醒,竟是宫里来了旨意,让她与容骁进宫。
虽然早知躲不过这一次,可想起又要招架那些麻烦的人,苏青墨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容湛所谓的安慰永远是另一成都添堵,她睡眼惺忪地上了马车,随着一阵颠簸,整个人向门外倒去。
还是容骁眼疾手快把她拉回来,见她一副迷迷蒙蒙的样子,眼中含笑,伸手在她额间狠狠一弹。
“痛啊!”倒吸口冷气捂住额头,苏青墨皱眉看他,恨不能一巴掌甩过去。可见容骁却面露得意,拉开她的胳膊指尖轻柔地按着刚才打到的地方,良久才道:“你以前从不这样放松。”
浑身一震,苏青墨望着他,回神过后急忙推开他的手坐回原位。不敢去看容骁什么表情,脑海中翻滚的却是他刚才仿若无意的一语。
是了,她以前对他百般设防,从不敢在他跟前有半刻分神。然而随着这朝夕相处,看着他一点点对自己的改变,她竟也无意识地对他卸下防备,而且还接受得很好。
越发细想越觉得惊恐,苏青墨眉头紧锁,许久出声:“今天就是一月之期,等下回府臣妾便把收到的消息告诉王爷。”说着,她缓缓侧目,目光疏离且防备,“若王爷觉得不妥,随时可以赶臣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