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墨颇为诧异看向来人,目光很快扫到他身后的另一个人。范庭川一脸清淡手持折扇望着她,见此无奈一笑道:“燕堂,不要胡闹。”
范燕堂是范家孙子辈最小的男丁,往日里就是个藏不住话的,此刻闻言更是不屑:“大哥,怎么说平南王也是我姐夫,我这做弟弟的自当为姐夫分忧不是吗?”
说完他重新看向阿婉,表情鄙夷道,“喂,你长得丑也就罢了,耳朵也不好使吗?还不赶紧向墨姐姐道歉!”
眼看对方三人各个都不是善茬,阿婉见势不对,转身就进了园子。范燕堂见状急忙要追上去,却是被身边的苏青墨一把拽住,十分委屈道:“墨姐姐……”
“哪儿都有你!”无奈地摇摇头,苏青墨道,“谭素婉毕竟是容骁身边的人,打钩还要看主人,你这么放肆,最后还不得我收拾残局?”
“他敢!”顿时张狂起来,范燕堂不屑道,“有范家给你撑腰,我倒要看看他敢做什么,是吧大哥!”
范庭川颇有些哭笑不得,走上前一扇子砸在范燕堂头上。他抬眸见苏青墨眉宇略带愁容,不由担忧道:“最近可是出了什么事,我听说那齐宣国的太子……”
话未说完,但苏青墨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想范家在洛阳城耳目遍布,会知道这些并不奇怪。不过并不想把范家也牵扯进今天可能要发生的事里,苏青墨只简单说了几句封旭尧此行的目的,其他则避而不谈。
正在三人一边说话一边往里面走的时候,游园会已然热闹起来。各家公子、小姐们相约一起,或品茶、或下棋、或赏花,说白了也不过是一场盛大的相亲大会罢了。
“听闻陛下今日也来了,这倒让人意外。”蓦地,范庭川突然说道。
听他似乎话中有话,苏青墨想了想,沉声道:“表哥觉得,他是有备而来?”
长出口气缓缓扫了一圈众人,范庭川面色清浅,可眸色却很沉:“今日在场的都是洛阳城中有头有脸的人,不管是谁,不管发生什么,一旦出事那人只会成为笑柄。且你看这些贵族们的嘴脸,谁会放弃人人都能踩一脚的机会?”
心中隐约有些明白过来,苏青墨想起最近面对容湛时的情况,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
“小心!”
话未说完,苏青墨突然被一旁的范燕堂大力拉扯过去。她这才发现不知从哪儿冒出的小丫鬟正战战兢兢端着一托盘的茶杯站在自己刚才站的位置,而隐约可见滚烫的茶水已经滴洒出来。
还没等苏青墨说话,就见那丫鬟欲要将托盘放下跪倒在地。苏青墨急忙伸手将她胳膊扶住,语气和善道:“没什么事,你不必如此紧张。”
那丫鬟听了这话浑身抖得更甚,她口中忙不迭地谢恩,却连头都不敢抬起看苏青墨一眼。苏青墨莫名觉得古怪,她不动声色瞥了眼一旁的范庭川,见对方微不可见冲着自己点了点头,这才吩咐丫鬟继续去做事。
语毕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她唇角微微上扬:“这手段可真是下作了。”
“女人家的手段,一向如此。”一如既往的平静,范庭川微微一笑,“不过这次她们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说着,他冲一旁变了脸色的范燕堂道,“老三,接下来就看你的本事了。”
随着范燕堂点头离开,就听不远处的亭子里传来几道惊呼。
苏青墨见周围不少人都围了过去,自己则一脸平静与范庭川找了个阴凉处坐下,不多会儿就见范燕堂满目含笑走了回来冲他们点点头。只是还没等他站稳就又听亭子处传来一道嘘声,接着便见几个秀丽身影气势冲冲走到了苏青墨他们面前,为首的……是赵茹一。
“王妃还真是沉得住气,园子出了那么大的事,怎么也不问一声呢?”
苏青墨眉眼微垂连看赵茹一一眼都觉得多余,而在她旁边的范燕堂不由扬眉冷笑道:“赵小姐,赵大人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
“你说什么?”狠狠瞪了范燕堂一眼,赵茹一脸色微变。
“墨姐姐是正一品的平南王妃,你见了她不行礼已是罪过,竟还敢大呼小叫!瞧你这样子,洛阳城莫不是已经由你赵家做主了?”范燕堂一脸鄙夷说道。
顿时被气得脸都歪了,赵茹一目光愤恨,几乎恨不能上前撕烂范燕堂的嘴。这时苏茹雪急忙从后面拽了她一把,接着看向苏青墨为难道:“并不是赵姐姐有意冒犯王妃,而是徐小姐刚在亭子里喝了茶水后突然晕倒,瞧着像是被人下了药。”
“晕倒了你们就找大夫啊,找墨姐姐有用吗!”范燕堂冷笑一声,神情更加鄙视。
面对范燕堂一句接着一句的抬杠,苏茹雪竟是再也说不下去话。这时突然又有一人从人群里走出,一身黑衣,气态阴冷。她先是冲苏青墨垂首做礼,而后冷冷道:“几位小姐来找王妃,就是因为此事跟王妃有关。刚才那个端茶的丫鬟说了,整个园子碰过这几杯茶的,只有王妃一人而已。”
对阿婉突如其来的举动很是诧异,苏青墨似笑非笑看着她,突然笑了。她漆黑瞳眸紧盯阿婉的脸,语调清平:“阿婉,我倒不知你与我三妹跟赵小姐倒是交好。”
“王妃说笑,我不过是个下人,自是不能事事都能入您的眼。”阿婉态度还算和善,但语气十分强硬,说完,就见她身后缓缓走出一个老者,手提药箱,冲苏青墨几人做了礼。
“这位是?”
“这位是解林园的魏大夫,替各个官家们看病多年了。”赵茹一再一次出声,颇为得意道,“幸亏有他在,否则徐小姐可就性命垂危了!”
苏青墨几乎懒得再看赵茹一的任何一个表情,她上下打量魏大夫一番,见对方并无异样才道:“那不知魏大夫替徐小姐看得如何?”
轻咳一声道,魏大夫道:“回王妃,徐小姐是中了铃兰草的毒,索性用量不大,老夫已经抑制住了毒素蔓延,之后只需施针服药,多加休息便会无碍。”
“那魏大夫,这铃兰草又是从何而来?”并不急于下定论,苏青墨依旧一脸沉静问道。
魏大夫捋了捋胡子,思索片刻后道:“铃兰花有香气,草却有毒。但因其形状好看又有入药价值,只要多加小心几乎可以忽略毒性。洛阳城中倒是有不少人家种植了铃兰,所以想得到铃兰草并不是难事。”
魏大夫说完这些,目光循着所有人扫了一圈,最后停在了苏青墨身上,有些为难道:“倘若老夫没有闻错,王妃的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香气,怕就是铃兰草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