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皇上又组织了人手进猎场打猎。曾站在人群最前方的二皇子已经在回京城的路上了。可没有一个人提起。在这权力的漩涡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和最直接的危险感知。
虽然昨日海公公已经封锁了消息,可二皇子遭了皇上呵斥,被皇上遣回京城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有人看向高台上的贵妃娘娘。只见娘娘已经换回了华服高鬓,仿佛昨天的清纯打扮只是一时兴起。二皇子党心下稍安。贵妃娘娘无碍,二皇子必定无恙。
可贵妃娘娘心里的苦却无法向人诉说。昨夜,贵妃娘娘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让皇上松嘴,今日一早二皇子还是回了京城。
这样的场合,皇上却独独遣了二皇子回京,这就是在打二皇子的脸!她心里苦涩,可面上却笑的越发亲和了。
皇帝率领众人出发了。
廖久安换了一身银白骑装,打算一会儿去溜溜马。廖长清跟在长姐屁股后头,着一身绯色骑装,笑嘻嘻地跟长姐商量。
“姐姐我想进猎场。爹爹说了我满十岁就能进去打猎了,你就让我进去吧。”廖长清摇着姐姐的手臂,嘟着唇撒娇。
廖久安有些无奈:“不让你去的是娘亲,不是我。”廖长清点了点头:“所以才需要姐姐帮我打掩护啊。”
“我可不敢。你最容易得意忘形,多少次都是我帮你打掩护,你却自己说漏了嘴,害的我和你一起被罚。你还是乖乖的在外面呆着,省的爹娘担心。”
廖长清很失落地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却什么也做不了。”廖久安看妹妹实在可怜:“那姐姐陪你去骑马可好?”
就在这时,皇后的贴身女使谢华前来传话:“郡主,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廖久安问道:“皇后娘娘可说是什么事?”谢华看了一眼廖长清,回道:“是有些话要问郡主。”
廖久安点了点头,又歉意地看向廖长清:“清儿,你先去马场等姐姐可好?”廖长清极不情愿地应了。那可怜的模样看的廖久安更不忍了,于是上前给廖长清整理了一番衣服,小声道:“乖乖听话,姐姐去去就回。你在马场里若是再碰到张家小姐,不要和她起冲突,此刻圣驾还在,若是与她闹起来,怕是于你名声有损。嗯?”
廖长清点了点头:“姐姐快去快回。”
永泰殿。
皇后来到猎场后,就住进了永泰殿。
廖久安来到永泰殿时,屋子里已经有了不少人。皇后朝廖久安招了招手:“长安,贵妃娘娘有话问你。”
高贵妃还是那副雍容华贵的模样,头上戴着七尾凤钗,身着华服,看到廖久安前来,便嘴角含笑:“我许久没和长安说体己话了,想借着皇后的地方好好和长安说会话。”
跑马场上。
廖长清骑了马飞奔,一身绯色骑装如一团烈火,是那般肆意。廖久安的长相精致,廖长清的长相明艳,虽说姐妹两人长相相似,但给人的感觉却不同。
廖长清一圈跑下来,在心里喊了一声痛快,正打算找个地方等姐姐,可就在这时,她不想见的人出现了。
张仪骑着马从她身边掠过,带起的尘土呛的廖长清直咳嗽。张仪在廖长清前面停了马,慢悠悠地转回到廖长清身边:“真是对不住,我这个人你也是知道的,对于那些不重要的人一向是不在意的,看你也没什么大碍,文翠,快把我带的衣服赏给廖小姐,别弄得满身灰尘,脏了我的眼睛。”
张仪在马上俯视着廖长清。廖长清心里的怒气蹭蹭的往上涨,嘴上自然也不客气:“我当然知道张小姐一向目中无人,眼高于顶,只是你这备用的衣服料子实在不怎么样,也只有那些皮糙肉厚的人才会穿这样的衣服。我廖长清怎么说也是征北侯府的嫡出小姐,金尊玉贵地养着,实在看不得张小姐拿这样的衣服当宝贝。铃铛!快去把我的衣服拿来给张小姐开开眼!”
张仪是清明书院张夫人的养女。当年张夫人怪病缠身,吃了许多药也不见效。张大公子见母亲缠绵病榻,心中不忍,于是去求了得道高僧慧明大师。慧明大师给了张大公子一张写了生辰八字的纸条,说唯有这人可救张夫人,让张大公子去河边寻。
张大公子果然找到了在河边洗衣服的巧娘,将巧娘带回了张家,张夫人竟然神奇的不药而愈。张院长也十分高兴,夫妻俩一商量,就将巧娘收为养女,改名为张仪。
这本是一桩佳话,可这张仪却曾是廖长清院子里的洒扫丫鬟,因为和人争风吃醋,被廖久安赶出了府,才做了浣衣女。
张仪从此一步登天,且张夫人对张仪的疼爱和亲身女儿无异,这也养大了张仪的心。她越发痛恨曾经高高在上的廖长清了。于是在与廖长清相遇的各种场合上,都要变着法的给廖长清找不痛快。张夫人对张仪的疼爱也使各家的小姐不敢小瞧了张仪,所以二人的争斗不断,但却无人敢插手。
张仪跳下马来,走到廖长清面前。“廖长清,你可敢与我赛马?”
廖长清听了姐姐的话,不愿搭理张仪,转身就要走。张仪快步走到廖长清面前,高声道:“你莫不是不敢?堂堂征北侯之女竟然连战书也不敢接,真是虎父犬女。”
此时,两人周围已经有了不少贵女,张仪的话十分过分,但此时廖长清若真是走了,那以后张仪就可以此为由,将廖长清压得死死的。
廖长清不愿意。她从心底里就没看得起张仪,更遑论要被张仪压在底下。
廖长清笑了,利落的翻身上马:“光赛马有什么意思,不如打个赌吧。”
张仪也痛快:“好,我若赢了,你就将这件衣服穿上。”说着将文翠手里的衣服扔到了地上。廖长清看了一眼地上的衣服,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我若赢了,你以后看见我就要绕道走,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口说无凭,立下字据!让众位贵女一同做个见证!”张仪好像断定自己会赢一样,拉了众人入局。
廖长清没再看张仪:“随你的便。”
其余人不知道,但曾是廖长清院子里的丫鬟的张仪十分清楚,廖长清并不擅长骑马,幼时练习骑术曾多次受到了教习老师的责骂,导致廖长清越发地不爱骑马了。当时赶她出院子也是因为挨了教习老师的骂,迁怒到了当时还叫巧娘的张仪身上,所以她记忆尤深。
所以近些年来,张仪苦练骑术,就是为了能有一日胜过廖长清,出了自己心中的恶气。
张仪信心满满,快速的写完了字据。两人骑马并排走到马道上。
锣声响,比赛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