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1631:重生东江一小兵》 第一卷 第1章 崇祯四年冬,憋屈小墩兵 “哥!你醒醒啊!呜呜呜……善那个哉的…… 没这么欺负人的,呜呜呜……” 憋屈的抽泣声中,原本呼吸渐熄的黑山墩卒秦逸,突然猛地剧烈喘息。 如千斤沉的眼皮跳动着,他缓缓睁开双眸、嘶哑开口。 “这……这是哪儿?” “哥!你醒了!” 借着油灯闪烁的光线,眼前一个刺猬头少年惊喜万分、眼泪鼻涕一大把都顾不上擦。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哥你先喝口水……” 冰冷冻牙的净水入口,秦逸贪婪的大口大口吞咽。 浑身瘫软疼痛的身躯,如同干涸已久的荒漠,渐渐湿润起来,重新焕发活力。 他强撑着身体坐起身来,只觉得瞬间天旋地转,目眩耳鸣,一股热流从头顶顺着右脸颊流淌下来。 秦逸用手一摸,滑腻粘稠的手感和熟悉的腥味,让他立马反应过来,这特么是血。 穿越了!穿的莫名其妙,没地方说理去,但很及时。 之前还是挣卢布的雇佣兵,在旷野被二毛无人机撵的亡命狂奔。 一声巨响后,浑身一轻就出现在了这里。 曾经时空上学入伍退役的经历丝毫未忘,为了不荒废一身杀人术,跑去当雇佣兵实战。 恍惚间另一段陌生又清晰的原主记忆,突兀浮上心头。 他是大明东江镇旅顺城最东北防线,大黑山上的火路墩卒。 现在是崇祯四年九月中旬,原主平时唯唯诺诺被当牛使唤,被欺辱了只能忍着。 今天上午,因为琐事挨了墩长两个大比兜子,原主激愤下顶了一句嘴,脑门上被人狠砸一棒,血流满面、当场晕死过去。 身边是小兄弟孙仲勇,辽东沦陷前曾是庙里小沙弥。 原主对他有救命之恩,结为异性兄弟后,两个苦命人乱世中互相扶持、苟活至今。 今天要不是“和尚”的照顾,秦逸这条命死的真不如草芥。 其实原主已经算是死了,“他”是魂穿而来,完全接管这具躯体。 “和尚,辛苦你了! “俺没事,哥你要是有个好歹,俺非要告到旅顺副将府去,给你报仇!” “有仇不过夜,天王老子也别想白欺负咱!” 秦逸说的斩钉截铁,活动着尚显陌生的手脚,能动手咱就不比比! 左右歪动脖颈、咔咔作响之声,把一旁孙仲勇弄的又惊又惧。 “哥!你是要……” “上楼把我斧头取来,你自己的刀盾也拿上,快去!” “哦!” 秦逸重新包扎好头顶的伤口,或蹲或站,又是弯腰拉筋、又是踢腿挥拳,随后双手叉握摇晃着手腕,双脚原地快速交错移动。 “敢惹我?苏卡不列!你已有寻死之道!” 他观察着四周,确认自己在墩内一楼杂物间,这是三层方形的土木结构明式墩堡。 记忆中二楼是墩卒住所,三楼是墩长一家三口和粮食、军械物资。 楼顶是开放式墩台,有草棚和烟火台。 如有鞑子过来袭扰,白日放烟、晚上放火,给西面的友军墩堡传信。 黑山墩总共十一个人,墩长刘大疤的婆娘和未成年的儿子,也在墩里混军粮。 其余七人分三个小团伙,夜不收倪伯健和三弟倪叔健,兄弟俩超脱事外,倪大身手犀利没人敢惹; 常海是墩长亲信,加上两个帮闲墩卒,三人算是墩长狗腿子,不出意外,下狠手棒打秦逸的就是这狗东西; 十八岁的傻大个秦逸,和十六岁的把兄弟孙仲勇最倒霉。 吃的比狗惨、干的比牛多、起的比鸡早。 还有个老赵头会养马,啥事不用管,就照应着墩里仅有的两匹马。 转眼间,上楼去取物品的和尚,提着刀盾和秦逸平时砍柴的手斧下来。 “哥!二楼老孙头在睡觉,常海他们仨在三楼刘大疤那里喝酒,倪家兄弟在墩顶轮值瞭望”。 “收到!” 秦逸答应了一声,随手接过短柄斧头,感觉到小兄弟有些抖得不行,他不由咧嘴笑了。 “怕啥?相信哥就跟我上楼报仇,不敢去就赶紧滚蛋,以后咱俩恩断义绝”。 孙仲勇受不得激,当场把胸脯拍的嘭嘭响。 “善那个哉滴!俺才不怕!哥你让砍谁就砍谁!” 秦逸点点头,右手握紧着斧子在身后遮掩,当先顺着楼梯往上走。 路过二楼时,草铺上一看就在闷头装睡的老赵头,他瞥了一眼并未停下脚步。 身后孙仲勇也抽刀在手,左手臂套着的圆藤牌,浑身一个劲哆嗦。 秦逸之所以不拿原主使的九尺长、六斤重破甲线枪,主要是墩堡内地方窄,施展不开,近距离还是手斧得劲。 一劈一个不吱声! 这一刻,秦逸没有任何妥协和委曲求全想法。 生死大仇,不容一丝犹豫。 敢要我的命?老子杀你全家信不信? …… “八匹马啊!四季财啊……” 三楼喧闹的声响一刻未停,这年头人命不如狗。 死伤一个小墩卒算个屁?正好多省一份军粮。 墩长刘大疤喝的满面红光,猛然看到楼梯口冒出一个脑袋,可不正是敢违逆自己的傻大个秦憨子。 “啪!” 刘大疤霍然起身把桌子一拍,戟指来人开口叫骂。 “秦憨子!俺就说你是在装死!” 背朝着楼梯口的常海闻言立马起身,狞笑着直奔秦逸而来。 “哟呵!憨子,俺瞅你这狗脑袋还真够硬啊!” 已经上楼站稳脚的秦逸,突然亮出身后的手斧,一言不发、挥手就劈。 “噗!” 锋利的斧刃斜着劈在常海左脖颈,也亏得这狗东西电光火石间一缩脖子,后仰了几寸。 斧刃没劈断脖颈椎,但也把常海脖子豁开一个巨大的创口,伤可及骨。 左半边皮肉、食道、喉管都被撕开,颈动脉的热血猛一下呲出去数尺。 常海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但手持利斧的秦逸把他吓得满眼惊恐,连退几步。 哐啷一下,撞到了简陋的矮凳、当场委顿在地。 剧痛袭来,常海喊不出声,只能双手紧紧捂着喷血的脖颈。 鲜血汩汩流出,极短时间就把他半边身子衣襟都染得通红。 “啊!杀人了!”“秦憨子疯了!” 骤变突生,桌上三人这才反应过来,两个帮闲吓得大吼大叫。 刘大疤惊恐到小腿肚子都转筋,面色唰的雪白一片,指着秦逸的手指抖若筛糠。 “你你你大胆!你你你放肆!” 刚被呲了一脸血的秦逸,眼都红了。 快步绕过桌凳,对着僵立的刘大疤抬手就劈。 “受死吧!!” …… 第一卷 第2章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饶命……” 利斧呼啸而来,刘大疤抬手想挡,左臂被劈得皮开肉绽、骨断筋裂。 “【表情】|`o【表情】|【表情】嗷~~……” 惨嚎声惊天动地! “噗!” 又是一斧头,正正劈在他脑门上,当场脑骨迸裂。 黄白色的脑浆连同污血当场四溅,刘大疤如木桩子般仰面栽倒。 秦逸顾不上去取卡死在脑门上的手斧,侧头对身后的小跟班孙仲勇大吼一声。 “和尚!刀来!” …… 刚顺梯上楼的孙仲勇,原以为往日习惯委曲求全的大哥,今天就是持械吓唬一下墩长。 万万没想到!哥你来真的啊! 亲眼目睹老大突然暴发,旦夕间连杀两人。 “和尚”上下牙止不住的碰击,心里也慌得不成样子,走路都有些顺拐。 “咯咯咯哥,你真杀杀杀啊?” 艰难的挪到秦逸身边,颤抖着把手里腰刀递过去。 “刀刀刀,给!” 秦逸手腕一转,挽了个刀花,刚要说啥,一声老娘们尖叫,震得天花板都簌簌掉灰。 “啊!当家的……俺跟你拼了!” 布帘一掀,被惊动的墩长婆娘当先冲出,张牙舞爪就冲着秦逸冲来。 “恶婆娘!死去吧!” 腰刀狭长的刀尖背面开着逆锋,轻松地穿透棉袍,深深的捅入老女人的胸腹。 “噗嗤!” 连她后背棉袍,都被刀尖顶得凸起一块。 “透心凉、心飞扬”。 秦逸抬脚就是正踹,右手习惯性旋转拧动,顺势拔出血淋淋的腰刀。 这恶婆娘狗仗人势,她平时就爱指派原主干活,连倒马桶这样的脏活都等着秦逸兄弟俩。 因秦逸身高马大饭量惊人,冷嘲热讽都算轻的,当众人面破口大骂都不要太常见。 “憨子你敢杀俺爹娘,俺要活剐了你!” 十二岁的刘三炮,是刘家唯一活着长大的幼子,从里屋出来时直接疯狂。 双手挥舞着本来想递给他爹的腰刀,恶狠狠地扑向秦逸。 什么人生什么种,恶毒的“刘大少”,往日可没少折腾秦逸兄弟俩。 故意往他俩被褥上撒尿,骑在秦逸头上当“人马”,种种劣迹一言难尽。 “小比崽子,你找死!” 秦逸抬手用刀背磕歪迎面砍来的刀锋,一个旋身发力。 鲜血飞洒间,利刃横刀过颈。 “咔嚓!” “刘大少”六斤半脑袋冲天而起,砸在地板上滴溜溜乱滚。 小瘪三的臭嘴还在一张一合,但再也发不出声响。 空腔子脖颈喷泉似的飞溅四周,尸身摇晃几下栽倒在恶婆娘身旁。 惨叫哀嚎的墩长婆娘,已经疼的不再满地翻滚。 抱着腹腔流出的一堆青红白脏下水,趴在地上只剩腿脚抽搐,屎尿齐出、眼看不活。 两个帮闲眼看楼梯口被和尚持盾堵着,无处可逃,几步外浑身浴血的秦憨子如同杀神。 “噗通!”“噗通!” 双双挤在一起跪地板正、磕头如捣蒜,地板都嘭作响。 “秦哥!秦爷!别杀俺,真不赖俺啊……” 秦逸甩了一下满是血污的长刀,在其中一个家伙的肩膀棉袍上蹭蹭,把这家伙尿都吓出来了,一个劲哀求乞饶。 “秦爷您消消气,杀得好、杀的好,俺早就看墩长一家不爽利……” “把腰带解了,把二驴子绑好,听话就不杀你们”。 “是是是!” 秦逸又不是杀人狂,弄死这四人已经消气。 穿越者意不受限、志不可曲! 皇帝老儿都不放在眼里,岂能平白受人羞辱,必须杀伐果断。 他转手把腰刀还给孙仲勇,自顾自把地上墩长腰刀捡起来。 “和尚,你过来把这狗东西绑了!” “啊!俺?哦!” 看着小跟班把剩下的一个“小狗腿”绑死,秦逸这才舒了一口气。 遍地污血、连同内脏的腥臭味扑鼻而来,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看住这俩杂碎,敢乱动就砍了!” “是是是!” 秦逸大步走进被草帘棉布隔在一侧的墩长屋子,黑山墩唯一的棉甲和铁碟盔就在其屋内。 墩长一家三口灭门,加上常海,秦逸已经杀了四人,这黑山墩是待不住了。 要想下一步有活路,就得做好野外生存前期充分的准备。 墩顶上轮值瞭望的倪家两兄弟,探头探脑的往楼下瞅。 没敢下来、也不做声。 秦逸不管他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倪家兄弟从没欺负过他俩。 再说倪家小弟倪叔健,和孙仲勇同年小两月,关系相当的好。 秦逸和孙仲勇离开后,这黑山墩自然是倪老大说了算。 …… 时间不长,秦逸掀帘而出,手里提着一把蹶张弩。 换上一身没甲片的旧棉甲,头戴铁碟盔,脖颈下挂着圆铜镜一样的护心镜。 腰间一掌宽的铁扣皮鞓带杀的紧紧,腰后挂着弓囊箭筒双插,还有两筒弩矢。 腰刀挂在左侧,一把木鞘解手刀别在右侧。 脚上原本破布鞋换上正经的棉靴,小腿上“行缠”重叠着绑的严实。 “嘿嘿!死三炮人不大,脚到不小,和尚,试试这棉靴合不合脚”。 “好嘞!” 初雪下了三天,现在外面是冰天雪地,一双暖和的棉靴可不能少。 孙仲勇放下刀盾,喜滋滋坐在地板上,把布鞋脱了,染成黄黑色的裹脚布冒着热气。 一股酸腌菜臭豆腐的味道,立马散发开来。 秦逸无奈地摇摇头,刚才屋内差点被自己的臭脚熏哕了。 这年头穷苦人取暖不易,一个冬天不洗澡、不洗脚都是常事。 不臭才新鲜了! 换上“新鞋”,绑好行缠的孙仲勇,原地蹦跳几下。 “哥,合脚哩!” “把死鬼都拖边上去,赶紧坐下来吃饭!” “哦!” 秦逸咧嘴一笑,对着还在观望楼下动静的倪家兄弟俩招呼一声。 “伯健兄,我跟和尚吃完就走,可敢下来喝碗践行酒?” “草!俺不敢?瞧不起谁?跟谁俩呢?” “噔噔噔噔!” 倪家两兄弟快步下楼,秦逸没把两个帮闲杀掉,让兄弟俩放下心来。 有仇报仇,不牵连无辜,这才是好男儿本色。 桌上简单酒菜还没凉,一盆咸菜烧油渣加干豆皮算是主菜。 唯一的一小盘萝卜干炒鸡蛋,那是墩长才能独享的美味。 仨小狗腿子下酒菜是一盘炒黄豆,就这菜四人也喝的跟真的一样。 加上一小桶掺着黄色小米的糙米饭,已经算是黑山墩里难得的美味。 重新坐在桌旁的四人,没人顾上喝酒,各自取了大海碗把糙米饭分了。 秦逸把还剩一半的炒鸡蛋,全都倒进大菜盆里。 搅和搅和! 开造呗!等啥呢? …… 第一卷 第3章 风雪辽南地,剑指小鞑寨 “呼哧呼哧……” 四人都顾不上说话,一顿胡吃海塞,连盆底的残羹冷汤,都被泡进饭里入肚为安。 狗舔过一样的盘干碗净,空空如也的桌面上,只剩些零散的炒黄豆。 秦逸打着饱嗝,端起剩余不多的酒坛子,给桌上四个空碗匀一匀都倒上。 “伯健兄!我兄弟俩带一匹马走,明日你再去报信,就说人是我杀的!” “逸哥儿,你……” “我意已决,伯健兄不用劝,这是从刘大疤屋里搜的银子、铜钱,咱一家一半!” 秦逸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子,解开带口,哗啦一下倒在桌面上。 铜钱有几百文,小银锞子就几个。 他大致分成两堆,把一半往孙仲勇面前一拨,钱袋子也扔给他。 “和尚,装起来!” “哦!” 岁数小的倪叔健面色忧虑,盯着和尚哥欲言又止。 老大倪伯健并没碰桌上的银钱,面色青红不定。 “你们把帐篷带上一顶,狗龇牙的天,野外不易”。 “谢了兄弟!酒干了!咱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咕咚咕咚!” 四人端起酒碗,仰脖子都喝了个干净,秦逸一抹嘴,回身又走进墩长屋子。 转头在腋下夹着两床厚棉被,肩扛一袋糙米出来。 “和尚拿一顶帐篷,咱们走!” 对已经收拾好的孙仲勇吩咐一声,自己当先下楼。 “嗯呢!” 和尚不忍看小兄弟倪三难舍的眼神,垂着脑袋跟倪大去翻帐篷。 下到二楼时,秦逸扭头对还在蒙头装睡的老赵头打声招呼。 “老赵叔,保重啊!” “唉!” 破旧的薄棉被抖动了一下,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声叹息。 到一楼时,秦逸推开墩堡大门,外面寒风凛厉,砂砾样的雪彩扑面而来,如刀似剑。 “咯吱咯吱!” 他踩着厚厚的积雪,到搭在堡东南的马厩,掀开厚实的草帘,把肩扛的麻袋和腋夹棉被扔在干草垛上。 取下挂在架子上的鞍辔,给光马背装上系紧。 这种老马仅能代步骑乘,别指望当战马用。 秦逸带走一匹马,也就是当成运物资的驮马。 顺手将大半袋的黑豆马粮和糙米麻袋、棉被搁在一块。 又寻了个空余的麻袋紧紧塞满干草带走,这也是题中之意。 枣红色老马很是不满的打着响鼻、撂着蹄子,秦逸也没惯着它,抬手一个大比兜子,立马老实听话。 “欠收拾的玩意!” “哥!俺来了!” 孙仲勇背着藤牌、扛着叠好抹过桐油的防水帐篷布,踩着雪踉跄而来。 “先搁在一旁,再去取一小坛咸菜装上,拿两件蓑衣,一支长枪一支线枪带走”。 “嗯呢!” 秦逸返回墩堡一楼,取了墙边的锯、刨、凿、铁钉等物,挑了两根一头翘起弯曲变形的废木料。 出门后他对着靠在墙边的木轮车,叮叮当当就是一顿忙乎。 有现成的套索备件,只要把木轮卸了,厚木料顶上一头削成翘起状,钉在车架底部,形成两条滑轨,就成了能在雪地行驶的“雪橇”。 这时空可绝对没在辽南出现过,只有更北面的野女真才有此物,人家用驼鹿或狗拉。 木匠工具挺好使,秦逸也没打算归还,装进袋子里一并带走。 眼看天色阴霾、时辰将晚,一切收拾妥当,老马拖着新出炉的“雪橇”,蹒跚的被秦逸拖出羊马墙。 风雪又大了几分,披着蓑衣的孙仲勇坐在车辕上,帐篷布把棉被、粮袋、干草袋咸菜坛子等,包的严实绑紧,正好后背倚着。 和尚有些茫然失措,今天这一切发生的让他猝不及防。 早上还好好的,先是老哥差点被打死,然后醒过来就突然暴起杀了四人,傍晚还要离开黑山墩。 他忍不住频频回头,眺望不顾风雪一直站在墩顶,泪流满面、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好友倪叔健。 秦逸徒步赶着雪橇,脖颈围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 连跟和尚打趣的声音都闷闷的。 “和尚别哭鼻子啊,眼泪会冻住的!” “俺才不会!善那个哉滴!” 随着道路变通畅,老马适应了拖着雪橇在雪地滑行,步伐渐渐加快起来。 秦逸按着车辕潇洒上车,和孙仲勇并排挤在一起。 “啪!” 一声清脆的响鞭声在老马头顶炸响。 秦逸偷偷练了几十下,到现在才抽出一次响鞭,心头那是相当得意。 辽南惟余莽莽的旷野中,雪舞银蛇、原驰蜡象。 “……黄风岭、八百里,到处耗子扛着狙……” 荒腔走调、绝对不属于本时空的小曲,若隐若现、渐不可闻。 简陋的马拉雪橇,在雪野中拉出两道深深的车辙,一路向北而去。 时间不长,纷舞的雪花就掩盖了一切痕迹…… …… 半个月后,离黑山墩以北百六十里外。 一片瓦砾的复州废城西北三十里,靠近海边的骆驼山中。 “噢噢噢……” 一道风驰电闪的高大身影,弓着腰顺着山坡在雪原上急速向下飞驰。 “……哥!俺亲哥!你慢点,等等俺啊……” 身后远处跟着一个滑的前仰后合、歪歪斜斜,扯着嗓子、大呼小叫的同伴。 是的,秦逸和孙仲勇已经在此安营扎寨十天了。 两人沿着冰封数十里的海岸线一路北上,花了四天才寻了这处避风的半山腰天然山洞落脚。 花了五六天时间伐木建棚,外围用积雪掩盖,两人和老马住在一起。 山上不缺干柴取暖,眼下又不缺吃的,保暖的帐篷被褥都有,可以说暂时生存无虞。 秦逸的目标是此地往北百余里,盖州城往南三十余里青龙山脚下,鞑子靠海边最南面的一处村寨。 秦逸已经去侦查过三次,是标准的十户鞑子小村。 不算难以计数的汉奴,真鞑加包衣在五六十人左右,有战斗力的青壮不超过二十人。 秦逸没疯,他也不是人型高达,敢对青山寨下手,有很简单的理由。 寨子里的披甲人,被征召去辽西打祖大寿了。 结合原主的记忆,以及从和尚那边旁侧敲击打听出的消息。 这一仗就是后世著名的“大凌河之战”。 (顷大凌河之役,城中人相食、犹死守,及援尽城降) 从八月初打倒十一月初,大明组织了四次援军救大凌城,结果全都土崩瓦解、兵溃如山倒。 现在才是九月底,辽西战事正在焦灼状态。 毛帅死后,陷入内乱的东江,已经对后金失去威胁能力。 骄横的鞑子们,做梦也想不到,居然有人胆大包天敢对自家后路动手。 “狗鞑子,爷马上就来黑吃黑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 第一卷 第4章 穿林海、跨雪原,战前苦练! 子曾经曰过:“磨刀不误砍柴工!” 想强取鞑子的财富,人家脑门又没被驴踢过,当然不会跪着双手呈上、予取予夺。 漫天的大雪、极寒的季节,对秦逸来说就是最佳的天时。 厚厚的积雪,连四条腿的战马都举足难行,更不要说两条腿的人。 然而来自后世的穿越者,转手就掏出雪地战最强利器。 “滑雪板!” 这玩意并不难制,他搞的是仿照后世的“越野滑雪板”。 双足只有前脚掌套绑在板上的皮兜里,脚后跟悬空。 说是滑雪,更像是走雪。 唯有下坡借势滑行时,速度起来了,才能在雪上飞驰。 别瞧不起这简陋的滑雪板,日行百里轻轻松松,速度堪比奔马。 秦逸凭着实力很快就掌握技巧,笨蛋和尚只能勉强凑合。 一旦遇到下坡加速,就慌得不行。 “啊啊啊啊……哥俺刹不住了啊啊……” “噗通!” 和尚一头栽到松软雪堆里,只剩两条腿带着滑雪板在半空乱瞪乱踹。 “卧槽!你这憨憨!要把哥笑死,继承哥的花呗吗?”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秦逸,不禁掩面长叹。 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必须的! …… 对秦逸来说,眼下没钱没粮没人。 怕啥?鞑子有啊! 我的就是我的,敌人的也是我的! 就这么霸道! 说起滑雪板,这时代只有黑龙江那边,还在渔猎生存的野女真会使。 而且是独具中国特色的“毛雪板”,用皮毛钉在长条滑板上。 譬如鄂温克部用的犴鹿皮,名为“金勒”。 定居式建州女真还真没见人使过这玩意,尤其是野猪皮收复科尔沁,打服漠南蒙古后,八旗全族不缺马匹代步。 平常阿哈、包衣之类,使的是木棍烤弯加上麻绳,编成长椭圆形“雪鞋”,绑套在靴子外方便雪地行走。 岂是能凭借滑雪板“穿林海、跨雪原”的秦逸对手? 以己之长攻敌之短,这就是穿越者难得的机会! 就算没有黑山墩这一出,他也绝不会留在墩里混日子。 如果记忆没错,今年润十一月初,因为一支鸡引发的惨案,“吴桥兵变”爆发。 孙元化花费巨资打造,以孔有德等东江兵将为主的“登州火器营”,本就不愿往辽西去救援。 大明第一支被西式枪炮武装的兵马,即将在山东掀起尸山血海。 明年春天,东江镇内部以毛承禄为首的义子派,就会响应登莱叛军号召,举起叛旗。 总兵黄龙从皮岛领兵回来平叛,杀得人头滚滚。 如秦逸这样小墩兵,就算喊破喉咙也没人信,他在东江啥都不是,只能随波逐流。 没准不小心站错队,立马就被一刀砍了。 把命运交给别人掌控? 姥姥! …… “噼啪……噼啪……” 山洞里的篝火烧得正旺,后添的柴有水汽,不时发出炸响。 架子上的陶罐内,浑白色肉汤翻滚着,让人垂涎欲滴。 火旁用木签穿着的瘦肉条,冒着油花滋滋作响。 一把粗盐粒细细地撒上,秦逸憋着笑把烤好的肉串,转身递给身旁摔得鼻青脸肿的孙仲勇。 “狼里脊肉哎!香哩!和尚快趁热尝尝!” “哼!” 生闷气的孙仲勇还是没忍住肉香的诱惑,鼻子哼了一声,表示小爷很不爽。 但还是忍不住诱惑,伸出来手接过香碰碰的狼肉串,立马往嘴边送。 秦逸端起一碗碧绿的温水,递了过去。 “松针煮水虽然苦涩,但能治雀蒙眼,这是为你好,听话!再喝一碗”。 “俺夜里都能看见了,还喝?” “喝!” “咕咚咕咚!呕!” “快!用肉串压一压,我再给你倒碗肉汤顺顺”。 老母亲一样的秦逸,为和尚操碎了心。 没法子,搞偷袭当然要发生夜战。 悲催的是,安排“打辅助”的和尚这小子,居然是个“雀蒙眼”,一到夜里跟瞎子没区别。 现代人几乎没听说过夜盲症,主要是营养跟上了,自然就消失无踪。 但东江底层小兵,连一日两餐都吃不饱,还奢谈什么营养? 仅有一石米也就百二十斤,一天三顿,每次一斤米煮二斤多的干饭。 如今还剩七十多斤,腌菜剩小半坛。 好在这年头东北号称棒打狍子瓢舀鱼,真不是夸张。 尤其是辽东倾覆后,如今东江镇和鞑子防线之间,相隔着三四百余里的缓冲区,又成了野生动物乐园。 即便是在冬天,饥肠辘辘的野狼还得出洞觅食。 秦逸两兄弟有弓弩在手,不缺肉食。 这些天连续射猎,让二人组箭术提升得非常快。 射中就有肉吃,射不中只能望肉兴叹。 狼肉又柴又腥膻,只有不多的嫩肉能烤着吃,大部分都要炖煮半天才能入口。 但这可是肉啊!吃到肚里就能变成自身储备的优质能量。 每天大运动量的训练,加上充足的补给,让两人体力和耐力都在攀升。 这很重要! …… 青龙山山脚,原本断壁残垣的废庄,勉强被修复了个大概模样。 镶红旗派过来十户旗丁在这里落脚。“专达”(十户长)名叫阿哈丹。(意:老獾) 十户旗丁,只有三个披甲人编制。 按照老汗定下的规矩,只有披甲人家里才免“官粮”。 过去每个男丁每年要交一石粮给主子,如今新大汗主事后,八旗每战必胜、缴获颇丰。 如今三个旗丁每年才交一石粮,再加上旗丁每家都有汉奴干活,日子一下子宽裕不少,愈发红火起来。 阿哈丹长子吉勒通(意:英俊),可是人人羡慕的白甲巴牙喇。 受贝勒征召领着村里两个披甲人,五个青壮包衣,出征大凌河还没回来。 白甲兵一人就得三个奴仆随侍,一个管甲胄兵器,一个管三匹马喂养,一个服侍主子吃喝休息。 普通披甲兵,正常只带一个包衣,喂马、背甲、扛兵器,啥事都干。 可惜不是“抢西边”,估计这次也落不下多少好东西。 阿哈丹没事就喜欢在小村子里转悠,烟袋锅子冒着青烟,自家种的烟叶,抽起来很是得劲。 “嗯!明年要把这木栅栏换了,农闲时调集各家汉奴,挖壕沟取土,还是土墙结实……” 盘膝蹲在村口避风的大银杏树下,阿哈丹美滋滋地谋划着小村未来。 敲敲烟锅,身旁的小奴才十二岁的二狗子,赶紧屁颠颠接过来,重新装上一锅,点好了递给主子。 二狗子他爹包衣张富贵,哈着腰一路小跑过来。 不顾雪厚、就地打了千,谀笑着请示。 “主子!福晋喊你回去吃饭!” “今儿吃啥?” “小主儿要吃铜锅子,福晋让切了点冻肉”。 “嗯!再切些酸菜,烫壶酒!” “嗻!” …… 第一卷 第5章 猎杀时刻、致命伏击! “快!东边围上,别让这穆罕(意:公虎)逃林子里去!” “呼呼呼呼……倒了!倒了!” “噢噢噢噢!” “说你呢!虎枪别乱捅,莫伤了好皮子……” “知道了,知道了!” 夕阳西下,凛厉的寒风愈发似刀锋般伤人。 青龙山小村东南十余里山林中,十头鞑子“余丁”大呼小叫,忙着围猎一头瘦弱的东北虎。 这些天这头饿疯了的老虎,已经在小村外转悠几次,“专达”阿哈丹让各家派出青壮,必须要弄死这“穆罕”。 可惜狡猾的老虎,并没吃村口外预设陷阱上的冻肉。 还是老披甲人鄂那海出手,一箭射伤虎臀,带着箭还在林海雪原里跑了这么远。 天都快黑了,这头可怜的饿虎终于力竭,被众人围攻拿下。 鞑子们骑着马一路上山下坡,艰难地追到这里,人人累的气喘吁吁。 终于结束了,今晚回去用开个虎肉大席! 鞑子们大都兴奋地下了马,围着还没死透的老虎,指指点点、大声说笑。 十年前浑河血战,老披甲人鄂那海被白杆兵捅伤了腿筋,砸伤了肺,能活到现在算是命硬。 但曾经强壮如牛的身体,现在连开两次弓都费劲。 唯有骑在马上,还能重温当年的威风。 今天他领着一帮小瘪犊子,翻山越岭最终成功地猎杀老虎,这让老鞑子很是得意。 在他幼年时,牛录(大箭)就是十个人,如今定的是一牛录两百旗丁,“三丁抽一”作为披甲人出战。 新一代披甲人让鄂那海很是不屑,吃饱饭的小瘪犊子们,再没有父辈们当年爬冰卧雪、豁出命作战、不死不休的意志。 “咳咳咳!” 忍不住咳到双眼模糊的鄂那海,浑没注意到,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林中一南一北、若隐若现。 “唏律律……” 众人拴在树旁敏感的马群,忽然竖起耳朵,不安地打着响鼻,但众人没当回事,以为是马儿畏惧死虎的气息。 “嘣!” 一支弩箭急射而至,速度快到肉眼难辨。 “咄!” 鄂那海胸口一热,旧链甲没能阻止锐利的矢尖深入胸膛。 钻开棉袄、戳破皮肉、穿透骨缝,急速跳动的心脏遭受致命的重创。 “啊!” “敌袭!” 老鞑子在马上弓着腰,大口地吐着血,他做梦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被人偷袭。 他右手紧紧握住左胸前,兀自颤动的弩矢尾杆,冒着白烟的心头热血,已经顺着木杆流出,手心中一片滑腻。 他想大声喊出命令,但浑身的气力荡然无存,软软地顺着马鞍滑下,一头栽在雪地里。 “鄂那海老爹!” 事发突兀,毫无思想准备的鞑子们一片哗然。 尖叫声、怒骂声,乱跑声,震得松树上积雪簌簌乱舞。 离着虎尸南面四十余步,一个蒙着灰白色斗篷的身影,突然从一棵大树后闪身。 小稍弓拉满“咻!”地射出一箭。 可惜心慌手抖、准头不足,雕翎长箭没入雪地里,影子都无。 “敌在这里!” 除了三头鞑子回头去救鄂那海,其他六头鞑子,有两人对着敌踪弯弓就射,四人或举着虎枪、或挥舞着腰刀从两面包抄。 孙仲勇又急又慌,刚才多好的机会,结果一箭射空。 “俺不慌、俺最强,善那个哉滴!” 念叨着老大教他的“咒语”,和尚稳住心神连着又射了两箭。 听到一声痛呼,他这才把小稍弓往腰上弓囊里一插,挥动手杆,踩着滑雪板撒腿就逃。 藏身的树干上,被利箭射的咄咄作响,五头连雪鞋都没套的鞑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后面大吼大叫着狂追。 用大哥的话说,他是辅助,把敌人拖住拉开就行。 和尚射箭吸引住敌人注意力之时,秦逸正躲在骑马的老鞑子侧面,蹲在一个不大的雪丘后头。 同样是灰白色的床单披在身后,上部包裹着面容,只露出双眼。 眼神灰蒙蒙一片,如同无情的死神。 先杀敌人指挥官,这是基本的军事常识。 刚才射死的老鞑子,只算是道开胃菜。 二对十,这事说起来不难,但也绝对不是那么轻松。 “咯吱吱!” 他用脚踩着蹶张弩前方的铁环,腰一挺“咔嗒”弓弦挂在“牙”上,再次上好弦。 秦逸手一探,从侧腰箭筒里摸出一支新弩矢,在弩架上夹紧。 身形一闪,对着侧背朝着自己,惊慌地检查老鞑子伤情的家伙,猛地扣动“悬刀”(扳机)。 “嘣!” “啊!” 年轻的鞑子被大力推得一头栽倒,惨叫声中,一枚锈迹斑斑的箭头,突兀地从其胸前冒出。 “这边也有!”“他在这里!” 围在老鞑子身旁的另外两人大惊失色,扯着嗓子大吼。 缩回雪丘后的秦逸,丝毫不在意这俩杂碎的喊叫,踩着弩身前的铁环,继续拉弦上矢。 此时此刻,他无比怀念自己的那支ak12,缴获的那支m1911手枪也行啊! 现代武器的杀伤效率,岂是这些土著能想像? 可惜他手里只有一架蹶张弩,当着单发手枪用。 实话实说,他的弓术连和尚都不如,还是弩用得犀利。 “嘣!” “啊!” “快来人啊!俺看到他了!” 再次一矢射翻一个忙着上马的鞑子,秦逸弯着腰继续踩着铁环拉弦。 刚才匆匆一瞥,和尚一箭射中一个鞑子,这家伙扔了大弓,正抱着大腿坐在雪地里惨叫。 十个鞑子死三头、伤一头,还有六人。 万幸的是,他们太不把三百余里外的东江兵当回事,出门围猎时只有半数在棉袄外披着简单的锁子甲。 因为极寒天气对角弓影响较大,鱼胶和制弓的筋腱、木制弓身,不妥善保管都会降弓力,所以连弓箭也只有半数人带着。 “唏律律……”“驾!” 离秦逸近的鞑子翻身上马,挥舞着长刀冲了过来。 勇气可嘉,蠢货如斯! 秦逸理都没理。 五十步外,听到这边动静,返回来想捡腿伤鞑子弓箭的家伙。 “嘣!” 秦逸抬手一弩,当场射翻。 “五个了!” 他把弩往身旁一搁,随手操起九尺线枪,站在雪丘顶上,左脚前、右脚后拉开架势,直面刀锋。 “爷砍死你啊!” 咆哮着冲来的鞑子年纪不大,打马而来时,头上的暖笠帽都颠飞了。 光溜溜的秃顶上,猪尾巴一样的小辫子胡乱飞舞。 可惜不是每一匹马都叫战马,天生对尖锐物敏感的马儿,并没直挺挺往锋利的线枪上撞,不顾主人的指挥,在靠近时强行移开了方向。 “噗嗤!” 一寸长一寸强! 尺把长锋利的重枪头,硬生生把马上的鞑子挑飞离鞍。 “嗷……” 在鞑子惊天惨嚎声中,秦逸连枪带人甩到一旁。 “傻缺一个!” …… 第一卷 第6章 初战开门红,狩猎队全灭 从“指挥官”老鞑子鄂那海被弩箭射翻,到现在总共还没一炷香时间。 原本沉浸在猎虎喜悦中的十头鞑子,转瞬就已经死伤六人。 秦逸顾不上补刀收割,捡起身旁雪地上,今天立了大功的蹶张弩,重新开弦上矢。 追着和尚的四头鞑子,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怎能比得上“滑雪板”的爽利,距离是越追越远, 后方惨叫连串响起,四头鞑子亡魂大冒,赶紧转身踏着雪拼命往回跑。 趁他病、要他命! 对秦逸来说,死掉的敌人才是好敌人。 只要再射死仅剩的一个持弓的鞑子,剩下三人就是活靶子。 踩着滑雪板,都不用手杖,秦逸灵巧的在雪地上滑着弧线,直奔四个满脸惊恐的鞑子而来。 目标直指背负箭囊,肩头箭羽森然,手持大弓的鞑子。 “咻!咻!咻!” 鞑子唯一的射手,停步开弓,隔着七八十步,连续抛射三箭。 原本就快要精疲力竭,连披甲人都没选上的“余丁”,刚才已经对着和尚射了十几箭,胳膊酸胀难耐,箭囊都空了一半。 可惜他没有百步穿杨的本事,三箭飞出连秦逸毛都没碰到。 唯一能有些远射准头的老鞑子鄂那海,正躺在雪地上死不瞑目、都快冻硬了。 “有种别跑啊!善那个哉滴!” 百五十步外,传来孙仲勇恼羞成怒地叫嚣。 正在忽左忽右、蛇形滑行躲箭的秦逸,忍不住嘴角翘得比ak都难压。 靠近五十步,秦逸一个急停,右手一抬,左手握紧弩身。 “嘣!”“嗷……” 最后的鞑子射手,一个趔趄扑倒在地,惨叫连连,其他三个鞑子吓一哆嗦。 落在后面的家伙,刚才听到背后白衣人说的是汉话,又举弓冲自己瞄,吓得把刀一扔。 “噗通”跪倒在雪地里,连声求饶。 “爷!别杀俺!俺也是辽东汉人啊!饶命!饶命啊!” 跑在中间的中年包衣,眼看侧面冲来的凶神又开弩上矢,赶紧也把手里虎叉扔了,跪倒在雪地上乞饶。 “爷!俺也是辽东汉人啊!别!别杀俺!” “呵忒!狗奴才,爷回去就杀你们全家!驾!” 已经爬上马背的最后一个鞑子,愤愤地唾骂一句,打马就想跑。 秦逸稳稳地端着弩,取个提前量,猛地搬动悬牙。 “嘣!”“嗷……” 弦声如同死神的召唤,鞑子在马背上猛地腰身一弓,发出大声惨叫。 被戳破肺泡带来的窒息感,让这鞑子很快再也喊不出声,嘴角泛出粉红的一个个泡泡。 在马上摇摇晃晃,没跑出十几步,一头栽下鞍去。 可惜他脚脖子还套在马镫里,硬是被拖出一长条红色的血路。 秦逸踩着滑雪板,滑到还在雪地里挣扎奔跑的马儿身旁。 眼疾手快死死抓住马嚼子,连声吆喝加抚慰,缓缓拉停了这匹马。 再将周围四散的几匹马都聚到一起,把缰绳连到一起拴在树上。 十匹马哦!发财了! 不算别的缴获,光这些收益就很让人兴奋。 孙仲勇把两个俘虏押到一起五花大绑,确认不能反抗逃脱后,这才喜滋滋的跑到老大身旁。 “哥!俺刚才也射翻一个!”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去补刀吧!狗头都割下来,动作快点,天要黑了。 再把缴获物资归拢一下,鞑子尸身都扒光,脑袋割下,回去再审讯这俩汉奸”。 “好嘞!” …… 这场伏击战算是阴差阳错,秦逸兄弟俩在骆驼山临时小营地待了快一个月。 拼命训练,带来饭量猛增。 到冬月初,粮食已经所剩无几,黑豆马料掺杂干草也早就吃完。 秦逸估摸着也差不多了,再不行动,辽西战事一打完,谁知道出征的披甲人啥时候回家? 两人赶着雪橇车一路向北,原计划是一路前进到青龙山西南面,靠近海边的山谷,寻一处临时出击营地。 没想到半道上遇到鞑子组团猎虎,这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只要把这十个鞑子弄死,鞑子小村里还能剩几个青壮? 秦逸迅速制定了伏击战术,把雪橇往密林里一藏,两人全副武装各就各位。 虽然和尚发挥不佳,只射伤一人,但秦逸大杀四方。 凭借蹶张弩点射,一矢未空,射杀六人,还捅死一人。 再加上投降的两个包衣,鞑子小村狩猎队全军覆没。 开门红啊!有没有? …… 两个投降的包衣奴才,今天算是倒了血霉。 先是被弓弩指着,割主子们的脑袋,扒干净棉袍靴子,连那头主子们好不容易猎到老虎也带上。 赶着背上缴获的马群,一路往西边进发。 连同秦逸兄弟俩事先藏在林里的马拉雪橇一起,在密林深处寻了个避风处才停下来。 借着夕阳最后的余晖,两个包衣拼命干活、搭建雪屋。 直到篝火点燃,米粥炖上,马群喂水喂食,才算忙完。 两个包衣又被分开审讯,大比兜子甩起来抽得口鼻冒血。 “大杀神”明言,但凡敢说假话,两边对不上就请他们吃“板刀面”。 俩包衣在其用雪堆成的地形上,一股脑把小村情况交代的底掉。 心说这下总算过关,应该能活,“小杀神”很好说话,一再安慰两人不要怕。 万万没想到啊!大杀神领着小杀神,直接一刀一个把俩包衣都砍死在雪屋旁。 不讲武德啊! …… 秦逸、和尚把这俩死鬼扒的赤条条,扔在野地里。 抱着棉袍、棉鞋,两人回到温度已经上来的简陋雪屋中,重重地跌坐在一堆战利品之上,都累得够呛。 和尚面色难看,期期艾艾的开口。 “哥!他们……他们都降了……” “噔!” 秦逸曲指做锤,敲了和尚一个脑瓜崩。 “蠢货!你瞅瞅这俩汉奸的鞋子和棉袄,不是鞑子亲信能有这身装备?” “嗷……你轻点!” “咱就两个人,还要去打鞑子寨,万一这俩包衣奴才反水,你是真不怕哥死在那里?” “没!俺就是那么一说!” 孙仲勇又不是真傻,只是一时没转过弯来,秦逸揉揉这小子乱糟糟的刺猬头。 “喝点热粥暖暖身子,一会儿还要把虎皮扒下来,肠子里的粪便抹在毛上,应该能唬住寨子里的狗,你弄完就先睡”。 孙仲勇猛地抬起头来,一把抓住秦逸的衣襟。 “哥!你不是说好咱们一起去的吗?” “咳咳!慌啥?我先去探探路,你早上天亮后再过去接应”。 “哥你你别骗俺?” “怎么会呢?你不到,我不动手,放心吧!你哥我一个吐沫一颗钉!” 秦逸脸都不红,和尚将信将疑。 …… 第一卷 第7章 老大鬼上身,暗夜我独行 歇了一会儿,喝点热粥,秦逸和孙仲勇这才缓过劲来。 整理缴获的快乐,让两人惊喜不已。 两双棉鞋不稀罕,但八双旧皮靴,可都是好东西。 各自挑了双合脚的换上,和尚笑得合不拢嘴。 五件长短不一,大大小小的锁子甲,其实就是一个个铁环编织而成。 别看这玩意防不住穿刺伤,但是对付刀砍还是相当有效。 原来整个黑山墩就只有一件对襟式半身锁子甲,夜不收倪大视若珍宝。 两把鞑子特有的大梢弓,竖起来近五尺高。 短矛一样的粗箭,能把人直接钉死在墙上。 所谓“五步射面”,鞑子凭借这利器,每每射的明军前排甲士当场崩溃。 今天伏击战,秦逸是凭着蹶张弩的精确远射和破甲的威力。 要是贴脸对射,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三把明制的小稍弓,保养的很不错,和尚爱不释手,这个拉拉,那个拽拽。 “把弦都卸了,你还用原来那把趁手,箭挑一下,适合你弓的都带上”。 “哦!” 缴获的银子铜钱不多,秦逸也没数,都让和尚装进钱袋,给他保管。 能交易到物资才叫货币,否则就是一堆石头和铜料。 其他染着血污的棉袄之类,都先捆在一起。 各式冷兵器质量参差不齐,秦逸翻了一下,只挑了把锋利的手斧放一边。 其它的都捆在一起,明天都放在雪橇上带着。 虎皮扒下来,虎肉切成条块,用盐巴抹上,反正天冷也不会腐败。 秦逸不嫌腥臭,跟和尚一起,把虎肠里的粪便挤出来,抹在虎皮外的斑斓毛发上。 大堆的虎骨和内脏都扔了,时间太紧,没空处理。 折腾到小半夜,这才收拾好一切。 累到不想说话的两人,裹着棉被躺在雪屋中间篝火旁,挤在一起沉沉睡去。 …… 篝火红焰中,秦逸双眸一直没闭。 直到身侧的和尚打着小呼噜睡着,他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秦逸知道这小子一直怀疑自己被“鬼上身”了,这段时间旁侧敲击了无数次。 甚至有时半夜醒来,还能听到这小和尚在身旁磕磕绊绊念着经文,笨拙地驱邪。 一个朝夕相处,互相知根知底的人,突然脾气大变,杀人不眨眼,身手突然强悍的诡异。 甚至突然会了不少匪夷所思的本事,对和尚来说,原本相依为命的大哥,突然“异变”,第一个念头就是他邪魔上身。 可惜,已经完全接收原主记忆的穿越者,对和尚的种种试探和询问,全都一一化解。 秦逸实在被烦的不行,只能硬扯了一个玄幻故事。 硬说是昏迷后,在一个庙里,有个老和尚教了自己很多本领,想来都是菩萨点拨。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就这么扯犊子。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 夜半三更,一个浑身鼓鼓囊囊的人影,悄无声息地闪出低矮雪屋。 漫天雪花又在飘飘洒洒,呼吸中都是长长的白雾。 背风处的雪墙上开着几个通气孔,雪屋里闪着红焰的炭火,应该不会把正在酣睡的和尚熏死。 这小子今天可累得不轻,体力上还能勉强撑着,但高度紧张的伏击战,加上获胜的喜悦,让这小子难以控制心情。 秦逸打起精神,活动了一下手脚,最后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 棉甲内多穿了件厚实的半身锁子甲增加防御,腰刀、手斧、解首刀、硬弩、一筒弩矢等物,皆确认无误。 他披上白布斗篷,绑好滑雪板,迈开步伐、挥动手杆,往北而去。 目标:近八九里外,青龙山东北山脚的鞑子小村寨。 不带和尚一起去,是因为拷问俘虏得到的情报,让秦逸又喜又忧。 喜的是鞑子小村,十户真鞑只剩三个青壮,其余尽是老弱。 五户包衣,也仅剩“专达”家的张富贵算是丁口。 至于平均每家两三户的汉奴,真没把他们当人看。 连各家的牲口都有个暖和的棚子,这些汉奴只有阴暗逼仄的地窝子藏身。 没准天一亮,就能拖出几具冻僵的尸体。 人不如狗?狗都比他们强。 秦逸杀进鞑村,要面对的敌人撑死了不超过四五人。 但他忧的是,这破寨子里有狗,鞑子每家都有。 这次捕猎老虎,因不是专门训练的猎犬,普通家犬尿都能吓出来,打死不敢上前才没带上。 但是用来看家护院,这么多狗确实让人头疼。 一旦寨里被犬吠声吵醒,鞑子男女老少齐上阵,绝对够秦逸手忙脚乱的。 必须悄悄地进村,借夜色掩护下狠手屠戮。 不同于和尚夜盲症还没好透,只能勉强视物,比过去睁眼瞎好了不少。 秦逸估计是魂穿后的福利,自己的夜间视觉比前世强了太多。 甚至连蹶张弩的射术,精准得让他自己都咋舌不已。 只要眼睛瞄到,大差不离都能上靶,这也是他今天大杀四方的底气所在。 所谓:“小开不算挂!” 唯有弓箭还得苦练,这玩意光凭力气大可不好使。 弩射更像后世用枪械,而弓射确实难度太大,没人指点指望硬练可不易。 秦逸缺的就是时间,只能先把弩射练好,练到抬手就有。 弓射只能等有了物资和人手,建立个小基地后,定下心来再好好练习。 至于火枪?秦逸感觉遥遥无期,东江镇原本就不多的火器,都在各家将领家丁手里,当成杀手锏用。 俘虏招供,村里仅有两只三眼铳,都被披甲人连同火药铅子带走。 秦逸很无奈,也只能等着后期想办法搞。 眼下,还是先把这寨子破了,粮食、物资,二三十户近百汉奴,他志在必得! …… 镶红旗小村“专达”老阿哈丹,今晚睡得很不踏实。 他派出的狩猎队,天黑都没回来。 不是担心南边的东江兵,自打该死的毛文龙真死了之后,东江镇这些年再没组织过一次抢劫活动。 是的!在八旗眼里,这些穷滴血的东江镇,没人愿意去主动招惹。 打吧?得不偿失,东江兵的武器、甲胄烂得让人嫌弃。 就算抄了老巢,缴获的粮草、银两也少得可怜,都不够自家贴补出兵粮饷的。 不打吧?穷疯了的东江兵,一等大金国主力出征,“乞丐帮”立马急吼吼跑来打秋风。 一个不小心被东江镇钻了空子,可算是倒了血霉,这些穷鬼啥都抢啊! 连房顶干草都扯了个干净,耗子都流着泪走的。 大金“抢西边”发财,东江抢“八旗”发财。 你说气人不? …… 第一卷 第8章 梦魇来袭,孤勇者秦逸 阿哈丹担心猎虎队在林子里遇险,譬如碰到狼群之类。 但一想到有老披甲兵鄂那海带队,还带了五张弓,狩猎队半数在棉袄外披了锁子甲。 老鞑子的心还是安稳了不少,天黑前安排人在村口点上“气死风灯”。 万一狩猎队夜归,风雪夜也能指引个方向。 没准是有了大收获,明天就能有好消息传回来。 阿哈丹自我宽慰着,辗转反侧到半夜,才在热炕上迷迷糊糊睡着。 …… 冬夜如铁幕般覆盖四野,呼啸的西北风,漫天飘飞的雪花,更是让能见度接近于无。 披着白斗篷遮掩,秦逸顶风冒雪前进。 凭着之前几次哨探的记忆,和地面白雪反射的余光。 他连续滑行,一刻都没停。 直到远远看到依稀的红点漂浮在远处,秦逸这才松了口气。 加快速度靠近村寨,距离简陋的木栅栏百步左右,寻了个避风的路旁雪堆。 他卸下沉重的背囊,活动着快要冻僵的身体。 调匀呼吸,做战前最后的准备。 …… 鞑子的小院形制大差不离,和明式的合院区别明显,被称为“口袋房”。 按照各家人口和实力,通常由三到五间房组成。 主屋坐北朝南,东边开门,形如口袋,因此得名。 西侧是卧室,筑有南、北、西三面火炕,称为“万字炕”。 西炕很窄,其实算是“火墙”,上方为供神供祖之处。 东墙外,比房檐还高的烟囱,好似从地面长出来一样。 “专达”家是寨里唯一的半砖瓦房,这都是在汉人旧庄废墟上,翻捡的瓦砾上。 有三间好房,老阿哈丹和婆娘住主屋,长子住东厢房,次子住西厢房。 三间土坯草顶、门朝北低矮房,一间是亲信包衣张富贵的屋子,两间是另外两家包衣。 张富贵长子和另外两家的男人,跟着“少主”吉勒通出征辽西未回。 还有一间马厩养着两匹马,寨子里唯一的汉奴铁匠老徐头,一家三口住在这里。 相比住在地窝子里的三户汉奴,老徐头一家就算不错了,起码有个碳炉取暖冻不死,平时也能勉强吃饱。 不然哪有力气打铁。 裹着干草的小子,紧紧挤靠在焖烧封炉的碳炉旁取暖。 天太冷了,他冻的怎么都睡不着。 徐海峰是铁匠家老三,今年才十五,他家本是蓟镇遵化铁场的匠户,凭着手艺饿不死、也吃不饱。 两年前“乙巳之变”,鞑子入关,遵化城被攻破。 徐家一门七口,被杀被虏,最后活着到这陌生地方的只剩爹娘和他。 大哥大嫂和襁褓里的侄女,以及爱说笑话的二哥都死了。 每次一想到家人,徐海峰就心疼得像被刀剜一样,抽抽的难受之极。 往日再苦再累都笑呵呵的老爹,这些年愈发沉默,娘的双眼都快哭瞎了。 人总要活下去,但徐海峰不愿这样憋屈地为奴,连狗都不如。 寒风呼啸中,他忽然听到拴在主屋烟囱旁狗窝里的大黑,连声呜咽,好似受到什么惊吓一般。 徐海峰猛地坐起,侧耳细听。 “沙沙”依稀沉重的踩雪脚步声,让他倏然一惊,压低嗓门惊呼。 “爹!有动静!” 钻在一旁的干草堆里,老夫妻俩裹着薄被冻得也没睡着。 听到儿子的话,老徐头都不抬,没好气轻声骂了一句。 “关你屁事,睡觉!” …… 秦逸屏息静气,确认沾着粪便的虎皮,能压制住老鞑子家黑狗不敢犬吠,这才蹑手蹑脚脱下滑雪板。 把厚厚的棉帘从侧面掀开一角,这老鞑子居然连门都没栓。 “吱呀!” 他握着门板轻轻推开一条缝,身形一晃,闪入屋内。 “谁啊?” 里屋被惊动的婆娘在炕上一声惊呼,黑夜中,秦逸左手一把木炭抹黑的锋利尖刀,右手斧头带着冰冷寒气,对着床上两人连捅带劈。 “啊!”“嗷!” 惨叫声戛然而止,在屋外呼啸的寒风中传不了多远。 抹了一把被溅到脸上的热血,秦逸呼出一口郁气。 老鞑子夫妻睡在炕上,习惯性的头冲外,也方便他下手。 被割断喉咙、劈开脑洞的鞑子老夫妻,还在炕上抽搐,喷涌而出的污血,很快就浸湿了被褥。 “主子,啥事?” 听到动静的包衣张富贵,打着灯笼,披着棉袄“咯吱咯吱”踩着积雪过来查看。 秦逸敏捷的犹如一头豹子,躲在房门后面屏息静气。 “主子!俺进屋了啊!” “吱呀!” 房门一开,一盏白纸糊的灯笼闪烁着淡黄光线,伸进屋内。 已经习惯暗夜视觉的秦逸,双眸一眯,浑身肌肉绷紧。 “主……” 一只大手猛地把张富贵捂住口鼻脖颈一掰,利刃在喉间凶残一抹。 “呲呲……” 冒着热气的鲜血不要钱般喷涌而出,秦逸死死搂住这包衣,不让其扑腾挣扎。 直到原本浑身紧绷的目标浑身一软,他才缓缓将其瘫放在地面上。 滑落地面的灯笼被翻倒的油火点燃,猛地映照着屋内光芒大放。 火光中,秦逸高大的身影在墙上晃动着,犹如暗夜梦魇。 很快,一个蒙着白布的身影,在这座不大的鞑子村寨里忽隐忽现。 无情的杀戮开始了! …… 冬月初七的太阳照常升起,下了一夜的大雪,天明时就停了。 云开雾散,居然是难得的晴天,唯有呼啸的寒风更加冰冷刺骨。 赶着双马拉的雪橇,孙仲勇心急如焚,一路飞驰。 雪橇上堆着棉袄棉裤和长短兵器,其他九匹马和剩余物资,都留在密林中的临时小营地。 十个鞑子脑袋,金钱鼠尾被系在一起,五个一组堆在雪屋外,也没带过来。 按照兄弟俩提前商量好的计划,万一攻打鞑子小寨不顺利,两人就撤回这里,带着马匹和人头返回黑山墩。 找倪大将鞑子脑袋和多余的马匹出手,换成粮食物资,然后过江逃亡相对安全的李朝。 寻到海船后,一路南下往南方去。 这是在攻寨不利,秦逸还活着的情况下,两人商定的策略。 万一…… 他就带着剩余物资返回黑山墩,有倪家兄弟照应,不会吃什么亏。 和尚当然最希望,一切都朝最佳状态发展。 要是兄弟俩,趁着鞑村极度虚弱,杀进狗鞑子和汉奸包衣,救下汉奴,把寨子里的物资洗劫一空。 嘿嘿! 兄弟俩有了粮食武器和物资,寻个能容身的三不管地盘。 有吃有喝,岂不美哉? “善那个哉滴!老大你可别冲动啊!” …… 第一卷 第9章 杀鞑抢粮救汉奴,咱的队伍刚开张 “咻!咻!” “咄!” 盾上一支铲子箭入木三分,冲击力撞得秦逸一个趔趄,赶紧缩回脑袋。 灰白色被单被血染得黑紫一片,寒风中冻得如同一层冰甲。 秦逸体力透支有些手足发软,他蹲在墙角大口地喘息着,尽快恢复。 小半宿不歇气,连屠了八家鞑子,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他都快到了极限。 被惊动的最后两家鞑子,加起来老老少少得有七八口,聚在一家主屋里,大声叫骂。 两具青壮的尸体,倒卧在屋外雪地上。 晨曦中,两滩大片污血都被冻成了冰。 这两个家伙不信邪,一个举着刀盾,一个持虎枪,杀出来想弄死这个血衣恶魔。 结果一个被弩射死,一个被砍的脖颈差点断了。 “大侠!弩上好了!” 徐海峰满头大汗,躲在东厢房后面,把上好箭矢的蹶张弩递过去。 他庆幸着自己没听老爹的劝阻,在确认半夜来的“大侠”,如般屠戮鞑子后。 一句话“大侠!俺是遵化人,俺逗要给哥嫂报仇!” 让他获得了打下手的机会,就很兴奋。 秦逸也很无奈,冷兵器战斗真的太耗费体力。 杀到后面都是要歇一阵子,才有力气动手。 也亏得这个小子在旁边帮着干活,甚至还有胆气杀人,就是手法糙一点,爱用铁锤把人脑袋砸得脑浆迸裂。 交了“投名状”就是自己人,秦逸没空跟这黑不溜秋的小子交流,只是闷着头一路杀到这里。 当然,夜里缴获的棉袄、皮靴也给这小子换上,对襟半身链甲套上,腰侧也挂了把刀。 再加上这小子手里提着的长木柄铁锤,初步武装了起来,多少也算个战力。 寨里残存的两户鞑子还有两张弓,箭矢不多。 如果不是秦逸体力快耗尽,这点老弱鞑子都不够他杀的。 接过弩,秦逸借着盾牌遮掩,一个闪身露头,对着鞑子屋门口闪动的身影搬动悬刀。 “嘣!” “啊……”“阿玛……” 惨叫和惊呼声,在秦逸耳朵里犹如天籁,蹲在身旁的徐海峰也激动地直拍大腿。 “大侠!射到了啊!逗射翻个狗鞑子!” “别废话!上弦!” “中嘞!” “唏律律!” 一阵马嘶从村外南面传来,秦逸浑身一激灵,退回墙角、垫着脚,手搭凉棚往村外瞅。 “卧槽!和尚来得这么早!太好了!” “和尚?” “你可别乱喊,要叫勇哥!对了,你叫啥来着?” 徐海峰抓抓脑袋,一阵无语。 “大侠!俺逗叫徐海峰……” 小兄弟和尚及时赶到,这让秦逸心神不由一松。 “嗯!叫疯子不错!对了,我不是什么大侠,喊长官或是逸哥都行”。 “中嘞!” …… “汪汪汪……” 随着孙仲勇在村外停好雪橇,提着刀盾狂奔而至,鞑村里疯狂的狗叫声,嘈杂一片。 “哥!你在哪儿呢?” 寨子里除了不知死活的狗叫声,家家关门闭户,仅有抽泣声隐隐耳闻。 和尚又气又急,心里慌得不行,老大居然一个人就杀进寨子,也不等他。 瞧不起谁呢? 秦逸斜靠在墙角,再次端着蹶张弩瞄着房门,这是屋里鞑子的唯一出口。 “勇哥儿!在这儿呢!” 身旁的徐海峰扯着嗓子对来人挥手打招呼。 “哼!” 找到地方的孙仲勇,一看有个陌生的小黑蛋子在,他没好意思怼大哥,愤愤的一跺脚,表示小爷很不高兴。 “嘣!” 秦逸抬手又是一弩,虽然没射到人,但也射得鞑子屋内一阵惊叫。 秦逸已经回复些气力,把弩递给身旁的“疯子”,自己左盾右枪,准备妥当。 “疯子你射弩,和尚弓箭掩护,直接强攻!” “中!”“嗯呢!” 天都亮了,秦逸有了帮手也不打算再磨叽。 赶紧杀完收拾东西跑路,这里离镶红旗老巢盖州城只有三十余里,最近的鞑子村寨也就在十里之外。 时间紧、任务重!可不能耽搁太久。 一声令下,秦逸举着盾在前,左后侧疯子瞪大眼睛端着弓弩,右后侧和尚持弓对着房门速射。 屋内鞑子老弱,气氛紧张到极点,一片威胁、咒骂声。 “哐!” 顶着木盾,秦逸一个合身冲撞,堵在门后的鞑子被撞击得差点晕厥。 没撞开?他退后几步,再一个“野蛮冲撞”,“轰隆”巨响中房门大开,地上翻滚着好几个人。 秦逸手里能破甲的线枪,毒蛇吐信般地伸缩捅刺,毫不留情、不分男女。 见血狂化的徐海峰,一弩射翻个老鞑子,随即把弩一扔,挤开“大侠”,一个纵身跳上炕头,挥舞着大锤就乱砸。 “逗让你杀俺哥!逗让你杀俺嫂……” 杀戮瞬间进入高潮! 等和尚弃了弓拔刀上前时,屋里已经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小黑蛋子还在乱捶乱砸,骨渣脑浆四溅。 孙仲勇瞠目结舌地瞅着大哥秦逸。 “哥!这这这小子疯了?” 秦逸累的手指都不想动,咧嘴一笑。 “呼呼呼……叫他疯子没毛病!” …… “乡亲们!我是东江镇守备秦逸,你们得救了!这寨子里鞑子已经全部杀光”。 站在临时木台上,秦逸一手叉腰,一手挥舞的大声宣讲,并没得到臆想中的欢呼。 被聚集到此的二十三户衣衫褴褛的汉奴们,大多都是一脸麻木。 只是在各自眼神交汇中,充满疑惑和惊惧。 秦逸一阵气馁,这些连家门外百里都很少去的大明百姓,被掳掠到这陌生的辽东。 敢反抗的人在路上就被砍杀殆尽,体弱的人也撑不到此时。 一年多的奴隶生活,让这些汉人学会顺从主子一切命令,如同牲畜一样拼命干活。 秦逸眼神一瞥,看到身旁扬威耀武、得意洋洋的徐海峰,不由双眸一亮。 “疯子!” “哎!” “你把各家小子都领出来”。 “中勒!” 徐海峰在这村里最熟,学着老大一手插着腰,一手指指点点地吆喝。 “大云子,二蛤蟆、小欠儿……” 早就按捺不住的一群小瘪犊子,最大的十六七,最小的十三四,二十二个半大小子都站到了前面。 或畏畏缩缩,或满眼兴奋,还有哭鼻子的。 秦逸踢了一脚在旁边发呆的孙仲勇。 “和尚!” “嗯呢!” “挑出来的小子,你和疯子一人一半先发些兵器,都纳为我的家丁”。 “哦!” 唯一支撑活下去的念想,自家孩子被“编为”家丁,近百的汉奴人堆里一片骚动。 秦逸大手一挥,止住众人的喧嚣。 “所有人都立马去各自鞑子家,把粮食、衣物、被褥兵器甲胄全都翻出来,套上各家的马车,给你们一个时辰时间,快快快!” …… 第一卷 第10章 搬空鞑子寨,乐极又生悲 “孩儿他娘,别扛了,把这身棉袄换上,皮靴大了些,多垫些裹脚布……” “他爹,把这皮袍子披上……” 各家汉奴,对原主子家情况最熟悉,现在都七手八脚地翻箱倒柜。 原本忐忑的神情,随着厚实暖和的棉袄换上身,全都激动起来。 屋内屋外血肉模糊的“主子”全家老小,汉奴们已经不再恐惧。 甚至不少人壮着胆子,踢上几脚,确认不会再活过来,挥舞鞭子抽人。 几家包衣狗腿子,连尸首都扒得赤条条扔出屋,要说汉奴们最恨的就是这些狗腿子。 没少狗仗人势,把汉奴们往死里使唤。 旗丁家不缺马骡,木轮车家家都有。 秦逸领着一群半大小小子,亲手示范将木轮车改成雪橇。 卸下两个大木轮扔车上,寻合适的木料用火烧弯一头,翘首就行,再把弄好的木料钉在车架上,替代木轮就完活。 这又不是什么高科技,学会后分成两队,让和尚和疯子领着,挨家挨户尽快改造。 秦逸骑着一匹刚缴获的马,在村子里来回巡视,大声催促着各家加快速度。 他把各家女眷抽出来,将鞑子各家圈里不好带走的猪羊都杀了。 一堆净肉用麻袋装上,这些很快就冻硬的肉,将是重要的食物补给。 心肝肚肺等冲洗干净后,切成大块倒进沸腾的大骨汤里,烧了七八锅“咸菜肉汤”,又蒸了一大堆粗面饼。 汤滚饼熟,咽着吐沫的众人一拥而上,被秦逸呵斥着,重新排好队。 “抢个屁,都尽饱吃!” “将军公侯万代!”“拜谢将军大恩大德!” 已经回过味来的众人,腆着脸给秦逸磕头感谢。 什么都是假的,穿到身上暖和的棉衣棉鞋,手里海碗冒着油花的肉菜,热腾腾的麦饼。 不是做梦,也不是臆想。 能痛痛快快吃上这一顿,豁出命都乐意。 “都快点吃,吃完把车装上,天黑前还有十几里路要赶!” “中勒!”“嗯呢!” “呼哧呼哧!” 百十人一起吃饭的场面相当热闹,没人再顾得上说话,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肉菜。 不时有人吃着哭着,眼泪哗哗的都不影响狂吃海塞。 秦逸边吃边盘算着这次的收益,寨子里已经套好十四辆雪橇车,加上和尚带过来的一辆,共十五辆。 已经安排人手再造十辆,和尚吃完饭还要赶回昨晚的小宿营地,把九匹马带过来拉雪橇。 确保现有的马骡一匹一辆。 多一辆车就能多拉走更多粮食,这对秦逸下一步的计划很重要。 眼下共计二十三户,一百零八口,全部要搭乘雪橇车离开。 划到一家乘一辆,除了防寒物资棉被皮草等,每辆车最少装六石粮。 加上其它物资,每辆车不低于千二百斤重。 可惜还有不少物资带不走,更不能烧,防止北面的鞑寨察觉。 秦逸估算了一下,就算一天两顿,每天也要耗费一石粮,百六十石上下的粮食,仅够众人吃半个月。 只要能保证手下人吃饱穿暖,这支汉奴组成的小团队,就会相当稳定。 当头儿不易,秦逸还得想好下一步要去的方向。 放下空碗,他用筷子在雪地上画着地图,冥思苦想。 …… 天色将晚,鞑寨门口一片热闹。 “使劲推啊!一二三呐!” 一辆辆沉重的雪橇车被推上寨外雪原,和尚领路,带着车队返回昨晚的临时宿营处。 所有人的心头都热乎乎的,甚至都没人再回头望一眼。 这个破寨子,给汉奴们留下的只有屈辱和痛苦。 雪橇车上,女眷们怀里抱着狗,身后用棉帘遮住的鸡笼不时发出咯咯叫声。 家犬都是普通土狗,扔块骨头就直摇尾巴,秦逸觉得还有用就没让杀,能带就带上几条。 久违的欢笑声,在寒风里飘荡。 秦逸指挥男人们把雪橇都推上路后,自己套上滑雪板,最后看了一眼陷入死寂的鞑子小寨。 鞑子加包衣五十多口,不分男女老少尽数杀绝。 他的双手沾满血腥! 但这又如何? “呵忒!” 对着寨子吐口吐沫,秦逸把包着脑袋的布单往上提提,遮住口鼻。 原本灰白色的棉布,如今快被血染成黑红色。 “杀不尽的鞑子头啊!” 一个潇洒转身,秦逸挥动手杆,在雪地里越滑越快,很快就追上了队尾的雪橇车。 深深的一道道轨迹,很快被寒风卷着雪彩掩盖。 …… 俗话说“乐极生悲!”古人诚不我欺。 一顿漂着油花的肉菜,众人吃的时候眉开眼笑,到晚上宿营时可就惨了。 一晚上“呼拉拉”的异响,腹疼难耐的呻呤,让秦逸有些哭笑不得。 汉奴们已经习惯粗劣食物的肠胃,受不得荤腥。 秦逸和孙仲勇忙着烧水,混上木碳粉和盐,这种黑色的“汤药”看起来很脏,但非常有效。 这一夜折腾,老惨了! 第二天上路时,还有近半的人躺在雪橇上起不来身。 没法子,走走停停,一直过了四天,才撤回南边“骆驼山”,二人组最初那个山洞营地。 秦逸安排大伙儿在此休整三天。 让孙仲勇先回黑山墩一趟,还是赶着原来那匹枣红色老马拉的雪橇。 这算是物归原主。 连同二十个成年公鞑子脑袋,送过去换东西。 倪大这个夜不收,在旅顺营内部底层兵中,还是有点名气和门路。 秦逸也不打算换银子,他只要最少百石粮食和盐。 说好了六天后的冬月十三,他会带雪撬队去黑山墩东,大黑山脚下去拉。 …… 果然不出秦逸所料,还是倪大有头脑。 墩长张大疤一家三口,加上常海,四人尸体扔到荒山野岭,连同秦逸、孙仲勇共计六人失踪,他报了个“逃墩”疑似“投鞑”。 冰天雪地也没人跑来查验,上官让倪大任“试甲长”。 从旅顺城外重新挑了六个青壮,补齐墩里兵额,又补领了套旧棉甲和弓弩箭矢等物。 如今黑山墩倪大说了算。 消失无踪快两月的孙仲勇,突然赶着雪橇车回来,让倪伯健又惊又喜。 尤其是他三弟倪叔健,拉着和尚的手就舍不得松。 “……俺和大哥去了骆驼山……十头鞑子在猎虎……善那个善哉滴……哥半夜杀到鞑寨…… 和尚绘声绘色、手舞足蹈,把兄弟俩惊险经历描述一遍,把倪家兄弟听的咂舌不已。 如果不是二十个龇牙咧嘴的鞑子脑袋做不了假,倪大绝对当这小子在说胡话。 “三弟,你陪着和尚,俺回旅顺一趟,鞑子脑袋可值钱的很哩!” “嗯呢!” 和尚想起老大的关照,赶紧拉着倪大的衣袖,满眼期盼的开口。 “大哥,多买点盐粮啊,百十号人呢!” “逸哥儿信俺,咱也不差事!放心吧!妥妥的!” …… 第一卷 第11章 鞑子脑袋换盐粮,望海堡落脚 冬月十三巳时正(上午十点左右),二十四辆雪橇组成的车队,缓缓抵达大黑山北面的雪原上。 冬日阳光虚假的暖意,驱不散冻死狗的极寒。 车架上缩头缩脑的汉奴们,脸颊冻得铁青,眼神中或茫然、或疑惑。 离开鞑寨九天了,各家半大小子成了“秦将军”家丁。 家眷们每天两顿饭管饱,小子们每天三顿饭,天天喝苦涩的松针泡水。 远处连绵高耸大黑山,突兀而立的墩顶上,飘扬着大明东江镇旗号。 所有人不禁眼眶湿润,恨不得立马回到家乡去,但也明白这是奢望。 这批大多来自京畿周边的大明百姓,非常清楚家里没人了,祖辈生活百余年的村镇,被该死的鞑子屠戮一空、烧成白地。 今后也只有在这陌生的辽南土地上,跟着秦将军混饭吃。 秦逸并没关注手下人复杂心绪,他从雪橇上跳下来一挥手。 四名已经凑合着能滑雪的“少年家丁”,跟着他滑向废弃官道路边雪丘。 三名明军打扮的年轻人,正在挥手致意,可不正是和尚及倪家兄弟俩。 “伯健兄!辛苦你了!” “逸哥儿客气!为兄幸不辱命,哈哈哈哈……” 秦逸瞅着一堆码好的麻袋,心里也是喜不自胜。 “哥!老三也要跟俺们一起去!” 孙仲勇急不可耐开口,身旁倪大笑声戛然而止,愤愤地踢了三弟一脚。 “俺不答应!” “哥!” 倪三郁闷至极,本想着跟和尚好兄弟又能在一起,结果就这? “老三听你哥的!” 秦逸不顾和尚满眼哀求,赶紧打个圆场,实话实说,他巴不得倪家兄弟都投入麾下,但现在条件还不成熟。 “伯健兄帮了大忙,兄弟感激不尽!” 倪大面色稍缓,大气地摆摆手。 “时间太紧,第一批粮食只有二十六石,逸哥儿知道的,如今一个鞑子脑袋,官价五十两,私下里交易得八十两起”。 “嘶!” 秦逸对这高额犒赏很是心动,开玩笑呢?一两银值千文,一文就算一块钱,一颗鞑子脑袋值五万块,只多不少。 这次割了二十个脑袋,估摸着就算打个狠折也不会太离谱。 “……舍得花银子买鞑子脑袋的人,压根就不在意朝廷赏银,你懂的”。 “明白!” 秦逸当然知道倪大说的意思,对普通底层兵卒来说,五十两银,不!实际上层层克扣能拿到手二十两就算不错。 其他都是布匹、盐粮之类冲抵,就这也值得大头兵们拼死一搏。 但对于军官们来说,钱不钱无所谓,他们也不缺,主要是换成军功,稳固权势或借机往上爬。 “二十颗首级,没有兵器甲胄认旗,只被认了真鞑六颗,其他的算老弱和包衣不值钱,一起折银四百两。 如今旅顺这边余粮算二两三钱一石,盐百斤三两五钱……” 倪大掰着手指,算着细账。 秦逸笑了,开口打断他的喋喋不休。 “伯健兄,咱们亲兄弟明算账,这笔首级赏能到手,都是靠你的关系,按规矩你拿两成茶水钱”。 “啊这……” “什么这呀那的,就这我都感激不尽”。 老弟如此上路子,倪大搓着手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一遭可真没白跑,一圈折腾下来,他能净落百两银,弟兄俩老婆本就有了。 “行!老弟豪爽,为兄恭敬不如从命”。 他拍着胸脯表态,话语更加亲热三分。 “这次先运来二十六石稻米、百斤盐、十包黑豆马料,下一批百石粮要再过十几天才能送来”。 秦逸不会在这里斤斤计较,对身后徐海峰打个约定好的手势。 还能装的雪橇车都被拖了过来,男丁们吆喝着把垫在草席上的粮袋子往车上搬。 倪大盯着秦逸,有些明知故问。 “老弟啊!不回黑山墩了?” 秦逸点点头,手指在一众汉奴乘坐的雪橇车画了一个圈。 “这些刚从鞑子村寨救下的百姓,身体虚弱得不行,我寻思先找个合适的废堡,让他们将养些日子再说”。 “也好!也好!” 倪大敷衍着点头称是,其实两人心里都清楚。 自打建州野猪皮起兵反叛,原本辽东的百姓要么被杀,要么成了汉军或包衣、阿哈。 逃到东江的四十余万辽东百姓,历次战损加冻饿病死一部分,毛帅死后大都逃到内地或李朝。 原本毛帅麾下十余万大军,声势浩大的东江镇,现在十不存一。 各兵头麾下家丁战兵全加起来也就万余,还有家眷四万余。 后金新奴酋黄台吉已经两次入关,从京畿之地到宣大,共计掳掠了二十余万百姓,分配给各旗当奴隶用。 秦逸救下的这些“外乡人”就算逃到东江镇,能不被砍了脑袋冒充鞑子首级就算老天保佑,想回到千里外的故土,真是做梦一般。 “人离乡贱”真不是说笑。 “老弟啊!你可定下地方?” “我打算去东面百余里的貔子窝”。 “广鹿岛对面?嗯嗯!不错不错,离俺墩堡不算远,也有个照应!” 秦逸跟倪大寒暄几句,眼看盐粮都上了雪橇,对和尚使了个眼色,然后对倪大双手抱拳作揖。 “伯健兄,剩余盐粮半月后的二十八,我让和尚带车架来领,麻烦老哥了!” “没事没事!放心吧!时辰不早,老弟啊!一路顺风!” “告辞!” “再会!” …… 貔子窝是辽南当地俗称,特产一种比黄鼠狼大、比狐狸小,头脸像熊的貔子。 原本归属辽东都指挥使司金州卫辖下,沿海从西往东建了四座堡城,守护住入海的河口。 名为“望海堡、红嘴堡、归服堡、黄骨岛堡”。 现在这些大明辽南的沿海堡垒,全都毁于战火之中。 白骨累累、断壁残垣。 秦逸选定的望海堡,在黑山墩百里外,沙河、清水河入海口之间,金顶山南面。 从黑山墩出发,雪橇队在冬月十五下午,终于抵达目的地。 沿着南坡平缓的山道,二十四辆满载人员物资的雪橇,缓缓在望海堡废墟前停下。 背山面海的石砌堡垒本就不大,四方的堡体周长不过两百步,如今已经坍台成乱石堆,好在原本石堡外围,还有大片夯平的区域。 “就这里了!安营扎寨!” 秦逸大手一挥,众人欢呼一片。 这些日子小团队已经习惯了令行禁止,救命恩人“秦将军”说一不二。 每家的男丁赶车干体力活,女眷做饭喂马,半大小子们跟着将军训练。 虽然吃饱穿暖,但在辽东雪季跑长途,那也是相当的辛苦。 现在终于有地方落脚,暂时又不缺盐粮,所有人都很是兴奋。 按照路上行车的习惯,装满物资的雪橇车,被围成一个每边六辆的正方形。 各家毛皮帐篷都被支了起来,男人们拿着斧子、砍刀去周边伐木砍柴,女眷们忙着将卸下的马骡喂水喂食。 在秦逸指挥下,百余人秩序井然,和尚每次都啧啧赞叹。 “哥!你真厉害!” “那必须的!” …… 第一卷 第12章 历史的惯性,雪堡练兵 冬月初九,打了三个多月的大凌河之战终于结束。 大金国二代目黄台吉亲自领兵,他制定的“围城打援”战术取得辉煌的胜利。 大明四万余援军被打的溃不成军不说,大凌城内的三万兵马和民夫,出降时仅剩万余人,其余人不是被杀就是被吃。 惨烈无比,骇人听闻! 不管怎么说,大明大败、后金大胜。 鞑子如芒在背,孙阁老花费无数人力物力,今年新修的大凌河城,被拆成瓦砾一堆。 冬月底,白甲巴牙喇兵吉勒通,领着两个披甲兵三个包衣,带着牛录额真犒赏的银子凯旋而归。 这次出兵死了两个包衣和一匹马,说起来还是亏了。 远远观望自家村寨寂静无声,很是诡异,让三个原本在马上说说笑笑的鞑子,感到一股不祥的气氛。 抛下两个惊慌失措的包衣,三骑急驰入寨。 时间不长,空无一人,只有横陈尸体的“鬼寨”内,绝望的哀嚎哭叫声冲天而起。 “是谁!谁干的!爷要活剐了你,呜呜呜呜……” 惨痛吼声、犹如狼嚎! …… 此时远在山东的“登州火器营”,孔有德领着携带中西大小铳炮千余门的四千余兵马,正在风雪里艰难行军。 登莱巡抚孙元化下的军令,是让其自陆路北上援辽,全营在邹平磨蹭许久,终于被再次催促动身,这才刚离开山东踏上河北之地。 没人知道,他们要援救的大凌河城,月初就已经降了。 但凡这时候,有人告诉孔有德一声,不用再去辽西跟鞑子拼命,也许后来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而罪魁祸首,被孙元化派遣到西北买马的参将李九成,嗜赌如命的他,已经输光了银子,正在硬着头皮往回赶。 一路上琢磨怎么扯犊子,说被偷了?还是被抢了更像真的? …… 外界的纷纷扰扰,丝毫没有影响到金顶山孤零零的望海堡。 润冬月初,随着和尚跑去黑山墩,再次运来近百二十石粮,秦逸头疼的粮食问题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如今望海堡已经面目全非,碎石堆被重新码成围墙,这时节冰雪就是最好的建筑材料。 别指望挖土夯墙,土地冻得铁板一样,铁锹铲上去就留个印而已。 一人高的围墙勉强遮挡住凛厉的寒风,三十多间大小差不离的低矮的雪屋,呈四排也算整齐。 四角是四个牲口棚,马骡也有避风之处,再简陋也比帐篷保暖。 各家雪屋地上铺着厚厚的松针,再盖上刨平的厚木板,一家人围着壁炉篝火裹着皮毛和棉被。 在这极寒的天气里,总算有了个不会被冻死的小窝。 秦逸的雪屋要比别家稍大一点,用的碎砖石料也更多,甚至连屋顶都用木料加松枝遮掩。 一个石砌的壁炉,加上盘好的火炕,算是望海堡最奢侈的住宅。 他和孙仲勇、徐海峰三人住在一起,方便给左膀右臂“开小灶”。 夜色深沉, “……军粮二十五人,一天三顿每天耗四十斤,三天一石粮; 民粮八十五人,一天两顿,三天两石,每月共计要消耗三十石粮……” 秦逸盘膝坐在被褥里,用羽毛笔沾着墨,在纸上写写画画。 从前期一个个饿死鬼一样,恨不得有多少吃多少,到如今已经情绪稳定,耗粮有数,真不容易。 按照他的吩咐,他和两队“少年兵”共计二十五人,分成两个队。 每顿每人粮半斤,一天三顿就是斤半,而其他的百姓每人每天一斤粮,整体粮食消耗量相当的惊人。 没法子,缺少辅食,只能靠更多的碳水补足。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还真不是笑话,堆尖一大碗饭,就着咸菜疙瘩呼呼几下就刨个干净。 之前的冻肉大都补贴给少年兵,秦逸竭力地把这些小子养壮实些。 普通百姓原本就饥寒碌碌,在加上被鞑子虏去为奴,一个个瘦的跟芦柴棒一样。 刚开始别说跑五公里了,走五里路都能暴毙,你信不? 秦逸在鞑寨的缴获,加上两次从黑山墩搞来的盐粮,够整个团队吃到明年开春没问题。 等开春后就好了,野菜、海鱼等,都能增加食物来源。 当然,秦逸可没打算当个二十多户的小村长,虽然只有区区两队“少年兵”,但兵练出来就是用的。 下一个目标,秦逸打算放在正蓝旗的岫岩城方向,具体目标还要等实地侦查过再确定下来。 这次可不是自己单枪匹马,和尚打个辅助了,有了能服从命令的两个小队,秦逸的野心更大。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秦逸搁下笔,从身侧墙边拿起一架用明式小稍弓改的硬弩,细细端详。 试射的效果相当不错,正合适力气小的少年们使用。 拉开小稍弓不难,难的是精准射击,而使用腰力上弦,能稳定瞄准的弩,就是他眼下唯一的选择。 刀盾长矛拒敌,弓弩射杀。 战法简单粗暴,管用能杀人就行。 “哥!你还没睡啊!” 拉弦的响动,惊醒了孙仲勇,他揉着眼睛咕噜了一句。 “睡了睡了!” 秦逸轻轻把松了弦的弩放好,笔墨和纸都塞到钉在墙上的木格子里。 把厚棉被一裹,很快陷入梦乡。 …… “喔喔喔!” 鸡鸣天亮,晨曦中望海堡烟雾蒸腾。 一口大铁锅正在熬煮浓粥,旁边的笼屉里冒着浓密的蒸汽。 “擦擦擦!” 案板上一堆泡过的咸萝卜干,飞快地被切成丁。 四个轮值的大嫂,小声地说笑着。 “咔咔咔咔!” 绕着堡外雪地上两队“少年兵”,骄傲地挺着胸膛、整齐小跑。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这些半大小子已经从走变成能跑了。 秦逸跑在最前面,身后是徐海峰,队尾是孙仲勇。 每日的训练从早到晚,换了后世这么辛苦,早就怨声一片。 但这是什么时候?受过罪、挨过揍、当过奴仆的少年们,丝毫不觉得辛苦,反而拼命地训练。 因为“长官”说过,练兵就是为了杀鞑子,去拯救更多无辜受难的同胞。 跑了三圈,估计三里路,秦逸听到身后愈发粗喘的动静,心头一叹,还是太弱啊! 脚步一转,领着队伍进堡吃饭。 …… “吃长官的饭,豁出命去干!” 整齐的吼声震得草棚子上积雪都簌簌地掉落,秦逸老脸都不红,挥手下令。 “开动!” 二十五人的早餐都是一样的,一大碗熬出米油的浓粥,一个热气腾腾的粗面麦饼,一小碗萝卜干。 就这伙食,依旧算是相当奢侈。 “哥!给!” 孙仲勇剥好一个鸡蛋,轻轻地放在老大碗里。 秦逸用筷子一夹两半,一个夹到和尚碗里,一个夹到疯子碗里。 “谢谢哥!”“老大你吃!” “不用!你们正在长身体,多吃点!” 秦逸贴着碗壁吹了吹,吸溜了一口香气四溢的米粥。 “饭后还是披甲练阵型,两队对抗!” “是!长官!” …… 第一卷 第13章 万事开头难,鞑子的权力游戏 堡外二里的雪地上,两队“少年兵”各呈双列队形展开。 秦逸一声令下,两队人从五十步外缓步靠近。 箭如雨下!射的盾牌啪啪作响。 别担心,都是去了箭头的。 为了防止误伤,箭矢木杆头都用棉布或碎皮裹紧,少年兵脸上都蒙着厚皮制的面具。 缺乏头盔,戴的还是鞑子圆锥形的暖笠帽,里面镶有铁皮。 “杀啊!” 随着距离接近,双方队正收起弓弩,先后喊出冲锋号令,两队人有模有样对攻不到几个弹指,转眼就混乱地打成一片。 甚至有打急眼的,随手扔了手里练习用的棍棒,扑上去拳打脚踢。 残雪飞扬中,秦逸无语的手掩额头,不忍直视但也没有叫停。 按照他的安排,每队两个伍,每伍最前方是刀盾手,右肩都露着两支短标枪木柄。 身后是一个护着刀盾手侧翼的长枪手,说是长枪,其实就是六斤重的九尺线枪,或是鞑子带短枝的猎虎枪。 丈八的长矛,少年们就算能举动、也不能持久。 紧随其后是一个使虎叉的兵,护着刀盾手侧翼,其实就是戚家军形制的镗钯手。 三个冷兵都披着链甲或无甲片的棉甲,在其后是三个弓弩手,两架小稍弓改的轻弩,最后一人用的小稍弓。 为了凑齐这些装备,秦逸不惜把缴获的六把鞑子大弓交给倪大五把,自己只留了一把最好的。 换回来的小稍弓这才把自家“少年兵”弓弩凑齐。 也亏得二十三户里有两户会木匠手艺,忙了快一个月,这才按照秦逸的要求改好。 没法子啊!二十二名少年兵,只有四人能拉得动“下力”小稍弓,平均射个五六箭就力竭。 秦逸把自己擅使的蹶张弩给徐海峰用,孙仲勇还是使他自己习惯的小稍弓。 他自己苦练弓射,已经颇有心得。 实话实说,单纯从威力上讲,弓不如弩,但射速完全碾压。 这就导致秦逸手里两队人,装备非常另类,弓弩占了半数。 唉!整个队伍,唯一真正的战力还是自己。 秦逸悻悻地离开练兵场,让这些小瘪犊子打去吧,就当肉搏训练了。 “叮!嘭!叮!嘭!” 炙热的炭炉旁,老徐头手里的小锤敲位置,一个瘦弱的汉子举着大锤用力砸击长方形的铁片。 老婆子眯着眼睛卖力地拉着风箱。 仅剩的唯一儿子,被秦将军拖去当了家丁队正,老徐头又找了个相熟的老乡为徒。 已经磕头拜师,手艺算是有了传人。 秦逸在叮当作响中,进入望海堡唯一的铁匠铺。 “徐叔,我的棉甲好了没?” “将军容禀,小老儿该死,还差三十个铁片,按进度还要三五天才能好”。 “没事没事!辛苦徐叔了”。 秦逸知道自己有些心急,布面甲和棉甲是两回事。 后世人会混为一谈,他从张大疤手里搞的棉甲,是七斤棉花砸实的全棉甲,并没镶嵌甲片。 这次有了自家的铁匠,他就想着在内部镶嵌甲片,也能多一层防御。 再套上一件锁子甲,和缴获的明式虾尾式铁护臂,光是护甲全重就能达到五十斤左右。 难以想象身披三重甲的鞑子白甲巴牙喇,在战阵上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人型机甲一样! 说白了,两队“少年兵”没有那么容易练成,只有打一仗见了血才能真正得到提升。 他也没打算现在就跟鞑子正规军打攻防战,小规模的厮杀,一个悍勇的甲士就能起到关键作用。 所以他才急着堆防御。 这关乎自己的小命,可不能凑合。 …… 正蓝旗这次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旗主莽古尔泰一直瞧不上老八黄台吉,就算是他死鬼老爹定的四大贝勒辅政,老八也排在末尾。 要不是代善和稀泥,挺黄台吉登位,这大金国主怎么可能轮到这小子。 即便如此,商议国事时,黄台吉也要和三个哥哥并排而坐。 去年,二贝勒镶蓝旗的阿敏被老八定了“十六大罪状”,削爵革职,降为庶人,关在盛京圈禁。 好嘛!今年老八就开始针对五哥莽古尔泰了。 莽古尔泰这暴脾气,本就在大凌河之战中,任务艰巨、死伤最重。 战事要紧之时,他派人去找老八求援。 您猜怎么着? 老八不但不派援兵,还让人带话羞辱。 咱三贝勒能受这气?“御前拔刀案”一出,莽古尔泰成了众矢之的。 “和硕贝勒”降为“多罗贝勒”不说,再没有跟老八并排坐的资格,还没收了他麾下的正蓝旗五个牛录,额外罚银万两。 作为旗主,莽古尔泰颜面尽失,正蓝旗这次出兵大凌河啥也没捞到,还死伤不少。 愤恨至极的莽古尔泰,天天在盛京城府邸喝闷酒,旗里大小事务都扔给弟弟德格类。 上层的权力争夺,虽然一时并未完全影响正蓝旗的细枝末节,但也是人心惶惶、议论纷纷。 八旗内部笨拙的权力游戏,大明帝国皇帝和朝堂诸公皆茫然无知,更没有任何行之有效的战防策略。 就连“圆嘟嘟”五年平辽的笑话,崇祯帝都信以为真,可想而知这是什么政治智商? 这是一个比烂的时代,只是已经腐朽不堪的大明更烂而已。 …… 岫岩堡位于盖州和凤凰城之间,和两地都相隔百五十里左右,道路翻山越岭崎岖难行。 天启元年,辽东右卫参将王元忠不战而降,并协助招降了岫岩堡守军,凭此大功,被野猪皮封了个汉军佐领的世职。 岫岩堡被毛帅攻破一次,又被野猪皮领兵夺回,俘虏汉奴近七千人,掠获牲畜四千余头,原本城周四里的土坯堡寨被战火摧残的墙倒屋塌。 正蓝旗虽然名义上管着此地,因为交通太不便利,没人愿意往这边来。 王元忠被指派领着麾下兵马,到岫岩堡驻防,防备东江军从海路来袭。 勉强修复的岫岩堡内,驻扎着正蓝旗一个牛录二百户旗丁。 堡城周边近三万亩的好田,被鞑子各家分配一空,旗丁不缺汉奴耕种。 王佐领麾下三百余户前家丁,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汉军旗,只能在周边择地屯垦。 好在岫岩堡当年在大明手里时,可耕田地远超七万亩。 同样学着主子规矩,汉军旗也有披甲人和包衣、阿哈阶层,当主子、做奴隶的都是汉人。 实话实说,当年大明辽东卫所兵,和奴隶也没什么区别。 被一圈汉军旗护着外围的正蓝旗牛录,又有堡墙遮挡风雪,小日子相当舒坦。 也就是说,秦逸计划在岫岩外围的抢劫行动,面对的敌人压根不是鞑子。 而是铁杆汉奸! …… 第一卷 第14章 抓舌头、定方略,新兵蛋子出击 “唔唔唔……”。 岫岩堡西南五十余里,冰封的沙河旁密林中,衣衫褴褛的少年孟大洋,被雪堆里突然冒出的怪物,死死掩住口鼻。 惊恐之下,这小子拼命挣扎,直到眼前一黑、窒息晕厥。 他再次醒来时,天仿佛真黑了。 仔细辨别后,原来陌生的山洞深处,篝火跳跃着红光,一大一小两个白色怪物,正在火堆旁小声地说笑。 一侧有匹健壮的棕色大马,嚼着马料不时喷着响鼻。 “唔唔唔……” 听闻过各种食人的恐怖传说,孟大洋眼睛瞪得铜铃一样,使劲晃动被五花大绑的身体。 被堵住的口鼻,发不出声,喉间的嘶吼被布团堵住,只有微弱的呻吟。 “呦呵!这小子醒了!和尚你去把他拖过来”。 “好嘞!” 孟大洋被粗暴地硬拖到篝火旁,温暖的火光下,大号怪物是个高壮的大汉,只有唇上一抹整齐的短须,应该年龄不大。 面容很是俊朗,两道剑眉如墨笔画成。 薅着他脖颈的小怪物,是个刺猬头一样的少年,看起来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但力气可不小。 百十斤重,提拖起来好似毫不费力。 “叫啥名?” “唔唔唔……” “草!和尚把他嘴里破布取了!” “嘿嘿!俺都忘了!善那个哉滴!” 秦逸分几次领着孙仲勇和徐海峰两小子,远出到岫岩哨探。 能干这活的除了自己没旁人,带个帮手,也是言传身教。 这次凑巧看到一个落单的小子,正好顺手牵羊抓回来当“舌头”。 “呼呼呼……” 孟大洋剧烈地喘息着,好悬差点没憋死。 “俺叫孟大洋,俺浑身都是骨头,大王千万莫吃俺”。 “哈哈哈哈……” 秦逸跟和尚两人眼泪都笑出来了,这小俘虏可真会胡思乱想。 “老实点,问啥你说啥,敢扯一句犊子,先烤一条腿再说!” 和尚好不容易忍住笑,换上一副自以为凶神恶煞的表情恐吓俘虏。 “岫岩堡这片多少鞑子?哪个旗的?头儿是谁?” 孟大洋眼神一亮,脱口而出。 “正蓝旗一个牛录,额真叫达兰泰”。 “放屁!一个牛录才多少人?管得住岫岩这么大一片地方? 小瘪犊子!你不老实啊?” 秦逸一声爆喝,拿着腰刀就比画。 “别别砍俺腿!” 孟大洋眼泪都下来了,赶紧一股脑都交代清楚。 “主……呸!鞑子们住在岫岩堡,外围村寨都是王大人汉军旗的包衣和阿哈……” “王大人是谁?” “原凤凰城参将官,手底下有两三百家丁……” 大致听完了俘虏的供述,秦逸对岫岩现状有了相当的了解,心头不由一松。 “和尚,给这小子松绑”。 “哦!” 被解开束缚后,孟大洋揉搓着麻木的四肢,好奇地询问。 “大王,你们是?” 和尚拍着胸脯大言不惭。 “不怕吓你一跟头,老子是东江镇望海堡的夜不收,这是俺们头,你喊秦将军”。 “啊是是是!” …… 三日后,一架单马拉的小雪橇,沿着山坡回归望海堡。 堡外迎接的众人一片欢呼雀跃,秦将军回来了,大家伙仿佛有了主心骨。 孟大洋瞠目结舌瞅着简陋的雪墙和雪屋,这就是大明东江军的“望海堡?” 咋这么不像呢? “老大,俺们乙队昨天射到一头野猪”。 “将军,俺们甲队射了十八头貔子”。 两队少年兵,争先恐后地跑过来邀功,好奇的眼神,不时撇向孟大洋这个瘦弱的少年。 连吃三天饱饭,彻底臣服的孟大洋,已经明白秦将军要做什么,更清楚自己将要扮演的角色。 所以此时学着和尚哥,使劲地挺起胸膛,可不能丢了咱辽东人面子。 “忒瘦小子!你算来着了!叫啥名?逗跟哥混,今儿晚上有肉吃!” 徐海峰一把搂住孟大洋的脖颈,这就开始挖人了。 孙仲勇在旁边不乐意了,一把拉开他手臂。 “善那个哉滴,疯子你起开,这是俺哥亲兵,俺都没机会下手”。 “哼!揍兴!” …… 这次可是望海堡练兵以来,第一次正式开战。 秦逸竭尽全力地筹备作战,争取不出意外。 目标已经定下来,就是孟大洋所在的大岩沟子寨。 “……十户汉军旗,两户包衣,其他二十五户都是阿哈,嗯!就是奴隶……”。 用雪堆和树枝模拟的“雪盘”旁,秦逸给两个队正、两个伍长,讲解整体战术。 十六岁的凌风和十七岁的梁云峰,一个是遵化人、一个是宣府人。 除了队正外,能使小稍弓并且射术最好的少年。 这就算是秦逸初期的军官四人组,而他身侧换上一身暖和棉袄和皮靴的孟大洋,暂时还不够资格。 “我们真正的敌人不超过十五个青壮战兵,只要按照我的要求,行动够快、够坚决。 迅速杀掉这些汉奸后,这座村寨就是我们的战利品”。 秦逸侧身看着一脸紧张的孟大洋。 “洋哥儿,你负责安抚和召集寨子里的乡亲们,不要慌乱、更不要表现出任何敌意。 记住!在赤旗面前,所有持械者都得死!” “俺知道了!” “能不能做到?” “能!” …… 大明崇祯四年冬,闰冬月二十七。 晨曦初显。 望海堡扩建工程已经开始,搭建雪墙,修建雪屋,好安顿即将被秦将军救回来的新汉奴。 修缮一新的二十四架雪橇,从金顶山顺坡而下。 二十六名全副武装裹着白布斗篷的“菜鸟”少年战士,第一次正式出击。 剑指东南二百三十里,崇山峻岭中冻成坦途的沙河上游谷地。 “大岩子寨!” 之所以带上马拉雪橇,因为这小破寨子只有四匹马骡。 汉军旗可没资格像真鞑子一样,每户都有马拉的木轮车,他们都是靠人力来推。 百二十余人的汉奴,最后要想带着粮食物资快速离开,就必须安排好充足的雪橇才行。 第二次“拆迁搬家”行动,秦逸表面上很严肃,其实内心深处并没太当回事。 鞑子在绝境时,就算老弱也敢拼死一搏。 这些汉奸包衣真有这胆子,当年也就不会对鞑子卑躬屈膝当狗。 大雪封山的季节,除了鞑子轻骑还能勉强在林海雪原上驰骋。 穷滴血的东江镇可没多少大牲口,往年毛帅领兵出击时,也都是腿着。 这雪厚没膝的辽南之地,踏雪行军每天能走三十里,都算是意志绝对坚定。 更何况如今东江镇已经四分五裂,彻底残了。 对鞑子和汉奸包衣们来说,辽南的防线已经毫无压力,辽西这一次又给大明重创。 这个冬天可不要太安稳! …… 第一卷 第15章 重箭人钉墙,重斧劈脑袋 大岩子村,汉军旗“专达”许守忠,本是凤凰城王参将家丁。 家主降了大金国,他也跟着换了身皮。 王家原本的军田都被正蓝旗主子占了去,家主屁也不敢放一个。 举家迁到岫岩后,没安稳几天,又被毛文龙领着东江兵打得狼狈不堪。 要不是老汗带着八旗铁骑来援,王佐领麾下的三百家丁,估计坟头草都几尺高了。 如今正蓝旗的牛录额真达兰泰算是岫岩这片地盘,所有人的主子。 许守忠的家主王佐领巴结得不行,连自家闺女都送上门做妾,嗯!叫啥福晋。 王佐领麾下的家丁队如今成了管庄,领着包衣、阿哈们,围绕着岫岩堡周边,接管了原来这边大片良田和宅院。 许守忠囊中羞涩,没争过其他同僚,被派到岫岩堡西南六十里外,大岩子沟方家村。 离主子远些也有好处,关上寨门他就是这里的“土皇帝”,这二亩三分地,他说了算。 这次大凌河之战,上头好像忘了这个小寨子,并没按照三丁抽一的习惯调人去打仗。 也亏得如此,听传言说,这次正蓝旗算是损兵折将,连主子三贝勒都吃了瓜落。 别看这山沟里的寨子并不大,周围沿着沙河两侧的田地只有千余亩。 但丰富的水源灌溉,产出还是相当可观。 秋收后给家主交了一半正粮,剩下的也足够十家人吃用不尽。 至于两家包衣够吃就行,阿哈们不饿死就得感谢主子仁慈。 如果不知道好歹,去看看岫岩堡旗丁大爷家的汉奴,活得就跟牲畜一样。 眼看都快到腊月了,这些天寨子里都在忙着储备年货。 寨里阿哈老孟家的跑来哭诉,说自家小儿子失踪。 这事根本没引起许“专达”的警惕。 特么的!谁让这小瘪犊子乱跑的?被狼拖走了没地方找去。 说是寨子,其实就是原来地主方家的大院。 外面一圈土坯墙,内院是土坯瓦房,唯有原家主的两进院子是砖瓦房。 许守忠带着手下勉强修复后,自家六口住砖瓦房,他麾下皮军旗九户旗丁,连同大粮仓都在内院。 两户包衣一前一后住在外院看守,二十五户阿哈们住在狭小的土墙草棚内。 别不知足!别的地方汉奴有地窝子住就不错了。 近两百口全住在大院里,看上去人气挺足。 然而一切虚幻的安稳,在腊月初二一大早,被残酷的现实打破。 …… 秦逸选择的是强攻! 如果是独狼,他当然会选夜袭,以己之长克敌之短。 但这一次不同以往,两队新训的少年兵,必须要见血。 夜战?别闹了,估计自己人的误伤,都比敌人杀伤得多。 踩着滑雪板突兀而至的甲兵,守庄子前后门的两个包衣,硬是没反应过来。 八旗主子的红樱黑底“暖笠盔”,面上都覆着皮甲,只露两眼。 镶红旗的红底镶白边棉甲,当先的战兵背后插着赤色的三角认旗。 更离谱的是脚下踩着两块长条木板,居然就在雪地上飞也似的,看起来就很精锐。 难道是镶红旗的那位主子路过? 前后门的包衣都没敢拦,弓着腰站在门侧,想搭讪问问情况。 “崩!” 弓弦响声中,迎面而来的是穿透身躯的利箭。 “啊!”“敌袭!”“山匪进庄了!” 庄子里一片大乱。 前大门趴在秦将军背后,被硬带过来的孟大洋赶紧下来。 提着发给他的腰刀,进院后扯着嗓子大吼。 “乡亲们都别慌,东江镇秦将军救俺们来了!各回各家把门关上,乱跑者杀无赦!” 他这边的安抚,并没让秦逸这边的行动稍缓一刻。 前后门所有战兵,甩脱滑雪板,刀盾在前长枪、虎叉在后,端举着弓弩的射手,全神贯注。 院门一关上了门栓,只留了一个弩手守门,其他人鱼贯而入。 内院同样是前后门,平时都不开只走侧门,天刚亮,汉军旗老爷都没起床。 被突然杀进庄的甲兵,打了个措手不及。 秦逸头戴明式铁碟盔,内穿镶嵌了甲片的棉甲,外面还套着一件长款对襟锁子甲。 左手持大弓,右手握短矛一样的近射重箭。 还是箭头如鸭嘴似的披子箭。 越队而出后,合身撞向内院单扇的侧门,他可没脑子发热去撞居中的双扇大门,这玩意后面门栓有三道,撞吐血都能。 “哐!” 只有一道门栓的侧边门,连门框都撞歪了,轰然倒塌。 和尚领着甲队,欢呼着冲进内院。 后门的徐海峰没这个力气,他正挥舞着手斧,拼命地劈砍木门。 等他弄开门栓,乙队杀进去时,前门主宅方向惨叫声、厮杀声已经轰然响起。 …… “嗖!” 投矛器一样的后金大弓,近射威力相当骇人。 秦逸抬手一箭,把一个提着刀,鼠尾小辫灰白掺杂的老狗,直接钉死在墙上。 “嗷……” 许守忠他爹扔了刀,双手无力地抓挠着胸腹前的箭雨,疼得撕心裂肺,惨叫声惊天动地。 “爹!” 许守忠刚披上布面甲,连扣绊都没系好,提着刀盾,领着持线枪的长子冲了过来。 “和尚!这里交给我,你们按计划行事!” “嗯呢!哥你小心些!” 秦逸阻止了兴冲冲要带人迎上的孙仲勇,左推山、右望月,对着不远处持线枪的青年就是一箭。 “嗖!” 许守忠头皮发麻,下意识地举盾遮掩,但是并没有臆想中的冲击力到来。 长箭带着呼啸擦过身侧,背后传来一声惨叫。 “啊!爹!救俺!” 老许心头一疼,知道是长子遭了匪首的毒手。 但这时候可没空哭嚎,杀父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豁出命也要弄死这明军打扮的恶魔。 “杀啊!” 秦逸把大弓往身旁一撇,右手一探从腰后取出一把长柄重斧。 双手握柄,轮起来就对着圆盾一记狠劈。 “咔嚓!” “嘶!” 蒙着牛皮的木盾,根本承受不住如此沉重的一斧。 撞得许守忠连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破烂的圆盾,已经伤了筋骨的左臂疼痛难忍,许守忠牙齿都快把下唇咬出血来。 即便如此,被仇恨冲上头的老许也没停步。 扔了破盾,嘶吼着挥刀而进。 秦逸歪了歪脖颈,咔咔作响中,再次举起重斧,抡圆了就劈。 “死去吧!” “喀嚓!” 许守忠最后关头,缩了一下脑袋,结果被冲着脖颈去的斧刃,硬生生削去半截脑袋。 “噗通”栽倒的尸体,漏勺一样下半截残骨,暗红色舌头还在口腔内无助地弹动。 老惨了! …… 第一卷 第16章 赶尽杀绝,收获颇丰 少年兵两队人分成四个伍,按照在老巢商定的策略,迅速展开无情杀戮。 拼命的、乞饶的,内院里的汉奸各家,无论怎么做,都是尽屠的结果。 不要说有人没作过恶或没机会作恶,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 秦逸杀光许守忠家后,捡回大弓,搭上箭,继续找一家接着杀。 “大人!饶命啊!小的是被逼……” “嗖!”“啊……” “俺跟你拼了!” “嗖!”“嗷……” 从天亮时冲进庄子,到杀戮结束,总共也没一炷香时间。 秦逸杀的手顺,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但是新兵蛋子们在杀戮结束后,一个个手麻脚软。 被血腥味一冲,哇哇乱吐。 “出息!” 秦逸有些不满地咕哝一句,把弓插回弓囊,提着还滴血的长柄斧,施施然出了内院。 “孟大洋!” “小的在!” 一溜小跑过来的孟大洋,满眼钦佩和崇敬。 往日骑在众乡亲头上的许大人,连同他的狗腿子,就这么被砍杀一空。 做梦一样的感觉。 “把外院所有人,全都召集到内院门口来!” “是!将军!” 坐在内院门槛上,秦逸正在擦拭斧刃上的脑浆、碎发、骨渣和污血。 “噔噔噔!” 身后两个队正跑过来汇报,和尚和疯子都揭了面甲,脸色苍白。 两小子都有杀人经验,本无不适,但手下新兵蛋子一吐,太恶心了! 他们也被带的没忍住,就很尴尬! “哥!甲队完成任务,正在挨家搜索有没漏网之鱼”。 “很好!” “老大!乙队完成任务!” “不错!先等会儿”。 秦逸摆了摆手,让两个小子站在自己身后,从外院聚集的奴隶们拖家带口正在赶过来。 “都站好,按户站一起,靠紧点!” 秦逸瞥了一眼队伍里明显被挤到外围,两户七口人面色紧张,棉衣棉鞋明显比周围破衣烂衫周正些。 他回头对徐海峰使了个眼色,疯子多机灵,立马转身回内院招呼人手。 秦逸挺身而立,一身甲胄手持大斧,杀气腾腾。 “乡亲们,我是东江镇守备官,今日来救大家出苦海,欺辱你们的汉奸狗腿子已经基本杀绝”。 在身后跑步声接近之时,秦逸戟指被众人排挤的两户包衣。 “疯子!把这两家请进内院!” “是!老大!” 十几个持刀端弓弩的少年兵,呼啦啦围上这七名老少妇孺。 薅着脖领就往内院拖。 “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乞饶哭嚎声并未阻止少年兵的行动,转瞬内院里就传来惨叫、哀嚎、咒骂声。 很快一切杂音戛然而止,挤成一堆的百余汉奴,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乡亲们!你们不要怕!我只杀鞑子和汉奸,杀一切欺压汉民的畜生”。 秦逸对着众人出声安慰,别把这些人吓出好歹来。 “我们只在这里停留一天,明日就返回东江,你们都跟我走,记住!我这人脾气不太好,说一不二!” 他冲着孟大洋递了个眼色,还是按照计划行事,先把各家大半小子抽出来,既是组成新的少年队,也是当成人质。 逼着这二十五户只能顺从自己的意志。 上次在鞑子村,这招很管用,在这里当然还得使。 “孟大洋!” “小的在!” “从各家征召少年兵,你先带着!” “是!将军!” 孟大洋最熟悉本村,随着他的叫名,一个个半大小子出列,战战兢兢地站到一旁。 秦逸继续安排事务,时间紧任务重,可不能耽搁。 “各家派个会做饭的大嫂出来!不要怕,你们把全寨里的鸡都用笼子装起来,把猪羊全部宰杀。 熬骨头咸菜汤,煮干饭供所有人午饭……” “会木匠手艺的出列,回家拿上工具,把寨子里的木轮车,挑四架最好的,一会儿有人教你们怎么改……” 各家再派两人出来,跟着我手下的兵去抄家,先把各户的衣服鞋换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秦逸安排得有条不紊。 很快,百余人的队伍都有了活干,庄子里鸡飞狗跳、一片喧哗。 秦逸这才有空安排人去今早的出击阵地,把拴在树林里的雪橇车赶过来。 时间相对较宽裕,他打算把这座寨子搬空。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望海堡啥除了粮食啥都缺,其实粮食储备也不足。 这一回算是发财了,年前应该不会再有大的行动,埋头练兵吧! 手里有五十个兵,怎么也算个总旗了不是? 随着到了午时,几大锅咸菜骨头汤(没肉)烧开,成桶的杂粮糙米干饭也蒸熟了。 秦逸一声招呼,各家各户放下手里的活计,咽着口水来打饭。 等第一口热汤热饭下肚,所有人的心都定了下来。 这个头领不赖,舍得给手下人吃干饭,穿棉衣,是个好人。 你瞅!曾经的汉奴们,对好人的标准就这么低。 秦逸和麾下两队少年兵,开的是小灶,猪羊心肝肚肺大乱炖,一吃一个不吱声。 …… 出乎秦逸的预料,别看这寨子不算大,但存粮可真不少。 因为靠着沙河,这边主要种的是稻谷,只有离河水较远的旱地才种麦子。 光是正经粮食就超过三百石,加上杂粮、腌菜,还有其他的物资和百姓,秦逸估摸着最少要跑三趟才行。 没事!这次侦查充分,沿途都选好了过夜的宿营地,不会再像上次那么仓促。 临时更改了运输顺序,秦逸重新下达撤离的命令。 妇孺跟着第一批运输队先撤,抵达能容身的那个山洞后,卸下物资临时储存。 雪橇队返回后,再带着第二批物资和青壮走,甲队押车,乙队连同新的少年兵在寨子里留守。 如此往复行进,一直到腊月十三,花了近十天时间,秦逸才带着最后一批人手返回望海堡。 扩大一倍的雪堡,在秦逸乘坐的雪橇车抵达山脚时,欢呼声惊天动地。 无所不能的秦将军!爱民如子的秦将军!战无不胜的秦将军! 这一刻,秦逸在望海堡军民心中,就如神灵一样的存在。 “卧槽!可算回来了!累死哥了!” 外人面前,面色严肃的秦大将军,一回自己的小屋,立马瘫坐在粗糙的地板上,甲胄一脱,往床铺上一趴,四仰八叉的连脚趾头都不想动。 真的累惨了! “和尚!赶紧滚过来帮哥锤锤背!” “来了!来了!” 孙仲勇先回堡,他这边也忙得不行,要安顿新来的辽民,要储藏好粮食物资,也就是徐海峰回来后,他才轻松不少。 如今大哥带着最后一批人手和物资返回,没人比他更高兴。 他哪有哥那个本事,能把整个堡内百姓如臂使指,这下好了,哥回来,就没自己啥事了。 孙仲勇喜滋滋地捏着拳头就“嘭嘭嘭”开锤! “哎呦!我这老腰哦!嘶……和尚你轻点!” …… 第一卷 第17章 忠城!很有精神!再回黑山墩 “忠!诚!” 简陋的练兵场上,肃立挺胸的四队少年兵,大吼声气势颇壮。 只要不动,队列就很整齐,一动就乱套,新兵蛋子只能先学站。 秦逸轻踢马腹、驱马上前,立于队伍前方。 “很好!很有精神!” 瞅着四队高矮不等,军服杂乱的少年兵,秦逸心头热血澎湃。 “今天上午的队列训练,甲队表现最佳,中午多二两貔子肉……” 一番讲评过后,四队饥肠辘辘的少年兵,被各自队正领回堡内开饭。 秦逸从岫岩堡外大岩子沟村返回望海堡,第二天就开始整军训练。 两次出击,被解救的汉奴共计四十八户、一百三十八口。 辽东人、宣大人、蓟镇人,其实都是苦命人。 相同的经历,让大家伙在秦逸的庇护下,抱团取暖、相当团结。 望海堡不同于鞑子治下,主子、奴仆等级森严,也不同于明军东江镇治下,将领、战兵、民夫界限分明。 这就是个古典味道的公社,同吃同住。 内部除了四队少年兵,还设置了工匠队、军服队、伙房队、狩猎队、伐木队、牲畜队、保洁队等。 新人来后,按照各人情况直接往各队添人就行。 全员参与,没人闲着。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下午的滑雪训练,不出意外的笑料百出。 总旗孙仲勇,如今也能扬威耀武地训斥蠢笨的新兵蛋子。 “腰往前倾!别撅屁股!善那个哉滴,脑袋被驴踢过?” 秦逸看得嘴角直翘,和尚也算初步历练出来了。 新整编的四个队,孙仲勇是总旗、徐海峰是副总旗。 凌风、梁云城、孟大洋,还有个能使弓的望海堡一期兵赵华,成了四个队正。 加上四名伍长,秦逸只要掌控住这十个小军官,就能将四队少年兵如臂使指。 望海堡二期兵和一期兵,一眼就能看出来。 一期装备以鞑子镶红旗缴获为主,二期兵以汉军旗装备为主。 虽然已经新老混编,但在队列里清晰可辨。 更不用说,已经杀过人、见过血的一期兵,气势都迥然不同。 秦逸暂时也没资本,给麾下少年兵换成统一的军服。 话说大明东江镇除了军头们的亲兵家丁,底下兵卒也都是有啥穿啥。 第一天的训练就从鸡鸣天亮,再到暮色低垂,终于结束。 吃完晚饭,欢呼声中,全员作鸟兽散。 秦逸的小雪屋,七个“军官”挤得满满登登。 雪屋低矮,人都不能站立,大家脱了皮靴,围着壁炉席地而坐。 和尚忙着给众人手里的木杯倒茶,嗯!松针泡水。 “明天我带和尚去黑山墩,估计要去个六七天才回来。 疯子负责堡内外的秩序,你们几个不要懈怠,练兵一天不能停,要严加督促!” “是!长官!” 秦逸也很无奈,独立自主说得容易,但没有稳定的支持,望海堡只能坐吃山空而已。 两次获胜,说是战斗其实更像是山匪破寨劫掠。 都算是钻了鞑子、汉奸的漏洞,侥幸得手。 秦逸出手、杀戮极狠,一个活口都不留,必然会引起后金的警惕。 再想占便宜可就没那么容易,接下来必然是硬碰硬的对阵。 秦逸必然要去寻个稳妥的依靠,在“创业”初期,这不丢人。 两次缴获的金银加起来也近千两银,再加上锦盒装的“百年干参”和四匹好马。 秦逸就不信,不能换个军职和沿海小岛容身。 钱到位、人干碎! …… 腊月十五傍晚,黑山墩。 手头宽裕的墩长倪大,对墩兵们从无克扣,还不时射点荤腥供大家伙吃个满嘴流油。 所以如今的黑山墩士气颇旺,倪大这位年轻的墩长说一不二,很受弟兄们支持。 曾经张大疤一家三口住的三楼,如今弟兄俩住的宽敞。 老三抽空就跑带墩顶,远眺东面方向。 倪大也不管他,自己没事就躲在屋内数银子。 嚇!好家伙! 大小不一的银锞子,在油灯闪烁的光线下,散发出财富的光芒。 “……八十七、八十九,这个是几两来着?” “噔噔噔……” 倪叔健顺着木梯三步并两步跑下楼,半道上就大呼小叫,激动得快走音了。 “哥!哥!和尚和逸哥儿来了!” “啥?两小瘪犊子,又跑来作甚?” 倪大一脸不情愿,把一堆银锞子往锦袋里赶紧收拾,差点把老三眼都晃花了。 “哥!你咋这么多银子?” “屁话!这是咱弟兄俩的老婆本!” 也没背着弟弟,倪大掀起活动的床板,把银袋子塞在木板下的泥槽里。 “记住了,万一哥有个什么事,别的什么都别管,一定要把银子带走”。 “噢!” “别韶叨,俺上墩顶瞅瞅!你去下面开门”。 “哦!” …… 裹紧棉袄,倪大爬上墩顶,手搭凉棚挡住呼啸的寒风。 定眼一瞧! 可不正是骑马缓步上山而来的秦大个子、和尚两瘪犊子。 好家伙! 两人六匹马,这排场! 倪大双手合在嘴巴边上,做喇叭状。 “喂!老弟啊!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秦逸一抬头,在马上冲墩顶迎风而立的老哥,咧嘴笑着一拱手。 “冒昧到访,叨扰老哥了!” “老弟这什么话?咱俩谁跟谁,都是兄弟!俺让俺弟下去给你开门了啊!” 两人这番动静,惹得二楼大通铺上的墩兵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二驴子,这就是你说的,杀了张大疤一家三口和常海的憨子?” “放屁!俺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就是!明明是逃墩四人!什么杀不杀的,俺可没看到”。 “都别比比,小心祸从口出!” 老赵头开口阻止了一干人的胡说八道,起身套上鞋子,踢了一脚身旁呆呆的小子。 “石头,去把炭火拨开,淘点米煮上,墩长一会儿肯定要喝酒”。 “哦!” …… “老赵叔!又麻烦您老了!” 秦逸对出墩过来接马的老赵头稽首为礼,老赵笑得脸上皱纹舒展,灰白掺杂的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 “唉!你们两兄弟都好好的,就好啊!” 孙仲勇挤过来,手里提着个小包裹。 “赵叔,熟野猪心和肝,有点膻,留你下酒”。 “叔生受了!和尚你这小子,又壮实了不少!” 六匹马都交给老赵头安排,和尚和倪三两人,手挽手笑闹,秦逸昂首挺胸,直奔木梯而去。 穿越至今,算起来才四个月而已,黑山墩已经物是人非。 秦逸已经不再是曾经黑山墩里,受人欺辱的秦憨子。 光是死在他手里的人命,七七八八加起来都超过百人。 百人斩带来的后果,就是气质大变,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利刃。 锋芒毕露! …… 第一卷 第18章 厚礼求官,尖峰任务 大明东江镇总兵官黄龙亲信,帐下先锋、旅顺参将樊化龙。 在自家参将宅内,来回踱步、长吁短叹,这些天他过得很是纠结。 登莱传来的塘报,孔有德反了!叛军兵锋直指登州府城。 这对依赖登莱补给的东江来说,简直如晴天霹雳。 更何况总兵黄龙一系的将领家眷,可都在登州城内。 万一……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可惜总兵人在皮岛,不得军令,他也不能擅自调动兵马。 这让得他坐立不安,很是憋闷。 “老爷!有帮闲领着人来送年礼”。 “哪儿的?” “说是原黑山墩墩兵……” “呵忒!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找上门……” “老爷!这是礼单,您瞅一眼!” 收了五两银的老管家,没辜负秦逸的厚望。 樊化龙打开礼单,差点惊掉下巴。 “啥玩意就五十两金、百两银,还特么百年干参两株,良马四匹? 快快有请,上茶!上好茶!”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多能让磨推鬼!” 见惯了正常人情往来,难得碰到过百两的豪爽。 来人一出手光金银就值六百两银,良马、百年干参又各超百两起,这总计近千两的大手笔,真把樊参将给惊了。 (一千两银,最少值后世红票子百万起) 有这些贵物打底,啥事能不好说? “拜见将军!冒昧打扰、死罪死罪!” 秦逸被管家领进内堂,诚惶诚恐地面向正主磕头跪拜。 说心头毫无任何委屈、不甘之态那是假的,可为了“入编”混到“皇粮”,这都不叫事! 樊化龙一瞥这小年轻,白面微须、人高马大,行止规矩,第一印象很不错。 “请起!小哥儿英气勃勃、仪表堂堂本官见猎心喜,来!坐!看茶!” “将军过誉,小的谢过将军!” 秦逸从倪大那里了解过军中规矩,往常像他这样的小兵身份,别说登堂入座,连参将府门都进不来。 这就说明,自己的“银弹攻势”相当起效。 即便如此,他坐在椅子上也只敢放着半边屁股,腰杆挺得笔直。 “不知小哥儿有甚要紧之事,说来听听”。 “将军,小的奉将军军令,腊月初三百里奔袭岫岩城外,大岩子沟鞑寨,擒杀汉军旗兵十人……” 秦逸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总体意思就是把战功推到樊参将头上。 就连上供的金银良马,都以缴获物资的名义。 “可有首级和旗号?” 军中杀良冒功之事不要太常见,所以对军功的核准,自打黄龙接手东江镇后,把控得很严。 作为黄总兵的嫡系,樊参将当然不会明知故犯,给将主拆台。 “十枚首级及相关旗号正在府外,小的亲兵看管”。 这玩意可做不了假,刚剃的头和剃头已久的陈年旧痕,稍微有心点就能分辨。 这小子如此言之凿凿,看来还真有可能弄到汉军旗首级。 樊参将对身旁的管家一挥手。 “老高,你带人去接收下,查验一下首级真伪,四匹马牵到马厩里”。 “是!老爷!” 樊参将这才有点兴趣,翻看了一下礼单。 “秦逸是吧?” “正是小的!” “所求何事?” “将军容禀,小的救下四十八户汉民,临时安置在废弃的望海堡,这寒冬腊月,无片瓦遮身。 小的求到将军这里,就是想看看有没合适的荒岛暂时容身”。 樊参将皱了一下眉头,心底盘算了一下东江在辽南沿海的岛屿,心底有了数。 “嗯!你手下兵马多少?” “小的不才,有五十家丁,都是解救的汉民子弟,和鞑子血海深仇,上阵不要命”。 “有甲不?” “十五付棉甲,十三付锁子甲” “嗯!还行!” 不问兵器只问甲胄,老行伍确实懂兵。 说话间,高管家急匆匆过来,对着樊参将点头示意。 樊化龙这才露出笑容。 “不错!不错!果然是俺东江的俊杰,后生可畏啊! 獐子岛听说过没?在广鹿岛东南面。 岛不大,但也足够百十人容身,俺麾下正缺一个哨长,你可愿意……” 秦逸起身“噗通”跪倒,叉手致礼、大表忠心。 “小的谢过将军栽培!今后我就是将军手里的刀,指哪砍哪!” 这话说得熨帖,樊化龙心头一动。 一支编外的兵马,人数虽不多,但关键是秦逸这小子,看上去就很机灵。 能破鞑寨,嗯!就算是汉军旗的寨子也不易。 这小子身手不凡,必有过人之处! 最关键的是,他能舍得如此大的一笔钱孝敬自己,说明这小子是真想在东江混出头来。 否则换了旁人,还管什么汉奴?早带着金银跑内地花天酒地去了。 眼下自己烦心之事,要不就安排他去办?如果一切顺利,今后亏待不了他。 万一事办砸了,哼哼! “快快请起!” 樊化龙笑意更甚三分,起身亲手扶起一副受宠若惊表情的秦逸。 “哨官一职有些委屈你了,但俺这里有个差事,明说了很危险。 但只要你能办成,獐子岛把总一职,板上钉钉,俺说的!” “小的愿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离开参将府后,秦逸心情起伏不定。 大明卫所制破产后,募兵的营兵制各地混乱不堪。 戚帅编制的营兵,分为部、司、局、旗、队,军官是游击、千总、百总、旗总、队正。 东江毛帅这边,按照惯例“伍人为伍、二伍为什、外立什长一名; 三什为队、立队正一名;三队为哨、外立哨官一员;五哨为总、外立把总一员”。 秦逸按照戚帅的一队十二人编制设队正,四队成旗,设总旗。 如果按照樊参将的意思,给秦逸个实职哨长,是名副其实,但把总一职绝对算是高看一眼了。 要知道,这涉及后续的入编补给,就算按照军中常例克扣半数,拨下的粮饷也足够獐子岛这个小团队生存。 不得不说,秦逸给得够多,回报也算丰厚。 一个提不上手的小墩兵,转眼成了能勉强上台面的小军官。 但樊参将给的任务,那是相当的棘手。 去登州,把总兵黄龙系住在府城内的五家将领家眷,悄咪咪地接出来。 事情说起来不算复杂,但这么快就要面对孔有德叛军,让秦逸有些猝不及防。 前往旅顺城内客栈的路上,孙仲勇在前牵着两人留着骑乘的两匹马。 秦逸走在前头,有些魂不守舍,紧皱着眉头分析利弊,和行动方案。 这次没有别的帮手,就连回去调人的时间都不够,就他和孙仲勇两人。 樊参将安排了一艘不起眼的苍山铁(明军水军最小的六号福船),四个甲兵冒充水手在船上接应。 只有秦逸两兄弟和樊家管家小儿子,三人一起进城,要把六家家眷预计三十余口,全都安全带出城。 他根本不记得孔有德叛军什么时候破的登州城,要是进出时间没安排好,没准不是在城外被叛军砍死,就是被堵在城内,最终不是投降就是被杀。 这活儿可不好干啊! “搏一搏!单车……啊呸!哨长变把总!” 秦逸差点说漏嘴,振奋起精神,猛地一拍身旁诧异的孙仲勇肩头。 “和尚!跟我去趟登州,敢不敢?” “有啥不敢?善那个哉滴!不服就干!” “哈哈哈哈!” …… 第一卷 第19章 东江内部龃龉,过海救家眷 苍山铁听起来不大,但真实的船长七丈(约二十三米); 舱深七尺五寸(约两米五)吃水五尺余(一米六)。 就算是大明水军最小号的福船,但那也是战船规格。 双桅单橹,有风用帆、没风用橹,十分灵活。 秦逸后世见惯了巨舰,对这种古代的帆船并没太新奇。 反而是孙仲勇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转了个遍。 “哥!樊大人是说过事成之后,这艘苍山铁拨给俺们用对吧?” “是是是!” “那就好!那就好!嘿嘿!” 秦逸忍不住抚额叹息,和尚这两天都问八百遍了。 整个辽南沿海都冰封十里有奇,造物主的垂怜,旅顺港居然是天然不冻港。 而登莱沿海同样冰封十余里,登莱水军的船都冻在海港里。 本来秦逸还头疼,怎么过去,没想到老于军武的樊参将,给指了条隐蔽的线路。 登州城外海不到十里的南长山岛,被冰封后,可直接从登州城外步行上岛。 而岛东面,恰好有没冰封的小港。 这里是登莱商人,冬季走私东江的隐蔽通道,知道的人不多。 毕竟不是谁都敢横跨冰面,万一栽进冰窟,没地方救去。 秦逸是腊月十五从望海堡出发,当晚在黑山墩休息,第二天领着倪大就到了旅顺城。 马多就是速度快。 倪大寻了相熟的城里帮闲,接上樊参将的路子。 毕竟秦逸想要地盘,找低阶的武将没用,找更高的将领,譬如旅顺副将陈其时,门槛太高又够不着。 同属黄总兵亲信的樊参将就很合适,倪大的路子相当精准。 秦逸还真的如愿以偿。 但他还想更进一步,就得豁出命去把樊参将交代的事情办好。 想把自己卖个好价钱,也要展现出本钱来。 这是人之常情,无论古今。 秦逸腊月十七从旅顺出发,十九到南长山岛。 倪大已经返回黑山墩,亲自去一趟望海堡,凭秦逸的亲笔信和腰刀为证,调动全堡人丁,到旅顺城外指定的营寨安置。 等秦逸返回后,再一起乘船去獐子岛。 这也是樊参将的意思,背后的意味不言而喻。 没点把柄在手,谁敢把家眷托付给刚接触的人。 就连船上的四名甲士,说是随船掩护,其实就是监视。 之所以樊参将不敢明着派人去接家眷,很简单的事,谁也不敢说登州城守不守得住?能守多久? 孙巡抚手里数千督标营,登州城头二十门强悍至极的红夷大炮,没开打之前,也是固若金汤。 在东江任职的高级将领,突然无故接走登州城内的家眷。 你想干啥?想谋反吗? 黄龙一系的将官,并不是所谓的“空降干部”,他本人是辽东军户,天启元年就追随毛帅作战。 积功升为参将官。 毛帅评价他“沉毅有谋、可当大任!” 他和东江原来掌权的“义子、义孙派”(如毛承禄)“外戚派”(如沈太爷),原本并无矛盾。 可以说井水不犯河水,黄龙身边的将领,都是辽东镇的“非关系户”,实打实凭军功获得身份体面。 (最终大都壮烈殉国,没有辜负大明) 但双岛斩帅后,东江镇一片哗然,尤其是其他两派对朝廷多有怨愤。 后东江时代,同室操戈、残酷内乱成了辽南的常态,再起不到威胁后金腹背的作用。 就凭这一条,圆嘟嘟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去年六月,黄龙刚接任总兵官时,不服他的沈太爷和义子派,在背后鼓动兵将闹事。 割了黄总兵一个耳朵,打折了一条腿,你敢信? 黄龙凭借大明封的总兵官身份,和手里掌握的俸禄粮饷。 正在一步步分化、瓦解,其他两派的攻守同盟。 如果毛永诗(孔有德)等人,真夺了登州城。 可想而知,黄系将领的家眷会遭遇什么下场。 樊参将可不敢拿家人的命去赌明天,黄总兵、陈副将不敢做,他也一直纠结得不行! 秦逸算是自己送上门,樊参将正好就坡下驴,把这艰难的任务安排给他。 当然,可不敢说是东江兵,两个生面孔冒充和尚、商贩。 由旅顺开出路引,高管家儿子熟悉樊家人,三人混进登州府,见机行事。 樊参将给秦逸的命令很是模棱两可,也没限定何时出城。 但唯一的要求,一旦登州城确认守不住,必须确保六户家眷安全离开。 绝对不能落到叛军手里! 哪怕是全家自尽,都比落在这些杂碎手里强! 这年头人才难得,秦逸在参将府的行为举止,为军中前途舍得投入的大手笔,都让樊参将很是欣赏。 确认了汉军旗十个青壮首级,以及“专达”旗号为真后,对秦逸的勇武,也不需要额外考验。 智勇双全、有根底的辽东本土好汉,和原毛帅的将领没有任何瓜葛。 这样的人,碰到了就不能错过? 所以这次行动,也是对秦逸的“考核”。 办好了!有黄总兵一系高级将官的感激,对他今后在东江的前途,那就是金光大道! 办不好?不用旁人出手,樊参将就能把望海堡的百余人杀个干净。 老子家眷都没了,你还想活?做梦去吧! …… 这事换别人来干,还真不一定灵。 但对秦逸这个穿越者来说,他就敢押上身家性命搏一搏。 虽然他记不清登州城什么时候被攻破,但后世山东俗语:“铁打的莱州府,纸糊的登州城”,说的就是登莱之变。 既然已经确认这城必破,那就没有任何犹豫,进城后立马组织家眷撤离。 把人送回旅顺,领着望海堡百姓去獐子岛落户,从此后有了自己的小地盘,还有一艘苍山铁,每月有粮饷供给。 啧啧! “嘿嘿!” 想到美处,秦逸忍不住笑出声来。 身旁樊府高管家小儿子高启宝,愁容满面。 一瞅这丘八还傻笑,气就不打一处来。 “乐个屁啊!一会儿这冰道还不知道怎么过?” “哈哈哈哈!你个傻鸟,怕啥?哥在前面跑,你跟着就行。 要摔冰窟窿也是我先摔,你怕个鸡毛?” 高启宝浑然不知道,如今已是身份大变,他还以为能凭着樊府内仆身份拿捏丘八。 “你!” 秦逸抬手抽飞指着自己鼻子的手指。 两眼一瞪,煞气肆溢,把高启宝吓得一哆嗦。 秦逸眯着眼,盯着这小子的双眸,语气森然。 “我只说一遍,听好了!记心里! 这次行动樊参将让本哨长指挥,你必须无条件服从,懂?说话!” “啊是是是!” …… 第一卷 第20章 纸糊的登州城,扯淡的招抚 “哥!马上靠岸了!” 船首传来孙仲勇快乐的呼喊声,让高启宝逃过一劫。 “把咱们滑雪板备好,还有给这小子的滑凳也拿上,草!便宜这家伙了!” 和尚忍不住大声嘲笑。 “哈哈哈哈!又不是小娃娃,还要咱拖着,善那个哉滴!”。 好吧!秦逸吓唬高启宝,只是为了不让他干扰自己的计划。 至于冰道滑行,两个好手在腰上拴着绳子,把这小子拖着走呗。 从南长山岛到登州城外的陆地,也近十里。 指望这小子一步三滑、跌跌撞撞? 秦逸可没那么多夏威夷时间。 极寒时节,渤海湾沿海周边冰封如陆。 靠岸边近处,可通行车马,但越往深处去,就越危险。 也许是一段含盐量较高的海水,就能导致冰层稀薄。 大雪纷飞后,冰面上如同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毯,谁也不敢确认,何处是坦途,何处又是致命的陷阱。 两道速度不快的身影,如同仙人般在雪毯上滑行,腰间系着的绳索,拖着一个迷你版的单人小雪橇。 其实就很是用船上木凳改的,很简陋、但很有用。 绑在木架上的高启宝,嘴被布条勒住,外面又裹上围巾,想喊都喊不出声来。 残雪飞溅中,他恐惧的呜咽都被压在嗓子眼里。 南长山岛距离西面的登州府陆岸,不到十里。 如果是帆船,一阵风就能靠岸,但要是靠两条腿踏雪而行,没小半天都走不到。 然而这在熟练使用滑雪板的秦逸兄弟俩眼里,那都不叫事。 两人披着白布斗篷,拖着一个绑着人的木架子,在海面冰封雪原上奔驰,如果不是有心人,还真注意不到。 大明崇祯四年腊月十九申时正(下午四点左右),穿越者第一次踏上大明内地的海岸。 没有什么其他感觉,就是被冻得瑟瑟发抖! 和尚按照老大的吩咐,把滑雪板、白斗篷等物件藏在山石嶙峋的岸旁,用白雪掩盖,做了记号。 不管后面用不用得上,这些东西绝对不能遗落在这里。 “啪!” 解绑后浑身瘫软,被吓坏了的高启宝瘫在地上,和尚好言安慰,拉都拉不起来。 “啪!” 秦逸上去一个大比兜子,抽得这小子眼神一清,这才回过神来。 高启宝满眼泪水、委屈地望向这个凶狠的丘八。 “你你你你……干嘛打俺!” “就问你一句!能走不?” “能……能!” “还不快滚!” “是是是!” 你瞅!没什么是一个大比兜子解决不了的傻缺,如果不行?那就两个! 绝对高效! …… 登州府城周九里,墙高三丈五尺,厚二丈,外墙由夯土覆砖石,四座城门都有瓮城、另有三座水门。 这是座标准明制的边镇府城,冷兵器时代,是让敌人望而却步的坚城。 这座城内的话事人,大明右佥都御史、登莱巡抚,从二品的高官孙元化,这些日子如坐针毡。 “登莱火器营”反了!吴桥兵变后纵兵作乱,连陷临邑、陵县、商河、青城等地,山东半岛一片大乱。 这就意味着他的政治前途,已经彻底玩完!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为了减轻罪罚,孙巡抚不顾巡按王道纯竭力反对,派人去和孔有德谈招抚。 双方心照不宣地把叛军头目定为游击李九成,毕竟这家伙跳得最欢。 真要是谈成了,把这家伙推出去斩了,也能从官面上挽回些朝廷颜面。 一道巡抚官文下到诸地,任何人不得阻拦“登州火器营”回登州就抚。 直到此时,孙元化也没想过孔有德敢打登州城,城头二十门他亲自督造的西式红夷重炮,可绝对不是摆设。 浑没想到,自己帐下的中军参将,平时恭顺谦卑的耿仲明,早就心思浮动。 此时孔有德叛军已经兵临莱州城外,距离登州还有二百余里。 离谱的是,登州城居然并未戒严,城门依旧可正常出入。 大批的富人拖家带口逃往福山、文登,周边也有更多的大户,带着家眷财产逃往看似更安全的府城。 秦逸精心策划,绕了一大圈走东门入城,还跟重新换上僧袍,刮了个大光头的孙仲勇,一路上互相提问。 绞尽脑汁隐藏身份,生怕露馅。 结果等他望着门额上刻有"迎春"二字,熙熙攘攘的“宜春门”,秦逸差点都给整懵逼了。 严肃点啊!打仗呢! 因为没带车马货物,三人只花了六文钱“入城税”,就轻轻松松进了城。 原本就临近过年,再加上突然涌入大批府城周边的有钱人,登州城喧闹得不像是叛军将至,反而像赶大集一样的热闹。 虚假的和平和喧嚣,麻木了城内的百姓,他们压根不知道即将面对的事,将如何悲惨。 秦逸不是圣母,眼前这些人和他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就算他现在站在热闹的街头大喊。 “快离开啊!孔有德叛军再有几天就到了,全城被杀的尸山血海!” 你猜会有人信不?没准立马被五花大绑押到衙门里,往死里揍。 妖言惑众!煽动混乱!破坏大局! 按照预定计划,和尚做行僧打扮,自己去城内浦洼桥西北边“兴福寺”挂单,好方便准备相关事务。 听高启宝说过,这边离家主宅院不远,寺里的和尚很上路子,给钱就是施主,没钱啥都不是。 秦逸跟在高启宝身后,一路穿街过巷,直奔樊家宅院而去。 …… 黄总兵连同麾下五位亲信将领,之所以把家眷安置在登州府。 一方面让朝廷放心,再一个相对安全繁华的内地府城,也更适合家眷们生活。 他们也能定下心来,后顾无忧地跟鞑子拼命。 如果没有内部的钩心斗角、阳奉阴违,东江镇能重新整合成军。 即便如今实力大降,但更加精锐的战兵,没有大幅度减少的非战斗人员拖累,也能重新竖起战旗,给鞑子一定的威慑力。 就算阻止不了鞑子再次入关抢掠,哪怕多留一千兵马在老巢防御,都能降低不少对大明的伤害。 这就是大明不会放弃东江镇的原因所在,只要能看懂舆图,就明白辽南及诸岛的这支军队,作用有多大。 双岛斩帅后,大明依旧每年供应东江镇银十万两(折色),米十万石(本色),养着这支军队。 你猜辽西的关宁铁骑每年多少? 年六十万石粮、银三百万两! 当然,这是平均数,从户部出来的数字,最终能落到兵将手里的事两回事。 对秦逸来说,毫无防御能力的望海堡只是临时聚集地。 花费巨款谋到军职和獐子岛,他真正拥有了小根据地。 这次甘冒风险进登州城,带回顶头上司们的家眷。 只许成功,绝对不能失败! …… 第一卷 第21章 对症下猛药,时间很紧迫 若不是正好在这里发了病,他绝不可能带孩子进一家不熟悉的中医馆。 别说人家是孕中了,他们这些一辈子不可能大肚子的老爷们,不也念着那一口嘛。 傅傛琦侧目睨了傅傛璃一眼,“怕什么?反正爹今日已经出了京城。我就不信,那姓善的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成!”淡淡的语气甚是不以为意。 “怎么不说话?吃醋了?”楚焱抿着的唇角缓缓勾起,心里暗自偷笑。 “你这不是废话,如果没有,我们会来找你要人?”许诺的神色一次比一次严厉,像是兴师问罪般。 伊米娅伸手捞起他,把他放在自己肩上,看着光脑上头一直闪烁的消息,她摸了摸自己的左眼,脚步一转,开启通行证去了机甲区。 这是向威的定心丸,这些时日,他一直在等候,也想尽办法调查北境状况。 自口中轻吐出的薄雾中,仿佛能看见城墙上的两名将军一睹那物时怔忡的身影,然后纷纷跑下城墙来。 晚些时候,底下人来禀,说两方来回拉扯了一番,最终定下两日后押送老郭婆回京。 从师傅章源的住处回家的路上,颜向暖就给靳蔚墨的手机和微信都发了个消息,告诉他,她没有接到师傅,晚上会去靳家老宅一起吃年夜饭的事情。 之前因为得到这么多名贵药材,江生沉浸在兴奋之中,还真就没仔细思考其中的蹊跷。 “他那个节目里的题目看着虽然简单,但全答对可不容易,所以那100万不会很容易送得出去。 纪明月也不想委屈江生,可她只有接受柳施情的传承才能与真正与江生长相厮守并成为其助力而不是拖累,不然就算她从头修炼,也没办法跟上江生的脚步。 既然对手多少有点水平,他也不能太狂了,还是临时学了这个技能。 而那灵活刁钻的黑灵猫则被周远诡异的天罡地网缠绕了数次,虽然它凭借敏捷的身手一次次挣脱。 “张艾嘉还说这部影片目前是入围的影片中反响蕞好的,法国那边的影院里面也是哭声一片。 尤其卉卉还是灵兽,结丹之后的威能比人类结丹要强大许多,以他半步金丹的修为配合灵兽之身已经拥有与金丹初期强者叫板的资格了。 前世香江的有名的导演和演员几乎都自己开过公司,香江的电影公司是多如牛毛。所以季宇宁决定,还是灵活一些。 他双眼微睁,惊讶地低头看向方念瑶,只见后者脸色煞白,眼神惊慌。 第66分钟,容志行中场断球,随即一脚大脚前传,球传给了左路的李华军。 现在就是汽车装载着各种轻重火力,向鄂军骑兵部队滚滚而来,密集的子弹、炮弹将鄂军骑兵阵前打成一片火海。 卡特莉娜卡芙公主很不理解萌总裁的意图,形势一片大好,上海又是全国经济最为繁荣的城市,拿下上海和南京,将有巨大的政治意义和军事意义。 他的名字是清十字清继,一个好像从来没见过妖怪但对妖怪有着蜜汁执着的家伙。 “西乡隆盛算什么?陛下要是给我完整的华军第一野战师,给我完好的后勤补给,我敢打到他们本州岛去。”轩建章呵呵一笑。 大部分欧洲国家对亚历山大二世表示支持,包括关系很紧张的英国人,关系到大洲之间的冲突,他们还算是表现的团结的。 岩石护盾:墨菲特被岩石盾保护,岩石护盾被打破后敌人在墨菲特身边会受到火焰攻击。 实际上西汉姆联的实力还达不到他们在积分榜上的位置,很多比赛他们都是通过类似的方式先让对手吓破胆,然后在一通乱打,结果却还不错。 做完决定后,夏侯渊见贾诩一言不发,上前询问道,贾诩的本事,夏侯渊等人心中都有数。 可惜的是,这些冲天的烟尘,反而挡住了飞机和飞艇的视线,只能朝没有烟尘的地方投掷火力,引发了更多的烟尘。 不少前来吊唁的人见到陈修与荀彧二人后,纷纷露出惊讶之色,但碍在这是荀爽的葬礼,死者为大的份上,他们到不好意思开口,吊唁完毕后,便走出了灵堂。 但是因为林修展开的‘圆’,这些九幽暗石兽,根本就没有办法攻击到林修的身体。 冯一鸣忍笑凑上去点着烟,老爸这升了官,胆子也没长进,连个打火机都不敢用,就怕“啪”那下声音被老妈听到。 “按照地点来说是这边……”林修看了看着地图,发生震动,并且有大量进化兽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雷之谷的腹地。 出现在另外一边的林修,意念一动,黑芒长枪就从扩容空间当中,出现在了林修的手中。 第一卷 第22章 任务很顺利,顺手打个劫 她完全感觉不到他身上强者的气息,要么不会武功,要么太强了。 然而,在江南的江湖里,觊觎东方明月美貌的人,却少了很多,多数人都怀疑是东方明月,却又不敢说出来。 只是眼下苏绵还需要她,她是什么也顾不上了,硬是压下心底的惶恐,从车子的另外一边坐进车内。 毕竟自己有这等身手,怎么也不至于饿死,只是没想到,一下子这么突然,想要继续习武的话,就只能独立了。 一般而言,异度空间那怕拥有魔法元素,它也会显得死气沉沉,没有半分生气的模样。 眼看着她雪白的睡衣被血水染红,弹幕里发出一阵阵惊呼声,尖叫声。 任徐睿怎么和陆灵解释,陆灵都不信,她始终是一副我已经看透了一切的高深模样。 杨逍有些疑惑,顺着君寒天的目光,抬头望去,瞬间也是直接怔在了原地。 像是跟一片天地融合了一般,化成了一个闪耀着白光,汇聚着无数灵气的巨人。 她对赵珏有那么几分爱意的,但也不浓,她只是觉得跟赵珏一起十分舒服,喜欢赵珏的长相,身份与地位。 他们下午就算是要出门,杜菀儿也是要午休的,这是赵衍对她的硬性规定。 要不是刚才接到消息,知道有可能是杜菀儿把杜朗给劫走了,赵珏这会儿还不会想起她,也不会这么迫切地想看到曾媛媛了。 曾无数次,他拿米洛那到了二十八岁却依然还在处子之身来玩笑,而米洛也总是全不在意的拿他花名在外的风流韵事反唇相讥。 “过来。”顾沉看着简桑榆说一句话往后退一步语气不善的朝着她招招手示意她靠近,见她一身毛反而炸起来一副进入备战的状态,顾沉气乐了。 苏落抬头望去,让她郁闷的是,其余的四个分身额头,根本就没有这个印记。 军装男人剑眉星目,很是帅气俊朗,身材高大,可有不显得粗鲁。炯炯有神的双眼里满是锋利,走起路来呼呼作风。 如果这样的话,那也不妨玩玩,虽然他从来不玩二手货,可如果是楚皎音的话,似乎也不是不行。 “阿桑,这一片菜地长势真不错!”薛秀才没种过菜,只看着比较茂盛,便夸赞道。 “娘,这是我让厨房为你熬的粥,你起来喝点!”唐峥对躺在床上的母亲说道。 而更关键的或许还在于,自己从头到尾不吭声,留给大旗去平息,那么对于东胜和冯远道来说,也仅仅只是一次计划失败了而已,在没有公开撕破脸的情况下,还不能算是结了死仇。 信玄禅师乃是大理国最德高望重的大法师,哪怕到了烈明王朝,也会备受礼遇,而如今,却被雪山寺的恶僧逼到了这种地步。 刚才那些围着自己说话的制片人、投资人、导演、编剧,一个个都顿时舍自己而去,试图凑到他面前说几句话。 陆靖转过身解释,想也知道刚才那个操虫使绝不会善罢甘休,继续留在岐黄岛无异于将自己置于险境,更别说之前在客栈被官差包围让我有些怀疑岐黄岛官府跟上官家之间的关系。 虽说现在估计都已经过六百万张了,但大旗唱片给出40天左右破八百万的预测,也肯定是自有他们的推测依据的。 周瑜无视了系统的公告声,此时没有压力下,周瑜也是瞬间累倒在地,看着一旁倒地的高顺,嘴角带笑看着天空如同睡着一般,就这样也挺好。 自上次彭向明飞去枫叶国探班算起,到现在俩人也已经三个多月没见了。 之前的人面鼠给了陆靖幻雾的能力,这头怪物在陆靖看来肯定也能让他有所斩获。 也许自己也应该放下以前固定的意识重新在宇宙中寻找别的生存方式。 米联社记者最后也被宋亚的太极功夫搞得不耐烦了,干脆粗暴的直接问,然后把麦克风怼到对方嘴边。 周宁眸光微眯,手指轻弹,丝丝绕着金光的白雾与血腥煞气对上,你强我不弱,彼此谁也奈何不了谁。 鱼尾狠狠地拍了一下,哗,巨大的波浪激起,席卷了海面上正在火拼了两艘大船。 果然,白浩声关上了卷闸门,急匆匆跑到卧室里一个电脑旁,毫不犹豫的戴上头盔。 可惜,偏偏人心不足蛇吞象,这蠢货不仅谋划着权家的一切,还敢朝琴琴出手,这彻底触碰到了权景仪的底线了。 樊屹粼第一次见到任秋茗时,便因她的清冷优雅、淡然强大给折服了,再知道她是五位仙君之中最年轻,实力却是最强的时候,更是想要成为她的弟子。 黑夜听着周围人们的低声讨论,表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记下了暗星这个称呼。 “奇物有了完整独立的意识之后,应该不是奇物了吧?”刘浪有些不明白。 非刁钻之人?皇帝心头冷笑,北安伯,你说话前没有想过自己府上的尾巴干净不干净?皇帝指了指桌角上的一本折子,侍立在一旁的方敦会意,将折子双手捧起交到了北安伯手中。 第一步修整古建筑,第二步挖掘南胡传统民俗,第三部培养民俗演艺人员,这就是黎响准备打造民俗村的三步走计划。 中年人转头一看,身后几步之遥的旅馆里,走出来一个二十五六岁,留着两撇老鼠须的后生。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成了府里头的笑话,连带几个姨娘都对她趾高气扬起来,恨得她是抓心挠肺的难受。一见那几个侍妾,恨不得撕烂她们的脸。 第一卷 第23章 小捞一笔,家眷顺利出城 盖因此事明教式微,那位传说中地方腊教主,此事才年仅十五岁。从它接任教主,并把明教发扬光大,还要十几二十年呢。 当时的江凯由也才十七岁,瞬间意识到了是什么情况,对方的阵营里,有一个战术大师,而除了关注这个战术大师外,江凯由还看到了一点,那就是,对方阵营里面,有一个双剑剑侠。 墨彤嗤笑一声,很是不以为然:“念什么念?师傅你还不是高中没毕业就这么厉害了? 宋泠月狐疑的看看他,坐直身子,打开了手上的盒子,是一对白玉的耳坠子,白银镶嵌的边,上头还缀着碎钻,做工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 虽然是说,他已经是欠下了张铁林很多的人情,但是,人情这种东西,少欠下一些,总不会是什么坏事的。 总体而言,衣卒尔实力坚强,没有明显的弱点,是个极难对付的家伙。 双目赤红的大统领,宛如磕了药一般,实力骤然提升了一个档次。一来一往间,那是以命换命的打法,他的身上添了数道伤口,而张姓将军这边同样好不到哪儿去,身上早已是染尽鲜血。 自己的孩子这么优秀,却是偏偏上天注定了,他是一个修炼内家功法的废柴,这一点,不得不说,是一件十分叫人心痛的事情。 这个突如而来又很亲昵的称呼,让宋泠月有些不知所措,愣愣的看了他半天,夏夜清以为她没听清楚,俯身凑了过去。 宋泠月旁敲侧击的问了张副官一句,张副官笑着敷衍了过去,夏夜清是不许宋泠月知道这些背后的事情的,他自然不能告诉她。 莫予淇闺房,秦宇走了之后,南宫紫涵告辞,和蒋嬷嬷一起离开莫家。 叶辰和朱雀来到浮生若梦的门口,此时会所门口的停车场里,到处都是豪车。 伴随着这个声音,一人从天而降,并缓缓的落在了赵四喜和丁氏三兄弟的面前。 “老公,呜呜……”苏子妍感觉今天的她弱爆了,怎么变成了水人一样?眼泪就像是不要钱似的,不停的往下流。 “是!”冯语琼没有询问秦宇原因,身为龙首,调动一架武装直升机的权限还是有的。 “这……”冷芊芊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 天魂帝国试着反攻,成功的夺回了那么一两个城市,斗灵帝国的大军则和日月帝国远征军交战,但是没占到多少便宜。 玄云功的云之力量,将夜天体内的传统内功之力、生之力量、死之力量、灵脉之石的力量全都引了出来,在夜天的周围,空气变得致密而厚重,温度也开始变高。 路铺好,接下来就看二子的本事,张浩决定还是在村里多想想办法,看看还能发展什么经济,最重要的是让大家富起来。 春晓倒了一肚子苦水给眼前人,还尽将这些时日里穆夕琳的哀戚描述给眼前人听,摆明了就是不想给芝岚活路。 苏妲己见他没啥表示,就知道这货不敢冒犯鹤琼玉,耸了耸肩,窝回被褥里继续休息。 她肥嘟嘟的手指猛戳手机屏幕,终于一阵乱戳中,终于戳到了挂断的按钮。 按照进化原典的方法,他此时的肉身原形,主要取自之前交战过,并被其击退的黑炎领主——北仑迪亚斯。 侯志强已经做好充足安排,节目主持大卫也等候在现场,夜晚晚和厉墨寒他们一家五口进去后,会有个开场专访。 三打一,已经是很艰难的情况了,让那人很是暴怒,他一直想要反杀对方,但显然,一时半刻,也奈何不得。 “你忘了,我们只是简单举行了一个婚礼,其他什么都没有。”卓云澜说道。 堪比龙机一半体积的庞大火柱,带着巨大爆炸力和冲击力,抵着龙机飞速往后撤退。 刚开始就有上百,走了一段路,就扩充到千余,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着。 “庆少凡,你有何事禀告!”房间中的人说话的语气依然十分温和,给人一种亲切和蔼的感觉,和大清皇朝的玄尊相比,截然不同。 因为段业的胃口也太大了!西北名城大邑,他倒是都给朝廷留下来了,可是真正起作用的要塞,他没全拿,但是关节点上,他要么已经占有,要么就要求封给他,这不是坑人呢吗? 血色琥珀内,古今血的眼中闪过惊色,他自然是看到了萧凡的情殇仙炉,异常吃惊。这种仙器他已经记不得有多少万年不曾见过了。曾经他的宗门内就有着数件仙器,其仙性气息比萧凡的情殇仙炉还要精纯浓厚。 千钧一发之际,夏凡诡异般的抓住握枪的手,用力一折,手腕掰断,另一拳轰然砸在持枪男子鼻梁上,同时,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刺向夏凡脖子。 当她意识到自己不可救‘药’的爱上了夏天的时候,她就发誓要将这段感情埋在自己的心里,不去打扰夏天和宋新月。 第一卷 第24章 顺利返航、荣升把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春萍皱紧眉头。当然,她不会嫉妒姜瑜的,只是觉得崔明月说话太过分了。 想起跟丁雪的约定,她把存折都拿出来装进包里,明天要研究一下,看看出多少钱。 两息之间,谢星与和尚都没有动弹了。一股股无形的气流在他们周身旋转,气场爆破,气浪余波也很强。 bz市这边有习俗,不仅镇魂钉要开光,就是平时盖房子、修理什么的,也用寺庙里的钉子。 他虽然不是玄境高手,但也差不多了。灵力的强度,超越了身体的承受程度,随时都会崩裂,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原本我以为他要对我做点什么,结果他直接把我按在床上,然后拉过被子盖在我们两人的身上,说了一句睡吧,便闭上了眼睛。 张三封,武当山里眼下辈分最高的道士,不练武当太极,不习道门剑术,不诵真经不拜道祖,只修习道门之中最令人费解的命相卜三术。 贺荃是武家,只修炼真气,不通法力,故而这枚果子,吃下去立刻见效。 “这华子的味道确实不错……”陆川自己也点燃一支,夹在手里却是没有吸。 一生一世一双人,除非自己被男人抛弃,倘若真到那时,她会去选择出家当尼姑,或者,入道。 如今叶拙已经确认结成元婴之体,可谓千年之盛事,不是哪一家哪一门,而是整个修真世界的盛事。 说话的人正是道玄宗的祁宏此次带队,身后还跟着同样是八名弟子,无一例外都是男的,说着话的时候,看向夏鸣风的眼神,微微一缩,随即便恢复了正常,脸上挂着微笑看着元柏等人。 如意的话,让庄忠仁的妻子生气极了,但是,即使是现在,庄忠仁的心里也都向着那个如意,所以,她也只能将所有的怨气都忍下去。 话罢,屋内其他的太上长老都点了点头,随后归于沉寂,像死人一般的一动不动,整个屋内,整个冬天变得寂静无比,只有黏稠的灵气在整个空间之内不停地流转。 幽灵生在西藏,长在冰川大山,第一次来厦门,赞不绝口,深是喜欢,可惜有要事在身,无法让他细细感受这里的气息。 雷动还没有接近马车,龙浩的重剑就已经刺了过来,长刀和重剑再次相遇。雷动没有办法,只能在架住重剑的同时,飞起一脚,揣在马车上。只听一声高昂的马叫,本就受惊了的黑马再次狂奔了起来。 本来慕容峰不想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外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这个姑娘却有着说不出的亲切感,从内心就不排斥,尽管,对于这个姑娘,自己真的一无所知。 就在这时那个丧心病狂已经从地窖里出来,弓着他那八尺多高又魁梧的身体,披头散发,黑到没有瞳孔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呲牙咧嘴像动物发怒般低呜着。 杨剑眉头一皱,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听到寻仙狱府这个名字暴露在普通人前面,好在这些都是普通老人,在这看热闹,不会把一个算卦的人的话当成真的。 “你,就不需要去禀报雪儿了。我随你去见见那个年轻人。”慕容三德冷冷的对那个奴仆说道。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警笛声只是从路口处疾驰而过,便渐渐消失在远方。 记得在天圣教总坛的时候,这人对她师傅还颇为忌惮呢,不过才短短数月,竟敢朝她师傅叫嚷了,似根本不把她师傅放在眼里了? 董卓扶起道:“有了奉先,我何惧这些贼人。”便命吕布在关隘守着,自己却回了都城。吕布心想在此无益,且想办法回洛阳城,好杀贼党。而关外人知吕布持重兵守关,一筹莫展。 十年?贺兰瑶想了想贺兰清远告诉他的有关龙绍炎的事。龙绍炎现在十九岁,他发疯大概是在八岁,而后九岁龙绍炎便被封了王爷,从此一直住在炎王府。 见墨夜歪歪扭扭的飞走,而那千钧一发之际救下苏如绘之人也踉跄着拄剑而立,显然逼走墨夜,此人也受了伤。 酒保挑眉了下,视线划过衬衣男的同时转身,拿了更高浓度的酒,给霍祁深倒了一杯。 “因为我已经被这么看待了。”曹植却是自己明白的很。“这个四弟的心眼也太多了,防不胜防。可是……这样的话,传到了大哥的耳里……他和二哥一定会更猛烈的。”随即看着黑压压的上方。 诊脉时,刘景走到茶炉旁,拿出茶叶,泡了壶茶,搁到床塌旁边的桌子上,立在身后,看着人诊脉。 这么实在,又让人感动的话,这么优秀,又深情款款的男人,让她怎么忍心的拒绝他。他太好,太好了,好得让人不忍心拒绝。 其中一代二代神和超级战士更是数不胜数,实力可谓是很强,但是却没想到就这么突然的消失了。 擂台上,张阳溜溜达达来到了那是把柄飞剑附近,仔细检查了一下飞剑以及擂台。 可他发现,自己叫的越大声,受到的伤害就越是大,一般人早就晕了过去,他自认为自己也是一般人的行列中,至少现在是这样。 第一卷 第25章 大明自有国情如此,星星之火 但是还好并沒有手上。那几个宪兵队员就有些倒霉了。其中一个家伙直接被溅起的石头打在了脑门。两眼一翻就扑街了。 我心里不由得一惊!急忙控制着灵慧之眼跟着那个黑影就追了过去。 我和大祭司一直送他们离开昆仑山区域,看着他们远去,心中也是不舍,更是清楚,或许这一次离别,就是永别了。 “喏,那边那就就是那个星盗头子,喀隆,记得上次看到这家伙的悬赏金已经达到了六千五百万哈拿了吧?”若格尔一脸郁闷的朝着卢克那边努了努嘴,手底下却是不停,在控制台上仔细的检查着飞船的损伤程度。 冰冷的声音让陶意整颗心都紧紧绷起来,墨君夜这种时候怎么会在这里? 沈欣彤冷着脸,将手里的东西扔到桌上,“啪”的一声,吓了沈韩一跳。 “大哥!我这边都安排好了,一共两百多号弟兄原地待命,只等你一声令下咱们就能开拨了!”赵天霸兴冲冲的说道,在东海这鸟地方蛰伏了这么久,今晚总算能找点刺激了。 运气好点的下半辈子还能轮椅上度过余生,至于运气差一点的,那就只能指望下辈子了。 像是有了抵抗整个世界的铠甲、有了翱翔整个天空的双翅,我感觉自己从未像现在一样充满力量,哪怕要和整个天地为敌都在所不惜、无所畏惧。 “你们不能走!我沙场还有几十号工人!他们马上就要来了!你们不准走!”王富贵咆哮道。 虚晃两下,脸上熟悉的面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可怖的鬼脸。 儒家诠宗天下十大游判之子非、青玄、飞旋、原盘、玄奇第一波攻击直接瞬间被吸收。 夏东海看着那些补习班的补习老师收费如此之贵的时候,心里面吸了一口凉气。 墨景辰全程都在一旁看着,要是搁在以前,他可能回信,信她改了性子,可前天还哭死要活的离婚,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 神乐心眼的感知中,对方的查克拉已经完全消失,心中惊疑不定玖鸣还是没有放松警惕,直到烟雾完全散去之后,玖鸣才仔细观察起了刚刚爆炸的地方。 王贲嘴角抽抽,李斯额头冒出黑线,就连蒙毅嬴政也不禁露出好奇之色看向王离。 就连一旁的蒙恬蒙毅,李斯王离,也是眨巴着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夏平。 修炼间隙,将注意力投到外界的江仁见到这一幕,不禁生出些许养成的成就感。 不管是哀伤、痛苦、绝望,还是其他,在时间面前一切都将减轻,直至化为烟散。 还可看见流淌于天地间的白色雾气,几座耸入云端的山峰虚影,无数青葱的林木,翠绿的竹丛,宛如人间仙境。 看着场中围上来的一堆人,萧青心中非常的无奈,而心中也有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就因为温初柳这样肆无忌惮的打量,看得时竹溪耳根不禁染上一抹红。 可是这样的话,面对他的时候,林若始终说不出口。她的顾虑,她不愿重蹈覆辙的怯弱,阻止了她。 所有人都只注意到了时竹溪猥琐逃跑,但是却没注意到温初柳因为一套技能而只剩下一半的蓝条。 “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下我自己吗?”时竹溪说着,也不等温初柳的回应,开始认真地做起了自我介绍。 门被推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站在门口。一脸惶恐的看着殿内,紫烟早就恭敬的站在楼柯身边了。 一直以来,齐星雨虽然在思索着任务到底应该如何完成,但却一直没有找到任务目标。她会出手给这些人帮助这些人,其实也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 就这样,这条爆料不仅没为温初柳招黑,反而替她吸粉,贴上了一个护粉的标签。 他虽从未明确表过态,但太子和烨王之间,他肯定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太子的。皇后对他的养育之恩比天大,而且太子也没有太大的过失,对他又情同手足。可即便是这样,让他以感情之事做交易,他心里仍是堵得慌。 黄建点头道:“章指导分析的非常到位,现在埃梅里索性撤下一个中卫再增加一名中场,彻底盯着埃瓦尔最薄弱的一环穷追猛打。 他默盯我两秒,答:“抽走应宁的魂,那么我的魂气就再感应不到你。”我顿时僵住,激越的心一点点抽冷,扭转头悻悻地说:“当我没问。”他没再开口,气氛一下子凝滞了,我也没了搭话的心情,愣愣地眺望海岸线发呆。 大家伙都开心的呼喊着,那是一种难得的喜悦,李强和赤明缓缓转过头,眼眸里也满含着甜蜜的满足和欣慰。 只是片刻,元通身周的光以及眉心都已恢复常态,“你手下吧!”元通将手中的万宗源递到李强手中。 一想到温棠要去牵洛青青的手,演她的丈夫,还要和她说那么亲密的话,秦璃都不大想继续呆在这里了。 “霍军,求求你,替我们的孩子报仇,只要夏念死了,我就嫁给你,我立刻嫁给你。”罗念拉住霍军的手臂,拼命哀求。 这个消息如雨后春笋般向四周散播,蓝海再次出山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而每一次蓝海出手都是一次震动仙界的举动。 “妈妈要坐牢了,我不想再失去妈妈了!”孩子惨烈的哭声让景云昕和顾若宇心里为之一震,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第一卷 第26章 崇祯五年春,登州城陷落 “对了,你的那条戟呢,拿出来咱们比比,看看谁的更好。”肖敏馨像个孩子似的说道。 伊灵这边可不知道大伯哥还有离婚的念头,现在她也忙,萧红在年前赶了回来,也没去京城,直接就到了半山村这边,对母亲的到来,家里的人都觉得惊喜,谁也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双方相互都看见了对方,沐宇辰傲然的笑了一下,然后旁若无人的继续往前走去,而路鸣贺则用仇恨的光芒盯着他,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 因为黄牛每天驼稻禾,肖春秀每天给黄牛喂两顿粮食,另外还割了青草,给黄牛喂的饱饱的。 出城吧,又担心被人家趁着城内空虚偷袭,不出城吧,眼睁睁看着各地村镇被摧毁,那滋味真心不好受。 可是现在听到了蒋振南的未婚妻,竟然是柳逸尘的妹妹,她还是显得的吃惊,但接着就有些不屑了。 途径投诉台,林薇薇眼看店长在,还是没忍住凑过去,投诉一番。 走到走廊尽头后那人向右柺,又走了十几步后停在了一个银色的金属门前。 桌子容不下五人,皇帝亲自动手,抬来而立,圆桌会议,李斯被神明招手,也上桌了,皇帝不知为何,有点疑惑,阑珊意味。 走到内院的石路上,两人竟然碰到了一脸为难的玄王殿下——慕越泽。 “玛的,抢劫抢到我头上来啦。”南枫一脸的无奈,不过还是乖乖的没有动,因为一般来说,敢来打劫的基本都是有实力的人,所以南枫没弄清楚对方实力以前,自己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如此,陈公子可有办法弄一些,我愿意花重金采买。”楚霏儿弓了弓身子,若是早日得了办法,免了百姓再受皮肉之苦。 圣庭上前来支援的那些巨兽军团也是如此,庞大的声浪传遍整个诅咒之岛。 母爱终究是伟大,浙这句话果真没错,慕越泽竟然有些被自家这丈母娘模样吓到了,想到方才的情境,难道是他扣住楚霏儿的时候? 宁梓溪满头黑线,就两块不规范的长方形,用得着这么细细看嘛。 他颤抖着张大了嘴巴,努力的爬了几下,一口咬在了金苹果的身上,就那样混合着污水的咽了下去,汹涌的生命能量随着他的消化,在他的腹中逐渐的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 于是,丹宗就很诡异的沉寂了三天,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南枫自然是不知道他所引起的轰动。 裴绍卿和青玄牵着马来到少府监大门外,将马匹交给门子然后入内。 “汉尼拔来了,就在比斯利城破之前的一天。”无敌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这个消息,然后好整以暇地注视着罗伯特。 张广在完全控制住黑山军的情况下,给张燕对战的机会,让他们惊讶。 众人全都用着鄙夷的眼神看着秦羽三人,嘴里还是不是的传出讥讽声。 “待在原地,我不动你们,否则,我就只能杀了你们了。”秦羽一双眸子似剑,瞬间盯上了蓝家家主。 而斯内普早发现来人是艾米丽后脸上的警惕也是逐渐消散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罕见的和善。 “亲我一下好吗?政策哥哥。”王丹却是得寸进尺,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 “吕校长的家也搬到了这里”?曹建兴忽然问道,因为此刻间,吕自强正走教室后边的山坡上,隐约的,山腰折转处,露出了房屋的一角。 就连艾米丽和弗利夫人这两位不喜做饭的,也曾亲自为他烹饪过。 衡北市新上任的市长黄铁芯的心情很复杂。黄铁芯自己是从西衡县上来的,要说没有家乡观念,恐怕他自己也不会承认。现在西衡县的代理县长赵政策更是自己老家一个队上的人,交情非同一般。 那百眼魔君,却是个厉害人妖怪,其身份是一只修练多年得道的蜈蚣精,本身武艺便极是了得,又有一门绝招,名为千眼金光,这招千眼金光一出,便是金刚不坏之体也要受伤。 最可怕的不是这个,最可怕的是火枪声连绵不绝!果不其然,骑兵的冲锋的气势一下子被连绵不绝的火枪打消了不少!这些骑兵也一下子被打懵了。 那些村民哪里有李东升这样的能耐,中途虽然吃了一些东西,但是一直跪坐了五六个时辰,精神早就萎靡不振了。 锡宝齐篇古听了也十分赞同,刚安不只是身手出众在族中数一数二,而且他十分稳重,正适合这种局面出战。 迎着手下人的疑惑的眼神,张知节森寒道:“所以,本督决定,将夏家屠了!”张知节这话说的虽轻,却杀意十足。 那是一头浑身毛色纯白,如同天空云朵一般的麋鹿,轻灵就好像是一阵风似的从无夜太子的车仗之前飞掠而过。 “孺子可教!”林中的黑影不仅微微点头,语气中表现出说不出的欣喜。 杨玄等人出现在他们身旁,看着两个徒弟初次交锋,有三人相护,也算是有惊无险,杨玄等人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两人还需要磨练。 这是一场空前大胜,到此刻,孔彦舟近乎全军覆没,再不能成为王慎的对手。尘埃,终于落定了。 绿穴只觉身上本来运行的功法在一瞬间便缺少了一处,导致内里一乱,一口血吐出,脸色便马上苍白起来。 不过这次他们倒是不用告诫自己,因为虽然有那么一丝打人的冲动挥之不去,但是这无伤大雅,因为更多的还是喜悦。 但是尽管如此,苏易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压力,毕竟,这里面还有着众多没有出手的家族,他们中间的实力,可谓恐怖,但是他必须要拿下这血液,因为,这也算得上是苏铭为他留下来的最后一点东西了。 第一卷 第27章 陈副将赐字,王千总指路 逢此殊荣,李少辉受宠若惊,继而心生豪气,当场就立下了军令状,誓死要完成任务。不过,事后李少辉对能得到这样的殊荣还是心存不解,零售部里比自己优秀的人才多的是,为什么单单就看重了自己呢? “那你告诉她,下次再去找你。立马得给我说一声。”韩姐再次嘱咐道。 “你……怎么知道的?”她忍受着身体上的不适,艰难地问出了这一句话。 “您好!我叫钱华,您是?”年轻人一步跨到叶旭身前,礼貌性地伸出手来。 不到一百公里的距离几乎是转眼间他就接近了两人,远远地便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在追着一个天使,天使坠落到了地上,而那个黑色的若宁也已经站在了她的前面。 “算了,我就稍微说说这块石头的来历吧,若是不说出来,估计以后也没人知道了。”阿梅的脸上,现出一丝追忆之色,开始讲起了关于这块玉石的故事。 “爷爷威武!得爷爷这员强将,我魔界定当纵横无阻!在爷爷的带领下踏平四域!”丑刚一站定,立刻马屁如潮,瞬间将叶旭包围。 “竟然胜了……”郑东来脸色苍白,并没追击的打算。虽占了一时的上风,但若无必要,谁都不想与天人以命相博。 李少辉摇头苦笑,想着林月儿都这个点了还没有吃饭,情急之下,就叫了辆车直往上海。 “唉,舅,你怎么出来了,”王晗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是知道这个时候沉翦是不能乱跑的。 但是这个前提是你的质量确实能达到标准,最好是能在标准之上,有几个闪光点。 他们很少给自己的车打蜡,但是4s店一次几百的打蜡消费,他们又消费不起,所以最后就听之任之了。 “这寒风吹着,冻伤了可就麻烦了。”南宫白一边查看伤口一边喃喃道。经他这么一说,陈贵才意识到身上的冷意,之前的寒冷被伤痛掩盖住了。 费力的把男子推上岸,她这才发现岸上居然没有人,地上随处可见杂乱的脚印,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混乱。 胡邪拿着破城枪单膝跪在中军大帐的地面上,坐在主位上的胡鞑尔已经死去多时了,嘴唇发黑,毒发身亡。 所以难免一次次的升级、大修。基本上,对于一艘服役超过十年的宇宙舰来说,除了整体龙骨、船体外,就剩不下多少从船厂带出来的部件了。最多也就留几门实弹主炮。 “我和她没什么好见的。”乔暮冷淡的说道,早在两年前,乔昕怡刚被关进去没多久,乔昕怡就让人带话给她,说要和她谈谈,她拒绝了。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听到包房里的响动,赶过来的伙计一眼看到李天夺门而出,后面紧跟着追出两人,这伙计立即赶上前去,抬手推向李天,想要制止他离去。 我看了她一眼,目光之中微露古怪之色。随即我那伤感的想法就被我抛出了脑海,还是先管好面前的事情再说。我重新跟姬雅一起去探查。姬雅探查外围,而我则是探查内围。 “婆婆,我不走,墨琰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求求你让我进去看看他!”许诺死死的拉着房门不肯松手,声音卑微的乞求。 果不然,在听到淳已仁的话以后,那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一下子就呆了,愣愣的看着龙天。说话的人他们自然是认识的,拥有着近乎首长权利的淳已仁,在四大家族的专用医院里面,已经是常客了!他们怎么可能会不认识? 回复完短信,简宁照常回到佳丽的集合区,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这话让我彻底汗颜了,他们两位老人未免也想得太远了吧,都考虑到重孙的事情了。 失去了本源,就是缓缓等待生命的流失,最终走到尽头,杨天双手抱着头,疯狂地低吼。 龙天拿出了一些低级的材料,炼制了一根长为十米的铁棒。龙天看着手中的这根铁棒:铁棒,装备等级地级,装备条件不限、装备属性使用者可以轻巧的使用这根铁棒。 游罗冲到花儿波和海璃中间,左右手各拉住一人,朝湖边跑去,留下滚滚飞尘,呛得如画咳嗽不已。 而这点,对于中国网络产业发展相当重要,可以说,起到了一个决定性的作用。 全场哗然一片,就连鸿雪的脸颊上夜涌出一丝惊骇,杨天的实力太强横了。 而竺雅兰几人,在看到龙天的举动以后,也是连忙的跟着龙天的脚步,朝着外面的方向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