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进门,我带崽离婚你疯什么》 第1章 结婚三年才圆房 “老公,疼。” 黑夜里,姜芫的叫声破碎,让人更想狠狠欺负。 粗重气息的男人松开吮咬的雪白肩颈,开口道:“不准叫,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是的,她想要。 结婚三年才圆房,今晚算是他们迟到的新婚夜。 只是开始他还不情愿,直到喝了一杯水后—— 姜芫看着埋在身上的黑色头颅,忽然很想看他动情的样子。 抬手要去开灯,却给男人捉住按在枕头上…… “43号,姜芫。” 护士叫号的声音,把姜芫从那晚的疯狂回忆中拉回来,她摸了摸发烫的脸,坐在了医生对面。 “恭喜,你怀孕了。”医生面带微笑,把验孕单递给她。 姜芫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她结婚三年,就那么一次,竟然中了。 那晚他明明是戴套儿,但最后一次太激烈,就……。 姜芫亲缘薄,6岁后被父母送到乡下,跟着家里的佣人秀姨在农村生活,18岁那年被接回,也不得父母喜欢,和家里人的关系很差。 这个孩子的到来让她有了归属感,以后她在这世上就有血脉相连的亲人了。 只是丈夫周观尘…… 那晚之后他被一个电话叫走,足足两个月,她都没见到人。 姜芫握着手机,正迟疑着要不要跟他分享这份喜悦,他的电话先打了进来。 她有些吃惊,毕竟这是两个月以来他第一次主动联系她。 以往她打给他基本不接,微信也从没回复。 接起电话,姜芫很激动,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老公,我有个好消息……” “马上回家。” 男人的声音淡漠,但他一贯如此,姜芫也没在意。 “你回来了?好,我马上回去。” 她跟周观尘的婚姻算高攀,三年前,她爸爸算计了他,把她硬塞到了周家。 所以在男人眼里,她就是个为了钱和权势不择手段的女人。 哪怕结婚了,他也对她很冷淡。 可姜芫很喜欢他,婚后她学煲汤学整理,努力做一个好妻子,终于在两个月前的结婚纪念日,他有了回应。 想到那晚的凶狠和热烈,姜芫心跳砰砰加速,泛起丝丝甜蜜。 他们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等宝宝出生了,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她一路轻快地回到家,伸手推开门—— “老公,我回来……” 姜芫推开门的那一瞬,声音猛地顿住,脸上的笑瞬间消失,愣愣地看向客厅的沙发。 那里,年轻漂亮的女人抱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儿,而周观尘坐在她身边,一贯冷峻的面容竟然带着淡淡的笑,一副合家欢的景象。 姜芫像是被从头淋了一桶冷水,灼热的心瞬间就结了冰,惶然的目光落在女人身上。 浅色裙子长头发,眉眼清纯初恋脸,她……认识。 她叫白抒情,曾是周观尘的绯闻女友。 后来她失踪了,周观尘去找她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在医院里昏迷了大半个月才清醒过来。 他醒来后再也没提白事情,平静地接受了家里定下的婚事,姜芫以为他已经彻底忘记她。 但现在看来,他一直没放弃寻找,只是瞒着她罢了。 这一瞬间,她为了爱他所做的一切,都变成了刺向自己的刀,深深插进了心脏,鲜血淋漓。 这时,白抒情站起身,窘迫地对周观尘说:“阿尘,我不知道你太太在家,我还是去住酒店吧。” “不用,就住在这里。” 说完,周观尘看向姜芫的目光转为冰冷,“抒情和骏骏,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这也是我叫你回来的目的。” 他说什么? 姜芫死死盯着他的嘴巴,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懂,可连起来怎么就不懂了? 她不由看向那孩子,刚好孩子也看过来,那双微微上挑的狭长眸子,跟周观尘几乎一模一样。 纵然早有预感,姜芫还是像被雷劈中,耳朵里一片嗡鸣。 这是……他们的儿子? 她手摸向小腹,那她的宝宝呢?算什么?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骇人,那小孩哇地哭起来。 白抒情忙把孩子抱起往外走,声音带着哽咽,“我就说我不该回来的,我这就走,马上走。” 周观尘伸手把人拦住,同时冷冰冰地命令姜芫,“先回你的房间去。” 愤怒感蔓延全身,姜芫浑身发抖。 但她不想当着外人发作,就对周观尘说:“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周观尘却毫不犹豫地拒绝,“没什么好说的,做好你自己的事。” 什么是她自己的事,滚蛋让位吗? 看来那一晚只是她的错觉,他对她不过是一种生理发泄,他从来都没忘记过白抒情。 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不过是个摆设。 她转身踉跄着离开。 身后,传来女人焦急的声音,“阿尘,你快去解释呀,别让你太太误会。” 周观尘只是淡淡道:“不用,我先带你们去房间休息。” 姜芫身形一顿,闭上眼睛的那一瞬,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她抬手胡乱擦了擦,快步走回房间,拉出个箱子就开始收拾东西。 这是周家给他们准备的婚房,属于她的东西不多,一个箱子都没装满。 也好,她本来能失去的东西就不多,及时止损她走得也干净。 至于肚子里的孩子…… 她去关箱子的手一顿,落在小腹上。 不被爱的宝宝是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可她好舍不得。 忽然,眼前一暗,她听到男人愠怒的声音,“你闹什么?” 胡乱擦擦眼泪,姜芫对上周观尘不耐的脸,低声说:“看不出来吗?我走,给她腾地方。” 男人劈手夺下她的箱子扔在一边,“耍脾气也要有个度,我不可能一直纵容你。” “我没有……”姜芫正要回怼,却给他捏住了下巴。 被迫抬起头,姜芫眼尾拖红,杏眸里全是濛濛水色。 周观尘眸底一暗-- 他挺喜欢她的长相,有点肉的鹅蛋脸,眼角内勾外翘,美得很古典。 想到那夜她如玫瑰一般的绽放,他深黑的眼底越发深邃,低头对着她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亲了下去…… 第2章 怀孕的事要不要告诉他? 男人的怀抱温暖有力,男人的亲吻滚烫火热,可这一切都抵不过陌生香水味带来的刺激。 她生理性反胃。 狠狠地咬住他的舌尖,“你给我滚!” 周观尘吃痛,松开了她。 姜芫趁机拎起箱子就要出去。 男人抓住她的手腕,眼底浮现厉色,“姜芫,你没完了?” 姜芫握着箱子的手发抖。 她咬咬唇,小脸儿愤怒,“周观尘,大清早晚了,妻妾同住是犯法的。” 周观尘闻言,眼底变得森冷,“抒情不是小妾,你别乱说。” “不是小妾那就是当正妻了,那你还不赶紧跟我离婚,也好让她名正言顺。” 男人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解释什么,只淡淡道:“她只是暂时住在这里,不会抢你周太太的位置。” 姜芫恍然大悟。 周家是不接受白抒情的,否则也没她什么事儿了。 看来周观尘想要她当挡箭牌,然后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她眼皮子底下。 可凭什么呀,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见她浑身发抖,脸色也白得吓人,周观尘把她抱起放在床上,“你怎么了?” “跟你没关系。” 他怎么有脸问?即便是没有感情的妻子,结婚了也应该给予基本的尊重,可他不声不响地离开两个月,再回来带着老相好和儿子,这种事,哪个女人能受得了? 姜芫的眼睛起了雾,她再次重申,“周观尘,我们离婚吧。” 三年的婚姻,她终究是一场笑话。 周观尘眯起眼睛,“姜芫,婚姻不是儿戏,既然当初是你坚持要结婚,就该面对婚后发生的任何事情。” 这是必须把她绑在这个位置上了? 姜芫忽然想到,也许当初答应跟她结婚时,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所以自己根本走不了。 她眼神暗淡,声音也微微哽咽,“那她要住到什么时候?” 等白抒情不需要她的掩护,她就提离婚。 周观尘眼神阴沉,“等她安全的时候--这段时间,不准伤害她。” 原来,他护着一个女人时是这样子。 而对于她,他已经预设了恶毒女人的形象。 爱和不爱,如此区别对待。 姜芫不再跟他争辩,无力的指着门说:“我知道了,现在请你出去,我要睡……。” 话还没说完,就给他按在被褥上,野蛮的咬她嘴唇。 他有病吗? 结婚三年,他恨不得穿贞操裤,现在白月光回来了反而对她又亲又抱。 姜芫抵住他结实滚热的胸膛,想要把人推开,却给他抓住说手腕按在了枕头上。 热烈的亲吻从唇到脖颈,他像一只饿狼撕咬着,似乎要把她吞到肚子里。 姜芫像个小猫崽子低低呜咽,害怕的直淌泪。 滚啊,要发情找白抒情去。 男人很着急,草草的爱抚了两下就要直奔主题。 姜芫吓得瞪大眼睛,医生告诉过她现在是不稳定期,不能行房。 她夹紧了细腿求饶,“不要,周观尘不要,我怀……” 砰砰砰,重重的敲门声把姜芫哽咽的声音淹没,周观尘也停止了动作。 外面的敲门声还在继续,伴随着女人的哭声,“阿尘,阿尘,你快来看看吧,骏骏一直在哭,还抽搐,我好害怕。” 听到白抒情的话,周观尘迅速冷静下来。 他翻身从姜芫身上下来,整理了衣服,然后打开门出去。 姜芫还狼狈的躺在那儿,从门缝里看到白抒情扑到周观尘怀里。 脏男人! 摸了摸小腹,差一点,她就告诉周观尘她怀孕的事了。 不过不说也好,也给她时间考虑清楚这孩子到底该不该留下。 孕期的女人本就容易累,她又耗费了太多精力,很快就睡着了。 …… 早上,姜芫起的有些晚。 等梳洗完毕去餐厅,发现人家一家三口正在吃饭。 周观尘笨拙地拿着勺子喂孩子,白抒情在一边抱怨,“阿尘,你这样会惯坏他的。” 男人淡淡一笑,“没事,他还小。“ 白抒情美眸流转,正要再说什么却看到了姜芫。 她有些尴尬地推了推周观尘,“你太太来了。” 周观尘眼皮都没抬,“不用管她。” 姜芫心头一涩。 对,她是个工具人,当然不必在意。 “姜小姐,阿尘他就是个大直男,不怎么会说话,你不要介意呀。”白抒情柔柔一笑,好像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经过一夜,姜芫疼痛的心已经麻木,她淡淡道:“我不介意,你们喜欢就好。” 白抒情听了她的话先是一愣,随后无奈解释,“姜小姐,你不要误会,虽然我跟阿尘是恋人,但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我们只是好朋友。是不是呀,阿尘?” 周观尘抿唇不答,只冷冷看着姜芫。 姜芫不惧的看回去,眼底满是讽刺,“睡一张床的好朋友。” 就在刚才,佣人从客房里拿出了周观尘的衣服,上面还有黏糊糊的白色东西。 几乎一闭眼,她就能想到一墙之隔的纠缠,太恶心了。 白抒情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动作过大,弄翻了碗里的热粥,洒到手背上。 她却坚持走到姜芫面前解释,“姜小姐,昨晚是骏骏想要听故事不肯放阿尘离开,我们再不堪,也不可能当着孩子……” 她抹着眼泪,像是被羞辱了,哽咽着说不下去。 “够了!”男人一声低吼。 他抱着孩子起身,拉着白抒情往洗手间走,很快就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姜芫眼底一片嘲讽。 原来,他也知道被烫了要冲冷水。 刚结婚那会儿,她做饭烫了手,想要他心疼心疼,结果他瞥了眼冷冷说她做不好可以不做,最后还是保姆看不下去买了药放在她房间的桌子上。 没有感情的婚姻,就跟烫坏的皮肤一样,麻木而难看。 洗手间里。 白抒情红了眼眶,“阿尘,我看我还是搬走吧,我们的关系……也不怪你太太误会。” 周观尘不赞同的皱皱眉,“外面很危险,为了你和孩子的安全考虑,你还是住在翠微湾,至于姜芫……她任性惯了,你不用管她。” 听了他的话,白抒情有些失望。 目光落在洗衣篮里的黑色衬衣上,“昨晚骏骏吐了你一身,我帮你洗衬衫。” 男人拿过衬衣扔进垃圾桶,“不用,我去看看她,正好说那件事。”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白抒情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第3章 什么事让他难以启齿 姜芫正在花园里吃饭,一抬头就看到男人站在自己面前。 陌生的香水味飘入她鼻孔,刚喝下去的粥差点吐出来。 擦擦嘴,她带着明显的不悦问:“怎么,还需要我为她的烫伤负责?” 他皱起眉头,“没人跟你一样小心眼儿。” 好,他大度,为什么不去乐山? 姜芫端起盘子要走开。 “等一下。”他拉着她的白皙手腕,俊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自然。 姜芫有些奇怪,情人私生子都光明正大带家里了,还有什么事能让他难以启齿?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男人高傲的吩咐,“一会儿你跟我去给骏骏办理落户手续,落在你户口本上。” “为什么,我又不是他妈。”姜芫反应很大。 男人长眉下压,“因为你是独立户口本,这样不用惊动任何人。” 姜芫更迷惑了。 按理说,这是周家的长房嫡孙,全家人都期盼的孩子,哪怕不接受白抒情,也会接受这个孩子。 现在怎么搞得像怕人知道一样? 难道孩子不是他的? 想到这个可能,姜芫的心脏砰砰跳起来。 如果骏骏不是,那是不是她的孩子就可以留下来了? 姜芫试探着问:“这孩子……是谁的?” 男人挑眉,随意散发出的气势侵略性十足,“你说呢?” 想到他们相似的容貌,姜芫心里又一片黯然,“是你的,对不对?” 周观尘没有立刻回答。 那低垂的眼眸,有种让人看不透的深沉。 姜芫摸着小腹,嘴唇都咬白了,才听到他慢悠悠的说:“他是周家的嫡长孙。” 姜芫身体晃了晃,果然,她就不该问。 “那我呢?要是我生下孩子呢?”她的声音隐忍又破碎。 男人往她肚子上淡淡看了一眼,“周家的子孙,跟你无关。” 他的话像是一把利刃,直接刺入了姜芫的心口。 也就是说,他根本不会允许自己生下他的孩子。 幸好,她没有跟他说孩子的存在,否则只会被无情抛弃。 男人警告她:“骏骏有轻微的自闭症,经不起刺激,他和抒情回到亰北市的消息要保密,约束好你的人。” 姜芫已经听不到他说了什么,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站在那儿。 太阳明明很暖,她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白抒情抱着儿子走过来,温柔的叫着周观尘,“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走吧。” “嗯。”周观尘很自然的接过孩子。 白抒情亲热的去拉姜芫,“姜小姐,还要麻烦你跟我们跑一趟了。” 姜芫甩开她,“不麻烦,我的户口本只能写我儿子。” 说完,她头也不回进去了。 白抒情扯了扯周观尘的衣袖,有些为难,“阿尘,既然她不愿意就算了吧,骏骏暂时也上不了幼儿园,有没有户口无所谓。” 周观尘不为所动,他有自己的考量。 …… 姜芫回到房间后就打开电脑,搜索流产事宜。 如果说昨天她还在犹豫,那么今早的事彻底让她断了念想。 一时冲动造出的孩子抵不过爱情的结晶,她这个名义上妻子更比不过白月光。 如果孩子生来就是跟她一样被厌弃的,那就别来这恶心的世界了。 她边看边掉泪,连周观尘站在她身后都没发现。 “户口本给我。” 姜芫身体一抖,下意识的要去关闭页面。 周观尘注意到她的反常,倾身下去,“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随便看看。”她站起来,用身体遮挡。 周观尘大手圈住她的腰,把她抱到一边,然后俯身去看屏幕。 姜芫眼前一黑,心说完了。 要是给他知道自己怀孕了,也不知会引出多少事端。 正想着怎么糊弄过去,就听到他冷冷的诘问:“你看这些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不要孩子。” 男人眼瞳黑的像个漩涡,好像要把她吸入撕碎,“捆绑、关小黑屋、鞭笞,姜芫,真有你的。” 姜芫睁大了眼睛,“你在说什么?” 男人拿起笔记本怼她鼻尖上,“这不都是你学习的?” 看到面前血腥的画面,姜芫差点吐了。 不是,她在搜流产,是怎么蹦到这种暗黑画面的? 她当然不能任由周观尘误会,就拼命解释,“我没看这些,我是在搜别的跳出来的,不信你看浏览……” 话没说完,她果断的关了机。 要是给他看浏览历史,就发现她搜流产手术了。 周观尘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不由讥笑,“有胆做没胆承认?我姑且认为你只是发泄,要是真敢对骏骏做什么,我饶不了你。” 姜芫震了震,她能感受到他话里的森然寒意。 “户口本给我。”男人伸出大手。 他竟然还没有放弃。 姜芫摇摇头,“我说了我的户口本不会接受别人的孩子,你另外想办法吧。” “多少钱,开个价。” 姜芫愣了愣,如果她没记错,这是她嫁入周家三年,周大少爷第一次跟她提钱。 说出来可笑,身为豪门少奶奶,她不过是每月只拿5万块钱生活费,就算她没什么社交,可撑起翠微湾的门面,支付工人工资,她所剩无几。 至于珠宝首饰奢侈品这些,都在她婆婆那儿,每次有什么活动都要去老宅,由婆婆替她选。 还说她一个村姑懂什么打扮,为了防止她出去丢人,当婆婆的就辛苦一点。 外面的人对她婆婆一片赞誉。 就连周观尘,也没觉得他妈这么做没有什么不妥,而他自己,更是没有多给过她一分生活费。 节日倒是也送礼,都是客户拿来应付场面的东西,有的甚至过期。 现在为了那对母子,他倒是提钱了。 姜芫的态度是少有的强硬,“不管多少钱,我也不卖。” 男人耐心告罄,淡淡警告她,“我记得,你的户口还是周家帮着办的。” 是的,当初家里人把她送到乡下时户口也迁了过去,理由是为了好在那边上学,后来跟周观尘领证的时候才发现拿不到秀姨家的户口本。 周家老爷子出面给姜芫单独立户,就落在翠微湾这套房子上。 说白了,她的户口也属于周家。 但即便这样,她也不打算妥协,“今天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 男人冷冷睨着她,“你可别后悔。” 姜芫转过脸去,不打算跟他做任何交流。 周观尘脸一沉,捞起旁边的电脑要离开。 姜芫余光扫到,顿时紧张的后背出汗,“你拿我电脑干什么?” 他翻开盖子开机,:“这是我的,我倒是要看看你都用它干了什么坏事。” 第4章 做过亲子鉴定吗? 不能给他看! 抢已经来不及,姜芫余光瞥见床头柜上有一杯水,故意用手肘碰倒。 水洒在电脑上,茫茫雪原的画面立刻变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姜芫抢过电脑,用袖子擦了擦。 周观尘扔下电脑,英俊的面容透着一丝愠怒,扔下一句“雕虫小技”走了。 姜芫擦擦汗,吐出一口气。 …… 看着300多平的独栋小别墅,白抒情还不敢相信。 “阿尘,这真是给我的?” 周观尘点点头,“等过户手续办妥了,骏骏的户口就落上去。” “阿尘,你可太好了。” 说着,白抒情展开双臂,扑向周观尘。 他眉头轻皱,避开了她的拥抱。 白抒情尴尬的站在那儿,感觉要哭了,“阿尘,你不喜欢我了?” “这是在外面,而且,我结婚了。” 哦,是因为结婚在外面影响不好,而不是不喜欢她。 要不也不会千山万水找到她和孩子,又把他们接回来。 只要有儿子在,她相信早晚有一天会代替姜芫成为周太太。 周观尘抬手看腕表,“我还有个会,让吕宋送你们回去。” “好,我们在家等你。” 助理吕宋觉得这话过于暧昧,等白抒情先上车后,他问道:“您给白小姐买这么贵的房子,太太她不会不高兴吧?” 周观尘眸子一沉,反问道:“你觉得她会?” 吕宋心想也是,这位太太为了装好儿媳,把老板送的珠宝首饰都交给婆婆保管,还对外说自己笨手笨脚怕弄坏,不知道背地里给老板招来多少嘲笑。 “太太不会,她最大方了。” 想到姜芫跟自己提离婚时的模样,周观尘莫名的烦躁,沉思片后问:“去查查姜家人最近需要什么。” 吕宋秒懂,翠微湾那位看起来无欲无求,可娘家一张嘴都是大口儿,满足她家里人,估计她也挑不出理儿。 吕宋安排好后才上车,白抒情装作无意的问:“看来你们周总一刻都离不了你呀,说了这大半天。” 吕宋只是笑笑,“让您等急了,不好意思。” 白抒情见套不出什么,就不再开口。 她回到别墅,刚好碰到了要去医院的姜芫。 白抒情拦住她,“姜小姐,骏骏的户口问题解决了。” 这个是肯定的,虽然亰北户口珍贵,但周观尘出手,不会有任何难度。 “姜小姐,您不想知道阿尘是怎么解决的吗?” 姜芫没兴趣。 白抒情却非要显摆,“阿尘给我买了这里的房子,300多平,八千万,全款。” 姜芫的心一抖。 5万和8千万,原来她是如此廉价。 白抒情拿了一个袋子递过去。 “姜小姐,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要不是你不肯给我户口本用,我还得不到那么大的房子,你就是我的福星。” 白抒情笑的跟朵花儿一样,且是真心的。 姜芫的目光从她手里的包装滑过,十几万的包,也是周观尘买单。 她没接,“白小姐,既然你有了他的孩子,为什么要在外面流落三年?” 白抒情叹气,“当然是怕破坏你们的婚姻。” “那现在呢?就不怕了?” 白抒情有种胜利者的坦然,“我听说这几年阿尘过得不好,而且孩子也需要爸爸。” 姜芫的目光不由落在孩子的脸上,“确实有点像,做过亲子鉴定吗?” 白抒情脸上的心虚一闪而过,声音也尖锐了些,“你什么意思,难道怀疑孩子不是阿尘的?” 她怀疑没用,关键是周观尘认了。 她自嘲的笑笑,转身要走。 白抒情却抓住她的手腕,“把话说清楚。” 姜芫的手一抖,一张折叠的纸从没拉好的包里掉出来。 白抒情盯着那张纸,虽然字迹看不清,但看下面那个黑白图片,好像是孕妇才做的b超。 难道姜芫怀孕了? 这个想法让她悚然一惊,用更快的速度去抢夺那张纸。 姜芫比她更快,她的手只来得及抓在她手腕上。 啪,姜芫手上戴的手链被扯断,一颗颗包裹着绿植的琥珀珠子噼里啪啦掉在地上,有的不见了,有的粉碎。 姜芫震惊的睁大眼睛,她的香菜琥珀手链! 白抒情见是人造琥珀不值钱,也没在意,轻描淡写的说:“对不起呀,弄坏你的东西。” 姜芫捧着那些碎片,慢慢抬起头。 看到她猩红的眼睛,白抒情吓了一跳。 “怎么了?” 看着忽然出现的周观尘,白抒情大喊,“阿尘,救我。” 周观尘看着姜芫手里的东西淡淡道:“看上什么直接跟吕宋说,我赔给你。” 姜芫没理他,碎片里的香菜还绿油油的,那道温柔磁性的声音也仿佛在耳边,“芫荽就是香菜,以后你的艺名就叫香菜。” 白抒情灵机一动,“阿尘,我看这东西好像对姜小姐意义非凡,不知是哪位有心人送的。” 周观尘也觉得奇怪,结婚后她一直带着,从没有摘下过。 “谁送的?” 姜芫还是没回答,一颗颗捡起还没碎的珠子。 周观尘扣紧了她的手腕,她手一松,捡起的几颗也碎成渣滓。 姜芫大脑一片空白,本能的去捧。 男人抓住她的手,“不要手了?到底谁送的让你这么舍不得?” 姜芫抬起发红的眼眸,一字一顿慢慢道:“是你,周观尘。” 周观尘愣在原地,复杂的情绪在眼眸里起起伏伏。 半响,他哑声说:“对不起,我忘了。” 三年前,他寻找白抒情的时候受伤昏迷,醒来后记忆受损,忘记了很多事情。 就连和白抒情的,也忘掉了一些。 看着那些在阳光下晶莹透明的碎片,姜芫觉得这就是宿命。 她唯一想要坚守的一点温暖,也没了。 她慢慢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周观尘眉骨跳了跳,“你去哪儿?” 她没回答,阳光下细瘦的身子,竟然像是要消散。 …… 医院里。 医生还是昨天那位,对她还有印象,听到她说要流产有些意外。 明明当时还是兴高采烈的,给老公打电话的时候嘴角都要飞起来。 不过这种事医生也不少见,开单子让她去检查。 等看到检查结果,医生的眉头微微皱起,“你腹部是不是受过很严重的伤?” 姜芫脸色一变,想起几年前的意外。 她的工作地点发生坍塌,腹部被硬物洞穿,腹腔大出血。 医生指着b超图说:“按照你这种情况其实很难怀孕,这次能怀上算是意外之喜,你再好好想想。” 只沉默片刻,她就坚定的说:“不必了,直接手术吧。” “不跟孩子父亲商量商量?” 孩子的父亲?姜芫想起他说过的话--周家的子孙,跟你无关。 所以,这就是他的决定。 要不为什么一直不肯跟她同房呢? 姜芫看着医生,好听的声音中掺杂这一丝轻颤,“不需要,他不配。” 第5章 脸红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姜芫弯腰要去捡,男人却先她一步捡起捏在手心里。 她抬起头,看着只围着一条浴巾的男人,眼里浮起怒意。 “还给我。” 男人抬高手臂,腰间肌肉绷紧成块状。 姜芫却无心去欣赏美色,她踮起脚抓他手腕,“周观尘,你还给我。” 男人闪身后退,姜芫重重的撞到他怀里。 腰被搂住,头顶传来男人压低的声音,“投怀送抱,是你感谢我的方式?” 感谢?感谢他背后帮着姜若恶心她? 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用力推开他,可随着她的动作,吧嗒一声,有什么重物落在了地上。 姜芫的视线从修长健硕的腿一直往上,等意识到看到的是什么,脸腾得红了,脚趾都无意识地蜷起绷紧-- “脸红什么,又不是没看过。”他绕到她身前,拿起睡衣穿上。 确实没看过,那晚一直黑着灯。 看着他慢吞吞的动作,姜芫吞咽了下,等冷静了些,就去拿那颗药。 刚才他穿衣服的时候,放在手边的桌上。 拿到手后,她松了口气,正要往嘴里送,后背却贴上男人还带着湿气的身体。 她手指一颤,药片再次掉在地上。 绝望地闭上眼睛,她跟他有仇吗? “你还没说清楚,到底吃什么药?”他的唇在她耳畔,热气直往里钻。 忽略那股酥麻,姜芫的语气冰冷到没有一丝起伏,“堕胎药。” 周观尘一愣,随即心里涌起丝丝怒意。 礼物不收,好意不受,就连他给她台阶,都不暇。 不但继续给臭脸,连堕胎药都整出来了。 她到底要干什么? 目光落在小腹处,她穿着一件贴身的白t,腰肢纤细腹部平坦,完全看不出怀孕的样子。 他伸手去摸,“你是想说你怀孕了?” 姜芫躲开他的手,“放心吧,我已经吃了堕胎药,保证不生下你的种。” 他都给气笑了,为了跟他闹,还真是什么谎言都张口就来 弯腰捡起那颗药,一扬手就扔到了垃圾桶里,“姜芫,少玩儿这些把戏,如果你觉得给的那些补偿不够,要什么就直说。” 补偿?是赠品还是破坏她签约? 姜芫冷笑,“好,那就离婚吧。” 听她再次提离婚,周观尘更加笃定她是因为骏骏在闹。 懒得再废话,他把人抱起扔在床上。 下沉时她护住小腹,挡住他压下来的身体。 刚要说话,就被男人的嘴堵住,动作利落,蓄谋已久。 姜芫整个人被他的热气氤氲住,脑子却格外的清楚。 不明白男人为什么一下就对她来了兴趣。 更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可以同时跟俩个女人亲密,难道这能证明他的魅力吗? 失神间,胸口一凉,他已经掀起她的t裇。 姜芫没有挣扎,也没有哭,只是冷冷看着他的黑色头发,“别碰我,脏。” 男人修长的手指陷入到她白嫩肌肤里,脸色很难看,“不想我碰那晚为什么要给我下药?” 下药?什么下药? 姜芫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思绪还在下药那儿打转,“你说我给你下药?那晚你是因为吃了药?” 周观尘笑了。 他天生一副冷脸,轻易不笑,可只要一笑开就如冰雪消融,花开满城。 盯着他勾起的薄唇,姜芫有片刻的失神。 以至于男人捧住她的脸,都没反应过来。 他的气息浓灼,在两个人之间缠绕,让她想起那晚的疯狂。 可他的失控竟然是因为药物…… 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恶心,姜芫的身体忍不住发颤,声音也有些哽咽,“我没有,不是我。” “那是谁?” 是呀,是谁。 家里只有她和佣人王妈,而王妈是秀姨的老乡,也算她的人。 这么看,她的嫌疑最大。 现在解释也没必要了,她淡淡道:“不管那晚发生了什么,都跟现在我的决定无关。你有你要护着的人,我有我的坚持,离婚,对大家都好。” 离婚,又是离婚。 想到了什么,他的脸阴沉下来。 心里窝着火,他把手里的浴巾一扔,“没学历没技能的金丝雀,离婚了你怎么过活,再卖一次吗?” 他凉薄的话和摔门声同时响起,气的姜芫浑身发抖。 当初结婚,姜家是从周家拿了不少好处,但一分钱都没给她。 这也导致她在周家被人看不起,哪怕她低调不打扮,拜金女就是她的标签。 可她真的从周家得到的全加起来都抵不上今天他给白抒情买东西的十分之一。 她以为只要坚定了离婚的念头熬过去,心就不会疼。 可看到他为白抒情做的一切,那种酸涩的疼就从心脏往四处蔓延,充斥到全身。 这个家她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她去了秀姨那儿。 来开门的是秀姨的女儿何苗,她看到姜芫很惊讶,“姐,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姜芫把在楼下买的水果递过去,“过来看看,秀姨呢?” “我妈回老家了。” 看着苗苗那别扭的脸色,姜芫也皱起眉,“又作妖了?秀姨就不该管。” 苗苗抿唇,明显地不想提,“姐姐,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做。” “不用了,你不是要考研吗?赶紧去学习。” 苗苗咬咬唇,“姐姐,我不想考了,我想上班。” “为什么?钱方面你不用担心,我……” 苗苗的眼泪一下涌出来,“姐姐,我妈说不能仗着你嫁入豪门就一直吸血,这样你会给人看不起的。” 姜芫心里暖暖的。 这才是亲人,不看她站的多高,只看她有多难。 相比跟她有血缘关系的姜家人,那才是吸血鬼。 她握住了何苗的手,“放心吧,你上学的钱都是我自己的,好好学习,以后我和秀姨就靠你了。” 当晚姜芫就睡在这里,早上醒来何苗已经去学校,餐桌上给留了她最爱吃的香菇豆干馅儿包子。 小丫头一定很早起来做,从小到大,她都乖得让人心疼。 她盘算着吃完饭再去医院买药,手机就催魂儿似的响起来。 看到屏幕上的号码,她心咯噔一下…… 第6章 那就离婚吧 给姜芫打来电话的是她婆婆方雅琼,要她立刻去周家老宅。 听着女人柔和的声音,姜芫脊梁骨开始发冷。 方雅琼是外人眼里的好太太好母亲好婆婆,可真让姜芫形容她,那只有四个字,“佛口蛇心”。 她从不会去做刁难儿媳妇的事,可有的是办法让姜芫犯错出丑,然后她再来收拾残局,她越是宽容大度,越是显得姜芫愚蠢无知。 偏偏姜芫还有苦难言。 但凡有办法,她是不愿意去老宅的。 现在忽然叫她去,不知道跟白抒情母子有没有关系。 她到的时候周夫人正在泡茶,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一只帝王绿手镯,发髻上插着同料发簪,米白色绿镶边儿旗袍上绣着大朵的牡丹花,一副雍容优雅的模样。 见到姜芫,冲她招手,“过来,尝尝我泡的茶。” 既然来了怕也没用,姜芫在她对面坐下,捧起茶轻轻啜了一口。 周夫人笑眯眯地看着她,“姜芫呀,最近身体怎么样?” 姜芫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她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 “我挺好的,谢谢妈关心。” “你这孩子,跟我还这么客气,你跟观尘结婚也三年了,也该要个孩子了,趁着我年轻,还能帮你们带一下……” 一直到被送回翠微湾,姜芫还跟做梦一样。 周夫人把她喊来,竟然真是闲聊。 临走了还给了她不少补品,让她回家补身体。 这不对劲。 家里也不对劲。 客厅里静悄悄的,玩具扔得到处都是,却一个人都没有。 正疑惑着,手腕忽然被人从后面扣住,她吓得尖叫,满手的东西掉了地上。 周观尘抬脚踩扁了一盒燕窝,一步步向她逼近。 他俊脸阴沉得厉害,全身散发着湛湛寒气,一双发红的眼睛犹如深渊。 姜芫吓得想后退。 她从没见过这样阴狠乖戾的周观尘,像是换了个人。 男人扣着她的肩,感觉到大掌下的细瘦身躯在微微颤抖,不由讽刺地勾勾唇,“你还有胆子回来。” 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原来他根本不希望自己回来。 姜芫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嫌弃我碍眼,放心,我马上就走。” “害了人就想跑?没那么容易。”男人握着她肩膀的手骤然用力。 姜芫疼得哭出声,“我害谁了?周观尘,你说清楚。” 男人并没有心软,“姜芫,我告诉你,要是抒情和骏骏有什么闪失,我饶不了你。” 他声音并不高,却让人不寒而栗,仿佛下一瞬他就能捏碎她的骨头。 白抒情母子出事了? 姜芫虽然情绪有些上头,但还是立刻判断出这跟周夫人有关。 深吸一口气,她尽量保持冷静,“他们怎么了?没在别墅吗?” “还装。”男人指着地上的东西,“你去通风报信的赏赐都拿回来了,难道不知道他们已经被赶出去?” 被赶走了?周夫人好快的手! “我没有去通风报信,是你母亲,她打电话让我过去喝茶聊天。” 他嗤笑起来,“她请你喝茶,姜芫,撒谎最好过脑子。” 周夫人是个“坦率”的好婆婆,她几次在公开场合说姜芫脑袋空空,不懂时尚没有品味,跟她说话就头疼,让大家不要介意,又怎么会主动找她聊天? “是真的,她主动打电话给我,你看我还有通话记录……” 姜芫拿出手机给他看,却给男人一把推开,“我没心情欣赏你那些花招。” “怎么是花招,明明……”可在男人嘲讽的目光中,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胸腔里更像是被抽走了空气。 这件事,她800张嘴都说不清。 可就这么被冤枉,她不甘心。 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下药、告密,这个别墅里一定有内奸。 “王妈,王妈,王妈呢。”姜芫大声喊着,冲到了保姆房。 房间里没人,连行李都不见了。 她拉住周观尘的衣袖,“王妈跑了,一定是她。” “事情败露想要找个替罪羊?让开,我没时间陪你演戏。”周观尘扯回衣袖,大步往外走去。 姜芫追了两步,“那就报警,让警察去查,我不怕。” 男人停住步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笑得太邪气,让姜芫心悸,但还是倔强地说:“我想证明我的清白有错吗?” 周观尘幽冷的声音仿佛从地狱而来,“你要清白那周家的名声呢?你非要搞得满城皆知让周家成为亰北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姜芫刚急红的脸瞬间就褪去了血色,她浑身冰冷,就像刚从寒潭里捞出来。 所以从一开始,周太太就计划好了,她必须是那个牺牲掉的人。 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流到嘴里,一直苦到了心里。 嘴唇抖了抖,她的声音都嘶哑了,“周观尘,我不奢望你信我,但请给我起码的公平好吗?” 大概她的眼神太绝望,周观尘神情微动,抬起手想要帮她擦掉眼泪。 忽然外面有人喊:“周总,白小姐他们找到了,小少爷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 周观尘眸色一暗,那只抬起的手重重捏起拳头,”这下你满意了?” 听到孩子出车祸,姜芫也很意外,“我跟你一起去医院。” “滚开。” 被男人推了一把,姜芫差点跌倒,她抱住肚子,吓出一身冷汗。 虽然决定不要孩子,但在这一瞬间,身为母亲的天性让她本能地想要去保护。 看着男人决绝的背影,她大喊:“周观尘,既然你不信我,离婚吧。” 男人步子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 姜芫像是被那充满不屑、鄙夷的眼神定住了,人都走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他大概又觉得她在闹,不分时间地点的闹,就连她的自证也是闹。 可为什么要自证呀,她又没有错! 他们母子为了小三斗法,就踩着她不顾死活,这个工具人她不当了! 姜芫快步上楼去书房,用了十几分钟就打印出一份离婚协议书,唰唰几笔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把协议书放在客厅显眼的位置,她拎着行李大步走出去。 第7章 离婚理由竟然如此奇葩 当初给秀姨租房子的时候,姜芫就租下对面,放置着一些师父留给她的东西。 现在应了急,50多平米的小房子成了她的避难所。 至于娘家,她连想都不用想,估计她那好爸爸要是知道,能直接把她打包送回去。 放下行李,一种难言的疲倦涌上来,她躺在床上秒睡。 她一觉睡到了晚上,醒来后浑身懒洋洋的,躺着不想动。 已经很久没这么轻松了,这三年婚姻她一直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消耗得厉害,可无论她怎么做,也得不到周观尘和他家人的认可。 现在想想她真是太傻了! 牺牲自我去讨好别人,只会让别人觉得她更廉价。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她忙起身,透过猫眼一看是拎着两袋菜的何苗。 她开门让人进来,“放学后还去买菜,辛苦你了。” 何苗一眼就看到了旁边的箱子,神色凝重起来,“姐姐,你跟那人吵架了?” 姜芫轻轻翘起嘴角,“是要离婚了。” 何苗愣了一下,随即高兴的叫起来,“真的吗?” “你很希望我离婚?” “当然了,那人对你又不好,我妈说结婚后你都不笑了。” 姜芫很意外,她以为她掩饰的很好,没想到秀姨早就发现了端倪。 她心里一痛,滚烫的眼泪抑制不住的落下来。 何苗以为她是为离婚伤心,忙搂住了她,“姐姐,咱不哭,以后一定会找到更好的。你要是喜欢弟弟,我们学校就有,不行,美术生多渣男,要把去隔壁的理工大学找。” 姜芫破涕为笑,她擦擦眼泪,“那么多想法,你倒是给自己找一个呀。” 何苗嘿嘿地笑,“我还是个宝宝。” “21岁的大宝宝了,你长得这么漂亮,一定很多人追,可以考虑了。” 何苗俏脸发红,就生硬地扭转话题,“姐姐,我买了肉,去我那边做红烧肉给你吃。” 姜芫垂下眼帘,盖住里面复杂的情绪,笑着接过她手里的菜,“我还要吃风味茄子。” …… 周观尘在外面忙了两天一夜才回到家。 他身心疲惫,只想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推开门,发现客厅里还是一片凌乱,不由皱起眉头。 姜芫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不过说她两句,这就闹脾气连家都不收拾。 踢开脚边的球,他坐在沙发上,抬手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姜芫,给我倒杯水。” 他声音不高,但不怕姜芫听不到。 以前不管他多晚回家,姜芫肯定第一时间出现在他面前,嘘寒问暖递水做饭,殷勤得他都烦。 现在,怎么不见人了? 难道还在闹脾气? 清清嗓子,他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又解开一颗扣子,露出了精壮的胸膛,他这才开口,“姜芫,来一下。” 别墅里空空荡荡,只回响着他自己的声音。 周观尘这才意识到不对。 他站起身,正准备上楼去查看,因为走得太急,膝盖被茶几碰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低头,注意到了茶几中间有一份白纸黑字的文件,大大的标题很扎眼。 “离婚协议书”。 周观尘眉骨一跳,立刻拿起来。 申请人姜芫,离婚原因男方身体不行取向不明,赔偿888万…… 一目十行,看到最后“姜芫”两个铁画银钩的签字,他深深地皱起眉。 这女人,竟然还真要离婚。 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别的,他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从裤子口袋摸出烟,他抖出一根烟叼在唇边,另一只手去摸打火机,却没有去点烟,而是点燃了那份离婚协议书。 红色的火苗跳跃,很快吞噬了白色的纸张,周观尘捏着点了烟,然后扔到烟灰缸里,慢慢看着变成灰烬。 淡蓝色的烟雾牵扯勾勒着他唇边那抹森冷笑容,他拿出手机,点到通话记录里最上面的号码,看都没看就拨打过去。 只响了一声,那边就接通了。 他薄唇的弧度更大,就知道那女人抱着手机在等他。 舔舔干涩的唇,他等着对方先说话。 “喂,总裁,您找我什么事?” 周观尘:……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还真是拨打的助理吕宋的电话。 怎么会?那女人一天给自己打几十通电话,几乎每天都是在第一位。 握着手机的手收紧,他忽然意识到这几天姜芫一个电话都没给他打。 “总裁,总裁。” 周观尘回神,他随便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那边的吕宋一头雾水,睡不着琢磨老板话里的深意。 周观尘抽完一根烟,才黑着脸拨了姜芫的电话。 女人清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的时候,他才微微松了口气。 这次没弄错。 “姜芫,你在哪儿?” 姜芫正在吃饭,她放下筷子,走到阳台那儿才淡淡道:“外面。” 简单的回答听起来很可恨,周观尘握着打火机的手一紧,“那份离婚协议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不都看了吗?有哪里不满意可以修改。” “姜芫,我问你离婚原因是什么意思?”周观尘现在又饿又渴又累,耐心已经到了极点。 姜芫垂眸看着角落的垃圾,“结婚三年,我们只是房客,这是正常的夫妻关系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 周观尘勾起唇,灯光下的笑容很邪魅,“不是给过你一次,还不满足?” 姜芫几乎想笑,“你说下药那次吗?周观尘,三年一次还是被下了药,真不知道你是身体不行还是取向有问题。好在你有儿子了,就别祸祸女生了。” “姜芫!” 姜芫才不给他发泄的机会,用力按了挂断键。 周观尘脸黑的能滴水儿,他看着面前的灰烬,一脚踹在桌上。 烟灰缸颤了颤,里面的灰烬飘起来,像是给这段婚姻烧的纸。 姜芫说完这通话,就好像把垃圾都扔到了垃圾桶里,整个人都清爽起来。 手指一凉,何苗递过一杯果汁。 “姐,说的太好了,听得我乳腺都通畅了。” 姜芫挑眉,“你都听到了?” “没有没有。”何苗狂摇着头,可又忍不住贱兮兮地问:“那周观尘他,到底是不行还是取向有问题?” 姜芫:…… 当晚,姜芫睡在了何苗这边,姐妹两个说了半宿话,凌晨才睡着。 但并没有睡多久,手机急促的铃声就把她吵醒了。 第8章 让你们周总挂空档 姜芫眼睛都没睁开,“喂。” 吕宋的声音略带尴尬,“太太,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知道打扰还打,挂了。” “别,找您有事儿。就是,周总他在洗澡,找不到内裤了,您放在哪儿?” 姜芫还没有清醒,下意识地回答,“衣帽间靠墙的那个柜子最下面。” 手机里传来了窸窸窣窣开关柜门的声音,吕宋再次开口,“没有呀,我怎么没找到?” “你再好好找找,整整一层全是,新的我都手洗过了。你让周观尘自己找,他也知道。” 吕宋咳嗽起来,“周总在洗澡,要不您回来帮着找找吧。” 姜芫这会儿完全清醒了。 被对方的算盘珠子蹦脸上砸醒的。 家里又没别人,周观尘就算裸奔都没问题,搞得好像躲在浴室不敢出来一样。 不就是要骗她回家接受惩罚吗? “找不到就别穿了,让你们周总挂空挡吧。” 说完,她直接挂断电话关机。 此时,才早上6点15分。 真是丧心病狂! 另一边,吕宋对已经收拾整齐的周观尘说:“她挂了。” 周观尘扫了他一眼。 手机免提呢,他都听见了。 走到沙发上坐下,他看着有些狼藉的桌面,淡淡道:“那就陪她玩儿,先把她的卡停了。” 吕宋想说点什么,可看到他沉冷的脸色,就赶紧闭嘴。 当他回复“办好了”后,周观尘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吩咐,“去找个保洁,用姜芫的卡支付费用。” 吕宋:…… …… 被吵醒了,姜芫再也睡不着,就做了个早饭。 她以前不会做饭,但嫁给周观尘后为了讨好他,亰北菜淮扬菜都做得不错。 当何苗吃到爆汁的小笼包,竖起了大拇指,“姐姐太好吃了,你这都可以开店了。” 看看,这才是亲人给的情绪价值,不像周观尘,无论吃什么他都像是嚼蜡,很难下咽的样子。 何苗上学走后,姜芫回自己那边收拾东西,发现需要买的东西不少。 她从网上下单,付款的时候却提示卡片冻结,不能正常使用。 这张卡是周家给办的,每月打生活费,三年下来,也就剩下七八万块钱。 可就算这样,周观尘还不放过。 也幸好,她早就转到自己的支付宝账号上,剩下几千块随便他。 就留着给他买药吃吧。 虽然早上发生了恶心人的事儿,但姜芫一天的心情还不错,只是到了晚上她接到了医院的电话,问她为什么不去医院服用第三颗药。 姜芫这才想起流产的事。 现在都要离婚了,这个孩子当然不能留着,她收拾收拾赶紧去医院。 挂号、检查,重新开药,走流程的时候,同样的话又从另一个医生嘴里问了一遍。 虽然她还是回答了“不要”,但心里却没有上次那么坚定了,甚至有那么一瞬的纠结。 其实就算没有爸爸,她也能把孩子养大养好。 拿到药的时候,她还在犹豫,不小心跟人撞在一起。 “对不……” 看清面前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她歉意的微笑立刻消失,转身就走。 周观尘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她,愣怔片刻,就阴沉着脸追上去。 姜芫正在等电梯,她一身黑灰搭配,却没有泯然众人,那雪白皮肤就像装在玻璃罐子里的冰,晶莹剔透的,炎炎夏日里,让人想摸一把。 看到周观尘,她眼皮都没抬,低头去看手机。 都怪她出门没看黄历,要不再见只能是在民政局了。 男人伸手按住她的手机,“别装了,跟踪这种戏码,不适合你。” 姜芫嘴角抽了抽,谁给他的自信? 见她瞪着自己不开口,周观尘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昨晚憋了一肚子的气竟然消散了不少,只是依然冷着脸,“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孩子吧,道个歉,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你也赶紧回家。” 给白抒情母子道歉?他可真敢想! 还有,在他眼里,她离开翠微湾提出离婚,只是在逃避责任吗? 这男人的脑子,装的都是什么! 姜芫忍了又忍但还是没忍住,“你妈道歉了吗?绑架白抒情母子的人是她不是我,孩子有什么闪失也该她负责。你不敢让她道歉,就只能欺负我这个软柿子吗?” 看着她不断开合的红唇,周观尘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这女人的嘴巴像是长了刺,越来越扎人了。 握住她的手腕,他不再跟她废话,“跟我走。” 姜芫挣扎,不小心把药掉在了地上。 男人低头看着地上的袋子,问:“你不舒服?开的都是什么药?” 姜芫心口一颤,忙弯腰捡起来。 她把药袋藏在身后,“没什么,一些感冒药而已。” 男人眉头紧皱,他并不相信她说的。 上次在家里,他好像也看到了这种包装,她还骗他说是堕胎药。 “到底是什么,给我看看。” 姜芫想躲,却给他抓住手臂紧紧抱在怀里。 身躯相贴的那一刻,姜芫浑身战栗,偏偏男人坚硬的肌肉一寸寸碾压着她的柔软,有点故意为之。 “你们在干什么?” 尖锐的女声从后头传来,两个人都下意识回头。 白抒情跌跌撞撞地走过来,额头上贴着纱布,苍白小脸儿上一副捉奸的愤慨模样。 姜芫趁机推开男人,把地上的袋子捡起塞包里。 白抒情几乎要扑到周观尘怀里,“阿尘,骏骏又不肯吃药了,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周观尘温柔的安慰她,“没事,我去喂他。” 说完,又看了看姜芫,“正好,姜芫给你道歉,这件事到此为止。” 白抒情皱皱眉,很不情愿地点点头,“行,这次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追究了。” 说着,她面向姜芫,“姜小姐,你该庆幸有阿尘这么个好丈夫,否则……。” “不该是你庆幸有周观尘这么个好情人吗?没有他无底线的宠着,你怎么敢跑到正妻面前大放厥词?” 什么道歉原谅,姜芫像是被这对狗男女喂了一口shi,恶心透了。 怕多待一秒也把自己熏得滂臭,她转身要走。 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姜芫偏过脸去看时,一个巴掌带着冷风直接扇到她脸上。 啪的一声,响亮刺耳。 第9章 用左手照样可以扇你 那巴掌的力道很大,落在姜芫脸上火辣辣的,把她打懵了。 但比她更委屈气愤的是打人的,白抒情呼吸粗重,还没说话就滚滚落下泪来。 “姜小姐,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为什么要说阿尘?为了你和你们姜家,他付出了那么多,全世界的人都有资格说他,唯独你没有。” 姜芫摸摸自己的脸,无声的笑了。 就在大家都摸不透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忽然举起了右手。 白抒情一声尖叫,躲在了周观尘的身后,“阿尘救我!” 周观尘架住姜芫的手臂,狭长的黑眸带着令人窒息的冷气场,“姜芫,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好抽象的字眼,刚才她被打的时候他怎么不对白抒情说? 虽然早就对他不抱有幻想,但心脏还是剧烈抽痛。 也对,人家是相互心疼相互怜惜,她一个没人疼爱的,也只有靠自己了。 她抬起下巴,睁大了眼睛,努力让自己的气势不输,然后抬起了左手-- 啪! 周观尘看到扇过来的巴掌,明显愣了一下,再偏过脸去的时候就慢了点,姜芫的手指打在他下巴上,划出挺长的一道红痕。 现场死寂…… 没人能想到姜芫敢打周观尘,这也是周观尘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女人扇耳光,而且还是他那柔顺如小白兔的妻子。 白抒情发出了很大的吸气声,她想要去安慰男人再顺便踩姜芫,可看到男人那紧绷阴沉的脸后,没敢上前。 姜芫也后怕不已,但她不后悔,要是再来一次,她还是要打。 唯一的遗憾就是左手没有右手灵活,打的不够疼。 周观尘抬手摸摸见红的下巴,幽冷冰寒的眸子锁定了她,似乎在考虑要从她身上哪儿开始。 姜芫握着发麻的掌心,心想他要是打她那就报警,也能推进离婚的速度。 骨节分明的大手抬起、张开,阴影来袭的时候姜芫一缩脖子,闭上了眼睛-- 但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发生,他的手落在她被打的脸上,轻轻摩挲。 姜芫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男人的脸色依然很吓人,他用力捏了捏她的下巴,“回家,晚上我要在翠微湾看到你。” 姜芫飞快的跑进了电梯里。 外面,白抒情想要去摸他的伤口,却给周观尘推开。 “阿尘……” “以后别碰她。” 白抒情愣了几秒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由脸色一白。 “阿尘,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都是我不好,我去跟她道歉。” 周观尘什么都没说,转身向着另一边走去。 白抒情咬咬唇,眼底浮起一抹怨毒。 她犹豫片刻后拿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 姜芫回了租住的房子里。 这男人睚眦必报,挨了打不会罢休,回翠微湾只怕会被虐得很惨。 但她一点不后悔,如果重来一次,她只会扇得更狠。 她休息片刻后,想起堕胎药,就赶紧拿出来。 可翻找了几次,包里并没有。 姜芫最后的印象是从地上捡起后放包里,也不知丢在哪里。 也许,这是老天爷也在阻止她打掉孩子? 她开始动摇了。 肚子里的孩子好像感知了她的意识一样,酸水涌上喉头,她冲到洗手间吐了。 这一吐就好像打开了开关,这一整天她看到吃的就反胃,唯独喜欢何苗买的一种青色的李子。 但没了。 孕妇想吃啥的时候跟着魔一样,没那口就活不了,但那种李子别的地方没得卖,只有何苗打工的酒吧附近有。 姜芫想让何苗给带点回来,但打了几通电话都没人接,她索性就自己去买,顺便接何苗下班。 从这里到酒吧坐地铁只有几站,她先去买了李子,然后去酒吧接人。 这间酒吧是网红酒吧,听说氛围不错,里面也没乱七八糟的事,但酒吧就是酒吧,姜芫进来后还是有些不适。 回去就让何苗辞掉工作,女孩子在这种地方,还是太危险了。 她拉住一个服务生打听何苗,那人脸上露出很复杂的神色。 姜芫立刻感觉不对,“怎么了?” 服务生指指不远处的卡座,“她在那里。” 姜芫抬眸看去,见身穿服务生制服的何苗被一帮人围着灌酒,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靠她最近,贪婪的注视着何苗的胸口。 那个人她认识,姜家养女姜若的舔狗。 她和姜家关系不好,有大半都是姜若挑唆的,而姜若一直怕她夺走父母的爱和姜家的钱,更嫉妒她能嫁入周家,无时无刻不想害她。 现在她的人在欺负何苗,估计就是她授意的。 姜芫想要求救,可四周的人都冷漠看着,根本就没人出手。 她实在没办法,先打了个电话,才硬着头皮走过去。 花衬衫看到她眼睛一亮,流里流气的吹着口哨儿,“呦呵,又来一个美女,今晚兄弟们有福气了,我们玩儿点刺激的。” 他的话引来哄笑,掌声口哨声响成了一片。 何苗浑身发抖,她推开姜芫,“姐姐,我没事,你不用管我,快走。” 姜芫轻轻拍她的手,“别怕,你信姐姐,我们都不会有事。” 姜芫扫了一圈儿都没发现姜若,就知道她又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起来了。 她拉着何苗,“各位,请让开一下,我接我妹妹下班。” 花衬衫端着一杯酒递到她面前,“往哪儿走,来陪哥哥喝一杯。” 冲鼻的酒味差点让姜芫吐出来,她微微后退,“不好意思,我老公不让我喝酒。” 周围的人愣了愣,随即爆发出震耳的哄笑声。 花衬衫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老公让你喝。” “我老公姓周。” “我也姓周。” “我老公叫周观尘。” “我也……周观尘?哪个周观尘?” “亰北市万宝斋周家。” 周家产业涉及房地产、电子科技、文化娱乐,甚至新能源。 但要说起他家的标志,就是屹立百年不倒的古玩店万宝斋。 据说,华国一半的珍宝,都在万宝斋,早些年献给国家的文物就多达几万件。 提起周家,那在权贵富豪林立的亰北也是头部的存在。 花衬衫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姜芫,“就你这穷酸样,还敢说自己是周家大少奶奶?” 姜芫一身灰色亚麻居家服,长发随便扎在脑后,跟珠光宝气的周家确实不搭边。 但姜芫的气势很足,她保持着淡淡的高傲笑容,“我姓姜,姜若是我妹妹。” 既然是姜若的朋友,就凭她那满嘴跑姐夫的德性,就该知道她家有个周太太。 只是不知道今晚要难为的就是周太太罢了。 花衬衫有点吃不准。 要真是周太太他可不敢得罪。 这时,他朋友嚷起来,“她在撒谎!周大少就在楼上包厢里,她敢去见吗?” 花衬衫也赞同,“周太太,那就上去打个招呼吧。” 第10章 不要在洗手间 被一群人押着上楼的时候,姜芫暗暗叫苦。 早上才扇了他一巴掌,又没有听他的话回家,现在又去求他,确定不是自寻死路吗? 思忖间已经到了包间门口,花衬衫冲姜芫狞笑,“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 包厢的门打开,一个男人走出来。 他是周观尘的朋友季如冰,也是最讨厌姜芫的人之一。 花衬衫一改刚才的张狂模样,对着季如冰点头哈腰,“冰哥,您老人家安。” 季如冰看都不看他,“这干嘛,带这么些人来砸场子?” “我哪儿敢?是这个女人,一直在下面嚷嚷是周大少的太太,我怕坏了大少的名声,带她上来给您过过眼。” 说着,就让人把姜芫推到前面来。 跟季如冰四目相对,姜芫僵硬笑笑,“季先生。” 季如冰叼着烟,目光充满了恶意。 所有人都看着他,时间一秒秒爬过去。 花衬衫实在等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问:“她是吗?” 季如冰笑得很欠,“又不是我老婆,进去问老周呀。” 说着,把姜芫拉进去。 她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一抬头,刚好看到了周观尘。 他坐在一群人的中央,黑衬衫散开两颗扣子,黑色头发又一缕垂在额头上,淡蓝色烟雾缭绕着他脸庞,越发的冷硬深沉。 姜芫不由想起四年前,那时候她刚回亰北,皮肤都没捂白,普通话说的也不标准,但父母已经迫不及待把她推销出去。 也是这样灯红酒绿的场合,她穿得像个圣诞树,被一帮人围着取笑。 姜若让人把蛋糕和红酒弄到她身上。 是周观尘喝退了他们。 还把西装脱下来披在她肩头,穿着白衬衫的样子格外的温柔。 “哟,这是哪里来的欧巴桑?” 尖锐的女声从周观尘身边的女公关嘴里发出,她穿着艳红的丝绒裙,身体妖娆。 姜芫一直以为周观尘是为白抒情守身,没想到在外面也照样花天酒地。 她深吸一口气,微微弯腰,喊了声“老公。” 男人端着酒杯的手一顿,慢慢抬起头来。 姜芫适时露出个微笑,可随着男人的冷漠无视,僵在脸上。 身后众人窃窃私语,“她根本不是周太太,周大少根本不理她。” “骗子,撒谎。” 姜芫回头,看到了花衬衫狰狞的嘴脸,禾苗脸上的惊慌。 她已经无路可退。 又上前一步,她拉住周观尘的手,语气娇嗔,“老公,你说让我在家等你,怎么又跑出来喝酒了?” 男人看着自己手上的嫩白指尖,还是毫无反应。 姜芫弯下腰,软软的樱唇贴在他耳边,“帮帮我,离婚的赔偿我可以少要些。” 刚要往她腰上搂的大手一顿,抓紧了沙发扶手。 看了半天戏的季如冰笑起来,“老周,这到底是不是你老婆?” 周观尘抬眸看着姜芫,薄唇勾出的弧度带着痞意,“不着家的,能算老婆吗?” 姜芫心脏一拧,他这是在逼她回去。 可如果她就此妥协了,离婚的事不就成了笑话吗? 她不懂,既然白抒情的存在已经公开,为什么不借此离婚。 见她沉默不语,周观尘冷哼一声,仰头喝光了杯中红酒。 随意扔下酒杯,他站起来,“有点头晕,如冰,我先走了。” 姜芫一急抓住了他的衣服,“我不要了,净身出户。” 周观尘眯眸,神色渐冷,“放开。” 姜芫看着眼前的俊脸,只想到两个字——恶劣。 扑哧,尖锐的笑声响起,那个红衣女捂嘴笑道:“婊里婊气,乱认老公,被打脸了吧?” 花衬衫一颗心落了地,他揪住禾苗的衣领,大声冲姜芫喊:“想当周太太,就过来陪老子睡,让你当个够。” 姜芫蹙着眉,看着周观尘的背影无奈叹息。 冲上去抱住他的腰,脸贴在宽阔的后背上,她终于屈服,“老公,你别生气了,我道歉,跟你回家。” 正准备上前去抓人的花衬衫愣住,红裙女还想上前撕扯,“你要不要脸,周大少明明不认识你,你……”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周观尘转过身,捧住了姜芫的脸。 姜芫踮脚,在他下巴的那道伤痕上轻轻亲了一下。 “老公对不起,我回家就剪指甲。” 季如冰摸了摸下巴,终于知道周观尘脸上的伤哪里来得了。 花衬衫这才看明白,从头到尾,这都是人家夫妻耍花枪。 松开何苗,他结结巴巴的求饶,“周大少周太太,都是我瞎了眼,您二老别见怪。” 他点头哈腰磨穿嘴皮子,都快跪下了,没有人理他。 姜芫还被周观尘抱着,这大庭广众的,她脸皮都要着火了。 “我们,先回家吧。” 男人看着她,眼眸幽深的能吃人,“回什么家,我们先算账。” 说完,男人就把她打横抱起,一边往洗手间走一边吩咐身后的人,“季如冰,替我把垃圾料理了。” 季如冰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儿,转过身来看着汗流浃背花衬衫,“既然眼瞎了就献给有用的人吧,你自己动手还是我代劳?” 听着身后传来的惨叫声,姜芫挣扎,“你放我下来。” 周观尘把姜芫放在洗手台上,一脚踢上门。 姜芫看着不断逼近的男人,身体后仰,手指紧紧蜷曲起来。 她刚才那些都是权宜之计,她根本不想回家。 更何况……她还有后手儿。 再晚了,就真走不了了。 她杏眸带着慌乱,伸手撑住了他的胸膛,“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 男人置若罔闻,薄唇贴着她的耳朵,徐徐的嗓音很低沉,“姜芫,别想过河拆桥。” 完了,被他看穿了。 她的思维因为他的靠近变得迟钝,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没有,我道歉,是认……唔……” 唇被凶狠吻住,吞下她所有词语,姜芫呆呆的睁大眼睛。 “周……周观尘”细细碎碎的呜咽从姜芫嘴里溢出来,“别……咬我。” 他在咬她,好疼。 周观尘冷笑,简直想要咬死她。 凛冽的眸子没什么温度,他扯住她的衬衫,直接扒下了肩膀。 凉薄的嘴唇顺着露出的肌肤亲吻啃噬,一路往下-- 姜芫眼瞳睁大,他不该是想在这里做那种事吧。 第11章 亲子鉴定造假 “别动,警察扫黄。” 几个警察冲进来的时候,姜芫的衣服已经被脱了一半。 周观尘抱紧了她,冲着身后低吼,“滚出去。” 大概他的气势太盛,警察没再往前,“里面俩个穿好衣服后出来。” 这时候,周观尘怀里的姜芫忽然探出头,一头秀发凌乱,“救命,他强迫我!” 周观尘:…… 这就是姜芫的后手,她在进入酒吧后就打了举报电话,只要拖延到警察来就行了,却没想到周观尘也在这里,成了前有狼后有虎的局面。 警察满载而归。 聚众斗殴的,y乱的,还有强迫的。 小小的派出所里人满为患,少爷小姐们大呼小叫,没一会儿就把亰北市红圈所的律师叫来大半。 姜芫和何苗回家的时候已经2点多,周观尘和季如冰他们还在审讯。 出租车上何苗还能忍,一进家门她就开始哭,“姐姐,都是我连累了你。” 姜芫先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缓了一会儿才说:“姜若是冲我来的,是我连累了你。” “姜若?我和她都要报考陈教授的研究生,这些日子在学校里总找我的茬儿。” “就凭她?” 姜芫认识陈教授,那是个很严谨的人,可不是金钱能打动的。 何苗受了惊吓,姜芫也没回去,洗了澡后俩个人睡在一张床上。 没过多久,周观尘的电话就打来了。 何苗吓得嘴都瓢了,“姐,姐姐,电发。” 姜芫伸手摁掉,“不管他。” 她太累了,今天已经透支,没力气应付他。 但狗男人没打算放过她,第二遍被挂断后,直接发了条微信过来。 “姜芫,给你两分钟,如果不下来,整栋楼都别睡了。” 姜芫生无可恋,闭目几秒后无奈爬起来。 “姐姐,我跟你一起。” 姜芫摁住她,“夫妻间的事,我自己处理,你睡吧。” …… 姜芫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车前的高大男人,他低头,周身烟雾燎烟,即便灯光昏暗,也能感觉到他浑身散发的戾气。 她迟疑片刻,还是走过去。 男人没抬头,继续一口接一口地抽烟。 姜芫也没出声,裹紧了身上的长开衫。 又过了几分钟,周观尘扔掉烟蒂,伸手走到副驾驶车门前拉开,“上车。” 姜芫迟疑了一下,还是坐上去。 男人发动车子,却没有去翠微湾,而是去了……海边。 夏日的凌晨三点,正是夜色最深的时候,远离了都市的霓虹灯,眼前一片黑暗。 周观尘停下车子,看着副驾上的女人。 姜芫缩成一团,他想要杀了把她丢海里吗? 男人侧头看着她,声音冷冷的,“害怕?” 姜芫喉咙里像是含着热沙子含糊不清,“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黑暗里,男人的手忽然伸过来。 姜芫再也绷不住,尖叫起来。 周观尘皱皱眉,拿起她座椅旁边的打火机。 幽兰火焰一闪,照亮他轮廓深邃的侧脸,格外阴鸷。 却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静静抽烟。 姜芫慢慢的舒展身体,伸手按下门把手。 纹丝不动。 她气馁的降下车窗,腥咸的海风吹进来,吹散了男人身上浓重的气息,让她舒服了不少。 可下一刻,车窗关上。 姜芫看了他一眼,再降下。 关上,降下,俩个人谁也不说话,卯足了劲儿幼稚的较量。 终于,还是姜芫放弃了,却听到男人幽幽的说:“有蚊子”。 姜芫:……她要疯了。 索性也不较劲,她打开天窗说亮话,“要杀要剐你痛快点,别耽误我回家睡觉。” 一口烟呛到嗓子里,周观尘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女人,还真是一点都不悔改呀。 平息了会儿,他才淡淡开口,“孩子消息走漏的事我不追究,今晚的事我也可以不计较,但你要回家,乖乖地当你的姜太太。” 姜芫不懂,现在白抒情母子也不需要她来遮掩了,为什么他坚持不离婚? 是家里不允许吗? 姜芫真诚地奉劝他,“周观尘,反正你们孩子都有了,只要坚持坚持,家里一定会接受他们母子的。” 周观尘都给她气笑了,“少阴阳怪气,不就是怕你周太太的位置不保吗?你放心,今天闹这一出,全亰北市人都知道你是周太太了。” 他竟然这样想。 这脑回路未免也太崎岖。 姜芫刚要解释两句,就听到他说:“看看日出吧,日出后又是新的一天,那些不开心的都关在身后。” 那些不好听的话一下压在喉咙里,姜芫怔怔的看着他。 这是以前她跟他说的,当时他刚接手家里的部分产业,一切都不顺,她就说了很多安慰的话。 本以为他不会听,却没想到他记在心里。 这一刻,姜芫心情复杂,还弥漫着淡淡的涩意。 都要离婚了,他还说这些干什么? 偏头悄悄擦去眼角的湿润,她睁大眸子看着远处的海平面。 男人的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 姜芫挣扎了一下,却被男人的手指插入指缝,十指紧扣。 他的手很大很有力量,是能让女人心动的样子。 借着微微发青的天色,她去看他,发现他的唇是上扬的。 她的另一只手不由去摸小腹—— 那就看一次日出吧,也许在新的一天里,她会给自己答案。 海天一色处越来越亮,似有红光翻滚。 俩个人谁都没有说话,静静看着天边。 气氛是从来没有的和谐,甚至有点温馨。 忽然,周观尘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 他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眉头皱了皱,摁了接通键。 “观尘,你快来,骏骏出事了。” 听到这个,周观尘的呼吸急促,他回复了声“等我”,就转头看着姜芫。 姜芫神色平静,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走吧,在市里把我放下。” 周观尘发动车子,速度快的吓人,很快就把大海甩在身后。 姜芫看着车窗外渐渐浓郁的红色,唇角牵起一抹苦笑。 男人三两句好话就能让她忘记所有伤害,还真是犯贱呀。 差一点,她又给他骗回那豪华的囚笼,继续伤害。 姜芫,记住今天,日出一个人也可以看,而那个男人,就让他死在过去吧。 …… 医院里。 周观尘安抚好骏骏,一口口喂他吃药。 白抒情痴迷的看着他英俊侧脸,“阿尘,谢谢你,要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观尘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这是我该做的。” 白抒情想靠近,却给他的眼神制止。 现在的他,总是这样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有时候她都怀疑他想起了以前发生在俩个人之间不好的事。 骏骏很快睡着了,周观尘就站起来,“你也休息,我去趟医生办公室。” 精神科主任办公室。 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医生看到他进来,就把一个文件袋推过去。 “就知道你要过来拿。” 周观尘打开看了看,在相似率99.9999%这一行停顿了几秒,然后笑着说:“辛苦了。” 盛怀推了推眼镜,“造假当然辛苦,我为你连职业生涯都赌上了。” 周观尘喝了口茶,“如果你失业,我养你。” 盛怀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我对你没兴趣。不过我问你,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种?如果是你的,为什么不敢做鉴定反而要造假?你在玩什么把戏?” 周观尘并没有回答,只是说:“多年兄弟,帮我保密。” 盛怀看不懂了,“那你图什么?因为白抒情?你爱她爱到可以替人养孩子?甚至让他成为周家嫡长孙?” “别乱说,我有老婆,不会离婚。” 盛彦怀更糊涂了,“老周,你这样是不对的,我要是你老婆,一定跟你离婚。” 周观尘看着外面已经高高升起的太阳,眸色幽沉。 第12章 你也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姜芫足足睡了一天。 下午5点多的时候,她起来梳洗。 到姜家时正赶上饭点儿,三个人吃饭一桌子菜,姜若面前还有一碗燕窝。 看到姜若,也只有姜父抬起头招呼,“你怎么回来了?” 姜芫拉开椅子坐下,“回来看看你们。” “我们都好好的不用看,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照顾好观尘,早点生下周家嫡长孙。” 对面的姜若忽然笑起来,“姐姐你都结婚三年了,怎么连个蛋都不下呀。” 姜芫冷冷看着她,“因为我不像你,是只鸡。” “你……” 啪的一声,一直没说话的姜母拍了筷子。 “没教养的东西,这么污蔑你妹妹,给我滚出去。” 姜芫冷冷一笑,“我没教养是因为没爸妈教,姜若倒是有爹妈,她有教养吗?” “你这个孽障!”姜母站起来,用手指着姜芫,“你妹妹说错了吗?你嫁到周家三年都没生孩子,害我走到哪里都抬不起头,就不该接你回来,丧门星。” 看着高贵美丽的母亲,姜芫脸上漫出一层笑意,只是那笑薄而脆,根本挡不住她的悲凉。 这时候,姜若忽然怯怯地发声,“妈妈,你别生气了,姐姐一定是因为昨晚在酒吧被人灌酒我没帮忙在生气。可我人在家陪着您跟爸爸,鞭长莫及呀。” 她故意模糊事实,果然姜母就炸了。 “酒吧?姜芫,你淫荡无耻,竟然去酒吧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 姜芫手指微微蜷曲,什么样的妈妈能骂女儿淫荡无耻? 姜若添油加醋,“不怪姐姐,都是那些男人强行拉着她要她陪睡,听说最后还被扫黄的抓到派出所了。” 一听陪睡扫黄,姜母果然暴怒,重重的一巴掌落在姜芫脸上。 她咆哮着,“下贱的小娼妇,早知道你这么丢人现眼,我就不该生下你!” 姜芫伸手摸着脸,她打得跟白抒情打得重合,甚至比白抒情更重,她能感觉半边脸都木掉了。 她甚至还没说姜若一个字的不是,就已经挨了一巴掌,她们两个,到底谁是亲生的? 对,姜若是养女。 为了这个养女,他们把她送到乡下,断送了她的学业前途,还把她当成货物任意买卖。 站起来,手指抓住桌子的边沿,她冷笑,“那你就别生呀,套很贵还是避孕药买不起?生而不养,你们连人都不配当。” 砰的一声,桌子被她掀翻了。 一桌子的汤汤水水全倒在地上,杯盘破碎,一地狼藉。 姜父除了震惊气愤,心底有几分诧异。 姜芫好像不太一样了。 以前她性子软,哪怕被欺负狠了也只是远离,而不是反抗。 今天倒好像是故意找碴儿,难道周观尘在后面给她撑腰? 这时候,姜若忽然尖叫起来。 原来,有只盘子碎在姜母脚边,蹦起的碎片把她的腿划伤了。 她大哭,“姐姐,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干嘛要伤害妈妈?” 姜母这才注意到腿上的血痕,顿时咬牙切齿。 她没感觉疼,但是父母的权力受到了挑衅,此时恨不得打死姜芫。 “小娼妇,我打死你。” 姜芫早有准备,躲开的同时推了姜若一把。 啪,姜母的巴掌抽在姜若脸上。 “妈,您怎么打我?” “宝贝,对不起呀,妈妈不是打你……老姜,把这小贱人给我摁住!” 姜父也是极其要面子的人,不可能任由姜芫挑衅他的父权,他拿起旁边放置的球杆,就劈头盖脸地砸上去。 姜芫听到风声,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她心一横,咬牙迎了上去--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一只大手握住了球杆,接着她被搂入一个男性气息浓郁的怀抱里。 周观尘夺过球杆扔在地上,“岳父,你这是干什么?” 姜父一秒变脸,冲周观尘呵呵地笑,“两个丫头闹着玩呢,贤婿呀,你别见怪。” “闹着玩儿?我还以为你要打断我太太的骨头。” “那哪能呀,我是她亲爹,没有人比我更疼她,就是这丫头闹得太不像话,欺负妹妹伤害妈妈,还把桌子给掀了,我吓唬吓唬她。” 说完,也不等周观尘说什么,就冲姜母使眼色,“赶紧带姜芫去收拾一下。” 姜若痴迷地看着周观尘,“姐夫,还是我带姐姐去吧,妈妈的腿上有伤,要处理一下。” 周观尘轻轻拍了拍姜芫的手,“去吧,换件衣服。” 姜芫这会儿脑子还不太转弯儿。 周观尘的到来意外,他对自己的态度更意外。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跟着姜若离开。 姜父过来拉周观尘,“观尘呀,走,跟我去书房,我得了一幅好字画,你来给我长长眼。” 房门关上,姜若立刻变了脸。 “姜芫,你真蠢,以为来告状爸妈就能替你做主吗?” 姜芫打量着奢华的房间,勾起唇,“我是来找你的,说说你跟姜蘅姐弟乱伦的丑事。” “你胡说什么?” 姜若死死盯着姜芫,像是要吃人。 姜芫无声地笑了。 姜蘅是她们的弟弟,也是收养姜若后“招”来的耀祖。 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她欣赏着姜若害怕的模样,“姜蘅还在上高中呢,你真下得去手。” 姜若的指甲都抓断了,但她感觉不到疼,眼里沁出缕缕血丝,“你放屁,根本没有证据。” “正月初五那天,你们在春雨路的房子里开patty……” “你闭嘴!”姜若把咆哮压在嗓子里,她不信姜芫有证据,但她不敢赌。 姜蘅是姜家的宝贝,要是给姜母知道他和自己睡了,她的大小姐也做到头了。 咬咬唇,姜若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去跟何苗道歉。” “让我跟那个穷鬼低头?做梦!” 姜芫讽刺的勾勾唇,大声喊着“姜蘅和……”。 姜若立刻妥协了,“好,我去。” 姜芫满意了,拉开门要出去。 姜若恶向胆边生,也不管什么后果,拿起放在桌上的纯铜手办,就冲姜芫的后脑砸去—— 第13章 去母留子 姜芫脑后就像长了眼睛,转头冷冷看着姜若。 “想杀我?你爸妈或许会帮你处理尸体,可周观尘在呢,你想好了怎么跟他交代吗?” 姜若抓着手办的手慢慢松开,刚才那点狠劲儿褪去,脑门儿上全是冷汗。 她太冲动了。 想要姜芫的命可以慢慢谋划,不急于一时,更何况她还有别的敌人。 她得沉住气。 姜芫警告她,“别忘了去跟何苗道歉,选人多的时候,拍个视频给我。” 姜若扯了扯嘴角,跟在她后面走出去。 姜芫看到周观尘从姜父的书房出来,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挽住了他的胳膊。 自己送上门的,不利用白不利用。 “老公,我们回去吧。” 周观尘看着她做作的样子,不由抽抽嘴角,“嗯。” 姜父满脸谄笑地挽留,“别走呀,我让你妈亲自下厨做两个菜,我们爷俩好好喝一杯。” 周观尘看向身边的姜芫,“感觉不错,我还没吃过你妈亲手煮的菜。” 姜芫觉得他超级虚伪。 都把讨厌她一家人写在脸上,还非要说这些场面话。 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她道:“姜太太再不去医院伤口就愈合了,我们还是不打扰了。” 姜父瞪眼,“你怎么说话?那可是你妈。” 姜芫勾起一侧的头发,把红肿的脸露出来。 周观尘眸子一凝,“怎么弄的?” 姜芫笑笑,“妈妈的爱。” 姜父尴尬,正要解释什么,周观尘已经拉着姜芫下楼。 “观尘,贤婿,别忘了我跟你说的事呀。” 姜芫要回头,却给他摁住了脖子。 她挣扎了下,“他跟你说什么?” 周观尘并不回答,一口气把她拉到车里。 姜芫整理了下衣服,“把我放在前面那个路口,谢谢。” 正要开车的男人眯起眼睛,“把我当司机?” “不是,我是怕耽误你的行程。” 男人勾起唇,这女人还挺记仇的。 “对不起,没跟你看日出。” 他大概很少跟人道歉,无比的生硬,诚意也没有多少。 不过姜芫已经不在乎了。 她淡淡一笑,“没事。” 女人的大度让他很不舒服,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车子很快到了姜芫说的那个路口,但他并没有停车。 姜芫以为他忘了,“那就下个红绿灯停吧,再开就上高架桥了,不好停车。” 他声音低沉,“回老宅。” 姜芫皱起眉头,正要拒绝就听他说:“爷爷回来了,指明要见你。” 其实明天也可以,可他今晚却不想放她离开。 周老爷子是周家对她最好的人,他从疗养院回来,姜芫理应过去拜访。 见她不再反对,周观尘嘴角上翘,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刚才他竟然有些许紧张。 从这里到周家老宅还有段距离,姜芫不愿意跟他说话,就侧头看外面的夜景。 亰北到了晚上流光溢彩,特别从高架桥看下去,就像个包装精美的糖果盒子。 跟小时候奶奶送的生日礼物很像。 只是后来给姜若摔碎了,满地的玻璃渣子,从此她也没了家。 “好看吗?” 身后忽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姜芫嗯了一声,把情绪从过去中抽离,坐直了身体。 面对她的冷淡,那股子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周观尘不由蹙蹙眉。 他记得姜芫话很多。 以前只要他回家,她就像小鸟叽叽喳喳,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大到国际局势,小到厨余垃圾,她都能扯一堆。 可为什么现在一句话都不说了? 周观尘自己不是话多的人,可今天竟然有点受不了车里安静的气氛。 好在终于到了周家,车子开进灯火通明的院子,立刻有佣人进去通报。 周夫人方雅琼亲自出来迎接,拉着姜芫的手嘘寒问暖,问她那些补品吃了什么。 感觉着手心的一抹滑腻,姜芫就像被蛇缠上了。 发生的那些事,在她这里好像不存在一样,而所有人似乎都陪着她演戏,连周观尘也一字不提。 姜芫觉得窒息。 好在老爷子让他们去他房间,暂时摆脱了方雅琼。 老爷子的房间就像缩小的古玩店,高大的檀木架子上摆放着不同年代的珍宝,墙壁上是名家画作,房间中央放着黄梨木雕花圆桌,角落里的鹤嘴香炉吐出袅袅薄烟。 老爷子正在煮茶,80岁的老人脸色红润,一看就保养的很好。 他招呼他们坐下。 姜芫接手,素手红壶,分外好看。 周观尘看着自己杯中的山水图惊讶,“你会点茶?” 姜芫淡淡嗯了声,“跟爷爷学过。” 老爷子看着面前的小两口,笑眯眯地说:“芫芫很聪明,学什么都快,你这当丈夫的呀,还是要多了解她。” 姜芫张了张嘴,她想要说离婚的事。 但周观尘却拉住她的手,对老爷子说:“爷爷,您放心,我们会把日子过好。” 她挣扎了下,男人的手却跟铁钳一样,根本挣不脱。 姜芫索性不管了,“爷爷,我们……唔。” 嘴里给塞上一块点心,周观尘装模作样的,“尝尝这个茶点,爷爷的御用厨师做的,别处吃不到。” 姜芫:…… 老爷子眯起眼睛,他浸淫商场一辈子,怎么会看不出俩个人之间的猫腻? 放下茶杯,他冲周观尘摆摆手,他就退到外面。 姜芫有些不安,拿茶壶的手也不那么稳了。 老爷子冷眼看着,等这份压力给到位了才淡淡开口:“芫芫呀,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你受委屈了。” 姜芫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她平静了片刻才道:“那您就同意我们离婚吧。” 终于说出来了,她心里一阵轻松。 老爷子却轻轻一笑,“不至于不至于,你是我们周家的大少奶奶,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那要是我自己想改变呢?” 连续被打断被忤逆,老爷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芫芫,豪门婚姻要结要离都不简单,牵扯了太多的东西,不如你先听听我的解决方案,嗯?” 感觉到老爷子的威压,姜芫只好点头,“爷爷,您说。” 老爷子啜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说:“去母,留子。” 去母留子?什么意思? 第14章 去床上睡 姜芫心绪翻滚,是她想的那样吗? 老爷子笑眯眯地点头,“那孩子还小,养几年就不记得他亲生母亲了,只要你好好对他,他会把你当亲妈。” 姜芫万万没想到是这样,她有些激动,鬓角青筋隐隐,“周观尘不可能同意。” “这也是观尘的想法,他很信任你。” 去他妈的信任! “不,他不会,他不会舍得让白抒情母子分离。”他只会把白抒情藏在她眼皮子底下,让自己当挡箭牌,人家一家三口幸福快乐。 老爷子板起脸,语气已经不悦,“你这是不相信我?” “不是,我只是……” 老爷子截断她的话,“那就行,有我在,周家就没有人能作妖。你们在这里住一宿,明天就把孩子接回家。” 说完,摆手让她出去。 姜芫咬咬唇,没敢再说什么。 说到底,老爷子就算对她好也是相对而言的,她又不是他亲孙女,不能撒泼耍赖。 走出老爷子的隐鹤居,一阵风吹来,大热天的竟然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她不仅仰头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空,真的是这豪门进来不容易出去更难吗? “姜芫。” 在拐角,方雅琼正捧着一束晚香玉站在那儿。 姜芫心正乱着,喊了声妈就要走开。 方雅琼跟她并肩而行,“恭喜你呀,不用承受怀孕分娩的苦,就当妈妈了。” 周家上下都知道,估计商量妥了才通知她。 没理会方雅琼的阴阳怪气,姜芫说了声谢谢。 显然,这不是她想听到的。 “姜芫,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我们女人,谁愿意养别人孩子呢。可身在豪门,我们享受风光的同时就要吞下这些窝囊,毕竟谁家没个私生子野种呢。妈妈劝你,赶紧生个儿子,否则哪一个占着你嫡子的名头,可是有继承家业的可能呀。” 姜芫觉得奇怪,这可不是一个好婆婆该说的话。 怎么听,都是在挑拨离间。 要不是知道周观尘是她的好大儿,她都以为这是个后婆婆了。 “妈,你们在聊什么?” 周观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方雅琼笑着上前帮他把衣服上的树叶拿掉,轻轻拍了拍,“跟姜芫说骏骏的事呢,那孩子我见过,挺聪明的,好好教养。” 说完,把花塞到了周观尘怀里就离开了。 剩下的两个人站在月下,半天没出声儿。 最后,还是周观尘说:“先回去吧。” 两个人一路无言回到了房间里,周观尘随手把花扔在外面的垃圾桶里。 姜芫皱眉,“你怎么扔了?” “味儿大,难闻。” 姜芫也不喜欢,但她那个婆婆心眼小儿,估计又以为她扔的。 找了个花瓶,她把花一朵朵插起来,拿去了洗手间。 周观尘觉得好笑,这女人真会做人,谁都不得罪。 他去洗澡出来,看到姜芫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 他走过去,把毛巾包着的冰块放在她脸上。 姜芫给冰的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你干什么?” 看着她像炸毛的猫,周观尘顿时沉了脸,把冰块塞到她手里,他冷哼,“不识好人心。” 姜芫自己都忘了,他竟然还记得她被打的脸。 心情有些复杂,她闭上眼睛,不断地回忆那些伤害,来冲淡这微末的感动。 屋里安静下来,只有男人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和衣服摩擦的声音。 她的眼皮渐渐沉重—— 忽然感觉到身体悬空,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周观尘怀里。 在她发飙之前,周观尘淡淡道:“去床上睡。” 身体接触到柔软的床,自然是舒服的,姜芫没拒绝,却把他的枕头一推,“你去沙发那儿。” 周观尘拉被子的手一顿,冷声拒绝,“不行。” “以前不都是分开的吗?维持原来的不好吗?” 在以往三年,但凡有在老宅留宿的时候,都是姜芫睡沙发。 周观尘躺上去,身体贴着她纤薄的后背,目光落在她白皙脖颈上。 那里有个暗紫色牙印。 他想到那晚在洗手间的火热,不由有些情动,舌尖一点点描绘着那个伤口。 姜芫像是被针扎到,连滚带爬地往床边躲,要不是他拉了一把,就掉床底下了。 周观尘脸色难看,“姜芫,你就不能消停点儿?” 姜芫已经爬起来走向沙发,“我觉得我们都要离婚了,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离什么婚?爷爷没跟你说明白吗?” 本来,姜芫不想谈这些。 她怕吵起来给人看笑话。 等回去了,她会用态度证明离婚的决心。 但现在周观尘提了,她也不能回避。 “去母留子是吧,我不同意,我是不会养别人家儿子的。” 她的态度周观尘并不意外,但还是会不舒服。 看着她那半肿胀的脸,他淡淡道:“你差不多行了,这些日子作天作地,我没工夫陪你演戏。” 姜芫闭了闭眼睛,尽量压低声音,“我没演戏,我要离婚是认真的。” 听她又提离婚,男人脸上生出几分寒意,“你们姜家到底想要什么补偿,不如一次性说清楚。” 姜芫想起离开家时姜志明说的话,顿时提高了警惕,“你也看到姜家对我的态度了,我不要……” 男人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脸,“苦肉计演了三年,你不腻我都看腻了。” 苦肉计?他认为姜家对她的虐待都是苦肉计? “不是那样的,他们全家欺负我,要打我……” 男人眼底满是讽刺,“打你还提前打电话让我过去观看,可真巧。” 姜芫无言以对。 这么说,还真像是苦肉计。 但逻辑上又没法成立。 “你根本不在意我,就算我被他们打死也跟你没关系,更别说拿好处了。” 男人冷笑,“打狗还要看主人,这一点你爸爸看得很明白,你们配合得也天衣无缝。姜芫,既然有所求,你有再大的委屈也给我憋着,毕竟抒情母子分离,她比你更委屈。” 姜芫像是掉在了冰窟里。 三年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受害者,没想到在周观尘眼里,她一直是加害者同谋者。 如果这样,那她更要离婚,不能再让姜家吸血。 “周观尘,我们做个交易吧。” 听到姜芫的话,男人挑眉,“你又要玩儿什么花招?” 第15章 她床上出现了别的女人的贴身衣物 姜芫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和周家都痛恨姜家贪得无厌,那我跟你保证,姜家不再通过我索要任何好处,只要能坚持一个月,我们就离婚。” 她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够明白,“我们离婚后,你就可以彻底摆脱姜家了。” 周观尘并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模样,反而一脸寒意,“这是你们一家人商量出的新套路?欲擒故纵,想要玩个大的?” 姜芫头疼。 跟他们这些上位者说话好麻烦,跟有被害妄想症一样。 “是不是你慢慢看不就行了?好了,我要睡了。”说着,她打了个呵欠,一副拒绝再交谈的模样。 周观尘直直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那你必须回翠微湾生活,还要照顾骏骏。” 这一点她不接受。 “我不行,不会带小孩。” “放心,不让你带,会有专门的保姆和早教老师,你就帮着照看一下。” 姜芫觉得男人是单细胞的,“你觉得白抒情能放心我跟她儿子在一起吗?” “我已经跟她谈好了,孩子回归周家,她以后会有自己的生活。” 这些话去糊弄鬼都不会信,她能预感到,只要有孩子在,白抒情一天会有18个小时出现在翠微湾。 不过,也就一个月。 她把丑话说到了前头,“周观尘,既然你要让我跟那孩子相处,那万一孩子有什么磕碰,或者他母亲说我虐待孩子,你能信我吗?” 他嗤笑摇头,“我从不信人性,家里多装几个摄像头。” 他不相信人性,但是相信白抒情。 姜芫也不去做无所谓的争辩,就点点头,“那好,就这么一言为定。” 说完,她翻了个身,闭眼睡觉。 周观尘盯着她的背影足足有几十秒,才关了灯。 黑暗里,姜芫慢慢松开握紧的手,轻轻吐出一口气。 又一关,熬过去了。 …… 虽然只过了几天,但再回到翠微湾,姜芫还是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别墅里重新收拾了一番,吕宋带着那个叫骏骏的小男孩等在门口,后面还有俩个干净利落的保姆。 周观尘一下车,那孩子就跑过来,抱住他的腿喊了声“爸爸”。 姜芫心尖儿一疼,手按在小腹上。 同样都是他的儿子,却因为妈妈的不同,一个受尽宠爱,一个连来到这个世上都要备受煎熬。 抱着孩子的男人忽然看过来,幽深的目光落在她小腹上。 姜芫忙放下手,下意识的挺直腰板把小腹收了收。 周观尘收回目光,把骏骏往前推了推,“骏骏,大名周忱书。” 周忱书,周观尘白抒情,还真是爱情的结晶呀。 姜芫虽然知道孩子是无辜的,但她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能把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 见她板着脸,周观尘把孩子抱起来,“骏骏,她是姜芫,以后就是你的——妈妈。” “别,叫我名字就行,我没给别人孩子当妈的爱好。” 骏骏趴在周观尘身上,根本不看姜芫。 姜芫知道他有自闭症,也不想强迫孩子,就转身要进屋。 忽然,背后传来了孩子的哭声,“坏女人,不要她做我妈妈,我有妈妈,我要妈妈,妈妈。” 姜芫并没有回头,虽然她没生过孩子,但也作为孩子被抛弃过,骏骏这反应是正常的。 但周观尘觉得她不正常。 太冷漠了。 把孩子交给吕宋,他追了上去。 “站住!” 姜芫没停,反而加快了脚步。 身后,孩子哭得更厉害了。 周观尘皱皱眉,停下去哄骏骏。 姜芫心里叹气,以后还不知道是怎样鸡飞狗跳的日子,这一个月难捱呀。 到了卧室,姜芫关上门,发现一切还是过去的样子才松了口气。 她真怕这里已经变成了白抒情的领地,那她回来岂不是成了笑话。 床单被子都是她离开时的样子,甚至桌上的玫瑰花都枯萎了,也没有人来换。 姜芫很累,昨晚在沙发上睡得不好,她想要睡个回笼觉。 刚躺在床上,她就看到在枕头底下有一抹红色。 伸手一扒拉,姜芫完全呆住! 那是一条丁字裤,透明的网纱材质。 这不是她的东西,她不会乱扔贴身衣物,更关键的是,她没有! 也就是说,在这张大床上,睡过别的女人。 看着网纱上面干涸的白色痕迹,姜芫就脑补出一对男女在这床上翻滚的现场。 她再也忍不住,冲到洗手间大吐特吐。 恶心,太恶心了。 周观尘这个渣男,竟然跟白抒情在她的卧室里滚床单,无耻至极。 还没进屋就听到了呕吐声,周观尘心口一跳,忙推开门。 他看到姜芫半跪在马桶前捂着胸口,一张小脸儿惨白,眼底全是泪水。 “怎么了?”他过去搀扶。 姜芫虽然虚弱,可厌恶的情绪却很浓烈,“滚开,别碰我。” 周观尘有些恼怒,觉得姜芫阴晴不定。 明明来的路上还好好的,看到骏骏后就这么激动。 他开始怀疑让她和孩子在一起是不是个很好的选择了。 退后一步,他看着还在干呕的姜芫,居高临下地皱起眉头,“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 冲他来?还真是个好奸夫。 姜芫爬起来,踉跄着到另一边去洗手,一遍又一遍,几乎用了半瓶洗手液。 周观尘更生气了。 他就碰了她一下,就让她这么难以忍受了吗? 抓住她的手,他用毛巾缠住,“要不要给你来瓶硫酸?” 姜芫的屈辱在这一刻爆发了。 她扯下毛巾扔男人脸上,快步走出了洗手间。 握紧手里的毛巾,周观尘脸色阴沉的可怕,幽深的眼瞳折出骇人的光芒。 姜芫,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扔掉手里的毛巾,他抬手抽下腰间的皮带,抖了抖,拿着就去找姜芫。 不远处的吕宋瞪大了眼睛,老板他……真会玩儿。 周观尘在屋里找了一圈儿,都没有找到了姜芫。 正要去楼上,忽然听到砰的一声,是什么掉在了地上,跟着就是小男孩的哭声。 他皱了皱眉,发现声音是从书房传来的,忙快步赶过去。 等推开门,他惊呆了。 第16章 我想让你泡 书房里,姜芫和骏骏都在。 骏骏的脚边还有个很大的玻璃罐子,只是裂开了,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那是一只只手折的纸鹤,五颜六色。 周观尘眯了眯眼睛,以前他每次晚回家,这女人就在折这些东西。 她还说折叠的时候要带着美好的愿望,她的每一只纸鹤都是在祝他健康平安。 心里忽然很不舒服,他冷着脸问,“怎么回事?” 小孩儿怯怯的看着他,哇的哭出声。 外面那个叫张嫂的保姆忙走进来,“怎么了怎么了,小少爷哭什么?” 显然骏骏跟她很熟,扑到她怀里抽噎得喘不上气儿。 保姆不敢冲周观尘说什么,就看向姜芫,“太太,骏骏年纪小不懂事,您别为难他。” 姜芫没辩解,她嘴角挑着一抹讽刺的笑,看着周观尘。 男人眼眸微凝,他懂姜芫的意思。 是,后妈难做,但不代表不作为,还看热闹不怕事儿大。 他对保姆说:“带着骏骏回房间去,看好他,没事不要乱跑。” 保姆唇嗫嚅了下,但接触到周观尘冰冷的眼神,就没敢说什么。 等她带着骏骏离开,周观尘才看向姜芫,“这是骏骏住院时抒情找的护工,要是你不喜欢就换掉。” 姜芫摇摇头,“没事。” 周观尘看了看那满地的纸鹤,蹲下要捡起来。 哪知姜芫却淡淡地说:“不用捡了,不要了。” “不要?” “嗯,不过是消磨时间的无用玩意儿,不要了。” 说完,她起身出去,还一脚踩扁了一只纸鹤。 刚才她那句话很熟悉,好像他说过。 所以,这女人是在报复他吗? 看着一地的纸鹤,他鬼使神差地打开了一只。 “1月8号雪,周观尘这么晚还没回来,不会路上出意外吧?呸呸,他一切都顺利,就算有什么厄运,降临到我头上好了。” “6月12号雨,等了他一晚上,他都没回来,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喜欢我了?好难过。” 他的眼睛像是被烫到,再也看不下去,忙找了个罐子装起来。 …… 姜芫找了一间干净的客房住下,不管是距离周观尘的房间还是儿童房,都远远的。 孕妇本就容易疲劳,加上一大早就鸡飞狗跳的,她很快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碰她的脸,她一个激灵就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周观尘,她很生气,“你干嘛?” “怎么跑到这里睡?”男人拧着眉头,很不满意。 姜芫本都要忘记的那股子恶心感又涌上来,她皱了皱眉头,用力压制着。 男人却误会了,“我知道你是讨厌骏骏,不愿意靠近他。放心,这几天我会陪他睡,不麻烦你。” 那最好不过,反正这父子两个她一个也不想看到。 “没事你就出去吧,我想睡会儿。”她下了逐客令。 周观尘本来要走,可听到姜芫的话后,就改变了主意。 “我想喝茶。” 姜芫微微一笑,“你可以出去让人泡。” “我想喝你泡的,爷爷让我多了解你。” 没办法,姜芫只得跟他去茶室泡茶。 这里有一整套的茶具,跟老宅的紫砂不同,这是景德镇粉彩瓷,白如玉的杯体上绘制着梅兰菊竹四君子,很有意境。 “你喝什么?” “龙井。” 她抬头一笑,“对,你适合绿茶。” “你什么意思?” 姜芫不接茬儿,静静的煮水泡茶。 檀香袅袅,一室静谧,两个人相对品茶,要是没有那些糟心事儿。还真是一对神仙眷侣。 只是安静没维持多久,周观尘的手机响了,是视频邀请。 他看了眼对面的女人,切换了语音。 白抒情温柔甜美的声音响起,“阿尘,你怎么不跟我视频呀。” “不太方便。” “这样呀,我还想看看骏骏呢,他怎么样,乖吗?” 姜芫站起来,她走到露台那边,拉开了落地窗,走了出去。 周观尘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姜芫没有再回那间茶室,再见周观尘,是在晚饭餐桌上。 大概是为了庆祝孩子出院,保姆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孩子喜欢的甜口。 看到姜芫,周观尘替她拉开椅子,“今天是我们一家三口的第一顿晚餐,喝酒庆祝一下。” 一家三口,好抽象的字眼。 姜芫摸了摸小腹,“你们吃吧,我没胃口。” “姜芫!”男人压了压脾气,“别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姜芫回身坐下,拿起了筷子。 她根本吃不下。 旁边的骏骏忽然喊起来,“妈妈呢,我要妈妈来吃饭。” 周观尘指着姜芫,“以后,她就是妈妈。” “她不是,她是坏女人,我讨厌她。”说着,他把勺子扔在了地上。 周观尘脸色不太好,但对孩子还是很有耐心,“骏骏,不可以这样。” “我不,我要妈妈。” 男人捡起勺子,手背青筋跳动,显然在隐忍。 孩子却又哭又闹,还把装着红酒的醒酒器碰倒了,红色的酒水洒在姜芫的白t上,像血。 姜芫头都大了,起身就要离开。 周观尘却拉住她的手,“别跟孩子计较,吃饭。” 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哭声,姜芫叹气,“你还能吃的下去吗?” 张嫂早就按捺不住,冲上来抱住孩子,一叠声的说:“先生,您别生气,孩子还小不懂事儿,离开妈妈自然是要闹的,您得给他点时间。” 说着,又看向姜芫,“太太,您也说句话呀,不能不是自己生的就不心疼呀。” 白抒情找的这个眼线还真是跟她一脉相承的茶,姜芫捏捏眉心,对周观尘说:“你们吃吧,我累了。” 张嫂还想说她两句,忽然感受到男人要把人撕碎的眼神儿,立刻闭上了嘴。 她悄悄把孩子放下,灰溜溜地跑了。 骏骏也感受到周观尘的低气压,哭声收敛了很多。 周观尘的脸色冷得吓人,“姜芫,我知道你看不上这孩子,也不屑于管,但他对我很重要,我希望他能在一个正常的家庭环境中长大,所以请你对他多些包容。” 姜芫愣住。 她真没想到周观尘还有这一面。 坚定、负责,有大局观,他会是个好爸爸。 如果他知道自己孩子的存在,会不会…… 姜芫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姜芫你清醒点,他只对自己白月光生的孩子好,你的,他连要都不会要。 这顿饭在男人的镇压下,总算和谐吃完,然后骏骏就缠着他玩钓鱼游戏。 周观尘席地而坐,把孩子抱在腿上,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脸,连笑起来的样子都很像。 姜芫垂下眼帘,默默走开了。 一直暗中注意她的周观尘,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看来,想要她接受这个孩子,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 半夜,姜芫梦到了骏骏。 那孩子长出恶魔的角和小尖牙,狞笑着要吸她的血。 姜芫一下给吓醒了,睁开眼的那一瞬,看到有个黑影扑过来,他的手里还有一把闪着冷光的刀。 第17章 去做怀孕检查的时候遇到周观尘 姜芫吓得魂儿都没了。 她往旁边一躲,顺势打开了灯。 床上骏骏小小一团,可脸上凶狠的表情却一点都奶,跟她梦里的小恶魔一模一样。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做手工的美工刀,尖锐的刀片正对着她。 姜芫一身的冷汗,要是再晚醒来那么几秒,这孩子估计就把刀片戳到她脸上了。 握住他的小手,想要把刀子拿出来,但没想到那孩子跟疯了一样往她身上撞。 姜芫顾及肚子里的孩子,就松开手,想要下床去。 哪知骏骏竟然扑上来,手里依然抓着刀。 姜芫没想到能从这么小的孩子眼里看到恨意,她伸手一推,把他推到了床底下。 只听到哇的一声,那孩子大哭。 姜芫不由看去,发现刀子扎在了他自己的手上,正汩汩流出鲜血。 她皱皱眉,虽然觉得活该,但还是蹲下想要帮他查看伤口。 这时候,一张嫂推门而入,看到这一幕大喊“杀人了”。 很快的,周观尘也闯进来,看到骏骏手上的血,他脸色巨变,冲过来推开了姜芫。 姜芫一屁股坐在地上,小腹处传来了疼痛。 她忙用手捂住肚子,这一瞬间,就疼出了冷汗。 “周观尘,我肚子疼。”她有些害怕,跟周观尘求助。 男人的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他用手掐住孩子的出血点,抱起往外面走。 “姜小姐,您就别装可怜了,难道您肚子疼还能比小少爷的伤更严重?孩子有什么不是,说两句就得了,再不行打两把掌,可也不能动刀子呀,这是奔着要孩子命去的。”张嫂居高临下,指责姜芫。 姜芫没理她。 张嫂还想继续埋汰她两句,忽然发现她红着眼瞪她,顿时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嘴里不干不净的跑了出去。 姜芫手撑着墙站起来,艰难地移到床边躺下。 疼痛没有丝毫减轻,她还能感觉到一股暖流涌出来。 她摸着小腹,虽然感觉不到任何胎儿的波动,可她还是觉得这个孩子要离开她了。 拿起手机,她下意识地要拨打周观尘的电话。 可在按键的时候她迟疑了,前几次的教训还在,更何况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那孩子身上,根本不会接。 姜芫不能把孩子的安危落在一个不靠谱的人身上,她咬着牙出去,发现家里空荡荡的,除了一个保姆,其余的都不在,连车子都没有。 她走到别墅门口,却一直打不到车。 天气越发阴沉得厉害,眼看就要下雨。 姜芫的肚子也越发疼得厉害,她决定打120。 可电话还没拨出去,她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倒了下去。 这时候,一辆黑色车子缓缓停下,驾驶位的车门打开,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走下来。 他拍拍姜芫的脸,“小姐,你醒醒。” 姜芫强撑着一口气,“求你,送我……去医院。” …… 康安医院急诊。 姜芫看着面前白衬衫上沾了血的男人,说不出的感激。 “谢谢您救我,要是没有您,我估计就……” “没事,你是何苗的姐姐,我是何苗的老师,这是我们的缘分。” 这男人是何苗的辅导员,叫陈默知,以前因为要处理一些事见过面,没想到姜芫晕倒的时候能遇到他,也幸好遇到他。 拿出手机,姜芫道:“您挂号花了多少钱,还有您身上的衬衫……我扫给您。” 陈默知轻笑,“还有药要取,等一起算。” 姜芫忙说:“不用了,医生都说我没事,一会儿我自己去取药,现在已经很晚了,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陈默知正想说什么,忽然护士走进来,“家属,病人有个检查要做,这是单子,先去交费然后去检查室。” 陈默知很自然地接过单子,对姜芫说:“要我去租个轮椅吗?” “不用,我可以走。” 姜芫虽然有流产先兆,但因为送诊及时,加上她身体素质不错,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需要卧床休养和吃药。 护士见她自己要下床,就对陈默知说:“赶紧扶你太太,以后都得小心,可不能摔着碰着。” 姜芫尴尬,正要解释却被陈默知搀扶住手臂,“我知道了,走吧。” 不得不说,有个人在身边,生病都没那么难受了。 陈默知让她先在检查室外面的长椅坐下,“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缴费。” 姜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重复一遍谢谢。 他笑着摇头,消失在走廊拐角。 姜芫叹了一口气,这次她欠了人家一个大人情,回头问问何苗他喜欢什么,送他一份礼物吧。 正想着,忽然听到有人喊她。 姜芫抬头,看到了满脸怒容的白抒情,她的身后是一身黑衣的周观尘。 男人见她面容苍白,想到刚才在家的时候她好像摔在地上,就问道:“你怎么来了医院?”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看骏骏死了没有。姜芫,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恶毒的女人,纵然不喜欢你可以不管他,他一个孩子能碍着你什么,会抢走你周太太的位置吗?” 她的声音很尖锐,哪怕大半夜的,零零散散做检查的和几个护士都看过来。 姜芫不管她信不信,还是解释了,“不是我,是你儿子跑到我房间里拿刀对着我,他手上的伤也是他自己弄的。” “天啊,姜芫,你真让我大开眼界!”她又哭又笑的,“骏骏才三岁多一点,还有自闭症,你说他拿刀对准你?这是什么暗黑童话?姜芫,做人要讲良心,你这么诬陷一个孩子良心不会痛吗?” “当然不会,倒是你,把孩子当成自己的工具,你有良心吗?” “你说我把孩子当工具?”白抒情面色惨白,整个人也摇摇欲坠。 她回头去看长身玉立的男人,“阿尘,是不是你也这么觉得?” 周观尘轻轻摇头,然后低声呵斥姜芫,“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乱说。” 是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们情深似海,不知道他们念念不忘。 更不知道,他们卑鄙到用一个孩子对付她。 “就这样吧,如果你们觉得凶手是我,就报警吧。” 说着,她站起来,想要离开这里。 看她要走,白抒情伸手去拉她。 姜芫对她早有准备,侧身闪开的同时一巴掌挥出去。 欠她的那一巴掌,该还了。 啪的一声,白抒情的脸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而姜芫也因为用力过猛身体往后倒去。 人影一闪,她倒在男人的怀里…… 第18章 你弄疼她了 看到姜芫被陌生男人抱住,周观尘伸出去的手指蜷缩,慢慢地放回身侧。 陈默知问怀里的姜芫,“你没事吧?” 姜芫惊魂未定,她没想到身体虚弱到这个程度,打人一巴掌自己还要摔个跟头。 幸好有陈默知。 她想要站好,可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只好扶着他的胳膊。 忽然,身体被大力一扯,她像个布口袋一样被周观尘扯过去。 陈默知大惊,“你小心点,弄疼她了。” 周观尘紧紧扣着她的肩膀,语气不善,“我自己的老婆,要别人管。” 陈默知毫不示弱,他看了眼紧紧贴着周观尘的白抒情,“你的老婆?难道不是身边那位吗?” 姜芫本来身上还挺疼的,却给陈默知这话治愈了。 果然是大学老师,会说就多说点。 这时候白抒情挤过来,扬起红肿的脸对着周观尘,“阿尘,这个人是谁呀,深更半夜,他干嘛跟姜小姐在一起?” “阿尘,这个人是谁呀,深更半夜的,她干嘛要跟你在一起?” 听着姜芫学自己,白抒情气得直跺脚,“阿尘,你看她。” “她说的一点错都没有,这位小姐,要质疑别人的时候先看看自己。” 听着陈默知的补刀,姜芫都想要跟他击掌了。 周观尘的脸已经从铁青到扭曲。 他拉着姜芫,“你跟我回家。” 陈默知压住了他的手,“她不舒服,要去做检查,放开。” “不舒服?打人的时候倒是挺有劲儿的,姜芫,你跟我走!”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姜芫竟然挣脱了他。 “周观尘,才第一天,我回翠微湾的第一天就发生这么多事,如果你处理不好,就别来找我了。“ 说完,就转身跟陈默知一起往检查室走去。 周观尘要追上去,却给白抒情拉住。 “阿尘,骏骏还在病房呢。” 周观尘阴沉着嗯了一声,这才缓缓收回目光。 白抒情咬咬唇,就在刚才,她被姜芫打,周观尘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救她,而是要去抱姜芫。 这三年,他已经改变爱上那女人了吗? 不,她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阿尘,姜小姐是陪着那男人来看病的吗?深更半夜,他们的关系一定很好吧?那男人很帅呀,戴着眼镜的样子很斯文,我真好奇他们的关系。” 一路之上,她都在碎碎念。 “你以前见过他们一起吗?姜小姐搬出去,是不是跟他住……” “够了!”他忽然站住。 白抒情差点撞他身上,在看清他铁青的脸色后还是吓了一跳。 “阿尘,我说错什么了?” 周观尘压了压情绪,才缓慢开口,“抒情,你信任我吗?” 白抒情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僵硬,“我当然信你,这世界上除了你,我就没有能信任的人了。” “既然这样,那就放心地把骏骏交给我,他的那些坏脾气,应该改掉。” 白抒情激动起来,“你的意思是……是你相信姜芫说的,信一个三岁孩子杀人?” “我只信我自己的眼睛。” “可……”她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就算是骏骏主动伤害她,可他是个病人呀。都怪我,一直觉得自己害了你,不肯回国见你,带着他东藏西躲最后还是落在那些人手里,让他被人当狗一样虐待伤害,没有好好的长大,都怪我,我该死,我不该生下他受苦……” 说着,她扑到周观尘怀里,放声痛苦。 周观尘的手顿了顿,还是落在她后背上轻轻拍着,眸子里情绪复杂。 …… 姜芫给陈默知道歉,“陈老师,给您带来这么多麻烦,真是对不起。” 陈默知没说话,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姜芫不解,只听男人叹气,“你怀孕,你……丈夫是不是不知道?” 到这份上了,姜芫也没瞒着,“他没有必要知道,我们正在闹离婚。” 陈默知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交情不深,也就是他见到了她最狼狈的一面,否则依着姜芫那种内敛的脾气,是不会跟人说这些的。 等姜芫去做检查出来,陈默知要去给她办住院手续。 姜芫拒绝了。 “您把我送到何苗那边去吧,我在那里有房子。” 陈默知去问了医生,得到确定答复后才带着姜芫离开。 把人送到何苗小区楼下,姜芫把今天所有的费用都扫给了他,还加了微信。 “我怀孕差点流产的事您别跟何苗说,我不想她担心。” 陈默知欲言又止,最后点点头。 此时已经是早上5点多,也就是说,陈默知被姜芫耽误了一整夜。 这个点儿姜芫不可能去何苗那边,可她刚上楼何苗就开门冲出来,“姐姐,我看你跟我们学校的默神在一起,什么情况呀?你身上怎么有血?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本不想跟何苗说,却没想到竟然给她亲眼看到了。 姜芫只好说了一部分。 “你晕倒陈老师送你去医院?姐姐,你哪里受伤了?” 何苗都快哭了。 “没事,就是有些低血糖。你怎么这么早起来?” 何苗帮姜芫找了衣服催促她去洗澡,隔着门说:“是我妈那边出了点事,我睡不着。” 姜芫脱衣服的手一顿,“秀姨怎么了?我昨天给她打电话还说一切都好。” “不是她,是何树,他被退学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学校。” “嗷。”姜芫淡淡应了一声,何树是何苗的弟弟,可大概是为了对照,何苗有多优秀何树就有多垃圾,让秀姨操碎了心。 何苗也叹气,“六门考200分,他根本没读得必要,我爷爷奶奶还想送他去私立,那不是糟蹋钱吗?” 这是他们的家事,姜芫没法插嘴,不过秀姨要是答应的话,那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而现在她又想留下孩子,挣钱成了眼下最要紧的事。 …… 医院里。 吕宋带着早餐进了vip病房,“周总,您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周观尘坐在外间的沙发上,一夜没合眼,而里面的病床上,白抒情搂着骏骏正在睡。 男人揉了揉额头,“结果怎么样?” “……那个张嫂给小少爷看了一个暴力动画片,小孩子的模仿力很强的。” 周观尘更头疼了,“把张嫂辞退,以后他身边的人都要严格筛查。” 吕宋看了眼病房里面,欲言又止。 周观尘沉默了会儿,“你去查查,姜芫来医院干什么。” 第19章 她是不是怀孕了 白抒情一直在里面偷听。 周观尘可能没发现,但是她看到了,姜芫的裤子上有褐色的脏污,应该是血迹。 那个地方出血,除了大姨妈,还有可能是……怀孕了。 虽然只是猜测,她还是感觉到了危机。 不,不能让周观尘知道,否则哪里还有她们母子的立锥之地。 她眼底闪过一抹狠戾,拿起儿子受伤的那只手,用力砸在床沿上。 在睡梦中的小孩儿忽然感觉到一阵锥心的疼痛,顿时大哭起来。 周观尘猛地站起大步走进去,吕宋忙跟着。 “怎么了?” 白抒情抱着骏骏哭,“骏骏做噩梦的时候把手砸在了床架子上,缝合的伤口绷开了,都怪我,没有看好他。” 吕宋忙去叫医生。 接下来就是一阵兵荒马乱。 骏骏的伤口很深,扎的角度也刁钻,缝合的时候废了不少力气,现在绷开后他又不配合,局部麻醉的时候哭闹的不行,医生都不敢下针。 又不能全麻,怕伤了小孩的脑子。 白抒情也跟着哭,病房里闹成了一团。 最后实在没办法,吕宋把白抒情带出去,周观尘自己抱着孩子,任由他哭闹挣扎,都没有松开手。 缝合完了,医生和他,都是满身的汗。 孩子自己也浑身是汗,哭得虚脱了,这会儿已经沉沉睡过去。 看着他苍白的小脸儿,周观尘满是心疼,“你以后可要乖一点。” 包扎的医生说:“按理说这种程度的撞击他一个小孩儿不该发生的,他没这么大力气。” 周观尘无奈一笑,“他的劲儿不小,刚才我都差点抱不住。” 想想刚才的激烈,医生点头,“也是。” 病房外面,白抒情喊着自己心脏不舒服。 吕宋赶紧送她去检查,心电图做了ct也拍了,最后只说情绪激动跟休息不好造成的。 这一忙活,就已经中午。 下午,周观尘还有个很重要的客户要见。 白抒情倒是很懂事的让他去忙,吕宋把人送回家洗澡换衣服,这才想起还没去查姜芫的事。 他一脸的懊恼,“我这就安排人去查。” 周观尘打领带的手一顿,本来就不怎么好的情绪更暴躁了。 “不用了,打人的时候挺有劲儿,应该没什么问题。” 有问题的大概是那男人,他看到他衣服上有血。 深夜陪着去看诊,看来俩个人关系不浅。 “让人去查查昨晚跟姜芫在一起的男人是谁。” 吕宋领命出去,周观尘半天都没打好领带,气的一把扯下扔在一边。 姜芫……你好的很! …… 白抒情跑到妇产科,跟护士站打听一个叫姜芫的病人。 “昨晚来的,她是不是怀孕了?” 昨晚姜芫是在急诊看病的,白班的妇产科医护人员并不知道,再说了,医院也有保密协议,不可能随便告诉她。 虽然没得到确定的答案,可白抒情还是不放心。 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又拨打了那个电话。 “我没打听出来,你还是查查吧,她可能怀孕了。” 挂断电话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周观尘只能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 姜芫在家休息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出去给陈默知买礼物。 她现在的身体还需要卧床休养,但她不愿意欠人情,就打车直奔古玩街。 陈默知是画国画的,她想要买一只好的毛笔送给他。 万宝斋的东西她买不起,只好来这条街淘一淘。 看着玩宝斋这个招牌,她笑笑走进去。 店主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到她立刻迎上来,“姜小姐,您都好久没来了,上次您帮着修补明代字帖的钱还没拿呢。” 姜芫笑笑,“文叔,我想要一只好点的紫毫笔,有吗?” 文叔神秘兮兮的点头,“您还别说,我这里真有一只,纯紫,市场上很难找到了。” 姜芫看到笔眼前一亮,“锋颖尖锐刚硬,毛杆粗壮直顺,是只好笔,帮我包起来,要是钱不够,我再添。” “够了够了,这笔淘换我也没花多少,给您友情价儿,毕竟我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您这修补古画字帖的大国手。” “不敢当不敢当,糊口的手艺而已。” 两个人正说着,外面一阵喧闹。 文叔一改刚才的温和,脸都涨红了,冲到门口喊:“你们不用想了,就算把店砸了我们老板也不卖。” 姜芫正要问怎么回事,一行人已经闯到店里,为首的是……周观尘。 四目相对,姜芫偏过头,根本不想理他。 周观尘却一眼看到了她手里的紫毫笔。 还有几天,就是他的生日了。 这女人向来都重视,送礼物准备蛋糕,估计这笔就是送他的。 周观尘勾起嘴角,昨晚的郁气散了一些,上前微微弯腰看着她,“周太太。” 姜芫往他身后看了眼,“你们这是干嘛?学古惑仔砸店吗?” 他没回答,身后的吕宋忙说:“太太,您这是说哪里话?我们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这里是政府批的要建博物馆,而这里的店铺都可以搬到我们周氏的古玩商城里,更集中更便利,这种双赢的政策商户基本都认可,就有这么两家刺头。” 说着,还看向店门口的招牌,玩宝斋,不知道是在蛐蛐谁。 文叔很气愤,“你们这些资本家一手遮天,这是我们东家祖上留下的东西,有纪念意义,哪能随便卖了?” 这种事,姜芫不好评价。 博物馆的工程她知道,是周家全力打造,建成后就是亰北的另一个文明地标,且进馆不收费。 怎么看,都是利国利民的好项目。 但文叔的气愤她也能懂,对于古玩人来说,这里不仅仅是一家店面,是传承和情怀。 “买完了吗?买完就跟我走,找你有事儿。” 姜芫只能尽绵薄之力,“好,让你的人也走。” 男人皱起眉头,“你跟店主什么关系?” “朋友。” 周观尘微微一笑,“那就给周太太面子。” 说完一摆手,吕宋带着人去了别家。 看着人走远,文叔忙掏出手机,“东家,今天姜小姐来了。” 那边传来低沉的男声,“她还在吗?” “没有,买了那只紫毫笔就走了,跟周家那位大少爷一起。” 男人冷笑,“周观尘么,那个渣男。” 第20章 他差点害她失去孩子 姜芫愣了愣,推开车门要下去。 男人却一把按住,“心虚了?” 姜芫反唇相讥,“自己脏别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 “没有最好,否则我弄死奸夫。”说完,把领带扔给她。 “帮我戴上。” 姜芫看着他凸起的喉结,第一反应是勒死他得了。 但她不敢,也没这样的力气。 扔回去,她冷冷道:“你自己没手吗?” “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做这些吗?” 是的,这曾经是她的爱好。 当初刚结婚,他高冷难接近,姜芫只好从打领带这种小事做起,去感受虚假的亲近。 想必,那时候他看她,跟保姆没什么两样吧。 “反正以后要离婚了,你找别人培养爱好吧。” 他抓住她的手,“不是还没离?” 姜芫忽然想起自己的那张被停掉的卡。 “没有工资的周太太,我不干。” 男人嗤笑,“你还差那点儿钱。” 她差,她很差好吗? 他拿起手机,很快就传来转账的提示音。 姜芫一看,1千块。 给白抒情一出手就是8千万,她这里当牛做马也只配1千。 见她不动,他冷嗤:“嫌少?周太太,你去问问吕宋,常青藤大学双学位研究生,他一天才赚多少钱?你个没学历没能力的菜鸟系个领带就一千,你的手是钻石做的?” 面对嘲讽,姜芫只是看着自己细白的手,“虽然不是钻石做的,但我也能点石成金,你信不信?” 男人的大手包住她的,“是的,给我系领带赚一千,跟点石成金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不信。 姜芫也不需要他信,但就是不动手。 男人恼怒,正要发火,却发现她脸色过于苍白了。 一瞬间,怒火如雾气消散。 才离开两天,这女人就跟花儿一样凋落了,她还吵着离婚,能养活自己吗? 姜芫尽量低着头,避开了他灼热的视线。 但是鼻息里全是他混着烟草味的男性味道,不难闻,但是很煎熬。 她捏捏出汗的手指,身子往后跟他拉开距离,“你不是说有事要谈吗?” “先回家再说。” 姜芫拒绝,“我是不会回去的。” “我让骏骏跟你道歉。” 姜芫挑眉,“也就是说,你是相信他要杀我?” “杀你不至于,顶多伤害而已。” 听着他风轻云淡的话,姜芫没感觉到一点歉意。 她酸涩一笑,“伤害就可以吗?他的刀对着我的脸!而且,我也不信他一个孩子知道这么做,一定是背后有人指使,我不会回去给人当靶子。” “是那个张嫂,她无意给骏骏看了暴力影片,又因为纸鹤的事儿在骏骏面前说了你的坏话。” “张嫂?我今天跟她第一次见面,她为什么这么害我?她背后的人是谁,周总这么英明的人,不会不查吧?” 他脸色一沉,“我知道你怀疑抒情。” “不是怀疑,本来就是。” 周观尘冷笑一声,脸色阴寒的可怕,“姜芫,你没做过母亲,大概不知道孩子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 姜芫下意识地抚摸小腹,她怎么不知道?昨晚他差点害她失去孩子! 那一刻,她是想用命来保护的。 周观尘见她不语,眉头微微拧起,“对抒情来说,骏骏是她的命。他们在国外这几年,骏骏曾经被绑架,抒情为了救他差点丧命,就凭着这点,她是个好妈妈,不会让孩子成为对付你的工具。” 是这样吗? 他的话,让姜芫动容。 白抒情在国外一个人带着孩子竟然经历了这么多苦难。 但……她还是不信。 就凭着在医院那番唱念做打,白抒情肯定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 “周观尘”她语气很真诚,“白抒情那么好,为了你受了那么多苦,你真忍心让她当小三吗?娶进门吧,我们离婚。” 周观尘冷冷的笑,盯着她的眼神,好像要吃了她。 姜芫深吸一口气,“你瞪我干嘛?我说的不对吗?” “当然不对。”他捏着她的下巴,黑眸幽深声音冰冷,“我早说过了,抒情她不是小三,她不用你让更不用你可怜,她会得到最好的。” 亲耳听到他这么直白地夸奖白抒情,姜芫那颗濒死的心又刺痛起来。 眼底蓄满泪水,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她……真的那么好吗?” 周观尘的眸光有些复杂,“嗯,她为周观尘做了很多。” 原来,她在他心里那么重要。 而自己,还妄想让他理智一点主持公道。 他那么护短的人,自然是护着儿子爱人。 想明白这些,姜芫忽然觉得很累,一切都没了意义。 大概她丧丧的模样不对头,周观尘放开她,“姜芫,你怎么了? 姜芫借机推开车门下去,等男人反应过来,她已经快走到马路中央。 身后传来连绵不断的喇叭声,姜芫都没有回头。 一分一秒也不想看到那个渣男。 看着女人渐渐消失在车流里的背影,周观尘气的直拍方向盘。 直到看见旁边的紫毫笔,他眼底的怒气才散了些。 这女人,明明心里有他,连生日礼物都想着买,又怎么会离婚? 不过是闹着引起他的注意罢了。 但这也提醒了他,要快点处理骏骏的事情。 …… 姜芫上了出租车才发现,自己把紫毫笔忘在周观尘车上了。 她懊恼不已,都想要爆粗口了。 她帮“玩宝斋”修复的那个字帖友情价是5万,那这支毛笔也就是5万。 她一个月的生活费。 不,现在周家都不给她打生活费了。 她得想法子拿回来。 不想联系周观尘,她回去犹豫了好久,联系了吕宋。 吕宋正跟周观尘在车上。 看到姜芫的手机号他还诧异,“太太,您找我什么事?” “吕特助,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吕宋不由看了眼周观尘,打开了免提,“什么事?” “我把一支紫毫笔落周总车上了,请你帮我找找。” 吕宋看着男人手指间把玩的笔,捂着听筒请示。 周观尘诧异,要送他的,怎么还得要回去? 可又一想,这样给了没有仪式感,她想要回去生日送。 不过,倒是给了他“报仇”的机会。 让她动不动就甩脸子走人,还治不了她了! 吕宋跟姜芫说了。 姜芫迟疑了下,“吕特助,你能另外约个地方吗?你家都行。” 周观尘把手里的笔一扔,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爱要不要。” 姜芫却听到了,“吕特助,周总在你身边吗?” 吕宋为难的看向周观尘,男人嘴角却勾起一丝莫测的笑容,他终于想到怎么收拾姜芫了。 第21章 小声点,吕宋在外面 万宝斋距离古玩街不远,它的规模,可以抵半条街。 办公楼在店铺旁边,也是古香古色,对姜芫这种手艺人来说,十分有吸引力。 她来早了一点,但大家也都下班了,整个小楼里静悄悄的,偶尔风铃泠泠作响。 太平盛世,有钱人都爱收藏古玩玉器,他们从万宝斋购买的藏品,几乎每年都是30%的涨幅,甚至有人的收藏6年达到了300%。 这对他们来说是稳赚不赔的投资,所以万宝斋在科技如此发达的社会,还是低调神秘的存在着。 姜芫一进来就被大厅里的洋彩花卉纹蒜头瓶吸引了。 有人走过来,“看什么,你看得懂吗?” 姜芫抬头,见是季如冰。 上次她把他弄到派出所,一直还没出这口气,现在见到她就阴阳怪气。 姜芫不跟他计较,淡淡道:“是呀,很漂亮。” 季如冰嗤笑,这是史册上有名有姓的文物,另一只还放在古宫里。 她这种乡下长大的村妇,也只能看到漂亮了。 姜芫忽然问:“这瓶子补过?” 季如冰暗暗吃惊,修补的大师技艺绝伦,不说根本看不出来。 估计,她是听人说过,才在他面前卖弄。 他冷哼,“当初周爷爷拿到的时候碎成了好几片,业内大师都没办法,最后还是亰大的安教授几经辗转才找到隐世高人修补--”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周爷爷拿去跟古宫那个比较过,几乎一模一样,那位高人,真是钻石国手。” “雕虫小技罢了。” 听到她轻描淡写的评价,季如冰情绪激动起来。 修补的那位大师可是他的偶像,岂容她一个乡下姑娘亵渎。 真是越无知越狂妄,她以为这样就能抬高她自己吗? 季如冰以前对她是轻视,现在可以说是讨厌了。 “无知村妇,你懂什么,字都不认识几个还敢评价大师。” “什么大师,手艺人罢了。” “你,算了,跟你说也不懂,还不如跟猪聊两句。我劝你呀赶紧跟观尘离婚,他可是古玩世家继承人,有你这么一位白丁太太,只会给他丢人现眼。” 姜芫也没多生气,毕竟这位以前也没少给她难堪。 只是因为爱周观尘,她忍气吞声。 现在她不爱了,自然也不惯着这些狐朋狗友。 “你是敦煌来的吗?壁画这么多。” 走过来的吕宋听到这句,没憋住噗嗤笑了。 季如冰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过来,指着姜芫的手指都哆嗦,“你,乡下来的,粗俗。你跟抒情比不了一点,给她提鞋都不配。” 吕宋一看情况不对,忙冲上去拉走了姜芫。 季如冰还在后面吼吼,“当年要不是你,他们早就是神仙眷侣,你就是个害人精。” 吕宋一脑门儿黑线,他安慰姜芫,“太太,季少喝多了,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姜芫淡淡的哦了一声,问他要毛笔。 “我没带在身上,您去办公室等一下,我这就去拿。” 姜芫就觉得他奇奇怪怪的,但也没办法,只好进去。 吕宋把门从外面带上。 姜芫刚要去把门打开,就发现沙发上躺着个人。 男人,周观尘。 她闭了闭眼睛,看吕宋鬼鬼祟祟的,就知道没憋好屁。 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吧嗒一声,从男人身上掉下一本书。 她捡起来,是关于金夏文明的。 因为金夏文字被成为“死文字”“天书”,所以这个在华国西北部存在二百年的王朝一直是神秘的存在。 没想到,周观尘有兴趣。 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作为周家继承人之一,他迟早要接手万宝斋,是什么知识都要涉猎。 而且,三年前他…… “看得懂吗?给我。” 果然是兄弟,咬人的时候叫得都一样难听。 姜芫没理他,扔下书转身就走。 “站住,不要你的笔了?” 她还是没停,男人只好起身,他人高腿长的,三两步就走到她身后,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微微用力,她就转过身落在他怀里。 伸手拽拽她耳朵,“耳朵不好使?” 姜芫打开他的手,“别碰我。” “不让我碰,那你让谁碰,那个叫陈默知的大学老师吗?” “你去查我?”姜芫心里咯噔一下,会不会自己怀孕的事也被他知道了? 周观尘看着她惊慌的样子,心里很不爽,“你慌什么?是不是陪他看病以外你们还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听这口气,好像不知道她怀孕的事,反而是以为生病的是陈默知。 姜芫松了口气,但也无可避免的难过。 他能查出陈默知的身份,就不能去医院问问她怎么了吗? 可见,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 被伤了那么多次,她竟然还有一丝期待,多贱呀。 推开他的手,姜芫后退两步,声音很平静,“周观尘,我的事情你没权干涉。” 男人听了她的话后,瞳孔慢慢收缩,几乎淬满了冰。 一步步逼近,他把她困在门和自己的身体之间。 姜芫身体紧紧贴着门,心脏因为害怕扑通乱跳。 “周观尘,有话好好……啊。” 他的手抓住她衬衫的下摆,然后用力一扯-- 小小的贝壳纽扣蹦乱,露出了白皙平坦的小腹,淡绿色真丝内衣。 他手往下,解开她裤腰的扣子。 姜芫吓得瞪大眼睛,双手紧紧抓着裤腰,跟他拉锯。 “周观尘,你做什么?” 回答她的是灼热的亲吻,密密麻麻地落在锁骨下方。 身体被玩弄得发软,精神却在激烈地抗拒,可那些声音从嗓子里出来后低哑暧昧,像是在…… “小点声,吕宋就在外面。” 姜芫从脸到身体都红温了,“周观尘,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回答的很认真,“检查,看他碰你没有。” “没有没有。” 即便她挣扎否认,周观尘还是脱下了她的裤子。 第22章 以后别穿绿的,我不喜欢 裤子被脱,一片春光。 姜芫的小腹平坦双腿修长绷直,白的几乎没有瑕疵。 跟内衣同色的小裤裤,还贴着薄薄的一片卫生棉。 他眯起眼睛,帮她把裤子穿好。 此时姜芫都哭软了,可面对他伸过来的手,还是狠狠咬了下去。 尖尖的牙齿陷入到充满弹性的肌肉里,留下一个带血的牙印。 周观尘闷哼一声,却没有把她推开。 “使劲儿咬,出够气就跟我回家。” 姜芫眨了眨沾染了泪水的睫毛,抬手擦去腮边的泪珠。 他抿着薄唇,一声冷哼从鼻息间溢出来,“咬人的是你,怎么还哭了?” 姜芫哆哆嗦嗦的去整理衣服,一言不发。 看着她被扯坏的衬衫,周观尘也承认自己有些上头了,就拿过西装把她包裹住,然后把人抱起来。 姜芫吓坏了,“周观尘,放我下来。” 他理都不理,抱着她往外面走去。 下面的季如冰看到了,瞪大眼睛,狠狠地骂了声狐狸精。 吕宋冲他摇摇头,拿着毛笔跟上。 回到翠微湾,周观尘把人放在了卧室的床上。 虽然床上换了新的床品,但一想到他曾和白抒情在这上面翻云覆雨,她就膈应的要命。 刚想起来,就被男人压住了腿。 “老实待着,一会儿叫你吃晚饭。” 姜芫憋了一路的脾气爆开,拿着枕头往他身上扔,“我不要,不要躺在你和白抒情滚过的床上。” 他接住枕头重新放回去,薄唇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吃醋?” 吃醋?她喝硫酸都不会吃他的醋。 她一声不吭的要下床,给周观尘推了回去。 健壮的身体压在她身上,他双眸幽深,难得的解释了一次,“抒情没进过这个房间。” 撒谎! 姜芫很后悔当时没把那破布怼他脸上。 现在再说,他还不承认。 “什么红裤衩儿,就算有,也是你的。” “我没那种东西。” 周观尘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勾唇,“我知道,你爱穿绿的。” 姜芫狠狠瞪他一眼,瞪完后又觉得情况不对。 这一眼,过于暧昧了。 果然,这男人是会顺杆爬的,他的手指落在她领口下,轻轻捏了捏,“以后别穿绿的,我不喜欢。” “你喜欢红的,我知道,以后让白抒情天天穿给你看。”她手脚并用去推他。 男人难得长嘴,“我根本没碰过她。” “那你们的儿子从哪里来的?” 他也意识到话里的漏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从找到她后我们之间没有越轨的行为。姜芫,我有起码的道德观,在我们的婚姻续存期间,我不会跟别的女人上床。” 周观尘的道德观呀,真是跟喜马拉雅山的氧气一样稀薄。 “你们回来的第一天晚上,不就住在一起?我看到王妈把你的衣服从她房间拿出来,上面还有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那是骏骏吐我身上……姜芫,你不会因为这个就要跟我离婚吧?你怎么不问呢?” 问?有意义吗?就算那次他们没有,但—— 精神出轨,也是出轨! 看到姜芫眼里的不屑,他有些恼怒,“我不喜欢绿帽子,你离着陈默知远一点。” “那你呢?你跟白抒情会划清界限吗?” “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为了孩子。” 这是什么渣男发言呀。 姜芫庆幸刚才不过是随便一问,并没有当真。 她放弃了挣扎,躺平在枕头上,“行了,我都懂了,你出去吧,别忘了我们一个月的约定,等一个月后我们就离婚。” 男人的脸色变了几次,眼底也讳莫如深,看得出来,他在压制。 大概十几秒后,他起身,随手整理了一下裤子,又恢复了那种冷酷的淡漠,“一个月,我等你来求我。” 房门关上后好久,姜芫才吐出一口气来。 她摸摸小腹,刚才因为紧张身体一直紧绷着,现在有点不舒服。 她赶紧从包里拿出药吃上。 也没有再离开这房间。 不管他们滚过没滚过,其实都不重要,就像现在她拒绝不了周观尘,睡间屋子能怎么了? 重要的是,熬过这一个月,赶紧离婚。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佣人来喊她去吃饭。 姜芫发现才短短一天,这里的佣人又换了一批,那个张嫂已经不见踪影。 周观尘当着众人的面说:“这是太太,这个家是她在管理,你们都要听她的。” 新来的几个人都很恭敬,也不多话,上完菜就下去了。 周观尘又去把骏骏抱出来。 小孩儿手包着,小脸儿惨白,耷拉着脑袋没有一点精气神儿。 姜芫皱皱眉,不明白着男人又要搞什么。 周观尘蹲下对孩子说:“去跟姜阿姨道歉。” 骏骏恹恹的,但是格外听话,他哒哒的走到姜芫面前,漆黑的眼睛瞧了她一眼,然后低头鞠躬,“对不起。” 姜芫退后一步,“不必了。” “不行,做错事就要道歉。” 姜芫看着他,“那我可以选择不原谅吗?” 周观尘皱皱眉,“孩子做错事,是做家长的没教育好,我也给你道歉。” 说着,竟然也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姜芫震惊的同时,酸涩不已。 周观尘,还真是个好父亲,做他的孩子,应该很幸福。 咽下涌上来的苦涩,她淡淡道:“既然周总都纡尊降贵道歉,我也不好再计较,骏骏是吧,我原谅你了。” 骏骏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看向周观尘。 周观尘拍拍他的脸,“既然姜阿姨不计较,我们就吃饭。” 姜芫想拒绝,她很怕周观尘让她照顾孩子。 好在他还做个人,自己喂孩子喝粥。 小孩儿食欲不好一口粥要喝好久,周观尘不哄,只沉着脸看着,姜芫偷偷替那孩子消化不良。 忽然,一块排骨放在她碗里。 男人冷冷道:“别光吃菜要吃肉,给孩子做个好榜样。” 姜芫:…… 过了会儿,她站起来,“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周观尘心里很不舒服。 这顿饭,他只顾着照顾骏骏,几乎一口没吃。 要是在以前,姜芫一定心疼坏了。 可现在,她根本不在意,甚至他夹给她的那块排骨,还完整的放在盘子里。 他面无表情的放下筷子,没了胃口。 第23章 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姜芫洗澡出来,看到那支紫毫笔放在床头柜上。 她忙放在包里,这次可不能再弄丢了。 拿起手机想要给陈默知发微信,问问他哪天有时间,周观尘就带着骏骏走进来。 姜芫后背一凉,他不会想要带着孩子跟她睡吧? “跟阿姨说晚安。” 小孩儿被拎着,不情不愿地说了声晚安。 姜芫十分无语,这个环节完全没有必要。 忽然,一只大手伸过来,揉了揉她的头,“把头发擦干再睡,晚安。” 说完,就带着小孩儿走了。 姜芫跟撞鬼一样,老半天没回过神来。 第二天,她起床的时候看到周观尘带着小孩儿在花园里散步。 阳光洒落在一大一小的身影上,跟漫画一样。 她立刻收回目光,背对着他们慢慢的抚摸小腹。 每天要看着他们父子情深,而她的宝宝生下来就可能没有爸爸,这真是一种折磨。 她甚至害怕会把这种情绪带给肚子里的孩子,让他/她也不开心。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哒哒的声音,一个小脑袋伸进来。 姜芫有些不高兴,“你敲门了吗?” 小脑袋伸回去,在门上敲了敲,“我爸爸让你去吃饭。” 姜芫看着他那双跟年龄不相称的眼睛,微微点头。 今天早餐是中西结合,有牛奶面包,也有豆浆小笼包面条。 姜芫选了一碗鸡丝面,刚吃了两口就看到佣人急匆匆地走进来。 她一脸为难,看着姜芫不知道怎么开口。 姜芫放下筷子,“有什么就直接说。” 佣人这才道:“外面来了个女人,说是小少爷的妈妈,要见先生。” 因为周观尘说别墅里的一切都要听姜芫的,所以她才跟姜芫说。 姜芫看向周观尘,“是骏骏妈妈来了。” “我知道。”说完他看向骏骏,孩子已经放下食物,看向外面,似乎很焦急。 哪有孩子不想见妈妈的,估计他一直在压抑。 她站起来,“让她来餐厅吧,我吃饱了。” “不用,你吃你的。”说完,又看着骏骏,“你也好好吃饭。” 见他一个人出去,姜芫不由看向骏骏,奇怪的是小孩儿竟然不闹,拿起小猪包啃起来。 周观尘出去了好久。 姜芫饭都吃完了,他也没回来。 让保姆带孩子,她回了自己房间。 从走廊的窗户看下去,刚好看到院子里的俩个人,白抒情扑到周观尘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姜芫设身处地想了一下,如果她生了宝宝,要是被周观尘抢走给白抒情带,估计也要疯。 所以,她不会要白抒情的孩子,更不会让周观尘知道自己怀了孩子。 回到房间后,她看到手机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姜志明的。 姜志明找她没好事,想到她跟周观尘的那个赌注,她不打算搭理。 但姜志明不打算放弃,又打了过来。 姜芫深吸一口气,才接起来。 “你死哪去了,怎么不接电话?”尖锐的女声属于姜母宋叶,她劈头盖脸一顿骂。 姜芫把手机拿远些,不声不吭。 电话里换了姜志明比较温和的声音,“姜芫,不怪你妈妈骂你,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能依靠的只有娘家了,你却不声不响,都把我们急死了。” “什么大事?”她跟周观尘要离婚的事他们知道了?否则她真想不到还有什么大事。 姜志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私生子都领进家门还不是大事?” 这个呀,“你们都知道了?” “全亰北市都传遍了,你这笨丫头,让我说你什么好?” “就是蠢,连个男人都拿捏不住,当初要是把若若嫁过去,绝对不会丢人现眼。” 听着宋叶的声音,姜芫握着手机的手指泛起苍白。 “现在也不晚,你们把姜若嫁过来,我离婚让位。” 宋叶破口大骂,“贱货,你以为若若也跟你一样没人伦吗?” 见吵起来,姜志明忙拿着手机走开,脚步声响了一阵后才说:“你妈也是为了你好。” “行了,没事儿我挂了。”一大清早,就让人消化不良。 姜志明的目的都还没说,怎么能允许她挂电话。 “姜芫,你可不能这么被欺负呀,爸爸替你出头,我们去周家……” “不需要,我觉得挺好的。” “怎么能好,那又不是你亲生的。” 姜芫打断了他,“不是亲生的又能怎么样?我也会对他很好,比亲生的还好,把我们姜家的优良传统发扬光大。” 姜志明:…… 他在想要说什么,姜芫已经挂断了电话。 无非是想要借着这次机会敲周家一笔,她可不能让他们得逞,否则她的计划就泡汤了。 不过怼人是挺爽的,当不再让自己内耗的时候,消耗的就成了别人。 她哼着歌去了书房,按照习惯,现在是她的学习时间。 刚进去,骏骏就在门口探头探脑。 姜芫可不打算招惹他,万一有个磕磕碰碰又赖上她。 正准备喊保姆把他带走,那小孩竟然走进来坐在沙发上。 她放下手里的笔,默默看了他一会儿,“你不适合在这里,我让人把你带出去玩儿。” 小孩儿学着她的样子,口气也很淡,“这是我家,我爱在哪里就在哪里。” “好,我走。” 她拿着书本要离开,小孩儿却跳下来伸开双臂,挡在她面前。 姜芫皱眉,“你干嘛,要碰瓷儿吗?” “你是我后妈,我爸爸说你要照顾我,我命令你陪我玩儿。” 姜芫抱起他放在一边儿,“少爷找你爹玩去吧。” 说着,就打开了门。 骏骏迟疑了一下,在看到周观尘高大身影时,哇哇大哭。 “怎么了?”男人听到哭声,快速赶过来。 姜芫脚步不停,“去问你的好大儿吧。” 在周观尘目光看过来的时候,骏骏立刻停止哭泣,指着姜芫的背影,“后妈打我。” 周观尘:…… 骏骏的黑状没给姜芫造成任何的困扰,反而他自己因为撒谎被罚不准吃甜品,毕竟书房里还有监控。 周观尘在看监控的时候,看到了姜芫手里的书。 关于金夏文明的。 这女人,一边闹着要离婚,一边又去看他看的书,想投其所好。 看来她还是很在意他,一切的吵闹不过是引起他注意的手段罢了。 现在,他很期待生日那天了。 第24章 哪个是真嫂子 晚上洗了澡后,姜芫就躺在床上看书。 孕妇太容易困了,只看了一小会儿,她的眼皮就打架。 周观尘进来看到这样一副画面,不忍勾了勾唇。 明明就看不懂还在坚持,她想要讨好他的心不要太明显。 伸手把书拿走,他倾身靠近她,“哪里看不懂,我给你讲讲。” 姜芫把书抢回来,“有事吗?” 周观尘故意听不懂她的逐客令,长腿跨上床。 姜芫汗毛都要炸了,“你干什么?” “给你讲书。” “我不需要,你快去陪你儿子吧。” “他已经睡了,听我讲睡前故事了,现在轮到你了。” 睡前故事,她看他想来点睡前事故。 她故意打了个呵欠,“我累了,要睡了。” “一起呀。”说着,他去拉灯。 姜芫就不明白了,以前十天半月不着家,回家也不会多看她一眼的男人,怎么现在这么死皮赖脸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周观尘静静看着她,“我以前哪样?” “很讨厌我。” “现在也不喜欢。” 听着男人直白的话语,姜芫心里微微一刺。 “那请从我床上下去。” 周观尘扯过被子,“这也是我的床。” 姜芫都要给他气死了。 “行,你的床,你躺着,我走。” 说着,她就要起来从他身上爬过去。 周观尘看着她有些笨拙的动作,微微翘起唇角,同时腿一伸-- 姜芫跌落在他身上,下意识的抱住肚子。 “周观尘,你发什么疯?” 男人把她禁锢在胸膛上,眼眸深深的凝视,“你不是疑惑我是不行还是取向有问题吗?我在跟你证明那些都不存在,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要,你。” 姜芫停止了挣扎。 有那么一瞬,她听到了自己因为他的话而失控的心跳声。 要是再以前他这么说,她一定脱光了主动送他怀里吧。 可现在,她讨厌自己抱着期待的愚蠢模样。 看着她发呆,周观尘心里掠过一丝异样。 他捧起她苍白小脸儿,薄唇慢慢靠上去……忽然手机响了。 周观尘皱起眉,不打算去管。 姜芫却偏开头,“接电话吧。” 男人拿过手机,接听后声音沉沉的,“说。” 季如冰还以为打错了,“老周?” “你爹。” “握草!出来玩呗,有好戏看。” 周观尘直接挂了电话。 他在家,玩得更……姜芫怎么要走? 他冲门口的女人喊:“回来。” 姜芫当然不听,这男人色欲都写在脸上,她才不要成为他泄欲的工具。 那一晚,已经够耻辱了。 更何况,她还怀着孩子。 见她不为所动,周观尘就打开季如冰发来的视频。 姜芫听到了何苗的声音。 她忙跑出来,从男人手里夺过手机。 屏幕上的画面是在酒吧包间里,季如冰和一帮朋友,旁边倒酒的服务生就是何苗。 季如冰咧着嘴笑,“老周,看这丫头水灵吗?今晚把我把她拿下。” 这个人渣! 姜芫不觉得他真看上何苗,估计还在记恨她,想要通过何苗报复。 她拉住周观尘,“我们去玩吧。” “去玩儿?”男人眯起眼睛,“酒吧有谁呀,你要去酒吧。” 当然是有——季!如!冰! 这是周观尘第一次带姜芫出来跟朋友玩儿,不过经过上次的派出所风波,大家都认识她。 不友好罢了。 季如冰还装模作样,“老周,我们玩儿,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叫嫂子。”周观尘接过他递的烟,懒懒开口。 “嫂子?我嫂子不是在那儿吗?” 人群闪开,白抒情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姜芫更笃定,这混蛋玩意儿没憋好屁。 白抒情看到周观尘眼睛一亮,走到他身边,“阿尘,你不是不来吗?” 周观尘淡淡一笑,递给她一杯酒。 她顺势坐在他身边,“骏骏睡了吗?今晚食欲怎么样?” “挺好,喝了一碗粥。” 季如冰抬起浅咖色眸子睨了姜芫一眼,“尴尬了吧,多余了吧?后悔跟来了吧?” 姜芫也坐下,“是呀,要借酒消愁呀,季先生,喝一杯?” 季如冰的意的跟拆了家的二哈一样,“喝!” 姜芫给一脸惊讶的何苗使了个眼色,“服务员,给开一瓶轩尼诗v.s.o.p。” 何苗眼睛一亮,立刻开了酒先给季如冰倒上。 这瓶酒8万多,何苗的提成就能拿几千,被这些人刁难了一晚上好歹拿点窝囊费。 季如冰不缺钱,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还在那儿喊:“一瓶哪够,再开一瓶给老周和嫂子助助兴。” 何苗的眼睛喷出火来,刚要发作就被姜芫按住了手,然后摇摇头。 “去给周总跟……嫂子开一瓶,乖。” 何苗都快气哭了,纵然再赚几千,这口窝囊气也咽不下去。 但没等她开酒周观尘还不乐意了,“姜芫,你胡闹什么?” 何苗终于憋不住,大着胆子说:“你能说她胡闹,怎么不澄清你跟这女人的关系?” 季如冰拿着一颗开心果扔她身上,“小丫头,你知道什么就打抱不平?她那是自找的,当年要不是她,抒情和老周早就是夫妻了。” “对,不被爱的那个才是小三儿,姜芫就是小三儿。” “你们……” 姜芫拉住何苗,“你先出去。” “姐姐……” 在姜芫的眼神威压下,何苗退了出去。 姜芫又开了一瓶酒,放在周观尘面前,“周总是个有道德观的人,那您说说,什么才算小三儿?” 周观尘把酒放一边,眉宇间是深深的不悦,“行了,都别闹了。” 姜芫问话的时候就没有期待,她不过是为了转移矛盾。 结果也跟她料想的一样。 她嘲讽一笑,正要说什么,手却被拉住,男人对众人说:“这才是嫂子,都别瞎。” 季如冰:…… 白抒情脸上的笑容凝固,都快哭了。 姜芫被他拉着坐下,双腿紧紧靠在一起。 她不由看着他的清俊侧脸,一时间陷入迷茫。 最近他的表现太让人意外了,甚至有种在给她撑腰的感觉。 姜芫知道不该沉沦,她坐直了,慢慢抽回自己的手。 男人却紧紧抓住,“想不想季如冰再出血?” 姜芫当然想,最好让他把裤子都出掉。 见她点头,周观尘对季如冰说:“这点酒怎么够喝,再开五瓶轩尼诗,要珍藏版年份的。” 季如冰挑眉,“五瓶,能喝完吗?” “喝不完你打包。” 季如冰经不起激,一拍大腿,“好,开。” “开什么开?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不好。我们还是唱歌吧。” 白抒情拉着周观尘的衣袖,“阿尘,下一首就是我们的歌,《向全世界宣布爱你》,一起唱呀。” 第25章 跟他隔着一扇门,姜芫在被人欺负 四周全是起哄声。 白抒情眼底是盈盈的期盼,“这首歌我们以前每次一起玩的时候必唱,你说要跟我唱一辈子,不会忘记了吧?” 见周观尘不表态,白抒情又冲姜芫而去,“一首歌而已,姜小姐不会不许吧?“ 姜芫慢慢把手从周观尘手里抽出来,“你们随意。” 周观尘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神色淡淡的看着姜芫,“你同意?” 白抒情脸色有些难看,把话筒塞到姜芫手里,“算了,还是你们唱吧。” 周观尘从姜芫手里拿出话筒,“我不会跟别的女人唱。” 白抒情眼底立刻有了喜色。 “我去一下洗手间。” 姜芫站起来,她不想再成为他们y的一环。 身后,响起了音乐声。 还有白抒情甜甜的声音,“在躲过雨的香樟树下等你,在天桥的转角擦肩而遇…… 门在她身后关上,隔绝了后面的声音,幽暗的走廊似乎把她推向了另外一个空间。 孤独而压抑。 她加快脚步,想要离开这里。 离开他们相爱的世界。 对面,俩个人挡住路,差点跟她相撞。 姜芫闪在一边,哪知其中一个抬头看了她一眼,顿时眼眸发亮。 “美女,什么价儿,陪我们哥们儿玩玩儿。” 姜芫避开他的手,“滚开。” 男人一把拽住她,“还挺傲,我喜欢。” 姜芫用力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就指着自己来的方向,“那个包厢里是季如冰周观尘他们,我是他们的朋友。” 俩个人已经喝得很醉,狂妄地以为自己是秦始皇,“季如关沉算什么东西,我是他爹!” 姜芫一看报名字都没用就想跑,但没跑成就给他们拉到空置的包厢里。 屋内一片漆黑,男人的淫笑和臭烘烘的酒气扑面而来,提醒着姜芫所面临的危险。 她挣扎,喊救命,脚踢在椅子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臭娘们儿,老实点儿。” 被扯住头发,姜芫疼得抽搐,她双目通红,手臂疯狂挥舞,身前的男人被她抓出血,嘶声放开了她。 感觉到身上的桎梏轻了,她爬起来就往门口跑,可还没等跑出去,就给人抓回来。 “妈的,臭婊子,老子今天一定要睡到你!” 说着,有个男人就扯住她的腿,可还没等撕开她的裤子,就听到包间门被砰的一声大力踢开。 光亮涌进来的那一瞬,姜芫看到了身材高大的周观尘。 男人一脚踢开了歹徒,把姜芫拉到怀里。 她身上的力气像是抽干了,头发黏在脸上,身体不停颤抖着。 周观尘手指骨节攥得咯咯响,他脱下身上的衬衫披在女人身上,然后抱起她放在一边的高桌上。 “在这儿看着,我怎么收拾他们。” 姜芫攥紧衣服,看着昏暗灯光下男人那一身紧绷的肌肉,想要叮嘱小心,却只能张了张嘴巴。 被踢的男人此时爬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特么的谁呀,敢打老子,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周观尘眼里迸射出冷厉的寒意,揪住男人的头发,竟然给提起来。 那男人没等反应过来,就给狠狠撞在墙上。 砰的一声巨响,那人头破血流。 另外一个吓得脸都白了,四处看了看,抓起一瓶酒就扑过来。 周观尘抓住他的手腕,往身后一扭,就停到咔嚓一声,手断了。 姜芫还是第一次看到周观尘这么暴戾,但不得不说,很过瘾。 她都想上去补两脚了。 不过片刻之间,俩个大男人已经血肉模糊。 周观尘扯了张纸巾擦擦手,走过来抱起她。 “有没有伤着哪里,我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你……小心!” 姜芫眼瞳睁大,她看到有个人爬起来,拿着尖尖的破玻璃瓶冲周观尘而来。 周观尘也听到了风声,他本能要躲开。 可在看到女人一脸惊恐担心后,他动作慢了半拍。 噗,酒瓶碎片扎破皮肤进入了肌肉,血,慢慢涌出来。 他身形一晃,差点摔倒。 “周观尘!”姜芫大叫。 周观尘冲她微微一笑,手伸到后背,一把拔下了那半截玻璃瓶子。 噗,鲜血喷涌。 “周观尘!” 姜芫又喊着,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桌上跳下来,拿起旁边的衣架,重重的砸在那个男人身上。 那人本就是强弩之末,现在趴在那儿一动不动。 姜芫也不管他死了没有,过去扶住周观尘,手伸过去帮他按压穴位止血。 周观尘虚弱的靠在她肩头,“你还会这个。” “嗯,以前在乡下经常帮着狗呀猫呀止血,习惯了。” 他忍不住笑起来,“你在骂我。” “别笑,又流了。” 季如冰等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俩个人靠在一起的画面,白抒情冲过来,“你们在干什么?” 姜芫理都没理她。 季如冰皱皱眉,“赶紧把老周送医院。” 周观尘虚弱的说:“让姜芫陪我去就行,你把这两个杂碎处理了。” 季如冰明白他的意思,就点点头。 白抒情自然跟着去医院,她坐在车子后座,周观尘的旁边。 姜芫要上车的动作一顿,选择了副驾驶。 身后,白抒情带着哭音儿的传过来。 “怎么流这么多血?你疼不疼呀?阿尘,答应我,以后不要这么不小心好吗?你还有儿子,你要为他着想。我宁愿受伤的是我,你这是往我心口插刀子。” 前面的司机都听尴尬了,不由看向姜芫。 姜芫倒是无所谓,她只担心周观尘的伤。 医院急诊室。 医生在清创缝合,姜芫和白抒情等在旁边。 护士走过来,“你们谁去拿一下药。” 姜芫见白抒情不动,就站起来,“我去。” 拿了药,她走回来,发现他们已经不在诊室。 护士指着旁边的房间,“他们在那边休息。” 姜芫说了声谢谢,就走了过去。 刚要伸手推门,听到了白抒情的哭声。 她皱皱眉,正考虑自己要不要进去,就听到周观尘的声音,“我救她不是喜欢她,是做给别人看。” 姜芫的手捏成拳,眼皮轻轻颤抖。 房间里白抒情的哭声更大,“阿尘,为了我和孩子,让你受苦了。” “没事,现在家里那边不好交代,你先委屈委屈,等我执掌家业,就跟她离婚娶你。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一片真心。” “阿尘你真好,我爱你……” 啪嗒,姜芫手里的药掉在了地上。 第26章 听她喊疼的声音都受不了 季如冰等人进来的时候,看到一地狼藉不由大惊。 白抒情扑过去,一把把姜芫推开,“阿尘,你怎么样?” 周观尘没说话,眼眸却追逐着姜芫。 盛怀看了下他的伤口才放下心,“战斗力不行,非要逞能。” 说着又看了眼那个一滩烂泥的男人,“已经今非昔比了,想当年阿尘可是多跑两步就要上喘的,可见爱情的力量伟大,能把普通男人变成英雄。” 季如冰嗤笑,“祸国殃民的狐狸精,都是你害了老周。” 姜芫只看着周观尘,没理会他。 然后大家分了工,盛怀送周观尘去医院,季如冰留下打扫战场。 白抒情自然跟着去医院,她坐在车子后座,周观尘的旁边。 姜芫要上车的动作一顿,选择了副驾驶。 身后,白抒情带着哭音儿的传过来。 “怎么流这么多血?你疼不疼呀?阿尘,答应我,以后不要这么不小心好吗?你还有儿子,你要为他着想。我宁愿受伤的是我,你这是往我心口插刀子。” 前面开车的盛怀都听尴尬了,不由看向姜芫。 姜芫倒是无所谓,她只担心周观尘的伤。 医院急诊室。 医生在清创缝合,姜芫和白抒情等在旁边。 护士走过来,“你们谁去拿一下药。” 姜芫见白抒情不动,就站起来,“我去。” 拿了药,她走回来,发现他们已经不在诊室。 盛怀指着旁边的房间,“他们在那边休息,你的伤也要处理一下。” 姜芫说了声谢谢,就走了过去。 刚要伸手推门,听到了白抒情的哭声。 她皱皱眉,还是推门进去。 白抒情看到她后擦擦眼泪,伸手接过药,就要给周观尘涂抹。 姜芫制止,“还是让护士来吧。” 白抒情冷笑,“姜芫,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争风吃醋?能不能别这么没品?我在国外的时候做过护士,我是专业的。” 姜芫放下手,退后一步垂下眸子。 男人黑眸微眯,正要说话却听到了姜芫清洌的声音。 “白小姐,我觉得你的话很对,但这是不是要送给你自己?这是医院,周观尘他有老婆有护士,还轮不到你来照顾献殷勤。” 说完,一把抢下她手里的药,大声喊了护士。 白抒情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眼圈也发了红。 她楚楚可怜地看向了周观尘,“阿尘,我是不是僭越了?我没别的想法,只是要照顾你。” 周观尘神色淡淡的,“抒情,你先回去休息。” “阿尘……” 接触到男人冷厉的视线,她没有再敢坚持。 来日方长,她三年都忍过来了,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让周观尘反感。 而且,她还有要紧的事要处理。 临走时,她死死瞪了姜芫一眼,目光怨毒。 护士给周观尘换过药后要走,被男人叫住。 “她身上也有伤,麻烦你给看看。” 姜芫忙拒绝,“不用,过几天就好了。” 护士忙说:“擦点药会好得快,您皮肤白,这样看着好吓人。” 姜芫想想也是,“去哪儿?” “就在这里吧,您去椅子上坐好。” 上药,就要脱衣服。 房间里还有周观尘,虽然说是夫妻,她还是不习惯。 看到她遮遮掩掩的样子,周观尘暗笑,但也不想看到她再受苦,就闭上眼睛,“我先睡会儿。” 直到听到他匀称的呼吸,姜芫才放松了些,疼得厉害时也小声呻吟。 这可苦了病床上的周观尘,他一会儿就y得像石头。 上完药后,姜芫也疲惫不已。 她本就是孕妇,经过这么激烈的挣扎,没流产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此时,她才感觉到小腹隐隐作痛。 歪在椅子上,她疲惫地闭上眼睛。 忽然,她被一种失重感给吓醒了。 一睁开眼,发现正在周观尘眼里,吓得她差点掉下去。 “周观尘,你干嘛?伤口会裂开的。” “没事,皮外伤而已。”他轻柔地把她放在床上。 “你也快上来,求求你别折腾了。” 听了她的话,男人脸色变差,“我很能折腾?” “难道不能吗?” 周观尘不想跟她继续这种废话文学,上床躺下。 听到他嘶的闷哼,姜芫忙问:“怎么了?是不是扯到伤口了?” 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口上,“这儿,让你气得疼。” 姜芫这才反应过来被他耍了,想打他又想起他是个病人,给憋出了内伤。 他却仗着她不敢乱动握紧了她的手…… 吕宋过来就看到俩个人牵手睡去的画面,忙放下东西走出去,还贴心地给他们关上门。 …… 早上,季如冰和白抒情一起来看望周观尘。 她穿了一身月白色改良旗袍,长发编成发辫垂在脖颈一侧,好一个温婉秀雅的江南美女。 但在门口,却给吕宋挡住了。 “季少,我们老板还没起来。” “没起就没起呗,我们俩个人,一个是跟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一个是跟他一个被窝滚过的,有什么不能看的。” 吕宋一脸假笑,“我们太太也在,不方便。” 季如冰一脸得混不吝,“姜芫那个狐狸精连老周受伤都不放过呀,起开,我要降妖伏魔。” 就在吕宋拦不住的时候,门打开,周观尘从里面走出来。 季如冰忙去扶他,“老周,你怎么起来了?伤口还疼不疼?” “小声点,姜芫还在睡。” 白抒情脸色一变,“是你照顾她还是他照顾你?” “就是,她连累你受伤不说,还让你照顾她,真是没有公主命一身的公主病,我进去教训她。” 周观尘的脸冷下来,“如冰,注意分寸。” 季如冰打小儿就敬重周观尘,顿时垂下头,“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别让你被那个狐狸精迷惑了。你看人家抒情,大清早就买菜炖汤,又巴巴儿地来看你,这份心不知道比那个村……比姜芫强了多少倍。” “姜芫昨晚也是受害者。” 说到这个,季如冰忽然严肃起来,他压着声音说:“老周,你知道昨晚那人怎么回事吗?” 第27章 要她帮着洗澡 季如冰一脸的愤慨,“昨晚那个人叫黑皮,是个搞工程的,他在姜家的公司做事。” “姜家人?不会吧?一定是你搞错了,如果是姜家人,怎么会对姜芫下手?”白抒情惊呼。 季如冰冷笑,“就因为是姜家人才好下手,要不你以为姜芫只会受点皮肉伤吗?早就给人……” 白抒情还是不解,“那为什么呀?” “当然是为了钱,你就是太单纯。” 周观尘垂眸深思,旁边的吕宋轻声提醒,“博物馆的工程,姜总找人谈了好多次都被拒绝了,但他一直没死心,还收买了我们几个高管。” 季如冰冷笑,“这是国家工程,既有名又有利,他当然要插一脚。得不到老周的认可就跟他女儿来这么一招,垃圾。” 白抒情表现的还是难以接受,“不会吧,哪有人这么做的,太匪夷所思了。” 季如冰看向周观尘,“你问老周,他们父女做得还少吗?当年的婚事也是一个红脸儿一个白脸儿,否则老周怎么会同意?” “如冰,别说了。”周观尘制止了他。 他示意吕宋再去调查,然后叮嘱几个人,“那个人打断手脚扔缅北去,不要让他跟姜芫再见面,也不要跟姜芫提,都懂吗?” 要去开门的姜芫只听到了这一句。 她的手从门上拿开,陷入了沉思。 昨晚的那个人,不就是强迫她的人吗?她是当事人,为什么不能让她知道?他在瞒她什么? 这时,她又听到白抒情说:“这样也好,反正她没受到什么伤害,就这么过去吧。” 姜芫的手青筋暴起。 她很想出去问问,什么叫没受到伤害,就这么过去? 可理智告诉她,她出去也没用,周观尘不会向着她。 等男人进去,发现女人并不在床上,不由眉心一蹙-- 看到她从洗手间出来,才放松下来,“怎么样了?” 姜芫面露微笑,“受伤的是你不是我,你问我干什么?” 他拉起她的手臂看了看,淤青经过一夜已经散开,但还是发青发紫边缘泛黄,好像比昨天更惨。 “收拾一下,我们吃早餐。” 她摇头,“我在这里不舒服,想要回家一趟。” 男人估计很少被人反驳,脸沉下来,片刻后说:“那好,我们一起回去。” “你可以出院?” “皮肉伤而已,我让吕宋去办出院手续。”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翠微湾。 看到他们回家,最高兴的还是骏骏,他趴在床边好奇的看着周观尘的伤口,问他疼不疼。 周观尘摸摸他的脑袋,“不疼,爸爸和骏骏一样勇敢。” 骏骏伸出包着纱布的手,脸上露出一抹骄傲之色。 姜芫端着水果进来,就看到一大一小凑在一起的画面,心口微微酸胀。 偏偏李姐还说:“先生和小少爷的感情真好,也难得先生那么严肃的人能对小孩子这么有耐心。” 姜芫把果盘递给她,“你送进去吧。” 周观尘明明看到姜芫在门口,可进来的只有李姐一个人,不满问道:“太太呢?” “她回房间了。” 他有些不悦,大概是看到她被欺负的画面太强烈,他现在希望她每时每刻都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里。 偏偏这女人就是会跑。 “去把她叫过来。” 李姐还没出门口,姜芫就来了,“什么事?” 男人抬眸看过去,发现她换了衣服。 长裤长袖遮挡了那些丑陋的淤青,长发全盘起来,一下像是小了好几岁。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凝脂的皮肤上,“我饿了。” 姜芫垂着眼帘,声音很温柔,“好,我让人去做。” “不,我要吃你做的。”说完,又想起她有伤。 不过他现在也不能吃复杂的,估计她也是指挥下人,动动嘴而已。 就傲娇的没改口。 姜芫微微一顿,还是点头,“好,那你想吃什么?” “随便。” 姜芫还是温温柔柔,“那你稍等一下。” 出去后,姜芫就开始洗米煲粥。 李姐想帮忙,也给她打发了。 周观尘的嘴巴很刁钻,可不能给他闹事的借口。 一边搅动粥锅,一边想着早上他们的话。 一不小心,就糊锅底了。 姜芫手臂疼,肚子也不舒服,现在粥又糊了,她内心满是挫败感。 再重新熬一锅? 算了,就这样吧。 她盛出一碗好的,又加了重口味的调料调味,才去了卧室。 卧室里,只有周观尘一个人,他正坐在床上,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 姜芫把粥放下,“可以喝了。” 男人合上本子,“速度挺快。” “主要是锅给力,科技改变生活。” 搅动汤汁的大手一顿,他抬眸淡淡睨着她,“周太太要给哪家做代言?” 姜芫抿唇,随口应付,“你让我背锅?” “你……嘶。”他扯动了伤口,疼得脸都变形了。 姜芫忙去扶他,“怎么样,我去找盛医生。” “没事儿,扯动了伤口,不过我好像拿勺子不方便,还要麻烦周太太了。” 这是让她喂。 姜芫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他是为救自己受伤,忍忍吧。 盯着她长睫毛下的脸看了几秒,他张嘴喝了她喂的粥。 然后就…… 见他皱眉抿唇,姜芫不由问:“不好喝吗?” 咕咚,他吞了下去。 这一股子奇怪的味道,他根本没法形容。 “还可以。” 听他这么说,姜芫就放了心。 他嘴巴叼,说还可以的时候就是很好。 排骨粥不多,就那么一小碗,很快就喝了大半。 周观尘忽然说:“我想喝水。” 姜芫起身去倒水,他赶紧把剩下的倒在垃圾桶里。 等姜芫回来,发现全喝光了。 她眉眼染上一层笑意,“原来,不用我喂你也可以呀。” 周观尘:……他怕再喂他就成了大郎喝药。 不过,他发现姜芫笑起来很好看。 还有俩个小梨涡,让人很想戳一戳。 他有些后悔才发现。 姜芫给他拿走电脑,“你睡一会儿吧。” “那你呢?” “我,我也回房间休息。” 又要离开他的视线。 周观尘开始搞事儿,“我要洗澡。” 姜芫摇头,“不行,你身上有伤口,不能洗。” “那就擦擦,不舒服。” 姜芫想了想,“那我去叫吕特助帮你。” 男人半晌没说话,盯得她头皮发麻。 就在她想要找借口逃走的时候,他沉沉道:“吕宋是我工作的特助,不是我老婆。” 姜芫挽起袖子,“那好,我给你擦,但出了什么问题,你可不要怪我。” 第28章 勾起火就不管了 柔软的毛巾沉入水底。 姜芫低着头给男人解开睡衣,看到他胸口上大片的旧伤疤。 这是三年前他寻找白抒情受伤后留下的,周家人找到他的时候奄奄一息,在医院里昏迷了好久。 那时候姜芫经常去医院陪他,跟他说了很多她喜欢他的话。 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周观尘淡淡开腔,“很难看?” 当然不难看,对比他精致俊美的脸,这些伤疤给他增加了一份属于男人的粗狂和不羁。 姜芫没再说话,拿着湿毛巾轻轻擦拭。 男人的胸膛炙热,心脏在她的手掌下有力地跳动。 姜芫并没有半分旖旎,脑子里总不由自主地出现昨晚他抱住自己的画面。 绝望中伸过来的手,她是想要握住一辈子的。 哪怕在她知道这里面可能有隐情,都没法对周观尘有半点憎恨。 她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伤口,把四周的血污擦拭下来。 换了几次毛巾后,就来到了腰间。 周观尘的肌肉很薄很韧,摸上去手感特别好。 她擦了擦,就到别处去。 周观尘一直盯着她,“还有下半身。” 姜芫一时脑子短路,“你自己来不行吗?” 他笑容有些冷,“行,你说行就行。” 姜芫这才反应过来,他伤在肩膀,要是用力就绷开伤口了。 其实也没什么。 换了水和毛巾,她让他站着,自己坐在小凳子上。 一仰头,就看到了不该看的,视觉冲击很大。 长这么大,姜芫还是第一次见。 她的脸和耳朵都红透了,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她尽量去忽视,可手却不自觉的就碰到了两三次。 男人不说话,只低头看着她,那双黑眸灼灼,很像他把她吞掉的那一晚。 姜芫的手腕都失去了力气,毛巾啪的掉在他双腿间。 伸过手去拿,她忽然听到头顶上粗重的呼吸。 姜芫一头冲出了洗手间。 男人看着地上的毛巾和水渍,有些头疼的叹气,他这么难受,她竟然不管了? 不负责任的女人! 姜芫是真受刺激了,躲在房间里半天不肯出来,最后还是周观尘以换药的借口把她给叫出来。 她见他衣着完好才放心了些,可不知为什么,脑子里总出现他不穿衣服的样子。 完了,她黄了。 “在想什么?”男人忽然问。 “没没什么,换药吧。” 本来盛怀安排护士过来换药,但周观尘非不让,就让姜芫来。 纱布打开的时候,看到那么长的狰狞伤口,她都觉得疼。 药粉撒上去,男人的肌肉跳动了几下,额头沁出汗。 姜芫有些不敢下手了。 “我看还是让护士来吧。” 他抓住她的手腕,“不用,你继续。” 姜芫只好硬着头皮快速给他弄完。 贴好最后一片纱布,她摸摸额头的汗水,“你说你何苦?” “我为你受伤,你就得照顾我。” 姜芫看着他轮廓分明的脸,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她,深得像海。 叹了口气,她拿过毛巾给他擦去额头的汗水。 男人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拉了过去,她跌落在他怀里。 姜芫的第一反应是别压到他的伤口,丝毫没注意到她被他按在枕头上还亲了过来。 她刚要挣扎,看到他包裹着纱布的肩膀,一时有些迟疑,慢慢放软了身体。 就当救命之恩的谢礼。 男人的吻异常的激烈。 像是个在沙漠里渴了很久的人,而她是他的水源,要全部吸入到肚子里。 他的伤…… 姜芫正想怎么劝他停下,忽然感觉到身体一松,耳边传来他低低的闷哼声。 姜芫慌了,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紧张地问:“怎么了?伤口是不是疼了?” 毫无疑问是,她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已经渗出血迹—— 她的视线对上他一贯冷傲的脸,薄薄的唇噙着笑意,他丝毫不当回事。 姜芫都要给他气死了。 周观尘回家不到一天,又给送回了医院。 面对盛怀那不赞同的目光,他一脸的不在乎。 盛怀下了黑手,在他的闷哼声中说:“节省点医疗资源,行不行?” 他依然风轻云淡,甚至带着些回味,“没办法,美色当前,控制不住。” 盛怀就奇了怪了,“你们结婚三年,你才控制不住?” 周观尘缄默了几秒,“情况有些复杂,你是光棍儿你不懂。” 盛怀有些生气,瞧不起谁,他是没结婚,但不代表他没睡过女人。 大概是为了报复周观尘的嘲讽,盛怀把他沉迷女色导致伤口开裂的事告诉了季如冰,然后那个大嘴巴子就宣扬开来,大晚上的医院里热闹非凡。 先是季如冰来阴阳了姜芫一番,跟着白抒情又来哭,最后连周家老宅那边都惊动了,还和姜家夫妇撞一起。 都没顾上看望周观尘,姜母宋叶就劈头盖脸的骂,“姜芫你就不能老实一点儿,观尘都这样了你还勾引他,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孩子。” 方雅琼嘴角直抽抽,看着姜芫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姜芫自以为百炼成钢,可在这么多的目光注视下脸皮还是火辣辣的疼。 只因为诋毁她的不是别人,是她的亲妈。 方雅琼等宋叶哔哔够了,才笑着说:“都说女儿随妈,姜太太年轻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热情呀?” 宋叶的脸一下涨红,弯着三角眼像是被人掌掴过,她不敢对方雅琼怎么样,就冲姜芫而去。 “都怪我把你放到乡下那种地方,让你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触,才养成了这浪荡性子,要不是你勾搭,你养父……” 咳咳,姜志明用力咳嗽,宋叶这才发现失言,忙住嘴。 可现场都什么人呀,方雅琼一脸八卦等着她说下去,站在外面的白抒情也和季如冰窃窃私语。 而姜芫,则脸色白得像鬼。 “够了,都出去,把我的病房当菜市场吗?” 周观尘的低吼震落在每个人心上,就连方雅琼也愣住。 周父周岳忙说:“行了,让阿尘休息,我们都回去吧。” 很快人都退去,房间里剩下他们俩个。 “过来。”他喊她。 姜芫走过去,被他抓住的手。 她的手冰凉,脸色也白得吓人。 “姜芫。”他喊她。 姜芫慢慢抬起头,她现在很脆弱,如果周观尘有什么要问的,她一定会说。 第29章 大半夜她约了别的男人 姜芫眼瞳一震,说了声“打扰”了,就转身离开了病房。 白抒情在后面喊:“姜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解释。” 姜芫根本不听,一口气走到医院外面,生怕慢一点就会被那窒息的难堪追上。 等车的时候,她看着地上孤零零的影子,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 她不在乎白抒情的挑衅,可她在乎自己为什么还是会在意。 她以为他拼死救自己就是喜欢,现在才明白,那只不过因为她是周太太。 看到她一个人回家,李姐很诧异,“先生呢?他没事吧?” 姜芫说了声在医院,就回了卧室。 她躺在床上,呆呆看着天花板,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要熬多久。 忽然,外面一阵骚动,她听到李姐的惊呼,“太太快来,先生回来了。” 姜芫皱了皱眉头,他回来干嘛,不在医院里跟白抒情你侬我侬吗? 她翻了个身,用枕头捂住耳朵。 可没一会儿,就传来敲门声。 姜芫只好起来,她打开门,发现盛怀扶着周观尘。 男人垂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估计很难受。 盛怀无奈一笑,“他非要闹腾着回来找你,我只好把人给你送回来。” 找她干什么,白抒情照顾的不更好吗? 但当着外人,姜芫也不好说什么,把人接过来送进房间。 盛怀在后面说:“你晚上注意点,他可能会发烧。” 发烧还回家,他就是不想她好过。 回到卧室,她心里有气,就没怎么搭理他。 周观尘从刚才到现在一个字都没说,安分的不像他。 姜芫也不说话,就躺在外面的沙发上。 半夜,果然周观尘发烧了。 她守了他一夜,喂药喂水,还给他擦身体。 不管怎么样,那都是救命之恩。 天亮后,周观尘退了烧。 他看着蜷缩在床脚的娇小女人,不由勾勾唇。 白抒情不过是把头发缠在他衣服扣子上,她就吃醋这么激烈,真是个醋坛子。 …… 姜芫一觉睡到10点,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是何苗。 她一直想找姜芫,又害怕给她添麻烦,现在听说姜芫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当听到姜芫想要金雀台那晚的监控后,她有些迟疑。 “姐姐,金雀台背后的老板很厉害,管理得也很严格,我恐怕弄不出来。” “那就算了。”姜芫又特地叮嘱她,“你不要去冒险,这个对我也没什么重要的,听到没。” “我懂,任何时候,先要保护自己,这是你教我的。” 姜芫又问起陈默知,她的礼物还没送出去呢。 “陈教授过些日子生日,我发给你具体时间,到时候再约他。” 这样也好,可以还人情,还可以给何苗铺路。 就是太市侩了,人家陈默知帮她也不图什么,她却图谋让妹妹当他的研究生。 门忽然响起,周观尘高大的身形站在那儿,“周太太,给谁打电话,要躲起来。” 昨晚还死气沉沉的人,今天就生龙活虎了。 关键是,他一点不尴尬,好像没发生医院那些矛盾一样。 姜芫也没法发脾气,“我妹妹,何苗,你见过。”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靠在门上看她手里的毛笔。 刚才她打电话的时候一直在把玩,是想要找送给自己的借口吗? “找我什么事?”她把毛笔放在身后,开口问。 男人被她幼稚的行为逗乐了,“约你去花园散步,有时间吗?” “现在?”姜芫看看外面的大太阳。 男人其实就是随口一说,此时才意识到有bug,却傲娇的不肯改口,“晒晒太阳补钙,看看你,白的像个鬼。” 姜芫瞪了他一眼。 面对白抒情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毒舌吗? “你那什么表情?” 姜芫怕他再生事端,赶紧过来搀扶着,“走吧。” 他本来嫌弃的,觉得自己这样跟不能自理一样,可靠着她软软的身体,闻着她身上的淡香,心情都好了不少。 他忽然意识到,其实不管以前怎么对她,和她在这个房子里的时候,才是他这三年来最放松的时候。 既然两个人已经发生了关系,那他也不介意跟她当一对真正的夫妻。周观尘淡淡地想。 他不由握住了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 姜芫挣了下没挣开,就不管了。 周观尘勾起嘴角。 如果日子能这么过下去,似乎也不错。 他知道她现在还别扭,但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心甘情愿的。 …… 时间一天天过去,周观尘的身体也好起来,他的生日也快到了。 今年他28岁,季如冰说这是个吉祥的年龄,加上白抒情回归,要好好操办一番。 他们讨论的时候,姜芫就在身边。 周观尘问她,“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姜芫摇摇头。 他想起每年她那些花样,不由勾唇,“不想跟他们一起过?那单独给我庆祝。” 姜芫却不想的,17号她要跟陈默知吃饭。 “我没时间,你们好好庆祝吧。” 周观尘却不信她,这些日子她虽然对自己有些疏离,却精心照顾他,跟没闹离婚的时候差不多。 这么说,估计是想要给他个birthday surprise。 他也就憋着,等着这份大礼。 …… 前一天晚上,姜芫忽然接到了何苗的电话。 她说拿到金雀台的监控了。 姜芫本不抱希望,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只是监控只能在金雀台看,不能拷贝出来。 虽然已经是晚上8点多,她还是决定去看看。 这些天周观尘一直密切注意着她,听她要出去就问:“干什么去?” “跟何苗有约。” 他神色古怪了一瞬,“我陪你。” “不用了,我跟我妹妹约好的,俩个女孩子,多你不方便。” 周观尘勾了勾唇角,心想女孩子花样真多。 算了,就让她保持神秘。 他难得的好说话,放姜芫离开。 姜芫打车去了金雀台后门,果然有人等着,却不是何苗。 看到陈默知,她很意外。 “陈教授,怎么是你?何苗呢?” “何苗一个女孩子在这里不方便,我让她先回去了,走吧,我带你去。” 姜芫还是没明白,“您怎么知道的?” “何苗找的人认识我,而我认识这家的老板。” 原来是这样,不过这位陈教授能量还挺大。 姜芫很不好意思,又要欠他一次人情了。 两个人进去后,一个姓马的保安经理接待了他们,进入一个秘密房间。 这里,封存着所有监控,生怕客人有什么问题金雀台说不清。 监控没什么特别,就是录到走廊那段儿,不过后面还有周观尘离开又回来的镜头,虽然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但踹门那一脚还是让姜芫动容。 忽然,陈默知喊了停,他指着静止的画面,“你看这里,有没有发现?” 第30章 发现了白抒情的秘密 姜芫仔细地看着画面,那是她把门扒开一条缝求救。 那时候她绝望害怕,一条细缝,就代表着生的希望。 可门口却站着一个人,挡住了周观尘的视线,那是……白抒情。 画面很清楚,她明明看到门开了,也听到求救了,甚至还回头往门口张望,却依然挡住,然后拉着周观尘急匆匆离开。 姜芫忽然记起来,后面季如冰他们闯进去的时候,白抒情看着地上那个男人表情很古怪。 是她想多了吗? 但陈默知的感觉跟她一样。 “你知道我是教美术的,我对人物表情吃得很透,也揣摩过人的表情语言,很明显的,她不想里面的人被救。” 姜芫问那个经理,“这男人是谁,你们会所应该知道吧?” 那人迟疑了一下,在陈默知点头后才说:“他叫黑皮,是广厦建筑装修的一个工程经理。” 广厦?那不是姜家的企业吗? 难道这又是姜若干的? 有可能,毕竟上次她摆了她一道。 但姜若有能力使唤姜志明手底下得力的人?还是做这种不入流的事? 陈默知提醒她,“有时候,身份说明不了什么,钱可以让人变成鬼。” 姜芫恍然大悟。 她更觉得这是白抒情搞的鬼。 但她一个从国外回来只能依附周观尘的女人,有这么大能力吗? 忽然,一个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上响起,“你不用管了,我来帮你查。” 姜芫忙拒绝,“不用不用。” 先不说俩个人交往不深,就算是朋友,也不能把他拉下水害他。 陈默知却很固执,“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朋友很多,举手之劳罢了。如果觉得过意不去,明天请我吃饭。” 姜芫记得,17号是他的生日,正好送礼物。 只是他帮自己这么多,一只毛笔好像没那么拿得出手了。 但姜芫也没有更好的,只能暂时将就。 等以后她有了能力,一定好好回报。 俩个人出来,陈默知替她招了一辆出租车,她上车的时候,他弯腰替她挡了一下上面。 姜芫说了声谢谢,俩个人对视一笑。 但他们都没想到的是,这一幕被人看到,且拍了下来。 姜芫到家的时候已经快11点了,看到客厅里抽烟的男人,她吓了一跳。 周观尘站起来,他面前的烟灰缸里,烟蒂已经堆满了。 他慢慢走到她身边,伸手摸摸她的脸,“你怕什么?” 姜芫想躲,可想到他奋力踹门的画面,就硬生生地停住,“大晚上的你怎么还不睡觉?” “抽烟,你以为我在等你?” 姜芫可不那么觉得,她又不是白抒情。 想到这个女人,她就很生气。 如果真是她做得,那他知道真相后…… 电光火石间,姜芫忽然记起他们在医院门外的话。 对呀,依照周观尘的实力不可能查不出背后的人是谁,如果他知道了是白抒情,肯定就会跟骏骏杀她那次一样,不了了之。 所以才有门口的对话。 白抒情只说她没受什么伤害,就轻描淡写的揭过去,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你怎么了?一直不说话发什么呆?” 姜芫几乎要出口问。 可还是迟疑了。 她没有证据,他也不会承认,还会破坏这些日子好容易建立的和谐关系。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我去洗澡。” 看着她走进卧室,周观尘下意识地蹙眉。 他跟着她去了卧室,等她去洗澡后,做了生平最没品的事。 他翻看了她的包。 里面有崭新的生日卡片,还有精美的包装盒。 这女人,果然是出去买礼物了。 虽然是不值钱的卡片,但他的嘴角还是翘起来。 姜芫洗澡出来,发现他还在卧室,不由一愣。 他受伤后,除了那一晚俩个人睡在一起,以后都是他陪着骏骏睡。 今晚,他…… 周观尘靠着梳妆台慵懒站着,手插在裤兜里的样子痞帅痞帅。 还露出了胸肌。 “晚安。” 说完就晃晃悠悠出去了。 姜芫觉得他莫名其妙。 …… 7月17号,是周观尘的生日。 一大早儿,他就把自己拾掇得英俊非凡,就连家里年龄大的佣人都多看他两眼。 看到佣人拎着新鲜的菜进门,他眯起眼睛,“怎么买这么多菜?” 佣人笑着说:“是太太昨晚吩咐的,说今晚要多做几个菜。” 周观尘看向姜芫卧室的方向,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女人,在给他准备惊喜。 到了办公室,桌上摆着一束唐菖蒲,淡蓝的颜色放在灰色调的办公室里,也不违和。 这是吕宋每年给他的“惊喜”,“总裁,生日快乐。” 周观尘表情淡淡的,“我不过生日。” “您不过太太也得给您过呀,我记得去年太太做了一大桌子菜,还亲手做了蛋糕,送您的礼物……” 礼物?周观尘凝神想了一下,不由喉结滚了滚。 她把自己绑上蝴蝶结,送给了自己。 他还能记得昏暗灯光的房间里,她颤抖着解开睡衣的带子,像个剥洗干净的小羊羔子,送到自己的面前。吕宋的声音还在继续,“今年您已经提前知道礼物是那只紫毫毛笔了,虽然没有惊喜,但还是很浪漫。” “咳咳。”周观尘清清嗓子,“今晚提前下班,还有,我请大家吃蛋糕。” 吕宋笑的见牙不见眼,“那就提前祝您度过一个美好的晚上。” 周观尘面无表情,但那微微勾起的嘴角,泄露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这一整天,员工们都在打听外号阎罗王的大周总好心情秘诀,希望他永远保持下去。 直到下午,有个美女来找周观尘。 周观尘正开会,听到消息后微微分神,就连回办公室的步子都分外的急促。 大家会都不开了,开始吃总裁的瓜。 作为领导的枕边人,啊呸,是身边人,吕宋一脸的高深,“估计是周总夫人吧,来给周总过生日。” “周总结婚了呀,那我岂不是没有机会?” “周总夫人一定是个大美女,豪门千金吧。” “前台不是说很美吗?好想去看看。” 众人纷纷在群里祝大周总生日快乐。 周观尘此时还没工夫看手机,他推开办公室的门,先看到了一大束玫瑰和放在中间长条形礼盒。 他用力往下压了压唇角,“有什么不能回去说,搞这些形式主义。” 沙发上的女人听到他的声音,缓缓回过头来。 第31章 你老婆跟人跑了 白抒情回过头,冲他嫣然一笑,“怎么能是形式?我都多少年没陪你过生日了。” 周观尘唇角的笑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正常,“难为你还记得。” “我就是死也不会忘记。在国外那几年,我都是靠能和你再见、陪你过生日、节日,淋雨看雪这些熬过来的,阿尘,我很开心,终于梦想成真了。” 说着,她就扑到男人怀里。 周观尘扶住她的肩膀轻轻推开,“先坐下,喝什么?” “阿尘,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周观尘避开她攀缠过来的手臂,淡淡道:“抒情,我已经结婚了。” “我知道,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阿尘,你是不是……不要我和骏骏了?” 她很想问他是不是爱上了姜芫,可又害怕听到确定的答案,就换了个问题。 周观尘凝视着她,语气很认真,“你和骏骏都是周观尘最重要的人,给我时间,我一定都让你们得偿所愿。” 白抒情的心这才放下来,她懂得适可而止,就擦擦眼泪拿起自己准备的礼物,“送给你的,不是一年的,是这三年的礼物都补齐了。” 周观尘打开,发现里面是三条领带。 他表现得很平淡,白抒情不由撅起嘴巴,“你不喜欢呀?” “没有,很好看。” 白抒情有些失落,“阿尘,你以前都是直接戴上的。” 他没说话,就是淡淡地看着她。 白抒情更落寞了,以前的事,她盼望他记得,又希望他忘记。 …… 晚上下班时,季如冰打电话来叫周观尘出去玩儿。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不去。” “干嘛?有工作吗?” “回家,吃饭。” 季如冰啧了一声,“那算什么事儿,往年生日也没看你往家跑,出来吧,帅哥美女应有尽有,不比你回家对着那个村儿里来的白眼狼强?” “别那么说她。” “哟,还护上了?你不是很讨厌她和她身后那些吸血鬼吗?” 周观尘看着电梯上下降的数字,淡淡道:“再怎么说她都是我妻子。” “懂了,打狗看主人。” 这些话,周观尘自己也经常对姜芫说,他从没觉得什么不对,可现在听到别人这么说她,他有点不舒服。 看来,是该说说他那帮朋友了。 特别是季如冰,他嘴最碎。 上车后,他随便看了看手机,公司大群里排着队祝他生日快乐,朋友发来祝福的也不少,连爷爷爸爸他们都给他发了红包,唯独没有姜芫的。 不过也没什么,反正要回家,见面再说更有感觉。 其实他对那支笔的兴趣不大,他更希望收到的仍然是去年的那份礼物。 这次,他不会再推开她,让她哭那么久。 平日里他都错峰下班,今天准备下班,路上堵得厉害,他问司机能不能换条路。 司机额头汗都出来了,“总裁,我们前后都被堵住了,换不了。” 好在没多久就开动了,只是回家的时间晚了些。 他一进门,就有佣人迎过来。 “先生,您回来了。” 他嗯了一声,把公文包递过去,衣服都没换直奔餐厅。 跟在后面的佣人欲言又止,只好跟过去。 餐厅里,一大桌子菜。 但都吃得七七八八。 桌旁还做了好几个人,是……家里的佣人。 看到周观尘,他们都站起来,局促地鞠躬。 姜芫并不在。 额头上青筋跳动几下,周观尘压着声音问:“姜芫呢?” 李姐忙说上前,“太太出去了,她请我们大家聚餐。” 人不在,还让家里的下人聚餐,她在搞什么? 难道忘记了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快步离开餐厅,打开了监控画面。 姜芫是在他回家前半个小时出门的,一向喜欢简洁的她难得穿了裙子,长发披肩画了淡妆,很隆重的样子。 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周观尘心里又有了想法,她是不是想要出去吃? 好像婚后他们还没有单独出去吃过饭。 这样也好,烛光晚餐似乎不错。 他拿起手机,却没看到她给自己发位置。 难道没找到餐厅?她不经常出去,可能不知道餐厅要提前预定。 想要给吕宋打电话订一家,可又一想,还是给她机会张罗吧。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她围着自己转的滋味了。 又等了半个小时。 他的手机消息不断,却是各种工作的,没有她。 周观尘有些不耐烦。 他刚要发火,却忽然意识到,她以前在家也是这样等自己。 他记得那时候她总给自己发微信和打电话,他在忙的时候看到这些分外暴躁,根本不想接。 那时候她是什么心情? 他又想到了那个纸鹤上看到的,她说,她好难过。 周观尘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后悔倒是不至于,只是觉得自己错过了很多。 世间美好,他本不配。 手机忽然响起来,他甚至没顾上看号码,就接起来。 “喂。” “老周,出来玩呀,哥们儿请你看戏。” “没空。”他现在听到季如冰的声音就烦。 “肯定不是陪着老婆吃饭没空,因为呀,你老婆在陪着别人吃饭,你再不来,她可要跟人跑了!” “你说什么?”周观尘的手捏紧了手机。 “富海山居,你快点来自己看。” 周观尘并没有冲动,多年的磨砺已经让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但在上车的时候,发现插不进钥匙孔,才发现他把钥匙捏变形了。 换了一辆车,一路疾驰到了富海山居。 季如冰在门口等着他。 一贯混不吝的俊美男人此时一脸阴沉,倒好像被拐走老婆的不是周观尘而是他。 迎上去,他拽着周观尘往里走,“你呀,给人挡刀挡抢,这边人家就勾勾搭搭,你是今年亰北最大的笑话。” 周观尘并不理他的闲话,只是框框往里走。 富海山居档次不低,尊贵的客人都在二楼,普通的就在大厅,用屏风隔开了一个个半开放的小单间。 季如冰指着角落里那个绿屏风的,“就是那儿,老周,你准备好了吗?” 周观尘忽然站住,转身又往回走。 季如冰看愣了,这是什么操作。 “老周,老周,你干嘛去?” 第32章 老婆在我生日这天陪别人过生日 季如冰以为他找刀,就去后厨给要了一把。 结果周观尘去了洗手间。 再出来,高大的男人衣衫整齐,衬衫的扣子打开两口,露出冷白肌肤和性感锁骨,大长腿上的裤子也格外贴。 妈的。 季如冰以为会看到杀人现场,却没想到只看到一只公孔雀。 包厢里。 桌上除了精致的菜肴,还有一个八寸手工蛋糕,打开的礼品盒里,装着那支紫毫毛笔。 姜芫和陈默知相对而坐,谈笑风声。 本来约好的是三个人一起吃饭,但何苗学校有事不能来,就成了她和陈默知俩个人的饭局。 周观尘站在外面看着,脸渐渐变成了锅底色。 从昨天到今天,他一直在等她一句生日快乐,可她却在给别的男人过生日。 还亲手给做了蛋糕,他毛儿都没有。 暴怒、嫉妒等情绪在他心脏里疯狂发酵,让他恨不得冲过去掀翻了桌子,然后再把陈默知摁在地上狂揍。 季如冰还添油加醋,“老周,原来那支紫毫毛笔不是村姑送你的生日礼物,人家要送野男人的。” 周观尘狠狠瞪了他一眼,往包厢走去。 季如冰更是看热闹不怕事大,哼着小曲儿跟着。 陈默知正跟姜芫说起何苗在学校的趣事,姜芫喜笑颜开。 “真没想到她还有这么顽皮的一面,我……” 桌前忽然一暗,姜芫不由抬头,对上了男人冷厉如冰的眸子。 先是一愣,随即换上一副坦然的表情,她淡淡道:“真巧,你也来这里吃饭。” 周观尘嘴角拧着一抹冷笑,拉开椅子坐在她身边,伸手就搂住了她的肩膀。 姜芫想要躲开,却给他紧紧握住,甚至有些疼了。 对面的陈默知双眸一凝,“你弄疼她了。” 周观尘黑眸深深地凝视着姜芫,“周太太,你疼吗?” 姜芫笑笑没回答,却不动声色的拿开了他的手。 他正要发火,却听到她轻轻柔柔的声音,“在外面呢,别让人笑话。” 他竟然不争气地忍下了,看向对面的男人,“陈教授,今天生日呀,生日快乐。” 陈默知无视他的挑衅,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季如冰也拉了椅子坐下来,他浅咖色的眼瞳透着讽刺,“姓陈的,为了夺人妻你连你妈生你的日子都改了,这不是初生吗?” 陈默知冷冷道:“我妈抛下我和我爸嫁富豪的那天,就是我的生日,7月17号,要不你回去问问你妈。” “你他妈的……” “季如冰,要解决你们的恩怨另拉场子。” 季如冰这才安静下来,做了个嘴拉拉链的姿势,“老周,你们玩儿,我看着。” 周观尘看向蛋糕,简单的蓝白色,旁边装饰着几颗蓝莓,旁边用繁体写了“男神”两个字。 男神?还真是恶心。 他拿起姜芫的叉子,在她轻轻的惊呼声中,扎向那个男神。 好好的蛋糕,立刻失去了它的完美,周观尘把叉子放在唇边抿了抿,他也吃上了生日蛋糕。 只是,吃得憋屈。 “周观尘,你干什么?” 他无视姜芫的质问,又拿起那只紫毫毛笔。 陈默知眼瞳微颤,桌上的手指蜷缩。 季如冰都看在眼里,心想这个忍者神龟,他倒是要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周观尘冷白指骨夹着毛笔,手腕上的紫檀木佛珠在明亮的灯光下流淌着一种古雅神秘的光泽。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手指上。 “这支毛笔,是玩宝斋的吧?” 他的话没有具体指向性,但姜芫还是嗯了一声。 他转过头,上下打量着姜芫。 她今天穿了一条简单的米色无袖连衣裙,裙摆很大,腰很细,这样坐下的时候,浑圆的臀部轮廓露出来,很完美。 她这样盛装来见陈默知。 “上次听你说你跟玩宝斋的东家是朋友,对吗?” 姜芫不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又嗯了一声。 对面的陈默知却眯起了眼睛,有种蓄势待发的狠绝。 周观尘却越发的慵懒恣意,他摸摸姜芫的头,“你这个小傻瓜,拿朋友店里的东西送朋友,不尴尬吗?” 季如冰恰如其分的冲姜芫扮了个鬼脸。 姜芫震惊的无以复加。 很多信息庞杂而来,围绕着“陈默知竟然是玩宝斋东家”。 她不阴谋论,但也不是傻白甜。 但她想不出来自己还有什么价值能让陈默知费心费力。 对面的陈默知终于开口,“姜芫,我知道你此时脑子一定很乱,今天我们先到这里,等以后再慢慢跟你解释。” 姜芫知道,这是最冷静的处理方法。 周观尘却不让。 “陈教授,玩宝斋是一定要拆除的,就算你讨好我老婆也没有用。” 陈默知要离开的身影顿住,他慢慢转过头,看着周观尘。 “周总,不管你今天给我安插什么罪名我都不会解释,但你我的恩怨,不要把姜芫牵扯进来。” 这他妈的就是一句挑衅,跟“我睡了你老婆但不怪她”差不多了。 季如冰的拳头发痒,都想到揍人。 但周观尘却一派淡定,他的大手一下下抚摸着姜芫的长发,笑着道:“当然,我老婆善良天真,难免会遇上一两个黑心蟑螂,蟑螂拍死就是,难道我还能怪她?” 陈默知冷冷一哼,伸手要去拿毛笔。 季如冰却抢先一步,咔嚓折断。 “哎呀不好意思,我手劲儿有点大,弄断了。” “你……”陈默知脸上的平静终于保持不住,额角青筋点点。 姜芫把毛笔夺过来,“陈教授,您先走。” 陈默知深知自己留下或者太过保护她只能让她处境更困难,就点点头离开。 季如冰没想到都这样了姜芫还向着他,就要破口大骂。 “季如冰!” 季如冰恨恨地看着陈默知的背影,“老周,你不该就放这个偷家贼走,起码卸了他一条腿。” “法治社会,胡说什么。”说完,他指指门口,“你也可以走了。” 这是要处理姜芫这个村姑了?他有点想留下看热闹。 “老周,我忙里忙外的大半天,让我留下来吃口蛋糕呗。” 周观尘不说话,只沉沉的看着他。 “好,我走。”在周观尘的威压下,他只好站起来。 看向姜芫的时候,他竖起了中指。 姜芫握着那支断笔,感觉已经跟他不死不休。 等季如冰走了,这里恢复了安静。 男人一句话不说,就这么长腿交叠看着姜芫,压迫感很重。 姜芫刚要站起来,他按住了她的肩膀,“别动。” 第33章 你越是反抗我越兴奋 姜芫抬起一半的身体又坐回去。 她压着声音说:“有什么事,不能回去说吗?” “嗯,但是饭要吃。” 说着,他拿起姜芫的筷子,夹了一只虾。 看了看,又扔下。 何必呢,他吃不下人家剩下的。 可心里的憋屈不分散出来,他会发疯。 姜芫也看出来了,她没再管男人,拿起包往外面走。 周观尘盯着这一桌子菜一动不动,直到姜芫快走到门口了,他才站起来追上去。 扯着她的手腕没有丝毫停顿,把她拽到了洗手间里。 这里的洗手间比一般要大,装修的很奢华,还放着计生用品。 门关上的那一瞬,他直接把人摁着亲了上去。 姜芫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在他怀里挣扎,他不悦,直接按住她压在门上,手落在她的腰测轻而易举的困住她。 肆无忌惮的亲吻。 姜芫无法挣扎,感觉就像被他拉入一个巨大的漩涡里。 觉察到身下的女人像是要窒息过去,他放开了些,但仍然脸贴在她脸上,呼吸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性感。 姜芫重重喘息着,等恢复神智,就去拉门,想要离开这里。 男人从她身后贴上来,密密麻麻不留一点缝隙,大手抓着她的手,不紧不慢的开口,“去哪儿?” 身后那一大坨威胁,让她头皮发麻。 抿了抿唇,却吃了他浓郁的味道,姜芫心跳一阵紊乱。 她深呼吸,试图跟他讲道理。 “周观尘,我知道你在气什么。” “我气什么?”他薄唇贴着她的耳廓,热气直往里面钻。 姜芫的声音发颤,“你气我不给你过生日,可三年了,每年我做一桌子菜,还有蛋糕,等你到深夜,你回来过吗?” “有一年是12点前回来了,我想要跟你吃蛋糕,你一把推开我,蛋糕全砸在了地上。” 男人身体一僵,他的记忆有些模糊,这对他来说都是小事,不太记得。 见他没发声,姜芫继续道:“我知道你的朋友会给你过生日,今年白抒情回来了,你更会跟她一起过生日,我知道你不在别墅,我也不在,所以安排工人们吃个饭,不过分吧?” 他是气这个吗? “那你也不能给别人过生日,更不能送别人礼物。” 姜芫笑了,他可真双标。 可以给别的女人买8千万的房子,却不准她送朋友一只毛笔。 见她不听自己的,男人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 姜芫疼的打哆嗦,生理性眼泪飙出。 他又去亲她的眼泪。 姜芫都要给他搞疯了。 “周观尘我们能不能出去,有事回家再说。” “那你跟我保证,以后不准再跟陈默知来往。” 姜芫并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和陈默知做朋友,但听着他强硬的命令,她就不舒服。 她忽然发现,这段时间的隐忍,有多委屈。 不是不疼不在意,只是强行把伤口封闭起来,此时被他轻轻一撕扯,就疼得锥心刺骨。 她不想忍了。 “我有交朋友的自由,你无权干涉我。” “我是你男人!” “那就离婚。” 周观尘眼瞳重重一缩,沉沉的眼神仿佛要吃了她,“对他动心了?” “跟别人没关系,这是我们俩个人的问题。” “你不是喜欢我上赶着嫁给我吗?能有什么问题?” 姜芫觉得一次说清楚也好,“是,我以前是喜欢你,但嫁给你后发现你根本不是我喜欢的样子,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 “不是你喜欢的样子?”他重复着她的话。 姜芫重重点头,“以前的你很温柔,也很尊重人。” 他不由想起刚才在餐厅看到的男人,不也是很温柔吗? 原来……有些事早已注定。 就算时间再漫长,也更改不了。 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他不由眯起眼睛,去捕捉她眼底的厌恶。 不喜欢么? 那也没关系。 “不喜欢我没关系,但我们的婚姻必须继续。” 姜芫在他怀里艰难的转了个身,变成了面对面,“何必呢?白抒情已经伸长脖子等着和你结婚,现在一切回归正轨不好吗?” “不好。” 姜芫的心忽然莫名的快跳了两下,“周观尘,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男人一愣,但很快那阴郁的俊脸就勾起冷笑,“你都不喜欢我了,凭什么让我喜欢你。” 他的话像是一只残忍的大手狠狠撕扯着她的神经,剧痛过后,就是深深的无力。 她就不该自取其辱。 死死咬住唇,不让哭腔溢出来,这样大概过了十几秒,她才沙哑着声音说:“是不是我出轨你才肯离婚?” “你敢!” 周观尘把她禁锢在怀里,“陈默知接近你有目的,你给我离着他远点儿。” “不可能,陈教授不是那种人。” “你才认识他几天就说他不是?” 姜芫睫毛轻颤,“我不了解他,但我了解你,你说是一定就不是。” 周观尘给她气笑了,伸手扯开了腰带,“你了解我,那一定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看着浑身充满侵略性的男人,姜芫呼吸急促,伸手就要去拉门。 男人一把抓住,下一秒把她整个人都抱起来,托住他觊觎已久的浑圆臀部。 因为高度问题,他森寒邪魅的笑容贴在她胸口,“你了解我,那一定知道我最喜欢这个姿势。” 姜芫已经拒绝了几次周观尘的求欢,这次在洗手间里,他特别有感觉。 她不敢出声,手用力拍打他的肩膀,有几次甚至打到他脸上,可没有任何作用。 他亲吻着她,“姜芫,你越是反抗我会越兴奋,不想受苦就乖一点。” 她最后都绝望了。 身体一直发抖,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周观尘,你要跟那天在金雀台的人一样对我吗?” 他手一顿,想起那天她的挣扎和绝望,再没有下一步的行动。 许久,他才哑声问:“我和他怎么能一样?” 她不回答,,只是哭。 男人默默放开了她,去一边整理衣服。 姜芫哆哆嗦嗦地拉开门跑出去。 生怕晚一步他就后悔了。 直到回到租的房子关上门,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才松懈下来,她哽咽出声。 不仅仅是恨和厌恶,更多的是委屈。 18岁那年是他从坍塌的废墟里救了她,还一直安慰她走出伤后阴影,后来在她回到亰北,又在聚会上帮她解围,那时的他温柔如暖阳,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就算是因为恨她破坏了他和白抒情的恋情,现在她离婚还他自由,还不行吗? 忽然,门铃急促的响起来。 第34章 下午三点,民政局见 姜芫紧绷的神经几乎要断掉,难道周观尘不打算放过她找来了? 她不敢开门。 “姐姐,是我,你在里面吗?” 姜芫听到何苗的声音,这才整理了一下自己,把人打开。 何苗敏锐地发现她通红的眼睛,“姐姐,你哭了,是不是那个人又欺负你?” “发生了一些事,也没什么。你找我什么事?” “不是我,是陈教授,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她递过来一个档案袋。 姜芫看到封面用簪花小楷写了对不起三个字,心里酸酸的。 好像这个世界,没有几个人是诚实的,大家都在相互欺骗、利用。 “姐姐,你先看吧,我回家去,你有什么事叫我。” 何苗听陈教授说别逼她,要给她时间。 何苗走后,姜芫看着袋子出神,过了好久,她终于鼓起勇气打开。 先是一封手写信。 这年头写信的人不多,大概陈默知想要表现自己的诚意。 信的字迹也是簪花小楷,但可能因为太仓促,写得有些潦草。 “姜芫,或许我该称呼你为香菜大师,对不起。 很疑惑我知道你的另一重身份吧,从你为玩宝斋修补的第一件文物我就看出了你的手法,如果说我对你有什么目的,那想结交你,就是我唯一的目的……” 姜芫很震惊,她用香菜这个土的不能再土的名字接手艺活还是几年前,因为师傅的遗嘱,她“闭关”四年,不能再用这个名字接任何文物的修补工作。 但在周家,她要生活就不能只靠那五万块,她就偷偷去接点小活儿,不值多少也不会引起注意,更不用自己的艺名,却没想到还是给人看出来。 后面陈默知还说了很多,前因后果姜芫大概了解,并不存在接近她保住玩宝斋这一说。 其实她根本没往上面想过,她跟周观尘隐婚,能查到他们婚姻关系的一定知道她在周家的地位,接触她还不如接触周观尘的司机管用。 起码,司机每天都能跟他说上话。 姜芫放下信后又去看档案袋,里面是黑皮的档案。 陈默知竟然真的在帮她查,还查到了他是白抒情的远房表哥。 那天晚上,他来金雀台,是收到了白抒情的邀请。 但最后请他喝酒把他灌醉送上去的,是姜若的人。 看到这里,她都觉得好复杂。 白抒情怎么跟姜若联系上了?也没看到她们有什么交往呀。 这里面,似乎有一只看不到的大手,在拨弄。 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关系了,她已经跟周观尘闹掰,不存在有了证据能以理服人这一说。 破罐子破摔吧。 姜芫没有主动联系陈默知,这些事是真是假她还要消化消化。 …… 周观尘在墓园待了一晚上。 他没有去祭拜谁,只是找了个地方坐下,陪着这一山故去的人。 山风凛冽,他的耳边响着女人细细碎碎忍着哭的声音,胸腔仿佛被一团巨大的棉花塞得死死的。 他不该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不该拥有这样的妻子,她对他要走的路也没有丝毫帮助。 放手,心无旁骛地前进,这才是他最正确的选择。 可一想到她会给别人做蛋糕,趴在别人怀里喊老公,他就像沉溺到海底,不能呼吸。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那滴滴的声音,在山野里格外响亮。 接通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最近好吗?” 那边的声音裹挟着电流,微微沙哑,“很好,你呢?” “我也不错。” “那个孩子呢?他也好吗?” “嗯,很好”周观尘看着广袤的星空,“只是他好像在我和我妻子之间造成了困扰,我妻子不能接受他。” 那边传来低低的叹息,“那是你的责任,不是你妻子的责任,她什么都不知道,凭空冒出来的孩子她只会认为是你的背叛。可你又没法解释,不是吗?” 是呀,没法解释,没法接受。 所以,真的要离婚吗? 早上,是吕宋来接的他。 看到老板一身的露水,他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直说。” 吕宋嘿嘿的笑,“给您看出来了,是关于姜家的。” 周观尘凝神听。 “姜志明用万宝斋大少岳父的名义搞集资投博物馆,现在已经募到了2个亿。” 周观尘冷笑,“胃口还真大。放出风声去,周家不会跟姜家合作。” 吕宋有些犹豫,“那太太那儿?” “不用管她。” 她自己说的,不再为娘家争取任何好处,他能不成全她吗? 真走到那一步,离婚就离婚。 …… 早上,姜芫才醒来,就看到手机上有一通周观尘的微信。 “下午3点,民政局见,离婚。” 她整个人都震惊了,以为自己在做梦,想要躺下重睡。 狠狠捏了自己一把,好疼! 她再把信息看了一遍,是真的,要离婚。 她并没有多高兴,大概僵持得太久,让她有一种不真实感。 终于要走出来了吗? 不过不管怎么说,都是要离婚了,以后远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可以开启她的新生活。 宝宝,也可以只是她一个人的了。 姜芫心情不错,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吃完后又收拾了一下东西,以后要长住这里。 很快就到了中午,她换好衣服画了个淡妆,准备早点去。 还没出门,姜志明的夺命连环扣就到了。 “姜芫,你给我滚回来。” 听着那声咆哮,姜芫皱了皱眉,“什么事现在说。” 经过上次的大闹,姜志明也知道不能再跟以前一样随便支配她,就调整了语气,“姜芫呀,有些事电话说不明白,咱们见一面吧。” 姜芫想了想还有点时间,就答应了,但地点选了他的公司,那里离着民政局不远。 听说是姜董的另一个女儿,公司的人都很好奇,背后讨论她。 “不是说姜董的另一个女人是村姑吗?怎么那么白?” “你那是刻板印象了,现在村姑都出来打工不干农活的。更何况,她不是接回来好几年还结婚了?” “对呀,不知道嫁给什么人。” “肯定是有点钱的,说不定是去当填房,估计也是看中她的脸。” “有这么个女儿真丢人,怪不得姜董和叶总从来不提。” 姜芫听不到这些,她快步上楼,进了姜志明的办公室。 第35章 三年都等了,还差三十分钟 周观尘看了看腕表的时间,1点55分。 上午发微信答应离婚的时候他很硬气,可这一下午就心烦意乱。 吕宋蜷缩在门口,犹豫了好久才提醒他,“总裁,现在去民政局,会不会晚点?” “从到这里到民政局需要多少分钟?” “25-30。” “那也够了,让她先等一会儿吧。对了,姜志明那边怎么样?” 吕宋微微勾唇,“您让我去打听才知道,他最近搞大动作,竟然借着博物馆的名头搞集资,已经到手俩个亿。” 周观尘微微蹙眉,真是找死。 吕宋又道:“不过我们上午散播出不跟姜家合作的消息后,不少人去找他退钱了。” 周观尘点头,就要站起来。 吕宋刚要去开车,他忽然又问:“博物馆那边的计划书是不是有几个数据错误,拿给我看看。” 吕宋:……“那个不着急,可以明天看。” “吕特助,你就这个工作态度吗?今日事今日毕,我高薪请你回来是摸鱼的?” 不想去就明说,找什么借口。 这时候,周观尘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姜芫就火大。 这就等不及了吗? 等不及也得等。 三年都等过来了,就差这30分钟? 他把电话一扣,让吕宋去找文件。 吕宋觉得,他这是在找死。 …… 姜芫给周观尘打了四五遍电话都没有人接,心里晦暗不已。 也是,他现在只等她去离婚,又怎么会帮她妹妹呢。 姜芫从网上联系了律师,几乎一前一后到了派出所。 经过一番操作后终于见到了何苗。 何苗人还好,这姑娘反而安慰姜芫她没事。 原来,她在金雀台被人告发的,原告说自己丢了100多万的钻表,最后在何苗的包里发现,就报了警。 这是明显的栽赃,只要能找到证据证明就很容易脱罪。 律师也说,最好能拿到金雀台的第二套监控。 这个时候,姜芫只能拜托陈默知了。 上次她在金雀台遇险,也是陈默知帮着查的,只可惜有周观尘的袒护,她根本不能把白抒情怎么样。 刚让人受了那么大的羞辱,现在又得求助,姜芫觉得自己没脸没皮。 但为了何苗,脸皮算什么。 她给陈默知打电话,他秒接,然后不出半个小时,就到了派出所,还带来一位律师。 虽然最后的结果还是不能保释,但大家心里都有了底。 律师离开后,陈默知和姜芫站在派出所门口,他说了声对不起。 姜芫无奈,“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也不算骗我,倒是我,让你受到那么大的羞辱。” 他看了她一眼,“你真不记得我了?” “什么?” 他意识到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就换了话题,说要带她去金雀台找证据。 …… 下午3点半,周观尘终于来了民政局。 大厅里已经没什么人,更没有姜芫的影子。 周观尘冷笑,这就等不了了。 他拿出手机拨打过去,接通后冷冰冰道:“姜芫,你为什么没来民政局?” 姜芫此时在陈默知的车上,她顿了顿才说:“对不起,能改个时间吗?我这边有点事,很忙。” 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周观尘冷笑,这可是她爽约,怪不得他。 给过机会没把握,以后也别想着他还能陪着胡闹。 离婚体验,就此结束。 他本想冷着姜芫几天,给她点教训,但渐渐感觉到事情不对劲儿。 一连三天,姜芫都没有回家,甚至短信电话都没有一个。 他忽然有一种风筝线不在手里的感觉。 他终于绷不住了,吩咐吕宋,“去查查太太这几天在干什么?” 吕宋一查才知道姜芫的妹妹何苗出事,忙告诉了周观尘。 周观尘顿时感觉后脊背发凉。 “是哪一天被抓的?” “就是你和太太约定离婚那一天下午。” 所以,姜芫一连打了好几通电话,是跟他求助? 他立刻起身,“去联系律师,我们去派出所。” 吕宋拦了他一下,“总裁,人家今天已经无罪释放了。” 他一挑眉,“姜芫找谁办的?爷爷吗?” 吕宋摇头,想说不敢说,“是……陈默知。” 啪,周观尘捏碎了一只粉彩茶杯。 …… 因为陈默知找人照顾,何苗在里面没受什么苦,可对于一个才20出头的女大来说,这也是不小的打击了。 三个人离开派出所后,姜芫说:“苗苗,这次你能出来多亏了陈教授,你要好好谢谢他。” 何苗眼含泪花,“陈教授,姐姐,你们都是我的大恩人,以后我做牛做马用命来还。” 姜芫心虚的别过头去。 她哪里敢要何苗的命,明明是她牵连了她受这牢狱之苦。 案子查到最后才知道,那个污蔑何苗的人,是姜志明的表弟兄,也在姜家的工程公司当包工头儿。 甚至那只表,都是姜志明的。 但是姜志明根本不怕她发现,而且就等着她发现。 可以说,这次何苗被抓,只是他给她的一个小警告而已。 警告她是他掌心的小鸟,根本飞不出去。 何苗提出庆祝一下,姜芫挤出一抹笑,“好啊,我去订酒店,你们想吃什么?” 陈默知看到大家都很累,“还是回家吃吧,就吃火锅,我去买菜。” “怎么能让您去买菜,我去。” 最后,姜芫和陈默知一起去买菜,何苗回家洗澡收拾。 小区不远就有超市,陈默知和姜芫推着车子慢慢走着。 陈默知问她,“你怎么了,看着心事重重。” 这件事他前前后后都参与了,姜芫也没法瞒着,就说了对姜志明的顾虑。 陈默知并没有惊讶他们的父女关系这样,而是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但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姜芫满眼的感激。 陈默知已经帮她太多,她还怎么好意思拖她下水。 两人速战速决,拎着一大袋子菜回家了,何苗也把锅底准备好,还开了一箱啤酒。 陈默知把姜芫的那杯喝了,给她换上水,“你姐姐不能喝酒。” 何苗傻乎乎的,“为什么呀?” 姜芫只好骗她,“最近嗓子不舒服,吃头孢。” 何苗有些落寞,“一定是为我奔忙着急上火了,我给你点一杯清补凉。” 姜芫要阻止也晚了,就成全这孩子的心意。 没一会儿,就传来了敲门声,何苗蹦蹦跳跳地去开门,“送得可真快……” 看着门口面目阴郁冰寒的男人,她的话全卡在喉咙里。 第36章 姜芫:加上我肚子里的孩子 50平米的房子,周观尘一眼就看到了所有。 屁股大的客厅一张茶几旁,姜芫和陈默知坐在一起,他烫了毛肚往她碗里放。 那一刻,他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如果在生日那天,他尚且能忍住杀人的冲动,现在他就想把陈默知的头摁在汤里。 姜芫筷子上的肉片吧嗒掉在了碗里,不过她很快恢复了平静。 周观尘推开何苗泥塑一般的身体,大步走过来。 他太高了,50平米的房子一下显得窄小了很多,连气氛都仿佛凝结,只有火锅的汤底在咕咚咕咚冒泡儿。 姜芫站起来,“你找我吗?我们出去说。” 周观尘扫了屋里一圈儿,最后在何苗战战兢兢的眼神中率先走出去。 姜芫拿起自己的手机,“你们不用等我了。” 陈默知站起来,“我去跟他解释。” “你解释什么呀?我们有做什么违背道德与法治的事情吗?没必要,他不会把我怎么样,多吃点。” 说完,轻轻把门关上。 陈默知哪里还吃得下,拿起易拉罐猛喝一口。 楼下,男人正在路灯下抽烟,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藏在烟雾后,看不出表情多可怕。 姜芫反而不怕了。 她淡淡道:“这下我有空了,离婚再约时间吧。” “为什么发生这种事不去找我?” 面对他的质问,姜芫笑了。 “周观尘,你试过长久地等待一个人吗?” 他眉头一皱,复杂地看向她-- 姜芫感觉不到他的解读,继续说:“你试过想要跟人分享快乐,结果他说别来烦吗?你试过生病,打好多遍他的电话求救,结果无应答,只能自己叫120吗?你试过在最无助的时候,一遍遍联系不上他吗?” 周观尘脸沉沉的,“这只说明人不能把希望总放在别人身上。” “对,以前我就把所有希望放在你身上,可换来了今天你的教训,我懂了,所以你也懂了吗?”懂了为什么何苗出事不找他。 男人还是一副冷硬的模样,可烟灰烧到了手指都没觉察。 “这次的事我可以不计较,跟我回家。” 还是这种高高在上的口吻,姜芫淡淡一笑。 “好啊。”她也必须回去,如果没有周家当靠山,她保护不了何苗和秀姨,更没法对抗姜家。 姜芫上了车,男人给她系安全带的时候,她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周观尘满脸不悦,但还是控制着,“再警告你一次,离着陈默知远点。” “我们坦坦荡荡做朋友,难道我没有交异性朋友的权力吗?” 他冷笑,“可以交,但是不能交对你存着心思的男人。” 姜芫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陈默知是什么人?大学教授,青年翘楚,追求他的人用何苗的话说可以绕着亰北大学转一圈儿。 而她呢,一个怀了孕的弃妇,他见过她所有的不堪和狼狈,是脑子不好才会喜欢吗? 如果说陈默知真对她有企图,那就可能是这点手艺了。 但这些她不能跟周观尘说,说了他也不懂。 “什么时间离婚你定,到时候我一定去。” 周观尘烦地拍了喇叭,在一连串的噪音声中说:“你还是想好怎么应付你爹吧,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次幕后黑手是谁。” 姜芫心说那还不谢谢你,一要离婚就扬言不跟姜家合作,姜志明这才下黑手警告她。 这些天在外面奔走,她知道了很多事,也长了很多见识。 也怪不得大家都瞧不起她,女人在家时间久了,真的会跟社会脱节。 见姜芫不说话,他伸过手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需要我帮忙吗?我去警告他。” 她斜斜睨着他,“这次不觉得是我们父女在演苦肉计?” 周观尘被堵的一梗,随即冷笑,“主动和被动有区别吗?结果都一样。” 是的,结果都一样,所以她只配当个棋子,不配被同情。 心忽然跟那沸腾的火锅一样,无比的灼热。 当晚,消失了好几天的翠微湾女主人又回来了,只是看着跟男主人气场不和,别墅里的下人都屏声静气,连骏骏也不敢闹。 姜芫一个人睡在主卧,周观尘不知是生气还是别的,没来打扰。 第二天,姜芫去了姜家的公司。 姜志明坐在大红酸枝木的太师椅上,把玩白玉狮子纸镇,气定神闲。 “芫芫,快坐,尝尝爸爸新买的大红袍。” 姜芫冷冷看着他,“姜志明,别装了,你还有什么后手,拿出来吧。” “不愧是我的女儿,聪明。猜出何苗只是我给你的开胃菜呀,来,给你看这个。” 说着,他甩出一张照片。 姜芫的眼瞳剧烈收缩,迅速把照片撕成碎片。 姜志明狞笑,“你撕也没有用,我这里还有很多。” 姜芫扑上去,揪住了他的衣领,“这些不是销毁了吗?你说的,只要我嫁给周观尘你就全销毁,你怎么不守信用?” 当初,姜芫听说周观尘有女友,哪怕喜欢她也不愿意破坏人家,是他拿着这些东西逼着她嫁入周家,也才有了如今的惨淡局面。 姜志明推开她,“这就叫兵不厌诈。当初销毁的是真的,留着备份也是真的,但从现在看,爸爸当年的决策是多英明。你秀姨半截入土的人没什么,可她的一双儿女就可怜了,你可一定要想清楚呀。” 姜芫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生理上的父亲,想杀了他。 听到脑后的风声,他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扑倒在桌子上。 啪,纸镇从姜芫手里脱落,掉在地上摔成两半。 姜志明心疼的滴血,这可是他上个月才从万宝斋淘换回来的,就算友情价也七位数,他还没把玩够。 “姜芫,你这个畜生!” “姜志明,你才是,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 骂的再狠,她也没有办法。 秀姨和苗苗是她最重要的人,她不能因为自己害了她们。 “你要我做什么?” 姜志明信心满满,“我要博物馆场馆一半的建设权。” 姜芫愣住,“那是几十个亿,你疯了吗?” “几十个亿而已,你嫁到周家三年,还真是没有见识。只要你帮爸爸拿到这个工程,以后离婚就随便,爸爸再也不管你了。” 姜芫咬牙,“姜志明,这是最后一次,我姜芫再次发誓,你一定不得好报。” 离开姜家公司后,姜芫像个游魂一样走在天桥上。 上面风景很好,下面街道很小,她这样好像超脱了凡尘。 她张开了双臂-- 忽然,腰被用力抱住,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响在耳畔,“姜芫,这次你想用寻死的方式来逼迫我吗?” 姜芫回头,发现是周观尘。 “你怎么来了?” “是你爸爸,跟我说你可能想不开。” 姜芫闭上眼睛,姜志明可真了解她呀。 一时间,她万念俱灰,轻声问:“那周先生,请问用什么办法,能让你把博物馆的半个场馆建造权给姜家?” “一半场馆?姜志明好大的胃口,可周太太,你觉得你会这么值钱吗?” 姜芫的眼睛很迷茫,她甚至有些头脑不清楚,“如果再加一个孩子呢,我肚子里的孩子。” 第37章 别想用你的孩子拴住我 男人眼瞳收缩,眸光落在她小腹上。 姜芫觉得他的目光比头顶的烈日还毒辣,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来。 就在她几乎眩晕时,男人才慢吞吞开口,“别想用孩子拴住我,否则怀了也会打掉。” 姜芫的心一下坠入到冰窟窿里。 明明三十几度高温,她却手脚冰凉。 整个人像是脱了一层皮,开合几次她才张开嘴,“你放心,我也不想生孩子,否则怎么会买那种药?” 听姜芫这么说,他反而不舒服了。 “你……” “好了,我不会问你要半个场馆,姜家不配,但我想用香菜大师的下落,跟你做个交易。” 初听这个名字,周观尘愣了一秒,随后眼瞳急剧收缩。 周家在找这位大师,是个秘密。 这关系到下一代的继承人选择。 姜芫身为周家人偶尔听到倒也没什么,只是她怎么敢说她知道? 周家倾尽全部力量找了四五年也找不到的人,她竟然说能找到? 周观尘明显不信。 他冷笑:“你倒也不用撒这么大的谎。” 姜芫眼神坚定无比,“如果我做不到,随你处置。而且我的交易条件也很简单,只要你宣扬出去会跟姜志明合作就行了,不用真的签合同。我只是想要拖延时间,然后……扳倒姜家。” 这话半真半假,姜家虽然比不上周家,但也底蕴深厚,她一个无权无势的怎么可能扳倒? 她只是不想跟他解释有把柄在姜志明手里。 反正在他眼里,她和姜家都是一伙的,这种偏见就是一座大山,不是轻易能撼动的。 果然,他看着她好半天才说:“既然那么讨厌姜家,我帮你脱离。” “不行!”姜芫惊慌地喊起来。 她要是敢脱离,姜志明就能把秀姨送到牢里去,到时候可什么都完了。 男人眼里浮上浓浓的讽刺。 “巧言令色,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信你?” 姜芫很无奈,她从脖子上摘下自己戴的护身符,递给他。 “这是什么?” “你看看这个象牙的修补工艺,就明白了。” 周观尘看了片刻,发现这个真的跟蒜头瓶的修补手法很相似。 日头热辣,就这么一会儿,姜芫的雪白的皮肤晒得有些发红。 她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现在总该信了吧?” 男人用讳莫如深的眼神看着她,“一个坠子而已,谁知道你怎么得到的?不过,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姜芫顿时眼睛一亮。 男人眯眸,“你别高兴得太早,我有条件。“ “你说。” “在这段时间,你什么都要听我的。” 姜芫点头,“你放心,以后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帮你养孩子,给你的情人铺床叠被,甚至给你的情人伺候月子都行。” 周观尘神情冷凝,额头的青筋都在跳动。 她还委屈上了。 长眉一凛,他眼神冷凝,“那些倒是不用你做,毕竟周家有佣人。你只需要做一件事。” 姜芫不由问:“什么?” “让我高兴。” “那怎么让你高兴呢?” “自己想。” 一直到回家,姜芫都没想到怎么让他高兴。 忽然看到那支断笔了,她灵机一动。 男人不是嫌弃不给他过生日吗?就补一个好了。 她立刻联系了礼仪公司,还从网上订了一桌生日宴。 看看,现代社会就是这么便捷,不是非要她里里外外地忙活。 只是付款的时候肉疼得厉害,这一下就刷出去2万,这个月的生活费都没到账呢。 外面一片忙碌,她关上书房的门,拿出那只毛笔。 断的是笔杆,她修补一下又是一只好笔。 只是不能再送给陈默知了,她怎么都想不到,他就是玩宝斋的东家。 想起那天的情景,她现在还窒息。 她一直在书房捣鼓毛笔,借此平复自己乱糟糟的情绪,也好好想想怎么从姜志明手里拿回那些东西,根本没觉察时间的流逝。 一直到李姐来找她,她才记起过生日这回事。 不得不说,专业的做事就是周全,这么短的时间家里已经布置得很有氛围,气球鲜花都到位,就连餐桌上都摆着心形蜡烛。 李姐小心翼翼地问:“太太,卧室需要布置吗?” 以前,都是布置的,她把自己当礼物,房间当然就是装礼物的大盒子。 现在想想,她自己都觉得尴尬。 “不用了,把这蜡烛也撤了。” …… 周观尘是7点往家里走的。 到家的时候发现灯光璀璨,张灯结彩。 看到他回来,穿着大红马甲的佣人,手里举着荧光棒,就连他儿子也打扮成小福娃,祝他生日快乐。 他拉住要给他磕头的骏骏,眼角剧烈的抽搐了下。 姜芫的理解是不是有问题? 他要的快乐不是形式主义,而是她的真心。 就跟以前一样。 挥手让所有人退下,他去了餐厅。 姜芫正把一大碗彩色长寿面放在桌上,看到他抬头一笑,“生日快乐。” 他松松领带,“给我唱个生日歌。” 姜芫:…… “那个,先吃饭吧。” 周观尘面无表情的坐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昨晚,他也是这样看着她,然后把她压在洗手间的门上肆意轻薄。 姜芫调整自己的呼吸,坐在他对面。 男人伸出手,“礼物。” 姜芫的脸有些僵,她没准备礼物。 “没有礼物?” “我,我去买。” 周观尘嘴角露出一抹邪笑,忽然抱起姜芫,把她放在了餐桌上。 他站在她双腿之间,手指拂过她的脚踝,“没有礼物,那就你来吧。” 身下冰冷坚硬的大理石桌面让她很不舒服,而男人的动作更让她羞耻不已。 姜芫惊慌地问:“你要干什么?” 他挖了一坨奶油抹在她脸上,“不明显吗?吃你。” 温热的舌卷起了那点奶油,酥麻地划过她的脸。 她浑身血液滚烫,红晕漫上了皮肤,在餐厅的灯光下格外明显。 姜芫觉得羞耻,挣扎着要起来。 男人不肯,第二抹奶油落在她唇上,他声音低哑,“姜芫,你别忘了,要让我高兴。” 姜芫的手指蜷曲,想要抓着点什么,可大理石桌面光滑,她的手指都疼了。 男人抓住看了看,眉头锁起,“这么不乖,看来要把你绑上。” 说着,就抽下了脖子上的领带。 他打结的方式很特别,看着三两下完成却分外结实,姜芫根本挣脱不开。 他满意的退后看了看,黑色趁着雪白肌肤,分外的……色情。 姜芫觉得他疯了! 这里是餐厅,孩子和佣人随时都能进来,看到他们这样可怎么好? 她的脚瞪着桌面想借力,又给男主抓住脚踝。 拖鞋早已经被他抱上来的时候就掉了,他摩挲着她的小脚,嘴角露出一抹邪恶的笑。 咔,随着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他抽出了皮带,绑在她腿上。 “周观尘,你快放开我,给人看到像什么样子。”姜芫压着声音,都快哭了。 “放心吧,没人敢进来。现在,我们继续吃蛋糕,抹哪里好呢?” 第38章 太太一直呕吐 李姐忙跟过去,过了一会儿回来,面带喜色,“先生,太太一直呕吐,是不是有好消息呀?” 周观尘想到她昨天在民政局门口说不要孩子,只觉得嘴里的鸡蛋噎得慌,难以下咽。 他淡淡道:“她是胃炎发作,去给她准备点药。” 李姐看了看骏骏,心中了然。 来了这段时间,她已经知道这孩子不是姜芫的,估计是因为孩子年纪小,不想让正妻生育危害到私生子的利益。 唉,豪门太太呀,不好当。 李姐收拾起自己的思绪,去找姜芫找药。 这时,骏骏忽然问:“爸爸,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小孩儿,就不要我了?” 周观尘一愣,随即笑起来,他摸着孩子的头说:“不会,这辈子,你爸爸有且会只有你一个儿子,该是他的,就都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站在门口的姜芫,默默收回了脚步转身离开。 门内,周观尘低语,“我的孩子,她想要几个都可以。” …… 姜芫等周观尘上班后就关上卧室的门,打开了电脑。 她快速输入一个网址,随着加载变化,屏幕上出现了黑色屏幕,中间有个鲜红的登陆框。 姜芫沉默着看了会儿,还是x掉。 算算时间,距离师父给她规定的4年还有半年时间,她还得忍一忍。 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对付姜家。 这时,玩宝斋文叔给她来电话。 她忙接起来,“文叔,是有活儿干吗?” 文叔很兴奋,“姜小姐,有人想要修补玉器,出价很高,您能修吗?” “什么玉器?” “玉狮子镇纸,从头断开。” 姜芫:……这可不吉利呀。 如果她没猜错,应该是她砸坏的那只。 其实那镇纸品相一般,姜志明肯出高价修补,一定是因为购买价格比较高,他被人骗了。 灵光一闪,她对文叔说:“您帮我个忙吧……” …… 晚上,姜家。 姜芫的忽然出现,家里的佣人很惊讶。 他们记得上次大小姐回来闹得很难看,现在姜家夫妇都出差了,她来做什么? 虽然疑惑,但也没有人敢拦着她。 姜芫径直去了地下室,那里有她的房间。 她被带回来那年,姜家几百平的别墅没有空房间,就让她住了地下室的保姆房。 几平米大,除了一张床,什么也没有。 而姜若的房间在楼上,是个连着会客厅的套间,放着一架价值百万的三角钢琴。 姜芫在房间里待了会儿,然后出去,拉了电闸。 借着一片黑暗,她上了二楼的书房。 书房锁着,但这难不倒姜芫,她从头上拿下一个发夹随便捣鼓了几下,啪的一声,门锁开了。 姜芫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开始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书架、抽屉都没有,最后她锁定了墙角的保险柜。 这个比门锁复杂一点,但也难不住她,大概一分钟,她也把保险柜打开了。 这里面东西比较多,一些现金、文件、珠宝,还有姜志明的各种印章。 姜芫拿出随身带的工具拓印下来,以防不时之需。 但还是没找到。 她有些暴躁,姜志明会放在哪里,公司吗? 不,这种重要的东西他不会放公司,她想要去卧室找找。 正要出去,忽然听到了脚步声。 跟着,她听到姜若的声音,“怎么停电了?” 身后,姜蘅的声音传来,“停电更好,否则有那些摄像头看着,我一分钱都拿不到。” “上周妈妈不是才给你10万吗?你是不是又去赌了?” “不用你管,你赶紧去帮我拿钱,否则我就把你找人搞姜芫的事说出去。” “那不是我,是白抒情引诱我,别瞎说。” “给我钱……” 姜芫没想到自己会撞上这一出儿,厌恶地直皱眉头。 想要再去姜志明的卧室已经不可能了,不过也不算没有收获。 姜芫到家的时候已经10点多,她一进门就看到周观尘坐在客厅里,脸色阴沉。 从他身边经过,男人头都没抬,就在姜芫以为安全后,他低斥,“站住。” 姜芫只好回头,“周总,您有什么吩咐。” 周总?她花样可真多。 总是一声不吭地乱跑,屁股该打烂。 周观尘皱了皱眉,“你去哪儿了?” 她没隐瞒,“姜家。” 男人眉头舒展了些,不是去见陈默知。 他喝了一口茶,“姜家?开展你的灭家大计?” “差不多,不过收获不大。” 在周观尘眼里,她这是小孩儿玩意儿,就逗着她,“不大就是有,看看。” “你真要看?”姜芫忽然很想看看他的反应。 周观尘招手,“拿来。” 姜芫给她放了视频。 她一直注意着男人的表情变化,可让她失望了。 他的脸平静的如同阿尔卑斯雪山,没有一点波澜。 可见,他早就知道了。 姜芫压制情绪,“周总,您有何高见?” “假的。” “你说我视频作假?”她一下就火了。 “我说姜若说的是假的。” 姜芫又一次开了眼,也又一次自取其辱。 他就是白抒情杀人递刀子的那种维护,她所有黑的都在他这里是白的。 但姜芫不服,就是要跟他辩一辩。 “你说姜若说的是假的,她为什么要说假话?什么人不可以诬陷,非要诬陷白抒情?” “因为她是你现在明面上的敌人。” 姜芫好像无言以对了。 她把陈默知给查到的东西说了。 “可黑皮是白抒情的远方表哥,那晚去金雀台也是她邀请的,黑皮刚好是姜若的人灌醉,这不正好形成闭环吗?” 说完,她略有得意。 不是让他承认,反正他魔怔了,她就是想看他恼羞成怒无言以对。 周观尘慢悠悠地端起茶杯,“那还不简单?他们想要栽赃白抒情。” 姜芫:……她真是开了特么的天眼! “行吧,你家抒情是纯白善良世界第一无敌大白莲花。” 看着她俏脸发红活色生香的模样,他心情好起来。 把气哼哼的小女人拉到大腿上,他亲昵地亲亲她的脸。 姜芫都要气死了,他竟然还敢亲她! 按住她乱动的小爪子,男人贴着她耳朵低声道:“答应我,这件事到此为止。” “凭什么?”姜芫气哭了,“你知道不知道当时我有多绝望?那男人按住我咬我掐我,还要扒我的裤子,我喊救命,喊你来救我,喊得喉咙都破了,也没人听见。” 她仿佛又回到那晚的绝望时刻,浑身都在颤抖。 第39章 白抒情要她去打掉孩子 周观尘紧紧抱住她,亲吻温柔地落在她额头脸颊上。 “不怕,我在。” 绝望中的那只手抓住了她,姜芫慢慢平静下来。 她窝在他怀里,静静地待了会儿。 就算是暂时的怀抱,就让她汲取点温暖吧。 大概过了10分钟,男人拍拍她的屁股,“我饿了。” 姜芫:……她没奶的。 大晚上,姜芫被赶去煮面。 看着女人忙碌的背影,周观尘勾了勾唇,一个浅浅的微笑出现在他那张冷漠的脸上。 他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习惯了这个女人围着自己转。 在没有发生关系前也许还有抽离的机会,可那晚已经变成了枷锁。 可凭什么他被锁住了,她却想要冲出去,徒留他一人? 他难得善良一次,机会给了,又钻回来,那就永远是他的。 …… 姜芫做了个梦。 梦到白抒情掐着她的脖子,要她去打掉孩子。 姜芫挣扎不了,一着急就醒了,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她这个梦好像做了一宿。 起床后李姐告诉她周观尘已经上班了,还说他昨晚胃疼,找药弄出很大的动静。 姜芫有些心虚,他胃疼多半跟她昨晚的那碗面有关系。 为了报复他眼盲心瞎,她在面里放了半瓶醋。 她以为他会挑剔不吃,却没想到都吃光了,能不胃疼吗? 过去的习惯使然,她立刻内疚起来。 甚至想要打电话问他的情况。 手指即将按下通话键的时候她清醒过来,嘲讽的勾勾唇。 胃疼而已,又死不了人。 他以前不也说忍忍就过去了吗? 收起手机,她往花园走去,看到骏骏追着一只雪白的小狗跑。 小孩儿欠欠儿的,拿着石头去丢小狗,那小狗很怂,被打只能嗷嗷叫。 姜芫看得直皱眉,喊来李姐问哪里来的狗。 李姐忙说:“是上次来的那个白小姐一早儿送来的,先生也知道。” “我知道了。对了,白小姐是他妈妈。” 李姐早猜到了,此时也只好装成第一次听说的样子。 姜芫吩咐道:“去问问疫苗驱虫都做了没有?狗就算小也要看好,不要伤到人。” 李姐立刻去了花园,没一会儿就把狗关进笼子,孩子也给带到房间去上课。 姜芫上午照例是学习,还设计了姜志明那只玉狮子的修复方案。 她觉得,兜兜转转这笔钱得她来赚。 快到中午的时候,她接到了秀姨的电话。 她终于要回来了,还让姜芫过几天去吃饭。 姜芫已经快两个月没见过秀姨,自然很想她,俩个人聊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 正要出去吃午餐,李姐满脸的热汗冲过来,“太太,小少爷不见了。” 姜芫:…… 她没忘记上次那母子出走闹出的大动静,最后都是她遭殃。 “发动所有人赶紧去找,有发现随时打电话汇报。” 李姐出去后,姜芫去了监控室,找出这个时间段的监控。 这小孩儿很聪明,他大概摸清楚了家里监控的位置,出去的时候大部分都避开了,要不是有俩个隐秘位置的捕捉到他的身影,还发现不了他出去。 不对,事情不对。 这孩子没出去。 姜芫发现了端倪,她忙离开监控室,往客厅的方向走。 忽然,那只小白狗蹿出来,疯狂地向姜芫撞了过去。 姜芫吓得后退,却没有慌张,一脚把狗子踢开。 就在她松了口气时,发生了变故! 骏骏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手里拿着一根高尔夫球棍,狠狠地抽在狗身上。 狗子吃痛,嗷嗷狂叫。 骏骏很得意,趴下学狗叫,继续挑衅小狗。 “起来!” 姜芫喊声刚落,狗子一口咬在了他胳膊上。 姜芫:…… 周观尘和白抒情一起到的医院,她没去看儿子,直接冲姜芫而来。 “姜芫,你到底把骏骏怎么样了?” 姜芫躲过她的手,“你冷静些。” “我怎么冷静?那里面是我的儿子呀!不是你生的你不心疼,你是不是巴不得他死?” 姜芫皱了皱眉头,“你干嘛这么激动?打疫苗而已,又不是什么不治之症。” 白抒情愣了下,随即大哭。 “是,他这次是被狗咬,上次呢?上上次呢?阿尘让我放心把孩子交给你,说你善良单纯,会把孩子照顾得很好,可这才几天?你就害他一次次住院。我知道你是怨恨我,好,我现在就去死,我死了你就放过骏骏,行吗?” 说着,她就往窗户那儿跑。 季如冰第一个冲出去,把人给拉住。 “抒情,你干什么?” “你让我去死。” “你要是死了,骏骏再被人欺负谁管?” 她回头,满脸是泪地看着周观尘,“阿尘,骏骏就拜托你了。” 季如冰用力把她拉住,“你不能死,你死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不更猖狂得意了吗?她已经抢了你的丈夫,现在又抢你的儿子,你得支棱起来去抢回来,而不是要死要活给她看笑话。” 说完,他还恶狠狠的瞪了姜芫一眼。 白抒情靠在他身上,无助软弱的模样仿佛一朵凋零的小花儿,“如冰,你不要这样说,她是阿尘的妻子。”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顾及他们的面子,谁顾及你呀。”说着,他看向周观尘,“老周,你也说话呀,今天要怎么处理这个恶毒的女人?不如把她跟狗场的狗关一起!” 周观尘狠狠瞪他一眼,“你别添乱。” 然后,看向姜芫,“你有什么要说的?” 姜芫点点头,走到了白抒情面前。 季如冰贴心的把白抒情往前拉了拉,“抒情,你站好了,听着她给你道歉,不满意就……” 啪,狠狠的一巴掌打断了他的话,也打在了白抒情脸上。 白抒情脸被打偏了,嘴角沁出血。 她慢半拍的转头,瞪大眼睛看着姜芫。 姜芫又扬起手,这次手腕被周观尘用力握住,他眼眸冰寒:“姜芫,别太过分!” 姜芫上翘的唇角满是讥讽,“周观尘,是不是我说什么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是过分?那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抒情,她都做了什么?” 白抒情眼神一闪,扑到周观尘怀里,“阿尘,都是我不好,没保护好骏骏,也让你们夫妻产生了误会,都是我的错,你让我带骏骏走吧,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女人哭得声嘶力竭,颤抖着缩成一团。 而男人浓眉紧锁面色沉沉,像极了一位维护妻子的丈夫。 隔着一扇门,里面有他们的儿子。 而姜芫,空占着周太太这个名头,像多余的人。 第40章姜芫扇了嘴硬的 姜芫脸色淡淡,没有替自己辩解。 周观尘脸色清寒,刚要开口就听到那医生说:“是我刚才没说清楚吗?准确的说,狗吞进含毒的食物是4-5个小时,也就是说,狗是在6点之前服用的毒药。” 现场一片诡异的安静。 那个点儿,狗在白抒情那儿。 姜芫看向白抒情,“白小姐,狗是你送的毒是你下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白抒情慌乱无措。 她的视线扫过所有人,最后落在救命稻草周观尘身上。 “阿尘,不是我,骏骏是我儿子,我疼他爱他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害他呢?” 季如冰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对呀,抒情是骏骏的母亲,母亲怎么会伤害自己的儿子呢?” “那如果她不是想要伤害孩子呢?” 季如冰嗤笑,“难道伤害你?刚才你不也说了吗?那么大点儿的狗,给它条腿都要啃一天。” 姜芫没理他,只是看向周观尘,语速很慢道:“因为她想要通过孩子受伤,来让我的丈夫周观尘厌恶我,促进我们离婚,达到她上位的目的。” 男德不修,纷争不断,周观尘想要的妻妾一家欢永远都不可能有。 就看他怎么处理白抒情。 但明显的,他不信。 白抒情一个劲儿跟他解释,“阿尘,我怎么可能伤害骏骏,他可是我的命呀。对了,我长湿疹,中医给我开了银翘赤小豆的汤药,好像里面就有麻黄,是不是给狗偷吃了?” 这个说法……周观尘相信。 他对警察说:“这是误会,是我们自己弄错了,对不起。” 姜芫笑了。 这个结果是在她意料当中。 就在刚才,没有任何证据之下,他就要她道歉,甚至放任他朋友伤害她。 可现在,哪怕铁证如山,他仅仅凭着对白抒情的信任,就替她开脱。 说不出多难过,只是觉得讽刺,还有感慨。 果然被爱得有恃无恐,估计哪怕周观尘看到她当场杀人,也只会埋怨她脏了自己的手。 她有些累,不想再看下去了。 周观尘处事方式很铁血,不过几分钟病房里就干干净净,连那只狗都给人带走了,毁尸灭迹。 他在纷乱的人群中,一直关注着姜芫。 看到她唇角绽开的讽刺笑意,他心口说不出的异样。 抛开交涉的人,他走到她面前,带着剥茧的大拇指抚摸她娇嫩的脸颊,低低的道:“有什么不满回家说。” 她躲开他的触摸,清清淡淡地回答,“没什么不满,你们都很好。” 这明显是句反话。 男人温暖的大手像长辈一样摸摸她的头,“别说气话,嗯?” 如果在以前,她会为他这突然的温柔沦陷,可现在哪怕心口微微刺痛,也生不出任何波澜。 姜芫转身离开,季如冰看到她孤单的影子,几次想要说点什么,最后摸摸脸没敢上前。 但还是有人拦住了她。 她的公婆周岳和方雅琼。 周岳是个很儒雅的中年人,清瘦的脸上带着几分病态,即便责备人的时候也有气无力,“你们在闹什么,整间医院都知道了。” 周观尘眸子一凝,“爸,您怎么来医院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方雅琼笑着接口,“不是,是我最近总失眠,你爸爸不放心才陪我来看看。哪知一到这儿,就听说你大闹急诊,连警察都来了。” 说完,眸子扫过姜芫,锐利得像是一把刀。 周观尘轻描淡写,“骏骏给狗咬了一下。” “严重不严重?过来让爷爷看看。” 被忽视了好久的骏骏终于又成了焦点,周岳看看连缝针都没有的伤口,笑着说:“再晚来会儿呀,就愈合了。” 方雅琼瞪了他一眼,“难道你还想他多严重?小孩子的皮肤多娇嫩呀。我看你们也养不好孩子,三天两头害他受伤,不如送到老宅,我替你们养着。” 听到这个,几个人有了不同的表现。 白抒情有些暗爽。 孩子给周夫人抚养,是不是代表她有机会让她对自己改观从而接受呢? 但周观尘不同意。 “小孩子太闹,妈又容易失眠,还是不去打扰了。” 说着,就看向姜芫。 电光石火间,姜芫看出了一些问题。 比如说,周观尘母子关系并不好。 比如说,他希望自己站在他这边把孩子留下。 可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答案是没有的。 如果骏骏留在翠微湾,那么今天这种事还是会不断发生,她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躲过。 姜芫微笑沉默,一副都听长辈安排的乖巧模样。 周观尘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失望之情一闪而过,他搂住了姜芫的细腰,“我们家姜芫是后妈,如果孩子由奶奶抚养而不是妈妈,会让人说闲话。” 说着,他看向周岳,眼眸锐利压迫,“您说是不是,爸爸。” 周岳眼瞳微微一颤,随即笑着点头,“观尘说的也有道理,孩子还是他们自己养吧,我们不是要去国外看观垚吗?就别操心他们小辈的事了。” 方雅琼皮笑肉不笑,“我就随口一说,看把你们父子紧张的。”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相拥的俩个人身上,余光却扫着白抒情,“看你们夫妻感情好我就放心了,可见外面那些话都是传言。” 白抒情的手指紧紧搅在一起,睫毛遮挡下的目光像是要把姜芫碎尸万段。 周岳又扔给夫妻俩一个重磅炸弹,“你爷爷要去你们那边住两天,顺便教导一下骏骏,你们要好好招待。” 夫妻俩露出同款虚假笑容,“好的,我们一定照顾好爷爷。” “不光要照顾好爷爷,也要努力再给我生个小孙子。” 方雅琼的话让姜芫嘴角直抽抽。 她这不是明着给她拉仇恨吗?虽然她跟白抒情的仇恨已经够多。 装着害羞地低下头,哪知周观尘却轻轻摩挲了她的腰,“放心吧,我们今晚回家就努力。” 姜芫差点翻白眼儿。 等周家夫妇一离开,姜芫就挣脱周观尘往外面走。 周观尘对季如冰说:“送抒情回去。” 白抒情还想说什么,他已经抱起儿子去追姜芫。 他人高腿长几步就追上,去拉她的手。 姜芫要挣开,却给他低声警告,“爸妈的眼线都在附近。” 她只好放弃,可脸色铁青,显然不愿意。 这时候,迎面走来一位女医生。 正是上次帮她保胎的那位。 她看到姜芫后停下,“你上次的药都吃完了吧?怎么没来复查?” 第41章 今天这件事针对的是她的肚子 相比白抒情的激动,姜芫脸色淡淡,没有替自己辩解。 周观尘脸色清寒,刚要开口就被盛怀打断,“是我刚才没说清楚吗?准确的说,狗吞进含毒的食物是4-5个小时,也就是说,狗是在6点之前服用的毒药。” 现场一片诡异的安静。 那个点儿,狗在白抒情那儿。 姜芫看向白抒情,“白小姐,你还有什么话说?” 白抒情慌乱无措。 她的视线扫过所有人,最后落在救命稻草尘身上。 “阿尘,不是我,骏骏是我儿子,我疼他爱他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害他呢?” 季如冰也不解,“对呀,抒情是骏骏的母亲,母亲怎么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呢?” “那如果她不是想要伤害孩子呢?” 季如冰嗤笑,“难道伤害你?刚才你不也说了吗?那么大点儿的狗,给它条腿都要啃一天。” 姜芫没理他,只是看向周观尘,语速很慢,“因为她想要通过孩子受伤,来让我的丈夫周观尘厌恶我,促进我们离婚,达到她上位的目的。” 男德不修,纷争不断,周观尘想要的妻妾一家欢永远都不可能有。 就看他怎么处理白抒情。 但明显的,他不信。 白抒情一个劲儿跟他解释,“阿尘,我没有,我不会那么做,我怎么可能伤害骏骏,他可是我的命呀。我想起来了,我长湿疹,中医给我开了银翘赤小豆的汤药,好像里面就有麻黄,是不是给狗偷吃了?” 这个说法……周观尘相信。 他对警察说:“是误会,我们自己弄错了。” 姜芫无声笑了。 就在刚才,没有任何证据之下,他就要她道歉,甚至放任他朋友伤害她。 可现在,哪怕铁证如山,他仅仅凭着对白抒情的信任,就替她开脱。 说不出多难过,只是觉得讽刺,还有感慨。 果然被爱得有恃无恐,估计哪怕周观尘看到她当场杀人,也只会埋怨她脏了自己的手。 她有些累,不想再看下去了。 周观尘处事方式铁血,不过几分钟病房里就干干净净,连那只狗都给人带走了,毁尸灭迹。 他在纷乱的人群中,一直关注着姜芫。 看到她唇角绽开的讽刺笑意,他心口说不出的异样。 抛开交涉的人,他走到她面前,带着薄茧的大拇指抚摸她娇嫩的脸颊,低低的道:“有什么不满回家说。” 她躲开他的触摸,清清淡淡的回答,“没什么不满,你们都很好。” 这明显是句反话。 男人温暖的大手像长辈一样摸摸她的头,“别说气话,嗯?” 如果在以前,她会为他这突然的温柔沦陷,可现在哪怕心口微微刺痛,也生不出任何波澜。 姜芫转身离开,季如冰看到她孤单的影子,几次想要说点什么,最后摸摸自己的脸没敢上前。 但还是有人拦住了她。 她的公婆周岳和方雅琼。 周岳是个很儒雅的中年人,清瘦的脸上带着几分病态,即便责备人的时候也有气无力,“你们在闹什么,整间医院都知道了。” 周观尘眸子一凝,“爸,您怎么来医院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方雅琼笑着接口,“不是,是我最近总失眠,你爸爸不放心才陪我来看看。哪知一到这儿,就听说你大闹急诊,连警察都来了。” 说完,眸子扫过姜芫,锐利的像是一把刀。 周观尘轻描淡写,“骏骏给狗咬了一下。” “严重不严重?过来让爷爷看看。” 被忽视了好久的骏骏终于又成了焦点,周岳看看连缝针都没有的伤口,笑着说:“再晚来会儿呀,就愈合了。” 方雅琼瞪了他一眼,“难道你还想他受伤严重?小孩子的皮肤多娇嫩呀。我看你们也养不好孩子,三天两头害他受伤,不如送到老宅,我替你们养着。” 听到这个,几个人有了不同的表现。 白抒情有些暗爽。 孩子给周夫人抚养,是不是代表她有机会让她对自己改观从而接受呢? 但周观尘不同意。 “小孩子太闹,妈又容易失眠,还是不去打扰了。” 说着,就看向姜芫。 电光石火间,姜芫看出了一些问题。 比如说,周观尘母子关系并不好。 比如说,他希望自己站在他这边把孩子留下。 可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答案是没有的。 如果骏骏留在翠微湾,那么今天这种事还是会不断发生,她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躲过。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今天这件事是针对她的肚子。 好像白抒情知道了她怀孕的事。 姜芫微笑沉默,一副都听长辈安排的乖巧模样。 周观尘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搂住了姜芫的细腰,态度带着几分强硬,“我们家姜芫是后妈,如果孩子由奶奶抚养而不是妈妈,会让人说闲话。” 说着,他看向周岳,眼眸锐利压迫,“您说是不是,爸爸。” 周岳眼瞳微微一颤,随即笑着点头,“观尘说的也有道理,孩子还是他们自己养吧,我们不是要去国外看观垚吗?就别操心他们小辈的事了。” 方雅琼皮笑肉不笑,“我就随口一说,看把你们父子紧张的。”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相拥的俩个人身上,余光却扫着白抒情,“看你们夫妻感情好我就放心了,可见外面那些话都是传言。” 白抒情的手指紧紧搅在一起,睫毛遮挡下的目光像是要把姜芫碎尸万段。 周岳又扔给夫妻俩一个重磅炸弹,“你爷爷要去你们那边住两天,顺便教导一下骏骏,你们要好好招待。” 夫妻俩露出同款虚假笑容,“好的,我们一定照顾好爷爷。” “不光要照顾好爷爷,也要努力再给我生个小孙子。” 方雅琼的话让姜芫嘴角直抽抽。 她这不是明着给她拉仇恨吗?虽然她跟白抒情的仇恨已经够多。 装着害羞地低下头,哪知周观尘却轻轻摩挲了她的腰,“放心吧,我们会努力。” 姜芫差点翻白眼儿。 等周家夫妇一离开,姜芫就挣脱周观尘往外面走。 周观尘对季如冰说:“送抒情回去。” 白抒情还想说什么,他已经抱起儿子去追姜芫。 他人高腿长几步就追上,去拉她的手。 姜芫要挣开,却给他低声警告,“爸妈的眼线都在附近。” 她只好放弃,可脸色铁青,显然不愿意。 这时候,迎面走来一位女医生。 正是上次帮她保胎的那位。 她看到姜芫后停下,“你上次的药都吃完了吧?怎么没来复查?” 第42章 他开始关注姜芫的一切 医生的话,让姜芫紧张不已。 偏偏周观尘还问:“什么药?你生病了?” 女医生笑道:“你不知道吗?怎么做人丈夫的?你太太……” 她看向周观尘的脸,有些恍惚。 他不是那天跟姜芫在一起的男人。 她记得很清楚,那人也很帅,但是没眼前男人的冷傲嚣张,戴着眼镜很儒雅。 当时值班的小护士都迷得不行,说好男人都是有主儿的。 眼前这位也不差,甚至在容貌和气势上更胜一筹,他还抱着个孩子。 难道这位才是姜芫的老公,那个是……情人? 医生也是个人精,她立刻改了口,“你太太有点贫血,还营养不良,可别因为减肥把身体减垮了。” 原来是这样。 周观尘捏捏她的脸,“听到了吗?以后要多吃饭,不许挑食。” 姜芫尴尬的笑笑,快步离开。 等他们上了车,周观尘在外面点了一根烟,小声对对吕宋说:“去查查刚才的女医生,看姜芫到底怎么了。” 吕宋有些惊讶,他发现老板比以前更加关注太太了。 姜芫等他上车后问:“吕宋干嘛去了?” “有点事。” 见吕宋不是回医院,姜芫也就放了心。 车子行到半路,周观尘接了个电话,是季如冰打的。 因为距离近,姜芫能听到旁边有白抒情的哭声。 周观尘让司机靠边停。 他没遮掩,“刚才如冰打电话说抒情情绪很不好,我过去看看。” 姜芫乖巧点头,“好的。” 见他还不下车,姜芫不由看向了骏骏,“带着孩子吧,她可是最心疼孩子的妈妈,想必看到后会很开心。” 周观还是不说话,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她,深的像海。 还不高兴? 那她也没办法了,总不能叫她去给白抒情打一顿出气吧。 姜芫低头看手机,却给男人勾住了下巴,高大的身体遮挡着孩子的视线,低头亲下来。 她一偏头,薄唇落在腮帮上,带着点唇瓣的干燥,热热的。 他在她脸上用力掐了一下,“不准躲。” 直到砰的关车门声传来,姜芫才回神,一偏头,发现骏骏正看着她。 这小孩儿人前倒是装乖,在急诊收获了一兜糖。 主要他打针缝合都没哭,别人就觉得他是个好孩子。 可姜芫却知道,他今天是在虐狗。 也不知道白抒情怎么教的这么暴戾。 这时,孩子忽然开口,“你还没感谢我。” “感谢?”姜芫莫名其妙。 他拽拽的模样跟周观尘很像,“我救了你。” “救我?”难道他拿着棒球杆打狗不是为了单纯的虐打? 姜芫不信,“你不是一直在打它吗?” 他哼了一声,似乎在嘲讽她愚蠢,但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解释,“小狗在笼子里一直叫,用头撞,我以为它要回家就放了它,可你踢它,我只能救你。” 姜芫彻底无语了。 不过想想也明白了。 大概那狗子药性发作,骏骏就把它放出来,刚好给姜芫撞上。 姜芫对教育他没兴趣,反正他也是他妈计划的一环,就敷衍地说了声谢谢。 小孩儿听了后腰背挺直,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姜芫不由失笑,小孩儿也是复杂的生物,也不知道她的孩子以后什么样。 但一定比他乖。 …… 周观尘到的时候,白抒情还在哭。 季如冰显然已经招架不了,看到周观尘就像猴儿一样蹦起来。 擦擦脑门儿上的汗,他吐出一口气,“老周,你终于来了,” 他淡淡点头,“辛苦了。” “都是朋友,客气什么。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白抒情擦着眼泪,“如冰,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季如冰咧了咧嘴,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 通过这件事,他对白抒情有了别的认识。 也对姜芫有了改观。 当然,并不是说他不信任白抒情,只是他觉得姜芫不像他们说的那么目不识丁、唯利是图。 最起码,她讲理。 还泼辣。 摸摸还有些发红的脸,他快步离开了这里。 等别墅里只剩下俩个人,白抒情就坐在周观尘身边。 柔若无骨的身躯,往他身上倚靠,暖馥的香气,直往他鼻子里钻。 “阿尘,谢谢你今天维护我。” 周观尘一把抓住她的手,把人推开,那双冰冷的眸子散发着让人不敢靠近的煞气。 白抒情心里一抖,眼泪又要落下来,“阿尘,你是不是也不信我?” “你是不是忘记我跟你说过什么?” 白抒情眼眸一闪,“我当然记得,我……。” “记得就行,如果忘了,就出去散散心。” 说完,他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阿尘!”白抒情大喊着追出去,男人却始终没有回头。 她扑倒在地上,这次是真的大哭。 他这是在警告她吗?再惹是生非就要送走她? 阿尘,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一抹狠厉之色在眼里闪过。 姜芫,都是因为你,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 姜芫正在收拾老爷子住的房间,狠狠打了个喷嚏。 她揉揉鼻子,把一个掐丝珐琅香炉摆好。 回来后,她虽然很疲惫,却一直在忙碌,也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磨去她的戾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今天的事她不不想再提,主要是提了也没用,只是一番无端争吵罢了。 这段为期不算长的婚姻,兜兜转转,糅杂了太多的算计利益,走到今天,已经是一盘散沙。 哪怕民政局没走出那一步,其实跟离了又能有多大区别? 白抒情母子是插在他们婚姻里的一根钉子,会慢慢地溃烂化脓,最后蔓延全部。 她能做到的是尽早抽身,不让自己也溃烂。 “收拾完了吗?” 姜芫一回头,看到周观尘站在门口。 这么快就回来了,她以为他会留在白抒情那里。 他走进来,打量着已经大变模样的房间,“这都是你干的?” 姜芫点头,“是呀,你再看看,还需要什么?” “很好,清雅简洁,是爷爷喜欢的样子,怪不得他说你学什么都快。” 姜芫翘起嘴角,算是对他夸奖的回应。 周观尘没话找话,“那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姜芫这里还真有一件事,非他不可。 第43章 她是最穷的豪门太太 看到一连串的发票单子,周观尘黑了脸。 姜芫解释,“这都是爷爷来住准备的东西,这一张是前几天你过生日的花费。” 周观尘沉下脸,这点钱都跟他算计。 姜芫还在催促,“快点给钱吧,我都是赊账,时间长了人家找上门可不好看。” “你没钱吗?” “没有。”她回答得很干脆。 周观尘不是不给她钱,只是不喜欢她的处理方式。 好像职工找老板报销。 周观尘凑了个整数转了过去,看着她收钱时喜笑颜开的脸,觉得刺眼。 “我提醒你,你养母一家都是成年人,有手有脚可以能养活自己,你一直养着他们会养出仇儿。” 姜芫现在终于可以确定他是个十足十的瞎子。 何苗打工两次被难为他都在场,受了多少气看不到吗? 难道他也会像那些肤浅的男人一样觉得女孩子在那里打工,就是为了钓凯子? 就连秀姨,前几年换了一个肾后干不了重活,也是在家做些手工活,她们从不吸她的血,反而处处回避害怕给她添麻烦。 他这种大少爷,是不会懂她们那种相依为命的感情。 姜芫已经不想说话,要到了钱就转身出去。 周观尘抓了个空,气闷的坐在椅子上。 这女人在敷衍他! 连过个生日买几个破气球都要问他要钱,这跟他自己给自己过有什么差别。 没差别,本来也是他要求的。 想到昨晚她说搞垮姜家就离婚,他不由深深锁住了眉。 笃笃,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他捏捏眉心,喊了声“进来。” 李姐毕恭毕敬地把一个单子递过去,“先生,您看这月的工资?” 他烦躁地摆摆手,“不是说家里的事都是太太管吗?你过来找我是对她的不尊重。” “找了,太太说……”李姐迟疑了一下,没敢说下去。 周观尘直觉那不是什么好话,“说什么?” “她说我们是您找回来伺候小少爷的,理应您付钱。” 如果说刚才周观尘只当她闹小脾气,现在就真是不识大体了。 如果不满意照顾骏骏的人多,可以跟他说,这样直接闹出来给下人看算什么。 去书房开了支票给李姐,他直接去了卧室。 姜芫躺在床上,却没有睡觉,眼睛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想什么,连男人靠近都没发现。 压了压脾气,周观尘的语气尽量温和,“想什么?这么入神?” 她看了他一眼,“没什么,你有事?” “没事我就不能进来?” 听到他话语里隐隐透出的火药味,姜芫就知道他憋着火。 她起来,“我想起来还有事没做,我去准备。” 周观尘一把按住了,“想逃?” 姜芫推开放开她大腿上的手。 周观尘把工人工资的单据扔给她,“这是怎么回事?” 姜芫淡淡瞥了眼后说:“工资呀,你以后快点,别等着人催。” “姜芫,你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让我管?” “不然呢?” 他被她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笑了,“现在家里人是有点多,以后心理医生的工资我让吕宋负责,剩下的你付。” “我拿什么付,我没钱。” 周观尘真是给气到了,“那张卡不是让吕宋给你了吗?有钱买古董送小白脸儿,没钱支付工人工资。姜芫,周太太是这么当的吗?” 姜芫用力咬了咬唇瓣,脸上绽放出凉薄笑容,“周太太?那不是个摆设吗?你有见过让小三带着私生子住家里的太太吗?至于那支笔,是我自己赚钱买的,没花你们周家一毛钱。” 她又问了一个很扎心的问题,“白小姐现在不上班一定是你养着吧,在亰北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她住300平的大别墅,您一个月给多少家用?” 周观尘神色有些阴暗,“跟你无关。” “那说点跟我有关的,你知道我那张卡一个月多少吗?” “老宅那边打款,总不至于亏待你。” “你根本就不知道。那我现在告诉你,这个数。” 看着她伸出的手指,男人冷笑:“50万很少吗?普通人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姜芫摇摇头,都笑了,“周先生给白小姐这么多吗?” 他皱眉,“那是她应得的。” 是呀,谁让她是白月光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呢? 她非要比,不是自取其辱吗? “周总,不是50,是5万,人民币。” “不可能!”周家管家的工资都不止五万。 周家家大业大,很多传统都是老一套,男人在外打拼拿工资,女人在家拿月例,他并不清楚方雅琼多少钱,但出嫁的姑姑现在都有一个月20万的补贴。 姜芫作为周家长媳,会比一个出嫁女少? “是不是弄错卡了?” 姜芫真无语了,“周先生,既然你不信,就打电话到老宅那边去问问吧。” 周观尘眼眸深了深,还是打电话给管家。 管家跟他打太极,什么生意不好做什么全球经济萎靡萧条,但现在的周观尘可不是三年前那个好好先生,他厉声打断,“周家难道还能缺了个女人的零花钱?那我去问爷爷。” “5万。” “5万?”竟然真的只有5万。 要知道,这5万块钱不是全给了姜芫,她是要拿来维持翠微湾的日常开销。 这里,光物业费一年就有十几万。 还有别墅维护,工人工资,生活费。 怪不得,她只用一个打扫的王妈,饭菜都是自己做。 目光落在她身上,居家她一身棉质家居服,不是什么牌子。 她穿得一直普普通通。 她抠抠搜搜1千块都要。 周观尘怒不可遏,“为什么只有五万?谁定的?” 谁定的还不显而易见吗?但豪门里的打工人,都知道在领导之间搭梯子,“少奶奶没什么交际,也爱劳动,自然是节俭的,是我们周家的模范。” “闭嘴!我去找夫人……” “周总”一直表情淡淡的姜芫开口了,“你何必呢?周家人怎么对我,是取决于你的态度。” 周观尘僵在那儿,一时间无言。 她说得很对,他们是看他的态度。 结婚三年他都没管过,别人又怎么会给她好脸色? 周观尘喉咙被堵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44章 晚上要在一起睡 姜芫叹了口气。 这就是她的婚姻,她的丈夫有一天忽然来了兴致想要捧起这把沙子,却发现都已经从手指缝漏掉。 电话早已经挂断,周观尘一句话都没说就离开了卧室。 姜芫无奈的笑笑,第一时间把思绪从这破事儿上抽离。 三年了,她都用自己的双手赚钱补贴家用,过着亰北首富家最寒酸的豪门太太生活,可有一天她的丈夫竟然指责她乱花钱不顾家。 算了,不重要。 她又准备躺下,忽然门再次被推开,周观尘大长腿迈进来。 他手里拿着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卡。 “这是我的副卡,给你。” 姜芫看着那张薄薄的卡片,觉得就像一耳光,扇在她脸上。 不是想花他的钱,而是她相信,能舍得给女人花钱的男人才是真的喜欢。 这一天终于来了,却是在她提出离婚后。 姜芫接过来。 “谢谢。” 周观尘手背的青筋动了动,心里说不出的憋闷。 他生硬的说:“你以后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姜芫眼皮都没抬,“哦。” “哦?姜芫,你认真点,看着我。” 姜芫很无奈,只要直视着他,“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 “那今天的事我觉得受到了伤害,周先生怎么处理?” 周观尘挑挑眉,“不都处理了吗?” 姜芫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微笑,“是处理了事,但没处理人。” “你说抒情?她也是无心的,你今天也打了她和如冰,别得理不饶人。” 姜芫发现,她又犯贱给自己扎刀了。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她打白抒情一巴掌,抵得上她一条命。 见她沉默不语,周观尘拿起手机给她转了10万。 姜芫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了。 原来,最毒的刀子是裹着蜜糖的,一半甜一半伤。 他为了2万块钱跟她生气发火,却能为白抒情一出手10万,她这个周太太呀,算什么玩意儿。 不过这也是条财路,以后她缺钱了就去挑衅白抒情,周观尘就给哐哐送钱。 “好”她笑的异常乖巧,“对了,季少那边需要我去道歉吗?我怕影响到你们兄弟关系。” 拿到了钱立刻就变了一张脸,这女人还真是现实。 “不用,以后少惹他,否则我也保不住你。”说完,他就冷酷离开。 …… 晚上,周岳亲自把老爷子送到了翠微湾。 老爷子穿着灰色中山装,头发花白腰板笔直,周岳调侃,“你爷爷来你家比去古宫参加会议还庄重。” 自从经过上次那件事,姜芫对老爷子不再是单纯的亲近了,更多是敬畏,对上位者的敬畏。 老爷子一眼就看出来,他看破不说破,还是跟以前一样温和,夸姜芫给他布置的房间好,有品位。 周观尘难得俏皮了一回,“难道就不能是我布置的吗?” 老爷子冷哼,“你可没那品味,小时候美商挺好,还能设计展厅,三年前那一场病,把美商病没了,别的能力倒是越来越好。” 周观尘口气戏谑,“那要不要去做个亲子鉴定,看有没有换人?” 周岳一巴掌拍在他背后,“瞎说什么。人呀,只有经历了才会成长,爸爸很高兴看到你的成长。” 老爷子眼底也闪过一丝黯然,不过很快掩饰好。 姜芫默默退出去,周家祖孙三代的事,她一个外人掺合不了。 周岳在这里吃了晚饭才走,一个劲儿夸姜芫做饭好吃。 姜芫笑而不语。 以前老宅聚会,周夫人都要她去厨房帮忙,一通烟熏火燎之后再上桌,她头发脸上都是油星子,身上也是油烟味,就被周家的亲戚取笑村姑上不了台面,周夫人一句我们家大少奶奶在乡下做惯了想要给大家露一手,反而成了她喜欢出风头。 现在,她是不会那么蠢了。 饭菜都是下人做,她也就在火候差不多的时候拿着铲子比量一下。 之所以说好不过是拿捏住了他们的喜好,做得都是他们爱吃的。 旁边的周观尘一口菜吃了很久,心里堵的不舒服。 他知道姜芫这么做没错,也是个豪门太太该有的风度,可他还是喜欢那个赤诚炙热不耍心眼儿的她。 饭后,周岳微醺着离开,他们祖孙三人去喝茶。 老爷子脸上的笑意还没褪去,“你爸好些日子没这么高兴了。” 周观尘淡淡的,“他在家被管着不能喝酒,现在喝上了自然高兴。” 老爷子眼神陡然犀利起来,“他只是为这个吗?” 周观尘垂眸不语。 姜芫见状,又要退出去却给老爷子叫住,“行了,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我去找骏骏玩会儿。” 周观尘去搀扶他,“我送您去。” 姜芫送走他们祖孙,长吁一口气。 让人收拾后,她回房洗澡,换上睡衣。 刚躺下,男人就推门进来。 她没有惊讶,甚至没锁门就是为了等他。 老爷子来,他们自然不能分房睡。 周观尘站在门口,看着她黑发垂落的样子,觉得乖巧又安静。 这也是他一直对她的评价。 可从她开始闹离婚后就完全变了,伶牙俐齿、叛逆乖张、倔强固执。 就像一盆鲜花长出刺儿。 姜芫低头看书,但在他灼灼的注视下,一个字儿都没看进去。 心脏都绷的疼了,她不由抬头,却一愣。 穿着柔软睡衣的男人没了白日里的硬朗冷峻,灯光也柔和了他面部棱角和眼睛里的锐利,显得很温柔。 她心头一颤,不经意的被蛊惑到了。 为了掩饰,她忙低头,心里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周观尘终于走过来,明明很轻的脚步,却在姜芫耳膜边作响。 他俯身,抱了上去。 姜芫心脏一悸,捏着书的手越发的用力。 啄在她腮边和耳后的吻带着淡淡的酒气,男人嗓音低醇,“在等我?” 他下巴搁在她肩上有意无意的蹭着她的脖子,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肌肤上。 姜芫已经破功,她合上书本去推他,“睡吧。” 话刚说完,下巴就被抬高,他低头吻了上来。 带着酒味的唇印在她唇上,微微的凉,他轻柔摩擦,在她失神的瞬间,忽然激烈,吻得特别凶。 “周观尘……”她呜咽着叫他的名字,无措地抓着他的睡衣。 第45章 清早床上的男人惹不起 今晚,周观尘身上那股蓄势待发的劲儿太明显,加上喝了酒,她一点都不会怀疑下一秒他就会扒光她来一场。 还是喊停都没用的那种。 她很害怕。 她已经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就在她举棋不定的时候,男人忽然停下来,然后翻身躺平,剧烈的喘粗气。 薄薄的真丝睡衣下,喉结、胸口、腹肌……都在簌簌颤抖。 她不敢看,忙移开了目光。 他喘息了会儿,去了浴室。 等他回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姜芫因为紧张,一直没睡。 男人一身冰凉,贴近姜芫的时候她不由打了个哆嗦。 毫无疑问的,他去冲了冷水澡。 他从身后抱着她,眯着眸子哑声道:“说了要你心甘情愿,别紧张,睡吧。” 姜芫浑身僵硬,而且她很快发现,他……又可以了。 手脚并用想要挣脱他,却被男人轻轻打了下屁股,“别动。” “你这样我怎么睡?放开。” 男人把下巴搁在她颈窝蹭了蹭,“我可一身火,别惹我。” 姜芫果然不敢动了,像个僵尸一样躺在那儿。 好一会儿,她感觉到安全,这才松了口气。 微微偏头看男人,他密匝匝的睫毛覆盖在下眼睑上,呼吸匀称,显然已经睡着了。 姜芫这才轻手轻脚的把自己从他的禁锢中退出来,吐了口气。 她冲他晃晃拳头,骂了一声猪。 又觉得不过瘾,可搜肠刮肚也就一句,猪狗不如。 宋叶女士骂人那么脏,她怎么就没遗传呢? 但她没看到,那闭着眼的男人缓缓勾起唇角—— …… 早上,她醒来周观尘已经起床了。 她松了口气,清早床上的男人她可惹不起。 慢吞吞地梳洗出去,发现周观尘陪着爷爷在散步,后面还跟着个小尾巴。 姜芫无心打扰,去厨房安排早餐。 早饭后,周观尘要去上班。 吕宋开车来接他,见到姜芫递给她几包熬好的中药。 姜芫愣住,“干嘛?” “补血的,是总裁专门找了亰北最厉害的中医给您开的方子。早中晚各一次,喝完了我会再给您送来。” 说完,又补充,“不苦的,总裁特意让熬药的多加红枣桂圆。” 姜芫这才想起那位女医生撒得慌,没想到周观尘放在心上。 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她说了声谢谢,就把药收起来。 周观尘整理着衣服出来,低声问吕宋,“你真确定她只是贫血?” 吕宋点头,“我找医生查过,太太贫血到了月经不调的地步,听说几乎都没有……” 接触到周观尘要杀人的目光,吕宋忙闭嘴。 这种私密事,以后可别让他掺乎。 卧室里,姜芫把一包药倒在马桶里,冲掉。 她现在怀孕,当然不能喝药,上次受伤擦药的时候,她都提心吊胆。 想了想,她还是不放心,就去了医院。 但没想到,给她看病的那位女医生援非去了。 姜芫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不打算再做检查,亰北的任何一家医院都不会去。 可这也不是长久之久,再过一两个月她就显怀了。 最好能在显怀前离婚,离开亰北市。 在那之前,还要拿到姜志明手里的东西。 姜芫压力山大,想起自己在周观尘面前夸下的海口就头疼。 大概想什么来什么,她刚进家门,就看到姜太太宋叶站在院子里。 看到姜芫,她甚至等不及进去,一巴掌就扇过来。 姜芫早在看到她的那一瞬就竖起浑身的刺,自然不可能让她得逞,偏头躲了过去。 宋叶恼羞成怒,“小贱人,你还敢躲?” 姜芫把人一推,“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 宋叶穿着高跟鞋,脚下一晃差点摔倒,姜若忙扶住,“妈妈小心。” 女人拍拍姜若的手,“妈妈没事。” 转过脸对着姜芫就换了一张脸,“少给我装糊图,把钱交出来。” “钱?”姜芫很迷惑。 “19号那晚你回家偷了50万,再不交出来,我可报警了。” 姜芫顿时明白,是姜若和姜蘅干的。 估计是从下人嘴里知道她去过,就直接推到她身上。 她不由看向姜若,对方心虚地别开目光,片刻之后又茶言茶语,“妈妈,我相信姐姐不是故意的,她只是觉得拿家里的东西都是她的罢了。” “想得美!她出嫁是拿了嫁妆的,以后姜家的一切都跟她没关系。” 姜若眼眸一亮,忍不住的窃喜。 姜芫冷漠地看着她们母女做戏,想了半天才想起她所谓的嫁妆是一辆百万的保时捷,他们以姜芫不会开车为理由,婚后没几天就让姜若开回去,后来出车祸撞了,再怎么处理就不知道了。 想到过去的痴傻让她心情恶劣起来,不耐烦地说:“我没拿,你怎么不问问姜若和姜蘅。” 宋叶一副恨不得吞了她的模样,“他们整天都在家里钱都不少,你一来就没了,就是你。你要是不交出来,我就去找你婆婆评评理。” 姜芫不在乎,“你随便。” 宋叶气的跳脚,“现在外面人谁不知道白抒情带着儿子回来,你这个周太太就剩下个空架子,我看再过不久,你就该被踹回娘家了。” 这是亲妈该说的话? 她的有多恨她? 不过,从她的话里,姜芫也得到了个消息,姜志明准备放弃她了。 之所以敢要一半场馆的工程,就是想要最后撕下她的一块肉来。 姜芫冷笑,“那你放心,就算我离婚,也不会再吃你们姜家一口饭。” “少嘴硬,赶紧还钱。” “我再说一遍,我没拿,谁拿得找谁去。”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就等我搜出来。” 姜芫挡住门口,“你敢!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教训自己的女儿谁敢管,若若动手。” 第46章 老爷子怀疑骏骏的身世 宋叶捏着铂金包大步踏上台阶,气势汹汹的闯进去。 “站住!” 苍老的声音透着威严,从二楼发出来。 宋叶往上看了眼,没看清楚人。 她眯起眼睛,大声质问:“什么人在那里装神弄鬼?” 姜芫忙阻止她,“那是周家老爷子,你小声点。” 宋叶大笑,“你骗鬼呢,老爷子怎么会来你这里?是不是你趁周观尘不在家,勾搭的老姘头。你从小就喜欢老的,在农村的时候,不也整天往个老头子家里跑?” 她的声音很大,二楼的老爷子听得一清二楚,差点气得犯了心脏病。 “来人!” 他一声呼喝,保镖就闪身冲过去,按住了宋叶和姜若。 宋叶虽然脾气大但并不蠢,她抬头看着一步步从楼梯上缓慢走下的老人,顿时眼瞳扩大-- 真是周老爷子。 “周,周老。” 老爷子看都不看她,姜芫快步走过去,搀扶住老爷子。 “爷爷,对不起。” 姜芫满脸羞愧,她是真没想到宋叶能上门要钱,已经不讲究到这份儿上。 其实宋叶也没想,但顶不住姜若的撺掇。 却没想到出师不利,遇上了周老爷子。 想到刚才说的那些混帐话,她脸变成了猪肝色。 “周老,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给您赔不是。” “不敢当!老头子我活了80年,老了老了还给人骂上门儿了,看来我们周家真是在亰北已经毫无脸面。” 宋叶满脸堆笑,轻轻在自己那张科技感满满的脸上扇了下,“您这说的哪里话?周家是亰北头一份儿谁敢反驳,我作为周家的亲戚走到哪儿都倍有面儿。” “是吗?有面儿到你要抄我的家?” 宋叶打了个哆嗦,额头上也见了汗,但她还是笑嘻嘻的,“老爷子,姜芫这丫头不上进,偷了我50万,我就是想拿回来,哪里是什么抄家?” 啪,老爷子重重地把龙头拐杖杵在地上,“我们周家真是没落了,长房少奶奶连这种打赏下人的小钱儿都要回娘家偷,我真是愧对祖先呀。” 宋叶哪能听不出这是反话,顿时冷汗淋漓。 姜若却不知深浅,她一心想在老爷子面前表现,就做出落落大方的样子,“周爷爷,周家自然是不在意这点钱,但是姐姐从乡下来没见过什么世面,这50万对她是天文数字,所以就做了糊涂事。但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 老爷子眯着眼睛,一言不发。 她以为自己说到了他心坎里,还冲他萌萌一笑。 老爷子啧了一声,“这是?” “我是姜若,姜家的二小姐。” “放肆,一个不入流的养女也敢到我面前大放厥词。你们姜家呀,老的小的都没有规矩。” 他话语刚落,两个保镖就摁住姜若,用胶布把她的嘴巴糊上。 宋叶一看急了,“老爷子,您这是干什么?她还是个孩子。” “就因为是孩子,才应该教育。怎么,我不够格教育你养女?” 宋叶哪里敢说,现在姜家正扒着周家做生意,可得罪不起。 但又不忍心看着姜若受苦,就看向姜芫,“都是你这个害人精惹出来的,还不替你妹妹跟老爷子道歉?” 道歉?姜芫戏都没看够。 “姜若不是一直喊着仰慕爷爷吗?今天得到爷爷的教诲是她的福气,就好好学会怎么闭嘴吧。” 要是在以前,她一定会觉得这样太凉薄,老爷子会不喜欢,现在她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不管是宋叶,还是周老爷子。 老爷子却赞赏的点点头,“芫芫说的对。还有你,想要50万就直说,老头子今天就当打赏晚辈了。” 说着,他叫过保镖,“去提50万现金,连她们一起送到姜志明公司去。开车慢点,让大家都看看,也做个见证。” 宋叶一听吓坏了,那可是商业区,到处都是同行对家,丢死人了。 她扑通一声跪下,“老爷子,这都是误会,我,我没丢钱,求求您别送了。” 老爷子理都不理,转身去茶室。 她又扑向姜芫,“你替妈妈说句话呀,你忍心看着妈妈丢人吗?” 姜芫推开她的手,“你自找的。宋女士,好好享受吧,毕竟这种出风头的机会不常有。” 尖锐的哭嚎声和谩骂声逐渐远去,姜芫吐出一口气,去了茶室。 姜芫深深的鞠躬,“爷爷,对不起,今天让你受如此羞辱。” 老爷子并没有说话,气氛形成实质的压力,几乎要把姜芫的腰压垮。 终于,在姜芫几乎承受不住的时候,老爷子沉沉发话,“坐下吧。” 姜芫坐在他对面。 老爷子把一张卡推过去,“这里面有500万,给你的。” 姜芫的脸顿时涨红,“爷爷……” 老爷子打断她,“我知道是你婆婆做事不得道,但无论如何,这都是我们周家的家务事,不能让外人插手。” 姜芫一愣,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觉得今天闹这一出儿,是自己联合娘家人故意演给他看,就为了那一月5万块钱? 委屈、生气、愤怒、羞辱无数种情绪在她胸腔里交织,重重地撞击着她的内脏,滚烫而沸腾。 这甚至比宋叶的辱骂更难让人接受。 她眼里裹着泪花,唇瓣儿哆嗦着,“爷爷,不是那样的,我……” “行了,我累了,你也去忙吧。” 老爷子的贴身保镖忠叔做了个请的姿势,姜芫咬咬唇,只好退出去。 忠叔忙拿着卡塞到她手里。 门关上,忠叔一边给老爷子倒茶一边说:“东家,我看大少奶奶不是那种人。” “是不是不重要,有这么个娘家,这都是她该承受的,如果连这么点委屈都受不了,以后也应付不了周家那些虎狼。” 忠叔眼皮一跳,茶水从杯子里满溢出来。 “您决定让大少……” 老爷子摇头,“以前,我是看好观垚的,他平和中正是个当家主的好苗子,可周家已经守成两代,如果下一代家主没有眼界和魄力,那等待我们的只有没落。” 忠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低下头。 一室静谧,只有咕咕的水沸腾声在回响。 忽然,门被人推开,周观尘一步踏进来。 老爷子挑眉,跟忠叔对视一眼,忠叔嘴角浮起微笑,退了出去。 “爷爷”周观尘接替忠叔的位置替他分茶。 “上班时间急吼吼回家,怎么,怕我欺负你媳妇儿。” 周观尘淡笑着,“姜芫年纪小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行了,别敷衍我这个糟老头了,去找你媳妇儿吧。” “还是爷爷了解我,一会儿再来跟您下棋。” 说完,他一阵风地旋出去,直奔卧室。 第47章 抒情回来了,你为什么还不离婚 姜芫屏息等待着,虽然她觉得这份等待可能多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隔着薄薄的屏风,她看不到里面人的动作,只能听到声音。 老爷子说:“字儿太小了,你还是给我念吧。” “俩人存在亲子关系,是父子。” 老爷子听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唉,芫芫这个后妈当定了。” 姜芫也满嘴的苦涩。 她不明白,都到了这个份儿上,她还在期盼什么。 没有进去送水果,她黯然离开。 …… 周观尘在公司听到姜家人来翠微湾闹事,立刻赶了回来。 先去爷爷那儿安抚了一番,才回卧室找姜芫。 可推开门看到她做的事,他血压都高了。 她竟然把熬好的中药倒入马桶里,按了冲水键。 周观尘几乎看到自己的一番好意被她无情冲走,太阳穴都鼓噪的疼。 “你做什么?”他握住她细瘦的手腕,给推到洗手台上。 姜芫被吓到了,小脸儿雪白,大眼睛瞪着他半天没说话。 她越是这样,周观尘越是燥,“说话呀,平日里不是挺伶牙俐齿的。” “你不都看到了,我不爱喝。” 他看到旁边有包没开封的,拧开盖子递给她,“是不爱喝还是借此发脾气?姜芫,一顿羞辱换500万,你不亏。” 果然,他也是跟老爷子一样的想法。 姜芫推开他的手,“你别上纲上线儿,我不喝中药跟这个没关系,就是单纯的不想喝。” “如果不是借题发挥,那就喝了它。” 姜芫觉得他才是借题发挥。 她一把挥开,也上来了脾气,“你如果看我不顺眼,也把我送出去游街就是了,发什么邪火儿。” 周观尘气的肝儿疼,一时间无语。 在听说过这件事后,他虽然也想过姜芫有做戏的成分,可在看到监控画面后,就完全打消了。 姜芫眸底的受伤和讽刺是装不出来的,他现在开始相信,以前她和姜家的那些作为,是他们逼她的。 在他完全放下芥蒂想回来给她撑腰的时候,她却捅了他一刀。 不疼,却足够磨灭他安慰她的心思。 周观尘脾气不好,平日里谁要是忤逆他暴力处理,唯独对姜芫,有种打骂不得的憋屈感。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压住脾气,“你喝还是我喂你喝。” 姜芫不说话,推开他就要走。 周观尘还真不怕她闹腾,直接把人抱起放在洗手台上,自己喝了一口汤药,然后捏着她的下巴嘴对嘴喂下去。 姜芫躲避不了,给灌了一大口。 那股子说不出什么的味道立刻让她分泌胃酸,止不住的干呕。 周观尘以为她故意的,又强迫着喂了一口。 这下姜芫没忍住,吐了他和她自己一身。 周观尘从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看着脸上身上黑乎乎的药汁,他额头青筋乱跳,整个人都濒临暴怒。 姜芫却顾不上这些,她推开他,趴在马桶上吐的昏天暗地。 周观尘吓坏了。 开始他以为她是装的,却没想到这么厉害。 她吐,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等她消停了,他去拉她,“走,去医院。” 姜芫不肯,有气无力的说:“不去,我躺会儿就好了。” “姜芫,听话。” 她又烦又委屈,“我说不去就是不去。刚发生了这种事,我就去医院,叫爷爷看见像什么,是我故意耍脾气吗?” 她说的也有道理。 “那不让爷爷知道,我们偷偷去。” 姜芫很难受,她现在只想躺着,就敷衍他:“好,等换个时间。” 周观尘是上班时间回家的,公司还有一堆事儿,吕宋打电话催了几次,他赶紧洗澡换衣服。 他也要给她洗,但是姜芫不肯,他只好先离开。 临走时还不忘叮嘱,让她找时间去医院。 姜芫躺了会儿好受些,就去洗澡换衣服。 她其实也有些后悔,刚才周观尘并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跟自己赌气。 气她为什么在死心想离婚的时候,又忽然在意那个孩子的身份。 其实就算没有孩子,还有白抒情,这才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 看了看放在床头柜上老爷子给的银行卡,不由露出苦笑。 她就是乡野长大的一株野草,嫁到周家就是被移入到御花园,她处处小心恭谨怕被人笑话,周夫人故意克扣她也不敢说,再加上周观尘跟她关系恶劣,她就这么生生忍受了三年。 可没想到不再顾忌这么一闹,又是副卡又是500万,所以她那三年算什么? 午饭的时候,姜芫已经恢复正常。 老爷子在心里给她点了赞。 不谄媚不焦躁,这女孩儿比他那儿媳妇强。 骏骏忽然问:“爸爸怎么不来吃饭?” 老爷子没回答,看向姜芫。 姜芫尴尬笑笑,“他回公司了吧。” 骏骏哦了一声,似乎很失望。 周观尘晚饭也没回来吃。 姜芫觉得不太好,毕竟老爷子才来第二晚。 她知道他跟在弟弟周观垚争继承人的位置,所以不能离婚,私生子也要藏在翠微湾,给王妈出卖闹出来后只能去母留子,哪怕不喜欢,也要敷衍着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 “估计是工作忙,观尘他工作很拼命。”她给他说两句好话吧。 老爷子慈祥一笑,“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别仗着自己年轻不在意。” “好,我跟他说说。” 老爷子指着桌上的饭菜,“观尘加班还不知道吃上饭没有,不如你给他送些去。” 姜芫僵硬的说了声好。 打包了饭菜,老爷子的司机亲自把她送到周观尘工作的周氏大厦。 这是姜芫第一次来。 站在外面,老爷子的司机还看着,她只好放弃掉头回去的念头,硬着头皮走进去。 这个点儿打工人都下班了,只有保安在,拦住她问去哪层。 她不知道。 磨磨蹭蹭站了会儿,她确定老爷子的司机该离开了,才准备回去。 “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这个讨厌的声音,姜芫不情愿的转过头去,“季先生。” 季如冰走到她身边,先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姜芫今天穿了件浅粉色针织衫,她很少穿这么鲜亮的颜色,整个脸庞都明媚起来。 季如冰这才发现,她长得一点都不村姑,反而比很多女人都漂亮。 他在脑子里搜罗了一圈儿,发现除了他妈,就没有比姜芫更好看的女人。 姜芫给他盯得发毛,心想他一定在憋什么坏。 她想要离开,却给季如冰拦住,“你走什么,我能吃了你?手里拿着什么呀?” “周观尘的爷爷让我来送饭。”她把爷爷给搬出来。 季如冰嗤笑,“原来是来查岗的,老周现在在金雀台逍遥快活,我带你过去捉奸。” “我还有事,不去了。” 季如冰怎么肯放她走,用蛮力把她拉上车。 姜芫气得想把饭盒砸他头上,任凭他说什么,都一声不吭。 季如冰眯着眼儿,不时地看看手机发微信,在谋算着什么。 等到了金雀台,姜芫就明白了。 里面在玩开心话大冒险,有人问周观尘,“白月光回来了,你为什么还不离婚?” 第48章 热乎乎的男人黏在身上 姜芫觉得季如冰真幼稚。 如果以前她可能被打击到,可现在,这个问题她都能替周观察抢答了。 现任随便是谁都行,没了姜芫还有李芫张芫,可白抒情却是唯一的。 此时,周观尘慢慢抿了一口酒,“我救……” 她一点都不想听到那个答案,就用力推开门,大步走进去。 她的到来引起一阵惊呼,也掩盖住了周观尘那句“我老婆。” 季如冰没看到好戏,就高喊:“老周,我把你老婆带来了。” 周观尘抬头,看到跟季如冰站在一起的姜芫,眸子沉了沉。 姜芫清晰地看到了他眼眸中的不悦,心想自己还真是个不受欢迎的人。 不过也没办法,她是带着任务来的。 走过去,她低头看着倚靠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的身边坐了个年轻女孩儿,穿着水手服,看着很纯,眉眼间跟白抒情有些像。 看来,连会所都摸清了周大少的喜好,专挑这款往他身边送。 众人都看着女孩儿,以为她会站起来给姜芫让地方。 那女孩儿好不容易才坐到了周观尘身边,哪肯轻易走开,她求助地看向身边的男人,心想他不让走自己就不走。 周观尘也没说话,只是看着姜芫。 他发现她今天穿了粉色。 在灯光下,就像三月灼灼的桃花。 很好看,以后可以多给她买几件。 季如冰本想给姜芫找难看,可现在看到她孤零零的站在那儿,又特别不舒服。 他拿了个水果扔水手服,“喂,那个女的,滚一边去,给嫂子腾地方儿。” 女孩儿看了他一眼,试着伸出手去抓周观尘的手,楚楚可怜,“大少……” 周观尘注意力都在姜芫身上,没注意到,竟然给她抓到了。 他一皱眉,立刻抽出来,抽了一张湿巾一根根手指擦着。 那女孩儿都要哭了,尴尬的站起来捂着脸跑了。 姜芫却没有坐下,只是对男人淡淡道:“回去吧,爷爷一个人在家。” 周观尘垂着眸子,还细致的擦着手指,嘴角微微下垂,似乎很委屈的样子。 他委屈个屁! 姜芫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他这才扔了纸巾,慢慢伸出手来。 姜芫看着那只指骨修长的手,愣了愣才握上去。 他用力一拉,姜芫往前一个趔趄,精准无误的扑到了他怀里。 周观尘搂着她的腰,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姜芫差点吐出来。 她皱起秀气的眉头,“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他湿润的唇贴着她的耳朵,“周太太这是管我?” 热乎乎的男人就像一大块儿牛皮糖黏在身上,有些地方还不安分,瞬间让姜芫的脸爆红。 大庭广众之下,他不要脸,她还得要呢。 “快走,回家。” 男人倒是乖,跟在她身边,像极了出门浪荡被主人套上狗绳的大狗。 季如冰一挑眉,把人拦住,“二哥,我刚来你就走,你陪我了?” 他懒懒地看着姜芫,“回家陪老婆。” 四周响起了哄笑声。 “周大少真是绝世好男人。” “就是,年底颁个热爱家庭奖。” “周大少是不是耙耳朵呀?” 姜芫始终低着头,并不当真。 还是这帮人,前些日子还笑话她是村姑,当着她的面问周观尘谁是真嫂子,现在之所以这样说,是看到周观尘粘着她而已。 扶着男人出去,电梯里他跟没骨头一样,一直往她身上靠。 姜芫嫌弃得不行,“你到底喝了多少,喝醉了吧?” 他冷哼,并不回答。 姜芫一看就知道真醉了,就有些好奇。 结婚三年,她还没看到周观尘喝醉过。 他就像个经过精密计算的机器,连失态的时候都很少。 今年白抒情的回归,让他坠入凡尘,竟然失控醉酒接连上演,越来越有烟火气了。 电梯门开,他率先走出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姜芫,“是不是直线?” “啊?” 这时候走过来一个人,他拉住就问:”我走的是不是直线?“ 那人猛然被个接近1米9的冷脸男人拉住,差点吓死,就下意识的点头。 姜芫赶紧把他的手弄开,那人吓得跑进电梯里。 他还得意的跟姜芫说:“直线,没喝醉。” 对对对,你都对。 “我们赶紧走吧。”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他应着,却拽了拽姜芫的衣服。 姜芫不解,“干嘛?” “这个,真丑。” 姜芫翻了个白眼儿,她就这么一件不素的衣服,他还嫌弃。 见她不说话,周观尘皱起眉头,“不服?” “没有没有。” “那虚假的笑容一看就在心里骂我。” 你知道就好,赶紧走吧,烦死了。 见姜芫皱眉,他更气了。 “姜芫,我知道你是为了爷爷来找我,你走吧,我自己叫代驾。” 还知道叫代驾,自己回去也没问题吧。 见姜芫迟疑,他顿时恼了,“我知道,你要去找陈默知,金雀台的大床好玩儿吗?” 什么大床?姜芫听不懂,但只要他一提到陈默知就没什么好话。 姜芫也是有脾气的,她转身就走。 这次,不用拉男人跟上来,就是不说话,188的男人跟在168的女人身后,从影子看像是一只超大的狗。 姜芫觉得有点好笑,不由回头。 结果,她看到男人正看着她,是垂着眼皮的那种看,懒懒的,还有点……无赖。 姜芫心头一慌,加快了脚步。 后面,跟着脚步声,依然是不远不近的距离。 到了门口,泊车童立刻把车开过来,等的那一两分钟,他站在台阶上,点了一根烟。 灯光和阴影把他的脸割裂成两半,一半明亮一半阴郁,青白的烟雾从鼻息间慢慢扩散出来,除了帅,还很有调调。 进出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一样,还不限性别。 真妖孽。 姜芫拉开驾驶座门的时候,他跟上来,从后面扶着她的腰。 她寒毛炸开,立刻凶巴巴地吼过去,“你干什么?” “我喝酒了,叫代驾。” 姜芫白了他一眼,“我开。” 见他犹豫,姜芫冷笑,“不敢坐?” 他笑笑,绕到副驾驶那边坐下,然后忽然俯身,往姜芫这边压过来。 第49章 酒醉的周大少很难缠 姜芫吓坏了。 但又有点小感动。 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 说话的口气温柔了些,她说:“不去了,已经很晚了,医院下班了。” 他冷笑,“我去他们都得回来上班。” 姜芫夸他,“对对对,你厉害。” “那去医院。” 姜芫没想到喝醉的周观尘这么难缠,她只好哄着,“明天吧,明天行吗?” 他想了想,“也好,你记住。” 姜芫松了口气,终于把他给糊弄过去了。 她把车子慢慢开到马路上。 她并不是不会开车,18一成年就拿到了驾照。 只是姜家人觉得她不可能在乡下学车,回亰北后又没让她学,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她不会开车。 不过几年没摸方向盘,再加上也没开过周观尘这款,她的速度不快。 男人看着窗外,忽然喊要吃蛋糕。 怎么又是蛋糕?补过生日那晚他还没吃够吗? 姜芫不想回首,也不想停车。 “别吃了,外面的蛋糕不干净。” 他很会打蛇上棍,“那你给我做。” “买买买,给你买。” 她本想随便买个敷衍他,他却跟着下车,站在她身后,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挑了半天。 就在姜芫不耐烦的时候,他说他要个带男神的蛋糕。 他怎么就那么记仇呢? 她送陈默知的蛋糕是替何苗做的,字也是按照何苗要求写的,他就没完没了。 店员说:“那是生日蛋糕吧,要现做。” 姜芫皱起眉头,挑了个四寸的蛋糕,让店员写上男神俩个字。 他这才心满意足。 拿着上了车,他挖了一勺,先送到姜芫嘴里。 她下意识的含住勺子,抿掉舌尖上的甜腻,“别喂给我,要开车。” 男人盯着她红润的唇,语调慵懒散漫,“因为你开车,所以我才喂。” 今晚他的逻辑满分。 吃了两口,他就兴致缺缺地扔回到袋子里。 姜芫觉得好笑,“周先生怎么不吃了?” “没你做的好吃,你给我做。” 姜芫敷衍:“等你明年生日。” 沉默片刻,他开口,声音低沉,“明年,你是不是还陪着陈默知?” 姜芫有些不耐烦了,“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我和陈默知不是那种关系,你怎么就是不信?” “我说我跟白抒情也不是那种关系,你信吗?” 姜芫:…… “你看,你也不信,让别人相信你,你得先信别人。” 听起来似乎没问题,姜芫无言以对,索性沉默下来。 周观尘也没再闹,红灯的时候她看了眼,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姜芫用力握了握方向盘。 他们到家的时候家里的灯已经暗了,老爷子也带着孩子去休息。 姜芫对李姐说:“去给先生煮碗醒酒汤,送……我卧室。” “先生喝酒了?看着倒是不像。” 此时的周观尘还是跟在姜芫身后,高大的身躯慵懒的靠着沙发,双手插在裤兜里。 看着跟平时没什么变化,但姜芫知道,他此时的那双眼睛有多黏和热。 她要掉头走,但想到老爷子在,就回头对他咧咧嘴,“回房间吧。” 他伸出了手。 那种头发发麻的感觉又来了。 但还是拉住他的手,给拉回到卧室里。 身后,传来李姐的轻笑声。 姜芫的脸一下红到耳根子,加快了脚步,身后的人几乎给她扯着走。 刚进卧室门她就要松开,却给男人扯着转了半圈儿,给拉到了怀里。 他抱着她的腰和肩膀,是禁锢的姿势,甚至姜芫的身体还微微往后倾倒。 “周观尘,你干什么,放开我。” 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如常又带着几分不同寻常的委屈,“你一直在躲着我,你根本不愿意理我,去接我也是为了爷爷,牵手也是给别人看。” 姜芫本不想跟他多说什么,可他一直咄咄相逼,忍了一晚上的委屈终于爆发了。 她漂亮的眸子瞪大,“周观尘,我只是收回我得不到回应的热情和不被重视的真心而已,我有什么错?反而是你,我做蛋糕的时候你不吃,我深夜等你回来的时候你不理,现在又在这里责怪我变了,你这不是犯贱吗?” 说完,她用力推开他,快步走到浴室里。 周观尘没有追上,他的手还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却已经空空荡荡。 而耳边,一直翻腾着姜芫的那句话。 姜芫此时后悔不已。 她跟周观尘说那些干什么呀,要是他能听懂,他们也不会有今天了。 算了,以后还是少说少做,等老爷子走后赶紧想法子拿回姜志明手里的东西,也好早点跟他分开。 姜芫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出来,发现周观尘已经洗漱过躺床上睡着了。 她松了口气,觉得无比的心累。 这也影响到了她的睡眠,翻来覆去老半天,好像刚睡着,就被电话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拿过手机,一看是何苗。 才早上七点多,这个点儿她给自己打电话是有什么急事吗? 姜芫忙接起来,“苗苗,怎么了?” 何苗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姐姐,姜若若因为考试成绩作假,保研的资格被取消了。” 姜芫一愣,随即先反应过来,“她不是要考研吗?什么时候要保研了?” “就前些日子,不知道她给学校做了什么贡献忽然拿到了保研资格,成为陈教授的学生,她一直捂着不敢说,昨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学校连夜发了通知,说她成绩造假,取消保研资格。” 姜若的保研资格估计是姜志明花钱买来的,既然是弄虚作假,那内部一定早就串通好了,如果没有人举报造成很大影响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取消的。 “会不会是陈教授自己不答应?”何苗忽然说。 这个也有可能,以前她就觉得陈默知不是轻易被钱买动,也不会轻易跟权贵折腰。 她虽然认识他不久,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不过不管怎么样,姜若被取消保研,还被全校通报,都是个好消息。 挂断电话后,她习惯性的刷起手机。 微信上有个好友申请,是昨晚发的,头像是个倒立的山头儿,好友申请是“赶紧通过哥哥给你看个好东西。” 好友申请都这么变态,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芫没理,但没有想到那玩意儿又发来申请了,这次后面加了备注--季如冰。 她更不想通过了。 但那人好像感觉不到她的冷漠,一遍又一遍。 姜芫无奈,这个人她虽然得罪狠了,但又不能一直这么狠得罪,就通过了。 季如冰大概抱着手机,几乎没有丝毫停顿,就给她发了个视频过来。 看到视频,姜芫眼瞳微微收缩-- 第50章 他把小三弄到公司当秘书 季如冰发的视频是昨天宋叶和姜若被老爷子送到姜家公司的情景。 那位保镖也是人才,找了个小拖车,把五十万现金全放上,让宋叶拉着,姜若脖子上则挂个牌子,“姜太太去周家讨钱50万。” 这句话没头没尾,却引人遐想。 什么人用讨?乞丐才乞讨。 宋叶拉着小车低着头,步子有千斤重,再也没有趾高气扬的模样,而她身边的姜若,挂着牌子跟游街一样。 她头都要低到地上,估计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种羞辱。 姜芫心说真是老姜辣,周爷爷这一招可让宋叶把脸丢满亰北了,估计能老实到年底。 不过,季如冰给她发这个什么意思,总不能也替她抱不平吧。 想了想,她发了个?过去。 季如冰:哈哈哈哈哈,你妈和你妹,这是行为艺术演出吗?为什么没有你? 季如冰:50万这种小鼻噶你妈你妹就卖身了,哈哈哈哈,你们家好贱呀。 姜芫知道他是通过辱骂姜家人来辱骂她,不过她一点都不生气,回复了一个“你贵,你全家都贵”然后就把他拉黑了。 季如冰看到那句全家都贵,正撸起袖子准备开骂,结果出现红字,跟对方不是朋友要验证。 妈的! 摸摸已经没有痕迹的脸,他想要打电话的手放了下来…… 姜芫看了好几遍视频,说不高兴是假的。 不是她凉薄,是他们对她更凉薄。 忽然,姜芫意识到一个问题,姜家这样丢面子,那么跟周家的合作会不会有影响。 下一刻,姜志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姜芫早有准备,在他开骂之前就淡淡道:“这跟我无关,要不是你老婆来闹惹恼了周爷爷,也不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姜董,你也该管管宋女士了,在亰北这么嚣张,她真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吗?” 姜志明所有话都被怼回去,沉默了好久他才闷闷道:“那还不是因为你趁着我们不在的时候回家?” “我回去不过是找你聊聊,可宋女士在污蔑我偷钱,你都没解释。” “姜芫,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少给我耍手段,否则我让你后悔莫及。现在赶紧去找老爷子,想法子让周家做出澄清。” 姜芫自然是稳着他,“这事儿怪我吗?是宋女士说话不讲究,现在就连我,也被周观尘的朋友骂好贱。” 姜志明当然明白,但他太着急了,很多跟他合作的人都想要把钱要回去,而他早就把钱投资到文物里了,现在只能逼迫姜芫。 好在姜芫也说了要想办法,他才挂了电话。 虽然姜芫巴不得姜家大乱,但自己要的东西还没找到,只能去为他奔走。 这才是最委屈的,所以说伤敌八百其实自损一千。 她不由往外面看了看,花园里老爷子带着骏骏在浇花,要去求他吗? 昨天茶室他说的话犹在耳畔,她没那份勇气。 只好求助周观尘了。 姜芫梳洗后就去厨房忙碌,烤了酥饼和小饼干,还有蛋糕。 给他们留下一些,然后自己带着写了男神的蛋糕,去了公司。 可今天不比昨天,前台根本不让进去。 姜芫正要给周观尘打电话,被听到有人喊自己。 她一抬头,就看到了白抒情。 她穿着白色套装,卷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浑身散发着清雅的香水味,几天没见,变身白领了。 她看着姜芫手里的盒子,“你来给观尘送东西?我给你带上去吧,我现在是他的秘书。” 秘书?周观尘这是不能养在翠微湾,就弄到公司了。 其实公司比家里更好,家里还有她这个碍眼的,在公司就方便太多,从早到晚都能看到。 她避开白抒情伸过来的手,“我亲自送上去,你来得正好,跟前台说一声,带我上去吧,白秘书。” 白秘书…… 白抒情眼瞳微缩,竟然摆谱儿当起周太太,把她当下人使唤了。 她扬起尖尖的下巴,“对不起呀姜小姐,总裁办公室不是什么人都能上去的。” 姜芫怎么能看不透绿茶的把戏?她淡淡道:“你这样有意思吗?” 白抒情美眸流转,“抱歉,这里是公司。” 旁边的前台给她帮腔,“没预约就别为难白秘书了,像你这种女人我们可没少见。” 姜芫看着白抒情得意的样子,“你今天是铁定不让我上去了?” 她笑着眨眨眼,“不好意思呀,我也是遵照公司规定。 姜芫冷冷一笑,直接走到电梯那儿。 白抒情皱起眉头,“姜芫,你还要不要脸了,竟然敢强闯!” 她刚要喊保安,就听前台说:“那是总裁专用电梯,没有门卡打不开。” 她话刚说完,姜芫就刷卡、开门,走了进去! 几个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天啊,她竟然有总裁电梯的通行卡!” “如果我没看错,那应该是周家人特有的通行至尊卡。” 周家产业多,为了方便大家到处考察,老爷子就制作了几张至尊卡,也只有周家几个掌权人有。 前台小姑娘不由问白抒情,“白秘书,您不是总裁女朋友吗?,那她是谁呀,也是周家人?” 白抒情没想到姜芫会有至尊卡,是周观尘给她的吗? 前台问了好几次,她才咬牙切齿地说:“她是周总的……小三。” 前台捂住了嘴,半天后骂了声不要脸。 …… 姜芫的卡是老爷子给的。 本想昨晚送饭用,却没想到今天给她装了一回x。 上去后,她都不用打听,一眼就看到了总裁办公室。 她敲敲门,在听到应答后进去。 抿抿唇,正想怎么开场,男人却直接下了逐客令,“回去吧,我这里不适合你。” 姜芫握着蛋糕盒的手收紧,很明显是白抒情先告诉他,而他选择了跟她站一起,开口就驱逐。 她本也没想他会给她留什么面子,否则早就打电话了,这时先把蛋糕往桌上一放,“给我五分钟,行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男人抬起头,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 可看到桌上的蛋糕,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句“你怎么来了”他咽下去,抬手解开了衬衫的扣子,淡淡道:“五分钟?那怎么能够?” 第51章 周观尘要把她绑去医院检查 姜芫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以为那只是醉话。 感动是有的,但大可不必。 “不用了,我真的没什么毛病,就是吃辣太多造成的肠胃不舒服。” 男人脸色一沉,这女人怎么这么犟? 索性也不说了,站起来整理了一下桌面,拿起车钥匙。 姜芫一把夺下来,把蛋糕放在桌上,“周观尘,我找你有别的事。” 看到蛋糕,他眉心拢了拢,“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去医院,我已经让吕宋约好了医生。” “我真没病,我不去。” 面对她耍赖,周观尘直接撸了袖子,“那我绑你去。” 姜芫拽住他的胳膊,“我真好了,你别浪费时间,我想跟你谈谈姜家的事,别让外头那些流言传播了。” 周观尘顿时冷了脸,“你还真会见缝插针。” 姜芫改抱着他,“周总,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眼下这件事更重要,帮帮忙吧。” 她仰头看着他,如瀑长发丝缎一般轻轻拂过他的手臂,室内暧昧丛生。 男人粗糙的手指抚上她白皙的脸庞,沿着颈部动脉一直往下。 姜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想到白抒情是他的秘书,俩个人可能在这个办公室里做过这些事,她想掉头就走。 可不能,她没得选择。 小手攀上他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衬衫,她感受他砰砰的心跳。 男人的肌肉紧绷,喉结上下翻滚,眼眸也深邃起来。 她抬眸,一双荡漾着水色的杏眸此时看起来生涩又诱惑,“周观尘,你的腰好细啊。” 咕咚,很大的吞咽声响起,周观尘的眼睛都冒了火。 今天的姜芫,穿了一件长款条纹马甲,露在外面的胳膊雪白,没有一点瑕疵。 因为她弯腰的动作,他能看到背心领口露出的一抹雪白。 周观尘的一双眼睛就像融化的热巧克力,甜苦黏腻,要把姜芫包裹住一起融化。 好像过了一年那么久,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终于放在了他的……腰间。 抓住皮带扣,她眼尾上挑,“怎么解开,我不会。” 轻柔的声音,就像羽毛搔在男人的心尖儿上。 他的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声音也更暗哑,“我教你。” 周观尘一把扯开,然后把她抱起放在办公桌上。 他手撑在她身体两侧,把她圈在自己颀长强悍的身体之间。 “姜芫,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儿的。” 姜芫身体不由自主地后仰,心脏也砰砰狂跳,但嘴巴却不肯饶人,“周先生,你说错了,我不是送上门儿,我是上门儿p你。” 粗糙的大手伸进她阔腿裤的裤腿儿,他摩挲着慢慢往上,“那我,要p儿回来。” 姜芫的心脏都在颤抖,她紧紧抓着周观尘的胳膊,“你忘了你怎么答应我的?” 他挑眉,英俊的面容上带着十足十的邪气,“我是答应过你,但不包括你自己主动。” 灼热的吻落下,他强悍地抱紧她,不容她逃避。 姜芫一下就被攫取了所有呼吸,大脑因为缺氧变得不能思考,眼前也漆黑一片,甚至发烫的灵魂都随着他的厮磨而沉浮。 但这还不够。 他已经憋了很久,隐隐有失控的趋势。 马甲被剥落在手腕间,变成了束缚她的工具,小背心的下摆也被卷起,他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把她继续往下压-- 姜芫感觉到害怕,身体不停发抖。 白抒情,你怎么还不来呀。 “你们在干什么?”随着尖锐的女声,门被用力推开。 白抒情瞪大眼睛看着在桌上的俩个人,已经失控。 姜芫恶向胆边生,起身勾住了男人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夫妻调情,没见过吗?” 周观尘的眸子深暗,额头重重拧着,高大的身躯把姜芫挡了个严严实实。 白抒情都快哭了,“阿尘……” 周观尘闭了闭眼睛,调整呼吸后才温声开口,“你先出去。” 白抒情不肯,哀戚戚的声音就像被伤害狠了的幼兽,“阿尘。” “先出去。” 姜芫这会儿反而是放开了,从周观尘身后露出个头来,“白秘书不肯出去,是要加入吗?” “你真恶心。”白抒情捂着脸跑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瞬,姜芫一下冷下来,面无表情地把周观尘推开。 男人垂眸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把衬衫下摆塞到裤子里。 姜芫一眼看到,眼睛烫了烫,赶紧移开了视线。 周观尘自己不在乎,拿了瓶冰水灌下去,才跟她说话,“这下你满意了?” 姜芫可不承认,“是你自己管不住下半身,结果伤害到了你的白秘书,你活该。” 他眯起眼睛,“你知道抒情来我这里当秘书,就没什么想法?” 姜芫冷笑,“你把人领家里我屁都不敢放,这么大的公司我敢有什么想法?” 她阴阳怪气的话带着气,可给同样带着气的周观尘听进去,就不是那个味。 他半天没说话,然后抬手看看腕表,“五分钟早就过去了,你可以走了。” 姜芫这才记起此行的目的,可闹到这份上她也没心情和脸皮跟他说那些事,背对着他整理好衣服就要出去。 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周观尘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等等”他指着那蛋糕,“拿走。” 姜芫抓起来就出去,遇到垃圾桶后砰的扔进去。 刚要进电梯,白抒情把她拦下。 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年轻靓丽的女性。 白抒情看到她扔蛋糕的一幕,不由有些得意,“刚才打扰到你,不好意思哈。” 姜芫懒得理她。 周观尘不在,白抒情索性也不装了,“以后阿尘有我照顾,一定身心愉悦,你就别过来招人厌了。” 姜芫本想去按电梯,听了她的话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你这种在男人身边伺候生活起居的,在古代也就是个通房丫头,连妾都不是。“ 她气的变了脸色,“你说谁是妾?” “我说你连妾都不是,好好伺候你的大少爷,说不定混上个妾。” 说完,她一步就要迈进电梯。 白抒情一把扯住她,“姜芫,你知道为什么我都回来了阿尘还会对你有冲动吗?” 是呀,为什么,姜芫也不解。 白抒情凑近她耳边,小声说了句话。 她听后眼瞳紧缩,拿着包的手也紧紧握起来。 第52章 给他准备的惊喜-纯欲初恋脸 白抒情一看目的达成,就挑挑眉,“你放心,我已经在积极治病了,等我好了,就不用辛苦你满足他了。” 刚才,白抒情说她生孩子的时候差点死掉,留下了冷淡的病症。 周观尘怜惜她,就不跟她做亲密的事,但成年男人难免有需要,所以才和她…… 一直困扰姜芫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也就更明白了他对白抒情用情有多深,以及…… 对她有多恨。 他为她守身三年,眼看着要找到人的时候被迫和自己发生了关系,给他们纯洁的爱情增加了污点,后来他一次次想睡她,除了发泄,其实也是对她的羞辱和报复吧。 看着姜芫的脸色,白抒情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姜芫,不是你的,总有一天要还回来。” 姜芫冷笑,“那就希望那一天快点来,毕竟要应付他,我也是很累的。” 说着,她捶了捶腰,脖颈一侧露出鲜艳的吻痕。 姜芫在她恨不能吃人的目光里走进了电梯,却没有一点胜利的感觉。 就挺没意思的。 电梯门外,几个公司的女同事在窃窃私语。 因为白抒情是周夫人亲自送来的,且当着她们的面说让她好好照顾周观尘,她们又看到白抒情叫周总阿尘,就认为她是周总的女朋友。 她也没否认。 现在那个离开的女人,不但在周总办公室里待了很久,还能自由乘坐总裁专属电梯,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有个多事的,就问白抒情。 白抒情咬咬牙,跟对前台的回答一样,“她是小三。” 众人:…… 小三这么猖狂吗?甚至可以跟正牌女朋友叫板? 大家都是女孩子,都讨厌小三,不少人就替白抒情不平。 “看着挺老实的,怎么这么不要脸?” 有人不信,小声跟同事说:“可她手里拿着至尊通行卡,要是没得到总裁的认可,怎么敢这么嚣张?” 白抒情眼神一闪,“我只偷偷跟你们说,你们可千万别说出去呀。我,我只是个平凡的女孩儿,她却是世家小姐,我和阿尘的事他家里开始不同意,后来我们有了儿子,我婆婆--不对,是阿尘的妈妈才认可我。但是那女的有阿尘爷爷撑腰,我惹不起的。” 这些女人多数是普通家庭出来的,自然很能共情白抒情,特别听说她都有了孩子,直接把她当成了老板娘。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家都有孩子了她还上赶着,贱不贱呀。” “白秘书你也不要担心,周夫人都接受你了,老爷子迟早也会接受的,我看总裁夫人一定是你的。” “对对,总裁夫人还要多照顾我们呀。” 一群人围着她叽叽喳喳的,白抒情面露笑意,这一刻好像她真成了周家大少的妻子。 直到吕宋走过来,“你们在这里吵什么?” 因为有白抒情在,她们没有跟平日里那么怕吕宋,嬉笑着离开。 吕宋很不高兴,看来这帮人该调调岗了。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喊了声总裁。 看到他在揉眉头,不由担心地问:“您头又疼了?” 三年前的意外伤愈后,他留下了头疼的毛病。 摆摆手,他对吕宋说:“给白抒情安排个职位。” 吕宋睁大了眼睛,“她是周夫人……您不是不收吗?” “收下”他手指敲敲桌子,”既然她们都想我收下,那就收。“ “他们?是谁?是……” 周观尘没多做解释,俩个人又说起了工作的事。 “玩宝斋还是不肯签字,再这样下去,董事会那边会有意见了。” 周观尘并不着急,“他不会不签,陈默知在等对他最有利的时机,比如我被逼到绝路,这时候他再提条件,我会不答应吗?” “这人太阴险了,就该让太太看清他的伪君子面目。” 周观尘斜睨了他一眼,吕宋自知失言,讪讪地闭上嘴。 男人却道:“伪君子是伪君子,但商业手段也不差,你得跟人家多学着点。” “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让他牵着鼻子走?” 周观尘眼底都是兴奋的杀意,就像野兽嗅到了天敌,“我倒是想看看他要的到底是什么。” 吕宋心想不会要你老婆吧,但万万不敢说出来。 他打开手里的文件,“这个还要您签字。” 周观尘看了下,这是万宝斋和亰北非遗文化单位以及电视台合办的一个选秀综艺节目,叫“国色天香”。 这个跟时下那些唱歌跳舞的选秀也差不多,但是才艺是点茶、制香、刺绣等非遗文化表演,最后选出7名女孩子成团,全世界宣传我们的传统文化。 这个提案是远在f国求学的弟弟周观垚提出的,周夫人方雅琼负责,到了周观尘这儿,也是走个过场。 他忽然想到姜芫点茶练字的情形,如果她去参加一定能拿个不俗的成绩。 又想到她朴素衣衫下凹凸有致的身材,他又想把她藏起来不给人看。 吕宋正要出去,忽然又被叫回来。 “你去趟姜家的公司,工程部门走一趟。” 周观尘的大事小事都是吕宋安排的,他立刻就明白了。 “您是要帮他?”何必呢?昨晚才把人家女儿保研资格弄丢,视频散播的到处就是。 周观尘也没多做解释,最后吕宋就把原因归咎在姜芫来那一趟。 别看太太闷不吭声的,也是一代褒姒妲己呀。 …… 姜芫回家后就被老爷子叫了去,递给她一张报名表。 “爷爷,这是什么?” “万宝斋跟电视台联合录制的综艺,国色天香。” 老爷子把节目规则讲了一遍,姜芫立刻推辞。 “爷爷,我不行的。” “爷爷不是跟你商量,而是你作为周家媳妇儿该尽的责任。这个节目报名的人不多,有的也是有点花头根本没真本事,爷爷想让你去凑凑人数。” 原来是这样。 那也是录个一期两期,她勉强能接受。 要知道,手艺人都社恐,她怕晕镜头。 填好表后,她犹豫着开了口。 听了她的道歉和请求,老爷子目露惊讶,“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噢,没什么。我已经不管事很多年了,这件事呀,你还是要找观尘。” 姜芫很失望。 周观尘她又不是没求过,可一点用都没有。 老爷子还给她出主意,“女孩子嘛,柔软一点,投其所好准备点惊喜,想要什么办不成?” 投其所好? 周观尘好什么? 忽然想到他在办公室里的一幕,而白抒情又不能跟他…… 姜芫眼睛一亮,“爷爷,我知道了。” 等姜芫走后,老爷子就给周观尘发微信。 “你老婆给你准备了惊喜,今晚早点回来。” 卧室里,姜芫看着手机屏幕上一个个金发碧眼的,摇摇头,最后还是选了个黑头发的。 上面的介绍是……纯欲初恋脸。 第53章 他跟别人洞房,要她去指导 周观尘接到这条微信时,正准备跟白抒情去吃饭。 这次是季如冰请客,要叫了白抒情,一下班她就钻到他车里,说搭个顺风车。 公司好多人都看到她跟周观尘一起坐车离开,就更加认可白抒情这总裁夫人的地位。 《白月光进门,我带崽离婚你疯什么》第53章他跟别人洞房,要她去指导 本章内容字数过少,其他网站可能还在更新中,后续会自动修复。 以下内容与本书无关。 月亮高高的挂在天边,遥远的注视着月夜里的两人,任由无尘的月光洒在两人的身上。 公园伫立的路灯下,几只绕着光源的飞蛾翩翩起舞 偶尔能听到江面上停泊船只的鸣笛声还有夜晚仍在道路行驰的汽车喇叭声。 金智秀倚着下巴看着许东旭自顾自的说道:“真没想到你居然还真是个歌手。” 许东旭干笑着回道:“我也没想到我居然是个歌手。” 金智秀蹙眉娇嗔道:“你别跟我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许东旭扭头和金智秀对视,莞尔一笑同样说道:“我也是认真的。” 金智秀“嘁~”的一声撇过头 但半晌后 金智秀又转过头,朝着许东旭的方向挪了挪位置 金智秀搭着许东旭的肩膀“嘿嘿“的笑了声问道:“你介不介意我问你几个问题吧?” 许东旭扭头玩味的看着金智秀 金智秀躲开许东旭的眼神,故作不屑的说道:“不说就不说嘛,我还不乐意知道呢。“ “你问吧。“ 许东旭舒展开四肢,靠在椅子上随口说道 金智秀一听 腆着脸又满脸笑意的靠了过来,好奇的问道:“你...你之前是不是真的拒绝了刘在石前辈的邀请啊?” 许东旭没好气的白了金智秀一眼 问什么不好,一问就问前身的黑料 许东旭指着自己问金智秀:“你觉得我傻吗?” 金智秀愣了愣,过了会儿点点头。 许东旭起身作势就要走 金智秀连忙拉住许东旭好声道歉道:“不傻不傻,你继续。” 许东旭没好气的挣脱金智秀的束缚,继续问道:“那你觉得你傻吗?” 金智秀拼命的摇着头否认道:“no!no!我当然不傻了。” 许东旭接着问道:“那假如是刘在石前辈邀请你上综艺,你会拒绝吗?” 金智秀依然摇着头答道:“当然不会啦。” 许东旭摊开手无奈的说道:“既然你都不会,那我怎么会?” 金智秀羞愤的拍了下许东旭胳膊娇嗔道:“你是在说我很笨吗?” 见叉腰的金智秀昂着头找自己要个说法,许东旭上下扫了一眼金智秀玩味的说道:“你自己好好体会体会。” “哼....!” 金智秀双手抱在胸前,气势汹汹的问道:“那你最后为什么没有上刘在石前辈的节目啊?” 许东旭惬意的叹了口气,从烟盒里抖了根烟出来,但刚想点着,看到身旁的金智秀,许东旭又把烟收了回去。 许东旭解释说:“当时刘在石前辈是电话联系我的,我答应了,但是因为当时行程太多了,所以就暂时往后推迟了。” “刘在石前辈当时也表示理解,但是到后面我就莫名的被通知不用去了,后来才知道我是被人顶替了,然后事情就一直拖着没去成。” “结果后面媒体越描越黑,即使刘在石前辈发表了声明替我澄清也没用。” “真相就是这样,你信不信我?” 许东旭扭头看着金智秀问道 金智秀没有迟疑的点了点头朗声道:“我信你。” 说完金智秀感同身受的也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郁闷,幽怨道:“年初的时候我也和别人拍了个广告,然后就被他的粉丝追着造谣,辱骂....” “我欧妈看到还打了好多个电话问我是不是真的,真的是气死了。” 金智秀显得有些气愤,小嘴气的鼓鼓的,看起来当时肯定没少被骂 许东旭宽慰的笑了笑,安慰她道:“我遭遇的可比你这狠多了,你这还算好的了。” 就算是他回想起这些陈年往事,许东旭也替原身感到不忿。 当铺天盖地的舆论袭来,任你再多的辩解也是徒劳无功,因为很多人已经是为了黑而黑的,即使事实真相摆在那里,魔怔了的人们也会指鹿为马,曲解事实的真相。 所以在得知前身落寞的真相后,许东旭也只能哀叹一声:“人生之险恶,社会之复杂。” 许东旭提起了以前的遭遇,金智秀立马来了兴趣,好奇的问道:“那你当时是怎么做的啊?” 许东旭闭上眼 不甘愤恨、绝望无力、颓废丧气 种种负面的情绪涌上心头 许东旭只要一回想起前身最黑暗的那段时间,浑身就不寒而栗 许东旭走到江边扶着栏杆自顾自的点了跟烟,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金智秀这个问题,因为事实上他也没切身经历过,而他也没资格替原来的“许东旭”做出答复。 金智秀看着月夜下许东旭瘦高的背影,弓着腰显得有些萧瑟 金智秀以为是触碰到了许东旭的痛楚,心里有些歉意 金智秀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许东旭的身边和他一起看着眼前,安静祥和却又灯红酒绿的江上夜景。 许东旭抖了抖烟灰看着她问道:“你不是闻不得烟味?” 金智秀朝许东旭吐了吐粉舌,故意挑衅道:“你管我?我刚才不可以闻但现在可以闻了。” “你气不气啊?” 看着得瑟的金智秀许东旭吸了口烟,扭头又对着金智秀吹了过去 “咳咳咳,呀!许东旭。” “你干嘛啊?” 金智秀嫌弃的重重拍了下许东旭,斥声嗔怪道 许东旭听到金智秀的骂声笑了笑,熄灭了烟头,转身对着正前方的垃圾桶轻轻一掷,正巧落在了垃圾桶内。 金智秀惊讶的看了许东旭一眼,情不自禁的说道:wow~大发。” 但紧接着,金智秀还是忍不住吐槽道:“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抽烟、喝酒,酒又不好喝,烟还那么呛。”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 许东旭讪笑着从烟盒里又倒出一根烟递给金智秀说道:“你闻闻,说下什么感觉。” 金智秀没接,转身靠着栏杆撇了撇嘴,不屑道:“烟有什么好闻的,我又不是没闻过,不就是一股烟草味儿吗?又不好闻。” 许东旭怂恿道:“你闻了,我就告诉你那时候我是怎么过来的。” 金智秀迟疑的接过香烟问道:“真的啊?” 许东旭笑而不语,点了点头。 金智秀好奇的捏着咽嘴放到嘴边闻了闻,发现除了烟草味也没什么特别的递给许东旭道:“也没什么啊,就是一股烟草味啊~” 许东旭让金智秀放到嘴巴里试试。 金智秀瞪了许东旭一眼,嗔怪道:“我不抽烟,也不会抽烟。” 许东旭无奈的笑着解释道:“你放嘴里又没事,你告诉我你的感受就是了。” 金智秀不解的看着许东旭,将信将疑的捏着烟嘴,张开小嘴轻轻的咬了一口,然后迅速的拿了出来,神色怪异的看着许东旭质问道:”没什么感觉啊,什么味道都没有。” 许东旭转身望着江面,给自己点了根烟。 自顾自的解释说道:“你知道吗?心里难受的人其实只要抽根烟,就能把心里的郁闷给吐出来了。“ “所以你难受的其实不是那尼古丁的气味,而是自己心里的烦恼,吐出来总比憋在心里舒服,你说对吧?” 许东旭扭头看着金智秀问道 金智秀给许东旭回了个白眼,撅着嘴拿着手中的香烟反问道:“那你是靠着酒精和尼古丁解决你的烦恼咯?” 许东旭没有回复金智秀,转身招了招手走在前面。 “走啦,那么晚了!你不困我都困了。” 金智秀气的原地跺了跺脚,急忙追了上去。 第54章 女人要是不给碰,是因为什么 那位纯欲初恋脸“死”了。 被放了气后就剩下一张皮,但还有头发和衣服,此时趴伏在地上,像极了一具艳尸。 再加上屋里昏暗,还有个站在阴影里的阴郁男人,姜芫甚至以为她会成为第二具尸体。 “解释。”男人指着地上的东西,因为生气,手都在微微颤抖。 姜芫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就是……你们男人……那个。” “姜芫,你想要为别人守身就直说,不用这么羞辱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讽刺我精虫上脑?姜芫,只要我想,要多少女人有的是,不是非你不可。” 说着,他推开她,大步走出去。 很快,外面就响起了汽车的引擎声。 姜芫看着地上的一团,心里百味陈杂。 她作为他的妻子,已经忍辱到这个地步,他竟然还不满意,反过来诬陷她为别人守身,难道守身的不是他自己? 果然要让别人相信他,他得先信别人。 …… 周观尘找盛怀喝酒。 看他一杯又一杯,盛怀皱起眉头,“这么个喝法,你会醉的。” 周观尘问他:“你说,女人要是不给碰,是因为什么?” 盛怀满眼八卦,“姜芫不让你碰?” 周观尘白了他一眼,“少特么打听,回答问题就行了。” 盛怀想了想,“三种情况,第一是生理问题,她有病。” 周观尘在心里默默划掉,姜芫好的很。 “剩下的呢?” “第二是她心里有人,第三是你有人,她嫌脏。” 周观尘皱皱眉头,这俩个都有可能。 盛怀地问:“要不要给你出个主意?” “说。” ”想上床得上心。“ ”什么意思?“ 盛怀一脸的莫测高深,“就是你对她的事上心,赢得她的芳心,然后……” 看着他两根手指对一起的模样,周观尘骂:“看你平日里穿着白大褂人模狗样,没想到一肚子男盗女娼。” 盛怀拽他衣服,“赶紧滚。” 他却往沙发上一躺,“不回了,今晚宠幸你。” 盛怀给他气笑了,“赶紧好好想想怎么讨好姜芫,否则你老婆可就跑了。” …… 周观尘一夜未归,姜芫很怕老爷子知道。 但早饭的时候老爷子并没有说什么,反而要离开了。 姜芫有些意外,“这么快?爷爷您再住两天吧。” “不了,我还有事,而且我在这里,也耽误你们的时间。” “没有,我反正一天到晚都待在家里。” 老爷子笑笑,“过几天录节目你就不清闲了,对了,我把阿忠留下,也好在你出去的时候帮你照看孩子。” 阿忠就是忠叔,老爷子的左膀右臂,留下后就是钦差大臣。 姜芫是无所谓的,甚至欢迎,起码有忠叔在,就不会出现上次小孩被狗咬冤枉她下毒的事。 见姜芫是发自内心的欢迎,老爷子不由跟忠叔交换了个眼神, 本来忠叔还怕姜芫误会他留下是监视她的,现在看她就知道没多想,这度量比起老宅那位,可不是一般的大。 老爷子走后,姜芫就让人把别墅重新收拾了一下,下人从她房间拉出个大纸箱,问她怎么处理。 “丢掉,丢得远远的。”她是不想再看到这种东西。 傍晚,她去了秀姨家。 厨房里飘着红烧肉的香,姜芫和秀姨紧紧拥抱在一起。 许久,秀姨才仰头看着她,“瘦了,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哪里,我都胖了呢,不过您倒是真的瘦了。” 回乡下近俩个月,秀姨不仅瘦了黑了,甚至还苍老了。 姜芫心疼地抚过她的皱纹,“回来了您就好好休息,有我和苗苗呢。” 沙发上传来一声轻哼。 姜芫不由看过去,见坐着个染着红毛的少年,瘦的跟麻杆一样,嘴里叼着棒棒糖打游戏。 秀姨忙说:“小树,跟你姐姐打招呼呀。” 何树哼了一声,“听说你嫁了大款,那给我买个苹果15pro。" 秀姨面色一变,“你胡说什么?手机不是花了7000多刚买的吗?” 说完,冲姜芫道歉,“芫芫,你不用听他胡说。” “我胡说?难道这不是她应该的吗?当年你只管她不管我,害我像个没妈的孩子,我现在没学上考不上亰大都怪她。” “妈不管你是因为爷爷奶奶说你是老何家的根不让带你出来,你没学上是因为你打架斗殴被学校开除了,至于考不上亰大?6门200多分,你还没人家两门的高,亰大的狗都比你强。” 何苗回家就听到何树大放厥词,她也不惯着他,一通骂。 何树啪的摔了手机,跳起来站在何苗面前,“你这个煞笔,这么舔她是不是想给她男人当小老婆?” “何树,闭上你的臭嘴。” “怎么,给我说中了?你们俩个脱光了一起给男人玩儿,是不是……” 啪,秀姨给了他一巴掌。 被打了,清瘦的少年更像是得了狂犬病的野狗,一脚踢翻了茶几。 “妈的一群贱货,奶奶说娶你到何家就是伺候我和爸爸的,结果你把爸爸害死了,现在还想打我,我弄死你们!” 何苗拿起地上的小马扎就砍他脖子上,用尽了力气。 何树疼得倒在地上,撒泼打滚儿嗷嗷大哭,“杀人了杀人了,何苗这个贱货杀人了。” 秀姨气得捂住胸口,脸色青紫嘴唇发白。 姜芫忙搀扶她坐下,何树趁机站起来,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你回来。”何苗还想去追。 秀姨却摆摆手,“让他滚!” 饭没有吃成。 秀姨怕姜芫不自在,赶着让她回去。 何苗送她下楼,站在外面哭。 “都这么废了,我妈还管他,迟早都是个祸害。” 姜芫以前可能不懂,但现在有了孩子,多少能体会到做母亲的那种责任感。 血肉相连的孩子,又有谁能跟宋叶那么狠心呢? “不用去找他吗?他才来亰北没几天,人生地不熟的。” 何苗嘴上说着不管,俩个人还是去附近找了一番,但没找到,还被小混混纠缠,幸好遇到了陈默知。 等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皱起眉头,“你们女孩子不要往那些地方跑,我去帮你们找。” 姜芫觉得麻烦他不太好,就让何苗回家照顾秀姨,她跟陈默知一起。 陈默知开着车,到了一个网吧他就让姜芫在车里等着,他拿着照片自己去找。 俩个人一直找到10点多都没找到,最后在一家宾馆门口停下。 这是家情趣宾馆,门口闪烁着暧昧的灯光,二楼是家网吧。 赵默知说:“这是附近的最后一家,我上去,你在车里等着。” 姜芫点点头,等他下去后,就翻看手机。 忽然手机震动,竟然是周观尘的电话。 她手一抖给接了,就听到那边低沉的男声,“在哪儿?去接你。” 他要来接她? 不是在生气吗?这又唱的哪一出儿? 姜芫正要说话,忽然宾馆门口发生了骚动。 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拉住了陈默知,要把他往里面拉。 姜芫忙下去,把人给挡住。 那女人上下打量了姜芫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偷偷摸摸来开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芫面皮薄挂不住,拉着陈默知就走,却忘了电话还没挂。 第55章 周观尘吃醋发疯 陈默知问:“不找了?” 姜芫挂断手机后才说:“不找了,他愿意烂就烂吧。” “那就在这儿等等吧,万一他自己下来呢。” 姜芫虽然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但陈默知这么说,肯定是有话要对她说。 果然,上了车后他笑着说:“你还跟小时候一样嫉恶如仇。” 小时候?姜芫一脸的不解。 他叹了口气,“看来你真把我忘了,我爸是临安居士。” 姜芫睁大了眼睛,“你是陈叔叔的儿子。” 临安居士陈俊安是师父的好朋友,以前去看师父的时候总给她带好吃的。 陈叔叔有时候会带一个小少年,黑黑瘦瘦的,很腼腆,姜芫会叫他小黑哥哥,带他去沙漠里挖老鼠藏的花生。 怪不得他能一眼看出她的修补手法,也怪不得她总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感,原来是故人。 可惜的是他父亲早些年发生意外去世,自己的师父也不知所踪。 他们聊得正高兴,周观尘又打来了电话。 姜芫只好下车去接。 可她前脚刚下来,后面那辆车跟疯了一样撞上来…… 砰的一声,追尾了! 姜芫虽然没被波及,但还是吓得一哆嗦,差点栽倒在地。 她站稳后立刻回头,发现后面有一辆迈巴赫,正顶在陈默知车子屁股上。 看了一眼她就收回目光,去拍陈默知的车窗,“小黑哥哥,你没事吧?” 陈默知头被方向盘磕了一下,没流血,但也挺疼的。 他打开车门下来,说了声我没事,就往后面看。 后面的车门此时打开,一条长腿先迈下来,接着一道黑色人影闪电一样奔袭而来。 陈默知预判了,但还是没躲过去,给对方一拳砸在腮帮上。 他踉跄着后退,后背被车挡了一下。 跟着,男人的第二拳就砸下来。 陈默知这次躲过来,拳头砸在车窗玻璃上,只听哗啦一下,出现了蛛网裂纹。 不过他也没再被动挨打,站稳后回敬了对方一拳,只可惜擦着对方的耳朵过去。 姜芫看着周观尘那通红的眼睛,感觉他要杀人。 迟疑片刻,她挡在俩个人中间,“住手。” 谁也不听她的,不同的是陈默知让她闪开,周观尘则是让她滚。 权衡一下,她觉得陈默知比较理智,就冲他喊:“小黑哥哥,求求你先上车离开,修车的费用我赔给你。” 不是钱的问题,是这口气咽不下去。 可看到姜芫手扶着肚子,他的眼皮跳动了下,往后退一步打开了车门。 小黑哥哥,叫的好亲密! 周观尘直接冲上去。 姜芫拦在他身前,张开双臂,“求求你别闹了,有什么我们回家说。” 家?他哪儿还有家,都给偷了! 一把甩开她,“滚。” “你别碰她!”赵默知紧张的看着姜芫,要从车里出来。 姜芫用力摇头,用祈求的眼神看向他。 赵默知闭了闭眼睛,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夫妻,姜芫肚子里还有周观尘的孩子,他越是掺和越对姜芫不利。 降下车窗,他发狠话,“周观尘,有什么冲我来,不要为难她。” 周观尘看着他的车子开走,阴冷的脸上挂着不屑,“孬种。” 说完,也要上车去追。 姜芫见拦不住,就冲上副驾死死抱住他,“周观尘,我求求你,别再闹下去了。” 他身体一僵,低头看着腰间的女人,冷笑:“你们俩个还真是情深,一个宠一个护,倒是让我开眼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们之间没什么。” “从情趣宾馆出来,你跟我说没什么?是不是等你大了肚子,你也说没什么?” 姜芫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陈默知不是那样的人。” 他没说话,只是冷冷注视着她,大概过了十几秒,轻轻笑出声。 很短促,又很可怕。 看她还在维护陈默知,他的心就像被细细密密的针扎着,喉咙一阵阵的泛腥气。 姜芫知道今天这事儿没法善了,她不能连累陈默知。 片刻之后,她在男人灼灼的注视下,解开衬衫的扣子。 男人只是看着,并没有制止。 姜芫拉起他的手,缓缓闭上了眼睛。 周观尘看着眼前活色生香的一幕,却没有丝毫的旖旎情愫。 握紧手指,手背浮起的青筋蜿蜒而上,他盯着姜芫,“想用这种方法逃过一劫?” “不是,我是让你检查,如果我跟他做过,总会留下痕迹。” 原来是这样。 他没客气。 看着女人隐忍又痛苦的模样,他才慢慢松开她。 姜芫脸上浮起一抹红,她虚弱地靠在椅背上,“我没骗你。” 他冷笑,“都去宾馆了,你们肯定洗了澡。” 姜芫没压住眼睛里的酸涩,哽咽着说:“没进去,这附近有监控你可以查。” “那也可以在车里。” 姜芫怒极攻心,“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他其实是信了。 女人做没做过,这么短的时间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他还知道姜芫是那种很敏感的体质,平日只要亲亲就能让他沉溺。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单独在一起。 一件件帮她穿好衣服,他问:“那你们在车里干什么?” 绕来绕去,又回到这个话题。 姜芫淡淡道:“秀姨的儿子不见了,我跟何苗去找的时候被他看到,他帮我们一起找。那个宾馆的上面,是个网吧。” 男人眼底一片浓墨色,还真是巧,去找个人就能碰到他,她也不觉得有问题吗? 忍着烦躁,他继续问:“还有呢?” “我们……叙旧了。” “叙旧?” 姜芫急的都要抠手指了,“他爸爸跟我师……秀姨是故交。” 师父不能说,当年他特意叮嘱过姜芫,他跟万宝斋有过节,不能提起。 周观尘凌厉的眸中满是不信,“陈俊安自称临安居士,书画双绝,跟你做保姆的秀姨是故交,我怎么那么不信?” 姜芫的心思飞转,“你别瞧不起人,当年陈叔叔来我们农村采风,雇了秀姨做饭,后来他受伤,也是秀姨照顾的,怎么就不能是故交了?” 这些都是事实,姜芫不怕他查。 周观尘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似乎在思考她话的可信度。 许是十几秒,许是更久,他沉声说:“所以你说知道香菜大师的下落,是因为认识临安居士?” 临安跟大师是好朋友,上次修补那个蒜头瓶就是临安推荐的他。 姜芫将错就错,点点头。 “可他已经死了,陈默知根本不知道,你也别妄想他会告诉你。这件事就算过去,但你要长记性,不准跟他私下见面。” 还没等她反驳,他又说,“也不准叫他小黑哥哥。” 姜芫:…… 在她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的时候,忽然车门打开,他把人给拉下来,往宾馆门口走去。 姜芫浑身僵硬,睫毛也不停的颤抖。 男人看着她紧张的样子,不由勾唇,然后就轻轻贴了上去。 带着湿润的痒意真往心里钻,她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声音有些发颤,“你干什么?” 男人的回答很简洁,“开房。” 第56章 他对她,为什么有这么强的占有欲 姜芫当然不肯。 自从知道他是因为白抒情有病才拿自己作为发泄工具后,姜芫对他的触碰就很抵触。 男人的低哑的诱哄就像魔鬼的呢喃,“不是想要我相信你吗?这是证明的唯一机会。” 证明?她凭什么要证明? 《白月光进门,我带崽离婚你疯什么》第56章他对她,为什么有这么强的占有欲 本章内容字数过少,其他网站可能还在更新中,后续会自动修复。 以下内容与本书无关。 很快,小小联系了公会之后,主管贾姐开着公会号就走了进来,公会号一般在自家公会主播的直播间里都会有着vp橙马权限。 贾姐也不例外。 一进小小直播间后,贾姐就开麦道:“这位就是笑脸哥吧,我们紫罗兰公会感谢您对我家主播小小的支持,大哥你有啥想法,您说说!” 谢宇想了想道:“那你们公会先上一百万票吧,十万块也不多,我就想看看你们的态度,小她要打头条的情况下,你们公会会拿出一个态度。” “好的,笑脸哥,没有问题!”贾姐笑着道,没有一点不舍的意思。 随后贾姐开始刷票。 紫罗兰公会赠送主播小小照相机1314*10组。 紫罗兰公会赠送主播小小照相机1314*188组。 紫罗兰公会赠送主播小小照相机1314*888组。 “笑脸哥,您看行了吗?”贾姐问道。 “ok!”谢宇回复道。 就在谢宇要刷的时候,突然间直播间进了一大群人,谢宇以为是随着大飞机来看热闹的,但是很快公屏上被一句话刷屏! “你们上头条跟北哥报备了吗?” 满屏都是这句话,都给谢宇整不会了,头条不是谁有钱谁上吗?还要和别人报备? “???”谢宇在公屏上打了三个问号。 这时,小小立即用手机私信谢宇道:“笑脸哥,他们所说的北哥,就是现在积累了三十多颗星的丸子家的大哥,实力相当恐怖,你昨晚打完首轮后,这个大哥就开始为丸子抢头条,每轮都上,后来歪歪流传着一句话,想抢头条,先要去丸子直播间跟北哥报个备。” “哦!这么说他很有钱呗!”谢宇回道。 “对,这个北哥好像是突然出现一般,不知道去年年度你看了没?北哥为了丸子打年度,上了一千三百多万人民币,而且更恐怖的是,他年度充的钱,到现在都没用完!”小小心有余悸的说道。 “知道他的具体余额吗?”谢宇皱了皱眉头道。 “当时有张截图是四千万,过完年后他也没咋大刷,应该还剩两千多万,笑脸哥,我知道你不怕他,但犯不上跟他刚,不如我去丸子直播间刷点礼物说一声,让北哥不和咱们抢?”小小建议道。 “呵呵,不必了,玩个歪歪还瞻前过后的,那还玩的有啥意思,我就上,不服他也上,不就比钱多吗?我不信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谢宇坚决的回道。 明知北哥是个强大的对手,但谢宇也不会怂,他要完成任务,前两个条件一天得到六星以上头条一次,五星以上头条两次还可以完成,但最后一个条件可是要争歪歪头条代言人(第一)的,这个和北哥的目标冲突,早干晚干都是干,怕个der! 谢宇让小小直播,再次看了一眼战况,小小公会给刷了十一万多人民币,就是一百一十多万闪耀值,现在位居第三,而且那个叫做丸子的主播正在小小下面,看来这轮北哥也要抢。 谢宇舔了舔嘴唇,突然笑着自语道:“你要抢我给你就是喽,不过要花多少钱,得听我的!如果心疼钱,那就不好意思喽!” 谢宇也转回了直播间。 恭喜笑脸在直播间51762开通国王! “啊!大哥你开国王啦!”小小一脸的欣喜,就一个国王她就吃到了两万,这个公会可不会抽成,美滋滋。 谢宇也没理会她,国王是歪歪上一种贵族玩法,贵族分为勋爵、男爵、子爵、伯爵、侯爵、公爵、国王七个级别,开通爵位是要另行花费的,而且费用不低,就拿谢宇刚开的国王来说,首开需要十二万人民币,而且之后的每个月都需要三万人民币续费,不是神豪,真的养不起一个国王号。 不过开通爵位的好处也不少,通常开通爵位,进入直播间都会有特效,让人知道你不是个白嫖党,主播也会高看你一眼,还有就是续费返利,谢宇开通国王就这为了这一点,国王每个月要续费三万,但返利却可以达到三万五千块,可消费的钱比原来多了五分之一,这一点就值得谢宇开国王了。 国王可以无限期续费,谢宇如果续费一百个月,就可以多出五十万可以消费的人民币,十分划算,谢宇瞅了眼余额,还剩一千六百四十多万,没说的,全部续费,虽然这钱是系统给的,但能有的更多,谁也不会拒绝不是! 谢宇用了十分钟的时间,足足续费了五百四十四个月,返利二百七十二万人民币,当然这笔钱依旧不能提现,系统将所有漏洞卡的死死的。 距离这轮结束还剩下二十分钟不到,谢宇撸起袖子开干! 笑脸赠送主播小小星光大炮*1。 笑脸赠送主播小小星光大炮*10。 笑脸赠送主播小小星光大炮*100。 笑脸赠送主播小小星光大炮*1000。 十分钟,谢宇撒了一百五十万人民币,小小的闪耀值达到一千六百余万,高据第一名。 “这回我用报备吗?”对那些捧北哥臭脚的游客嘲讽道。 直播间一霎间鸦鹊无声,小小一脸的骄傲,虽然北哥厉害,但我笑脸哥可是一点都不差。 很快谢宇的这句话传到了北哥的耳中。 北哥和自家游客聊天道:“大家认识这个笑脸吗?” “知道,北哥,他就是拿下首轮八星头条的那个大哥,一战刷了二百七十多万,相当仓了!不过以前没见过!”有游客回道。 “哦,既然是新来歪歪玩的大哥,咱们怎么也得送他个大礼不是,让他知道一下歪歪的险恶!”北哥冷笑道。 现在歪歪上所有的大哥都在避其锋芒,这时候出来个鸡,他想不杀都不行啊! 北哥赠送主播丸子星光大炮*1。 北哥赠送主播丸子星光大炮*10。 北哥赠送主播丸子星光大炮*100。 北哥赠送丸子星光大炮*1200。 不多不少,比谢宇多刷了二百个星光大炮,表明态度,你不想报备,我就揍你。 谢宇看着头条战况榜,笑了笑,反正北哥每轮都要比他刷的多,谢宇要看看,北哥能干他几轮! 第57章 他换衣服的时候,她跟了进去 姜芫心头一颤,那种期待落空又惊喜的感觉她还是第一次从他身上体验到。 她不由迎上去,上下打量着,“你这怎么了?” 周观尘拽了下皱了的衬衫,“我去换件衣服,等我2分钟。” 姜芫跟了进去。 男人脱衬衫的手一顿想要遮掩,但姜芫已经看到。 他后背那儿有一大片擦伤。 “怎么弄的?” “给野狗撞了一下。” 姜芫才不信,谁家的狗敢撞他。 她去取了药,一边给他喷一边问:“那你没撞回去?” “不至于。狗咬我一口,我一般炖了它。” 姜芫正要说什么,忽然看到了他肩头狰狞的伤疤。 那是上次在酒吧救她留下的。 虽然事情是白抒情搞的鬼,而他因为包庇被自己憎恨,可这伤也是实打实的。 像是感觉到她的沉默,他回头看她,“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看到你肩膀的伤,现在还疼吗?” 他本想说不疼,可看到她眼里的担忧后就改口道:“下雨天或者太累会酸痛。” “哦,那等晚上我给你热敷一下。” “好。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一直上车,姜芫还跟做梦一样。 他竟然真的要跟她去见秀姨。 曾经,她做梦也想把他带到她们面前。 可别说去见一个农妇,他连姜家都不肯去。 刚结婚那会儿,秀姨还总是问起,但有一次她在翠微湾碰上,周观尘理都不理冷漠离开后,秀姨就再也不提他了。 “在想什么?”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姜芫淡淡一笑,“没什么。” “是在想第一次登门,我会带什么礼物?” 这个姜芫还真不敢想。 毕竟周大少都不把姜志明当长辈,更别说一个普通的农妇了。 她算是给自己找台阶下,“不用带,跟秀姨用不着这些虚礼。” 他笑笑,没有再说话。 到了秀姨家楼下,姜芫迟疑了一下,“你先在车里等一会儿,我马上下来。” 她刚打开车门,他也跟下来,姜芫正要问,发现他打开了后备箱。 里面,礼品都堆满了。 “看什么,过来搭把手儿。” 姜芫不确定地问:“这些都要拿上去?” “嫌弃?” “不是,只是没必要。” 他冷冷扫了她一眼,拿下几个箱子拎着往前走。 姜芫只好把剩下那个几个拎出来,然后追上去。 她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都是燕窝海参那些营养品,很贵。 想要说点什么,又想到这些对他就是寻常不过的,也就没多言。 她走到他前头,“你真要上去吗?这是套一的房子,很窄。” 上次他来找她,也只是命令她下来。 周观尘没说话,脸看着冷,但却没有平日里那种拒人千里的气势。 秀姨家住四楼,没有电梯,姜芫平日里自己走不觉得,现在跟他在一起,就觉得这块儿路格外漫长。 漫长到好像把自己黑暗逼仄的过去都展示给他。 要是在以前,她肯定会很难受,也就是因为这份自卑,让她窝窝囊囊的活了三年。 现在她却坦然了。 人只有把自己当成毯子,别人才踩上去,可为什么要当毯子呢? 到了门口,却发现家里开着门,门口有条死鱼。 姜芫心一沉,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她忙推开进去,发现不大的客厅一片凌乱,跟遭了贼一样。 而秀姨,趴伏在卧室门口,面容已经青紫。 姜芫扔了手里的东西扑上去,“秀姨,你怎么了?” 周观尘制止了她,“别动她,她应该是情绪激动导致的心脏骤停,你赶紧打120.” 姜芫点点头,拨打号码的手都是抖的。 周观尘观察片刻,就开始对秀姨进行心脏按压。 姜芫焦急的在旁边看着,不停的抹汗。 周观尘神色严肃,手法也很专业,连续按压了几分钟后,听到秀姨发出轻微的呻吟。 “醒了。” 姜芫激动的喊起来,周观尘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们还是不敢乱动她,一直等到救火车来。 姜芫要跟着上救护车,被周观尘拉住。 “我先去医院安排一下,你陪着她,不要紧张,不会有事。” 姜芫用力点头,这一刻握住她的那只大手,给足了她安全感。 果然,等救护车到的时候医院里都准备好了,因为姜芫提了秀姨换过肾,不仅是心外专家,连内分泌科专家也来了,一起会诊。 姜芫等在抢救室外面,格外的心焦。 忽然,手里一暖,被塞入一杯温水。 “你刚出了汗,不能喝凉的。” 姜芫想说点什么,但喉头那儿酸酸的,只能用力点点头。 温热的水滑下喉咙,她的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 看向身边的周观尘,她由衷的说了声“谢谢”。 “别担心,会没事的。” 周观尘的大手在她肩膀上捏了捏,以示安慰。 她吐出一口气,“这事儿跟何树脱不了关系,对不起,耽误你时间了。” 岂止是时间,还有他的精力和人脉。 周观尘却不喜欢她的客气,刚好抢救室门打开,他率先迎上去。 姜芫紧随其后。 医生说,好在抢救的及时,否则送到医院也晚了。 现在已经没什么危险,但要住院治疗,还不能激动。 周观尘跟医生去另一边说话,姜芫去了病房。 秀姨看到她,拉着她的手直掉眼泪。 原来何树在听到要上学后,偷了家里的钱要跑路,刚好跟买菜回来的母亲撞了个正着。 秀姨被他推了一把,跌倒在地上,他趁机跑了出去,不知所踪。 直到此时,秀姨还担心他就这么跑了,会误入歧途。 这时何苗也过来了,她是个经过事儿的孩子,哭了一鼻子后就拉着姜芫出去说话。 “我妈还担心那个白眼狼儿,让他滚,最好死在外面。” 姜芫苦笑,“那秀姨岂不更伤心?” “给我张照片,我让人找。” 周观尘冰冷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何苗只看了一眼,就吓得缩起脖子。 姜芫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拜托他。 周观尘看着何苗发来的照片,脸上浮现淡淡的狠意,“对待殴打母亲的孩子,弄残,你们没意见吧?” 第58章 周观尘忽然对她特别好 何苗怕周观尘是有原因的。 不仅是他脸臭,心也是真的狠。 但是这一次,她却无比的赞同他。 “可以。但是弄残了别带回来,扔到缅北去就行。” 周观尘不由多看了她一眼,这小丫头还挺狠。 姜芫笑着摇头,“行了,你也别说气话,他死不死的倒是无所谓,关键是你妈怎么办?她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何树,要是此后再也找不到人,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何苗的确是说气话,此时咬唇掉下泪。 姜芫忙抱着去哄。 看到何苗把头放在姜芫胸口,男人眼角抽搐两下,冲姜芫道:“你过来。” 姜芫不明所以,“有什么话说就是了。” 他闭上嘴巴板起脸。 姜芫只好走到他那边。 男人捏玩着她的青葱手指,“把他交给我,不用打残,也收拾的服服帖帖。” 姜芫不怀疑他的能力,那天在网吧,他一出面何树就像见了猫的老鼠。 但她跟周观尘迟早要离婚,不想跟他牵扯太深。 见她不点头,男人有些生气,“信不过我?” “不是……” “那就这么定了。”说完,他站起来,“我晚点来接你。” 姜芫只好点头,又想起什么,“学校那边要不要去说一声?” 他摸摸她的头,“不用想太多,凡事有我。” 男人走了很久,何苗还盯着他的背影。 “怎么了?” “他还是周观尘吗?姐姐,是不是换人了?” 姜芫无奈叹气,“他换心了。” “啊?心脏移植?” 姜芫都要给她笑死了,“苗苗你怎么那么呆?” 苗苗闹了个大红脸,但短暂的快乐之后俩个人又对视着叹气。 到晚间,周观尘的人就找到了何树的下落 这小子跑到了桂城去见女网友,一落地就给人骗走了所有钱,周观尘的人找到他的时候,正拿着个破手机跟砂锅米线店的人说他是网红,什么吃一碗米线换免费宣传。 姜芫听着都丢人,更别说苗苗了。 周观尘在电话里说:“人先不带回去,让他吃点苦头,不过我让他给你秀姨视频一下,让她放心。” “行吗?他会不会在视频里发疯?” “他不敢。” 没一会儿,何树果然打来了视频。 视频里的小男孩坐在一间类似宿舍的地方,乖乖巧巧的,跟秀姨认错,还说自己在外面打工,赚够了学费再回来。 秀姨虽然生气,但总归是自己的儿子,而且他变成今天这样,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姜芫安慰她,“让他在外面闯荡下也好,知道生活艰辛,学校的名额还给他留着,随时都可以入学。” 秀姨握着姜芫的手,泪眼婆娑。 她知道自己晕倒是姜芫把她送来的,也知道一直是她找医生交钱照顾她,都说她对姜芫比亲生的好,可感情是相互的,姜芫何尝又不是掏心掏肺的对她? 俩个人聊了会儿,周观尘来电话催。 他打电话的时候就到了,但怕上来给秀姨造成负担,就一直在楼下。 何苗也赶她走,“有我照顾我妈就行了,姐姐你赶紧回家吧。” “你明天还要上学,休息不好怎么办?我去找个护工。” 还没等她出门,就进来一个40多岁的利落女人,说是周先生请来照顾病人的护工。 姜芫发现,周观尘细心起来,一般人还真遭不住。 下楼见到他的时候,她很诚挚的说了声谢谢。 周观尘身上染着淡淡的烟味,冰冷的脸上带着一点不耐烦,“你跟你丈夫还这么客气,那请吃饭呀。” 姜芫也饿了,就笑着点点头。 虽然姜芫请客,但地方是周观尘订的。 当看到狭长胡同尽头的小饭馆,她惊讶,“你不用给我省钱的,一顿饭我还请得起。” 男人没理她,率先走进去。 这里店面虽小,但收拾的很干净,到处挂了草帘子和红辣椒,倒是很像她在农村时的样子。 见她一直看不肯做,周观尘道:“嫌弃?”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不用为了我村姑的身份特意找这么个地方。” 他瞪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老板娘过来招呼他们,开口就是老熟人的样子,“小周儿呀,你好些日子没过来了。” 小周儿?除了季如冰叫他老周,她还真没听有人敢这么叫。 周观尘却笑笑不说话,跟平日里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很不同。 老板娘端上两碗面,看着姜芫的眼神满是善意,“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是你女朋友吗?” “老婆。” “那怪不得。” 姜芫还是招牌的羞涩微笑,一个念头忽然浮起来,他都没带白抒情来过,是不是代表自己不一样? 可很快的,她就想扇自己耳光。 不用怀疑他对白抒情的深情,目前愿意哄着自己,也是因为想保住这段婚姻罢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牛肉面,但味道不错,粗细合适很有弹性,汤底浓郁鲜香,牛肉也煮的很入味。 姜芫又放了很多醋。 对面的男人直皱鼻子,“醋太多了。” “我觉得还好。”她笑笑,又放了一勺。 恰好老板娘送小菜看到,她神秘的眨眨眼,“你们这是要添喜了?” 周观尘没听懂,“什么添喜?” 姜芫却忙否认,“没有,我老家是西北那块儿的。 “怪不得,都说西北人爱吃醋,我今天算是长了见识。” 姜芫笑笑,周观尘眼里却闪过疑虑。 他对她以前的饮食习惯不是很清楚,不过俩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没见她这么重口。 恍然间,他想起她呕吐过好几次,都说是肠胃炎,要去医院也不肯,他让中医给开的中药都倒入马桶里。 他忽然问她:“你自己有去医院看过你的肠胃吗?” 姜芫心头一跳,都过去多久了,他还记得这事儿。 她撒了谎,“去了,苗苗陪我去的,就是慢性肠胃炎,医生给开了药,还让少吃刺激性食物。” 他点点头,这些日子也没怎么看她吐,估计是药物起了作用。 知道她不是怀孕,放心的同时,又有些失望。 她很温柔有耐心,一定是个好妈妈。 要是生个跟她一样的女儿,一定很招人喜欢。 周观尘不由看向她桌下的小腹,这些日子她总穿宽松的裤子,什么也看不出来。 但他昨晚摸过,很平坦。 这样也好,他们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但那是将来,而不是这个危机四伏的现在。 第59章 你能跟白抒情不来往吗? 回家后,周观尘去了浴室,正准备脱衣服洗澡,姜芫走进来。 他挑眉,“一起?” 姜芫脸微微一红,给他看自己手里拿的热敷包,“这个带点姜味,要不敷完再洗澡吧。” 他迈着长腿走过来,居高临下看着她,“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姜芫回答得很诚实,“当然是因为你今天帮了秀姨,我不知恩图报,就真是白眼狼了。” 她的话虽然跟他想的差不多,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周观尘还是不舒服。 他并不想要她的感恩,而是要真的关心。 他握住了她的手。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姜芫一跳,手里的药包差点掉在地上。 “你干什么?” “姜芫,你可以再喜欢我一次,就喜欢现在的我。” 他的话很生硬,甚至带着点命令的语气,可姜芫却没有反感。 面馆里那点那点微末的希望忽然又升腾起来,明明知道不该但又压不住,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失神地看着他。 周观尘抱住她的腰,“不出声我就当默认了。” 姜芫点点头,跟着又摇摇头。 周观尘不在意这些,他觉得她点头就够了。 他勾起唇角,低下头缓缓靠近她—— 姜芫却把身子往后一仰,躲开了。 男人有些烦躁,“姜芫,你耍我。” “周观尘,想要我爱你也不是不行,那你能跟白抒情不再来往吗?” 说出这句话,她喉咙发干,紧张的心脏砰砰乱跳。 周观尘注视着她的目光很深沉,是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 可看不懂还是要看下去,她梗着脖子坚持,眼眸已经湿润。 男人粗糙的拇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果然如此。 听到这个答案,她忽然像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酥酥薄薄的一片,下一刻就要碎了。 他偶尔的善心,她就当了真,幸好,还没有深陷下去。 “药包我放这里,你记得敷上。” 刚转过身,就给他扣着腰抓回来,“不是要给我敷吗?不准走。” 姜芫垂着头,努力掩饰自己的失态,“要不等洗完澡再敷吧。” “你生气了。” 姜芫忽然暴躁起来,“我没有。” “还给我甩脸子。” 姜芫几乎想尖叫,“行了,都是我不对,来,肩膀露出来,给你热敷。” 周观尘并不动,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姜芫,那眼神让人心燥不已。 姜芫浑身起了刺儿,一根根倒扎入肉里,又疼又痒。 低下头,抠着他的手臂,同时身体往前冲,想要摆脱他的桎梏。 周观尘先是一愣,竟然松了手,但很快又把人捞回来,紧紧压在门上。 “你闹什么?” 姜芫不想说话,偏过头去紧紧咬着唇。 男人皱起眉,粗粝的手指顶开她的唇,“想咬我就来,咬自己算什么本事?” 姜芫没跟他客气,上下门牙一对,两个牙印就深深的陷进去。 男人静静看着,不吭一声。 姜芫觉得牙齿发酸了才松开,不过这口气发泄出来,心里就舒服了很多。 周观尘看自己的手指,手上没肉咬的不深,但有些泛紫,可见她真没少用力气。 他竖起手指给她看,“小毒妇。” 姜芫还是一言不发,她不敢说话,脸部的肌肉都因为隐忍轻轻颤抖。 男人轻摸着她的小脸儿。 “姜芫,白抒情是骏骏的妈妈,现在骏骏还有心理问题,我不可能就跟你承诺再不见她,但是我会把她调离秘书部,减少跟她见面的次数,做到非必要不见面。” 周观尘说这些,包括最近做的这些,都是他现下能给予的最好承诺。 说完后,他就静静看着姜芫。 姜芫的双手紧紧攥住,说没有心动是假的,甚至心理防线也坍塌了一角。 他是她年少的喜欢,又倾注了三年青春陪伴,就这样黯然退场多少有些不甘心。 以前只是为了止损,那现在…… 许久,她才低声说:“你记得万宝斋那个蒜头瓶吗?” 周观尘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这个,但还是点点头。 姜芫眼底水汽氤氲,“蒜头瓶修补过后,虽然还能焕发美丽光彩,可也只能束之高阁供人观赏,根本经不起丝毫磕碰,有了问题的婚姻也是这样,就算修补得再好,也不是原来的模样了。” 男人抿唇轻笑,“不管是原装的还是修复的,总之都是我的,姜芫,这是我们的机会。” 他要姜芫,也要他们的婚姻。 三年前他是被动接受的,可既然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就会对她负责到底。 姜芫最后说考虑考虑。 她想,反正暂时还离不了婚,那就先这么着吧。 其实她知道,在那万万重的理智里,一丢丢感情却足以占据上风,就像野草里的火种,风一吹,就燎了原。 …… 也不知道周观尘用了什么办法,何树变乖了。 不但每晚都打电话,还不断检讨自己犯下的错误,声泪俱下。 秀姨也跟着掉泪,她以为这辈子都熬不到这孩子认错的这一天。 就在秀姨出院的那天,他回来了,人晒得黢黑,却比起姜芫上次见他,不再是窝窝囊囊一滩泥长在沙发上,有了少年人该有的朝气。 当他洗第一个碗时,连何苗都惊呆了。 她偷偷跟姜芫说,很想拜师学艺,问问周观尘的人是怎么驯服他的。 而秀姨更想请他吃顿饭表示感谢。 姜芫不敢替他答应。 虽然他最近亲民了很多,也纡尊降贵帮了不少忙,可这也不代表他能随叫随到。 更主要的是,她已经好几天没看到他了。 最近他早出晚归,跟以前的状态很像。 开始,她觉得这样挺好,她不用面来自他的压力,可以好好想想。 可一天天过去,她开始不确定了。 难道是因为那天她没答应,他又生气了? 一想这些,她就心烦意乱。 可秀姨说了她也不能不管,晚上回家后就问周观尘的动向。 李姐笑笑,“先生最近都是一早出门儿,晚上11点多才回来,回来后还要去书房忙一会儿,很辛苦呀。” 11点呀,那她等他。 第60章 偷偷摸她的小肚子 姜芫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捧着在客厅里慢慢的喝。 时钟已经指向10点30分,外面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她觉得有点凉。 去找了一条毯子盖上,她刚要去端牛奶,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曾经坐在这个位置,盖着这条毯子,无数次等候晚归的他。 现在,她竟然又走上老路了。 姜芫站起来把毯子扔下,脸色灰白地站在那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忽然,身后传来开门声,然后是周观尘低沉的声音-- “这么晚了,在这里干什么?” 姜芫慢慢回过身,眼眸还残存着淡淡的悲伤,“睡不着,随便溜达。” 他扔下外套,“你是在等我。” “没有。”她否认。 他捧住她的脸,“撒谎。” 姜芫有些烦,“没撒谎,就是没等你。为什么要等你,这是最无聊的事情了。” 她等他,是担心他饿了醉了冷了。 可他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喊她不要做无聊的事,有时间不如多看点书,充实自身。 周观尘也想起来他说过的话,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抱歉。” “算了,都过去了。对了,秀姨想请你吃饭表示感谢,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周观尘立刻明白了她等在此的目的。 他挺失望的。 见他冷着脸不说话,姜芫的心微微一沉,忙说道:“我知道你没时间,那算了。” “谁说我没时间,明天晚上吧。” 姜芫没想到他能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觉得不真实。 他皱眉,“明天不行?” “可以的,你想要吃什么?” 他捏捏她的脸,“我爱吃什么周太太不都清楚吗?” “你爱吃牛肉面,我让秀姨给你煮一锅。” 看着她脸颊鼓鼓的样子,他轻声笑起来,“可以。” 解决了心头大事,姜芫顿时轻松起来,她打了个呵欠,“那就明天晚上6点半,我去睡了。” 男人拉住她不让走,“陪我吃点东西。” 刚有求于他,姜芫也不好拒绝,陪他去了小餐厅。 周观尘一边吃荠菜虾仁馄钝一边说:“白抒情已经调离了秘书办,你现在可以放心了。” 旁边的姜芫低着头,并没有出声。 他以为她不满意,“以后除了骏骏的事,我尽量少联系她。” 还是没声音。 男人勾过她的头,这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他哭笑不得,这么短时间也能睡着,她属猪的吗? 睡着的姜芫很乖,但似乎不舒服,眉头微微皱着,嘴巴也轻轻张开。 他放在筷子,把人抱起来。 她竟然没醒,只在他怀里蹭蹭,寻找一个舒适的姿势又睡过去。 他给气笑了,这得困成什么样? 加快脚步进了卧室,他把她放在床上,姜芫这次身儿都没翻。 他在她身边躺下,手伸过去抚摸着她身体的每一寸曲线,最后落在小肚子上。 大概她今晚吃的很饱,小肚子也鼓鼓的。 他捏了捏,又把手贴上去,想着这里以后要孕育属于他们的孩子,动作就轻柔起来。 …… 早上姜芫醒得挺早,她伸了个懒腰,忽然觉得双腿间黏腻腻的,还微微刺痛。 她看到有些发红,觉得天都塌了。 是走路磨的吗?她现在那么胖了? 她赶紧起来,去上了个称。 并没有胖,反而瘦了3斤。 还好还好。 但另一个问题来了,既然没胖,大腿根儿到底是怎么磨的? 这一整天她都琢磨这个问题,直到了下午5点。 今晚约好了去秀姨那儿吃饭。 她已经收拾好,却不知道周观尘记得不记得。 其实她又一整天的时间打电话确认,可拿起手机几次都没有按出去。 可以说没勇气,也可以说是在考验他。 虽然这个想法有点可笑,最后的考验可能变成巴掌打在自己脸上,让她变成个笑话。 “先生今天回来的早!” 外面传来了李姐带笑的声音,姜芫眼睛一亮,他竟然回来了。 周观尘明显说给她听,“答应了某人一起出去,要是再不回来就哭鼻子了。” “谁哭鼻子,赶紧准备吧,一会儿路上要堵车了。” “那我去换件衣服。” 姜芫看了眼他身上的黑色衬衫,“没有必要吧?” “第一次登门,总要隆重点。” 姜芫无奈,难道他还要穿礼服? 那五十平的房子可怎么装的下他呀。 他拉着她,“别发呆了,帮我参谋参谋。” 姜芫心想他那些衣服不是黑的就是灰的,款式也是差不多,有什么可挑的。 不过一把拉,还真找到一件白色的,且是亚麻料子的设计款,袖扣翻折起来用扣子扣住,比他平日里穿的那些更有调性。 “这件吧。” 男人看着纯白的颜色,眼神暗了暗,却还是接过来。 他脱掉身下的,换上姜芫选的。 姜芫满眼欣赏。 “好看?”男人问道。 “当然,我一直觉得你穿白色最好看。但好像我们结婚后,你就一直穿黑色。” 男人眼底暗了暗,大步走出去。 姜芫跟在后面,不明白自己哪句话得罪了他。 今天的礼物是姜芫自己准备的,水果牛奶这些。 周观尘皱起眉,“我副卡在你那儿,可以随便刷。” 从给了她后,他一次都没收到消费信息。 姜芫却没在意这些细节,只自顾自说道:“你上次送了那么多已经给秀姨造成负担了,她还不起,就觉得亲手做顿饭是她最高的谢礼。” 周观尘默默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要不我们出去吃,她刚出院不易操劳。” 姜芫对于他的体贴还是蛮意外的,“不用了,菜基本都是何苗做的,为此她专门请了一天假,我们赶紧过去,别辜负了她们的好意。” 刚上车坐好,周观尘的手机就响了。 他拿出来看了看,是白抒情。 姜芫恰好也看到了,心顿时凉了半截儿。 他不是说私下不跟白抒情联系了吗?难道是骏骏有事? 姜芫看了看满院子跑的孩子,否定了这个想法。 周观尘还是接起了手机。 “喂,抒情。” 白抒情的声音透着无措和焦急,“阿尘,我有些不舒服,头疼发热,胸口也发闷,很难受,你能来看看我吗?” 第61章 他让白抒情有病打120 听了白抒情的话,周观尘眉头紧紧拧起。 姜芫低下头,心里发苦发涩。 什么不联系,敷衍她的借口罢了。 看看,她一生病他就担心的不行。 忽然,手被握住-- 姜芫抬头,一双没什么情绪的眸子落在男人的幽深窥视中。 他眼瞳一缩,抓着她的手也微微用力。 姜芫冲他微微一笑,“没事,你去吧,吃饭而已,随便哪天都行,白小姐的生命安全要紧。” 他声音压得很低,“不生气?” 她摇头,就算生气又能怎么样?难道他能不去吗? 手按在车门把手上,她就要推门下去。 身后,传来男人淡淡的声音,“我让盛怀马上过去,他是医生比我专业,要是还不行,就打120去医院。” 姜芫惊讶的转过头来,他是对白抒情说的? 这时候,手机里传出白抒情招牌式哭腔,“好的,我知道了,你也不用让盛医生来,孤男寡女的,我们待在一起不好,我自己吃点药就行了。” 姜芫忍不住翻白眼,孤男寡女,她季如冰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说了?他不是男人吗? 她还是忍不住看男人的反应。 周观尘则嗯了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真的不去呀,如果她是男人,听到白抒情那么说,都要忍不住了。 男人发了个微信,然后把手机扔到姜芫手里,自己发动车子。 姜芫握着他的手机,心里很迷茫。 他真的要跟白抒情断了吗? “想什么呢?”他忽然问。 姜芫看着他干净锋锐的侧脸,想了想还是说:“你不去真的可以吗?” 他冷嗤,“你这么想我去?” “我当然不想,秀姨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不去她会失望的。“ “那你呢?你失望吗?” 姜芫小手指微微一抖,垂下脸,半天才轻轻嗯了一声。 手被握住,男人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放心吧,以后都不会让你失望。” 姜芫被他弄得有些脸热。 心里也毛躁躁的。 本以为已经枯萎的情愫,现在又微微荡起涟漪。 但还是怕,怕很快交出去的心,最后又被无情的践踏。 周观尘深谙人心,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更加握紧了她的手,一点点蚕食她的心。 被他握了一路,下车时手心都出了汗。 周观尘拎起东西,忽然对她说:“今天我也体验了一把。” 姜芫不解的抬头,“体验什么?” “单手开法拉利。” 姜芫呆愣半秒,然后噗的笑出声儿。 他揉揉她的头,“保持,别让秀姨看到你愁眉苦脸。” 姜芫注意到他的称呼是秀姨而不是你秀姨,就有些欣慰。 没有什么比你身边的人对你亲人好,更值得人高兴了,她加快步子,忽然啊的一声停下来。 男人忙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姜芫脸红了红,“今早不知道怎么了,大腿根儿疼。”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心虚,伸过大手去,“我给你揉揉。” 她忙躲开,“不用了,一会儿就好了,我们快走。” 一直到了秀姨家门口,她脸上的红晕都没退。 来迎接他们的秀姨还以为她爬楼梯热的,“何苗,把空调调低些,何树,赶紧把西瓜从冰箱里拿出来。” 姜芫忙说:“您别忙,都是自家人。” 周观尘大马金刀的坐在唯一的一张沙发上,50多平的小房子,因为他的带来变得更加局促狭小。 秀姨这才觉察到在家吃饭真不是个好主意,本来他们娘仨已经塞满了屋子,现在多出俩个人,特别是人高马大的周观尘,就更拥挤了。 “要不我们出去吃吧。” 何苗立刻拿出手机找酒店。 “不用了,我想吃家常菜。” 有了他老人家发言,秀姨才安了心,让儿女们上菜。 家里放不下餐桌,是在茶几上吃,周观尘大概这辈子也没有这样弯腰弓背的吃过饭。 姜芫还怕他不习惯,却没想到他很坦然,甚至有种放松感。 她心里的那条缝隙又大了些。 这顿饭吃的很愉快,除了何树偷感很重,一直偷偷瞄着周观尘。 回家的时候,姜芫不由问他,“你到底对何树做了什么,让他这么怕你。” “谁知道,可能我比较威严?” 姜芫又想起网吧那晚,虽然何树看起来没受伤,可腿脚一直发抖,估计是给收拾狠了。 她确实没猜错,周观尘虽然没去桂城,但现场指导手下收拾何树,棉布蘸了盐水抽,疼得直打滚儿,表面却看不出一点伤痕。 还不让他吃饭喝水,就蹲在商场门口表演才艺搞直播,能赚到钱就吃饭,赚不到就饿着。 结果直播间就一个人,还是想要跟他一起干的,倒是来往的行人,觉得他可怜,扔个零钱勉强买水和包面吃。 就这样,他在外足足熬了一个星期,不怕周观尘才怪。 他们到家才9点多,姜芫已经困得不行,一下车就往卧室走。 男人却抓住她的胳膊,一字一顿道:“今晚,我要回卧室睡。” 姜芫心说一直也没赶你呀,是你自己不去的。 可仔细一想,才明白他睡的真正含义。 姜芫的睡意都给吓没了,可这次真没法找借口。 她洗澡的时候慢吞吞的,但再慢也有结束的时候,出去后发现男人已经躺在床上等她。 他身上穿着灰色真丝睡袍,腰带都没系,大咧咧地露出健硕的胸膛和块垒分明的腹肌,很可口的样子。 要是没有怀孕,姜芫说不定就会被诱惑,毕竟能睡这样的极品她也不亏。 可现在她很怕周观尘这副憋狠的劲儿,她怕会伤到孩子。 男人见她慢吞吞的,就起身去把她抱住,低头吻她。 俩个人一路拥吻着,身上不多的衣服一件件剥落。 男人把她推倒在床上,伸手关上灯。 黑暗里,人的感官更敏锐,姜芫能感觉到他细细碎碎的吻要把她给融化-- 轻轻按住她的腰,他的唇落在她耳边,声音粗哑模糊,“准备好了吗?” 姜芫眸底被逼出一抹湿润,她像小兽一样呜咽着,修长的脖颈往后仰,拉出纤美的弧度。 砰砰砰,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第62章 孩子不是你的,就告诉她 李姐在外面喊:“先生太太,你们快去看看吧,小少爷不舒服,吐了好几次,还有些发热。” 周观尘发出一声懊恼的闷哼,还是从姜芫身上下来穿衣服。 姜芫则松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着喘息。 …… 骏骏被送到医院,确诊是出麻疹。 姜芫不大明白,“不是都打疫苗吗?” “他从孕期就被囚禁,一直到我找到他。” 姜芫惊讶的张大嘴巴,心里有很多疑问,但周观尘却不再说了。 她不由看向床上的孩子,苍白羸弱,头发也是发黄的细软。 其实这还是在翠微湾养好的结果,第一天遇到他的时候,她都觉得他一碰就碎。 可就是这样弱小的孩子,却有野兽一样的爆发力跟狠劲儿,估计跟他生活的环境有关系。 身为妈妈,她对他有了几分同情,不由小声问周观尘,“那要通知他妈妈吗?” 孩子生病的时候,都会希望妈妈陪在身边。 她小时候这样,可惜她的妈妈永远都会嫌她烦,只要不死,她就不会多看一眼。 周观尘摇摇头,“不用。” 姜芫想,他是真的想要跟白抒情划清界限吗? 看看时间不早了,他对她说:“你先回去休息。” 姜芫知道自己留下来没什么用,就说道:“那我白天再过来。” “嗯,让司机送你,早点睡。” 她点点头,看着他那冷峻的脸,心里又坍陷了一点。 周观尘守了孩子一夜,还是断断续续地发烧。 虽然医生说了这是正常现象,他还是很忧心。 早上上班的时候,盛怀过来了。 他也说了跟儿科医生同样的话,“后面各种疫苗都补上,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周观尘点头,有点想抽烟,想到这是医院,又给塞回去。 盛怀不由问:“不能总你在这里守着吧,通知白抒情了吗?” “不用,家里这么多人。” “你是怕姜芫不高兴吧?对了,她呢?不照顾孩子?” 周观尘沉默片刻,才说:“她很介意骏骏的存在。” 盛怀表示理解,“是个女人都不能接受男人忽然带回个私生子,她这样表现反而很真实,不像别的女人为了豪门富贵,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观尘,如果那孩子真不是你的,你不如告诉她,这对你们都好。一般不长嘴的总裁,都是要追妻火葬场的。” 回答他的依然是沉默,还有周观尘那张比墨汁还黑的冷脸。 …… 姜芫一早儿起来就让人熬了小孩儿爱喝的甜粥准备送到医院去。 可还没有出门,就接到了文叔的电话,让她立刻去趟玩宝斋。 姜芫只好让司机先走,自己打车去了文叔那儿。 一进门,就看到了陈默知,他额头贴着纱布,嘴角还有淤青。 “这是周观尘打的?” “嗯,不过他也没落好,我给推了一下,后背擦伤了,估计没好意思跟你说。” 姜芫一下就想起周观尘那天的狼狈,原来还不是撞车那晚打的。 “你们事后又打了一次?” 陈默知点头,“他送了个穿护士装的娃娃给我,全办公室围观,我给送回到万宝斋,在那儿打的。” 姜芫:…… 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礼物,真是该打。 她不由问:“小黑哥哥,真是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俩个有宿怨,借题发挥罢了。”他看了眼她的肚子,还是决定不说她的私事,“让文叔叫你过来,是因为这个。” 他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只断头的白玉狮子镇纸,正是姜志明的那只。 姜芫拿起来,“这个文叔跟我说过,要我修复吗?” “不是,你再好好看看。” 姜芫拒绝了陈默知递过来的放大镜,放在掌心仔细观看,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这玉狮子竟然是“套娃”,外面那层不怎么样的玉石是一层包袱皮儿。 里面包裹的是清乾时期的和田玉籽料,秋梨皮沁,玉质细腻油性极好,一看就是尖儿货。 “清乾和田白玉瑞兽纸镇,这是国家藏品。” 陈默知点头,“二十年前有批文物在送到外地展览的时候遇到泥石流,运输车辆遇险,那批文物不翼而飞,国家这些年一直在找。” 姜芫的心砰砰直跳。 失踪二十年的文物竟然在姜志明手里重现,不管是买还是卖,他都有罪。 而且她听说他依靠周家博物馆的名头在集资,据说已经募集到俩个亿,都用于投资,那什么样的投资,不会是…… 姜芫不敢想下去了,再想就是吃牢饭的罪。 她心里飞快升起了一个想法,也许这次姜志明拿捏不住她了。 陈默知看着她的目光很温柔,“姜芫,我爸爸曾是文物协会的会长,当初那批文物就从他手里丢的,没有找到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却没想到会让我遇到,请你帮我。” “你的意思是?” “那批文物遭遇泥石流肯定会有损伤,你帮着修复了这只后他们一定会再找来,我要顺藤摸瓜。” “可那很危险,那些人估计是一个团伙,还是杀人不眨眼的那种。” “放心,我有我的路子,只是抱歉,要把你拉下水了。” 姜芫摇摇头,“小黑哥哥,这只玉狮子是谁的你知道吧?” 他点头,“你父亲姜志明。” “我跟姜家不和,如果你有他的犯罪证据,也要给我一份,这是我的条件。” 陈默知沉思片刻,“这个我先不能答应你,我要问一下我的合作伙伴。” 姜芫明白他背后一定有人,否则也不敢插手这件事。 她搓搓手,“那我带回去,对了,有些化学材料,你们这里有吗?” 陈默知点头,“早给你准备好了,注意安全。” 修复金银玉器这些,需要用到特殊的化学材料,陈默知还给准备了防护用具。 姜芫带着东西去了秀姨那边的房子,准备好后先开始拍照片,然后放大镜下分析断口问题…… 医院里。 周观尘看着司机送来的东西问道:“太太呢?” “她出去办事了,说晚点再过来。” 就算她不过来,周观尘也挑不出毛病。 他不能苛求姜芫把孩子当亲生的,更何况她现在还没断了离婚的念头。 如果他像盛怀说的,把实情告诉她,她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就不提离婚了? 周观尘想试试。 第63章 先生和太太在车上干什么? 姜芫一直忙到天黑。 这期间,她除了喝水吃了点东西,几乎是头都没抬过。 但修补古玩玉器是个细致活儿,更何况她要扒开外面那层皮,等于要重新做一遍。 起身的时候她头晕眼花,她扶着桌子才站稳了。 看看时间,她也该回去了。 收拾一下东西,她锁了门,直接去医院。 医院门口,她刚要推门进去,就听到了白抒情的声音。 “阿尘,求求你了,让我留下来照顾孩子吧,我是他妈妈呀。” 周观尘的声音很温柔,“你自己也在生病,还是回去休息,周家不是没人照顾孩子。” “可那不一样,我是孩子的妈妈,这个时候他最需要我。” 姜芫不想再听下去,她转身要离开,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喊她的名字。 她抬头看过去,是季如冰。 他拎着一个果篮儿,笑嘻嘻地看着她,像只偷了腥的猫。 姜芫有时候真的不懂他快乐的点,招呼都懒得打。 这时候门从里面打开,周观尘站在门口,旁边还站着白抒情,她眼睛红红的,明显刚哭过。 季如冰把果篮递过去,“我来看看我大侄子,他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周观尘接过果篮,又顺手递给了姜芫。 姜芫干了一天活儿,已经吃不住力,手一抖,果篮掉在地上,各种水果滚了一地,有些软的,都摔烂了。 她忙说了声对不起,弯腰去捡,白抒情也帮着捡,“姜芫,这果篮也不重呀,你怎么拿不住?是不是对我和如冰意见?” 姜芫对她的绿茶已经免疫,把果篮塞在她手里,她面露疲惫,“你们聊,我走。” 周观尘皱了皱眉,转身看着白抒情。 白抒情一副做错事的模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去追她回来。” 周观尘淡淡道:“你不是要留下来吗?今晚你陪护。” 说完,就大步离开了病房。 白抒情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有些无措,不由求助的看向季如冰。 他却没有跟以前一样共情她,跟她一起骂姜芫。 “如冰……” 季如冰脑海里全是姜芫苍白羸弱的模样,眉头皱了皱。 “我还有事,改天再来看骏骏。” 说完后,也离开了。 白抒情看着空了的病房,顿时一股怨宿之气从心底升起。 她把果篮往地上一扔,上去就踩了好几脚,却还是不解气,跑进里面对着沉睡的孩子就是一巴掌。 孩子惊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狠狠的拽出点滴的针头,然后拿着针尖儿在他手臂上,一直戳的鲜血淋漓。 骏骏没有哭,他呆滞的看着天花板,仿佛失去了灵魂。 …… 周观尘在电梯里追上了姜芫,不过电梯里人很多,还有轮椅,把俩个人分开在两边。 等一出去,他就拉住了她的手腕。 姜芫的手一抽搐,转头看着他。 “你不陪骏骏?” 周观尘牵起她的手,“白抒情在那儿,我要是继续留下,太太会吃醋。” 姜芫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 “今天出去忙什么了?” 姜芫心一虚,说了早就想好的谎言,“我在秀姨那儿,她有些不舒服。” “那来医院看看,我找专家。” 姜芫的愧疚加倍,躲闪着他的目光,“不用了,都是些小毛病,多休息就好了。” 俩个人今天都很累,上车后就没再说什么,姜芫闭起眼睛,满脑子都是修复细节,可越是想越昏沉,很快就睡着了。 周观尘无奈的看着她,以前不是挺能熬夜吗?怎么现在到哪儿都秒睡? 他拿了个抱枕放在腿上,然后轻轻把她的身体放倒-- 姜芫惊醒了,问他是不是到家了。 他轻轻拍着她,“没有,继续睡,到家叫你。” 姜芫这才在他胸口蹭蹭,昏昏睡过去。 等到了家,还是不醒。 周观尘先让司机下车,自己就这么在车上抱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别墅的佣人也都好奇地张望。 有人问李姐,“先生和太太在车上干嘛?” “司机大哥说太太睡着了,先生怕吵醒她就没下车,你们也走远点,别打扰到他们。” 那人笑起来,“先生和太太的感情真好,看来小少爷的弟弟妹妹很快就来了。” 李姐也跟着笑,希望吧,虽然她才来了不长时间,但太太这人真的挺好,希望她能好好的。 大概一个小时后,姜芫醒来。 看到自己还在车里,她揉揉眼睛,“到家了?” 男人嗯了一声却没动。 姜芫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他怀里。 她忙起来,又把抱枕拿开。 等她下了车,男人还是没动。 她不由俯身,“怎么了?” “你先进去。” “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你先进去。” 姜芫只好先进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回头,发现周观尘正一蹦一跳的从车上下来。 那么高的个子,此时的样子像极了鸵鸟。 她噗的笑出声。 这时,李姐走过来,“先生在车上坐了一个多小时,不腿麻才怪呢。” “一个多小时?” “是呀,先生怕吵醒您,一直没动。” 姜芫看着远处高大的男人,心里有些动容。 他这些天一直在做改变,她都看在眼里。 可要维系一段正常的婚姻,真的就够了吗? …… 一连三天,姜芫都在秀姨那边修复玉狮子,而周观尘则公司医院两头儿跑,俩个人几乎不见面。 终于,姜芫把补好的玉狮子交给了陈默知。 虽然他已经看过姜芫修复书画和瓷器,但还是惊叹不已。 浑然天成毫无瑕疵,就算用放大镜也看不出修补的痕迹。 他感叹,“一般人能修复古画或者瓷器的一项已经是业界大牛,可你连玉器都会,是不是青铜器也难不倒你?” 姜芫腼腆一笑,“都是熟能生巧。” “你是天才,百年一遇的天才。” “小黑哥哥,你快别这么夸了。” 陈默知收起玉狮子,“我的合作伙伴已经答应了给你一份证据。” 姜芫喜出望外,“那太好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对了,我听何苗说你要去参加国色天香综艺?” 姜芫有些羞窘,“是周家老爷子让我去凑数的。” “那也快了,后天录制对不对?” 姜芫点头。 “那我去给你打气。” 姜芫心里一咯噔,万一周观尘也去了,俩个人现场打起来怎么办? 陈默知看她不说话,也立刻猜出她的心思,就笑着说:“我是评委。” 姜芫尴尬了,正要说什么,手机响起来。 她拿起来一看,是来自周观尘的微信,“我在楼下,马上去接你。” 第64章 周观尘要跟她坦白骏骏的身世 姜芫心一慌,手机掉在桌上。 陈默知恰好看到了微信,“你别怕,我们又没做什么,我跟他说。” 说不清楚的,周观尘跟头倔牛一样,而陈默知就是那块红布,看到了就要往上冲。 陈默知看出她的难处,只好退让,“那你下去,我等你们走了再走。” 姜芫难堪得差点掉泪,“对不起。” “没事。”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你决定跟他和好了吗?” 姜芫犹豫了一下,诚实回答,“我不知道。” “那你最好想清楚,毕竟你肚子里还有孩子。” 姜芫点点头,他的话提醒了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不管怎么样,都要跟周观尘谈一次。 她下去的时候刚好他要上来,俩个人面对面。 男人手插在裤袋里,月光洒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有种别样的温柔。 姜芫心潮微微涌动,快步走了过去。 她抓了他的手。 周观尘微微一愣,这还是闹离婚后她第一次主动。 他勾唇,跟她十指相扣。 “几天没见,周太太热情不少,是不是想我了?” 冷脸说骚话儿,周观尘也是第一人。 “我饿了。” 周观尘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腹肌上,“给你吃。” 姜芫还真不客气的抓了一把,“不好吃,太硬了。” 他眸色陡然幽深起来,连喉结都滚了滚。 姜芫感觉到危险,就欲盖弥彰道:“我说的是腹肌。” “我也没说别的。” 她的脸顿时红了,扭头去看月亮。 周观尘也没再逗她,“上车吧,一会儿有点事跟你说。” 姜芫有些意外的眨眨眼,心说巧了,不过她还是先问:“你要说什么?” 他迟疑片刻,“关于骏骏的。” 他想了很久,决定听盛怀的,好好跟姜芫谈谈。 姜芫心尖儿一颤,骏骏?他有什么好说的? 难道他要把他送走? 还是要交还给白抒情抚养? 但这都不可能呀,也不需要跟她说。 还是这孩子的身世有问题? 一时间,她的脑子滚了毛线团儿。 不过又一想,早晚要知道,就别自寻烦恼了。 这次周观尘没去面馆儿,而是去了氛围很好的西餐厅。 两个人在包厢里坐下,桌上摆着鲜花,还有悠扬动听的小提琴声传来,完全是约会的样子。 姜芫有些不适应,低头看ipad的菜单。 周观尘给她倒水,大手骨节分明,身上的雪松香夹着淡淡的烟草味,十分迷人。 到底是年少时候的喜欢,哪怕告诉自己要封心锁爱,可总是在不经意间会沦陷。 男人看破不说破,抬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性感的喉结滚动,修长的手指搭在锁骨上。 姜芫吞咽了口水,她合理怀疑,他是故意在色诱。 俩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静静等上菜。 姜芫的手有些疼,她就用左手轻轻按摩。 他问她:“手怎么了?” “没事。对了,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吗?” 他轻笑,眼底卧蚕浅浅的,“等不及了?” 姜芫应声,“你说吧,否则总惦记着,吃不下饭。” “是关于骏骏的,上次我也说过,他在孕期就被囚禁,说得准确些,是他妈妈被囚禁,他们过得很苦,是抒情一次次把他送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为什么会被囚禁?” “他们是被我连累,当年……”话刚开了个头,他的手机疯狂响起来,是忠叔。 周观尘眉宇间多了丝凝重,跟姜芫示意一会儿再说,先接了电话。 “忠叔,什么事?” “大少爷,您快来医院吧,小少爷犯病了,拿刀伤了自己。” 周观尘猛地站起来,身体撞到桌子,桌面上的刀叉哗啦啦响。 姜芫也跟着站起来,“怎么了?” 他双手扶着姜芫的肩膀,“骏骏又犯病了,我不能陪你吃饭了,抱歉。” “没事,我跟你一起去医院。” 周观尘点点头,“那走吧。” 车子一路飞驰,到了医院后周观尘依然走得很快,把姜芫甩在了后头。 他步子一顿,回头看着她。 姜芫忙说:“你先上去。” 男人点点头,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姜芫又饿又累,有点低血糖,她忙从包里找到一颗糖含住,这才进了电梯。 在病房门口,就听到了孩子歇斯底里的哭声,周观尘抱着骏骏,骏骏则死死咬着他的胳膊,旁边的白抒情倒了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一把染血的美工刀。 有周观尘在,护士的镇定剂才给孩子打进去,他慢慢的安静下来,小身体还一抽一抽的。 嘴巴从周观尘的胳膊松开,已经咬出血。 白抒情忙站起来握住了他的胳膊,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上去。 “都是我不好,是我没照顾好骏骏,我该死。” 说着,就开始扇自己耳光。 周观尘抓住她的手,“不怪你,你能在那种环境里让他出生活下来已经很了不起。” 白抒情眼眸呆滞,“也许让他出生是个错误,他自己要受苦,还害你左右为难。” “不怪你,当初也是因为我才害你被那帮文物走私犯绑架,我还得谢谢你,你是最伟大的母亲。” 姜芫要迈进去的脚退了回来。 这就是周观尘要告诉她关于骏骏的事吗? 姜芫在脑子里迅速把骏骏的身世穿起来,大概就是因为周观尘的原因,白抒情被走私犯抓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囚禁着,还生了孩子,骏骏就在这种环境里长大,受了不少苦,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创伤。而周观尘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孩子,现在终于找到了。 属于三个人的故事可歌可泣,现在应该有一个完美结局。 可没有,因为有她这个恶毒女配,他们一家三口只能在医院里饮泣。 她想,如果那次自己及时去了民政局,说不定现在已经离婚了。 哪怕周家长辈再不同意,凭着周观尘的能力,总有让他们接受的一天。 而现在,他不得不跟自己虚以逶迤,维持着婚姻关系。 病房里,传来盛怀医生的声音,“孩子的情况非常不好,我给你们俩个方案,一个是送他去精神病医院,一个是让他生活在健康的家庭里好好陪伴。” “不,我的孩子没有精神病,他不能去精神病医院。”白抒情尖锐的喊着。 周观尘安慰她,“你放心,我不会把骏骏送到那种地方。” 盛怀问:“那你们父母能做好陪伴吗?” 周观尘看着门口,确切的说,是看着姜芫。 第65章 姜芫要去做亲子鉴定 盛怀也看过来,还有忠叔,所有人都看着她。 姜芫一下觉得他们的目光有千斤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白抒情忽然跑过来,双腿一软,给她跪下来。 “姜小姐,求求你,帮帮骏骏吧,就当可怜可怜他。” 说着,就要给姜芫磕头。 周观尘一把拉住她,“抒情,你不用这样。” 姜芫也说:“是的,你不用这样。” 白抒情眼瞳一缩,怨毒一闪而过,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谢谢姜小姐,以前我们有些不愉快,但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算骏骏再跟以前一样惹你生气,你看在他生病的份上,别跟他计较。” 姜芫没有在意她话里的刀子,淡淡道:“你不用担心这个那个,孩子需要妈妈,而他的妈妈不是我,你来翠微湾吧,我搬出去。” “不行!”周观尘厉声反对。 姜芫知道他的顾虑是什么,忠叔在这儿,作为老爷子的心腹,他当然会把这些事告诉老爷子,会影响到周观尘继承人的胜率。 她看向忠叔,“这件事我会亲自去跟爷爷解释,情况特殊,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这件事不用你管,我自己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盛医生不也说了只有俩个方案吗?” 周观尘沉思片刻,他本就不是纠结的人,此时也当机立断,“我带孩子住到抒情那边去,你不用搬。” 这件事总要有取舍,他所做的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姜芫点点头,“这样也好。这里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就摇摇晃晃的出了门。 周观尘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眉头皱了皱,想去追,手臂却被白抒情拉了一下。 “阿尘,骏骏刚才动了一下,是不是要醒了?” 周观尘只好去看孩子,等再回过头,姜芫已经不见了。 …… “等一下。”电梯里,盛怀追上了姜芫。 他对她友好一笑,“嫂子,有空聊两句吗?” 姜芫有些不解,她跟盛怀不熟,但还是跟他去了僻静的楼道间。 “盛医生,您有什么事吗?” 周观尘的俩个朋友,姜芫对这位医生感官还是比较好的。 盛怀道:“是有点冒昧了,但作为观尘的朋友,看到他这么为难我也挺着急的。” 姜芫苦涩一笑,“你不会也跟季如冰一样,劝我离婚给白抒情和孩子腾地方的吧?” 盛怀皱眉,“季如冰怎么这么虎?你们两口子的事儿他瞎掺合什么。” “你们眼里,不都觉得我是破坏他们姻缘的人吗?是不是你刚才还在想,要是没有我,骏骏也不会变成这样?” 盛怀听出她话里的讽刺,忙摇头,“没你还有别人,当初急着给观尘找结婚对象是他家人,破坏他们的也是他们,跟你无关,你也是个受害者。” 姜芫愣愣的看着他,为什么他能明白,而季如冰和周观尘不明白? 不,不是不明白,大概是不想明白。 见她脸色不好,盛怀叹了口气,“嫂子,你就真的没怀疑过骏骏到底是不是观尘的儿子吗?” 姜芫惊呆住。 “你别看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有些事也许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盛怀并没有多说,很快就离开了。 姜芫却足足站了半天。 盛怀是周观尘的好朋友,他说话不会无的放矢。 可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呢? 还有,那孩子如果不是周观尘的,那白抒情想做什么? …… 病房里,白抒情整整凌乱的头发,“阿尘,你真的要去我那边住吗?姜小姐她不会生气吗?” 周观尘没说话,只是看向骏骏,半晌后才说:“我会在你那边陪伴骏骏,但不会留宿。” 白抒情在心里止不住的愤怒,如果只是这样,她还冒险做这么多干什么? “可这样,会不会对骏骏不太好?” “先试试吧。” 她露出个苍白微笑,指甲却把手心掐烂了。 周观尘果然被姜芫那狐狸精迷惑了,甚至已经不把孩子放在第一位。 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本来想一个月之内让她孩子流产,她现在改主意了,最好能要了她的命! …… 姜芫被盛怀的话困扰的几乎一夜没睡,早上起床发现周观尘躺在身边。 男人正在熟睡,眉头紧紧锁着。 从骏骏出麻疹开始,他就公司医院两头跑。 刚刚好一点,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 昨天,她也看出他的无力和为难。 忽然,盛怀跟她说的那些话跃入到脑海里。 那……万一孩子真不是他的呢? 因为某些原因,白抒情骗了他,想用孩子锁住他。 想到这个可能,她的心脏就砰砰跳。 她的手不由放在腹部,他对孩子是真的好。 以前说不要她生的孩子可能只是因为有骏骏,怕影响到他,如果骏骏真不是,那自己肚子里的宝宝就是个被期待的孩子了……吧? 她紧紧攥起拳头,为了宝宝她要再努力一次,不管答案是什么,她就当给自己最后一个交代。 坚定了想法后,她偷偷从枕头上找头发。 男人头发浓密而且好像不脱发,枕头上竟然一根都没有。 她又看向他的头,想扯下几根。 可手跟伸进去,他就醒了。 “你干什么?” 男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很性感。 姜芫忽然转过身扑到他身上,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下。 男人嘶了一声,刚要说什么姜芫已经把准备好的纸巾印上去,擦掉了他的血迹。 “给你留个记号儿。” 周观尘把她拉回来,捧着脸狠狠亲下去。 直到两个人不能呼吸了他才把她放开,“别乱想,我等骏骏睡了就回来,不管多晚,答应你的不会食言。” 姜芫点点头,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好,你再继续睡会儿。” 他摇头,“不了,观垚已经从国外回来,准备弄那个什么国色芳华的综艺。” 周观垚竟然回来主持《国色芳华》,她不由问:“那你会去录制现场吗?” “看看吧,有可能去,怎么了?你想去?” 听这意思,他好像不知道她要去参加这件事。 姜芫也不打算告诉他,到时候给他个惊喜好了。 她下厨亲自做了早饭,等他吃完离开后,她拿出了那块沾血的纸巾。 又去骏骏的房间找了他的头发,她装在袋子里,送去了鉴定中心。 她也有想过找盛怀做,可她对他也没那么信任,也怕把他牵扯进来,就从网上找了一家权威的。 亲子鉴定一般需要三天才能出结果,姜芫有些等不及,就加钱做了个加急的。 这样,第二天上午就能拿到结果。 第66章 等亲子鉴定的结果 她回家后,就看到老宅那边送来参加节目的衣服。 很素雅的莲青色旗袍,配套的白玉珠链和手镯,低调优雅,一看就是周夫人的眼光。 姜芫试穿了一下,果然这衣服的尺寸跟她不符,腰间肥了一点。 周夫人一直是这样,总爱在细节上给她使绊子。 不过这次却做到点子上了,就算姜芫没显怀,她也不愿意紧绷在小腹上。 换下衣服,她就去书房准备明天的拍摄,虽然只是去走个过场,她也不能让周家丢脸。 当晚,周观尘大概12点回家,怕打扰她直接去了书房睡,但一早就去公司了。 姜芫因为没看到他,竟然觉得微微遗憾。 周夫人没有让化妆师过来,姜芫就把长发用白玉发簪简单盘起,画了个浓淡相宜的妆。 这些,她以前是不会的,嫁入周家被嘲讽几次后她就跟着视频勤学苦练,作为一个靠手吃饭的,她现在的化妆技术,可以跟那些大咖化妆师比。 只是现在怀孕,她不敢往脸上弄很多化学品,妆容还是以清透素雅为主。 毕竟第一次面对镜头,她很紧张,就约上了何苗一起。 等到了万宝斋,平日里古朴肃穆的大厅今天莺莺燕燕云集,甚至还有些小明星。 何苗比姜芫都紧张,用包挡着头,“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我觉得我像个从菜市场穿越过来的大妈。” 姜芫看了看她身上简单的短裤t裇,“挺好的,别想那么多,摄像头都拍那些明星网红了,不会拍我们。” 她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一阵掌声和欢呼声。 何苗伸长了脖子,“这又是哪个明星?” 等人走进来,她和姜芫都愣住,竟然是白抒情。 这还不算啥,稀奇的是她和姜芫穿了一样的旗袍,戴了一样的首饰,除了发型稍微不同,其余的可以说一模一样。 姜芫心里跟明镜儿一样,原来这才是周夫人真正的后手。 白抒情也一眼看到了姜芫身上的衣服,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她身边有人喊起来:“她不是那个小三儿吗?竟然赶来参加节目,还跟白秘书撞衫,真不要脸。” 她们都是公司秘书办的,因为听说这次活动周家二少会到场,就想要来碰碰运气。 有白抒情这个榜样在,她们现在可是斗志满满。 此时一人出头,其余的为了讨好白抒情,也是为了出风头引起周二少的注意,都跟着喊起来。 这边一乱,就有维持现场秩序副导的过来问。 刚开始喊的人叫ain,她指着姜芫说:“你们的比赛就没门槛儿吗?什么人都能进来。” 副导演有些不高兴,“当然不是,入选名单都是我们层层审核的。” “那就审核个小三儿进来?那个人,勾引白小姐的未婚夫,人品败坏道德沦丧,这种人没有资格跟我们一起参加比赛。” 副导演看向姜芫的方向,他对她印象还挺好的,现场那么多人,也只有她把旗袍穿出了古典韵味。 可如果是小三…… 副导演是老油条,他不会在意谁是小三谁是正宫,但白抒情这边人多,要是因为某一个人闹出来让节目拍不下去,要担责的是他。 于是,他点点头,“人品这个资料也看不出来,我去调查调查,一会儿给你们答复。” “那你可快点呀,跟小三儿呼吸同一片空气我都觉得难受。” 这一整个过程,姜芫都看在眼里。 白抒情对外这么说她的吗? 还真是贼喊捉贼。 “白小姐说我是小三,有什么证据吗?” 何苗别看平日里怂怂的,但只要姜芫被欺负她就化身护姐狂魔,“明明你才是小三儿,少诬赖人。” ain冷笑起来,“你们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说着,就打开手机,找出了白抒情的微博,把她最近拍的照片一张张划过-- “看到没,人家孩子都有了,一家三口在一起,白小姐做饭,丈夫和儿子在一边帮忙,还有在沙发上看电视。” 何苗把眼镜往上托了托,还真是周观尘。 她不由看向姜芫。 姜芫并不太难受,这些都是这两天他在白抒情那边陪着骏骏拍的,她都知道,也曾经想象过那些画面。 可眼睛却不知道怎么了,像是被千百根针扎进去,刺痛的厉害。 特别是照片里一大一小相似的两张脸,甚至连冷漠的气质都如出一辙。 姜芫一下变得很丧气,她甚至想要去收回那份鉴定书,不要再作多余的事。 老爷子当时不是也做过,结果就是父子。 何苗以为姐姐伤心了,气的大吼起来,“有照片就是原配了?” ain啧啧有声,“还死鸭子嘴硬,看到人家的孩子吗?跟周总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白抒情知道掰扯下去她赚不到好儿,就故意模糊事实,“你们都算了,人家背后有周家人撑腰,惹不起的。” ain想引起周二少注意,“那我们就去找二少主持公道,看看他能不能容忍自己精心策划的传承华夏文化的综艺被这种恶心的人破坏了。” 副导演一听要闹到周二少面前,立刻对姜芫说:“你走吧,我们跟你解除合约。” 姜芫不走,“不是说要让周二少主持公道吗?那就去见他。” ain见她不怕,不由疑惑的看向白抒情。 白抒情小声说:“我早说过了她有老爷子撑腰,周二少自然向着她。” ain有些慌,“那怎么办?” 白抒情故意装出为难的样子,“只能靠这位副导演了。” 能在周氏秘书办混的,哪个是傻瓜?ain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联合身边的人给副导演施压。 这时候,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人,都是女人,本来就对小三话题敏感,而且姜芫长得出挑,很多人都把她默认成对手,现在听说要赶走她,就都跟着附和。 一群女孩子高喊“赶走小三儿”,场面闹得很大。 副导演额头汗珠滚滚,领导们马上就到了,要是看到这个场面,一定会撤了他的职。 他不敢再确定什么,直接去拽姜芫,“走走,马上离开这里。” 何苗护在姜芫身前,“别碰我姐姐。” 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白抒情站在人后,发现ain身边有个铁架子,就慢慢移动身体,借着别人的推搡,往ain那边倒去-- 啊!人群中爆发出尖叫。 姜芫感觉到阴影,一抬头,看到沉重的铁架子向她这边压了下来。 第67章 危险来时,他抱走了白抒情 紧急关头,一只有力的大手伸过来,用力拉了她一把。 姜芫身体侧倾扑倒在地上,惊魂未定。 陈默知也吓坏了,差一点,姜芫就要被砸在架子下。 他把她扶起来,看到她的旗袍被划破了,忙脱下自己的西装披在她身上。 姜芫没事,ain和另外几个女孩儿就没那么幸运了,ain是自己倒了,衣服被铁架子划开,露出底裤和大半个身躯,还有俩个在前面骂很凶的,一个被砸到头一个被压住肋骨。 周观尘一进来,就看到一片狼藉。 他的目光追逐到一抹莲青色倒在狼藉中,立刻推开挡在身旁的人,大步走了过去。 姜芫被他推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陈默知扶住她,“你没事吧?” 姜芫没回应,惨白着一张小脸儿,目光追逐着周观尘。 他已经走到了白抒情身边,把人抱起来。 白抒情看到他很开心,伸臂紧紧抱住他,“阿尘,我在这里。” 周观尘眸子一凝,落在她身上的衣服,露出浅浅的惊讶。 见他没动,白抒情夸张地喊疼,“阿尘,我好疼呀,是不是胳膊断了?” 周观尘眸子往受伤的人中一扫之后,才抱起她走出去。 姜芫收回目光,问身边的何苗有事没事。 何苗想要安慰她,但又张不开口,就轻轻摇头。 陈默知拉着俩人说:“这里太乱了,我们先离开。” 他带她们去了休息室里,隔绝了外面的骚乱。 何苗捧着热水大口大口的喝,刚才的一幕着实吓到她,现在还脸色惨白。 “好险,刚才差一点就砸到姐姐了,那么重的架子,怎么突然会倒呢?” 姜芫和陈默知对视了一眼,后者说:“当然不会自己倒,但人可以推倒。” 何苗顿时明白了,“一定是白抒情,我看她一直往那边走。” 姜芫也深信不疑,她算计自己可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像这种众目睽睽之下,还真是胆大包天。 她看向陈默知,“能拿到这里的监控吗?” 他摇摇头,“这里是周家的地盘,没那么简单,不过我问问那些电视台的,他们都有全程拍摄。”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你还可以找一下周观尘。” 提到这个名字,姜芫眼前又出现他抱着白抒情离开的画面,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几分。 如果真的是白抒情,就算找他也没有用,一定会包庇。 但她可以去找爷爷。 想到这里,她心定了些。 外面。 周观尘把白抒情放在医务室里。 白抒情拽着他的胳膊不让走,“阿尘,我好怕,你还是把我送医院吧?” 周观尘拿开她的手,“抒情,这是在周家的地盘,你觉得我能走开?” 白抒情立刻涨红了脸,“阿尘,对不起,我没想到,我只是太害怕了。” 周观尘喊了人过来陪她,自己又去了现场。 不得不说,万宝斋的应急预案很完善,骚乱只是一瞬,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秩序,架子被挪开,伤者也被安抚,医护人员也过来,就等着救护车来。 负责人看到了周观尘,忙走过来喊大少。 “救护车联系了吗?” “嗯,已经通知了康安医院,用普通大巴车接伤患,医院那边也开启了保密通道。” 周观尘又扫了一眼站起一边的女选手,“找出始作俑者,控制住。” 经理又点头,“有个节目组的副导演,已经让人单独看管起来,还有一些闹事的女选手,因为受伤了,没法控制。” 周观尘沉思片刻才说:“控制一下现场,检查他们的手机,不准有任何不利于万宝斋的视频照片流出。” 负责人面露难色,“我们的人好说,那些选手和节目组的,都很难搞。” “难搞也得搞,这种欺软怕硬的风气从哪儿来的?” 负责人噤若寒蝉,他还是第一次跟这位大少爷打交道,果然是铁血手腕,十分的不留情面。 他不敢再推诿,转身离开去做事。 周观尘转身去了监控室。 门口,却守着人。 “大少,这里已经被二少监管了,您要进去,需要老爷子的手令。” 二少?周观垚来了就控制了最重要的证据中心,看来这几年他在国外成长的不少。 周观尘冷着脸,“让开。” 那人不肯,周观尘身后的保镖一拥而上,把人摁住。 周观尘冷冷哼了一声,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跟这位好弟弟的暗斗变成了明争。 他正要进去,忽然手机响了,他一看是爷爷的。 看了看面前的监控室,他皱皱眉,没有接,径直走进去。 监控室的人显然已经注意到外面的剑拔弩张,吓得大气儿不敢喘。 万宝斋的监控可以说是360度无死角,还配备了鹰眼系统,可以精准的捕捉在这里发生的任何事。 只不过,查看需要权限。 周观尘没有这个权限。 不,准确说他以前有,只是现在没有了。 爷爷的电话再次打来,他闭了闭眼睛,才接起来。 “爷爷。” “观尘,你在万宝斋现场?” 他嗯了一声,“都惊动您了。” 老爷子的语气很重,“阿尘,你要知道万宝斋是我的,没给你们任何人管理权。” 周观尘解释,“爷爷,如果我此时万事不管拂袖而去,您觉得我配做周家人吗?” 老爷子赞许的点点头,眼底流露着骄傲。 但是这份骄傲他不能让周观尘知道,而且他奉行“养蛊”理论。 据说以前的苗疆人为了培养最毒的蛊王,就把很多毒虫放在一起相互撕咬吞噬,最后活下来的才是最强最毒的。 周家已经日薄西山,如果没有一个能力超绝的继承人横空出世,那么必将走向没落。 周家子嗣并不多,观尘和观垚俩个孩子都优秀,但这还不够,他需要一个最优秀的。 他秉承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的策略,“观尘,你做的那些都很好,但后面的,就交给观垚吧。” “好。” 周观尘从监控室出去,那个守门的对他露出讽刺的笑容。 他也没生气,而是从手机上调出一个联系人,“给你半个小时,黑进万宝斋的网络里。” 对方夸张的叫起来,“大哥,你知道被抓是什么后果吗?我会被国际通缉,那个地方可不亚于国f部门。” “放心,有我。” 挂断电话后,他准备下楼,刚好碰到那个安全负责人。 对方恭敬的说:“大少,已经找到事件主要责任人了,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他点点头头,跟他往一间休息室而去。 第68章 要把姜芫往火坑里推 休息室门口,碰到了周家二少。 周观垚比周观尘只小两岁,俩个人长得不怎么像,周观尘随父亲,而周观垚则随了他舅舅,容长脸儿细眉细眼,高瘦白净一脸书卷气。 今天因为要录制节目,他穿了一身白色长袍,上面用银线绣了竹叶,阳光一照就波光粼粼。 看到周观尘,他抱了抱拳,“大哥,好久不见。” 周观尘跟他碰了碰拳头,又打了他肩膀一下,“外国的牛排就是有营养,二弟健壮了不少。” 他笑的一脸人畜无害,“我这一回来也不经事儿,就遇到这么大事故,多亏了大哥出手帮我。”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俩个人你来我往,一派兄友弟恭的模样。 周观垚问:“大哥这也是要去找本次事件的主要责任人?” 他点点头,周观垚又问负责人,“到底怎么回事,我来的晚了,没看到。” 负责人不认识姜芫,但这事儿牵扯到大少,就看了周观尘一眼才吞吞吐吐道:“是一位选手被另外几个人说是小三儿,副导演想要她退赛才引起的骚乱。” “原来是个人恩怨,那这种事要怎么解决?”他看向周观尘。 面对这个好学弟弟的求助,周观尘却直觉是个坑。 他没回答,只是看向负责人。 负责人忽然觉得两座大山压下来,腰都弯了半分,“那个,那个按照公关危机流程来看,只要把他们的视频发出去,引导舆论成她们个人恩怨,万宝斋是受害方,就能平息。” 周观垚一副受教的模样,“原来这样呀,不过那女的到底是不是小三?如果不是,我们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 负责人又偷偷看了周观尘一眼,“这个恐怕,只有当事人知道吧。” “那男人呢?就让一群女人为他扯头花,他完美隐身?真是个渣男。” 听到这里,周观尘的面色陡变。 他又不是傻子,再联系白抒情受伤姜芫下落不明,他还有什么不懂得。 不再跟他们废话,他一把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屋里的人听到声音后都抬起头,诧异的看向他。 姜芫,何苗,还有陈默知。 姜芫正在煮茶,青衣素手皓腕上的白玉镯随着她的动作流淌着如月光华。 他进来的大动静儿只让她微微一愣,随即低头很快就点出一副苍山白鹭图。 她放在陈默知面前,笑而不语。 陈默知眼底的欣赏不加掩饰,“节目还没开始,我就先大饱眼福了。” 周观垚往前一步,“这不是大嫂吗?” 姜芫这才站起来,身上披着一件米白色西装,露出里面的莲青色旗袍。 她冲周观垚微微一笑,“观垚,好久不见。” 周观尘瞬间醋了。 她给陈默知点茶,冲周观垚笑,却半个眼神都不分给他。 枉他一直担心她。 他走过去,拿起陈默知面前的茶。 姜芫刚说了声“别喝”,他就一饮而尽。 然后……真他妈的烫。 他喉结滚动了几次,才压住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好茶。” 何苗在心里竖起大拇指,确实好茶! 周观垚问身边的负责人,“你说的本次事件的责任人是?” 负责人又不聋不瞎,已经猜到了女人的身份,只好硬着头皮说:“是,是这位姜小姐。” “我大嫂?她们说我大嫂是小三?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说话时不紧不慢,很温柔的样子,但又跟陈默知的温润如玉不一样,他的温柔带着世家子的骄傲,是有刺的。 现在,就精准的刺激到了周观尘。 前面所有挖好的坑水灵灵的摆在他面前,他已经跳下去,就等着填土埋人。 周观垚满脸的不忿,“大嫂,你在我们周家的地盘上这么被人欺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不我们看一遍监控吧。” 姜芫正想要监控,就说了声好啊。 房间里有笔记本电脑,拿到老爷子权限的周观垚立刻让人把现场视频发过来。 这个角度就是姜芫看到的角度,太阳底下无新事,从头来了一遍她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 最后画面定格在周观尘抱起白抒情离开的画面,谁都没有言语。 就好像给周观尘公开处刑。 姜芫站起来。 她淡淡道:“既然大家都看了监控,就知道我也是受害人,说我是主要责任人我是不认的。要是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负责人看向二少,不知道该不该拦。 “二嫂,等一下。” 周观尘挡在姜芫身前,“她的事我来处理,让她走。” 周观垚笑笑,“大哥,我知道你们夫妻情深,可我只是想让大嫂留下继续录节目,你紧张什么?” 周观尘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何苗不由偷偷看了眼那位二少,看来扎刀还得亲兄弟! 姜芫推开周观尘,“节目还要继续录?” “嗯,视频我也看了,那几个受伤的,也就是搞事儿最厉害的,她们就算好了节目组也不会要,还有那个副导演,才是主要责任人,会严肃处理” 顿了顿,他又说:“可节目预告都发出去了,我不能交白卷呀,求大嫂帮我。” 姜芫点头,“不过我要回家换件衣服。” “不用,万宝斋就有。”他吩咐手下人,“把那件百蝶穿花大袖衫拿来,给大少奶奶。” 姜芫不由看向周观尘,眼里藏着吃惊。 她知道那件衣服,那是周观尘的奶奶一针一线亲自绣的,据说最后一针完成后不久,人就去了。 这些年,那件衣服虽然不是文物古董,可一直放在万宝斋最重要的展位上,跟那些价值几亿几十亿的藏品放一起,可见这衣服在老爷子心中的地位。 周观垚想让她穿?她还不想死! 周观尘一直压制的怒气冲击着天灵盖,他沉声说:“你不要着急,我让人送衣服过来。” 周观垚笑眯眯的,“大嫂,你别有顾虑,这是爷爷让你穿的。” 周观尘不可能听信他的,打了个电话去问。 老爷子态度很明确,要让姜芫顶起周家的风头来。 这是老爷子在给她出头? 姜芫实在猜不透这位老人的诡谲心思。 但他说了,不能不穿。 她去化妆间换上衣服,化妆师帮她梳了个跟衣服相配的堕马髻,额间贴上桃花花佃。 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姜芫有些别扭。 等化妆师打开门,外面的人都惊呆了! 此时的姜芫就像是穿越千年而来的仕女,是从九天坠落到人间的仙女。 周观尘闭了闭眼睛,他就觉得她穿粉色好看,但没想到会好到到这个地步。 看看另外俩个男人黏在她身上的视线,他再也受不了,把姜芫又拉回到化妆间。 砰的一声,关上门。 第69章 查看亲子鉴定的结果 门内,姜芫满脸怒容。 “周观尘,当着这么多人,你不要太过分。” “把衣服脱下来,你不参加这次节目了。” “为什么?” 周观尘看着她明艳的脸庞,“因为不合适。” 姜芫本就没什么自信,刚才出去的那一瞬又没有人夸,她不由黯然道:“我知道了。” 看着她灰败下去的小脸儿,男人又于心不忍,只是嘴上依然没什么好话,“跟爷爷学了点茶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就到处卖弄,也不怕丢人。” 他的话可把姜芫惹恼了。 丢人丢人,方雅琼宋叶这样说她,现在他也这样说她。 “我不偷不抢,就因为来参加个节目就丢人?那你的抒情就不丢人?我是比她少了鼻子眼睛呀?不对,我是比她少了点东西,我少了厚脸皮。明明自己是小三,到处挑唆我是小三,我没她能丢人。” 说完,也不等周观尘再说什么,拉开门走出去。 陈默知担心地问:“没事吧?” 姜芫笑笑,“没事,我们去拍摄吧。” 一群人相携而去,留下周观尘一个人站在那儿生闷气。 他不是那个意思。 今天的姜芫漂亮的太扎眼,他摸不透老爷子和周观垚要做什么,但无论是什么,都不能把她推到人前。 …… 姜芫没想到拍摄这么难,那么多机器对着她,动作僵硬,笑都不会了。 好在就几个镜头,她又怕耽误别人,好歹给扛过去,觉得跟死了一样。 什么网红艺人,这碗饭还真不是谁都能吃的。 拍完了她赶紧脱下衣服,小心翼翼的交还回去。 周观垚看都没看,让人收拾后再挂回去。 姜芫跟他提了视频的事儿。 他很干脆,表示立刻发给姜芫一份。 姜芫有些不好意思,“我想要其他角度的。” 周观垚迟疑了一下,姜芫忙问:“不方便吗?要不我去问问爷爷。” 周观垚摇摇头,“我就是觉得有些事糊涂些好。” 姜芫问他什么意思。 周观垚笑而不语。 姜芫觉得周家人都真有意思。 他这模棱两可的态度挑拨的很高明,可姜芫要看到切切实实的证据,没有那就是放屁。 虽然她跟周观尘有矛盾,但也不代表她会和外人一起去算计他。 周观垚见她不上套儿,嘴角勾起玩味。 他跟这个大嫂接触不多,也就是从妈妈嘴里听到什么农村人没文化没教养土老帽这些话,可他一直觉得能讨到爷爷欢心的人不会简单。 现在一看,果然。 离开万宝斋后,姜芫的手机提示音响了,是亲子鉴定报告的结果出来了。 可姜芫已经没有心情去查看。 脑海里他们一家三口相处的画面挥之不去,那两张相似的脸和神态脸陌生人都说是父子,她还有什么怀疑的? 也许,白抒情没说错,她就是小三,不被爱的小三。 那一张结婚证,不过是这场荒唐婚姻的遮羞布而已。 她闭了闭眼睛,用力揉着额头。 何苗凑过来,“姐姐,你头疼吗?” 姜芫笑笑,把头靠在她身上。 “苗苗,我好累呀。” “累就睡一会儿,到家我喊你。” 姜芫点点头,枕着苗苗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着了没有,就觉得思绪沉浮游离,好像下一脚就会踏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从这种混沌状态中清醒过来。 她发现自己还坐在车里,何苗一动不动给她靠着。 她忙起来,“我睡了多久?你怎么不叫醒我?” 何苗顾不上说话就跳下车,甩着胳膊说麻了。 姜芫看着她滑稽的样子笑了,可笑着笑着却哭了。 只有最亲的人才能忍着难受让她倚靠,何苗是,那周观尘呢? 她下车,就看到何苗给不远处蹲着抽烟的司机扫钱,另外支付了200多。 姜芫知道她节俭,怪她乱花钱。 “没事的,最近你送了那么多药来家里,妈妈的病好了很多,也不怎么花钱了,200算什么呀。” “药?”她没有送药呀。 “就是那些进口药,是比普通的效果要好,就是太贵了,妈妈让你以后别买了。” 姜芫曾经把这些药名抄下放在卧室桌上,想必是周观尘买了让人送去的。 她知道她很贱,可喜欢了很久的人忽然对她的家人好,她心里不可能没有感觉。 也就是因为这些感动,她想要再努力一把,才去做了那份亲子鉴定。 “苗苗,我问你,如果你一时冲动做了一件事,然后发现不太好,那你要不要去查看这件事的结果?” 何苗一脸的不解,“姐姐,这可不是你问的问题呀,你一直教我做事要勇于尝试和承担后果,对的是成果错的是教训,你的字典里可从来没有逃避两个字呀。” 是的,她从不畏难逃避,哪怕她的生活一片荆棘,她也是迎难而上,直到荆棘里开出花。 怎么面对感情就裹足不前了呢? 她用力抱了何苗一下,“谢谢你,苗苗。” 何苗不懂发生了什么,只是干巴巴地笑。 “那我回家了。” “等一下,我让司机送你。” 何苗坚持不用,姜芫只好给她打车。 送走何苗后,姜芫回到卧室里,先洗了澡换过衣服,才打开了电脑。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喊了一二三,才慢慢睁开。 跳过开头那一堆看不懂的数据,她直接看最后的结果,却傻了眼。 结果显示相似率是99%,否定是亲子关系。 姜芫自动过滤了这个相似率,满脑子都是“否定是亲子关系”这几个字。 不是吗?真的不是吗? 她不太敢相信。 那为什么骏骏会长得跟周观尘那么像?白抒情又是怎么骗到他的? 不行,脑子要炸了。 这个结果,其实是姜芫压根儿没想过的,也是最侥幸的。 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下来,能想到的就是通知周观尘。 不能再让他被白抒情欺骗了。 姜芫平复了下自己,就给周观尘打电话。 刚按出去,她就发现不行。 她已经有心理阴影了,听着那一声声的铃音,她的脑神经就像被电锯在切割。 忙关了,她改发微信,“你什么时候回家,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发送成功后,她就去了客厅,坐在沙发上焦急的等着。 幸好这次周观尘没让她等太久,微信发出去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回家了。 看到在客厅来回踱步的女人,他走过去满脸的担心,“怎么了?” 第70章 骏骏不是你的孩子 姜芫一把抓住他的手,咬肌用力,“周观尘,我……” 男人觉察到她的异样,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慢慢说,不着急。” 他们俩个人此时都很紧张,完全忘记了上午还吵架的事。 姜芫深吸了口气,刚要说话又打住,“你跟我来卧室。” 周观尘都要给她弄糊涂了,但还是很配合。 等卧室门一关上,姜芫打开电脑,她太紧张了,输入密码的时候几次弄错,还是周观尘帮她解锁。 一解锁,画面立刻出现了那份亲子鉴定书,但是匿名的。 周观尘一下就锁定了结果,他微微蹙眉,“这是什么?” “这是你跟骏骏的亲子鉴定,他……不是你儿子。” 说这话的时候她喉咙发紧,还是挺同情周观尘。 他对骏骏多好有目共睹,就算现在他眼底还有因为照顾他留下的黑眼圈儿。 可就这么被骗了,心里一定不好受。 但是,姜芫想象中的愤怒并没有出现,男人看完一片平静。 “什么时候去做的鉴定?” “不是,你没看懂还是没听懂?还是被气傻了?我说骏骏不是你的儿子。”姜芫都急出汗,很想扒开他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周观尘还是一片平静,“我知道了。” 姜芫懵了,什么叫他知道了? 她咬咬唇,试图安慰,“我知道你觉得很丢脸,不过这没什么的,人谁还没有犯错犯傻的时候呢。” 周观尘没说话,看了眼机构的名称,打给吕宋,“帮我去这里,找一份太太做的亲子鉴定书,抹除痕迹。” 说完,又点了删除,邮件没了。 姜芫直皱眉,“你删了不是没证据了?难道你还要继续给人当爹?” “姜芫”他握住她的肩膀,“今天这件事你也从脑海中删除,不能对任何人提起。” 姜芫愣了愣,随后明白过来,有些不可置信,“你早就知道这孩子不是你的?” 周观尘不想跟她多说:“你别问了,总之这件事你不要管,我自有分寸。” 姜芫根本不能理解。 他既然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为什么还要当成亲生的,要让他成为周家的嫡长孙? 甚至残忍到,为了这个孩子不容许她的孩子出生。 恍惚间,她幽幽醒悟,“我明白了,你是为了白抒情,为了能让她顺利进入周家,你宁可把别人的儿子当成亲生。” “别胡说,我不是没跟你离婚吗?” “那是因为我反悔了,没离成!而且你自己也说了,我只是你们的挡箭牌,她也不会作妾,我根本不懂她的好……” 说这些的时候,他对她的伤害一幕幕闪现在脑海里,姜芫痛的那么彻底。 周观尘眼皮突突的跳,“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的,不是她想的那样,她想的是他受了欺骗,一定很难过,她心疼他。 可结果呢,结果就是心疼男人要倒霉一辈子。 姜芫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这次她真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用力挤出一抹笑,她对他说:“对不起,今天的事是我越界了,以后我再也不会了,我有些头疼,我想去休息。” 说着,就爬上床,扯开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全包住。 周观尘伸手想要扯开,可又顿住。 这件事,那晚跟她吃饭本来要说,可因为骏骏生病被打断了。 没想到,她竟然自己先知道了。 周观尘慢慢坐下,隔着被子抱住她。 “姜芫,我知道你脑子里很乱,但能听我解释吗?” 被子底下,姜芫心里是拒绝的,可又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周观尘似乎很难启齿,“其实,这件事……” 清脆的铃声打断了他的话,他下意识的看了手机一眼,“吕宋的电话,我接一下。” 姜芫慢慢打开了被子,看到他一脸的凝重,眉头也深深皱起。 “好,我马上过去。” 说完,他站起身,“姜芫,这件事以后再说,抒情和骏骏被人跟踪,我得去看看。” 姜芫的手紧紧抓着床单,她能感觉到心脏在一寸寸崩裂。 周观尘怎么那么残忍? 他给她希望,却一次次推落悬崖。 她就不该信他。 从一开始,他就没给她半点好脸色,白抒情回来就更不用提了。 直到最近她闹离婚,他大概承受着家族的压力,才对她好一点。 这对寒冬里用火柴取暖的她来说,就好像获得了整个世界的温暖,再次不受控制的沦陷。 可火柴灭了后,发现还是一场梦。 姜芫重新拉回被子,被子底下的脸,已经被泪水模糊。 …… 商场里,周观尘在厕所里找到瑟瑟发抖的母子俩。 他面目冷峻,伸手把孩子抱起,轻轻拍着,“怎么回事?” 白抒情抱住他的胳膊,身体还在发抖,“阿尘,是那些人,那些人找来了。” 周观尘蹙眉看了看她,“别怕,我会查清楚,这是亰北,即便他们找来我们也不怕。” “我不怕,我死就死了,但是骏骏……” “我已经派人保护你们,放心吧。” 周观尘把俩个人送回家,又安抚了半天才离开。 车里,他吐出一口烟,沉声问吕宋,“查的怎么样?” “从监控看确实是恶意跟踪,但没法确定对方身份。” “从老二那边入手。” “二少?他……不会吧?” “他不会,有人会,让你查你就查。” “好,但是我们人手不够,太太今天那边的事就没法查了。” “先放放,说不定这边查清楚她那边也水落石出了。” 周观尘忽然觉得庆幸,幸亏没有告诉姜芫实情。 因为接下来要发生的实情,已经超乎他的控制,她知道的越少,才越安全。 …… 姜芫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网红。 节目组问她要微博号,配合宣传。 原来是“国色芳华”放出了宣传照,她穿着粉色大袖衫的模样在一帮女孩子中尤其突出。 网友们都惊为天人,评论底下全是-- “限节目组三秒之内给我粉色小姐姐的全部信息”。 “老婆老婆,粉色小姐姐是我老婆。” “你们没发现她的衣服与众不同吗?” “楼上的真相了,那是万宝斋的镇店之宝,据说是周家老夫人的遗作。” “竟然把这么昂贵的有衣服穿身上,她是什么身份?” 姜芫成了这次宣发的主要讨论主体,那些花钱搞营销的明星网红们都被她抢占了风头。 姜芫却没有被爆火冲昏头,反而觉得事情不对头。 虽然她不追星,可这三年在家闲的没事也唰唰娱乐八卦,知道在绝对的资本面前新人想火没那么容易。 而且“国色芳华”也不是什么知名度很高的节目,怎么会有这么高的热度? 心里升起了一股子不安。 第71章 有人想要姜芫的命 姜芫没微博,也没有为了节目去注册。 她明确告诉节目组,她身份特殊不会宣传,只宣传那件衣服行了。 节目组的人很失望,觉得她不识抬举,错过了一次大火的机会。 可即便这样,她的热度不退,还上了好几个热搜。 什么古珍仙子,甚至掌管粉色的神,国色天仙。 事情越发往诡异的方向走了,难道这也是周家营销节目的手段? 姜芫立刻想给周观尘打电话,让他帮忙撤热搜。 可手指落在手机屏幕上,她又改打了爷爷的电话。 周观尘现在正在陪他的情人儿子,根本没时间管这些小事。 爷爷听到了后笑的很开心,“这不好吗?以前大家都取笑你村姑,现在夸你是天仙,属于逆袭呀。” 姜芫苦笑,“爷爷,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社恐,万众瞩目真不适合我。” “那你去找观垚吧,让他处理。” 姜芫不好意思说自己没周观垚的电话,但周观垚自己主动打给她。 “二嫂。” 姜芫有些不好意思,“爷爷都跟你说了吧?” “嗯,其实二嫂你不用忧虑,我已经让人保护你的隐私,这次就当牺牲一下,帮我的节目博博热度。” 他都这么说了,姜芫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过,周观垚给她一个惊喜,“你要的视频,我微信发你。但二嫂你应该明白,这件事到最后只能归结为意外。” 都不是第一次了,姜芫早已经接受。 她说了声谢谢,加了他后就接收到了视频。 视频像是从空中俯拍的,在场的每个人动向都很明白,姜芫的注意力放在白抒情身上,发现她看着像被人推挤着倒向ain,但其实她身边的人并没有那么密集,只有一个穿着卫衣戴口罩的女孩子推了她一下。 但能明显的看的出来,推的力跟她撞人的力量完全不平等,她更像蓄意为之。 果然,一切都是白抒情的阴谋,她是奔着害死她去的。 这不是白抒情第一次害她。 金雀台,她想要毁了她的清白;翠微湾,她想要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这次,她想要她的命。 前两次周观尘都给掩盖过去,甚至连那个企图侵犯她的黑皮,最后也给送到缅北去。 他为了白抒情费尽心思,甚至连她跟别人的儿子都想弄成周家的嫡长孙,这份心思谁不夸一声情圣? 更别说一份似是而非的视频,就算是铁证,他也只会装瞎。 可就这么算了,姜芫吞不下这口气。 她想过利用小三事件让白抒情的丑态彻底曝光,可仔细想过之后觉得不妥。 这样会把她自己和周观尘扯进去,让周家丢脸,没必要这么多人为她一个人陪葬。 那做什么好?绑架她儿子?同样的方法伤害她? 姜芫这才发现,做坏人需要天分,她不管什么也只局限于想想,根本下不去手。 正烦着,何苗打来了电话。 “苗苗……” “姐姐,你看热搜了吗?” 姜芫受不了热搜上的那些虎狼之词,已经一个多小时没看了,以为又激烈了。 “怎么了?” “姐姐”何苗的声音有些发颤,“他们太过分了,竟然颠倒是非。” 姜芫感觉到不对,忙打开电脑,热搜第一就是“国色天仙”竟然是小三。 她点开一看,竟然有人把ain说她是小三的视频经过剪辑后发上来,还有白抒情微博的照片,不过周观尘和骏骏都给打了码。 这样的热搜还有好几条,其中有一条是“史上最快塌房的,还没火就黑了”。 有自称工作人员的,说姜芫本人非常丑,还耍大牌,抢占c位,蛮横无理,甚至造成了骚乱推倒架子砸伤了好几个参赛选手,延误了节目录制。 虽然没有现场视频,但是有受伤女选手在医院的视频和采访,扩散的范围越来越大。 到这个时候,周观垚的保证一文不值,有人已经人肉出姜芫是亰北广厦建筑有限公司老总姜志明的……养女。 然后一个农村出身、不学无术的白眼狼养女就出现在大众面前,这样的女人成为小三就好像顺理成章了。 姜芫逐条看完,并没有何苗那么气愤,反而有种靴子终于落地的感觉。 红的诡异,黑的更奇怪,她不信在周家监控着舆论时还会这么大规模的发酵。 再联系录制现场周家两兄弟之间的蹊跷,她成了两兄弟斗法的工具。 看着底下那些谩骂的话,姜芫真的很难保持冷静。 她扔了手机想要提醒自己不去看,可又忍不住自虐一般一条条去看完。 她发现比起这些人,宋叶女士骂人都没那么难听了。 手机响了,她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来,“姜芫是吗?你好骚呀,500睡你行吗?别嫌少,主要全国网民多,保准比你金主给的多。” 姜芫立刻挂断,心脏砰砰乱跳,整个人都在哆嗦。 这是把她的电话号码都泄漏了吗? 姜芫的社交软件不多,但都被攻陷了。 何苗在微信上安慰她,要跑来陪她,姜芫没让。 电话又响,她第一反应是扔了。 等看清是陈默知的电话后,她才接起来。 “默知哥。” “芫芫,你别怕,报警吧,转发过500就可以立案。” “没那么简单,这件事还牵扯到周家,我想等等看。” 陈默知很生气,“周观尘呢?他就看着你被人这么网暴吗?” 周观尘?是呀,事情都发生一个小时了,在这瞬息万变的科技时代,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也许,正在安慰他的抒情吧。 姜芫可不敢指望他。 她给老爷子打了电话,但没打通。 她又给周观垚打电话,他倒是接了,是秘书接的,说他因为国色芳华选手暴雷的事忙的厉害,没时间接电话。 这么拙劣的谎话呀,也幸亏这些大人物说的出来。 她戴上帽子和口罩,从车库里开出一辆车,去了周家。 他们想让她当工具那不行,都是一家人,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刚出了别墅,她就发现自己被跟车。 后面有辆灰色面包车,从里面伸出了摄像头。 姜芫厌恶的皱皱眉,打了一把方向盘,然后加速。 很快的,她跟那辆车子的距离越拉越远。 她正松了口气,却发现对面一辆小货车向她冲过来。 看着渐渐放大的车子,她闭上了眼睛,心说这下完了! 第72章 最意想不到的人救了她 砰! 巨大的撞击声震的姜芫耳膜发痛,她下意识的踩了刹车,除了轻微的撞击,她没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应。 不由往外面看去,见一辆悍马越野车撞上了小货车,生生把它顶到了绿化带上侧翻。 而越野车也好不到哪里去,车头几乎全碎了,里面的人也没动静。 姜芫忙支撑着下车,拉开了对方的车门。 “季如冰!” 开车的人竟然是季如冰,此时他得到安全气囊已经全部弹出,人也包裹在里面。 姜芫先打了120,然后一连声地喊他名字。 “吵什么,小爷没死。” 姜芫松了一口气,“那你能下来吗?” 这时后面又来了一辆车,车上下来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帮着把季如冰弄下来。 季如冰额头流血,有些眩晕,但好在别的地方没问题。 而那个小货车司机就没那么幸运了,落在车里昏迷不醒,谁也不敢动。 那个黑衣人打了报警电话,又和姜芫一起把季如冰送到医院里。 …… 周氏公司办公室。 周观尘的桌上摆了一本鲜红的结婚证,他正对着拍照。 他要用公司的微博号把结婚证发出去,为姜芫正名。 吕宋有些不赞同,“总裁,您就不再等等吗?这结婚证一晒出去,压力就给到您这边了,二少那边的计划也就得逞了。” 周观尘不为所动,“你也看到了,那些骂人的话多难听,发。” 吕宋无奈,“太太要是知道您对她这么好,一定会感动。” 他想到她跟他说亲子鉴定后伤心失望的样子,心里一阵烦躁。 “发吧。” 吕宋点头,编辑了文案正准备发送,被一通电话打断。 看到是跟在姜芫身边的保镖,他忙先接起来。 随着脸色的渐渐凝重,他对周观尘说:“总裁,太太出车祸了。” 周观尘腾的从椅子上站起,腿重重撞在桌上,他却顾不得疼,“她怎么样,严重吗?” “人没事,是季少开车拦住了撞她的货车,现在太太跟着救护车去医院了。” 周观尘立刻要去医院。 走到门口他又停下来,闭了闭眼睛。 “吕宋,我最近是不是不冷静了?” 吕宋点点头,“您确实比以前容易冲动。” 深呼吸平复了一下,他问:“说撞姜芫的是什么人吗?” “先是有狗仔跟车,给太太避开了,然后小卡直接撞上来,不像是意外,反而是……蓄意谋杀。” 周观尘来回踱步,思虑着。 吕宋却有些着急,“总裁,这是那帮人吗?” 周观尘点点头,“文案先不发了,你把买到的那个当红艺人嫖娼的黑料透给陈默知。” 围魏救赵,这本来是他们要跟结婚证一起发的。 吕宋不解,“您这样,夫人就不知道是您在维护她,反而感激姓陈的。” “不需要她知道。” 说完,他打开白抒情的微博,在她发的那条一家三口九宫格照片的微博上,点了个赞。 一直以来,小三门事件中,金主是隐身的,大家都知道那是了不得的大佬,却并不知道真实身份。 周家向来低调,甚至在普通民众心里,知道他们的都很少。 现在,他实名点赞了白抒情,盯着这件事的有心人几乎秒扒出他的身份。 周氏集团旗下刑天科技文化有限公司的ceo,周家大少爷,周观尘。 网上没有他的资料和照片,但就凭着白抒情那几张打码的照片,足可以看出他的年轻帅气。 众人在羡慕白抒情的同时,自然要声讨姜芫。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很长事件,毕竟很多人还是扒不出周家真正的底子,大众的视线就被某当红男星嫖娼被抓的新闻刷屏了。 这位男星的国民度很高,属于老人孩子都知道的那一种,粉丝数量超一亿。 他的塌房,还是那种入刑的,这不仅仅是对娱乐圈,甚至对整个社会都是一种震撼。 大小媒体都抓住了这把流量,甚至连官媒都下场,顿时网络一片硝烟。 大家都忘记了姜芫小三这件事,纷纷转战到男艺人塌房的隐秘中。 而这些,似乎都跟姜芫无关了。 看着微博上周观尘给白抒情的点赞,她猜对了,这一次他又选择了她。 就在刚才她被送到医院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孩子因为被网暴从高楼上一跃而下,死了。 网络上骂人有多可怕她今天是领教了,如果不是陈默知力挽狂澜,下一个从楼上跳下去的就是她。 原来,那些平日里送送东西帮帮忙都是他顺手能做的,只有她这个缺爱的人才当成了黑暗里的光,而真的生死存亡之际,他只会为白抒情保驾护航。 擦去腮边的眼泪,她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躺在病床上的季如冰已经偷偷看她好一会儿,本来他是最希望周观尘和她离婚的人,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觉得闷闷的。 好像做错事的人是他。 迟疑了下,他还是开口,“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姜芫抬眸,替他调整了一下针管,“误会,展开说说。” “我,我哪里知道?” “所以咯,明眼人都看着呢。不是第一次了,狗咬人那次你也在现场,我相信季少心里什么都明白。” 季如冰还嘴硬,“那次真不是,抒情她不是那种人。” “她是哪种人?三年不见,我听说她在外面经历不好,你以为单纯善良的女人能在那种环境里活下来且生养一个孩子吗?” 季如冰哑口无言。 “我不建议她用手段抢夺周观尘,也不介意他们一家三口团聚,我早就提了离婚,是周观尘想要我给他们当挡箭牌,可她一次次算计我,你敢说这次小三事件不是她在网上煽风点火?” 季如冰其实早就信了,只是他还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我给你打电话找老周问清楚。” “不用了,我人在这里,有什么你当面问。” 门被推开,周观尘走进来。 姜芫慢慢回头,看着门口那高大英俊的男人,嘴角不由绷起,眼窝也开始发热。 第73章 被媳妇打了只会放狠话 周观尘走到她面前,低头看了看她额头上的纱布,又看了看手肘的擦伤,“没事吧?” 姜芫嘴颤的说不出话。 季如冰比她直接,“老周,你什么意思?姜芫出这么大事儿你不闻不问,还给白抒情发一家三口的照片点赞,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周观尘并不愧疚,反而一派淡然,“这不是你想的吗?怎么又变了?” “我想?我想什么?你是不是有毛病?” 姜芫已经听不下去,她站起来,“我去洗手间。” 站在走廊尽头,热乎乎的风从小窗吹进来,吹得她脸干巴巴的,她忙抬起手擦,却没有任何眼泪。 “哭了?”身后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她回过头,扬起自己的小脸儿,“没有,你不值得。” 男人心头一涩,“我不值得,陈默知值得,季如冰也值得,姜芫我真没想到,你一个家庭主妇,能勾搭了一个又一个,现在连我兄弟也勾到手了。” 姜芫以为听错了,错愕的看着他。 周观尘冷笑,”别装的那么无辜,一个为你拼财一个为你拼命,姜芫你好的很!“ 姜芫气的浑身发抖,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啪,响亮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姜芫咬着唇,蜷着手指,从手心到五脏六腑,都是被撞击的疼痛。 男人舌尖顶了顶腮帮,声音冰寒,“姜芫,这不是你第一次打我,但是最后一次,再有我绝对不会客气。” 姜芫鬓角发青眼底发红,红唇轻轻抖动,几次后哑声开口,“好啊,我等你不客气。” “你……赶紧回家去,现在就算风波平息了,也不要到处乱走。” “你没资格管我。” 男人钳住她的下巴,“我是你男人,我没资格谁有?陈默知还是季如冰?” “闭嘴,没人像你那么龌龊,周观尘,既然你这么不信任我,离婚呀。” 他冷笑,“以为找好下家儿就有恃无恐了?陈默知是有点钱,但填不满你爸爸的胃口,季如冰家教严,要是给他妈妈知道你一个二婚女同时勾搭她生的俩个儿子,你猜她会怎么想?” “闭嘴!” 这一次,姜芫的手腕被他抓住,狠狠推开,“还打,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说完,他冲黑暗里高喊:“来人。” 一个保镖走出来,正是帮着她救季如冰的那个。 姜芫眼瞳微缩,“你派人监视我?” 周观尘并不打算解释,保护也好监视也好,现在都不重要了。 他厉声吩咐,“送太太回家,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出门。” 姜芫冷笑,“你要软禁我?” “听话,回家。” 姜芫忽然贴近他,伸手拽住他的领带,强迫他低下高贵的头颅。 “周观尘”她贴着他的耳朵,“你说,我要是跟爷爷说骏骏不是你的儿子,爷爷会不会生气?” 男人眉骨跳动,“你威胁我!” “不是你先威胁我吗?都是人,为什么我不可以?” 他们都以为她是乡下的软包子好欺负,其实她不过孤身一人,光脚从来不怕穿鞋的。 即便有秀姨和苗苗,但是她的软肋也是她的铠甲,她是会为了她们去拼命的。 千万千万不要逼她太狠了。 男人紧紧盯着她,似乎要看透她皮囊下的心。 姜芫不惧的看回去,她发现,当失去了爱情这层滤镜,她再也不怕周观尘,确切的说,是不在乎了。 对峙良久,男人才问:“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离婚。” 听到这两个字,他轻笑出声。 “离婚?不会又是上次那样欲擒故纵的把戏吧?姜芫,在我这里用过一次就不好用了。” “一会儿我们去签字,不过我听说有一个月的冷静期,你只要再等一个月,就自由了。” 他猛地扣住她的腰,“然后你就可以跟你的奸夫双宿双飞吗?” 姜芫已经不想跟他争辩,“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这么年轻,以后肯定要结婚的。” 他满脸阴鸷,“想都别想!这场婚姻你说的不算,毕竟我还没玩儿够!” 说着,他把她往保镖身边一推,“带太太回家。” 姜芫没有挣扎吵闹,她只是看着周观尘,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皱起眉头,这女人又要搞什么,就不能安分点吗? 等她离开了,他抖出一根烟,可马上又想到这里是医院不能抽,烦躁的揉碎了扔到垃圾桶里。 “老周。” 听到季如冰的声音,他回头看过去。 季如冰倒吸一口冷气。 就在刚才,他好像看到一个陌生的周观尘,浑身杀意凛然,就像一把染血无数的长刀。 再看过去,虽然阴沉,可没有杀气了。 他揉揉脑袋,一定是脑震荡的厉害,看错了。 肩膀被拍了两下,“今天谢谢你。” “客气什么,咱谁跟谁呀,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周观尘收回要杀人的目光,“车子喜欢什么去挑,我付款。” “不是钱的事儿,老周,这次真是你不对。” 周观尘拍拍他,“回房吧,好好养病。” “老周,其实姜芫挺好的,你不要再欺负人家了。” 周观尘回头看着他,笑得很混,“再好也是我的,跟你没关系。” “你什么意思你?” “我的意思是你跟陈默知不愧是一个妈生的,喜好挺相同。” 这下可彻底扎到季如冰的逆鳞,他吼起来,“谁特么的跟他一样?别拿我跟那狗玩意儿比。” 周观尘笑了笑,可刚走两步,就跟变脸一样冷下来。 …… 姜芫回到家不久,就接到了陈默知打来的电话。 “芫芫,我去医院看你,怎么出院了?” “墨知哥,我没什么事就回家了,在医院也不方便。今天的事,还得谢谢你。” “你跟我还客气?对了,今天虽然压下去,可过几天可能还会反弹,你要做好准备。” 姜芫勾起唇角,“我知道,我就等着再闹起来。” 陈默知眉头一跳,“芫芫,你要做什么?” 姜芫卖了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74章 周观尘:你怀孕了? 姜芫不想再吃闷亏了。 不管这次是谁策划的,她都要打回去! 陈默知尊重她的选择,又跟她聊了另一件事。 “你爸爸很满意那只修复的玉狮子,提出朋友有藏品也要修复,但想要见见修复师。” 见是肯定不能见的,她问陈默知,“能帮我找名修复师应付过去吗?”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对了,你猜你爸的玉狮子是从哪里买的?” 姜芫眼皮一颤,“不会是万宝斋吧?” 陈默知冷笑,“就是。” 姜芫的手指冰凉。 如果失踪20年的文物从万宝斋,那不是反天罡了吗? 周家滤镜全部打碎,变成不折不扣的犯罪分子。 不不,这不可能,周家没必要这么做。 不过,也难免有硕鼠。 但这不是她该考虑的,那俩个少爷争得死去活来,要是这点事都搞不定,那就等着继承“刑”吧。 当天夜里,下起了大暴雨。 姜芫的伤口有点痛,一直觉得冷。 她又拿出一条被子盖身上,但还是觉得冷。 身体就像泡在冷水里,骨头缝儿都透着寒意。 姜芫这才意识到,自己发烧了。 她想要打电话让李姐来照顾她,可手机放在远一点的地方充电,她都没气力去拿。 周观尘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在被子下一抖一抖的,还以为她在哭。 这女人在医院的时候可硬气了,没想到三更半夜偷着哭。 他心软榻了一块,坐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刚要说话又觉得不对。 她的头发都好烫。 他忙去摸她额头,感觉掌心都起火了。 可以说,她烧的跟上次骏骏烧的不相上下。 立刻找到温度计量,果然39.5度。 他立刻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对方有些为难,“大少,外面下暴雨,根本没法开车。” “下暴雨就不救人了?” 医生不敢说什么,心里却想你自己怎么不送医院? 周观尘给她喂了一片退烧药,然后打了温水给她擦身体。 给她脱衣服的时候,她根本不配合,自我保护的能力很强。 好容易脱下,周观尘却发现这是一场美丽的考验。 女孩子的身体柔软白嫩,像是在牛乳里泡过,透着淡淡的香气,让他很难把持。 他和她真正的接触只有那一次,还是他服药的情况下,很多细节其实已经记不清,但她的白皙柔软让他在很多个夜里都很难自持。 此时,他默念清心咒,想把那些绮念压住。 可这么大个人活色生香的在面前,他想要做到很难。 李姐就在外面,他也想让她来,可又不舍得。 就这样,他像是惩罚自己一样,给她来回擦了几遍。 医生还没来,但姜芫的体温好歹降下去一些,现在只有38.8度。 他在床边守着,看到女孩儿还是睡的很不安稳,睫毛颤抖着,发出呓语。 他凑近了,听她在喊什么哥哥。 周观尘眼眸变深,眼神也复杂起来。 “好冷,我好冷,哥哥,我好冷。” 她整个人蜷缩起来,身体不停发抖。 周观尘想了想,脱掉自己的衣服上床,把她搂在怀里。 姜芫接触到热源,整个身体都贴过去,手脚并用抱紧了他。“ 周观尘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跟哄孩子那样哄着她。 “乖,睡一觉就好了,睡吧。” 她无意识的哼哼,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周观尘眼底闪过愧疚,她的这场病因他而起,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看着她手臂上的擦伤,他想了很多。 医生是一个小时后来的,在配药之前照例问了几个问题,有药物过敏吗有没有怀孕这些。 周观尘看顾姜芫的体检报告,知道她对任何药物都不过敏,至于怀孕…… 跟着被子他看了眼她的小腹,低声说“没有”。 医生给兑了药,然后输液。 药物直接给药到血液,起效很快,姜芫不那么冷了,也不那么烧了。 医生叮嘱了一番离开,李姐说:“先生,您去休息吧,我守着太太。” 周观尘拒绝了。 “去休息吧,我守着就行了。” 他怕自己睡着,就从床头找了一本书,想要打发时间。 书就是姜芫经常看的那般金夏文化,却跟他的那本不尽相同。 这本更详细,也更深奥,上面很多古文字。 他不由皱眉,这种书世面上很难买,他那本都是费力找到的。 他翻了翻,看到后面盖着亰北大学的戳就明白了,一定是她那个妹妹帮她借的。 药水滴了一半,姜芫醒了。 她膀胱涨的厉害,推开被子就要下床。 周观尘忙把人抱住,“怎么了?” “我要去洗手间。” “等一下,帮你拿着药袋。” “药袋什么药袋?” 姜芫这才看到手上的针管,顿时面色一白。 她是孕妇,怎么能随便打针呢? 见她伸手扯针头,周观尘忙摁住,“你干嘛?要发脾气冲我来,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不用你管。” 看着她已经把手弄出血,周观尘气的额头青筋乱跳,“姜芫,你能不能别作了。” 她扬起扎着针的手就扇过去,周观尘怕鼓了针,没敢躲。 白天说了不会再给她打,结果还没过12点就被扇了。 不过她没什么力气,不疼,他想。 姜芫趁着他愣神儿的空当,把针头拔下来。 她的手法粗暴,又没有摁住针眼儿,血珠顿时冒出来。 周观尘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忙用棉球给她按住。 姜芫还想挣扎,他直接把人抱起摁在了床上。 姜芫穿着睡裙,挣扎的时候裙子堆叠在腰间,露出两条细腿。 周观尘用腿压住,“有完没完?” 姜芫头偏在一边不肯说话,却红了眼圈。 周观尘怒气消了些,他抵住她汗津津的额头,“生病还不安分,姜芫,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她猛然转过头来,“那你去找省心的。” 听到这话他先是一愣,随即笑起来,“吃醋了?” 这话真是又刀又伤。 要将她致死的伤,他竟然用吃醋了三个字轻描淡写的概括,她在他心里,大概跟那个被放了气的娃娃没区别。 已经不想跟他有任何的交流,她冷冷道:“你放开我。” “好,你整理一下,我去喊医生,让他重新给你扎针。” 一听还要打针,她瞪大了眼睛,“我不打针。” “医生说发烧会反复,你想快点好就必须打针。” “我不打。”她很坚决。 周观尘咬肌用力几次,才把脾气压下去,“那你给我个不打针的理由。” “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用药,行了吧?” “不适合?你没有任何药物过敏?为什么不适合,除非……” 他看着她的眼睛,眼瞳颤了颤,声音也有些暗哑,“你怀孕了?” 第75章 是,我怀孕了,怀了你的亲骨肉 “是呀,我怀孕了,怀了你周观尘的亲骨肉。” 周观尘眼瞳紧缩,握着她的手用力,“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怀孕了,怀了你的亲儿子女儿,你现在是不是还要为了别人的野种,不管我们的死活?” 姜芫眼窝发热,几乎是吼出来的。 周观尘愣怔一瞬,然后……笑了。 他放开她,“姜芫,不要为了置气撒这样的谎,不好收场。” 她忽然翻身,一个用力就把他推倒然后跨骑到他腰上。 一边扯他的衣服,她一边说:“没有那就现在生,我倒是要看看,在你心里到底是自己的骨肉重要还是野种重要?” “够了!”男人吼她,英俊的面容黑沉,眼底迸发了骇人的戾气。 “想死随便你,我再管你我是狗!” 说着,就把她推开,快步走出去摔上门,墙似乎都在震颤。 姜芫这才松了口气,瘫软在床上。 她并不是真的想要告诉他怀孕的事,但如果她一味否认,他就会更怀疑。 现在看来,她的策略是对的,越是承认,他越不信。 哪怕知道骏骏不是他的儿子,她也不敢让他知道真相。 她没忘记他说的那些话。 “周家的子孙,不会从你肚子里生出来”“要是怀了孩子,现在就去打掉”“你爸爸只会有你且只有你一个儿子。” 她不会为了赌气,把自己的孩子置于危险的境地。 看着地上还剩下半包的药水,她摸了摸小腹,不知道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 都怪她自己,没事发什么烧呢。 姜芫去了洗手间,回头把地上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拿起床头的手机。 看了眼时间,已经12点。 她此时还是有点烧,眼睛也热乎乎的很痛,但却寥无睡意。 打开了白抒情的微博,她看到白抒情发了一条新的:谢谢又一次被你坚定的选择,z先生。 周观尘当时点赞是用的认证过的名字,周观尘三个字都被人搜烂了,除了知道他是刑天文化科技的总裁周家的大少爷也没别的。 现在白抒情欲盖弥彰的来了个z先生,一直关注着她的人立刻化身福尔摩斯,跟周观尘联系上了。 在吃艺人嫖娼大瓜的同时也不耽误他们啃这边一口,再加上节目组那边补拍了白抒情的定妆照,她收获了不少粉丝,都在夸她漂亮,跟周大少是天生一对。 有夸就有骂,却是骂姜芫的。 姜芫也不惯着,给骂了回去。 “你怎么知道姜芫是小三?万一她是持证合法的呢?” “姜芫要不要脸我不知道,反正这对狗男女不要脸。” 骂了几条她就头晕眼花,反正保持着一定的热度就行了。 姜芫躺下,这次她终于睡着了。 她病了三天,何苗来看她,还带进来一个青玉玦。 东西装在盒子里,她并不知道是什么,只说陈教授让给她的。 姜芫点点头,然后问起秀姨和何树的情况。 “我妈还那样,就是闲不住,想要去找个保洁的工作给我拦住了。至于何树,乖了点,起码在学校不闹事了,能不能学就不好说了。” “不闹事就行,秀姨的意思是高中毕业送他去当兵。” 何苗叹气,“那我妈省心,让国家操心了。” 俩个人聊了会儿何苗就走了,看的出来,她还是不习惯来这豪宅,生怕周观尘从哪里冒出来。 等她走了,姜芫去书房关上门。 这块青玉玦是战国时期的,并不属于那批丢失的文物。 看来,那帮人还很谨慎。 这东西小,从断裂口看,更像人为弄坏的,大概就是想要检测她的功底。 姜芫只花了一天就修补好了,又让何苗给带出去,后面就没了什么消息。 姜芫也不着急,她还在咳嗽,也干不了什么重活儿,而且“国色天香”开拍的时间到了。 她已经几天没有见过周观尘,但并不是说不知道他的动向,白抒情的微博天天更新,虽然分享的都是她跟儿子的日常,但总是在细节处显露端倪。 有时候是一只戴着机械表的手,有时候是一个高大的背影,甚至一块衣角,反正给人的感觉就是无处不在,一家三口岁月静好。 白抒情的粉丝更多了,连骏骏都成了小网红。 很多人都吃他冷淡的样子,说这是遗传了总裁爸爸。 很多喜欢孩子的都喊着要组团偷宝宝,得不到大总裁得到个小总裁也好。 姜芫照例在微博下面骂架,她没有实名认证,这个号儿还是很多年前办的,也不怕被扒。 通过骂架,她发现自己的承受能力好多了。 节目录制那天,她换了一身新中式的裙子,从家里出去。 保镖想要拦她,姜芫说:“你敢拦我就从楼上跳下来。” 保镖看着她果决的眼神,只能放行,然后给周观尘打电话。 …… 万宝斋。 白抒情穿了一件白色旗袍,看似素淡,可心机满满,那旗袍绣了一只彩凤,从头在胸口,尾巴扫过细腰挂到臀上,最丰美的羽毛是正前面,还钉了亮片,阳光不照都流光溢彩,映得她脸都红光满面。 也不怪她高调,这次录制,是以她为中心的。 大家都知道她是周大少的老婆,对她卑躬屈膝,那些眼高于顶的艺人也都放下架子,给她递水送吃的,舔的不行。 ain作为上次的“主犯”,已经被踢出节目组,这次跟在白抒情身边的女孩儿叫琳琳,就是周观尘公司那个前台,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 她故意提高声音,“白小姐,听说这条旗袍是周先生特意去给您定制的,真是太漂亮了,您说上后就是凤凰王后。” 面对恭维,白抒情没有丝毫得意,“别这么说,大家的衣服都很漂亮,我不过是他的心意才穿的,我觉得有点高调了。” “一点都不高调,这里的人呀也就您配穿。”一个小网红说。 琳琳疯狂附和,“就是就是,您穿最合适,不像某些人,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什么老夫人的遗作,真是玷污呀。” 她这句话一出,成功的把话题引到了姜芫身上。 一帮人为了捧白抒情就开始骂姜芫,什么难听的话都有,琳琳说的最难听。 “那次来我们公司给周总送蛋糕,办公室里就脱了衣服,给白小姐抓了个正着,人家一点不害臊,还说要三个人一起,你们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吗?” “你说谁不要脸?”姜芫曼步走了进来。 第76章 我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 看到姜芫,众人都是一愣。 特别是白抒情,,她有些心虚,没想到姜芫还敢来。 那个叫琳琳的女孩儿涨红了脸,可看到白抒情在身边,又觉得有了底气。 她冲姜芫撇嘴,“说小三儿呢,不要脸。” 姜芫看向白抒情,“原来她们说的是你。” 白抒情的脸色难看起来,她走近,压着声音说:“姜芫,事已至此你就别闹了,丢的不仅是你自己的脸,还是阿尘跟周家人的脸。” 姜芫淡淡看着她,眼神冰冷,“白抒情,假话说多了,是不是你自己都觉得是真的?” 白抒情手指紧紧抠着掌心,“我哪句是假的?阿尘爱谁需要我说吗?” 姜芫推了她一把,“不需要你说,我来说。” “你要干什么?”白抒情最后都有点破音儿,她发现今天的姜芫很不一样。 她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让人很害怕。 那天怎么没撞死她呢! 白抒情把目光投向琳琳等人,又恢复了她的温柔大气,“姜芫,看你还想录节目吧,可节目组已经把你除名了,你还是走吧,要是再闹出上次那么大的事故就不好交代了。” 琳琳立刻喊起来,“对呀,你还敢来闹,是不是想要被抓?保安,保安呢,把这个无关人员给赶走。” 站在暗处的周观垚对负责人说:“不准管,让她们闹。” 负责人面露难色,“要是再发生上次那种事……” “不管发生什么我担着。” 琳琳喊了几声也没有保安过来,就让节目组帮忙。 这时候,一个网红举着手机说:“大家不用怕,从刚才她一进来我就开始直播,现在直播间已经有20多万人了,她不走才好,我们让全国网友看看她的丑态。” “对曝光该死的小三儿,让全网骂死她。” “小三根本不配活着,今天让她出去就跳楼。” “不要脸的骚货,勾搭别人的男人,贱死了。” 这个网红自己做过外围,还是个制片人的小五,可她一直立清纯玉女的人设,骂起小三毫无负担。 直播间也刷屏了。 “没想到她还敢来,得多不要脸呀。” “当小三的能有多要脸?我看她是看周家二少在,想要勾引二少吧。” “天杀的贱货,哥哥是白女神的,弟弟是我们主播的。” “主播快把摄像头怼她脸上,让我们都记住贱人的模样。” 很多人在后面刷+1. 主播一看呼声这么高,就拿着手机对准姜芫的人,“家人们快看,这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小三儿。” 在看到姜芫那张脸,屏幕上一静。 今天的姜芫化了淡妆,一张脸清透白嫩,五官大气明艳,比起那天穿着百蝶穿花大袖衫的宣传照更自然明媚。 不过也就是片刻,偏见已经占据了每个人的心,她们自动把看到的美变成了丑,觉得那是整的。 “果然是狐狸精,一脸的骚气。” “就这张整容脸,怎么能比得上白女神。” “姐妹们,喷死这个婊子。” …… 周观尘接到保镖的电话就往万宝斋赶。 可他在城郊开会路比较远,又遇上堵车。 这时候,周观垚发给他一个直播间。 周观尘点开后先看到满屏幕滚着骂姜芫的话,顿时手指收紧-- 他打开车门下去。 吕宋吓坏了,“总裁,您干嘛?” “让人到前面路段接我,我走过去。” …… 姜芫没去看屏幕上的谩骂,她展开自己的掌心,对准了屏幕: “我是姜芫,也是你们嘴里的小三。今天我出现在国色芳华录制现场,就是给你们看看,到底谁是原配,谁是小三。” 说完,她拿开手,露出了小红本上结婚证三个大字。 围观的女选手们都愣了,琳琳尖叫,“假的,是假的。” 姜芫睨了她一眼,打开了里面,露出了她和周观尘的照片。 红色底子上,他们都穿着白衬衣,女孩甜美男人帅气,真是一对璧人。 姜芫还记得他们领证那天也是这样阳光灿烂,他伤刚好了不久,头发有点参差不齐,脸色也很苍白,衣服是她准备的,周观尘不肯换,是她哄着求着,亲自给他换下来。 当时看到男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她吓坏了,男人却握着她的手去摸,还恶意的取笑她,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消毒水,雄性荷尔蒙迅速侵占了她的每一寸空间。 姜芫握着结婚证的手收紧,她眨了眨眼睛,不让眼底的水意漫出,继续说:“结婚时间是三年前,你们都看清楚了吗?” 弹幕再次炸了。 结婚证清清楚楚,也不是谁都是琳琳那种智障,认为她去作假。 “卧槽,竟然有反转。” “结婚都三年了,所以那个姓白的是小三?” “我就觉得这事儿有猫腻,否则周家怎么可能让她穿百蝶穿花大袖衫?” 姜芫继续对着镜头说:“你们不都骂小三吗?现在怎么不骂了?” 网红的手一抖,想去关直播,姜芫却一把夺过来,对准了面前的每一张脸一一扫过,“谁是小三?怎么不骂了?” 有个艺人反应最快,她给姜芫鞠躬,“周太太对不起,都是我们偏听偏信,没有摸清情况,我道歉。” 立刻有人跟她学,现场全是道歉声。 琳琳的脸色从白转红,又变黑。 她不肯相信,拉着白抒情发急,“白小姐,她那个证是假的对不对?你拿你的呀,你儿子都有了,你还怕她?” 白抒情心里也急的不行,她没想到姜芫敢这么狠。 她这么做,是破釜沉舟了。 不但跟周观尘和周家人撕破脸,还直接毁了“国色芳华”,她怎么敢呀。 镜头转到了她脸上。 姜芫说:“白抒情,你就没什么说的吗?说他爱的是你,说你们有儿子,说不被爱的是小三?” “姜芫,你疯了吗?” “是,我是疯了?你到处说我是小三,第一次录制节目还挑唆人针对我,我本想忍过去,可你天天在微博蹦跶,挑唆你的粉丝骂我网暴我,我被你们逼得快崩溃了,无数次想从楼上跳下去……” 这是姜芫从网上跟着那些骂人的学的,他们让她去死,那她就当着这些人说。 现在她把白抒情的路全堵死了,她只白了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然后,就施展她的绝技,“哭。” “姜芫,你们结婚三年我孩子也三岁了,明明是我们相爱在前,是你插足我们的感情,让我们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孩子也变成了私生子。” 这个女人,为了洗白自己,连儿子也拉出来博同情。 这句话虽然说了她跟周观尘有感情在先,但也承认了她知三当三。 姜芫冷笑,“周姜两家要联姻时,我跟他都没见过几次,是你们自己解决不了分开,周观尘也不是我绑着去民政局,既然分开三年回来看到他有了家庭,有道德的人应该保持距离才是,可你呢,先住进我家又去他公司当秘书。 你口口声声说你们是真爱,那今天,我姜芫,当着所有人的面成全你们,我跟周观尘离婚,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 姜芫说完后就把手机扔到网红身上,转过身的那一瞬,看到周观尘满头大汗站在门口。 四目相对,他目光暗沉晦涩,“你说什么?” 第77章 重新打印离婚协议书 有那么一瞬,姜芫想哭。 她今天敢做到这一步,是把他和周家都得罪了,不离婚根本不能收场。 看着这个男人,过往种种闪现在脑海里,很伤,也很疼。 不过,都过去了。 就看着他满头大汗奔向白抒情的样子,她还有什么可留恋? 她继续往前走,跟他擦身而过的时候,他手指贲张,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姜芫……” 姜芫压着声音,“都看着你呢,既然那么喜欢秀恩爱,这正是个好机会,过去抱着你的抒情,刚好可以踩我一脚帮她出气。” “姜芫,别闹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慢慢转过脸来,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蓄满泪水,“周观尘,我敢这么闹,是不给自己留后路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现场很多人,气氛很乱,大家都看着他们。 可周观尘却觉得太安静了,静的他不敢听下去。 可姜芫没给他退缩的机会,“因为我受不了了,我以为只要收回感情像普通的联姻夫妻那样也可以过下去,可我真的不行,你对我好我会动摇,你对我不好我会恨你,我害怕在这一日日的消磨里自己变得面目全非,我已经努力了三年,我不想再努力了。” 说完,她低下头,坚定地拿开了他的手,大步往前走。 不回头! 周观尘下意识的要追上去。 “阿尘!”白抒情大喊着冲他跑过来。 “阿尘,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我,我去把她追回来,好好解释。” 周观尘摇头,“不用去了。” 白抒情知道镜头在拍她,就用练过最好看的角度缓缓流下泪水。 周观尘的目光从姜芫的背影收回来,看着阴暗角落站的男人。 周观垚也没想到会这样。 都说姜芫是为了钱才嫁入周家,那么无论受什么委屈她都会忍着,只要能坐稳周太太的位置。 可她跟他妈妈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周观垚心里挺不是滋味。 他虽然跟哥哥争那个位置,但也希望用阳谋,利用一个女人,这不是他想要的。 “二少,现在我们该怎么做?”负责人小心翼翼的问。 “继续拍,白抒情就……别要了。” 白抒情本就没想当什么艺人,她来纯粹想显摆自己,想让周家人看到她的优秀,现在闹成这样也待不下去。 她拽着周观尘的衣袖,“阿尘,怎么办呀,我会不会被网暴?” 周观尘脸色冷冷的,“不会,我让人去压热搜。” “谢谢你,阿尘你太好了。对了,你送我回家吧,骏骏该等急了。” 俩个人一起离开。 剩下的人去录节目,也没再敢蛐蛐白抒情。 就算是小三,也是给金主生了孩子的小三,估计不久后就上位了。 …… 姜芫回到翠微湾。 上次的离婚协议调出来,她把离婚理由改成了男方出轨,赔偿也提到了一个亿。 不是说她贪财吗?那要少了岂不是枉担了虚名? 她打印出来签字,然后收拾不多的行李准备离开。 拉开抽屉的时候,看到那串翡翠手串儿,这是周观尘送她的第一也是唯一一件礼物。 还是给白抒情买房子的赠品。 她把这个跟他的副卡还有老爷子给的五百万放一起,压在离婚协议上,就要离开。 李姐眼睁睁看着,想了想还是拦住。 “太太,你这要去哪里?” 姜芫笑笑,“以后我就不是这里的女主人了,你们的工资周观尘会处理,再见。” “太太……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姜芫看了看,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她精心打理的,以前只有王妈一个人的时候,甚至那片郁金香花园都是她亲手种植的。 本来想说让他们好好照顾花木,可一想等这里换了女主人自然会换一批花木,就摇摇头,“没了。” 看着姜芫的背影,李姐叹气。 但姜芫并没有离开翠微湾,几辆车子截住她,忠叔从车上下来。 他拉开车门,“大少奶奶,老爷子让您去老宅。” 姜芫知道自己逃不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上了车,不能说不怕,但怕也是那样,她既然做了也就该承担责任。 手机一直在口袋里响,她拿出来一看是姜志明的。 她没接,直接挂断。 到了周家,已经满屋子的人。 姜芫还没站稳,周夫人就走到她面前,抬手一耳光。 她压根儿没想到一向高贵端庄的周夫人也会跟宋叶那么粗蛮,一时间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打。 “妈,您干什么?” 周观垚握住了周夫人的手腕,满脸的不赞同。 周夫人瞪了他一眼,“怎么,她把你的节目搅和的一塌糊涂,还要护着她?” “咳咳。”咳嗽声传来,周观尘搀扶着老爷子走出来。 姜芫看到男人时,眼瞳微微一缩,然后转向老爷子,叫了声。 老爷子又咳了两声,“都坐下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周夫人气鼓鼓的坐下,身边她的丈夫周岳替她顺气儿。 姜芫没坐,站在大厅中间,给老爷子深深鞠了一躬。 “爷爷,对不起,我辜负了您老人家的栽培和期望。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希望您能让我跟周观尘离婚。” 她不卑不亢提离婚的样子深深刺痛了周观尘,手指紧紧握住,青筋突起在血管之间。 老爷子没说话,端起茶杯喝了口。 周夫人此时恢复了理智,对老爷子说:“爸,我看眼下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让观尘跟她离婚娶白抒情进门,也好让孩子名正言顺,平息外面那些风波。你说是不是,周岳?” 周岳是出名的宠妻狂魔,他好脾气的笑笑,“雅琼说得对。” 周观垚同情的看了姜芫一眼,没敢说什么。 老爷子看向周观尘,“你的想法呢?” 周观尘走到老爷子面前,扑通一声,双膝跪下。 “爷爷,我不同意离婚。” 姜芫不懂,都这份上了,他还在坚持什么。 周观尘继续说下去,“夫妻闹别扭不是什么大事,闹离婚对谁都没有好处,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股市稳定下来,观垚的节目继续拍摄,而不是纠缠这些小事。” 小事,他竟然把他们离婚当成小事? 那什么是大事,保住白抒情的名声吗? 第78章 周观尘替她受鞭笞 姜芫这次现场直播结婚证,受影响最大的人,当然是白抒情。 这点动荡对周家来说不过是毛毛雨,人们也很快会忘记周观尘这个渣男,但白抒情以后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背上小三的名头,上流社会的正房太太们会对她不齿。 所以,现在不离婚,就是对白抒情最好的保护。 他真是为她什么都肯做。 姜芫偏偏就不让他如愿。 “爷爷”她也跪下,“我嫁入周家三年,也就是个样子货,周观尘不喜欢我,婆婆也不待见我,这样折磨下去也没意思,求您成全。” 周夫人没想到她会拐带上自己,气得脸色铁青。 周观尘侧头看着身边的女人,她的脸苍白秀丽,可眼神却倔强的厉害。 他想起她生病那晚,像个雏鸟一样拱在自己怀里求温暖,又想到刚才,她在万宝斋当着所有人的面决绝的说要跟他离婚。 心中,一股子难以言说的憋闷渐渐占据上风,他梗着脖子,“爷爷,我不离,打死都不离婚。” “大哥,你何必呢。”周观垚有些看不下去了,帮着姜芫出头。 “你都有了情人儿子,就放大嫂一条生路不行吗?” “你闭嘴!”周观尘狠狠看过去,深邃的眼眸里,仿佛蛰伏着一只猛虎,下一刻就要扑过去,把周观垚撕得粉碎。 周夫人立刻怒了,“周观尘,怎么跟你弟弟说话?你们可是一奶同胞的亲人,为了个外人就吼你弟弟,简直没家教。” “一奶同胞?”周观尘小声重复着,嘴角抽了抽。 周岳一看情况不对忙呵斥,“观尘,你妈妈也是为了你们兄弟好,都别说话了,听你爷爷说。” 总算大家还给他点面子,场面控制住。 姜芫却惊诧不已。 她嫁入周家三年,不管内里如何,这一家人外表都是和和气气的,没想到有一天竟然是自己撕破了他们华美的面具,露出不堪的内里。 这也不比姜家好多少。 老爷子何其敏锐,一下就发现了姜芫的蔑视。 他冷冷看过来,姜芫忙低下头。 一时间屋里很安静,只有老爷子转动玉核桃的声音。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观尘,你知错吗?” 周观尘虽然跪着,但腰杆笔挺,“爷爷,我错了。” “那姜芫呢,你知错吗?” 姜芫一愣,她有什么错? 周观尘抢先说:“她的错我一并扛下。” “很好,这才有我们周家男人的担当!就罚你领家法20下,姜芫10下,她的也由你代受,你可服气?” 周观尘点头,“服气。” 姜芫不服,“爷爷,我没错,而且我马上就不是周家人了,凭什么要我受家法?” 老爷子微微一笑,“芫芫,婚姻是结两姓之好,你父母都没同意,别置气。” “我不需要他们同意,我自己可以做主。” 老爷子转动玉核桃的声音渐大,“小孩子别任性,想想你在乎的人,他们一定不愿意看到你这样?” “爷爷,您在威胁我?” 周观尘用力拽了她一下,压着声音说:“离婚的事以后再说。” 说完就站起来,“爷爷,我去祠堂领家法。” 老爷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次的事,观尘有错,姜芫有错,观垚也有错。” 周夫人一脸不服,正要说什么给周岳用眼神制止了。 周观垚却乖巧认错,他也想跟哥哥良性竞争,却没想到最后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爷爷,我也愿意接受家法。” “观垚,你疯了吗?” 老爷子无视儿媳,对小孙子说:“家法就不必了,你要负责善后,把这件事料理干净,做不好再家法伺候。” “是,爷爷。” “行了,我也累了,都散了吧。” 就这么散了? 姜芫看着人一个个走出去,最后大厅里只剩下她自己,有种说不出的茫然。 这不是她想要的。 姜芫想要追上老爷子,可不知道是不是站的太久,她感觉到肚子发沉,下坠。 走了两步,就扶住了墙。 这时候,一名佣人走过来,“大少奶奶,老太爷让您去观刑。” 姜芫眼前一黑。 老爷子这是什么恶趣味,警告?还是让她感同身受? 被佣人带着,她慢吞吞的到了祠堂,隔着还有几步路就听到啪啪的声音。 她心一抖。 等走近了,看到周观尘赤裸着上身跪在周家的祖宗灵位前,嘴里含着一块雪白的毛巾,忠叔拿着一根油黑铮亮的鞭子抽在他后背上。 忠叔没有放水,抽完一鞭后男人的后背就一道血条子,他肩膀微颤肌肉用力,肩胛和脖子都鼓起老高。 “八、九、十……” 姜芫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她跟自己说,他这是为白抒情受的,他活该。 出轨的渣男,根本不值得同情。 可每次鞭子落下,她的心脏还是一颤。 她故意不去看,仰头看着那一块块黑的发亮的牌位。 可耳边鞭子破空呼啸的声音,抽在皮肉上的声音,男人隐忍的闷哼声,都汇聚成一把刀,戳在她耳膜上。 如果让她难受是老爷子的目的,那么他达到了。 “嗯……” 男人忽然哼的声音大了些。 姜芫下意识地看过去,发现忠叔抽在他肩头的伤疤上,那里的皮肉本就比别处薄,此时更是血肉模糊。 她看不到他的脸,却能看到他脖颈处的青筋,还有密密麻麻的冷汗。 二十五、二十六…… 忠叔念,她也在心里默默念,直到三十响起,她才像是被掐住脖子的人得以自由,长长的松了口气。 忠叔收了鞭子重新放回去,然后走到周观尘面前告罪,“大少,对不住了。” “谢谢忠叔手下留情。”说着,他挣扎着要起身。 忠叔忙去搀扶他,又喊着姜芫,“少奶奶,您过来帮忙。” 姜芫犹豫了下,还是走过去,扶住了另一边。 周观尘气息粗重,疼痛让他整个人都在不停的发抖出汗,“离开这里,快离开老宅。” 姜芫知道不能去医院,可这时候不该是马上疗伤吗?他又要嘚瑟什么? 第79章 把他像狗一样扔给白抒情 姜芫一声不吭,她从现在开始,是不肯管他了。 周观尘深知这一点,他把头往她肩膀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才觉得身体没那么疼了。 “我要回翠微湾。” 忠叔劝他,“大少,您这一身的伤不易挪动,还是回您房间去,医生马上就到了。” “不,我要回家。” 他咬着一个家字,那意思不把这里当家。 忠叔说服不了他,只好看向姜芫。 姜芫不愿意跟他掰扯,就跟忠叔说:“麻烦您帮我安排一辆车,我送他回去。” 周观尘这才不闹了。 上了车,她扶着他坐好,刚要去拿条毯子,就被他拉住。 “你要去哪里?” 姜芫把毯子抓过来扔他身上,一言不发。 周观尘见她不走才放心,把头靠在她身上。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部,姜芫觉得鸡皮疙瘩抖起来,她强忍着不适,没有推开他。 有些事该装还得装,她也没有力气再闹下去。 司机发动车子,行驶出周家老宅。 身后,好几扇窗户里都有窥视的眼睛。 方雅琼冷笑一声,拉上了窗帘,一回头看到周观垚正满脸不悦的看着她。 她立刻换上一副笑脸,“你爷爷不是让你去处理那些破事儿吗?怎么还没走?” 周观垚只问不答,“网络上那些事儿是不是您在推波助澜?” 方雅琼装着不懂,“你说什么,别臭的烂的往你妈头上按。” 周观垚满脸的失望。 “妈,大哥也是您儿子,就算您对我有偏爱,但我希望跟大哥是良性竞争,以后不要用这些手段,连累无辜的人。” 说完,也不等方雅琼解释,就开门而去。 方雅琼一张美丽的脸扭曲着,啪的一声,摔碎了一只香水瓶。 什么都是她的儿子,那个贱种也配。 以前周观垚也不管她对周观尘做什么,怎么这次竟然责备起她来? 一定是姜芫这个祸害! 同样在讨论姜芫的,还有老爷子那儿。 忠叔汇报完了行家法的状况,老爷子长长叹气。 “我没想到,姜芫丫头脾气这么爆。” 忠叔心说,难道不是因为您玩脱了吗? 老爷子想了想,“你去库房挑一套珠宝给她送去,就那套珍珠的吧,适合她。” 忠叔挑眉,心说老爷子倒是舍得,那套珍珠是老夫人生前珍藏,价值七位数。 老爷子倒是不觉得什么。 以前不是他不舍得,只是觉得姜芫太软弱,有点东西也给婆婆弄去,现在估计方雅琼可没那本事了。 东西送到翠微湾,但姜芫并没有回来。 她让司机把周观尘送到了白抒情那儿。 此时的周观尘已经昏睡过去,并不知道在哪里。 姜芫拎着自己的箱子下车,然后对司机说:“你去敲门,让里面的人出来扶他。” 司机忙问:“少奶奶,您去哪里?” 姜芫低头用手机叫车,“去我该去的地方。” 司机完全糊涂了,但又不能不管周观尘,只好去叫门。 白抒情正在家里着急,当时直播间有20多万人观看,她人设崩塌,被骂上热搜。 刚长上去的粉丝几乎掉光,剩下的几个就是跟她请教怎么小三上位。 一打开门,就看到周观尘,她又惊又喜。 “阿尘,这是怎么了?” 周观尘已经迷迷糊糊,还以为是姜芫,握住了她的手指,“别走。” 白抒情自然是喜出望外,“好,我不走。” 她去问司机,“这是怎么了?” “大少被老爷子用了家法。” “那为什么不去医院?” 见司机不说话,她才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忙让人扶着进来。 司机把人放下就走了,白抒情伸手抚摸着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先拿出手机跟他合拍了一张照片,然后低头想要亲上去再拍一张。 就在要亲上的时候,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你干什么?” 白抒情忙笑着收起手机,“我看你发烧没有?疼吗?我马上让盛医生过来。” “不用了。” 他往四周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姜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女人嫌弃他,把他跟狗一样丢给了白抒情。 拿出手机,他打电话让吕宋来接他。 白抒情慌了,“阿尘,你留下来吧,我可以照顾你。” “不用,你照顾好骏骏就行。” 说着,就摇摇晃晃起身。 白抒情赶紧扶住他,“你现躺着,等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他推开她,“我去客厅等。” 白抒情用力咬着嘴唇,她有点看不透周观尘了。 吕宋大概20分钟后就过来,看着倒在沙发上的面色惨白的周观尘吓了一跳。 他忙把人扶起来,白抒情也想帮着,却给周观尘推了一下。 她委屈的咬咬唇,看着眼泪都要掉下来。 吕宋忙说:“白小姐,您别介意,总裁是疼糊涂了。” 白抒情在这个人精特助面前装贤惠,“没事,你赶紧带他回去处理伤口,有什么需要再给我打电话。” 吕宋笑着说了声是,就把周观尘带到车里。 回到翠微湾,他指着卧室,“去,把姜芫叫出来。” 李姐在旁边小声说:“先生,太太带着行李走了,没再回来过。” 其实周观尘心中早有所想,但他还是心中存着一丝侥幸。 现在听李姐这么一说,他推开吕宋,踉跄着往卧室走。 卧室里一切如常,连空气都还是那女人的味道,但他还是感觉到不一样了。 梳妆台上,他看到了那些东西,两张卡,一个手串,一份离婚协议书。 男人手指紧紧抓住,只觉得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 “总裁,总裁。” …… 姜芫看着对面泪眼婆娑的秀姨,轻轻给她擦掉眼泪。 “没事的,只是离婚而已。” 秀姨拉住了她的手,“这三年,我一直以为你过得去,没想到……我去找周观尘,问问他为什么这么欺负你?” 直播大家都看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姜芫笑着制止她,“衣服脏了就洗,洗不掉就扔了,一个男人而已,我以后一定会找更好的。” 苗苗这些日子都要被气炸了,现在看到姜芫离婚才算出了一口气,不由握拳,“就是,姐姐一定找到比他更好的,就比如陈教授,不知道比他好了多少倍。” 站在门口的陈默知,听到这话后耳根有些发热发红。 第80章 吕特助又把他送到姜芫家 陈默知是来看姜芫的。 苗苗借口把妈妈带走,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陈默知看了看姜芫苍白的脸,“今天直播很飒。” 姜芫苦笑,“被逼得没办法。” “你这个后手可真敢出,周家人不会为难你吗?” 已经为难过了,虽然那十鞭子没打她身上,却打她的脸,而且后面也不会平坦。 但姜芫觉得,也许他们要乱一阵,没时间管她。 见她不想说私人的事,陈默知就说了文物的事。 “你爸爸又来玩宝斋了,很满意那个青玉玦的修复,又带来了几件。” 姜芫嘴角抽了抽,怪不得他没有继续骚扰她,原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等陈默知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茶晶梅花花插、青玉飞龙纹带板、甚至还有一只汉代独山玉刚卯。 当年那批展品以玉器居多,这几样就从清明到汉,正是那一批东西。 两个人交换了个眼色,都震惊不已。 陈默知道:“当时遇上泥石流车辆侧翻,东西哪怕放在特质的保险箱里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破损,一样样修补太耗费精力,你的身体现在……你选一样拖住他们,等我们的人把幕后人揪出来。” 姜芫两眼放光。 她指着梅花花插说:“这个巧用了黑白两色玉石,黑色做笔筒状,周身缠着一支白梅,匠心独具精工巧制,可现在却碎成了8块儿,实在可惜;还有这刚卯,用的是又脆又硬的独山玉,这些文物太珍贵了,它们都是漫长历史长河中我们华夏文明和技艺的代表,我想要把它们修复,重新焕发它们的光彩。” 看着她的痴迷和狂热,陈默知伸出手,宠溺的摸摸她的头。 “等国家找到全部文物的下落,肯定要成立修复组,到时候你要是方便,可以去做指导。” 姜芫用力点头,她的心一下充盈起来,所有的不快都好像消失不见。 这几年,她虽然没有放下自己的手艺,可都是功利性很强的赚钱,可在这一刻,她又意识到身为文物修复师的责任。 她的人生还有很多未知,不需要浪费在一个男人身上。 越是这样想,她更加坚定了离婚的信念。 陈默知只留下梅花花插,他怕姜芫会没日没夜的干,伤到身体。 事实上他想法一点问题都没有,从他走了后姜芫就跟着魔了一样,反复的在设计修复方案。 一般的修复师都是专攻一项,比如书画比如陶瓷,但姜芫书画陶瓷金玉器,到现在为止,除了青铜器她没动手修补过,别的几乎都有涉猎。 除了惊人的天赋外,那就是长达十几年的不断学习。 记得10岁那年,宋叶和姜志明心血来潮去乡下看她,发现她蓬头垢面双手粗糙到处都是血口子,两口子不是心疼这孩子在乡下受罪,而是觉得她粗鄙不堪给他们丢人。 于是,他们把姜芫每个月500的生活费削减成了200,意思是她长大了可以替何家干活自己挣饭吃,不用给那么多钱。也因为少了钱,何苗的爷爷奶奶对她越发的苛刻恶毒。 后来回到亰北,她的双手也满是老茧,姜若若就到处说她是村姑,下地刨土干活,让那些千金少爷都疏远她。 倒是这几年,把手养的娇贵了。 刚确定好修复方案,外面就有人敲门。 她把东西收拾了一下才打开门,发现外面是吕宋扶着周观尘站在外面。 看着她错愕的眼神,吕宋尴尬的解释,“太太,我给您打了好多遍电话您都没接,只好冒昧登门了。” 姜芫刚才把手机静音了,现在一看确实发现很多未接。 她没有迟疑,当着他们的面把周观尘的电话拉黑了。 吕宋:…… 周观察苍白着一张脸,连嘴唇都是苍白的,但一双眸子却想融入了火星子,亮的灼人。 他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姜芫,一句话都不说。 姜芫避开他的目光,淡淡对吕宋说:“你送错了地方,应该送去白小姐那儿。” 吕宋苦笑,“人就是从那里接回来的,总裁说您在哪里他在哪里。” 姜芫闭了闭眼睛,特么的一个无赖。 “请回去吧,我这里太小,容不下周总这么尊贵的客人。” 吕宋看了周观尘一眼,男人缓慢开口,“跟她说,我不在意。” 吕宋说:“太太,总裁说他不在意。” 姜芫冷笑,“吕特助麻烦告诉他,“我在意,地方太小,我不愿意跟讨厌的人共处一室。” 吕宋不由头大的看向男人。 周观尘几乎要咬碎了牙齿,“跟她说,一天没离婚我就是她的丈夫,她有照顾我的义务。” “吕特助跟他说,我没有照顾一个出轨丈夫的义务,要找找你的情人去。” “跟她说,这么脏累的活儿我怎么舍得抒情干,就得她来!” 吕宋都要吐血了。 他们俩个相距没有3米,还要他当传声筒,特助不是这么个助法的。 而且呀,总裁你自己听听,说的是人话吗? 我要是太太,早就大棒子打出去了。 果然,姜芫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表情变得异常难看。 她抬手就要关门-- 吕宋忙顶住,“太太,有话好好说。” “吕特助,我没什么说的,请把他带回去,拴好。” 周观尘一脚踏进来,推开卧室的门,直接把她那1.5米的床上一躺-- 伤口的剧痛立刻传遍了全身,他为了装13忍到面目扭曲。 微微侧过身去,他闷声说:“吕宋,你可以走了。” 吕宋不放心的看了看周观尘,把药都递给姜芫,“有吃的有抹的,注意不要吃鱼虾羊肉这些发物,还不能吃辣的。” 姜芫不接,“要不,吕特助把他带回家照顾吧。” “太太,看您说的,我是特助不是老婆,那什么我还有事儿,走了。” 赶紧溜,要不就成为他们夫妻斗法的牺牲品了。 看着吕宋的背影,姜芫气的想要咬人。 第81章 他爬上她的床,脱掉了衣服 正想要把那些药扔出去,秀姨从对面走来。 “芫芫,怎么这么吵?” 姜芫闭了闭眼,“被狗追上门了。” “狗,哪里的狗?” “秀姨,您好。” 秀姨往里走了两步,看到了卧室里侧躺着的周观尘。 她张大了嘴巴,随后愤怒,“你这个渣男,怎么还有脸来找芫芫,她被你害惨了。” 姜芫忙制止她,“秀姨,你先回去,这里我自己解决。” 她把秀姨推走后关上门,“刚才秀姨的话你别介意,都是我骂你她才那么说的。” 周观尘的眼神黯然,“在你心里,我人品已经差到那种地步?” 姜芫手扒着门,不太愿意跟他待在一个空间里,“在我这里,你没品。” 他笑了笑,有些艰难的爬起来,脱掉了上衣。 姜芫眼瞳收缩,“周观尘,你干什么?” “没品的人就要做没品的事儿,你过来。” 姜芫心中警铃大作,“你要做什么?” “我都这样了还能做什么,让你给我上药。” 姜芫当然不肯。 周观尘就威胁她,“那我去秀姨那儿……” 姜芫急冲过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杏眼瞪的溜溜圆。 周观尘狭长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就在姜芫放松警惕时候,他忽然伸出舌尖,在她掌心舔了舔。 酥麻感传遍全身,她跟触电一样收回手,用力在裤子上蹭了蹭。 周观尘眸色一暗,薄薄的眼皮往下敛,起身过去。 隔着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姜芫闻到男人身上药和烟草混合的气味,不难闻,但侵略感很强。 姜芫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警惕的看着他。 周观尘自嘲一笑,“我都这样了还能把你怎么样?” 姜芫闭了闭眼睛,然后伸手,“把你手机给我。” 他指指裤兜,“手疼,自己拿。” 姜芫也不废话,小手伸进去-- 夏天穿的薄,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和热度。 没有耽误,她拉起他的手指解锁,打开了最近通话。 都不用她找,已接未接已播大片是“抒情”两个字。 姜芫觉得这是一耳光扇脸上,让她保持清醒。 随着滴滴的响声,那边迅速接通。 “阿尘,你怎么给我打电话?是想我去照顾你吗?” 女人的声音娇柔,有种能融化钢铁的甜腻。 姜芫刚要开口,男人仗着身高的优势,一把抢过手机,淡淡道:“没事,打错了”然后挂断电话。 姜芫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却被他抢了先,“又想把我像狗一样丢给白抒情?” “那不正好吗?你们一家三口可以拍点照片视频发网上,正好可以证明你们真爱无敌,我是个不被爱的……唔唔,你干什么?” 姜芫用力把他推开,摸了摸被咬出血的唇。 周观尘后背重重的撞在墙上,疼得他面容紧绷到变形,来回吐了几口气,人才缓过来。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气息粗重着开口,“解气了?不解气再来。” 姜芫看着他脖颈间的冷汗,并没有什么报复的快感,反而觉得很痛苦。 刚刚找回的自信和自由,就被他全搅合乱了。 周观尘忍着疼再次走近她,抬起手的时候,姜芫下意识的偏过头想躲。 他窒了一下,还是替她拨开耳边的乱发,“姜芫,为了秀姨,你最好别闹。” “你威胁我?” 他笑得残忍,“是呀。” 姜芫的目光落在桌边的水果刀上,周观尘快她一步先拿起来,放在她手里,“想杀我?冲这里来。” 他指着心脏的位置。 姜芫虽然恨他,但不至于动杀心。 他救过她的命,还是两次,她始终记得。 刀子哐啷落在地上,姜芫骂了一句神经病。 周观尘唇角扯了扯,她能骂他,说明就是还能容忍他。 本来,他可以不来的,但听人说陈默知一进来就一两个小时,他就受不了。 现在,躺在充满姜芫气息的房间里,他才觉得伤口不痛了。 但姜芫也只是让他留下。 她把药袋子扔到了桌上,吃不吃随便他,也不给他倒水喂饭。 还是秀姨看不过去,熬了一锅鸡汤送过来。 姜芫给自己盛了一碗,剩下的都放在厨房里。 周观尘就自己忍着疼去盛了一碗那,坐在小餐桌边跟她一起吃饭,简单的炒饭也觉得超级美味。 看他一顿饭就吃的大汗淋漓,姜芫忍不住说:“你这是何苦?回家有人照顾,在我这里找虐呀?” 他抽了纸巾擦脖子,“我乐意。” 姜芫白了他一眼,收拾碗筷后就去了秀姨那边工作。 周观尘身体虚弱,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跟过去。 姜芫做活儿,秀姨就陪在她身边。 “芫芫,你把他扔那儿真没事吗?” “没事,他那么大个人能有什么事儿?” “可这样也不像话呀,你们都要离婚了,这样待在一起算什么。” 姜芫安慰她,“您放心,他待不了太久。” 很快,周家就自顾不暇了。 姜芫在秀姨这边待了俩个来点儿,回去的时候正赶上周观尘的人来送晚餐。 他对姜芫说:“同样的我也给秀姨准备了一份,作为她鸡汤的回礼。” 姜芫当然不会拒绝,他赖在这里,吃他顿饭怎么了。 吃完饭,面临的就是睡觉问题。 姜芫不跟他啰嗦,把床让给他,自己去沙发上睡。 但50平的房子,沙发能有多大,姜芫这168的身高躺下后,脚还露在外面。 她小心翼翼的,但还是不舒服。 见她动来动去,周观尘走过来,“你去床上睡。” “好,那你睡沙发。” 周观尘看着她关上门,也没去追,就在沙发上坐下。 这点伤其实对他不算什么,可不知道是不是这三年养娇贵了,皮肉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 他坐下来,后背微微抻开,感受着伤口因为紧绷带来的刺痛,有种自虐的快感。 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他刚要吐烟圈,忽然卧室门打开。 他眼睛一亮,刚要站起却听到姜芫说:“在我家不准抽烟,否则出去。” 沉默片刻,周观尘从嘴里拿下烟,开始到处找烟灰缸。 看到有个糖盒他想用,给姜芫狠狠刀了一眼后放弃,“我出去抽。” 他跟走出去,门在他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 第82章 他蹲在她家门口,像丧家犬 看着关上的门,他无声地笑了。 光着上身的男人也没敲门,就倚靠着贴满了“投下水道”“开锁”小广告的斑驳墙壁,缓缓的抽了一口烟。 恍惚中,又回到了从前。 只是那时候他还没有现在一半高,可已经是老烟枪,被那女人关在外面的时候,他嘴角挂着嬉笑,故意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惹那女人拿着鸡毛掸子出来抽他…… 嘴角不觉挂上了痞笑,他这辈子大概都没想过,除了那个女人,还有女人敢把他关在门外。 姜芫把人关在外面,起初是毫无障碍的。 她又拿出那个梅花花插碎片,研究了大半天才睡觉。 毕竟是个孕妇,她一躺下就沉沉睡着了。 半夜,她是被打雷声惊醒的。 轰隆隆的雷声碾过天花板,仿佛把楼都能震塌,隔着窗帘,外面的闪电忽明忽暗,仿佛一把光刀,随时能把人扼杀。 姜芫从小就怕打雷,这是她所有的不矫情中唯一的矫情。 沉默片刻,她还是起身拉开窗帘,往外面看了眼。 大雨如瀑,屋里温度也低下来。 姜芫关了空调,又起来检查一下屋里的电器开关,老房子线路老化,还是要谨慎一点。 一直到她觉得哪里都没有问题,才重新躺回床上,她看了眼时间,凌晨1点13分。 翻了个身,她闭上眼睛。 一分钟,十分钟,她睡不着。 心里,总像是忘记了什么。 姜芫这种手艺人,多数是完美主义者,带着轻微的强迫症。 她努力想了半天,都觉得自己没有遗漏,只有……周观尘。 但是距离被关到现在,已经过去4个多小时,他大概早就给人接走了。 姜芫下床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面看了看。 外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打开了门。 房间里的一缕光从门口慢慢扩大,昏暗的照向门口,好像把黑暗撕开了个口子。 就在这口子边上,一个黑影缩在墙角儿,像一只看门狗。 姜芫愣愣看着,虽然不至于震撼,可足够惊讶了。 她所认识的周观尘,哪怕当年重伤躺在床上,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婚后这三年更是矜贵自持。 什么时候像只狗一样蹲在别人家门口? 她正想要说什么,男人忽然站起来,嗖嗖的闯进门来。 姜芫还被他撞了一下,正要骂他,发现他冲进了洗手间,很快就响起了水声。 姜芫:…… 今天是周观尘跌落神坛的一天。 好一会儿,他从出来,洗过了脸,水珠从他脸上滑落,落在光裸的胸膛上。 姜芫看到那儿全是疙瘩,密密麻麻的,通红一片。 他皱着眉头,薄唇也紧紧抿着,一边用手挠一边问:“有止痒的药膏吗?” 姜芫彻底无语了,她去找出紫草膏,扔给他。 周观尘看着那口红一样的小东西,抹了抹,一股子清凉传遍身体。 涂抹了几下,他就看向姜芫,“帮帮我。” 没等姜芫拒绝,他就转过身来。 姜芫被他的后背吓了一跳。 她其实没认真看过他的伤。 被鞭笞那天,她一直逃避看他的伤,她怕自己会心软。 而鞭笞完,他立刻穿上了衣服,根本没管血肉模糊的后背。 现在,她才看清全貌。 他的后背纵横交错,一道道鞭痕几乎把整个宽阔的后背叠满了,特别是肩膀皮肉薄的地方,直接撕开一道血口子,此时还在汩汩的流血。 姜芫眼瞳收缩,“周观尘,你不要命了。” 他低低的笑,“没事儿,小伤而已。” “小伤你回去呀,别在我面前恶心我。” “心疼了?” 姜芫冷笑,“你觉得我会心疼吗?” 他也笑,只是有些自嘲,“你不会,你姜小姐最冷血无情了。但为了我不死在你家里,帮我上下药。” 这次,姜芫没有拒绝。 她说过,她讨厌他,但没想过要他去死。 这后背血肉模糊的,连蚊子都没敢啃,姜芫给涂药的时候手法很重,时不时听到他闷哼。 “要去医院吗?护士的手法更专业。” “不用,家丑不可外扬,你来就行。” 姜芫照顾过受伤的他有经验,很快就弄好了。 刚准备走,就被她握住了手腕。 她瞪视过去,周观尘立刻松手,“还有前面。” 姜芫忍了。 她走到他身前,拿着药膏低头给她涂抹。 刚才涂药的那一番动作,周观尘已经疼得满脸是汗,几次汗水都滴落在姜芫手背上。 现在,他胸肌上也满是汗水,随着呼吸起伏,很性感。 姜芫别开目光,拿起纸巾给他抹去汗水。 男人低头看着女人柔软的黑发,不由勾起嘴角,“你还关心我。” 姜芫的手一用力,揪住了某个点儿,随着男人的闷哼,她冷声道:“汗水太多,药膏涂不上。” “我起反应了。” 他声音很低,姜芫没听清,不由抬起头,“你说什么?” 他大手按着她的头往下看。 姜芫顿时恼羞成怒。 这个色胚! 她把纸巾扔他身上,转身就往卧室去。 男人接住纸团,扔到垃圾桶里,然后跟她进了卧室,躺在她身边。 1.5米的床,躺姜芫一个人正好,再上来一个188的大男人,就真的拥挤了。 周观尘不能躺平,他侧着身体,从后面拥住姜芫。 她强忍着把他踹下床的冲动,一言不发。 她知道这男人多难缠,只要跟他多说一个字,他就会打蛇上棍。 姜芫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在心里默默属羊。 轰隆,一道雷声滚过,男人忽然抱紧了她。 姜芫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周观尘眯起眸子,一本正经的撒谎,“我害怕。” 姜芫强忍着把他踹下去的冲动,“放开。” “不放。” “放开。” “姜芫,什么时候我们的关系中轮到你发号施令了?”他冷冷道。 姜芫一愣,随即苦笑,果然刚才那个丧家犬是自己的错觉,他还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周大少。 “周观尘,你想睡在这儿可以,但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周观尘以为姜芫会问为什么不离婚这些,哪知她问了一个最意想不到的。 第83章 早上的周观尘很危险 姜芫问:“万宝斋,是爷爷一个人在打理吗?” 周观尘愣了片刻才点头,“是。” “爷爷那么大年纪了,还有精力吗?” “有忠叔协助,没什么问题。” “可爷爷为什么不把万宝斋交给你爸爸?” 周观尘挑眉,“你这是第三个问题了。” 姜芫从他怀里移出,几乎贴在了墙上。 见她翻了脸,周观尘伸臂把人裹回来,“告诉你就是了,别生气。” 姜芫冷哼一声,“我要睡觉。” “对外,说我爷爷不放心,其实是我爸爸没那个能力,东西要是交到他手里,迟早都是方家的。” 方家,就是方雅琼的娘家。 她家祖上是皇商,贩盐开当铺,可谓是红极一时,他们的老祖宗,是有资格进宫给西太后请安的。 那时候的周家,被他们踩在脚下。 后来动荡时期,他们去了国外,可在外面发展的并不好。 等他们响应国家号召再回来的时候,亰北已经没有他们的位置,众人只知道周家而不知方家。 方家只能联姻。 方雅琼是方家最有能力的大小姐,她常青藤大学毕业,从小学习游泳网球马术这些运动,曾经徒步穿越沙漠,她以为自己能成为继承人带领方家走向辉煌。 可最后,她嫁给了最看不起的窝囊废,周岳。 她的牺牲换来了方家的崛起,现在的方家,已经比肩周家,甚至有隐隐超过周家的势头。 这些是姜芫了解的,可听周观尘的话,好像方家从周家挖了不少好处。 那方雅琼有什么资格嘲笑她的家人吸血,她自己才是真的吸血鬼。 “你问这些干什么?” 姜芫敷衍着,“没什么,就看到你爷爷让周观垚主万宝斋的事儿,而且你妈妈也向着周观垚,这么看,你在周家的地位不比我在姜家好多少。” 论捅刀子,姜芫也会。 果然,周观尘的脸色沉下来,他松开手臂,艰难的翻了个身,脸向着外面,“睡觉。” 姜芫勾起唇,心里却想了很多。 忠叔是老爷子最信任的人,无论是看管骏骏还是行使家法,都由他来。 他在周家的地位,仅次于周岳,却比周岳掌握着更重要的东西。 那贩卖失窃文物背后的人,是他吗? 想着这些,姜芫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再醒来,是被热醒的。 她觉得自己像是掉入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热的都要蒸发了。 最气人的是熬药的童子还拿着药杵直顶她。 骂了一句,然后她就醒了。 第一眼,先看到男人的胸膛,上面一片密密麻麻的红疙瘩。 接着就是男人棱角分明的下巴,上面还带着青色胡茬,有种颓废的性感。 姜芫闭了闭眼睛,她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大闹万宝斋之后,她还能有跟他同床共枕的一天。 正想起身,忽然给她抱住了腰,很有侵略性的蹭了蹭。 姜芫顿时想起了自己的梦境,脸色大变的同时一脚踹过去。 男人早有防备,夹住了她纤细的小腿。 姜芫挣扎了一下没挣开,感觉他的大腿就像铁钳子,那腿肉更像是烙铁,又烫又硬。 “放开。” 姜芫脸色熏红,因为刚睡醒的缘故嗓音有些沙哑,连凶人都软绵绵的。 周观尘眸色一深,不由翻身虚压在她身上。 姜芫吓坏了,双手抱着肚子,跟他的身体隔开。 “你下来。” 他低头,看着她因为挣扎松散的领口,她穿着一件藕粉色真丝睡衣,从胸口到脸庞,全是海棠姝色。 男人的太阳穴重重跳了几下,低头就去亲吻她。 怀里的小女人就像熟透溢出甜汁的蜜桃,湿漉漉的融化在他唇齿间。 姜芫被他长长的吻夺去了呼吸,好容易松了口气,就被他捏住下巴。 他滚烫的视线逡巡着她的脸,修长手指抹过丰满的唇珠,抵住牙齿,触碰柔软舌尖。 “周太太,准备好了吗?” 姜芫回魂,气的浑身哆嗦。 他不离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周大少要搞深情人设,不能出去乱玩儿,可白抒情不能满足他,他就用自己这个便宜妻子。 可凭什么他想就想,纵然他跟白抒情没做那种事,精神上也是脏污的。 抠住他的后背,她狠狠用力,周观尘疼的眉头一蹙,整个人倒在一边。 姜芫趁机下床,跑到了洗手间里关上门。 过了会儿,门被敲响,周观尘慵懒的声音响起来,“姜芫,你电话。” 姜芫打开门,一把把手机抢过来。 由于没看就接了,导致她最不想听的姜志明的声音回响在耳畔。 “姜芫,你终于敢接我电话了,我和你妈妈正准备去周家赔礼道歉,为了你,我们老脸都不要了,你也赶紧去周家,跪下求求你婆婆,别让你离婚。” “什么为了我,你们是怕利益受损,要跪自己去跪。” “孽障,一点都不感恩,我不管你怎么想,现在就去给我跪,否则我就把那东西发网上去。” “岳父,你们要让姜芫去干什么?” 周观尘夺过手机,冷冷的质问姜志明。 姜志明还以为姜芫现在给扫地出门了,没想到她还跟周观尘在一起,一时间无语住了。 好一会儿,他才谄媚地问:“观尘,你跟姜芫在一起?” “不然呢?岳父以为我在哪里?” “观尘,姜芫她不懂事儿,直播时说离婚……” “俩口子闹别扭放句狠话而已,倒是你,身为她的父亲,不问问她受了多少委屈,反而要让她去周家跪着,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姜志明好容易抽出时间教训女儿,却没想到被女婿水灵灵的教训了,一时间哑口无言,只嘿嘿赔笑。 等想再说点什么,人家已经挂了电话。 好歹没有离婚,他也就没什么损失,现在那件事正在进行,不能节外生枝,就暂时放过那臭丫头。 周观尘把手机递给姜芫,“他平日就这么威胁你的吗?” “不是呀,我们父女的苦肉计,没看出来吗?” 这都是周观尘说她的,她也懒得解释。 男人皱了皱眉头,显然是不满意她的敷衍,沉默片刻后问:“他说要把什么发网上去。” 姜芫当然不肯说:“没什么?” “回答我,我要知道真相.”他咄咄威逼,非要知道答案。 第84章 故意让陈默知听他们翻云覆雨 男人的眼神太犀利,姜芫竟然有几分动摇。 也许就是因为他是救过自己的小尘哥,也许他是在危险来临奋不顾身扑上去的那个人,也许他是曾经帮过秀姨一家,姜芫有些绷不住了。 “姜志明他……” 叮铃铃,姜芫的手机再度响起,亮起的屏幕上显示四个字,“小黑哥哥”。 周观尘看着那四个字,手指紧紧蜷缩,随后张开,“把手机给我。” 听着他冰冷的声音,姜芫下意识的后退。 他却早跨前一步,抢过了手机。 姜芫伸长胳膊去拿,“还给我。” “小黑哥哥。”他想起她生病时候也一直喊着什么哥哥,原来是喊陈默知。 他都不让她这么叫,这女人不但不改,反而存在手机上。 想起昨天保镖说他们在房间里待了一个多小时,说不定已经翻云覆雨了好几次。 今早姜芫不让碰…… 周观尘脑子里浮现了一些片段,他甚至就主观的认为姜芫和陈默知睡了,而这种主观臆测,几乎要把他自己逼疯。 一把按住姜芫,他另一只接通了手机,外放。 “芫芫,那只花插怎么样了,有设计出方法吗?” 周观尘皱了皱眉,他知道姜芫对古玩珍宝有兴趣,否则也不至于送礼就送紫毫毛笔,估计陈默知投其所好跟她玩这个。 卑鄙! 没说话,他低头去亲姜芫。 姜芫被他堵住嘴巴说不出话,只发出呜呜的声音。 手机那端的陈默知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不由焦急起来,“芫芫,姜芫,你怎么了?” 周观尘动作粗暴,大力的把她弄出声音。 姜芫挣扎,桌椅碰撞的声音,身体摩擦的声音,还有周观尘刻意放重的呼吸声。 陈默知急的已经往外面走,“芫芫,你是不是遇到了意外,回答我。” 回答他的只是重重的亲吻声。 陈默知忽然停下脚步,感觉到了不对。 姜芫捶打着周观尘,手指去抠他的伤口。 男人呼吸粗重,疼得太阳穴一跳一跳,却不肯放手,把她压在沙发上就…… 姜芫没压制住,发出短促的叫声。 这一声,又娇又媚。 周观尘眼眸一深,堵住了她的嘴。 想让陈默知听到,可被他听到了,他又恨不能隔着电话线去戳聋了对方的耳朵。 姜芫的所有都是他的,不能属于别的男人。 陈默知在听到这声音后,陡然明白了。 他眼眸睁大,握着手机的手背青筋暴涨,咬牙低吼,“周观尘!” 周观尘放开了姜芫,拿着手机森寒一笑,“陈教授,如果没事就挂了,还有,不要随便打电话打扰我们夫妻亲热。” 夫妻呀…… 姜芫一把抢过手机关掉,她已经没有脸再面对陈默知。 周观尘却一脸的理所当然,“他喜欢人妻,又是在大清早打电话,就该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这是给他个教训。” 姜芫气的双眼发红,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 男人早有准备,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我说过,不会让你再打我。” 姜芫又扬起另一只手,同样给握住。 两个人手臂交错,相互瞪着对方,这样大概僵持了十几秒。 周观尘先放开手,可姜芫的手腕已经多了两道刺目的红痕。 他有些心疼,却还嘴硬,“以后还敢吗?” 姜芫猝不及防的抬手,一巴掌横着抽在他脸上。 这一下姜芫用尽了力气,自己的掌心都震得发麻,而男人的脸立刻就红了。 他眼底涌起一股暴戾,红血丝爬上了白眼球,一步步向她逼近。 “让陈默知听到你就这么难受?一直替他守着吗?那我就让他看看,你是谁的。”男人把她抵在墙上,一把扯下她的衣服。 在高大强壮的男人面前,姜芫像一只落在虎口的小兔子,反抗都变得可笑,甚至激起了他更强烈的占有欲。 姜芫也给激起了脾气,她卯足了劲儿跟他撕扯,抓他后背的伤口,手指间都粘腻腻的,屋里飘着血腥味。 外面响起了砰砰的敲门声,跟着就是秀姨和苗苗的叫声。 “芫芫。” “姐姐,我妈做了早饭,让你过去吃。” 俩个人都一震,恢复了理智。 周观尘低头看着双眼猩红的女人,一拳狠狠的打在她旁边的墙壁上。 姜芫吓得闭眼,等睁开,就看到他穿上衣服走到门口。 她忙跑进卧室,换衣服的时候听到沉重的关门声。 直到脚步声远去,姜芫才听到秀姨的声音,“芫芫,怎么了?他打你了?” 换了一件衣服出来,姜芫脸色发白,“没有,没打。” “那这些血是?” 姜芫这才发现墙上,沙发上都沾着点点血迹。 甚至她的手上也是,还沾到刚换好的衣服上。 她拿纸巾擦了擦,“是周观尘的。” 秀姨看到姜芫脖子上的红痕,问些别的,但因为还有女儿在场,就改口,“收拾收拾,先吃饭吧。” 姜芫嗯了一声,让她们先回去。 苗苗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却被妈妈拉走。 等她们走后,姜芫瘫倒在地上。 不是疼也不是怕,就是一种无力,让她很想逃离这里。 希望那件案子能快点侦破,到时候她再也不怕姜志明,就可以离开亰北,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这么想着,她又有了动力,起身去梳洗换衣服,然后换了一副轻松的模样去了秀姨那边。 趁着秀姨去厨房,何苗趴在她耳边小声说:“我刚才偷偷下去看,白抒情那贱人来了,她把那坏蛋搀扶上车的。” 姜芫并不意外,看来他在她这里碰了钉子,立刻就把白抒情喊来。 这样也好,他以后就不会再来烦她了。 接下来的几天,姜芫难得清净。 她专心修复梅花花插,拉着窗帘不分白天黑夜的干活,终于完成了。 当东西交给陈默知,他脸上露出了惊艳之色。 碎成8块的“垃圾”在姜芫的巧手之下,恢复成了照片的模样,仅凭着肉眼,根本看不到修补的痕迹。 他拿着放大镜来回的看,不停的感叹,“你是怎么做到的?” 姜芫很累,却也很高兴,“得感谢这花插的创造者子纲大师,他的独特工艺让花插破碎的时候也是有规律的,我恰好利用这种雕刻规律,把最重要的痕迹都掩盖在梅花之下,你看这儿。” 经过姜芫的刻意指引,陈默知终于发现了被隐藏的修复痕迹。 不同于传统的填补和新补,姜芫把两种方法融合,创造出了奇迹。 他不得不慨叹,真是鬼斧神工呀。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何苗的声音,“你这人鬼鬼祟祟的,趴在门上干什么?” 第85章 男人如衣服,脏了就换 俩个人一惊,忙把东西收拾好,陈默知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个高高的俊朗男人,只是此时被何苗用扫帚指着,有点狼狈。 陈默知一眼就把人认出来,这是周家二少爷,周观垚。 周观垚看到他也微微一愣,然后看向门内,大白天的拉着窗帘,黑乎乎一片。 他再看向陈默知的眼神就有些复杂。 姜芫也走出来,“观垚,你怎么来了?” 说完,她让人进来,拉开了窗帘。 周观垚又把屋里看了一遍,除了有些凌乱,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 算了,他一个小叔子,哥哥嫂子之间的事还是别管了。 从衣兜里拿出一份帖子放桌上,“大嫂,万宝斋办了个文物拍卖会,就明天晚上,你可一定要准时参加。” 姜芫愣住,周家一年几次拍卖会,可她从未参加过。 记得婚后第二年她跟周观尘的关系缓和了些,刚好那年春节前举办拍卖会,有海昏侯墓葬里的青铜凫鱼灯,姜芫想去看看,就求周观尘带她去,但周家一家人都不同意。 理由也各种各样的,周观尘是单纯不想带她,周夫人自然是怕她丢人,老爷子说那些场合无聊,等下次有适合年轻人的,再让她去。 说白了,他们就觉得她身份上不了台面儿。 现在,为了给周家做面子,他们竟然让周家尊贵的二少爷上门请,真讽刺呀。 周观垚也有些尴尬,“大嫂,前些日子我闯了祸,害你遭遇网暴,是我对不起你。这次拍卖会,也是我主理,希望大嫂给我补过的机会。” 说着,还递给她一张锦绣霓裳门店的会员卡。 这个店是老太太的,她去世后就到了方雅琼手里,上次姜芫穿那件莲青色旗袍就出自这里。 不过以前都是周夫人挑剩下的给她,现在为了能让她出席,都让她自己随便去挑了。 但姜芫还是不能答应。 “观垚,我不能去,万一再发生什么,爷爷的鞭刑我可承受不了。” 周观垚笑了,“大嫂你放心,再来一次我替你。” 桌下,陈默知轻轻碰了姜芫的手。 姜芫眼神微闪,不由偷偷看过去。 陈默知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姜芫那边跟周观垚拉扯了了一番,就答应下来。 周观垚起身告辞,还不忘了拽走陈默知。 “陈教授,还有点工作上的事儿要请教您,我们聊聊。” 陈默知笑着点头,然后对姜芫说:“回头联系。” 门口,抱着扫帚站了半天的何苗看到他们出来,陡然站直了。 周观垚看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 何苗如临大敌。 姜芫拍拍她,“别害怕,周二少不会跟你个小丫头计较的,是不是呀,观垚?” 周观垚淡笑,“嫂子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 何苗被他这一声妹妹喊得头皮发麻。 等人都走了,何苗还是不放心。 “姐姐,他真不会报复我吗?” “怕他报复还拿扫帚打他?” “我不管,反正有人欺负你,我一定得第一个上。” 姜芫揉揉她的头,“放心吧,他没那时间,人家大人物都忙着。一会儿呀,你陪我去选件旗袍。” 陈默知让她去参加拍卖会一定有他的意图,而她选择相信他。 果然,过了不久他就来了电话,声音有点兴奋。 “芫芫,梅花花插送回去了,那人非常满意,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个可能出现在明晚万宝斋的拍卖会上。” 姜芫大惊,“他们怎么敢?” “肯定是拿出来试水的,这批文物丢失一直是个秘密,随着我爸爸去世卷宗都封存起来了,现在没几个人知道,而且他们敢背后一定有很强大的势力支持。芫芫,猎物要入网了。” 姜芫的手指紧紧握住,有点害怕,但更多的是兴奋。 可就是说,她终于可以反制姜志明,离开这糟心的地方了。 去挑选旗袍的时候,也格外的有耐心。 “锦绣霓裳”在亰北最大的王府商场内,店面很大,装修的古香古色,基本以定制为主,也有少量现货,不过是一个号码一件。 姜芫还是第一次来,店员都不认识她,就让她自己看成品,不怎么理会她。 姜芫也不想太高调,就选了一件米白色绣折枝梅花的传统旗袍。 正想要试穿,却有一只手伸过来抓住,“这件我要了。” 顺着这只手看过去,姜芫看到一只白嫩的手腕,带着一串水头很好的翡翠珠串,中间几颗珠子做成小香菜叶的样子。 姜芫眼瞳缩了缩,目光落在白抒情的脸上。 后者冲她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呀,这件我看上了。” 何苗都要气死了,“凭什么呀,这件是我姐姐先看上的。” 白抒情微微一笑,店员立刻替她取下恭敬递过去,“白小姐,我们大少爷已经吩咐过,店里的衣服随便您选。” 跟白抒情一起来的是那个叫琳琳的前台,那天在万宝斋她和白抒情一起被踢出节目组,虽然知道白抒情是小三,但看到她还是跟周观尘在一起,就铁了心抱她大腿。 此时,充分发挥了狗腿子作用,“听到没有,是周总爱我们抒情姐,想要把最好的都买给她。那些嚷着要下堂的,还是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你……” 姜芫拉了何苗一把,“给她吧。” 俩个人又去看别的。 可无论姜芫看上什么,白抒情都抢着要。 何苗开始还气,可从第二件开始,她就在看冤大头了。 姜芫不过是随便一指,不管是老气的风尘的幼稚的,白抒情都跟着要,没一会儿,店员的手里已经抱了十几件。 她有些吃不消,店里的旗袍每件都是万开头的,她小心翼翼的问:“白小姐,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这些款都配不上您绝世容颜,不如再定制几件。” 白抒情见差不多,就拿出一张卡,故意再姜芫面前晃了晃,“刷卡”。 周观尘的副卡,她结婚三年才拿到手里一次却没刷过,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白抒情手里。 白抒情冲她得意的挑眉,“姜小姐,不如你从这些里面挑一件,就当我跟阿尘送你的礼物,好不好?” “衣服和人你都留着吧,反正都是我不要的垃圾。”姜芫拉着何苗要走。 高大的男人挡住了她的去路,周观尘满脸陌生声音冰冷,“送你就收下,别不识好歹。” 第86章 周观尘就是她不要的最大号垃圾 俩个人几天没见,又是在那种情况下不欢而散的,此时这样面对面,陌生中又带着些恨意。 特别是姜芫,在看到白抒情带着他送她的手链拿着他的副卡,她又怎能不气? 抬眸看着男人,她冷冷道:“滚。” 白抒情看到周观尘忙走过来,抱住了他的胳膊,“姜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跟阿尘说话呢?上次他受伤那么重,你又没好好照顾他,导致他伤口发炎,发了好几天高烧。” 跟上来的琳琳立刻补充,“幸好白小姐不眠不休的照顾,都累瘦了好几斤呢。” 姜芫心里那股厌恶都压不住。 “那真是辛苦白小姐了,我不要的垃圾也能当成宝,那赶紧把垃圾装进你的垃圾桶里,别挡我的道儿。” “你骂谁是垃圾?”琳琳为了在周观尘面前表现,竟然冲到姜芫面前来。 何苗一把把人推开,“你敢碰我姐姐试试?” 周观尘脸色铁青。 白抒情心头一咯噔,她想起那次打了姜芫一巴掌被他警告的事。 回头狠狠瞪了琳琳一眼。 琳琳不甘心的咬咬唇,站在她身后。 姜芫却怕何苗吃亏,就挡在她前面,“白抒情,拴好你的狗,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白抒情心里暗讽,你能有什么本事,不就仗着男人吗?要是周观尘不管你,我分分钟弄死你。 这么想着,她还去看身边男人的面色。 周观尘一直黑着脸,眼神冰寒刺骨,“去试衣服。” 他竟然不让走。 姜芫心里很明白,这个睚眦必报的男人一定还在生那天的气,想要给她排头吃。 白抒情趁机过来拉姜芫,“刚才我看好了那么多衣服,你挑一件,也帮我挑一件去参加拍卖会。” 姜芫见走不了,索性既来之则安之,坐在沙发上,看白抒情怎么演下去。 白抒情拿了一件大红色旗袍,“姜小姐,你穿这件怎么样?” “土。” 她又拿了一件绿色的,“这件呢?” 姜芫忽然想起周观尘说不喜欢她穿绿的,就勾唇笑了笑,“这件适合你。” 白抒情笑的风情万种,“我已经有了,阿尘专门给我订制了一件。” 说着,她让人取来一件粉色百蝶穿花的大袖旗袍。 这件衣服,跟姜芫穿过的大袖衫除了款式不一样,花色和颜色几乎百分百复刻。 这一刻,姜芫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有被侮辱到吗? 一件衣服而已,不至于。 但拿着验孕单走回家,发现他们一家三口坐在客厅的沙发时那种情绪又席卷而来,姜芫心脏都在发抖,愤怒又窒息。 深吸了好几口气,她才平复下来。 白抒情捧着衣服,娇娇的对周观尘说:“阿尘,我穿你给看好不好?” 周观尘点头,白抒情转头看向姜芫,“这种衣服我不太会穿,你有经验,帮帮我好吗?” 这是要把姜芫当仆人。 姜芫拒绝,“我也不会。” 白抒情看向周观尘,泫然欲泣,“阿尘,我的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 周观尘眯起眼睛,对姜芫说:“你去。” 姜芫见他眼神威胁地扫着何苗,只好站起来。 何苗抢先说:“我上次帮姐姐穿过,我会。” 姜芫挡住她,轻轻摇头。 更衣室里,白抒情脱去衣服。 姜芫看着她胸口的红痕,心脏不由刺痛了下。 白抒情忙用手捂住,“其实你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阿尘这人急起来没轻没重的。我现在虽然不能满足他,但是边缘爱我们还是有的,我的手和嘴,他都很满意。” 姜芫几乎要吐出来。 白抒情一边穿一边继续说:“其实我真没想过跟你抢他,反正周太太对我来说也只是个虚名,可你自己非要闹离婚,这让我们都很苦恼。” 姜芫轻轻的笑出声。 白抒情本想看到她痛苦难受,现在不由恼了,“你笑什么?” “手链副卡衣服男人,你什么都捡我剩下的,还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不觉得违和吗?” 女人脸上肌肉抖动,终于撕下了那张温柔可人的脸皮。 她看着姜芫的肚子露出狞笑,忽然向她撞过来。 姜芫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虎。 前面一次次算计都是弯弯曲曲,连小孩子都利用。 现在她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出手,是因为被偏爱所以有恃无恐吗? 不过有一点姜芫是肯定的,白抒情知道她怀孕。 她想这些不过是一瞬间,眼看着对方的身躯撞过来,姜芫一把揪住了她的衣服,抓着旁边的衣架站稳。 外面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何苗在外面大喊着姐姐。 白抒情一击不中,立刻打开门跑出去,扑到了周观尘怀里。 “阿尘,姜小姐看到我胸口……误会了,她想要打死我。” 周观尘目光冷寂,闪烁着寒意,向姜芫的方向看过去。 姜芫抱着肚子的手忙放下,心跳漏了半拍。 男人起身走到她面前,“有什么不满可以冲我来,给抒情道歉。” 姜芫心底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她曾经因为这句道歉死过心,也因为他那句“我尽量跟白抒情不联系”又动过心,没想到最后还是道歉的结局。 她已经不想解释了。 “一件衣服,我赔。” 琳琳在周观尘出现后一直没什么存在感,此时终于找到了机会高喊:“赔?你赔得起吗?那是周总给白小姐特订的,很贵很贵。” 白抒情也想到姜若若说姜芫没什么钱,就故意激她,“别这么说,姜小姐又不工作,就算赔偿也是阿尘的钱。左口袋掏到右口袋何必呢?” 姜芫啧了一声,“是呀,你提醒我了,刚才你结账那些衣服都是用我丈夫的卡,等于我给你付了一半的钱。所以,今天这些衣服可有一半是我赏给你的,你还没谢恩呢。” 说完,又拍出一张卡,扬眉对服务生说:“让她身上的裙子脱下来。” 店员一看是周夫人的卡,哪还敢对姜芫有半分怠慢,看向白抒情,“白小姐,请吧。” 白抒情心里嘀咕起来。 她以为姜芫闹成这样,周家人不会再待见她,没想到周夫人反而比以前更器重她。 她只好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阿尘,我真的要把衣服脱下来吗?” 周观尘看着那张卡,眼睛眯起,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87章 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 店员又催促了一遍。 姜芫冷笑,“不是让我赔吗?脱呀。” 白抒情都要委屈死了,双手抠着衣摆要哭不哭的,“阿尘……” 琳琳小声嘟囔,“这也太欺负人了,周总您就不管管吗?” 忽然,一道冰冷视线射过来,她吓得一哆嗦。 琳琳忙闭嘴,低头往后减少存在感。 周观尘这才淡淡的说:“让你脱就脱,反正已经撕碎了。” 白抒情不甘地走进洗手间,把衣服脱下来。 她出来的时候交给姜芫,企图挽回点面子,“这是阿尘花了50多万替我订制的,虽然撕碎了,修补一下你还可以穿。” 姜芫没接,看向旁边的店员。 店员忙接过来,刚要去修补,就听到姜芫说:“剪碎了,扔垃圾桶。” “啊?”店员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抒情也急了,“姜小姐,阿尘的钱也是钱,是他辛辛苦苦赚的,你就这么挥霍吗?” 姜芫冷笑,“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捡别人的垃圾。我们夫妻的钱我们自己霍霍,你一个妾都不是的通房哔哔什么,显摆你长了一张脏嘴?” “你你这人……” “我这人农村来的,粗鄙不堪,说话也不讲究,没有你会婊会茶,但我告诉你,我跟周观尘一天没离婚,你就是小三儿,不管你们多恩爱,多长情,有多少儿子。” 姜芫说完,接过店员手里的剪刀,在那条旗袍上嚯嚯就是两下。 白抒情还想阻拦,姜芫的剪刀就挥舞而去,吓得她哇哇叫着躲在周观尘身后。 周观尘握住了她的手腕,剪刀哐啷掉在了地上,他却还不肯放手,压低了声音道:“那对母子只是利用你对付我,除了这个,你有什么资本跟他们合作?” 姜芫看着他那张高傲的脸,霎那间怨恨、委屈、不甘这些情绪一股脑儿的顶到心口,她美眸灼红,压低的声音有些凄厉,“周观尘,你别把人看扁了。” 男人依然冷静深沉,带着上位者的优越感,“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我这不是看扁你,是让你认清事实。” 她闭了闭眼睛,“很好,记住你今天的话。”别有求我的那一天。 推开他,她拉着苗苗转身就走。 在她们身后,白抒情看着旗袍碎片,虽然千万不甘,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但琳琳却没看明白,竟然小声抱怨,“就让她这么走了呀。” “琳琳!” 她的呵斥跟周观尘的声音同时响起,“别留些不三不四的人在身边。”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琳琳还问:“白小姐,周总什么意思?” 白抒情为难的看了她一眼,“琳琳,你赶紧辞职离开亰北吧,给自己留点体面。” …… 何苗一直气得够呛。 “姐姐,没见过小三这么嚣张的,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原配。” 姜芫捏捏她的脸蛋,“你没见过的还很多,其实女人又能有多少错?还不是男人的立场摇摆不定。” 提到男人,何苗想到周观尘那要吃人的模样,不由打了个哆嗦,这种男人还是让给白抒情捡垃圾吧,姐姐应该找更好的男人。 但想到那旗袍50万,还是意难平。 姜芫安慰她,“锦绣霓裳是周家的,再贵也是肉烂在锅里,放心吧,我们不亏就行了。你呀还是太单纯,哪有那么巧的事我去选衣服就能遇到白抒情。” “你是说周观垚故意的?”他看着文质彬彬的,竟然也那么坏,果然周家没有好男人。 姜芫不敢确定周观垚有没有参与,但这手法百分百是方雅琼。 不过这明显的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周观尘,想让他后院起火,这真的是亲妈吗? 忽然想起要去母留子那晚方雅琼对她说的话,她说谁家每个私生子,难道周观尘…… “姐姐,没买成旗袍我们要去别的地方看看吗?” 姜芫摇头,“不用了,我18岁那年师父送我一件,还可以穿。“ …… 万宝斋的“唱故梦华”拍卖会举行的无声无息,但在亰北文物圈儿收藏圈却掀起滔天巨浪。 万宝斋的拍卖会并不稀奇,起码每季度一次,但这次拍卖会的主办人是刚回国的周二少,而为了给他造势,他的亲人也纷纷拿出藏品。 很多人也把这个信息解读为:周家继承人可能要确定了。 所以,来看热闹的,比来拍宝贝的人多。 但姜志明不同,他就是为了钱而来。 他的文物投资顾问给他指的这条路可太好了,那只玉狮子,虽然是修复过的,也卖出好几倍的价钱。 今天这只梅花花插,是他拿来试水的,如果能拍出10倍的价钱,他就准备把所有钱都投进去拿下那批宝贝。 想到这里,他不由看向身边的老婆和女儿,压低声音说:“今天你们可少给我惹事儿,都低调点。” 从上次被周老爷子收拾后,这还是宋叶母女第一次出来见人。 宋叶一改往日穿金戴银的奢华模样,穿了件黑裙子,站在姜志明身后头都不敢抬。 倒是姜若若坦然的多,那天宋叶替她吸引了所有的火力,她就装无辜,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姜芫身上,反正别人不知道,她的朋友都同情她,认为是姜芫害她。 她让父母先进去,然后等到了自己的小姐妹。 几个年轻女孩正在笑闹,刚好看到白抒情走过来。 现在她跟周观尘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小姐妹还以为姜若若会跟她势同水火,哪知俩个人亲热地打招呼,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才是亲姐妹。 “抒情姐姐,你怎么一个人,我姐夫呢?” “阿尘还有别的事,要晚一点到,我们一起进去吧。” 俩个人正要相携进入,忽然听到同伴惊呼。 姜若若不高兴地问:“咋咋呼呼干嘛呀,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若若你快看呀,那女的好漂亮,她怎么把旗袍穿的那么好看?” 旗袍这种具有东方特色的衣服,穿在女人身上会表现出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或大气端庄娴雅,或妩媚风情诱惑,而那边的女人,单单一个背影,就已经把两者融合,美得不可方物。 姜若若一眼就看上了那旗袍,说白色不是白色,粉色又不是粉色,款式是现在不大常见的亰派,比较保守宽松,但因为料子的关系,流水一般堆叠在脚面上,随着走动分外有韵致。 她由衷感叹,“她好美!” “她身边的男人也很帅呀,俩个人简直是郎才女貌,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家族的贵人,快转过脸来让我们看看是谁。” 几个女孩子窃窃私语,白抒情也好奇地看过去。 虽然有点嫉妒,但亰北这么大贵人那么多,她也不敢表露出来。 “来了来了,都好好看着,是哪家的大贵人,我们也好上前讨好讨好。” 第88章 好好看着,没有你我到底行不行 姜芫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五六个男女站在那儿看着自己,满脸堆笑,好像随时要问好。 她不由看向身边的男人,心说果然是贵公子,这么多人都等着巴结。 她也没多想,拿出请帖就要进门,却没看到有人要疯了。 “姜芫,怎么是你?”姜若若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擦了擦眼睛,差点把假睫毛擦下来。 白抒情也不敢相信,但她更不敢相信姜芫竟然跟季如冰在一起。 “如冰,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季如冰看到白抒情后神色一凛,避开了她的手,只点头没说话。 白抒情僵在那儿,随后恨死了姜芫。 这个贱人,不但抢走了周观尘,连季如冰也要抢走,她真该死! 她不由看向姜若若,“原来是你姐姐,她跟季少关系这么好呀,衣服不会是季少买的吧?” 姜若若比白抒情还恨。 她现在最担心的不是保研考研,而是想提高学历找个豪门嫁进去。 她看不上身边这些家世差不多的,再加上有姜芫嫁入周家比着,她想嫁的是周家二少,季如冰,盛怀这些一流豪门。 上次她在酒吧被季如冰收拾了一顿,竟然被收拾出了情愫,觉得他跟自己认识的男人不一样,特别man。 但她没什么机会接近季如冰,只能单相思,现在看到自己得不到的月亮竟然跟姜芫在一起,顿时想撕了姜芫。 这贱人有了周观尘还不够,竟然勾搭她的心上人! 眼看着俩个人要进去,姜若若大声喊:“季少,我姐姐还没离婚呢,你们这样公然进出不太好吧?” 季如冰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她。 姜若若见他看自己,立刻挺起胸膛,却换来男人的嘲笑。 “你说你,胸不大脑子也发育不良,还是屎黄色的。姜芫没离婚怎么了,跟我进去怎么了?照你这理论,你们一群男女公然聚集,不就是群劈喽,要不要报警抓你呀。” 季如冰一张嘴,季请姜若若喝了一瓶盖百草枯。 她满嘴药味,心里又苦又毒,脸都成了猪肝色。 而她那些朋友,都主动跟她隔开距离,生怕真的被警察抓。 季如冰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骂了句“小趴菜”。 白抒情等他们走远了,才对姜若若说:“如冰以前不这样的。” 姜若若点头,“我知道,都是姜芫这个贱人挑唆的,她就是个祸害。进去后我一定要告诉我爸妈,让他们好好收拾她。” 白抒情露出微笑,“注意下场合。” 姜若若立刻乖巧点头,“我知道了,表姐。” 最后俩个字低不可闻,只有她们才听得到。 白抒情和姜若若其实是姨家表姐妹,姜若若还是由白抒情父亲的手送到了姜家手里。 对,她父亲,就是当年给算出姜芫是克亲人命的大师。 只是这些当年白抒情的父亲已经做过手脚,不仔细查,根本查不到。 …… 季如冰看着身边的女人,其实是跟那些人一样惊艳。 只是他嘴不好,“你穿这么好看就是想跟白抒情雌竞,让老周多看你两眼勾引不离婚吗?” 姜芫并不生气,神色淡淡的,“难道在你们眼里,女人除了扒着男人,就没别的事了吗?” “你们女人不就这样吗?哪怕那些读书学钢琴画画跳舞的才女,也不过是为了包装的好看,卖个好价钱,更何况你这种……没什么特长的。” 姜芫气笑了。 “你笑什么?” 姜芫也学着他看姜若若的样子,上下打量着他,“大清早亡了,你还裹小脑,季如冰,女人不仅能生你,还能做很多很多的事情,你就和周观尘等着看吧。” 说完,撇下他就走。 季如冰忙跟上,厚脸皮的挨着姜芫坐下。 “别瞪我,我要看看你多能!” 姜芫没理他,目光扫过现场的人。 姜志明和宋叶早在她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宋叶几乎跟条件反射一样想要冲过去骂,但给姜志明抓住。 没一会儿姜若若进来,拉着宋叶就假哭。 宋叶心疼不已,“宝贝,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还不是姐姐?这种场合她竟然跟季少在一起,不是打姐夫脸吗?外面都传他们离婚,这不等于做实吗?” 宋叶牙根儿都发痒,她把上次游街的账也算在姜芫身上,只是没有机会收拾她。 现在听姜若若这么一说,她就有点压不住。 见她站起来,姜志明忙拉住,“你忘了我们今天要来做什么了?别节外生枝,她身边的人那可是季如冰,出名的混世魔王,难缠。” 宋叶悻悻坐下,却不舍这口气,给姜芫发微信骂她。 姜芫看了眼手机,抬手把她拉黑。 季如冰也想凑过来,却看到陈默知走过来。 姜芫惊喜,“墨知哥,你怎么来了?” “我问周二少也要了一张请帖,你今天的旗袍很漂亮,这上面的刺绣很特别。” 姜芫轻轻笑起来。 这可把季如冰气死了。 他和陈墨知同母异父,妈妈因为早些年抛下大儿子改嫁一直郁郁寡欢,这让季如冰很讨厌陈墨知。 俩个人,基本就是王不见王的状态,这样坐一起,还真是头一遭。 周围看过来的人更多。 姜芫不喜这种目光,就垂下头,陈默知微微向前挡住她,而季如冰则不惯着那些人,直接瞪回去。 好在这种尴尬没太久,拍卖会开始了。 周观垚走上台,他一身白色唐装,玉树临风儒雅风流,几句开场白风趣幽默,俘获了一众女人的心。 第一件拍品是周夫人为支持儿子提供的,一串青金石项链,据说是西太后戴过的。 周二少靠脸就有了粉丝,珠串很快就以6倍的价格拍出去,博了个开门红。 接下来,就是周二少舅舅的玉碗,周外婆的玉兰发簪…… 姜若若的眼睛都直了,这个想要那个也喜欢。 宋叶拍着她的手,“先别急,这些都是小物件,这次我们主要是为了赚大钱,再等等。” 这时候,台上的拍卖师大声说:“下一件拍卖品是--梅花花插。” 姜志明说了声“来了”就伸长脖子。 姜芫双手握紧,身躯微微摇晃,显然也很紧张。 陈默知小声安稳,“别怕,一切都安排好了。” 季如冰看不惯他们,又没权力管,就到处找周观尘。 周观尘没看到,反而看到白抒情不停抱着手机发微信,估计也在寻找周观尘。 这么重要的场合他还不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正在他思虑的时候,忽然看到姜芫站起来,往台上走去。 第89章 为了小三儿 ,破坏了她的计划 季如冰这才发现,不仅仅是姜芫,还有白抒情也上台了。 她们这是要干嘛?公然雌竞吗? “怎么回事?”他低声问身边的陈默知。 陈教授睨了他一眼,“刚才你睡着了?” “要你管,赶紧说。” 陈默知指着台上那个梅花花插,“卖家说没法断代,刚才几位鉴宝师都发表了意见,然后你朋友的那个小三儿不同意,恰好姜芫也不同意,她们就一起上去看了。” 季如冰拍拍脑门儿,“还说不会为了个男人雌竞……你让她下来呀,什么都不懂,就敢上去丢人。” 陈默知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嘘,姜芫可不是为了男人。” “那她是为了什么?” 陈默知神秘一笑,“正义。” “你说什么?再一遍。” 陈默知却不肯说,专注的看着台上。 季如冰发现白抒情在说话,也就看过去-- 白抒情拿着花插仔细翻看了几遍,“这是清乾隆年间的。” 刚才几个大师说是民国的东西,她却说是乾隆年间的,周观垚不由问:“理由。” “清是我国玉器史上最繁荣的时代,也是我们华夏玉文化的第三高峰,这时候的作品多以海棠梅花松竹等做装饰,雕刻手法也是圆雕、浮雕、镂雕等手法,这花插采用浮雕手法,样式也是乾隆最爱的古雅风格,所以我断定这是乾隆年间的卧雪寒梅花插,估价大概三百万。” 她一说完,几个鉴宝大师相互对视,纷纷点头。 “有道理,刚才是我们看走眼了。” “这么看,还真是清代风格。” “对,对,这姑娘年纪轻轻,可了不得。” 台下,恰好周观尘走进来,把白抒情的话都听了去。 白抒情看到他眼睛一亮,冲他比了个心。 台下一片哗然。 经过《国色芳华》节目的直播,现在大家都认识周观尘这一妻一情人,看到俩个女人上台比看拍卖宝贝都有兴趣,现在白抒情不但大放异彩,还跟周观尘比心互动,就对姜芫投去或同情或嘲讽的目光。 周观尘也在看她。 这女人穿了一件很古雅的旗袍,那旗袍上粉色桃花和绿色枝叶仿佛活的一样,随着她的呼吸走动,正散发着幽香。 打扮的这么好看,却给那对母子做嫁衣,这蠢女人! 此时,周观垚看了看花插,问姜芫,“大嫂,你的看法呢?” 姜芫淡淡一笑,“白小姐说的不错……” 姜若若再也按捺不住,站起来大喊:“姜芫根本不懂鉴宝,她不过在学白小姐,让她闭嘴吧。” 宋叶也站起来,“姜芫,你不过是个学都没上几天的农村丫头,别在这儿卖弄丢人现眼了,赶紧给我下来。” 姜志明也怕这蠢笨的女儿坏了自己的好事,起身要去拉人,“姜芫呀,这花插就是清代的,人家白小姐说的对。你就别不懂装懂了,赶紧回家去。” 姜芫蹙眉,“清代,你能确定?” 姜志明一歪嘴,露出得意之色,“我的东西,我怎么能不确定?” “你的?”姜芫看着那个黑色花插,“这么好的东西,竟然是你的?” 古董拍卖会是不允许泄露卖家信息的,他这里自曝信息,实在是憋不住了。 这东西他28万收的,要是拍出300万的高价,那可是将近11倍,又岂能容忍姜芫搅局? 夫妻俩个一边一个,要去拉姜芫。 周观尘眼瞳一缩,捏起了拳头。 可没等他上前,台下的陈默知和季如冰同时起身,挡住了这俩个人。 周观垚也沉了脸,“人是我请上来的,再说了,这是我周家的拍卖会,我大嫂上来说两句,你们这些外人激动什么?” 大嫂?这还是周家第一次公开承认姜芫是周家的儿媳妇。 大家在看看白抒情和周观尘,越发觉得周家有意思。 谁家没点糟污事儿,但没有哪家跟周家一样摆在明面上的,两个少爷不是一个爹妈吗?怎么斗争的也如此激烈? 姜芫却不管这些,她只想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们着急什么,我话还是没说。” 姜志明被俩个青壮年抓疼了,有些不顾体面的爆粗口,“你懂个屁,赶紧给我滚下来。” 季如冰下意识的捏紧了他的肩膀,可看向姜芫的目光满是担忧,他小声说:“你下来吧,别逞能了。” 姜芫对他微微一笑,“那你看着呢。” 周观尘看着他们互动,一双眸子比深海还幽暗。 他微启薄唇,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姜芫,下去。” 姜芫整个人像是浸入到寒潭里,从上到下都是冰冷的,特别是心口的位置,仿佛结了冰,永远再也捂不热。 周观尘,你终于也变成了我父母的样子,把我逼入悬崖边。 姜芫紧紧咬唇,脊背越发挺直,她看向得意的白抒情,淡淡道:“我说你说的不错,是清代确实是我们华夏玉文化的高峰,但除了这一句,全都是错的,这不是清乾隆卧雪寒梅花插,它来自明朝。” 她话音刚落,四周传来哄笑。 几位鉴宝师很是无奈,“不懂干嘛要装懂?这花插可能是清或者民国,但怎么都不可能是明代。” “果然无知者无畏。” “都说周家大少奶奶就是一个乡野村妇,一直不让她出来见人,果然一放出来太丢人了。” 白抒情听了这些,不由扬眉得意,“姜小姐,明清两朝虽然紧挨着,但清代的玉琢水平远超明代,创新工艺俏色、半浮雕、透雕迭出,这花插明显的运用俏色和半浮雕,怎么可能是明代的,我劝你还是好好找个老师,学几年再出来卖弄。” 白抒情已经不装客气了,她要把姜芫踩在脚下,让所有人看到她的粗鄙。 底下人还是相信万宝斋请来的鉴宝师。 见他们都赞同白抒情,都对姜芫投去不屑的目光。 打扮的好看又能怎么样,不过是粗胚丑胎,两句话就露馅儿了。 关键是不懂装懂,立什么文玩名媛人设,垃圾。 姜芫听着这些讥笑嘲讽,并没有觉得愤怒,脸上竟然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她走近了白抒情。 对方警惕的后退,“你干什么?” 姜芫微微一笑,小声跟她说了几个字。 白抒情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第90章 周观尘报警抓自己人 拿起花插,白抒情又反复看了几遍,随即又对自己有了信心。 她的爸爸是个神棍,凭着一张巧嘴和洞察人心的本事,也在亰北混出了名头。 白抒情从小跟着他学鉴别文物,虽然不敢说达到大师级别,但基本没走眼过。 要不是有这本事,当年她也没法接近周家大少爷。 姜芫那些话,一定是故弄玄虚。 想到这里,她不由大声说出来,“姜芫,你说这是明代子纲大师的茶晶梅花花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可是国家乙级文物,不管是真品还是赝品仿品,要是拍卖都是犯法的,你居心何在?” 她的话果然又掀起一番浪潮。 宋叶双眼冒火,积聚多日的愤怒一股脑发出来,“小贱人,你明知道这花插是我们姜家的,故意说成国家文物是想让我们犯罪吗?你要害死你的父母?” 姜志明也不管什么场合了,跳脚大骂,“姜芫,闭上你的臭嘴,再胡说老子打死你。” 季如冰皱起眉头,这个姜家怎么这么不堪,姜芫哪里像他们的女儿,简直是挖了祖坟的仇人。 陈默知则向姜芫投去担忧的眼神,就不该让她站出来承受这么多的恶意。 姜芫却拿起花插,对着那几位鉴宝师,“各位,你们都是鉴玉行业的翘楚,都该知道子纲大师的手法吧,这个花插起凸阳纹、镂空透雕、阴线刻划,能表现出类似浅浮雕的艺术效果,却不是浮雕。” 有人接过来反复看了即便,“这么看,还真有点。” 另一人说:“你们可别忘了,子纲大师是清代玉琢行业的始祖,后期模仿他的人多了去了,子纲大师的那件文物早就进了博物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对呀,这个花插早在20年前送往南河展览的途中发生泥石流,失去了踪迹,严格说不在博物馆。” 众人都目瞪口呆。 本以为是拍卖会,可来了发现是宅斗,现在又变成了文物失窃案,可真是跌宕起伏。 此时,有位鉴宝师发话了,“姜小姐,你既然知道子纲大师,就该知道他所有作品都是署名的。” 说着,他掀起花插,给姜芫也给众人看,“没有阴文署名,就是个清代仿品。” 周观尘大步走过来,拉住了姜芫的手。 他对大师说:“她不懂,就听别人说了两句大概误会了,我这就带她离开。” 姜芫想要挣脱他的手,却发现像钳子。 姜芫咬牙,“周观尘,你放开我,怕我说出真相污了你情人的面子吗?” 他眸色幽深的看着她,并不解释什么,把她交给了吕宋。 “送太太回家,让她好好休息。” 又想软禁她。 不行,眼看着计划就要成功了,她不能功亏一篑。 陈默知也是这样想的。 当众揭露,这件事才能闹大,周家才没有平息的可能。 想到此,他放开姜志明,正想要说什么,忽然看到门口闯进来很多穿制服的人。 他一愣,这么快就行动了? 周观垚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他高声质问:“什么人乱闯我们私人会场?” 周观尘淡淡道:“是我报的警。” 他的话引起一片嘘声,周观垚更是怒不可遏,“大哥,你要做什么?” 周观尘的目光落在那个梅花花插上,“我怀疑有人在贩卖文物,报警也是经过爷爷允许的,我们万宝斋不背这个锅。” 姜志明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季如冰,冲到周观尘面前。 “贤婿,你不要听姜芫这小贱人胡说八道,这就是我收的一个清花插,不值多少钱,怎么能是国家文物呢?” “对呀,你可不要被姜芫那狐狸精迷惑。” 白抒情也拉住了周观尘的手臂,“观尘,这个真不是茶晶花插,你还不信我吗?” 周观尘冲她微微摇头,让她别管。 白抒情很满意他的态度,没有像对姜芫那么冷漠。同时又有些不开心,好不容易出次风头,就这么被压住了。 周观垚拦住要收缴赃物的办案人员,“如果仅凭着怀疑就可以把我万宝斋的东西当成国家文物带走,那我万宝斋是不是要搬空了?东西虽然不是我们万宝斋的,但我要维护拍卖方的利益,除非你们拿出切实的证据,否则谁也不准带走。” 他气势很足,不卑不亢,很有周家当家人的威严。 人群里响起掌声,他舅舅方亚军沉声说:“观垚说的对,观尘呀,纵然你不满意你爷爷安排,也不该用这种方式来砸自家的场子。” 周观尘微微一笑,“舅舅,您说错了,我不是砸场子是在救场,难道您希望看到因为一个花插,就把万宝斋百年基业葬送了吗?” “大哥,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 “是不是危言耸听,让专家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他从吕宋那边一点头,就有个颤颤巍巍的老人走过来。 有人认识他,惊呼起来。 “这不是国家文物馆的馆长叶老先生吗?他可是宗师级别的鉴宝大师。” “他不是不问世事很多年了吗?周大少竟然能请他出山。” 本来要被吕宋带走的姜芫停下,看着这位叶馆长。 周观尘去搀扶他,“叶馆长,就是这个,请您帮着看看。“ 老头拿过来,手都在颤抖,甚至眼睛里积蓄了泪花。 “叶老,这是……” “是茶晶梅花花插,是子纲大师的作品,二十年呀,二十年,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了!” 老人太激动,用手捂住了心脏。 周观尘忙扶着他坐下,陪同他来的女儿给他喂了速效救心丸。 老人抓着周观尘的衣袖,“那些呢,青玉竹节式杯,白玉玉缠枝花卉牡丹珮,白玉狮子纸镇……” 这些,当年都是老人家一件件放入保险箱中,可没想到箱子锁上的那一刻就是永诀呀。 姜志明在听到白玉狮子纸镇后神色就不对了。 他用力往后缩了缩身子,拿起电话打给自己的文物顾问。 而周观垚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他也认识叶馆长,就很恭敬的问:“叶老,您确定吗?大家都说子纲大师的作品都有印章,这个却没有,您是不是看错了?” 叶馆长此时也平静下来,他对周观尘说:“再拿给我看一下。” 这次,他拿起了放大镜。 现场针落可闻,都在等着他的答案。 大概5分钟后,他忽然皱起眉头,“这……不对呀。” 第91章 姜志明夫妇被警察抓走了 白抒情立刻精神起来,“叶老,是不是有问题?这就是清代仿的,根本不是子纲大师的。” 她的话得到了周观垚等人的赞同,姜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姑怎么可能断代,一定是叶馆长被误导看错了。 叶馆长却没有回答白抒情的话,而是激动的问:“这花插修补过?谁补的?” 周观尘不想事情再生枝节,就道:“叶馆长,这些晚点警方会告诉您。” “也对,也对,现在最重要的事找到那些宝贝,修补的这位大师呀,我改天再拜访。”说完,他让女儿打开他的工具包。 从里面抽出棉纸,有拿出瓶瓶罐罐的倒在纸上,在花插的底部轻轻一擦-- 宋叶发出尖叫,“你干什么,把我们的花插弄坏了。” 远处的姜芫秀眉一挑,不愧是鉴宝宗师,那些人都没发现的秘密他发现了,还当众揭发出来,本来这是她要做的事。 叶馆长扔了手里的棉纸,把花插递给了周观垚。 他眼睛睁大,看到刚才还一片光滑的底座上出现一圆一方子纲两字。 这…… 叶馆长缓缓道:“有人故意掩盖了这两字,就是想让大家以为这是清代的仿品,但刚才那位小姑娘一眼就看出来了,真是后生可畏呀。” 白抒情不信,不客气的挤上来,盯着那俩个字眼球几乎要爆炸。 竟然真是子纲先生,可姜芫怎么会知道?她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姑吗? 宋叶已经疯了! 她狂吼着要冲上来,“不可能,都是着老头儿做的手脚,她跟那个小贱人是一伙儿的。” 啪,叶老的女儿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敢污蔑我父亲,你舌头不想要了吗?” 宋叶没想到一个衣着普通的女人敢打她,刚想要扑上去,就给警察拦住,戴上了手铐。 “你们为什么抓我?放开,知道我是谁吗?” 一个警察笑起来,“当然知道,你是持有国家乙级文物的嫌疑人,带走!” 宋叶想去找姜志明的身影,却没看到,给人推搡着往前-- 姜芫一眼就看到姜志明站在墙根儿企图溜出去,就大喊一声,“警察叔叔,另一个嫌疑人要逃走!” 警察立刻一拥而上,也给姜志明戴上了银闪闪的手铐! 两口子被带着往外面走的时候,经过了姜芫身边。 她勾唇,故意靠近姜志明,“爸爸,没想到先进去的人是你。” 姜志明面目狰狞,“是你,是你这个小贱人害我!” 她笑而不答,更加压低了声音,“想出来,你该知道怎么做。” 姜志明忽然发飙,想冲过来打姜芫。 现场一下乱了起来。 吕宋想冲过去把人护住,陈默知却抢先一步,拉着姜芫离开。 等他追出去,已经不见人影。 吕宋垂头丧气的回到会场,看到周观垚也被警察带走了,只不过警察对他很客气,没有上手铐。 周观尘正在收尾,引导宾客离开。 看到吕宋,他沉声问:“她人呢?” “我办事不利,让陈默知给带走了。” 周观尘揉了揉跳动的太阳穴,眸色暗沉的厉害。 吕宋大着胆子说:“总裁,您干嘛不跟太太说?您阻止她是怕她成为那些人的靶子。” “她不需要知道。” “可她现在只感激陈默知,根本不知道您为了帮她完全打乱了自己的计划,后面要面对多艰难的局面。” 周观尘看着身后万宝斋那三个大字,沉沉吐出几个字,“她更不需要知道。” 吕宋都要吐血了。 这俩个人都轴的要命,长嘴都不用,真是急死他这个“太监”。 这时候,白抒情跑过来。 周观尘微微皱眉,“你怎么还在这里?” 白抒情拉住他的衣袖,“阿尘,你告诉我,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涉及到失踪二十年的文物?” 男人眼里精光一闪,“你想要知道什么?“ 白抒情眼神躲闪着,“我,我也不想知道什么,就是姜芫,她怎么知道那是子纲先生的茶晶花插?” 是呀,姜芫怎么知道? 答案只有一个,陈默知教她的。 为了能尽快跟周家决裂,跟他离婚,她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 如果昨天不是他早有准备,那么结果就是万宝斋拍卖国家文物,要承担法律责任,还名声扫地。 周家又怎么会容许她一个吃里扒外的,到时候不管他同意不同意,爷爷一定逼他们离婚。 然后呢?她就可以跟陈默知双宿双飞? 那她知不知道陈默知也是利用她对付周家? 这蠢女人! 见周观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白抒情心中暗喜。 她知道自己的挑拨起作用了。 有些事过犹不及,她忙说:“那我不打扰你忙了,我先回去。” 他点头,让人送她。 白抒情却把人打发了,而是自己去了一个地方,那里,早有人等着她了。 …… 姜芫跟陈默知上了车。 上车后,她就迫不及待的问:“怎么回事?怎么是周观尘报警?” 在他们的计划里,应该是陈默知的人来,可很明显的,这不是一帮人。 陈默知挂断电话后才说:“他们说临时接了任务到外地去,今天去万宝斋执行任务的换了别的组。” 姜芫挑眉,哪有那么巧,一定是周观尘背后操作。 可他什么时候知道的?难道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在他的监控当中? 她想不明白也不伤神,反正周家的内斗外斗都跟她没关系,倒是现在换了人,要拿捏姜志明就没那么简单了。 陈默知看出她的想法,就歉然道:“对不起,是我没办好。” 姜芫忙摇头,“你帮我已经够多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还缺了点运气。” “那你打算怎么办?” 姜芫想了想,“我打算再回趟周家看看。” “我跟你一起。” 姜芫拒绝了,“我们一起反而不方便,放心吧,他们现在跟无头苍蝇一样,正是我的机会。” 她去的时候警察刚走,还带走了好几件赃物,包括那个白玉狮子纸镇。 姜蘅窝在角落里吓得瑟瑟发抖,看到她后瓮声瓮气的问:“你来干什么?” 姜芫走到他面前,“听说姜家要完蛋了,我来拿回我的东西。” 姜蘅一改刚才的怂样儿,大吼起来:“这个家没你的份,都是我和若若姐姐的。” 姜芫故意逗他,“你脑子没毛病吧,姜若若是养女,我才是真的姜家血脉,论继承遗产也没她的份呀。” 姜蘅站起来,“你等着,我把你那份给你。” 说着,就去了地下室姜芫的房间。 她的房间现在几乎变成杂物室,没一会儿姜蘅就装了一袋子乱七八糟的垃圾,扔到她面前。 “都是你的,拿着给我滚,以后别来姜家。” 姜芫看到里面有只秃毛的熊,不由拿起来。 这是奶奶给她买的,在乡下那几年她一直放在枕头边,可回到姜家后就被宋叶嫌脏扔了,她难过了很久。 没想到,竟然还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姜芫知道今天不会有什么收获,就拿着这些离开了姜家。 说不失望是假的,她废了这么大力气,冒了这么大风险,最后还是一无所获吗? 都怪周观尘。 第92章 证据竟然被藏在那里 回到住处后,她把袋子扔到客厅里,自己去洗澡换衣服。 等一身清爽出来,又看到了灰扑扑的小熊。 她走过去拿起来,这是奶奶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便拿到洗手间里洗干净。 可要放洗衣机的时候,她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熊的背后,好像有东西。 姜芫忙去找剪刀把后背的缝合处拆开,里面竟然是个发黄的文件袋。 看着封面上的档案编号,以及用潦草字迹写着“钟秀杀夫案”,她的手微微发抖。 飞快地调整情绪,她深吸一口气打开,里面的照片就掉出来。 看着那大睁着眼睛的中年男人尸体,她胃部一阵痉挛。 是的,这就是她要找的东西。 这个死去的男人叫何有根,何苗和何树的爸爸,也有个酒鬼赌鬼,打老婆的家暴鬼。 他死在姜芫12岁那年,错把敌敌畏当成了酒喝进肚子里,还没送到医院就死了。 但何家不接受这个结果,非说是秀姨故意装错毒杀了丈夫,警察把她抓起来。 姜芫没有办法,只好求助姜志明。 姜志明从城里带着律师来的,明暗都使劲儿,终于把秀姨弄出来,也用钱平息了何家的愤怒,但代价是姜芫把奶奶留给她的五间亰北市中心铺面转到他名下。 当时的姜芫太小,师父那段时间又不在,她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也想不到很多年后姜志明会用这份案宗一再威胁她,成了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刀。 姜芫忍着恶心仔细检查了一遍,打开煤气灶点燃,然后放在洗手盆里。 等化成一堆灰烬后,她打开水龙头冲走,也冲去了压在心口的大石头。 她,自由了! 姜芫去敲开对面秀姨的门,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秀姨懵了,“你这孩子,是有什么好事吗?” “没有,就是想抱抱你。” 秀姨宠溺的看着她,“都这么大了,还爱撒娇。” 姜芫看着她眼角细细密密的皱纹,心里又苦又甜。 甜的是自己终于保护了她,苦的是当年,秀姨是故意的。 那个男人赌红了眼,把主意打到了姜芫身上,他想要把她的初夜卖给村头的老光棍儿。 秀姨被他暴打只是逆来顺受,可那个男人敢欺负她的孩子,她就敢……杀了他! 可她不是秀姨亲生的,亲生的妈妈宋叶恨不能她去死,而素昧平生的秀姨却可以为了她去死。 所以,无论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保护好她和何苗。 …… 宋叶在把所有罪责都推给姜志明后,第二天就从拘留所里出来。 一进门儿,就看到佣人们到处收拾东西想要跑路,气得她差点晕倒。 “你们这群小偷,我要报警!” 一个佣人大着胆子说:“太太,您还报警呢,您自己不是刚才警局出来吗?再说了,我们就拿点吃的喝的,不像少爷,他可是把家里值钱的都拿走了。” “我儿子拿东西出去卖,也是为了打点救我们出来。对了,若若呢?我的若若呢?” 另一个佣人撇嘴,“从出事到现在,若若小姐都没露过面,说不定哪里躲灾去了。” “放屁,我家若若最是乖巧懂事,一定是彻夜找人跑关系,不像姜芫那贱人,生来就说个祸害,这次可真把家里人害惨了。” 想到姜志明跟她说的那些话,她压了压火气,拿出手机给姜芫打电话。 姜芫这一觉睡得格外沉,接到宋叶电话的时候才刚醒。 听到那尖锐的谩骂声,姜芫就当叫起床的闹铃了。 “姜芫,你到底有没有听说我什么?” 姜芫伸了个懒腰,“听到了,让我去求周老爷子,想办法放了姜志明,对吧?” “对,你……” “可凭什么呀?” 宋叶被她噎的难受,“小贱人,那可是你爸!” “我爸?那他抱过我吗?送我上过学吗?给我买过玩具吗?除了欺我辱我,吸血,他哪里像个父亲?” “小贱人,别跟我扯这些?那还不是你自己命不好,生来就克弟弟克父母?我不是来求你的,而是命令你,要是你爸爸三天之内出不来,我就把钟秀杀人的证据全公布出去。” 姜芫虽然烧了那些,但不敢保证还有没有别的,而且有些话,她想要当着这两口子的面一起说。 “那好,先去看看姜志明吧,我在看守所等你。” 一个小时后,她们在看守所碰面,见到了姜志明。 一夜的功夫,姜志明被磨搓的厉害,头发也不光滑了脸上也没笑容了,耷拉着脸皮的样子显得又老又刻薄。 不过看到姜芫来他还是很高兴,只要这丫头还在他掌控当中,他就不会有事。 姜志明一坐下就爹味十足,“姜芫呐,赶紧去老爷子那儿解释清楚,这都是个误会,让他们放我出去。” 姜芫轻轻一笑,“想出去呀,这是个好想法,可我凭什么帮你?” “你……”他刚要发作,看到看守往这边看,只好压住声音,但警告的气势很足,“别忘了我手里可有你的把柄,是逼我放出来吗?” 姜芫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一副放松的样子,“什么把柄,我有把柄给你威胁吗?” “姜芫!”姜志明咬紧后槽牙,“你是不是觉得我进来就拿你没办法了?你妈还在外面呢。” 宋叶冷笑,“贱丫头不给点苦头吃是不知道厉害,老姜你别管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姜芫笑起来,“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所谓的把柄,它不存在了?” 姜志明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你诈我?好,爸爸就让你看看手段。” 说着,他对宋叶说:“回去从地下室她住的房间里找那个玩具熊,证据都在里面,发给钟秀的婆婆,让她去公安局喊冤!” 姜芫眼瞳微缩,“你竟然放在那里!” 姜志明得意勾唇,“想不到吧?上次你费尽心机回家翻找,是不是搜了很多地方?却怎么都想不到我会放在你的房间里?这算不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姜芫一副懊悔的样子,“确实呀,我以为会在保险箱柜子这种隐秘的位置。” “所以说你还嫩,根本斗不过我,姜芫,你要是识时务,赶紧去周家给我求情。” 姜芫在确定他没后手儿后,就站起来,微微一笑-- 第93章 狠心的父母遭到了报应 姜芫看着那对狼夫妻,那是她的亲生父母,本该是她最亲的人。 可是,他们现在却成了仇人。 曾经,她想过讨好,想成为他们理想中的样子,可最后才发现,不是她不够好,是他们从心里厌恶她这个人,没有理由。 就好像妈妈天生该爱孩子一样,他们天生的就厌弃她。 现在,她也不内耗了,毕竟让他们发疯,她才能不发疯。 她诡异的笑容让姜志明不寒而栗,宋叶更是声线不稳地呼喝,“姜芫,你那什么表情?” 姜芫笑容越发的灿烂,“姜蘅没跟你们说,我昨晚回过家?” 姜志明心口一颤,“你又回去做什么?” “就是想看看家里有没有帮忙的,但是姜蘅怕我争家产,就扔给我一包东西,里面就有个玩具熊。” “你说什么?”姜志明一下站起来。 看守大喝:“坐下,老实点儿。” 姜志明完全不管,冲过去想要掐姜芫的脖子,“你这个孽障,果然是来克我的,老子给你害死了。” 姜芫躲开,继续道:“你的好大儿呀,把你藏了多年的证据就这么水灵灵的送到我手里,真是笑死了。你说你这耀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生下来干嘛呀。” “小贱人,我打死你。” 宋叶冲过来扇她巴掌,却打在了看守的脸上,现场乱成一团。 最后的结果是,姜志明被押解回去,宋叶因为袭警被拘留15天,完美。 不过这只是开始。 根据刑法第三百二十六条【倒卖文物罪】,他大概率要面临5年以下的有期徒刑,但也不排除找的律师厉害,以他不知道是禁买文物为由给他脱罪,即便那样,姜家也会大受打击,还有他募集那两个亿的债,想必以后姜家会非常精彩。 姜芫离开看守所后,耳朵里还是那对夫妻绝望的惨叫,她心情更好了。 不敬父母怎么样,没有人伦又怎么样?那是他们该得的。 她有秀姨和苗苗,还有肚子里的宝宝,这就够了。 但事情还没完,她刚到家就被人拦在楼下,是周家的保镖,让她回老宅。 去干嘛?再让他们行家法吗? 姜芫现在无所顾忌,可不给人随便虐了。 她冷冷拒绝,“我没时间。” 保镖比她还固执,“大少奶奶,如果您不跟我走,那我只好请您楼上那位钟女士去了。” 又是威胁。 姜芫上了车,狠狠摔了车门。 去一趟也好,经过这次,她想周家迫不及待地要离婚了。 不过闹成这样,那一个亿的离婚费是不用想了。 她一下车,就看到了几个警察,而他们中间,是戴着手铐的忠叔。 姜芫站住,虽然这个结果她想过,可真实发生了,她还是难以接受。 “忠叔……” 中年男人还是那么温和镇定,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大少奶奶,您来了。” 姜芫满嘴苦涩,纵有很多问题也没法出口。 就在他们要跟她错身而过时,姜芫说了声“等一下”。 她快速脱下身上的薄开衫,搭在忠叔的手铐上。 忠叔淡然的脸终于有了变化,声音都有些颤抖,“大少奶奶……” 姜芫只笑了笑,然后快步离开。 她跟忠叔并没多熟悉,但每次来老宅,总能得到他一个笑脸,这是她在这栋庄园一般的房子里得到的很少的善意。 这样体面的人被推出去当挡箭牌,真是可惜了。 人都走了,老宅安静下来,保镖直接把她带到老爷子的院子。 还没进去,她就听到了老爷子的训斥声。 “我对你寄予厚望,一回国就让你接手了万宝斋今年最大的两个项目,可你没有大局观,没把家族利益放前面,只顾着争权夺势排挤他人,综艺节目闹出的都是小事,我也不想再提,可这次万宝斋的拍卖会,你把关不严任人唯亲偏听偏信,竟然让国家禁卖的文物出现在……” “爷爷,这怎么能怪我!”周观垚大声辩驳着,“警察不是已经说那批文物的最终来源是万宝斋吗?这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是万宝斋出现漏洞很久了,只不过是我倒霉赶上而已。现在忠叔已经被带走了,解决了一个硕鼠,您该高兴才对!” “你这个蠢货!” 屋里传来了瓷器落地的声音,姜芫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进去还是离开。 这时候门打开,她一抬眸,就看到了周观尘。 看着男人那张冷漠的俊脸,明明是昨天刚见过,姜芫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只好垂下头。 周观尘大概也恼了她,不咸不淡地说了声“进来”。 姜芫走了进去。 客厅里,除了方雅琼周家人都在,只是这次跪着的人变成了周观垚。 姜芫叫了爷爷和爸爸,就坐在一边,跟周观尘离着很远。 男人把目光从她身上收回,倒是周岳,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姜芫。 她忙说谢谢,心里却越发的不安。 老爷子看了她一眼,继续他刚才的训话,“文物案真相到底是什么,警方最后会给出答案,阿忠被抓,也不是说阿忠就是那个罪犯。但有一点你要记住,他是因为你还有你,你们被抓的,他是替你们挡灾的。“ 他用颤抖的手指着两个孙子。 姜芫垂眸,心想看来忠叔被抓,老爷子也不是那么无动于衷。 老爷子下了命令,周观垚被打三十鞭,行刑的是周观尘,还把万宝斋的一系列事宜都交给他处理。 最后,他挥挥手,“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姜芫以为还有话单独跟她说,可从头到尾,老爷子都没跟她说一句话。 姜芫越发摸不着这个老油条的心思,只好跟着众人走出门外。 周岳慢了半步,“芫芫,你真要跟观尘离婚?” 姜芫点点头,“是的。” “如果是因为这两次的事情,我替雅琼和观垚跟你道歉。” “我跟周观尘之间矛盾很多,我已经下定决心,您不用劝了。” 听了这话,站在树后的周观尘双手用力,啪地掰断树枝。 姜芫和周岳不由看过去,周观尘扔掉手里的树枝,淡淡道:“爸,爷爷让您去观刑。” 周岳:“…… 等他们父子都离开了,姜芫也决定离开。 她来时是被人接,走也没让人送,自己出去打车。 网约车很快就来了,但她却感觉不太对。 第94章 姜芫也被绑架了,但他不知道 姜芫看着前面戴着棒球帽的司机,眉头皱了皱,说:“停车,我忘记拿东西,要回去。” 前面的人却跟没听到一样,一脚油门踩到底。 姜芫去开车门,发现已经上锁了。 她拿出手机想要报警,发现根本没有信号。 如果刚才她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就百分百肯定了。 姜芫反而不慌,质问他:“你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对方嘿嘿冷笑,“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挡着人家的路了。” 挡路?挡谁的路,白抒情吗? 她觉得,除了姜家夫妇,她就只剩下白抒情这一个仇人了。 可她是不是太心急了,她马上就要跟周观尘离婚了,她就等不了吗? 姜芫知道在车上没有任何逃生的可能,索性闭上嘴,等换了地方再想办法。 可不知为什么,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就算她不停的咬唇提醒自己要清醒,可在某一个点,她眼前一黑,昏睡过去。 …… 周观尘的三十鞭,鞭鞭到肉,没有留一点情分。 只抽了十几下,周雅琼就跑进来,她面皮黄黄的,一脸病容。 看到儿子的惨状,她直接扑上去。 周岳吓得大喊:“观尘,住手。” 周观尘手里的鞭子受不住,划过女人的脸,抽在她后背上。 顿时,她的脸就起了一道血痕。 周观垚忙起身抱住方雅琼,“妈,您这是干什么?爸,快把我妈带走。” 方雅琼不肯,她冲周观尘发狠,“谁让你下死手的,你要抽死观垚吗?” 周观尘冷冷一笑,“上次我被抽的时候,您不是说长长记性也好,周观垚就不该长记性?” 方雅琼爬起来,就要甩周观尘巴掌。 周观尘架住她的手,用力甩开。 方雅琼身上矜持的贵妇气质荡然无存,她看着周观尘,仿佛透过他看到另一张让她讨厌的脸,不由低吼,“你别得意,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周岳面色大变,捂住她的嘴把人给拉走。 周观尘眼底全是冰冷的嘲讽,他有没有好下场不知道,但他会让害死他妈妈的凶手,没有好下场。 “大哥,你别怨恨妈,她只是跟你不亲。” 周观尘低头看着这个人畜无害的弟弟,“继续吧。” 周观垚跟周观尘不一样,从小大哥挨打是将常便饭,而他这是第一次。 身娇肉贵的少爷已经承受不了了。 “大哥,能不能算了?” “算了?”周观尘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上次挨打的时候,你怎么不跟爷爷说算了?” 他哑口无言,只得去跪好。 可还没等鞭子落身上,就看到外面有人在说话。 祠堂这种地方要求绝对的安静,他不由问身边保镖发生了什么事。 “是您让跟着太太的保镖,好像有急事找您。” “让他再等一会儿。” 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把这三十鞭子还回去。 保镖被拦在外面,急得直搓手。 周观尘又狠狠抽了老二几鞭子,周观垚没有他那么强的忍痛力,身体几乎扑到地上。 “大哥,你就那么恨我吗?我们可是亲兄弟。” 听到亲兄弟这个词,周观尘勾起唇角,又是狠狠一鞭子。 “阿尘,求求你救救骏骏,他被人绑架了。” 白抒情踉跄着跑进来,连哭带喊。 周观尘面色一凝,手里的鞭子顿住,“怎么回事?什么人干的?” “是张进。” 张进是万宝斋的经理,也是忠叔提拔起来的得力助手。 但谁都没想到,他竟然暗中倒卖文物,还把来路不明的文物拿到万宝斋拍卖获利。 现在更是在警方的追捕下逃脱,绑架了骏骏,要周观尘带着两千万现金亲自去赎人。 他扔下鞭子,立刻去找老爷子。 保镖看到他出来眼睛一亮,刚要上前去说话,就被人推开,“别添乱,出大事了。” 保镖:…… 对周家来说,绑架勒索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大家都没有慌乱,很快就准备好钱。 当然,这些钱只有一部分是真的。 周观尘要上车的时候,白抒情踉踉跄跄爬上去,“我要跟你一起。” 男人不同意,“会有危险。” “那也比我坐在这里等消息强,阿尘求求你怜惜一个母亲的心情。” 周观尘只得点头。 车子在公路上飞驰。 …… 姜芫睁开眼睛,发现四周很黑,借着缝隙里的一点微光,她感觉自己应该在个集装箱里。 身边,有什么软软的。 “别碰我,我要杀了你。” 听到这凶狠的童音,她不由问:“是骏骏?” “坏人,我要杀了你!” 还真是骏骏,姜芫的脑子一团乱。 她本以为是白抒情派人绑架她,可没想到骏骏也在这里,那就不成立了。 能一下绑架她和骏骏的,应该是周家的仇人。 姜芫想到了文物案,她在拍卖会上露脸了,可能因为这个引来了祸害。 可为什么抓她? 既然都抓了孩子,不会连妈妈一起吗? 姜芫躺在黑暗里不动了,有些绝望。 这时候,骏骏喊起来,“不要,不要打我,妈妈,我不敢了,别打我。” 姜芫一愣,他发什么颠呢? 可他喊得更大声,颠来倒去的都是妈妈别打我。 姜芫不由摸过去,发现小孩身上滚烫,好像在生病。 难道是说胡话? 不然他妈妈怎么可能打他,不是说连命都可以给他吗? 但是小孩儿一直这样烧下去,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姜芫不想管,但是小孩儿哼哼唧唧的实在很烦,她只好站起来,走到那扇切开的门口。 砰砰砰,她拍打着,“开门,快点开门,这里有人快死了。” 她尽量把情况说严重,这些人有所图,不可能在没收到好处前就把肉票弄死。 果然,踢踢踏踏地走来一个男人,他带着野猪面具,看样子就很凶恶。 “吵什么吵?” 姜芫指着里面,“那小孩儿快死了,你们把他弄出去,别吵到我。” 那人大概没想到姜芫是这个态度,愣了愣才说:“吵也忍着,以为这是你家呀,毛病。” “我都被你们绑到这里了还要跟自己厌恶的人在一起受他荼毒吗?你们绑我的时候该知道,我跟周观尘在闹离婚,就是因为这孩子和他妈妈,要是你们不管他,我可要掐死他了。” 那人又一愣,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不过没一会儿就回来,递给姜芫一杯水和一片布洛芬。 姜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她赌对了,那些人不想让骏骏死。 给骏骏喂了药,姜芫就一直观察着他的动静儿。 没一会儿,他就没那么烫了,就在她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外面传来了骚动,那个猪头人进来,把骏骏抱了出去。 姜芫忙问:“你们要抱他去哪里?” 男人道:“他爸爸来赎人了。” 他爸爸?那不是周观尘吗?姜芫刚要说什么,嘴巴就被胶布贴得死死的,还被五花大绑,然后锁上集装箱的门儿。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周观尘来赎人,难道不赎她? 第95章 他抱走孩子,没有救她 隔着铁皮,姜芫听到了男人熟悉的声音,他要他们把孩子交出来。 跟着就是白抒情的哭喊,说只要交出孩子,她可以去交换。 果然,这个好妈妈跟在好爸爸身边,一家三口感情深厚。 接下来就有些混乱,有绑匪的叫嚣,有周观尘的威胁,还有白抒情的哭喊,最后变成了砰砰的枪声。 外面,好像打起来了。 姜芫用尽全身的力气,跟蚕蛹一样蠕到门口,用脚踹着集装箱,想要人听到她的声音。 砰,砰,一下下沉闷的声音在嘈杂的空间里显得微不足道,可没几下姜芫就满头大汗,身上没了力气。 她意识到这样不行,就不再动,想要积蓄力气。 她始终坚信坏人胜不了警察,也坚信周观尘有营救她的能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现场逐渐安静下来。 姜芫听到了脚步声在她的集装箱附近走来走去,其中有个很熟悉。 就像这三年来,她每天等在客厅昏昏欲睡时,听到的那个一样。 是周观尘! 姜芫眼睛亮起来。 他来了,他过来了,她要得救了。 下一刻,她果然就听到了他的声音,“这里怎么有个集装箱?” 有人回答他,“应该是罪犯睡觉的地方。” 周观尘看了看上面的锁头,转身要离开。 姜芫没有听到他后面接话,顿时着急了。 她用尽力气踹到箱壁上,可她腿一颤,小腹坠痛,落在上面就软绵绵的,那声音她身子自己都听不到。 “唔唔唔,救我,周观尘,救我。” 她想要大喊,可嘴巴被堵住,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外面,正准备离开的周观尘忽然转身,看着集装箱上的大锁头。 “把这里打开。” 有人领命,去找撬锁的工具。 可上面的锁是焊上去的,锁头又大又重,一时间根本撬不开。 有人提议把铁门弄下来。 但没有趁手的工具,一时之间根本不行,警察在清场赶人了。 有人问:“周总,这里面是有什么吗?” 周观尘皱皱眉,“不知道。” “那就算了,留给警方处理吧,我们再留在这里不太好。” 周观尘还是没动。 明明就是个毫无用处的铁箱子,可为什么他心里不安? 门里面,姜芫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额头流汗眼里流泪,呜呜地祈求着,“周观尘,你不要放弃,求求你千万不要放弃我。” 门外面,周观尘伸手,“把工具给我。” 手下人迟疑了下,就要把工具递到他手里-- 这时候,白抒情忽然叫起来,“阿尘,你快来,骏骏在抽搐。” 周观尘收回手,赶紧跑到骏骏身边。 小孩儿此时又烧起来,身体微微抽搐,双眼翻白,嘴里喃喃喊着什么坏女人。 白抒情又哭又叫的,“我们快送他去医院吧,骏骏的体质受不了,他会死的。” 周观尘点头,忙把孩子抱起来。 要出门的时候,他不仅往集装箱那儿看了一眼。 白抒情催促他,“阿尘,走吧。” 他点点头,抱着孩子出去。 那个跟着姜芫的保镖从孩子出事开始一直跟着他的队伍,只是被派去做别的事一直没时间接近周观尘,现在看到了,就想要去追。 却给另一个人拉住,“你过来帮一下,把这些钱拎回去。” “可是……” “别可是了,赶紧的。” 保镖没办法,只好把钱拎上车子。 仓库里的人更少了,脚步声渐渐远去,甚至都很少听到说话声。 姜芫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肚子越来越疼,身体也越来越硬,连呼吸也越来越艰难。 她这是要死了吗? 不,不行,她不甘心。 她才24岁,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关键是她死了,肚子里的宝宝也跟着一起去死。 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为母则强,姜芫忽然爆发出一股超越身体机能的力量。 砰,她踢在箱壁上,虽然只有短促的一声,但却足够外面的人听到。 一个要离开的警察忽然回身,指着集装箱大喊:“这里面有东西!” …… 骏骏很快被送到了医院,放在轮床上,他嘴里一直喃喃自语坏女人,坏女人。 周观尘看着抢救室关上的门,左眼狂跳。 他问身边的保镖,“匪徒里有女人吗?” 保镖摇头,“警方一共抓获了5个人,全是男人。” “那骏骏怎么一直在说坏女人?” 白抒情忙说:“可能骏骏出现思维混乱了,他以为还是在那个囚笼里。” 周观尘没有再说什么,眼睛一直看向抢救室。 白抒情沉默了会儿,才哽咽道:“阿尘,这次都是我不好,我没照顾好骏骏。” “不怪你,是我连累了你们。” 白抒情轻轻把头放在他肩头,“要是没有你,我们娘俩早就死了,所以别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男人正要推开她,忽然看到黑暗处微光一闪,就眯了眯眸子,任由白抒情倚靠。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抢救室的门打开,骏骏被推出来。 两个人忙迎上去,“医生,孩子怎么样了?” “是发烧引起了脑膜炎,已经注射了美罗培南和甘露醇,现在病情稳定下来,烧也退了,不用太过担心。” “脑膜炎?”听到这个名字,白抒情还是很慌。 她转过身,拉住了男人的手,“阿尘,骏骏会不会成了一个傻子?” 周观尘也面容紧绷,不过他还是安慰女人,“不会的,这里是全国最好的医院,有最好的医生和医疗设备,骏骏一定会没事。” 白抒情这才放了心。 两个人正要去病房看孩子,忽然跟着姜芫的那个保镖小跑过来。 “总裁总裁。” 周观尘听到声音不由看过去,不过距离太远走廊又很黑,他没看出是谁。 他站住,看着来人的方向。 保镖边走边喊:“总裁,太太她出事了!” 第96章 你住院,要通知周观尘吗? “阿尘,我头好疼。” 白抒情忽然一声尖叫,盖住了保镖的声音。 周观尘一迟疑,抱住了晕过去的白抒情。 “医生,医生,快叫医生。”他抱人去了急诊室,把保镖扔在那儿。 保镖双手搭在膝盖上喘息,有些不能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不过,总裁应该听到了吧? 但好像他更关心白小姐。 保镖拍拍脑门儿,转身离开。 白抒情过了会儿才苏醒过来,看到男人还守在自己床前,不由流下虚弱的泪水。 “阿尘,对不起,你那么忙,我还打扰你。” “没事,现在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她强撑着起身,“除了头疼也没别的,我没事,你去忙吧。” 周观尘站起来,“我让护工来照顾你。” 看着他转身离去,白抒情抬手,想挽留他又没什么理由。 周观尘的左眼还是跳的厉害,他在门口站了片刻,拿出手机给姜芫打电话。 但是,并没有打通,对面提示无人接听。 那女人还在生气吗? 还是……跟陈默知在一起? 想到那天在拍卖会,他让吕宋送她回家,结果她却跟陈默知走了,后头回了老宅,却一句话都没跟自己说的样子,不由气闷。 这女人不声不响地搞出这么多事,还跟她闹脾气。 她给陈默知当枪使,根本不知道要面对的是怎样一群穷凶极恶之徒。 他阻止她,是为了她好,可她现在都不接他电话了。 一连拨打了三遍都没有人接后,他想要拨打跟着姜芫保镖的电话。 可还没等拨出去,就听到护士喊:“家属呢,家属来签字,病人需要去做脑部ct。” 周观尘装起手机,走回去接过护士的单据签了字,然后送白抒情去做ct。 白抒情满脸的歉疚,“阿尘,对不起,又耽误你时间了。” 周观尘面无表情,“没事,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让一下请让一下。” 身后传来轮床推动的声音,周观尘忙拉着白抒情退后。 轮床上躺着一个年轻女人,头发乱糟糟的覆在脸上,盖在身上的白床单满是血,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周观尘看到病人的一只脚,沾着血,脚踝很纤细。 “阿尘,你看什么呢?” 周观尘也觉得这样盯着人家女人的脚看不好,忙收回目光,“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他们前面走,后面还听人感叹,“那女的是不行了吗?” “大概吧,流了那么多血。” “好可惜呀,看着很年轻,光看脚就觉得很漂亮。” “可不是吗?不过听说是警察送来的,也许犯了什么事儿。” 周观尘揉揉眉心,他不但眼皮跳,头还疼。 白抒情看着他的脸色不好,“阿尘,你累了吗?” 周观尘心不在焉,目光一直追着轮床的方向。 “阿尘,阿尘。” 一连叫了几声他才回神。 等白抒情进了影像室,他又拨打了姜芫的手机。 依然是无法接通。 正要找人去查,爷爷的电话打进来。 跟着就是警方的电话,他还有一堆事要处理,最后只能把白抒情母子扔下去了警局。 …… 姜芫一睁眼发现眼前是黑色的,就大喊了救命。 啪,灯开了,何苗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苗苗。” 何苗握住她的手,眼泪哗哗地流下来,“姐姐,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睡了8个小时,吓死我了。” 姜芫动了动,却发现浑身酸痛,嗓子更像是吞了几碗辣椒,灼烧得厉害。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去摸小腹。 何苗忙说:“孩子没事,不过你身体太虚弱了,需要卧床休息保胎。” 姜芫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你都知道了?” “嗯,周观尘那个渣男,你都怀孕了他就一直围着小三野种转。” 姜芫淡淡一笑,“别说了,这孩子不是他的。” “啊?”何苗瞪大了眼睛。 “我一直瞒着他,他不知道孩子的存在,我跟他离婚后会自己抚养孩子,所以你也不要说,知道吗?” “可……”何苗还反应不过来,“你不能瞒着他一辈子,他早晚要知道。” 这也是姜芫头疼的地方,如果说以前,哪怕她再郑重地提离婚,其实心里还是有一丝渴望的。 渴望有个家,孩子有疼爱的爸爸。 可经历了一场生死局后,她是彻彻底底不需要他了。 她并不恨他,以前他们是陌生人的时候他都可以义无反顾地救她,那么现在他没救她,就抵消了。 无恩无怨,无恨无仇。 等再见面,就是陌生人。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陈默知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堆单子。 何苗忙说:“是陈教授通知的我,也是他一直跑里跑外。” 陈默知替姜芫拉了拉被子,“你被警察救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下身还在流血,他们拿到你的手机,刚好看到有我的未接来电,就给我打了电话。芫芫,你吓死我们了。” 关于被救的过程姜芫已经模糊,自己的她最后踢了集装箱一下,看来她和宝宝的命都挺硬。 何苗下去买东西,屋里就剩下他们俩个人。 陈默知这才说:“我从警察那里了解到,你是被绑架的,周观尘只救出他儿子,没管你。” 姜芫没有精力去想这些事,只淡淡说:“他可能不知道我被绑架,那些人很奇怪,只把孩子带出去,好像故意掩盖我的踪迹。” 陈默知皱起眉头,“那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单纯地想要你的命?” 姜芫摇摇头,“不知道,让警察去烦恼吧,我现在身上好疼,只想养好身体。” 陈默知一阵心疼。 作为孕妇,她好多药都不能用,特别是止疼效果的,只能生受。 过了好久,陈默知才试探着问:“要不要通知周观尘?” “不用,他不需要知道。” 此时的的周观尘也在医院,还跟苗苗擦身而过。 吕宋指着她的背影,“那不是太太的妹妹吗?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周观尘因为姜芫不接电话有些生气,就淡淡道:“你很闲吗?” 吕宋面露尴尬,跟他进了骏骏的病房。 骏骏经过抢救已经脱离危险,只是大部分时间在昏睡。 周观尘大手摸摸他额头,入手一片温凉才放心。 医生说小孩儿在发烧期间给人喂过布洛芬降温,否则一直持续的烧,后果不堪设想。 他没想到那帮匪徒还有点人性,也不知道是哪个干的。 这时,骏骏醒了。 一看到他就很激动,“坏女人,坏女人。” 第97章 他终于知道姜芫被绑架(一) 周观尘轻轻拍着他,“没事了,没有坏女人,爸爸在这里。” 骏骏很虚弱,而且有些神志不清,他比比划划的,“坏女人,关着,一直关着。” 男人挑眉,感觉他要表达什么,正想详细的问,白抒情走进来。 看到她,骏骏一瑟缩,躺好后就没再说话。 周观尘纳闷:“罪犯中没有女人?骏骏为什么一直喊。” 白抒情摇摇头,“可能是受了刺激吧,骏骏本来就有病,现在更是话都不爱说了。” 周观尘有些沉默。 白抒情忽然落下泪来,“阿尘,要是骏骏傻了,你会不会不要他?” 周观尘有些不高兴,这些话不该当着孩子的面说。 “当然不会,骏骏永远都是周家的长孙,周观尘的儿子。” 听到他这么承诺,白抒情才放下心来。 吕宋接了个电话后脸色大变,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周观尘眯起眼睛,他没想到生病的竟然是姜芫。 那天在周家老宅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才过了一两天就到了住院的地步? 他站起身要出去。 白抒情忙跟上,“阿尘,你要去看姜小姐吗?” 周观尘眉头一皱,“你知道她住院?” “我也是刚才看到的,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得好。” 周观尘脸沉下去,“为什么?” “那位陈教授在照顾她,要是你过去,大概会很尴尬。” 陈默知?果然呀,他找不到她的时候,她就和她的小黑哥哥在一起。 周观尘已经连轴转了40多个小时,头疼脾气暴躁,根本压不住火。 此时更是听不了一点他们的事,直接往外面冲。 白抒情忙喊吕宋,“吕特助,赶紧拦住阿尘。” 吕宋哪里敢,一路跟到了姜芫的病房门口。 周观尘直接推开,普通的单人病房,一眼就看到陈默知坐在床前的身影。 说不出的酸涩翻涌而出,冲上喉咙泛起一阵血腥,他眸色深暗,一把就按住了对方的肩膀。 陈默知回头看到是他,眼睛顿时变红,他起身反揪住他的衣服,把人往外面拉,“有什么我们出去说。” 俩个人无声的走到外面,门一关,陈默知一拳头就打向他的脸。 周观尘根本没想躲,迎上后反手给了对方一拳,那力气大的差点把人掀翻在地。 陈默知明显没料到他这么大的杀伤力,跟上次在宾馆门口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他抹抹嘴角的血,上前直接锁喉。 周观尘没想到他会这么标准的格斗姿势,看来上次俩个人都有保留。 他冷笑躲开,还了对方一拳,俩个人就在走廊里混战到一处。 吕宋想要劝架,可俩个人完全就是专业级别的战斗,他怕自己的小身板挨不住一拳。 只好在外围喊:“总裁别打了,有人往这边看了,两位大爷求求了,别打了。” 白抒情也赶来,她竟然直接挡在周观尘面前。 陈默知一脚踢在她胸口,她痛呼一声,倒在地上。 周观尘忙把人扶起来,“陈默知,你连女人都打。” 陈默知冷笑,“难道不是你躲在女人背后吗?” 吕宋心说两个都是祖宗,而且白抒情添什么乱呀,如果没她,说不定刚才周观尘已经把陈默知放倒了。 这里不是vip专区,人来人往,很多人听到声音,都往这边走来看热闹。 吕宋只好去挡住那些人,还时不时的让两位祖宗停手。 可打红了眼的男人哪里听得进去,俩个人一个醋意滔天一个恨意绵绵,都恨不得致对方于死地。 这时候,病房门开了,姜芫单薄的站在门口,冷冷看着他们。 “墨知哥,停下吧,别脏了你的手。” 陈默知看到姜芫,眼底溢满心疼,“芫芫,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 周观尘也停了手,他看着姜芫,有些心惊。 他明明记得姜芫穿着漂亮的旗袍站在高台上侃侃而谈,眼睛流光溢彩,身上散发着勃勃生机。 可只过了几天,她就像是抽干水分的小花儿,薄薄脆脆的一片,好像风一吹,就能碎成渣。 看着她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他上前一步,“姜芫,你怎么了?” 姜芫对他淡淡一笑,眸中满是疏离,“没事,就是一点小感冒。” 小感冒?周观尘并不信。 他想要上前,却给陈默知拦住,“滚,她不想见你。” “该滚的人是你,我才是她丈夫。” 姜芫没有血色的唇轻轻动了动,“很快就不是了,周观尘,等我出院,我们就去离婚。” 一听离婚,周观尘像是被点燃的爆竹,他怒视着她,黑曜石般的眸子变成血色,里面满是不甘。一贯倨傲的天之骄子,此时心被碾碎,零落成泥。 他忽然暴起,推开陈默知,抱住姜芫进去,脚一钩,把门关上。 陈默知虽然早有防备,还是慢了半拍,他捶着门,“周观尘,有种出来单挑,难为女人算什么?” 周观尘抱着姜芫,感觉怀里的女人轻飘飘的,如果不是她在呼吸,他都以为抱着一个硅胶娃娃。 他顿了两个呼吸才开口,声音沙哑苦涩,“姜芫,我们谈谈。” 确实,他们该谈谈了。 姜芫没点头,只冲外面说:“墨知哥,你在外面等一下,我跟他说几句话。” 陈墨知愣了愣,随后放下敲门的手,“好,你有什么需要叫我。” 说着,他瞪了眼要来敲门的白抒情,“滚。” 房间里,姜芫推开他,坐回到床上。 她想要摆出气势的,可身体太疼了,刚才这几步,她已经冷汗淋漓。 靠着枕头吐出一口气,她淡淡道:“你有什么一下说清楚,白抒情还在外面等你。” 周观尘压下心里起伏,涩然开口,“如果你是在生拍卖会那天的气,我可以解释,我不是不让你出风头,只是张进那帮匪徒都是穷凶极恶之辈,我怕你被他们记恨。” 听着他生硬的解释,姜芫勾勾唇。 她还是被记恨了,而且是要命的那一种。 姜芫眼里表现出疏离的感激,“我谢谢你。” 他上前一步,想要摸她的头,“那不离婚了。” 姜芫摇头,“不,一定要离。” 第98章 他终于知道她也被绑架(二) 男人手握成拳,青筋尽起。 “为什么?” 姜芫脸上还是淡淡的,“夫妻感情破裂。” “感情破裂?”他哑声重复着这句很官方的话,似乎理解不了。 姜芫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扬起一丝讽刺的笑,“也是,没什么感情说什么感情破裂,那就是我出轨吧。” 看着她毫不犹豫地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甚至承认出轨,周观尘不是觉得愤怒,而是悲伤。 “什么时候,我们的关系由你说的算?” 姜芫也不多说,她的心已经生生扯成了沙漠,周观尘再强劲的风吹过来,也漾不出微澜,而是沙尘暴。 他不同意,她会起诉,而且她也相信,周家不会容许有她这样的儿媳妇,把权力和尊荣放在第一位的男人不可能不妥协。 见姜芫冷冷地不说话,他太阳穴跳了跳,俯身要去抱她。 姜芫眸色一冷,“你要干什么?” “给你换个病房,好好照顾你。” 姜芫笑笑摇头,“你照顾过来吗?行了,我头晕要睡觉,你走吧。” 周观尘有火气发不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姜芫越是轻描淡写,他越是觉得不是滋味,仿佛苦胆入喉,连嘴唇都是麻木的。 还想说什么,陈默知已经打开门,原来护士来给打针了。 看到屋里还有个男人,护士皱皱眉,“病人现在不适合探视,最后一个家属陪着,剩下的都回去吧。” 周观尘看了眼没贴标签的药袋,“她输的是什么药?” 护士看了他一眼,有惊艳也有害怕,“是补充营养的。” 他还想再问,吕宋进来拉他,“总裁,警方那边来电话了,案子有了新进展。” 周观尘皱皱眉,他很想继续留下陪着姜芫,可正事也不能耽误。 他站起身,“我有事去处理,晚一点回来看你。” 姜芫也没理他,只看着护士手里的长针。 周观尘满心无奈,大步离开这里。 白抒情这次却没跟上,而是去了护士站。 …… 车里,周观尘问吕宋,“女人都喜欢温柔的男人吗?” 吕宋想了想,“不一定吧,她们玩儿那个乙女游戏不就是四五个不同类型的男人吗?好像您这种霸总款的挺吃香。” “那什么人喜欢霸总?” 吕宋额头冒汗,心说这可能需要去做个调研。 他绞尽脑汁想了想,“喜欢霸总的我不知道,但一般缺爱的女孩子都喜欢温柔的吧。 缺爱……姜芫就很缺爱。 周观尘只觉得有股气在胸膛里横冲直撞,肋骨都撞得生疼。 “回去后你查查姜芫得了什么病,她说感冒,我看不像。” “好。” 两个人到了警局,本案的负责人张局亲自把他们接到办公室。 案子确实有了进展,张进供出几个同伙,其中一个是周夫人方雅琼的娘家堂弟。 周观尘欣慰的同时又失望,他知道这案子也到此为止了,扯不出真正的主谋,方亚军 方雅琼的亲哥哥,周观垚的亲舅舅。 想要真正掌控周家,成为继承人还不够,必须把方家的势力全部赶出去,那才是真的属于他的周家。 当然,想要一次打倒方家也不可能,这次既能夺权又能动摇方家的根基,就够了。 张局说:“20年前的南河文物失踪案就此可以画上句号了,虽然还没找回全部失窃文物,但也有一半,叶馆长昨晚在文物馆里大哭了一场,还说要做锦旗,选个好日子敲锣打鼓地送到你们万宝斋,到时候也会有记者采访,你们就自己协调吧。” 周观尘推辞了一下,“这事我们万宝斋也有责任,让罪犯蛰伏了这么多年,怎么有脸收锦旗?” “这可怪不得你们,谁能想到呢。最后我还得道歉,倒是我们警方保护不力,害周太太吃了那么多苦……” 周观尘皱起眉头,他以为对方说的太太是白抒情,就淡淡道:“我太太很好。” 张局也误会了,以为他说的太太是白抒情,心里还嘀咕这周大少也太不讲究了,怎么说都还没离婚,也不知道收着点。 但他还是附和,“对对,是那位姜小姐,她被关在集装箱里,我们救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 忽然被揪住衣服,张局下意识地要开抽屉摸武器,随后想到这不是敌人,就沉声道:“周先生,你放开。” 周观尘脑袋里嗡嗡的,他觉得自己就像溺水的人,一股难言的情绪就像暗流,剥离了他的呼吸。 许久,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姜芫,她……也在现场?” 张局惊讶地问:“你不知道姜芫也被绑架了?” “什么时候的事?”他的额头已经有冷汗冒出来。 张局越发觉得不可思议,老婆被绑架,他亲自到了现场竟然不知道。 “就跟你儿子一起被绑的,通过审讯我们知道,他们开始怕一个孩子不够,就把姜芫也抓了,把他们一起关在集装箱里,当时你儿子发烧,还是姜芫向他们要了一片布洛芬喂给孩子吃,后来给你打电话,没想到只一个孩子的筹码就够了,他们就想要留着姜芫当后路……” 后面他说了什么周观尘已经听不清楚,这几天他总觉得有什么事忘记做,在这一刻才明白。 集装箱,大锁头,隐隐的呼救声,原来不是他幻听了,是姜芫真的在求救。 他曾经有伸手就能拯救她的机会,可放弃了。 他不敢想象,那时候她该有多绝望。 站起时他身形摇晃,张局忙扶住他。 “周总,您还好吧?” 周观尘摆摆手,踉踉跄跄地走出去。 吕宋正拿着手机跟小姑娘聊骚,看到他出来忙迎上去,“总裁……” “回医院。” 听着他压抑沙哑的声音,吕宋觉察到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姜,姜芫,她那天也在绑架现场,那个集装箱。” 那天吕宋并不在现场,这番话他听得云里雾里,“您的意思是太太也被绑架了?这怎么可能?” “张局说的,她……”他忽然又想起来了,那天在医院,满身是血的女人,纤细的脚踝。 他就这么冷漠地看着她在他面前流血痛苦,一次次错过她。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 第99章 她现在只跟他说一句话:离婚 到了医院,周观尘直奔姜芫的病房。 吕宋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肺都要炸了。 可等追上,却发现周观尘站在病房中间,一副茫然的样子。 而病房里,空空如也。 他忙拉着个护士问:“这里的病人呢?几个小时前她还在这里。” 护士给吓了一跳,忙说道:“她转院了,好像说这里有不愿意看到的人。” “转去哪里了?”周观尘回头,周身阴气沉沉。 护士都要吓哭了,“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吕宋忙让她走,“您别着急,我去打听一下,亰北就那么……几个几十几百家医院。” 周观尘神智还算清楚,“去查陈默知的行踪。” 这下就简单多了,没有一刻钟就拿到了姜芫在人民医院的消息。 两个人又赶过去。 病房门口,刚才还急得不行的男人却不敢推开那扇门。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不起吗? 不,姜芫不需要。 此刻,她最想要的是跟自己离婚。 …… 姜芫在昏睡中感觉有一只大手抚摸自己的脸,一个激灵就醒了。 看到面前熟悉的脸,她厌恶地闭上眼睛,都转院了,怎么还阴魂不散? 她的厌恶和排斥,一分不落的倒映到周观尘眼里。 看着她苍白的脸以及灰暗的唇,他早该想到这是失血过多所致。 “对不起。”他从嗓子里挤出这几个字。 姜芫没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姜芫一脸的平静,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起初是轻微的,随着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心脏也仿佛裂开了,疼得她不能呼吸。 对不起,谁要他说对不起! 紧紧咬住牙关,姜芫想让自己不那么脆弱,酸意压在鼻腔里。 许久,她才开口,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但基本已经恢复了镇定,“如果你找我不是谈离婚的事,我们已经无话可说。” 男人的手一僵,“你现在好好休养,任何事都等你好了再说。” “不用那么麻烦,等我一出院我们就去办手续。”姜芫的口气是前所未有的强硬,她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离婚。 周观尘呼吸一沉,放在身侧的手攥紧,一张脸也越发的紧绷,“你忘了当初是怎么求我不离婚的?这才过了多久?姜芫,我说过不可能一直陪着你玩儿。” 姜芫并不激动,眼底一片漠然,“当初是当初,你还答应过我不再跟白抒情来往呢,你做到了吗?现在我想姜家的衰落和我的命足以抵上这一个月周总的付出,而我什么都不要了,就要离婚。” “不行!”周观尘额头的青筋凸涨出恐怖的弧度,“你说过要告诉我香菜大师的踪迹,如果没有就别想离婚。” “再给我5个月时间,到时候她自会去找你。” “那就等5个月再离婚。” 说完,像是怕再听到姜芫说什么,他大步离开了病房。 门口,陈默知正等着他。 周观尘拳头捏得格格响,“怎么,还想再打一架?” “周观尘,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两个人走到消防通道那儿,陈默知递给他一份合约,“拆迁合约,我签字了,换姜芫的自由。” 周观尘无声地笑了。 他把合约拍到陈默知脸上,“一个破铺子,你想换我老婆,我他妈的给你脸了!” 他紧紧咬着后槽牙,看着陈默知还有些青肿的脸,想要按到马桶里。 陈默知并没有生气,淡淡道:“你和你弟弟的权力之争都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拍卖会一战,你占据了绝对上风,但这不够,你还没拿下古玩一条街,开启博物馆工程,这个才是你制胜的法宝,我现在签字,你放过姜芫离婚,你不亏。” “姜芫是物品吗?能置换吗?”周观尘把合同撕了个粉碎。 陈默知又拿出了第二份,“她当然不是物品,她是我尊敬、崇拜、爱慕、心疼的人,为了她能幸福,我愿意拿出我的所有来交换。” 周观尘冷笑,“少特么的装情圣,你敢说你接近她没有目的?” 陈默知很坦诚,“我的目的就是接近她,为了接近而接近,我的喜欢坦坦荡荡。” “一个男小三儿,你连起码的道德底线都没有,你的喜欢一文不值。” 讽刺的情绪溢出眼睛,陈默知觉得自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带着私生子和情妇回到她在的家,周观尘你跟我提道德,你配吗?或者说,你有那种东西吗?” 顿了顿,他的语气和缓了些,“周观尘,如果你对姜芫有那么一两分喜欢,就放了她吧。你走的是一条不归路,她跟着你只能被连累,这次她能逃脱,那下次呢?你能保证她的安全?还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扔下她,抱着你的儿子情人离开?” 他的话像是重重一耳光扇在周观尘的脸上,暴露的不仅是他的无情,还有无能。 想到姜芫疏离绝望的眼神,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想放手。 可从小到大,属于他的人和东西真的很少,就算姜芫,也算他偷来的。 小偷会归还赃物吗?不,他们宁可被抓也不会归还赃物,否则干嘛要去偷? 他发现自己的思维已经跟着陈默知走。 他面露冷笑,“陈墨知,你不用pua我,离不离婚都是我们夫妻的事,跟你无关,别瞎掺和。” 陈默知露出古怪的笑容,“周总,别那么快拒绝,合同还有很多,我等你来找我。” “滚!” 陈默知刚离开,他的身形就剧烈摇晃,高大的身躯贴着墙缓缓倒下,嘴角也溢出鲜血。 他闭上眼睛,感觉着生命从身体里流逝的感觉,他不觉得疼,他只能感觉到姜芫当时一定比他更疼。 “总裁!” 吕宋跑过来,看到他嘴角的血心惊肉跳。 他伸手想要去搀扶他,却给周观尘摆手制止。 他从口袋里掏出药瓶,倒了一粒药服下,缓了片刻才说:“我没事。” 吕宋看着他煞白的脸色和嘴角的血线,哪里会相信他的话? “我看您还是好好去看看医生吧,这么下去不行呀。” “没事,她不愿意看到我,我就用这种方式陪着她。” 吕宋心里一片涩然,他跟了周观尘可不止三年,知道他的一些秘密,更把他的痛苦和煎熬都看在眼里。 不忍心看他自苦,他郑重道:“总裁,不如您跟太太都说清楚吧。” 周观尘擦擦嘴角的血迹,有些空茫地问:“说什么。” “一切。” 第100章 好消息,太太怀孕了 “一切?” 周观尘眼底露出少有的迷茫,他有很多秘密,一直埋在这具血肉身躯里,除了几个同赴生死的伙伴,谁都不知道。 对于姜芫,他不是不信任,而这是个巨大的漩涡,坠入到里面的人要背负太多的东西,他怎么可能害她? 现在,他们的关系因为这些误会已经到了要离婚的地步,那坦白已经成了唯一可以开解的方法了。 可他不忍心把她拖入漩涡跟他一起沉沦。 吕宋继续劝他,“您看看您为太太做了那么多她都不知道,不知道不让她参加节目是怕她招眼被人盯上;不知道花重金买艺人嫖娼给她转移网络上的注意力,更不知道您之所以跟白小姐亲密,其实是怕她成为那些坏人的目标……” 可她还是成为了坏人的目标,差点丧命! 周观尘三年前满身伤病归来,绝地反击,三年来遇到了无数的困难,可没有哪次能让他像现在这样毫无办法,甚至有些绝望。 他自嘲的笑笑,眼圈微微泛红,“也许,我该像陈默知说的那样,放她自由。” “可您甘心吗?会放心把她交给陈默知那种人吗?”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第一次,感觉做个决定是这么的困难。 吕宋叹了口气,不再称呼他总裁,而是像个朋友那样拍拍他的肩膀,“你想过没有,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你把你该说的都说了,怎么做选择是她的事,但你不说,她会恨你一辈子。” 吕宋的话再次让周观尘陷入了沉思。 他这种所有伤痛都自己扛的个性是不太会跟人解释的,更不会共情,也从没考虑过姜芫的感受。 那如果都跟她说了……她会理解吗? 俩个人在消防通道站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周观尘的手机响起-- 他看了眼,见是白抒情的,就微微皱起眉头,“喂。” “阿尘,骏骏苏醒了想要见你,我跟他说你去工作了,你什么时候能过来呀,我好跟他说。” 周观尘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一会儿就过去。” 他走到姜芫病房门口,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是何苗,她看到周观尘后满身的戒备,像是炸起毛的小花猫,“你来干什么?” 周观尘把人往一边推,“看我老婆。” “你还知道姐姐是你老婆呀,你都不救她……她被关在集中箱里,为了向你求救,她十个手指头都鲜血淋漓,指甲全翻了,脚趾头也是,浑身就没一点好皮……” 何苗说不下去了,捂着嘴小声地哭。 周观尘一直看姜芫穿着长长的衣服袖子盖住手指,脚上也穿着袜子,都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此时他一个箭步来到床边,低头看着病床上的女人。 姜芫在沉睡。 她瘦弱的身躯蜷曲起来,是很缺乏安全感的姿势,一张脸更是白得透明。 轻轻拉开被子,他看到了她的手,果然都裹着纱布。 何苗小声说:“你别看了,她最重的伤你看不到。” 要不是姜芫不让说,她一定把她差点流产的事也说出来。 周观尘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但声音的微颤还是泄露了情绪,“她,什么时候醒?” 何苗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医生说她失血过多,需要睡眠。” 周观尘没有细想到底是哪里失血了,他决定先去看看骏骏,顺便冷却一下情绪,等她醒了再跟她说自己的秘密。 对,他已经决定了要试试。 周观尘轻轻给她拉好被子,对何苗说了声“照顾好她”就转身离开。 几步走到门口,他开门,出去,关门。 这一刻,周观尘以为关上的是一扇门,其实是他跟姜芫的后半生。 人呀,总觉得还有时间,长长的路可以慢慢走,深深的话也可以浅浅说。 其实不是的,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就好像周观尘-- 他根本不知道只因为一个转身就差点送了姜芫的命,更不知道关上一扇门就关上了他和姜芫所有的可能。 …… 周观尘进去的时候骏骏正在吵闹,看到他就高兴的扑过来。 白抒情一脸的无奈,“我不该打那个电话,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 “没事,骏骏这是怎么了?” 骏骏用力抓着他的手臂,“爸爸,坏女人,救她,被关着。” 周观尘眼眸瞪大,此时他才明白骏骏一直在念叨的是什么意思。 他从被救开始一直说,昏迷中也在说,可自己愣是没听懂,一再错失了救她的时间。 他可真是个蠢货呀。 周观尘艰难的扯起唇,“你说姜芫是吧?她已经得救了。” 骏骏这才停止了比划,紧绷的小脸儿也放松下来。 白抒情却不解,“什么意思?” 周观尘淡淡道:“姜芫跟骏骏一起被绑架了,骏骏吃的那颗布洛芬,就是她喂的。” 白抒情满脸的错愕,“可,可我们为什么没看到她?” “她就被关在那个集装箱里,我们走的时候,她一直在求救。” 白抒情眼圈一下红了,“怎么会这样?我情愿当时被关的人是我。” 周观尘没理她,只是对骏骏说:“你以后不要叫她坏女人,那也是你妈妈,就算不想叫妈妈,也叫阿姨,知道了吗?” 骏骏竟然乖巧点头,“好。” 好什么好个屁! 白抒情的手攥在一起,暗暗用力-- 姜芫的命可真大,这样都不死。 而且还得到周观尘的怜惜和骏骏的感激,这可不行。 周观尘赔了骏骏一会儿就站起来,“你好好吃药,我明天再来看你。” 骏骏抓着他的手,不想让他走。 周观尘摸摸他的头,“放心,我让人在这里保护你,没有人敢再欺负你。” 骏骏这才松手,目送他离开。 白抒情愣了愣,忙跟上去。 “阿尘,阿尘,等一下。” 周观尘回头看着她,“什么事?” “你……是不是要去看姜芫?” 他点头,“是。” “那你一定知道那件事吧。” “什么事?” 白抒情一脸的为难,“算了,当我没说。” 周观尘微微皱眉,不过他没有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习惯,就淡淡道:“那我走了。” 白抒情没想到他不按牌理出牌,难道不该追问她什么事吗? 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这时,吕宋从电梯里走出来,一脸的喜悦。 走到周观尘身边,他没压住自己的激动,“总裁,太太怀孕了。” 第101章 坏消息,孩子不是你的 怀孕?突然的消息把周观尘砸懵了。 他愣在那儿,俊脸第一次呈现出呆傻的状态。 白抒情心里酸涩,看来他很期待和姜芫的孩子。 用力挤出一丝微笑,她对周观尘说:“我刚才也是想跟你报喜,我在护士站那儿听说姜芫怀孕俩个多月了。” 他是个大男人,又是初初听到姜芫怀孕,对于这个月份没什么反应。 白抒情虽然知道不能心急,但还是没忍住,“阿尘,我没想到你们在骏骏回来后也着急要孩子,那是不是可以把骏骏还给我了?” 周观尘还是没反应过来,“你放心,即便有了我们自己的孩子,我还是会对骏骏好,姜芫也会。” 我们自己--白抒情几乎要把手掌掐烂了才没让自己露出妒恨的表情。 孩子还没出生呢,他的心都偏到姜芫那儿了,要是等生出孩子,那她的所有谋划不都全完了? 想到这里,她拦住了着急离开的周观尘,“阿尘,我听护士说姜小姐这次差点流产,也不知道在别的医院治疗的怎么样,你最好去全面了解一下。我是过来人知道孕妇的辛苦,要是这时候你能多关怀她些,她一定会很开心。” 周观尘一听很有道理,就没有去姜芫那儿,而是直接去找了给姜芫治病的医生。 医生把姜芫的检查报告都拿出来,周观尘看得触目惊心,原来他看到床单上那么多血,是姜芫下身流出来的,她差点流产。 医生又给他说了很多注意事项,“怀孕早期会出现呕吐厌食这些症状,尽量顺应孕妇的心意,不要逼她吃东西,更要让她保持心情愉快……” 呕吐?周观尘想起姜芫一次次的呕吐,她都说是肠胃炎,还把中药倒在马桶里。 是不是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怀孕了? 这么一想,就好多蛛丝马迹。 这傻姑娘,为什么不跟他说呢? 医生又说:“三个月之内不可以同房,太太是5月底怀孕,三个月大概是要等到……” 5月底?周观尘皱起眉头,有些不明白。 他和姜芫有且只有过一次,就是在4月份,难道等到5月份才怀孕? 他就算不懂,也知道不可能。 那……他心里想到一个可能,忙摁住。 不会的,姜芫不会那么做。 他没问医生,自己上网查了怎么确定怀孕时间。 根据网上给的提示,他怎么算都不对,索性就不想了。 一定是医院的检查有误,毕竟当时姜芫被送到医院是昏迷的,这些数据是根据b超判断出来的,不一定准确。 现在最重要的是见到姜芫。 但好像空手去不太好,那就……送花吧。 周观尘还是第一次去花店买花,店员看到是个又高又帅的男人,立刻凑过来询问。 周观尘看花了眼,他问女店员,“送妻子选什么?” 女店员心说果然好看的男人都是有主儿的,她给他推荐复古丝绒红玫瑰,“这款吧,infatuation,翻译过来就是钟情,很好的寓意。” 周观尘也觉得不错,就让包了一大束。 拿着花出来,他看到对面是hw的大屏广告,一对欧美男女在结婚,男的半跪下给女人戴上戒指。 戒指…… 当初他娶姜芫的时候没有婚礼更没有戒指。 爷爷倒是送了几样珠宝,但全都在方雅琼那里。 以前他从不会注意的小事此时全出现在脑海里,他真的亏欠姜芫良多。 周观尘走进去,要挑选一枚戒指。 他对这个也没研究,只对店员说要一枚独一无二的。 柜姐指着一款雷德恩型切工蓝钻戒指说:“这是由89颗密钉镶嵌的浓彩蓝钻,名字叫蓝色奇境。” “就这个吧。”他没有丝毫犹豫。 这蓝钻,让他想到了他们领证那天的天空。 那时的他对未来一片迷茫,面对如沼泽一般的困境他深深的无力,甚至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动摇。 从民政局出来,他也没有新婚的高兴,反而在纠结一件很棘手的事。 这时候,姜芫指着天空说:“好蓝的天空呀,我来亰北几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天空这么亮这么蓝,这大概预示着以后我们的生活亮堂堂的,一片晴朗,你说对不对?” 以前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涌上心头,甚至那天空上一丝淡淡的云彩,和她眼里的欢喜,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就像这蓝钻,通透浓郁,毫无瑕疵。 而从跟她结婚后,他的一切都顺利起来,好像进入了奇境。 柜姐大概没想到200多万的戒指对方就这么爽快的拿下,周观尘有些着急,就让吕宋在这里办手续,自己拿着花跟戒指先上车。 柜姐笑着问:“这么着急,是要去求婚吗?” 吕宋也面露笑容,“不是,是他太太怀孕了。” 柜姐露出羡慕的笑容,“真幸福呀。“ 是呀,确实很幸福,希望他们这次能排除万难,幸福相守。 周观尘一口气把车子开到人民医院,已经是华灯初上。 他看着灯火通红的住院大楼,整了整衬衫的领子。 他忽然有些后悔,没有回家换件衣服。 姜芫喜欢他穿白色衬衣,可他总是灰扑扑的一身,喜欢把身形藏匿在夜色和人潮中。 随后他苦笑,什么时候自己这么婆婆妈妈了? 深吸一口气,他不再迟疑,快步走进电梯。 这个点儿,病房里的人都吃过晚饭,护士也查完房。 走廊里安静下来,连人都少了很多。 很快走到病房门口,里面透出暖黄灯光,还能听到女人轻轻的说话声。 他抬手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来开,是个陌生的面孔。 对方看着他明显地一愣,“你找谁?” 周观尘越过她看着病床上的女人,“找我老婆。” 姜芫看到他手里的花眉头皱了皱,“你怎么又来了?” 周观尘走到她身边把花放下,声音透着愧疚,“你,很辛苦吧?” “嗯?”姜芫没懂。 “你怀孕了,一定很辛苦吧?” 姜芫面色一变,眼瞳也蓦地睁大-- “你都知道了?” “嗯”隔着被子,他大手落在她小腹上,“为什么一直都没告诉我?” 姜芫轻轻地笑了,“告诉你?你让我怎么说?说我怀了别人的孩子?” 第102章 孩子打掉,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别人……的?” 周观尘听不懂这话的意思。 不过他还算冷静,“姜芫,别赌气,以前我可能说过不要孩子的话,我向你道歉,也郑重表示,我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我会做一个好父亲。” 姜芫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从骏骏第一次进家门的时候,她就在告诉他,她怀孕了。 可他说什么?他说周家的子嗣跟她无关。 后来,有好多次,她都想要告诉他,甚至他都碰到了好几次,那个答案就放在他身边,几乎是伸伸手指就能够到。 但是他没有,他一次次地强调他不会要他们的孩子,甚至跟骏骏保证,这辈子只会有他一个儿子。 哪怕要离婚的时候,她被姜志明逼得走投无路,想要用肚子里的孩子跟他求得庇护,他依然说怀了就打掉。 现在再表示期待这个孩子,不是笑话吗? 姜芫讽刺的笑容在脸上扩散,越来越大,最后她止不住笑出声,肩膀一耸一耸的,笑出了眼泪。 他要不要听听,自己都在说什么呀。 周观尘肺里发痒,他很想抽一根烟。 手下意识地去摸,却又想起这是医院她是孕妇,不能抽。 手拿出来,他看着她满脸泪水,心里很难受。 可怪谁呢?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但凡他多观察一点,多对她好一点,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坐下,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我知道以前都是我不好,但是你也别用孩子是别人的这种话来刺激我。” 姜芫夺过纸巾擦干净了脸,抽了抽鼻子才讽刺道:“周观尘,你多大脸呀以为我故意刺激你。我再说一次,这的孩子才刚10周,按照时间算是5月底怀上的,跟你有关系吗?” 他不肯听,“别胡说,你一定记错了。” “我怎么会记错,你别忘了我们只有一次,那次你还做了措施,就算是这次怀上了,到现在已经超过14个周,都显怀了,你看我的肚子像吗?” 说着,她掀开被子,露出平坦的小腹,“你自己看看,这像是怀孕三个多月的样子吗?” 周观尘不懂,也不想懂。 “这些总有意外,你是我的妻子,你的孩子就是我的。” “周观尘,这是想要喜当爹?我知道你有这方面的癖好,可抱歉,我不同意,我不像白抒情,可以毫无负担地让自己的孩子喊别人爸爸。” 男人头上青筋暴起,“姜芫,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倒是说说,你怀的是谁的孩子?” “周总,姜芫怀的孩子是我的,请周总成全。” 陈默知的话就像一记惊雷,敲得周观尘脑袋嗡嗡作响。 而姜芫也睁大了眼睛。 她只想搪塞过去,却没想到陈默知竟然主动替她挡了枪。 这样好是好,可对陈默知太不公平了。 他很有可能招致周观尘的报复。 姜芫想要替他解释,却给男人按住了手臂,轻轻摇头。 他们的互动落在周观尘眼里,跟刺进眼睛的锥子一样。 眼疼,头疼,心,更疼。 喉结滚动几次,才咽下满嘴的血腥,他哑声说:“陈默知,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得到她,我不信。” 陈默知淡淡一笑,“周总,身为男人,我明白你的感受。像你这样骄傲自负的男人,被偷家肯定受不了,但这是事实,你得接受。想想我们芫芫,你把人带回家的时候,她又是怎么吞下那口血的?” 那怎么能一样?他根本没背叛她,孩子不是他的,他也没跟白抒情上床,更没想过要离婚。 他的脸色一寸寸阴沉,目光更是森冷至极,“那是我和她的事,不用你插嘴。” 陈默知制止了姜芫说话,选择自己面对周观尘的滔天怒火,“她是我要护的人,有些话她不好意思说,就由我来说。我和姜芫的开始是我趁人之危,她被你伤了买醉,我趁机侵犯了她。” 姜芫没想到他把所有的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忙大声说:“不是这样,都是我不好。” “你没错,都是我对你情难自控。周总,你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医院见面吗?那是我陪芫芫去检查,你的儿子推了她一把,差点把她推流产。” 竟然这么早吗? 周观尘眼底满是愤怒,可随即想到了什么,不由自嘲地勾勾唇。 那次,他倒是让吕宋去查姜芫生了什么病,可因为太忙就忽略了。 姜芫没敢让陈默知说下去,怕把周观尘刺激疯了。 她淡淡道:“我们扯平了,好聚好散吧。” “休想!”周观尘拉住姜芫,“你打掉孩子,我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姜芫冷冷看着他,那目光满是厌恶和排斥,甚至还有恨。 男人呼吸一沉,大手收紧…… 姜芫似乎感觉不到疼,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他,“如果你敢对我的孩子不利,我会跟你同归于尽。” “你试试。”周观尘态度强硬,可眼底通红,里面似乎有什么要碎了。 陈默知推开他,把合同甩过去,“今天周二少已经找过我,愿意出五倍的价钱买我的铺子,我还看他去找过另外几家。周总,如果你再不放手,我可要找他去合作了。 周观尘反而冷静下来,一双狭长的眼眸黑沉沉的,“威胁我?” “不敢,我自知没什么筹码,只想让我们都别那么难堪。周总,放手吧,芫芫喜欢你的时候你对她爱搭不理,现在她不喜欢你了,你就放了她吧。” 她喜欢他的时候?她什么时候喜欢过他? 她喜欢的……从来都是另外一个人。 而他,只是个可笑的影子。 他低下头,轻声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驱赶走奔涌而来的悲伤、失落和挫败。 看看,偷来的就是偷来的,即便失主没了,也不会永久地停留在小偷手里。 陈默知和姜芫看着他发笑发狂的样子都很紧张,一句话不说等着结果。 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抬起头,眼里是坚不可摧的决绝。 拿起那份合同看了看,他说道:“很好,我接受这个合作。明天上午9点半,带好你的证件,不见不散。” 第103章 我老婆,跟人跑了 直到周观尘离开后很久,姜芫才松了一口气。 陈默知轻轻拍她的肩膀,“都过去了。” 姜芫一脸的无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说哪个?承认孩子是我的还是用店铺换你的自由?” “都是。” 他轻轻笑了。 “我没有那么伟大,承认孩子是我的是有私心,想在你面前逞英雄,等你离婚了好多看我一眼。” 陈默知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着,“我看到你跟医生谎报怀孕的日期就知道你是不打算让周观尘知道这孩子的存在,我就觉得我不差,是不是可以给孩子当爸爸,干的。” 虽然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姜芫已经眼眶发红,“墨知哥,你为我做得太多了。” “芫芫”他轻轻摸着她的头发,“我有私心,但我也不想这个时候跟你表白,有点挟恩已报的意思。我只想跟你说,我们都是没有父母疼爱的人,我肩膀厚实点,就让我给你依靠一回,嗯?” “墨知哥……” “至于店铺换你离婚?别逗了,那个店铺我根本保不住,可店是死的人是活的,相比第一修复天才香菜大师,别说我一个店铺,十个店铺又能算什么?只要一想到周观尘根本不知道他失去的是什么,我就觉得赢了全世界。” 姜芫的眼泪已经流淌成小河,“我哪有那么厉害?” 陈墨知心想你有多厉害恐怕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双手一摊,“坦白了,我就是这么个自私自利的人,我走的每一步都是在为自己打算,所以你也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我们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罢了。” 姜芫哭得更凶了。 他故意这么说,就是怕她有心理负担,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人呢。 “别哭了,对孩子不好。” 姜芫慢慢地止住了哭泣,“墨知哥,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全力回报你,免费给玩宝斋打工都行。” “你呀。”陈墨知宠溺一笑。 姜芫忽然想起来,“我得给苗苗打个电话,让她把我的身份证和户口本送过来。” 陈默知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才问:“你……想好了?” 姜芫在他问出那一刻心头一酸,却还是坚定点头,“想好了。” “那行,我明天送你。” 姜芫点点头,她发现心酸之后就是平静,毫无波澜的平静。 看着那一束红到像凝固血液的玫瑰,她想。 ……终于……要离婚了! …… 周观尘飙车绕亰北转了半个圈儿,最后引动了好几辆警车才拦下。 查看证书,验酒精浓度,开罚单,批评教育,周观尘始终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开跑车也要注意安全,市区呢,开这么快。” 姜芫和陈默知在他生日前一晚去金雀台后门的大床房,第二天给他过生日,做的蛋糕上面写着男神。 “没喝酒,没喝酒干嘛想不开?罚款200。” 有段时间,姜芫说她秀姨生病去照顾,其实是跟陈默知约会,他派去跟着她的人看到过,只是以为那姓陈的在追何苗,没在意。 “拿好罚单,再有下次可要吊销驾驶证了。” 陈默知陪姜芫去买菜,跟她一起吃火锅,陪她去情趣宾馆…… “哥们儿,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是病了还是给老婆绿了?” 姜芫把玩宝斋当成自己的店在维护,还甘心给陈默知当枪在拍卖会上强出头,他们真的好爱。 “你……” 砰!陈默知用力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了巨大的鸣叫声。 交警给吓了一跳,“你这人怎么回事儿?” 他看着前方,额头青筋一颤一颤,“我老婆,跟人跑了!” 交警:…… …… 早上,吕宋早早地去了公司,他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却没想看到了周观尘站在门口。 他上前就笑嘻嘻地说:“恭喜呀总裁,昨天太太一定很喜欢玫瑰和戒指吧?您这么早来公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周观尘死死盯着他,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吕宋很快感觉出不对,试探着问:“你们……还没和好?没事的,都说好事多磨,您多去两次太太一定会心软的,毕竟你们有了孩子。” 他话刚说完,就看到周观尘面色巨变,鬓角的青筋突突跳动。 是自己说错话了?总裁根本就没得到太太的原谅? 就在他胡乱猜测的时候,周观尘冷冷道:“帮我准备一下身份证户口本和结婚证。” 这下变脸的成了吕宋,“您什么意思?” “今天的行程改一下,9点半去民政局离婚。” 吕宋手里的三明治啪的掉在地上,想要问什么的时候,周观尘已经回到办公室,关上了门。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是要坦白,不是有孩子了吗? 这么好的转机都不行吗? 但他能做的很少,只好摇摇头去准备周观尘需要的东西。 一门之隔,周观尘仰靠在椅子上,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从眉峰到下巴,那条流畅优美的线条已经打了结,显出一种痛苦的情绪。 抽了一夜烟,现在嘴巴都是苦的,可他沉迷这种要把肺泡烧穿的刺痛感,好像能减轻心里的憋闷。 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里面钻石的冰冷和棱角微微刺着掌心。 许久之后,他打开手掌,把戒指放回到盒子,锁进抽屉。 他错了,他的天空从来都是灰的,他也没有奇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门关得紧紧的,没有人敢去打扰他。 门外,吕宋看看时间,已经8点50分。 在他以为周观尘会跟上次一样赖掉后,门却开了。 门内的男人一身清爽走出来,西裤笔挺黑色衬衫包裹着肌肉匀称的身体,甚至连头发都一丝不乱。 只不过发红的眼睛和眉宇间的疲惫让他看起来有些落寞。 吕宋心想总裁还是不想离婚的,就开始替他找理由,“总裁,有个紧急会议要开。” “延后。”男人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像是抽了一晚上的烟。 “那……还有个重要的客户要见,不如我们先……” “也延后,现在就去民政局。” 第104章 离婚都要带着奸夫一起 吕宋看着周观尘冷淡却坚决的面容,吕宋给整不会了。 他只好上车充当司机,开了一段路还是没忍住,“总裁,昨天还好好的,为什么要突然去离婚?” 周观尘看着车窗外面,那有一对夫妻牵着一个小孩儿过马路,三个人说说笑笑,不知道有什么好开心的。 可转眼间,他们就变成了姜芫和陈默知的脸。 周观尘手指紧紧攥起,目光也森冷得厉害。 9点一刻,他们到了民政局。 此时刚上班不久,外面人并不多。 现在已经立秋,微凉的风掠过树叶,金色的阳光跳跃着,留下一地斑驳。 吕宋觉得车里气氛太压抑了,就小声说:“您没吃早饭,我去给您买杯咖啡吧?” 周观尘摇摇头,他点了一根烟,随后降下车窗,修长的手指搭上去。 吕宋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他,“您少抽点烟……我觉得太太不会来的,她不可能离婚,就是发发脾气。” “她怀孕了。” 吕宋被他突然的话语弄得莫名其妙,下一刻却听他说:“是陈默知的。” 吕宋:…… 半晌,他才结结巴巴地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太太不是那种人。” 周观尘没有再回答,他好像失去了说话的兴趣,取出墨镜戴上,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吕宋觉得这是他,可又不想是他。 周观尘过得太苦了,好不容易有个女人让他有了丝人气儿,可又要失去了。 9点20,一辆黑色保时捷开过来,车门打开,陈默知扶着姜芫走下来。 姜芫身上穿着一件宽宽大大的卫衣,兜帽戴在头上,显得一张脸格外小。 看到周观尘的车子,姜芫也没过去,只是率先上了台阶走进去。 吕宋却有些不舒服。 他一边撸袖子一边说:“太欺负人了,来离婚还跟奸夫一起,总裁您等着,我去教训教训那个渣男。” “回来。”周观尘哑声喊住他,打开车门下去,也走上台阶。 他和姜芫在大厅里相遇,他看了看跟陈默知依偎在一起的女人,走向取号台。 今天人不多,很快就轮到他们,两个人在办事员身前坐下。 办事员看了他们一眼,目露惊艳和惋惜。 多般配的一对儿,怎么就离了呢? 翻看了两个人的结婚证,她问:“为什么离婚。” “我出轨。”姜芫抢先回答。 周观尘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心里说不出的苦涩。 他本想给她留点体面,可她为了能离婚,甚至脸都不要了。 办事员这时看到了姜芫身后不远处的陈默知,也是个大帅哥,看来人家是等着离婚再结婚,完全就没有调节的必要。 “那你们的财产分配……” “我净身出户。”姜芫不想再纠缠,只能选择这种方式。 周观尘却不同意,他扔过来有一张卡,“一个亿不可能,这是一千万,算是你三年的工资。” 这是姜芫没想到的,她沉默了一会儿,收下。 她跟钱没有仇,哪怕是因为他被绑架的补偿,也是应该的。 办事员见过为了一把椅子一张床吵得面红耳赤的,也见过为了巨额家产杀害枕边人的,这么干脆的离婚方式还是第一次见。 没有孩子没有财产纠纷,很快就签好字,她说:“冷静期30天,结束后如果还坚持离婚就来办理离婚证,如果一方不到场,就作废。” 姜芫知道有冷静期一说,不过她实在不想拖延了。 她小声对周观尘说:“不能找找关系,跳过冷静期吗?” 周观尘站起来,“一个月而已,从这一刻,我就认定我们离婚了。” 说着,他率先站起来,大步离开。 姜芫坐在椅子上,闭了闭眼睛。 她不是等不起,她是害怕再生枝节。 陈默知过来扶起她,“可以走了吗?” 姜芫看到周观尘已经走到大门口,就点点头,拿起自己的那份协议和一千万的卡,也走出去。 她身体虚弱走的很慢,这段路要比普通人多用一倍的时间,但是没想到周观尘竟然还在。 他靠着车子吸烟,但不知在想什么,烟灰已经积蓄了老长一截儿。 烧到手指的灼痛让他回神,在看到姜芫和陈默知亲密的靠在一起,他把烟蒂揉在了手心里。 掌心的疼痛让他顿了两个呼吸,他望向她,薄唇紧抿,藏在墨镜后面眸子肆无忌惮的流露出委屈和哀怨。 出口的话语却冰冷无比,“把你的东西带走。” 姜芫顿了下,淡淡道:“该带走的我都带走了,如果还有碍眼的,你就扔了吧。” 听了她的话,他不亚于被人在鼻子上砸了一拳,说不出的酸涩翻涌而出,甚至墨镜后的眸子也有了水光。 不再有任何言语,他打开车门上去,一直到车子开出很远,他才慢慢张开手,手里的烟蒂已经碎成粉末,手心焦黑。 看到周观尘的车子远走,姜芫才松了一口气。 说了谎的人总是心虚,她害怕面对他的每一秒,生怕被戳穿。 上车后,陈默知也提醒她,“一个月的冷静期,只要周观尘愿意,可以用很多方法来验证孩子是谁的。” 是的,姜芫在医院撒的谎并不高明,而且她以前去检查过,很容易找到诊疗记录。 再复杂点,可以通过羊水穿刺确定。 只要他肯上心去做。 想到这里,姜芫说:“墨知哥,我想求你件事。” 陈默知看着她,“尽管说。” “我想要这一个月和你装情侣,只有这样周观尘才能深信不疑,他那人太骄傲了,一定不会再去猜疑孩子是谁的,更不会去查。” “好,那你要不要搬来跟我一起住?” 见姜芫惊讶地看着他,他忙解释,“就是做做样子。” 姜芫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她始终没离婚,陈默知又是老师,别给他造成不好的影响。 陈默知则尊重她的意见,“那我每天都去看你。” 两个人商量好后,陈默知又提醒了她一次,“芫芫,你再好好想想还有没有什么漏洞,比如在翠微湾那边有没有遗漏?” 姜芫摇摇头,她是个谨慎的性子,不可能犯下这种致命的错误,除非脑袋不清醒。 等等,脑袋不清醒?她忽然想起来了,在翠微湾,她还真留下一样能暴露孩子父亲的东西。 第105章 她回翠微湾的目的 见姜芫脸色不对,陈默知问:“想到了什么?” 姜芫敲敲脑袋,“我得回趟翠微湾,确实有东西要带走。” “现在吗?我送你。” 此时的周观尘已经回了家。 李姐看到他后很惊讶,“先生,您怎么这个点儿回家了?” 他没回答,径直去了卧室。 卧室里处处还保留着那女人的痕迹,床头柜上一根黑色发绳,梳妆台上一瓶香水。 他看得有些烦,就喊了李姐。 “先生,有什么吩咐。” 他指着屋子,“收拾一下,把这些没用的东西都丢了,重新换床品,要灰色。” 李姐疑惑,“可太太喜欢米白和浅紫色。还有那些,都是她的护肤品。” “她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周观尘的声音很重,像是说给李姐听,也说给自己听。 李姐没控制好,脸上露出了惊讶表情。 她忙低下头,转身去拿了一个小筐,开始收拾梳妆台。 姜芫护肤品不多,梳妆台上的也多是彩妆,没一会儿就收拾完了。 李姐放下小筐,准备去换床品。 可刚拎住床单的一个角,就听到男主人说出去。 李姐犹豫了一下,没拿小筐子。 等人走后,周观尘一样样摆了回去。 就差最后一样的时候他忽然发了疯,全都扫落在地上。 随后他出去,锁上了这屋的门。 翠微湾的别墅在周观尘看来不算大,老宅一栋楼的面积,可今天却觉得分外空旷。 客厅的沙发,小花园的秋千,走廊的窗口,处处有那女人的影子。 他逃避似的绕了一圈儿,最后躲进书房里。 书房不比卧室那么私密的地方,属于她的痕迹很少,他坐在椅子上,看到了桌上那个大玻璃罐子,里面是上次骏骏打翻的纸鹤。 他当时装起来,一直摆在案头上。 隔着玻璃罐子,他看着里面花花绿绿的一堆纸,不由抽了抽嘴角。 三年而已,说喜欢他的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这个骗子! 这上面写的每个字,他都不会再相信了。 伸手掏出一个,展开后看到姜芫劲健的字迹,“今早帮他打领带,第一次那么近看他的脸,好帅好帅,我觉得我能看一辈子,以后每天都要给他打领带。” 周观尘把纸条揉成一团。 打开第二个,“他的胃不好,我想要学煲汤给他调养,却把手烫了,想让他心疼一下,结果他说不会做就让保姆做,不开心。” “又要去老宅呀,可以不去吗?周夫人天天阴阳怪气,上次还让她娘家嫂子们一起给我难堪,烦死了。” “今天宋叶又骂我了,因为我不肯把老爷子送的一条红宝石项链给姜若若。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我一个亲生的就闭不上她一个抱养的,我那么讨人厌吗?” “我的确讨人厌,周观尘没喝我煲的汤,还让我别做这些无意义的事。他们都讨厌我。” 周观尘一张张展开,一遍遍看,然后揉成团儿。 像自虐一般。 很快一大瓶子就剩下可怜的几个。 他拿起一个粉色的,这个格外大。 “啊啊啊,我跟周观尘终于做了!!很疼,他很粗鲁,我想要喊停的,可又舍不得,我想这是不是代表他接受我了?以后我们就能像正经的夫妻一样?ps真的好疼呀呀呀!!!” 他想到了他们唯一的那晚。 她喊疼了吗?他只记得她分外柔顺,很狂热地亲他,一声声喊着老公。 他一直以为是她和周夫人合谋给他下药,所以一直生她的气,白抒情住家里没提前招呼和解释,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 揉搓,扔掉,看着瓶子里仅剩的几个,他的手顿了顿,还是抓起了一个黄色的。 看了这么多,他已经摸出了规律,蓝色是忧郁,粉色是开心,黄色就是焦虑。 根据上面的日期,越是下面这几个越是靠近现在的日期,她在焦虑什么? 正要打开,忽然一只白皙的手伸过来,一把就把黄色纸鹤抢过去。 周观尘抬起薄薄的眼皮,看着姜芫手里的纸鹤,“怎么?回去觉得离婚离亏了,改抢了?” 姜芫并不生气,她把剩下的纸鹤一起揉成团,“这些东西都是过去式了,没有看的必要。” 他的眼睛只盯着那团黄色,神色冷冷淡淡,“我觉得很有必要,看看一个骗子是怎么骗人的。” 姜芫的身体虚弱,她手肘撑着桌子有气无力,“我从没骗过你,写下这些的时候我是爱你的。” “既然那么爱,为什么会轻易变了?” 姜芫本不想搭理他,可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就火大,“我早说过了,没有人能永远在原地等着,我已经等了你三年,你不回应,难道让我永远等下去吗?” 周观尘的反应很怪,看起来很冷淡,可狭长的凤眸半阖,藏着委屈的情绪,“不回应可能是堵车、遇到阻碍,你都等了三年就不能再多等会儿吗?而不是让别人上了车。”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 冷静的面具土崩瓦解,从昨晚一直在压制的情绪轰然爆发。 红血丝爬上眼白,周观尘的俊脸微微扭曲着,是他自己最不想看到的输不起的模样。 对,输不起,很难看。 他一步步逼近姜芫,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异常的可怕。 姜芫一步步后退,最后双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 没等她说什么,男人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 “给我。” “什么?”她装傻。 周观尘不再说话,而是一根根掰开了她的手指。 洁白的掌心里,一团皱巴巴的纸躺在那儿,给男人一把抽去。 “不要看。”她急了,扑到他身上抢。 周观尘冷笑,他明白了,翠微湾的东西她什么都不要,却为了这块破纸而来。 也就是说,这上面一定有什么她不希望自己看到的东西。 冷锐的眸子紧紧睨着她,他问她,“写了什么?” “无关紧要的东西,你还给我。” 他哼了一声,一点点展开那皱巴巴的纸。 第106章 别否认,你怀的孩子就是我的 周观尘抓着那张纸,一个字一个字读出来,“周观尘一个多月没回家了,我的大姨妈也一个多月没来了,会不会有什么意外?虽然那晚他做了措施,可网上说没有任何避孕措施是百分百有用的,更何况最后那次还……” 读到这里,他的声音有细微的发抖。 姜芫却再也听不下去,抬手去堵他的嘴。 他握住,轻轻地从自己唇上一点点下移,继续读出来,“要是我怀孕了,周观尘会不会很高兴?我们一家三口会很幸福吧?” 他看着她,把纸怼在她眼前,“姜芫,解释。” 姜芫很快恢复了镇定,“周观尘,你不会还以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吧?” 他紧紧盯着她,犀利的目光像是探照灯,想要照到她心里。 姜芫心里发慌,表面佯装镇定,“周大少,你的自信在我这里很可笑。” “别狡辩了,陈默知不过是你找来的演员,你怀的孩子就是我的。” 听着他坚定的陈述句,姜芫心里越发害怕,“不是,你别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的是你!这个要怎么解释?” 姜芫看着他,眼睫轻微的抖动着。 他身体下压,看着她平坦的小腹,“姜芫,我收回以前的混帐话,我会对你和孩子好。” 哈,哈哈哈,姜芫忽然笑起来。 “周观尘,你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喜欢给别人家的孩子当爹?我再说我一次,我不是白抒情,我的孩子有亲爹。” 说完,她从刚才揉皱的几个千纸鹤里找了一只蓝色的打开,递到他面前,“你好好看看,看看呀。” 周观尘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几乎本能排斥。 姜芫却已经读出来,“延迟了10天,大姨妈还是来了,所以宝宝是没有了,有一点点失望。周观尘还没回家,等他回来我跟他说说,生个孩子怎么样?” 她把纸条撕碎扔在地上,“生个孩子怎么样?他带回一个孩子,说这是他的儿子,要落在我的户口本上,还不许我伤害他!” 姜芫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用力摇晃着,“周观尘,你现在敢要求我给你生孩子,你怎么敢!” 周观尘一动不动。 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带着一种类似绝望和疼痛的情绪,但很快就变成了一片冰寒,像是夹杂着十足的恨意,“滚!” 姜芫的身体很弱,很快就出了虚汗,整个人也摇摇欲坠。 她松开他,哑着嗓音说:“我是来拿我的书,等领了离婚证,我们再也不见。“ 说完,她踉跄着离开。 随着砰的关门声,他觉得有什么东西狠狠敲在了心脏上。 一股悲愤从心里升起,他拿起桌上的玻璃罐子重重摔在地上。 随着啪的一声,罐子碎成了渣滓。 他低头看了会儿,蹲下抓起一把握紧-- 鲜血和细小的颗粒一起从他指缝里掉落,他除了满心的伤和痛,什么都抓不住。 …… 姜芫拿着书出来,陈默知忙下去扶她。 “解决了吗?” 她点点头,上车后就瘫在座椅上。 陈默知问她,“我看到周观尘的车子在,他难为你了?” 姜芫摇摇头,她现在没有任何力气说话。 陈默知把保温杯递给她,她喝了口,甜甜的,是红糖水。 又灌下几口,她才恢复了点力气。 从刚才到现在,天知道她有多紧张。 那只蓝色纸鹤是她在回去的路上刚写的,只要周观尘仔细看,就会发现纸张根本不同,而且她也记不得日期,就胡乱编了一个,怕对不上。 所以她故意说话激怒他,然后夺过纸条撕碎揉搓,让他信以为真。 见她这么疲惫,陈默知也不打扰她,拿出薄毯给她盖好,直接开车去了医院。 送到病房后,他看了看时间。 姜芫此时已经恢复过来,“墨知哥,你赶紧去忙吧,我这里有护工照顾。” “我还有时间陪你吃个午饭,想吃什么?” 话刚说完,苗苗就来了,她带了鸡汤,还有馅饼包子和小菜。 “我就知道陈教授在这里,您别嫌弃,都是我妈妈做的,一起吃吧。” 陈默知已经吃过几次秀姨做的饭菜,非常喜欢,此时就洗了手帮着摆碗筷。 这里病房很狭窄,比不上私立医院的优越条件,三个人就凑在病床的小桌板上,将就了一顿。 不过很开心。 那种感觉,又像是回到了那次在家里吃火锅的时候。 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姜芫觉得无比满足。 虽然失去了一段婚姻,但她还有好朋友和亲人,一样可以过得很好,爱情真的不是生活必需品。 “芫芫,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姜芫喝了口鸡汤,“等拿到离婚证后,我想离开这里,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产。” 陈默想了想很赞同,远离亰北这个是非之地,对她和孩子都好。 可她一个人,他不放心。 何苗解决了这个问题,“反正何树在学校里出不来,姐姐,就让我妈妈陪你去吧。” 姜芫迟疑着摇头,“秀姨还是待在亰北好,这里医疗条件发达,要是有什么病痛也可以得到及时救治。” “那你也不能去个落后的地方呀,宝宝要产检要生产,太差可不行。” 陈默知想了想,“不如去夏城,那批找回来的文物要送到夏大研究中心做修复,你可以去指导一下。” 姜芫有些为难,“可时间未到,我不能暴露身份。” “没事,就凭着你修复茶晶花插,叶馆长就对你倾慕不已,到时候可以让他写个推荐信。” 姜芫没上过大学,她还蛮向往去校园的。 吃完饭,陈默知去学校,留下苗苗陪着姜芫去做检查。 两个人回来时,看到急诊那儿围着好多警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姜芫加快了脚步,依照她的经验,这种热闹还是别看的好。 但还是从周围人的嘴里听到好像一个偷文物的罪犯在看守所自杀,被送了过来。 偷文物的罪犯?不就是张进那帮人吗? 说起来,从绑架到被解救,姜芫都云里雾里。 他们绑她却没向周家要赎金,甚至都没让她露过面,反而一心想要她死。 这是为什么。 很快,姜芫就找到了答案,只是没想到,要付出那么痛的代价。 第107章 她躺在床上,小脸儿惨白 苗苗陪姜芫到8点,她催她回家。 苗苗收拾了东西,“那我明天再来看你,想吃什么?” 姜芫摇摇头,“医院里什么都有,你别让秀姨忙活了。” “你不让我妈做她还不开心。” 她想了想,“那就红豆粥吧,凉拌一个莴苣。” 苗苗开心地翘起嘴角,“这个简单,我也会做,再蒸上一锅透油的酱肉包,安逸。” 姜芫戳了她脑门儿一下,“你呀,就想到吃。” “我不仅会吃,我还会画画,铛铛铛,看我得奖了。”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烫金证书,展开。 姜芫念出来,“飞天杯国画大赛一等奖,苗苗,你好厉害!” 何苗有些羞赧,“一等奖有好多,不止我一个。” “那也厉害呀,全国多少学画画的美术生呀,我的苗苗却能拿一等奖。”说着,姜芫眼睛湿润了,“你好好学习,考研究生,把我没上的大学一起读了。” 何苗抱住她,“没有你哪有我的今天?当初我爷奶非要把我嫁给脑瘫换10万的彩礼,还把阻止的妈妈打伤关在牛棚里,是你报了警。后来供我上学,就连我妈生病都是你拿钱给她换肾。姐姐,他们都说你抢走了我妈妈,但在我看来,你就是我们娘俩的救星,没有你,我们早死在何家沟了。” 姜芫也回抱住她,“苗苗,我不是你的救星,你和秀姨才是我的希望,如果没有你们,我才是活不下去的那个。” 苗苗怕她哭坏了身体,忙自己止住哭声,擦擦眼泪说:“我是姐姐最最可爱的小尾巴,现在尾巴请求身体不要再忆苦思甜了,再哭下去就成我妈了。” 姜芫破涕为笑,“不准蛐蛐秀姨,我可要告状的。” 苗苗扮了个鬼脸,“我不怕,以后我成为大画家大设计师,我妈现在得讨好我。” “赶紧走吧大画家,再不回家发不了面了。你别坐公车呀,打个车。” “我知道了。”苗苗亲了她一下,咯咯笑着离开了。 姜芫脸上的笑好久才散去,心里暖洋洋的。 这是苗苗给她带来的幸福的感觉,这一晚,她是在对红豆粥和透油酱肉包的憧憬中睡去的。 可第二天,何苗并没有来,早饭是护工去医院餐厅买的。 姜芫还以为何苗有什么事,就给她发微信让她好好学习,不要来医院了。 何苗没有回微信,甚至她给秀姨打电话,她都没有接。 姜芫觉察到不对头,就给陈默知打电话问他知道不知道苗苗的下落。 陈默知支支吾吾。 姜芫一下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默知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要告诉我。”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在病房等着我,我马上过去。” 姜芫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后她努力让自己平静,可几次去端杯子都把水撒出来。 陈默知没有10分钟就过来了,姜芫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眼瞳颤了颤,声音也有些发抖,“到底怎么了?” 他握住她的胳膊,“芫芫,你要答应我别激动。” 姜芫深几乎要哭出来,“你快说呀。”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弃了,“算了,你跟我来吧。” 他把姜芫带到了另一区的病房,“昨天,何苗遇到了在医院里遇到了袭警逃窜的文物贩子张进,被他推下楼,右手手腕粉碎性骨折。” 姜芫整个人都要碎裂开了! 昨天她们是看到了警察送张进来医院,可转眼间何苗就遭殃了,这不公平! 她可是个画画的,靠右手画画! 这让她以后怎么办? 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和发颤的身躯,陈默知忙握住她的肩膀让她冷静,“芫芫,你冷静,这是个意外,张进已经被击毙。” “他死了?” “他还伤了一名刑警,在逃跑的时候被击毙。” “可他为什么要来医院?既然要死为什么不能死在牢里?何苗那么善良单纯的一个女孩子,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她?” 姜芫忽然皱起眉头,她猛然抓住陈默知的手。 “何苗是从哪段楼梯摔下去的?” 陈默知一脸的黯然,“就是你病房外面的安全通道,她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有人去世推进了电梯,她害怕不敢坐电梯,就选择了从安全通道走楼梯,恰好遇上了……” “张进为什么要上来?他不是来治病吗?他是冲我来的,何苗替我挡灾。” “姜芫,你冷静点!这不是你的错,不要把所有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这只是个意外!” 见姜芫不听,陈默知只好说:“你自己想想,张进为什么要冒险来杀你,他又是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是的,说不通,好像只能用巧合来解释。 可姜芫就是觉得事情不会这样,怪她,都怪她,要是她不住院,何苗也不会来医院更不会发生这种事。 进了病房,她就看到秀姨在抹眼泪儿,何苗躺在床上,小脸儿惨白,右手固定着板夹。 她没哭,反而安慰秀姨,“妈,您别哭了,我就是骨折又不是缺胳膊少腿儿。以后就算不能画画了,可以干别的,一样养活你和我自己。” 不能画画?姜芫不由看向陈默知。 他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摇头。 姜芫的心一下落到谷底。 师父都说过,苗苗画画有天赋,她又肯吃苦,以后一定有大成就。 可现在如果真的不能画,那就等于宣布了她十几年的辛苦都白费了,研究生也不能考了。 不,不能这样,这对苗苗不公平。 姜芫不敢再进一步,甚至呼吸都放得很轻很轻。 这时候,苗苗看到了她。 “姐姐,你怎么来了?赶紧坐下。” 好姑娘,都这个时候她只担心她,这让姜芫更愧疚不已。 她低头,看着苗苗的手,眼泪滴在纱布上,“疼吗?” 苗苗刚要回答,忽然想起一件事,就用左手拉住姜芫,“姐姐,你先别管我疼不疼,赶紧帮我找找手机。” 秀姨有些无奈,“都这样了还离不开手机。” 何苗有些焦急,“不是的,我手机录下了那个坏人跟人打电话,他想要杀的人是姐姐你。” 第108章 白抒情被警察抓起来 姜芫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她猜对了,果然张进想要杀的人是自己,是她连累了苗苗。 “苗苗,对不起……” “姐姐,不怪你,都是白抒情,我听那人叫她,说她要杀了你。” 姜芫眨了眨眼睛,苗苗说的话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张进是上次绑架了骏骏的罪犯呀,她跟他应当是仇人,怎么可能是一伙的? 还是说,这本来就是她自导自演? 如果这样,那最后她没有被解救反而关在集装箱里等死就解释得通了。 这个恶毒的女人! 她都跟周观尘离婚了,她还要赶尽杀绝。 陈默知此时已经行动,“我去找医院安保负责人,让他们帮着找手机的下落。” 手机很快就找到了,被护士捡到放在了保安室,正在找失主。 虽然屏幕碎了,但能打开,苗苗录的音频也在。 陈默知打开后,里面就传来男人瓮声瓮气的声音-- “姓白的,老子受了伤还为了你爬上五楼,要是这次我解决了那个臭娘们儿,你可得告诉我剩下的东西在哪里。” 电话那边的声音听不清,在对方说话的时候,手机里传来男人粗重的喘息,显得很痛苦。 不过,他嘿嘿笑了,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 “那小婊子细皮嫩肉,那天穿旗袍的样子勾走一帮老爷们儿的魂儿,要不是我身体不允许,真想弄她。”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露出了愤慨的表情。 唯独姜芫,她微微皱着眉头竖起耳朵,生怕错过对方一个字。 接下来还是有两句话,他似乎跟对方确定什么筹码,还让对方给他家人打钱。 但称呼除了姓白的,没说全名。 陈默知关了手机,“这样要告白抒情的难度很大。” “报警!”姜芫却异常坚定,“不管是谁,警方都应该去查,张进的通话记录,还有说打钱,那总要有对方的账户吧。还有他们说的剩下的东西,是不是没找到的文物?” 陈默知眼睛一亮,“是的,就算他们不重视这个案子,也得重视文物的下落,我去报警。” 姜芫站起来,“不,这次我自己去。” 白抒情再三挑衅,她以为只要退让就行。 可她没想到,对方想要自己永远消失。 那么就来吧,新帐老账一起算。 由陈默知陪着,姜芫直接找到了专案组,把手机交上去。 她直言不讳,“听了音频后,显然是有人故意要除掉我,再综合上次我被扔到集装箱里,我觉得我很危险。” 接待她的人正是上次把她从集装箱里救出来的孙警官,他问她,“那你有没有和人发生矛盾?” “有,白抒情,我和她的矛盾人尽皆知,她想要顶替我上位,不止一次的加害我,但我没想到她会和张进认识,只要你们顺着这条线来,一定会找到另一半失踪的文物。” 孙警官的目光一下凝重起来。 从警局出来,姜芫感觉到一阵凉意,她不由抬头看天空,原来夏天已经过去了。 陈默知脱下外套,给她披在肩上,“你身体虚弱不能受寒,赶紧上车。” 姜芫嗯了一声,却还是看着天空,像是在自言自语,“这次,会成功吗?” …… 警察上门的时候,白抒情正在化妆准备跟周观尘去参加宴会。 手指一抖,眼线撇到一边,成了爬行的蚯蚓。 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张进死了,就死无对证。 更何况她现在是很重要的人物,那些人不会让她出事。 想到这里,她优雅地拢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对警察说:“我想要打个电话,可以吗?” 警方却没给她面子,直接抢过手机。 白抒情没想到这样,就有些慌了。 “别碰我,你们知道我男朋友是万宝斋大少周观尘吗?” 领头的孙警官没说话,关系到丢失的国家文物,是谁的女朋友都不行。 审讯室里,白炽灯直照在脸上,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不断向她袭来,白抒情都要崩溃了。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她才回国几个月,可养尊处优之后,完全把三年的痛苦生活扔到了脑后,受不了一丁点儿罪。 等周观尘带着律师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都脱了一层皮。 …… 接到孙警官的电话时,姜芫正陪着何苗接受会诊。 几个专家都看过,得出的结果一样:何苗的手严重受损,以后不能拿重物和长时间使用,也就是说,她不能画画了。 这个结果何苗早就料到,但还是流下难过的泪水。 秀姨抓着专家不放,“求求你们想想办法,她才21岁,她的青春正当时,她要画画,她学了十几年付出太多,求求你们了救救她。” 说着就要跪下。 陈默知把秀姨拉起来,姜芫追着医生到外面。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国内最著名的骨科专家摇摇头,“你好好劝劝小姑娘,人生的路千万条,这条走不通就选另外一条,别折磨自己。” 专家们走远,姜芫愣愣站着,一颗心像是碎成千万段。 为什么会这样?苗苗她做错了什么? 坏人一个个活的耀武扬威,可她们这些好人却受尽苦楚,被欺负的抬不起头来。 就在这时候,孙警官的电话打了过来。 “姜小姐,很抱歉,您提供的证据无法证明白抒情是张进的同谋,我们也没有查到她跟他的通话记录,现在周观尘周先生来保释她出去……” 姜芫脑子里嗡嗡的,孙警官再说什么她一句也听不清楚。 这好像是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这些日子以来承受的所有羞辱在这一刻爆发。 她身上披着陈默知的外套,口袋里是他的车钥匙。 没有迟疑,她坐电梯到停车场找到陈默知的车子,上车后直奔警局。 陈默知追下来的时候只看到车子的尾巴,忙给她打电话。 姜芫并没有接,他只好打车跟了上去。 胸腔里那股怒火在支撑着,姜芫把车子开得飞快,到警局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白抒情走出来。 她头发乱蓬蓬的,身体裹在一件男式西装里,像是一朵被蹂躏过的小白花,楚楚可怜。 姜芫眼睛微眯,忽然猛踩油门冲上去! 第109章 姜芫想要撞死她 白抒情本在等周观尘,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汽车的引擎声,她下意识的回身。 当看到一辆黑色保时捷直冲自己开过来的时候,她眼睫颤动眼瞳瞪大,后退两步想要躲开,却发现腿软绵绵的,根本不听使唤。 50米,30米,20米,10米…… 不是意外不是事故,是故意的! 当她看清车里的人是姜芫时,车子距离她只有3米。 白抒情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双腿间流下黄色液体。 她,吓尿了!! 姜芫勾起嘴角却没有停。 此时,警局门口站岗的,来往的行人,还有周观尘,都看到了。 他眼睛睁大,心想姜芫是疯了。 警局门口开车撞人,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没有犹豫,他冲上去挡在了白抒情的面前。 此时,车子距离他,只有一米。 姜芫踩下刹车,车子几乎要贴上他的身体。 隔着挡风玻璃,两个人视线对在一起。 一个是不甘和愤怒,一个是不解和谴责。 就像两头撕咬的兽,隔空博弈。 此时,警局里冲出来很多人,想要上前却给周观尘挡下了。 他眼睛死死盯着姜芫,“你下来,有话我们好好说。” 姜芫冷笑,“我跟你没话可说。你这么维护她,不如替她去死!” “我死可以,那你呢?故意杀人是犯法的,你要承担法律责任。” 姜芫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你也知道杀人是犯法的,那你还包庇她。” 周观尘解释,“你搞错了,跟张进打电话的不是她,而是被捕的姓方的姘头白梅,她现在人已经逃到缅北,电话也是那边打来的。” “可何苗明明听到张进喊她白抒情,你少在这儿狡辩。” “是何苗记错了,录音上根本没有出现过名字,只是姓白的。” “我相信何苗。” “那你不相信证据不相信我?” 姜芫大笑起来。 他?他从来就没有可信度,他自己没数儿吗? 不过她也不明白,周观尘为什么就这么信任白抒情。 要她真的跟张进勾结,那她的成分很可疑,周观尘就不担心吗? 就在她沉思间,白抒情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擦掉了腿上的液体。 她裹紧了西装站在周观尘身边,挺起胸膛好像刚才的狼狈根本不存在,“姜芫,我知道你恨死了我,认为是我抢了阿尘,屡次三番地加害我的孩子,现在又弄些莫须有的罪名让警察抓我,你太欺负人了。” 周观尘皱起眉头,“你来凑什么热闹,先上车。” 她摇头,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阿尘,我不用你护着,她要是真撞死我,你要照顾好我们的儿子。” “你能不能别刺激她。”男人低吼。 白抒情流着泪摇头,“我们总要做出个了断的,她今天可疑诬告我,明目张胆的用车撞我,明天就会害骏骏,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用我的生命能完结这一切,那我愿意。” 她的大义凛然,四周的人议论纷纷。 【虽然说是小三上位,可原配闹成这样,也够难看的。】 【所以说为什么男人会出轨,这不就完美解释了吗?有个这样的老婆,要我也受不了。】 【确实呀,这位白小姐通情达理,才是周太太的不二人选】 白抒情听着这些夸奖,眼底的喜悦一闪而过。 她就是要这个效果,要姜芫成为一个人人喊打的下堂妇,而她美美上位。 她继续冲着姜芫叫嚣,“姜芫,为了个男人你把自己搞得这么难看,对得起你的父母亲人吗?离婚的女人那么多,你看有谁像你这么寻死觅活给社会造成危害的?如果能让你看清一切好好做人,那我豁出去了,你来撞我吧!” 说着,她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她洁白无瑕,浑身充满了圣母光环。 可下一瞬,忽然一道黑影跑过来,接着哐的一下-- 周观尘皱了皱鼻子,往后退了半步。 装着垃圾的垃圾桶从天而降,完美地套在了白抒情的头上,就像扣上一顶绿色大帽子。 哗啦啦的垃圾从她身上掉下来,一股恶臭味在空气里发酵。 白抒情被砸懵了,在垃圾箱下面跺脚,“谁?是谁干的?” 姜芫从车上下来,站在了干瘦的秀姨身边。 她是和陈默知一起来的,一下车就看到这绿茶在刺激姜芫犯罪,再想到苗苗以泪洗面的样子,她就抓起装着半桶垃圾的垃圾桶,挡住这死绿茶的嘴! 她还想冲过去厮打,被姜芫拦住了。 这时候,白抒情已经反应过来,想要拿掉头上的垃圾桶。 四周很多人,但没人愿意冒着恶臭去帮她,好一会儿她才弄掉了。 但是狼狈至极。 方便面、青菜叶、果皮卫生纸,甚至还有用纸包着的狗屎,都汤汤水水地挂在她头上身上,苍蝇开心地围着她起舞,以为是哪里来的块儿臭肉。 她看着自己黑乎乎的手,崩溃大叫,“啊啊啊,臭死了,谁干的?” 姜芫把秀姨挡在身后,“白抒情,这次只是小小的教训,不要以为有人护着就能逍遥法外,总有一天我要揪下你的狐狸尾巴,把你对我所做的那些一一还回去。” 白抒情恨不得冲过去撕了姜芫,可她现在不能动,一动身上就往下掉零件儿。 她只好跟周观尘求助,伸手想要去拉他,“阿尘,你可要替我做主呀。” 周观尘避开她的手,“你,我先让人送你回去。” “可姜芫……” 周观尘没理她,示意保镖来带走她。 保镖也很委屈,更委屈的是司机。 这要是一上车,这车子还能要吗? 姜芫见他把白抒情送走了,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 周观尘冷冷看着她。 陈默知走过来挡在她面前,“周总,姜芫的妹妹被张进伤害,她是太生气了,再说你们也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周观尘还是没说话,一双眸子乌黑沉郁闷,山雨欲来的危险。 姜芫伸出细白的双手,“看来周先生咽不下这口气,报警抓我呀。” 男人垂眸,掩住眸子里要喷涌而出的嫉妒,冷冷道:“姜芫,做事之前问问你身边那个男人,看他能不能护住你,如果护不住,就别逞能,你会害惨你身边的人。” 护住?就像他护白抒情那样,任由她一次次的害别人吗? 有那么一瞬,姜芫真的很想跟他们同归于尽! 第110章 穿着黑丝跪在他面前 但是不行,她肚子里有宝宝,还有秀姨和苗苗。 “你也不用威胁我,周观尘,等我们拿了离婚证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就扶着秀姨上车,没有再看他一眼。 周观尘看着她的身影,胸腔里被她最后那句话撞得肋骨生疼。 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吗? …… 一路上,陈默知都在教育姜芫,说她今天太冲动了。 他本来打了车子,可又怕管不住她,只好上去把秀姨带上。 姜芫等他和秀姨都说完才说:“你们放心吧,我有分寸的,警局门口杀人,我疯了吗?我就是吓吓白抒情,让她明白她的阴谋都躲不过光明正大的对付。” 陈默知还是不赞同,“今天也就是周观尘没计较,否则你今晚就要在拘留所过夜了。” “他不会的,还没领离婚证,我就是他太太,他现在正在争夺继承人的关键时刻,不可能爆出为了情人送老婆蹲局子这种丑闻。” 陈默知也想到了,可还是觉得不妥。 “姑娘呀,你看着文文静静的,怎么这么莽?” 旁边的秀姨说话了,“她莽的时候你还没看到,要不是她莽,我和苗苗怎么能好好活到今天?” 当年,姜芫才十几岁,那可是敢拿起斧头跟人拼命的。 姜芫却没有那么多的感慨,她现在跟小时候的想法一样,谁敢伤害她爱的人,她就会拼命。 事实证明,姜芫做得很有用。 接下来的日子,没有人再骚扰她们,平静的就像这些事从来都没发生过一样。 苗苗和她同一天出院,因为手的问题不能再上课,考研也成了未知数,姜芫索性让陈默知帮她办理了实习手续,跟她一起去夏城。 本来也想带秀姨一起,但她还记挂着何树,就留在了亰北。 夏城是亚热带气候,一年四季都是夏天,姜芫需要带的东西不多,但还是陆续收拾了好多天。 等到一切都弄得差不多,一个月的日期也快到了。 姜芫买好了当天下午的机票,上午拿了离婚证,下午就可以离开亰北。 头一天晚上,她打了个电话给吕宋,让他提醒一下周观尘。 此时两个人正在酒局上,合作方带来的女人一个劲儿给周观尘敬酒,想勾引的目的明晃晃挂在脸上。 吕宋几次想挡,周观尘都拒绝了,一杯杯下肚,脖子都有些发红。 吕宋怕这样下去真出问题,就扯了他一下,“刚才是太……是姜小姐给我来的电话。” 他一挑眉,嘴里叼着的烟一颤,“她说什么?” “她说……别忘了明天去领证。” 周观尘觉得她这句话堪比60度的烈酒,一听之后肺都要烧穿了。 刚好那女的又来敬酒,周观尘都没二话,仰头就喝了。 那女的高兴得不得了,以为他看上了自己。 吕宋劝不住只好在一边看着,关键时候好保护周观尘的贞操。 对方见差不多就提出结束,那女的自动过去搀扶住周观尘。 吕宋要把人推开,“不用你。” 女人费了一晚上的功夫,哪能让到嘴的肉飞了? 她往前一挺胸,撕开衣服扣子,大喊了非礼。 早跟她打好默契的上司立刻让酒店的保安过来,隔开了周观尘和吕宋。 吕宋被几个人拉扯着干着急,不过也还好,毕竟周观尘还有保镖。 但他却算错了一件事,保镖怎么可能管老板和什么女人在一起。 女人拿着房卡直接去了楼上的房间,一进门就把周观尘推到床上。 她360度展现着自己的好身材,穿着黑丝的长腿单膝跪在他面前,声音黏腻魅惑,“周大少,是先洗澡还是一会儿洗?” 周观尘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俨然变了一副面孔。 肉肉的鹅蛋脸,双眸灿若星辰,不动声色地惊艳,笑的时候温柔到骨子里。 他抬起手,勾住她的头发轻轻掠到一边,眼尾下垂,狭长的眸子勾缠出委屈,“你不是跟我再也没关系吗?干嘛出现在我面前?” 女人听不懂,不过她也不需要听懂,能玩明白就行。 “那就不洗澡了。”说着,她伸手要去解他的衬衣扣子。 周观尘躲开了。 “你不是她,她不会这么主动。” 女人没想到他会忽然拒绝,愣了片刻后主动脱了自己的衣服,上下乱跳的走到了周观尘面前。 “周大少,不管是谁让你不开心,现在都忘了吧,我能让你上天堂。” 看到面前白花花的一片,周观尘眉头皱了皱,只觉得一阵酒意上涌,一张嘴就吐到女人身上。 那女人嗷嗷叫着拿纸巾去擦,周观尘踉跄着冲到卫生间。 吐了会儿,他清醒了不少,又洗了一把脸,几乎看不出醉态。 拉开门,那女人还在擦。 他看都没看,扬长而去。 门外的保镖忙去搀扶,“总裁,您没事吧?” 他脸色冰寒,嗓音更是低沉得厉害,“去开车。” 上车后,保镖自然而然地往翠微湾开。 他闭目养神,在到了门口却不肯下车,好像睡着了。 保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起吕宋说总裁最近总是失眠就没敢叫,开始绕着翠微湾转圈儿。 忽然,后座传来冰冷的声音,“去她那儿。” 保镖愣了愣,有点不明白这个她是谁。 憋了好一会儿,他才战战兢兢地问:“是白小姐那儿吗?” 周观尘长久没说话,就在保镖以为他默认的时候,他才吐出两个字,“姜芫。” 车子很快到了姜芫住的小区,再往里因为道路狭窄开不进去,他就让司机停了车,自己点了一根烟,一边抽一边往楼下走。 秋天的夜晚有点凉,他刚才睡了一身汗,现在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找了棵树站住,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姜芫的窗户。 窗户上挂着窗帘,暖黄的灯光从里面透出来,是他进不去的世界。 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太多的关系,他神智有点不清楚。 他想要上去,跟姜芫说不离婚,那孩子她不打掉,他也认了。 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最后竟然变成了一种执念,催促着他去找她。 第111章 前脚离婚后脚领结婚证 周观尘抿抿唇,从黑暗里走出来。 这时单元门开了,一男一女相携走出来,正是姜芫和陈默知。 走了两步,两个人就抱在一起,头也低下相贴。 周观尘抬起的腿落回去,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心情,刹那间冷如寒潭水。 原来,小丑竟然是他自己。 他直接掉头,快速上车,然后用一种类似野兽低吼的声音催促“开车。” 保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加大油门,把车子轰轰开出去。 姜芫听到声音,扭头看过去,却只看到黑暗里车子离开的影子。 陈默知则低头去看她的脚,“没事吧?” 姜芫刚才不小心踩到一颗石子,刚好他扶住了她,两个人同时低头,看起来像是亲在一起。 看了看脚,姜芫笑着说:“没事。” 陈默知不赞同地看着她手里的垃圾袋,“我说帮你倒,你非要下来。” “主要是有两句话想跟你说。” 他看着她皎白月光下的小脸儿,语气有些热,“什么话?” 姜芫避开了他的目光,“默知哥,我知道你在做一些事,而且是很危险的事,你要小心。” 陈默知镜片在夜色里泛光,“芫芫,抱歉,我不是不告诉你,只是……” “嘘”她制止他说下去,“默知哥,我14岁开始就跟我师父下斗,虽然有师父的保护我很少接近人,但也知道只要做这一行,不管是什么性质的,都不是善茬儿,更多的都是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你一介书生,要小心。” 陈默知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生得美,笑的时候是盛满了世间美好,哭的时候感觉全世界都亏欠她。 他没忍住,伸手想摸她的脸,可最后又改摸头,“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我还等着给你的孩子当干爹呢。” 她用力点头。 那些不好的事情就都随着夏天一起过去,她会和过去划清界限,重新开始。 …… 第二天,下雨又降温,姜芫穿上了毛衣。 毛衣是她新买的,不同于以往黑白灰的单调,是淡淡的紫色,毛茸茸的质感,衬得她小脸儿瓷白,泛着釉质的光泽。 陈默知有重要的事不能送她,昨晚就把车子留下,何苗陪她一起到了民政局。 她是卡着点儿到的,刚停下车子就看到了周观尘的车,即便下着雨车窗也开着,露出一只冷白修长的手。 一阵风吹来,他指间的烟被吹得扭曲凌乱,连往事都成了灰。 姜芫没有跟他打招呼,撑开伞准备先进去,错身而过的时候,听到车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习惯使然,她下意识地回头想要问问他怎么了,可刚张开嘴,又想起他们是来离婚的。 算了,他反正有白抒情心疼,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她和何苗都算是病号,走得很慢,很快身后就传来脚步声,高大的男人超越了她们,先走了进去。 接下来的过程就很简单,签了几个字后上交结婚证,然后换了暗红色的离婚证。 一段三年的婚姻,就这么暗淡收场。 姜芫站起身,看到男人还在那儿坐着,耳朵脖子都洇着薄红,刚才她靠近他时,能感觉到他身体上的热气。 他应该是在发烧。 但这跟她没什么关系。 拉住苗苗的左手,她小声说:“我们走吧。” 苗苗看了眼还在座位上的周观尘,眼眸里迸发出些许的恨意。 坏男人,最好病死。 周观尘撑着椅背站起来,手捂着唇,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昨晚他没回家,在墓地淋了一夜的雨。 今天早上洗了一个澡后,就高热不退,嗓子和头都疼得厉害。 不过这对他没什么,10岁那年,他曾经被高压水枪喷了足足6个小时,高烧40度,但没有人送他去医院,反而把他跟三天没吃饭的藏獒关在一起。 他很清楚记得那东西嘴里的腥臭味,还有舌头上的倒刺舔过皮肤的粘腻感。 在所有人以为他会被那东西撕得粉碎,他用一块尖锐的玻璃片杀了它,血溅入他的眼睛里,猩红一片。 后来,他杀了更厉害的动物,甚至……人。 他就是这样一个脏污不堪满手鲜血的怪物,所以一切美好都不配拥有。 甚至连刚才在纸上签下的那个名字,他都不配拥有。 他自嘲的笑笑,对面40多岁的办事员却满眼的惊艳。 这不仅仅是好看,她没法形容那种感受,就好像一头凶猛的野兽,在受伤时疼痛却又慢悠悠舔着爪子的样子,华丽又危险。 周观尘快步追上去,把姜芫拦在保时捷车前。 雨伞倾落,她后背紧紧靠着车门,有些慌张地看向他。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宽松毛衣下,姜芫神经一下紧绷起来,抱住肚子怒斥,“你想要干什么?” “陈默知怎么没来?他那热切的劲儿,不该你前脚离婚后脚领证结婚吗?” 姜芫尽量忽视他身上的热度,“我和他的事,跟你无关。” “那带着你的野种滚远些,别扎我的眼。” 苗苗越听越气,“周观尘,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野种,你积点口德吧,否则有你后悔的。” “后悔?不是我的孩子为什么要后悔?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你……” “苗苗。”姜芫阻止了苗苗说下去,然后看着周观尘,“如果没有别的事就放开我,我要走了。” 周观尘看着她冷淡无情的面容,头更疼了,有那么一瞬,他想要把她绑走关起来。 是她先招惹他的! 可她却先跟人跑了! 不要他了! 喉咙一阵发痒,他退后背过身去,剧烈地咳嗽起来。 姜芫松了一口气,拉开车门上去,发动车子离开。 从后视镜里,她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蹲在地上,肩膀后背都剧烈抖动,像一只没人要的狗。 她闭了闭眼睛。 旁边的何苗拍着胸口,“姐姐,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要把你抓走。” “不会的,他就是宣泄情绪。周观尘这人太骄傲了,我背叛了他,他不屑于再多看我一眼。” 是这样吗?何苗没谈过恋爱不懂爱情,可刚才她觉得周观尘的眼神像是要把姜芫吞掉。 回家后姜芫不敢再耽搁,当即收拾东西去了机场。 飞机跃上高空那一刻,她的心才放下来。 同时,一股布洛芬也止不住的疼从心口蔓延开来,不尖锐,但绵长。 那叫遗憾。 倾尽整个青春去爱一个人的遗憾。 第112章 去找那位香菜大师 医院里,周观尘看着针管里一滴滴落下的药水,眼睛空茫酸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吕宋进来后,目光落在他拿的离婚证上。 他试探几次才开口,“人已经上飞机了,去的是夏城。” 周观尘回神,目光幽冷,“以后她的事不用跟我说。” 吕宋其实想问真就这么放弃了吗?可一想到姜芫怀了陈默知的孩子,这不放弃还能怎么样? 他就换了个话题,“那边传来消息,二少亲自去缅北,已经找到了白梅和剩下文物的下落,” 周观尘并不意外,“左口袋倒右口袋,方雅琼为了让她儿子能当继承人,也是拼了。” “那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周观尘沉思一会儿,摇摇头。 “不用,到了这一步我做与不做都没什么关系了。行了,去做你的事,这件事到此为止。” 吕宋虽然跟着周观尘很多年,知道有些事不该打听,但想要离开的时候又顿住。 周观尘正在解锁手机,“还有事儿?” 吕宋看了看他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您要注意身体,最近大病小伤不断,头疼也发作过好几次。” 周观尘头部曾经中弹,弹片虽然取出来,但还是留下后遗症,过度劳累或者用脑过度,就会容易头疼,甚至连记忆也受到一定程度的损伤。 他对吕宋点点头,“我会注意。” 等人出去后,他却没有躺下休息,而是通过一个隐藏软件,拨打出去一个乱码电话。 铃音响了三次后,周观尘对着听筒淡淡道:“灭,我需要你的帮助。” 对方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老旧的唱片,“又惹你妻子不高兴,让我出谋划策吗?” 周观尘心口一疼,他手指摩挲着离婚证,声音却依然保持着冷淡,“我们离婚了。” 对方明显没想到,一滞后才说:“那很遗憾,寂,你节哀顺变。” 周观尘皱了皱眉,对方的中文一如既往地让他头疼。 他不想废话,“我需要你的帮助,帮我寻找懂金夏文的修复大师香菜的下落。” 他和周观垚的继承人之争已经白热化。 他先揪出万宝斋的内鬼,又追回了一部分丢失20年的国家文物,得到了万宝斋的管理权。 周观垚则连接搞砸了两件大事,被鞭笞得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虽然从起跑线就输了,可他有个好妈好外家,不惜自断手臂为他铺路。 他可以想到,找到这一半丢失的文物回国后,周观垚会得到什么样的赞许。 他刚刚拿到的那点优势,也不复存在了。 所以现在,只能去完成爷爷那个苛刻的要求--找到传闻中的那位香菜大师,修补爷爷手里那份金夏文羊皮卷。 但老爷子找了几年,各方得到的消息都是对方死了。 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不是找过吗?三年前跟你一起出意外的那位,不就是老香菜?” 周观尘微微摇头,随后他想到灭看不到才说:“我也以为,可这两年世面上陆续出现一些修补的小古玩,手法跟他很相似,也许是他的徒弟。能找到徒弟,也行。” 灭没再啰嗦,“那好。不过我有个问题。” “说。” “你离婚,是你太太不要你了吗?” 周观尘:…… 这世界,好像都在与他为敌。 …… 姜芫觉得,这世上没有比陈默知更体贴细致的人。 飞机一落地,他安排的朋友就来接机,把他们送到了距离学校不远的小区里。 两室一厅也是陈默知提前让朋友租好的,都是精装,家具一应俱全,可以拎包入住。 朋友还买了一些蔬菜水果,可以说她们一落地就有了家的感觉。 姜芫提出要请这位叫秦非的大学老师吃饭,他却拒绝了。 “你们一路舟车劳顿先好好休息,吃饭什么时间都行。” 姜芫把人送走后赶紧给陈默知发微笑,表达自己的感谢。 陈默知立刻打过视频来,“老秦是个热心肠,以后你们有什么事就找他。” 何苗的声音忽然传过来,“姐姐,你什么时候把家里的床单都拿来了。” 姜芫从打开的门往里一看,果然床上被罩跟自己家里的一模一样。 她不由看向陈默知。 男人难得脸红了红,“我想买你喜欢的,你睡眠会比较好。” 姜芫眼窝有些发热,她是个缺爱的人,别人对她的一点好她都可以涌泉相报,更何况陈默知对她这么这么好。 陈默知看出她的感动,他也不是不求回报的情圣,只微笑着不点破。 两人又聊了几句他要去上课,就挂了电话。 姜芫发了一会儿呆,才看到何苗在对面看她。 “你饿了吗?我叫外卖。” 何苗的手现在还固定着钢钉,她用左手轻轻揽着姜芫,“姐姐,你现在离婚了,真的可以考虑陈教授,他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 姜芫却摇摇头,轻声说:“先不说我还怀着别人的孩子这件事,就我从小跟着师父学习修复文物,学了十几年,这一身的本领总该施展出来,为国家的文物保护和修复做点事,而不是整天情情爱爱,自怨自艾。” 何苗满眼的光,“姐姐,你好厉害,我也要跟你学习……” 说到这里,她看着自己的右手,目光暗淡下来。 姜芫当然知道她难受什么,每当这个时候,她总要把周观尘和白抒情拉出来痛骂一番。 轻轻拍着何苗的肩膀,她柔声说:“现在是康复期,还不知道结果呢,就算你右手不行,不还有左手吗?” 左手? 何苗看着自己的左手,她小时候倒是个左撇子,可奶奶怕她卖不了个好价钱,就愣是给用棍子打回来。 现在她也偶尔用左手拿笔拿筷子,倒也比一般人灵活。 只是右手学画将近十年呀,左手能行吗? 她正想着,忽然看到姜芫拿着响铃的手机,面色非常难看。 何苗心里咯噔一下,这刚离婚不会又有什么变故吧? 她不由小心翼翼地问:“姐姐,谁的电话?” 第113章 新生活新身份 姜芫点了拒接,把号码拉黑后扔下手机,“宋叶的。” 何苗没有狠心的妈,可有恶毒的爹和爷奶,所以她对亲情也没什么渴望,甚至有些厌恶道:“她又想做什么?” “大概听到我离婚来电话质问吧,不管她。” 姜芫离婚没有通知双方家人,甚至连老爷子也没说。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她该操心的问题,留给周观尘去解决吧。 休息了两天,姜芫和何苗一起去夏大的文物修复中心报道。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全中心的人都知道那个修复茶晶花插的高手要来报道,就都在门口守着,一眼看去老的少的乌泱泱一群人。 何苗一看这阵仗有点发怵,“姐姐,好多人。” 姜芫也是个i人,但已经走到这里了,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没事的。” 等她说明来意,一个五十多岁戴着厚厚眼镜片的中年人问:“那姜老师呢?她人在哪里?” 姜芫疑惑地说:“我就是姜芫。” 杜主任把眼镜一托,“小姑娘,这可不能冒认!你知道姜老师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吗?” 姜芫摇摇头,“能意味什么,不就是个称号吗?而且我也不是老师。” “放肆!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小姑娘,但赶紧走吧,我们这里不是玩儿的地方。” 何苗忙拿出推荐信,“老师,我真是姜芫。” 看到了身份证明,杜主任难以置信,“你真是姜芫?你才多大呀,能修复子纲大师的作品。” 他身后的那些人也都不信。 【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是修补花插的人?】 【冒充的吧,看她细皮嫩肉的,哪是工匠的样子?】 【估计是拿着老工匠的功劳来镀金的,就不知道是资本的女儿还是情人。】 众人正说着,忽然有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个盒子。 看到杜主任他就一把抓住,“老杜,赶紧帮帮忙,出大事儿了。” 杜主任一看这是美院的贾老师,忙问道:“怎么了?” 贾老师把盒子放下,抹了一把汗后打开,里面是一把破碎的紫砂壶。 “我们美院正在办展览,有个倒霉孩子把这把紫砂壶给打碎了,跟学校领导请示后拿到你这里修补,可不能耽误展览呀。” 杜主任就是古陶瓷修复师,他看了看有些为难,“这碎成七八片了,即便修好也是有痕迹的。” 说着,他喊身后的两个人过来看。 这一男一女都很年轻,却是古陶瓷修复大赛里拿过奖的,他们看后都表示修复没问题,但可能会留下细小的裂纹。 贾老师一脸的生不如死,“那可怎么办?这虽然是现代的,可也是大师作品,价值不菲呀,如果让那个学生赔,他得干到老死。” 姜芫一直在看着,此时她秀眉微动,“如果用金缮工艺呢?不泡茶的话这是最好的选择,能接受吗?” “金缮?”杜主任陷入深思,完全被她的提议吸引。 年轻的学生中有人不懂,就问什么是金缮。 杜主任道:“金缮也叫漆缮,传承古代的金漆陶瓷修补技艺,粘接好之后,再在接缝处用金粉描绘,会更增加美感。不过这种技艺国内几乎失传,只在r国盛行,国内没几个会的。” 贾老师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那你联系联系亰北国家博物馆,那边总该有人会吧?” 杜老师摇摇头,“那边古陶瓷修复中心的负责人是我师兄,他前段时间还跟我感叹我们的东西却成为人家的传统技艺。” “那可怎么办?”贾老师额头冒汗。 姜芫往前一步,“让我试试。” 贾老师这才注意她,生面孔,却因为过分漂亮让人眼前一亮。 杜老师拧起眉头,“小姑娘,就算你知道金缮,也不要在这里说大话。这紫砂壶虽然不是文物,可也价值百万,没有给你试错的机会。” “有价就好,如果修补不好,我来赔。” 杜主任觉得她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贾老师也不知道急疯了还是怎么的,竟然同意了,“小姑娘,那你就试试,马上。” 姜芫看向杜主任。 杜主任心里却门清儿,姓贾的事找到了顶包的就迫不及待的把烫手山芋推出去,这个小姑娘要出风头往坑里跳他也没必要管了。 他托托眼镜,“小姑娘,这可是你跟贾老师的私人交易,要是真修不好,我们修复中心可没义务帮你出钱。” 对于他撇清关系的做法姜芫不以为意,毕竟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 她语气坚定,“可以,那开始吧。” 古瓷修复案台上,502强力胶、环氧树脂粘合剂都有,但金缮却要用糯米粉兑生漆,这些要现买。 趁着准备材料的空档,姜芫观察着碎片,在心里盘算。 众人都没有散开,虽然不算围着她,却都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特别是那一男一女,几乎紧盯着她。 俩个人还小声议论。 男的邓杨说:“是不是一时冲动说了大话,现在不敢、下手了?” 那女孩张佳雯却一脸的认真,“人外有人,她能提出金缮,就已经不普通了。” 这时,姜芫已经戴上手套,用酒精清理碎片。 过了一会儿,材料买回来了,她开始调漆。 大家都聚拢过来。 姜芫皱了皱眉头,她戴着口罩手套,又打开抽风机,对众人说:“生漆有人可能过敏,你们注意些。” 何苗补充,“别出声。” 姐姐工作需要绝对的安静,这么多人看着,她一定不舒服。 调好漆,姜芫用一根医用压舌板大小的木片,均匀地在碎片断口处薄薄涂抹,然后把断口对好,用力粘合。 这些没什么新奇的,就算漆不同,但工艺流程都一样。 但看着看着,大家脸上流露出失望。 这种基本功,别说修复大师,一般的匠人都会。 特别看到溢出的胶水姜芫都不管,手法虽快但粗糙后,张佳雯频频摇头。 古瓷器修补,讲究的是精细,她这毛毛愣愣的,真适合做修补吗? 身后,传来议论声,开始还压着,后面声音越来越大。 看到姜芫皱起眉头,何苗气呼呼地喊:“安静,你们能不能先别说话。” 没有人理她,她像是被淹没在浪潮里的小河豚。 “苗苗,没事。” 这时候,姜芫已经把碎片全部粘完,她用胶带固定,放在一边。 “要阴干24小时,等明天再继续。” 就这? 众人一脸鄙夷。 邓杨嚷起来,“你这弄的什么玩意儿,以为拼夕夕买的9块9包邮拼图吗?好好的工艺品让你毁了。” 张佳雯也说:“杜老师,您还是想别的办法吧,总不能我们中心什么都没做,就赔了一百多万。” “就是呀,杜主任,您想想办法吧?”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赔钱滚蛋,关系户忒烦人了。” “对,我们修复中心从来不收花瓶。” 众人从阴阳怪气,变成了明着让姜芫滚蛋。 第114章 姜芫打脸所有人 “滚蛋!滚蛋!” 秦非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差点被吓退。 “老杜,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杜主任看到是他,忙应道:“秦副校长,是我们这边来了个新人闯了祸,大家想让她离开。” 秦非一听新人,就扒开人群走进去,果然看到坐在工作台前的人是姜芫。 “姜老师,这是怎么了?” 姜芫站起身,她刚才听到杜主任称呼他是副校长,才明白自己一直让一位985大学的副校长忙前忙后。 不过现在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她指着紫砂壶说:“修补呢。”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贾老师跟他说了前因后果,他其实是看到修复中心不肯兜底,就想要拉个领导做见证。 秦非不懂这些,但他很相信陈默知,他夸奖认可的人,一定是高手。 他看了看那被胶带捆得乱七八糟的紫砂壶,皱了皱眉头,“既然才是第一步,你们为什么不等明天呢?难道你们修补文物,都是一下就能看到结果吗?” 他一句话让剑拔弩张的人都哑火了。 当然不是,他们修补的第一步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不服一个漂亮的姑娘空降。 杜主任见秦非发话,只好说:“那行,就等明天看。” 姜芫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没啥好脸色看,就带何苗离开。 夏城是个旅游城市,夏大更是有全国最美大学之称,她们到处逛逛,又找地方吃饭,然后回家休息。 姜芫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苗苗就更不担心。 在她心里,姐姐是无所不能的,这点小事儿算啥。 第二天,她们卡着点儿去了修复中心,发现今天的人比昨天还多。 所有人都看着姜芫,杜主任扶扶黑框眼镜,“小姜呀,开始吧,贾老师那边还等着呢。” 姜芫也不废话,换好装备后坐下,解开胶带后先用手术刀刮去废弃在瓷片上的麦漆,紫砂壶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原来麦漆干了才好清理…… 众人都为自己的孤陋寡闻汗颜,但简单的粘接而已,说明不了什么。 开始他们还毫无忌惮地讨论,但随着姜芫进入补缺流程,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安静。 补灰、打磨、上黑漆、再打磨…… 这是个细致繁复的过程,需要精神高度集中,姜芫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一动不动。 围观的人却累了,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杜主任带着邓杨张佳雯还有贾老师在看着。 姜芫的手很小,纤细凝白,却好像有无穷的力量,一直很稳。 直到最后一遍金漆罩完,姜芫才停下,她细细地看了一遍,“好了。” 杜主任扑过去,紫砂壶的金面,在光线之下,有一层淡淡的流光,流畅自然,美轮美奂。 女生则细细看着表面,那么匀称流畅,根本看不到丝毫孔洞。 男生伸手想摸,给贾老师打了一下,“先别碰。” 他见过破损前紫砂壶的样子,手机里还有很多照片,现在眼前这个不论形状、色泽、表面的光滑度,都跟以前一模一样。 根本看不出一点修补的痕迹。 更要命的是这层描金光,让这件工艺品有一种时光沉淀的厚重美感,更像文物了。 姜芫站起来,捶捶酸痛的腰,眉宇间有些疲惫。 怀孕了就是不行,以前她可以坐一整天都没事,现在只几个小时身体就抗议。 贾老师满脸欣喜,冲姜芫竖起大拇指,“小姜老师,我服了!” 四周的人也围拢过来,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 邓杨直接给姜芫鞠躬,“姜老师,昨天诸多语言冒犯,请您见谅。” 张佳雯也跟着说:“姜老师,都是我们太浅薄了以貌取人,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杜主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此时他算是信了,这个小姑娘真的是能补了子纲大师作品的人,手艺堪比国家级的修复大师! 一时间,姜芫被人围住,各种夸奖恭维,且都是发自真心的。 不管在哪里,有真本事的人总是被人臣服。 杜主任这才明白叶老介绍信上说的好好照顾是什么意思,这样的人才可要笼络住。 他大手一挥,“小姜呀,你今天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来上班,明天有批文物送过来,就跟你修复的茶晶花插是一批。” 姜芫眼前一亮,终于要来了。 但姜芫没想到的是,运送这批文物的除了老熟人孙警官,还有周家的人。 对方喊了她一声“少奶奶”姜芫尴尬得不知道该应还是不应。 她知道,自己的去向不是什么秘密,周观尘只要想找,就会轻易获得。 可都已经离婚了,可以说恩怨都两边放,她在哪里,他也不会有兴趣知道。 姜芫冲那人笑了笑,“我跟周观尘已经离婚了,叫我姜芫吧。” 对方愣了愣,却没有直呼她的名字,而是跟修复中心的人一起喊她“姜老师”。 他也不明白传说中那个大学都没念过的村姑怎么就成了老师,反正叫就不会错。 晚上,修复中心跟亰北来人的聚餐。 姜芫不想去,但杜主任不肯。 “这也是迎新宴,欢迎你加入我们,你可是主角之一,不去不行。” 姜芫没法推辞,只好带着苗苗过去。 一张大圆桌上坐满了人,但是主位空着,杜主任也只是坐在副陪酒的位置上。 还有领导要来? 见姜芫要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杜主任忙招手,“姜老师,过来过来,坐这里。” 他指的是另一边的副陪席。 姜芫忙摆手,“我在这里就好。” “那不行,你是亰北来的指导,而且今天也是你的接风宴,快坐来快过来。” 张佳雯和邓杨把姜芫给推过去,虽然昨天都一个犟头呛脸的,今天却都热情的要命。 姜芫坐下后杜老师就拉着她聊起来,一聊才知道这小姑娘知道的可不少,那脑子里几乎有一本华国瓷器史。 聊着聊着快半小时过去了,那位贵宾还没来。 就在姜芫跟苗苗偷偷吐槽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杜主任也站起来,“哎呀,贵客到了。” 第115章 去吃席跟前夫坐一桌 姜芫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黑西裤白衬衫,眉眼英俊贵气十足。 好像感觉到她的窥视,男人也看过来。 姜芫忙垂下头,心脏砰砰乱跳。 她该想到的,周家来的人怎么可能是无名之辈? 那现在怎么办?离开吗? 会不会显得太刻意? 就在她心思纷乱不定的时候,男人已经收回目光,走过来坐下。 今天人多,原本的席位多加了两把椅子,就有些拥挤,再加上周观尘身形高大,一坐下就好像挤压了空间,长腿几乎碰到她。 姜芫并拢双腿,尽量忽视他身上散发的气场,可鼻端熟悉的冷杉香气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这是她离婚没超过一个周的前夫。 以前他们住在同一屋檐下,一个周不见他都是常事,可没想到离婚后来到陌生的城市,这也随便就能坐一起。 她眼角的余光落在他的白衬衫上,还真是孽缘。 杜主任跟大家介绍了周观尘。 得知他是第一古玩世家周家的大少爷,大家纷纷露出好奇的目光。 也有人从网上看到过他的风流韵事,但没有人把他跟姜芫联系起来。 主要当时姜芫的照片是化妆的,后期全网撤了,在信息千变万化的时代,谁还记得住? 杜主任又跟他介绍在场的人。 他先介绍了修复中心的主要领导,然后转到姜芫这边,“这是我们中心刚加入的新同事,姜芫姜指导。” 周观尘一改刚才的礼貌疏离,抬起薄薄的眼皮上下打量了一番,薄唇徐徐吐出两个字,“指导?” 杜主任笑道:“是呀,她可是亰北叶馆长都看好的人。” 周观尘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杜主任也识趣地闭嘴,随便又介绍了几个,就开始上菜。 姜芫松了口气。 但周观尘的气息还是霸道地塞到她鼻息里,哪怕这么多人都掩盖不住。 不过万幸的是他再没有跟自己有任何的交集,完全跟陌生人一样。 这样最好。 随着几杯酒下肚,本来还有些拘谨的酒桌气氛热烈起来,有头有脸的人纷纷给周观尘敬酒。 只有姜芫,闷头吃面前一碟子开胃菜,糖醋黄瓜。 她肚子里的孩子很乖,除了刚怀孕那会儿有点孕反外就没再闹腾过,可今晚不知是口味不合还是靠周观尘太近,满满一桌子菜竟然都吃不下去,就能吃几口黄瓜。 但一碟子黄瓜能有几块儿,很快就吃光了。 姜芫就捧着白开水喝,那一桌子海鲜她实在没胃口。 这时候,她身边的周观尘也放下筷子。 杜主任忙问:“周总,怎么了?菜不合你胃口吗?” 周观尘淡淡道:“夏城菜口味很特别。” 杜主任心领神会,人家高情商,意思就是吃不惯。 “刚好这家店有亰北的厨子,要不做两道菜给您审判一下?” “不用那么麻烦,弄点清淡的就好。” 杜主任赶紧让人去做,先上了一盘糖醋黄瓜。 姜芫这才拿起筷子,夹了一根塞到嘴里,那酸甜的汁水在嘴里爆开,她幸福地眯起眼睛。 见周观尘往她那边看了眼,杜主任忙说:“姜老师,轮到你了,敬周总一杯呀。” 姜芫愣了下,也没矫情,端起水杯说:“周总,我敬您。” 周观尘并没有跟刚才那样端酒杯,而是手扣在杯面上,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姜芫站在那儿,不上不下的,有些尴尬。 那个叫邓杨的博士生看不过去了,他以为周观尘是因为姜芫杯中的不是酒才不肯喝,就端起酒杯道:“周总,姜老师她不胜酒力,我替她敬您。” 周观尘抬起薄薄的眼皮,淡淡道:“你替她?你跟她什么关系?” 邓杨虽然是博士生,却有点不羁在身上,他朗声道:“我倾慕姜老师。” 姜芫握着水杯的手一紧,这个人真的太鲁莽了。 周观尘果然没给邓杨面子,他沉下脸,对杜主任说:“你的人还真让我大开眼界,竟然倾慕一个孕妇。” “孕妇?”杜主任不由看向姜芫。 姜芫忙点头,“是,我怀孕了。” 这下不仅邓杨,在座的都惊讶了。 惊的是姜芫竟然是孕妇,讶的是周观尘怎么知道。 众人的目光在他们两个脸上隐晦地来回看,都想要扒开这个惊天大瓜。 邓杨尴尬地说了声对不起,却没想到姜芫微微一笑,“没什么,我已经离婚了。” 听到这句话,有些人甚至压不住发出了吸气声。 这瓜越扒越有呀。 姜芫坦然自若,周观尘的脸色却越来越差。 他扔下筷子,对杜主任说:“我还有点事,失陪了,今天这顿算我的。” 杜主任想要挽留又不敢,赶紧把人送出去。 剩下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是笨人,知道周观尘的离开跟姜芫有关。 姜芫默默吃菜,可这次连酸黄瓜也没味了。 杜主任回来后,小声问姜芫,“你认识周大少?” 姜芫点头,“见过几面。” 杜主任知道远不止此,可人家不说他又不好强迫,就笑着说些俏皮话,把这茬儿遮过去。 过了会儿,姜芫也提出告辞。 跟何苗走出来,姜芫发现夏城的夜很安静,风里的海浪声都很清晰。 她被吹得眯起眼睛,她正要跟何苗说什么,忽然看到车前男人高大身影。 周观尘靠在一辆吉普车上,幽深的黑眸正看过来,牙齿间咬着一根烟。 姜芫心跳加快,脸上也醺热起来。 打算换个方向走,可此处只能再回酒店,但要装作无事发生从他身边走过去,姜芫又做不到。 正在她举棋不定的时候,忽然从酒店里走出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她看向周观尘,招招手。 姜芫自嘲一笑。 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他根本不是等她。 姜芫不再纠结,拉着何苗走过去。 在经过他的身边时,一阵风吹起她的长裙,衣角摩挲而过。 周观尘忽然伸出手,向她抓过来。 第116章 她的孩子不可能是陈默知的 姜芫下意识地后退,想要躲开。 却没有提防脚下,脚下一绊,整个人往后倒去。 人遇到危险求生是本能,姜芫眼前只有周观尘,也只好抓住他的胳膊。 姜芫的劲儿不小,不过周观尘站得稳稳当当,反而她扑到他身上。 质地良好的白衬衫带着男人的体温,甚至能感觉到里面紧绷的肌肉。 男人低头,冷淡的神色似带着厌恶,声音低沉冰冷,“放开。” 姜芫惊魂未定,要知道她现在摔倒可不是疼一下那么简单,会出人命的。 慢半拍的松开他的手,她说了声“对不起。” 周观尘皱了皱眉,越过她走向那红裙女人,接过女人手里的袋子。 原来人家是要帮着拎东西,都怪她反应太过度了。 姜芫觉得丢人,想要快步离开,却再次被人叫住。 “姜芫,好久不见。” 她循声看过去,车里又钻出一个熟人,季如冰。 又是一个有救命之恩的人,她不能忽视,就对他笑笑,“季少,你好,什么时候来的夏城?” 季如冰嘴贫,“这不听说你来夏城了,我赶紧过来看看。怎么样,住得还习惯吗?” “挺好的。” 周观尘此时拿着东西上车,外面只留下红裙女和季如冰。 红裙女好奇地打量着姜芫,“你就是观尘哥的那个村姑前妻?” 季如冰瞪了她一眼,“说什么呢?前妻就前妻,加个村姑干什么?多少年前你家也是村里出来的。” 女孩儿刁蛮地冲他皱皱眉头,也上车去了。 季如冰竟然跟姜芫道歉,“不好意思呀,我堂妹骄纵惯了,你就当她是个熊孩子。” 原来这姑娘是季如冰的堂妹。 姜芫笑笑,“你的头现在都好了吗?” “我头?我头怎么了?”季如冰迟疑了一下才想起自己脑震荡那回事,“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姜芫抿唇笑,“我还以为傻了呢。” 季如冰看着她甜美的笑容有些恍神,正要说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不耐烦的敲车声。 他冲身后喊:“催什么催?” “姜芫,我们吃不惯这边的食物,从酒店拿了点牛肉回去煮火锅,一起来。” 姜芫吃饱了撑的跟周观尘他们一起吃饭,就摇头拒绝,“我已经吃饭了,你们去吃吧。” 这时,车里的人已经不耐烦地在按喇叭。 姜芫冲季如冰摆摆手,“再见。” 季如冰叹了口气,上了驾驶位。 他看了眼后座戴着耳机在跟人聊天的季如雪,小声跟副驾的周观尘说:“真就这么放人走了?” 周观尘让他开车,没理他。 季如冰碰了一鼻子灰,但还是没放弃,“你觉得吧,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太可能是那条黑狗的。” 周观尘捏着手机的手一紧,转头向他看来。 他的声线有些发紧,“你知道什么?” 季如冰摇摇头,“我就是一感觉,那黑狗道貌岸然的,不会那么无耻吧。” 周观尘的心坠落在谷底,他下颌线紧绷,“那金雀台大床房是怎么回事?” 季如冰愣了下才想起自己发的那个视频,一下也没了言语。 周观尘闭上眼睛,想要把那些恼人的思绪抛到脑后去。 忽然有个念头冒上来,他是不是该让她去做个亲子鉴定? 但也只有片刻,这个可笑的想法就消散了。 他想什么呢,人家郎情妾意。 如果不是孩子的父亲,陈默知为什么要背负那么多,帮姜芫在夏大修复中心找了份工作,还让副校长为她跑前跑后,安排这么舒服的生活。 目前真能把别人孩子认成自己的男人也只有他了,可他那是有原因,且背后藏着大大的利益,并不是无私奉献。 更何况骏骏跟他也有血缘关系。 见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自嘲地勾唇,季如冰问:“老周,你该不是疯了吧?” 周观尘看到车子停下就解开安全带,“上次你说那个疑似香菜修补的古籍在夏城,赶紧找,找完滚回亰北去。” 他点头,“我明天就去夏大修复中心。” “去那里干嘛?” “当然是找古籍了,难不成你以为我去找人?” 周观尘懒得再看他,拎着东西下车。 …… 经历了兵荒马乱的一晚上,姜芫就做了噩梦。 梦里周观尘把她怼到墙上,一个劲儿问她孩子是谁的。 她说是陈默知的,周观尘不肯相信,非要剖开她的肚子看看。 他拿着雪亮的匕首,扯开她的衣服,她身子能感觉到匕首刺入皮肉的微微痛楚。 她吓得大叫起来,“你的,是你的,孩子是你的。” “姐姐,你怎么了?”何苗拿着一条毛巾站在她床前,一脸担忧。 姜芫大口喘着气,那梦太真实了,哪怕清醒了她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害怕和绝望。 过了会儿她才平静下来,拿了毛巾擦擦脸。 “就是做了个噩梦。” 何苗握住她的手,“是不是因为昨天见过那个人了。” 姜芫点头,“偷了他的东西,我这是做贼心虚。” 何苗撇撇嘴,“他那东西是以亿为单位的,又不值钱,再说了,他有自己的儿子,就算知道你怀孕也没什么吧?” 姜芫没法跟何苗解释那孩子不是周观尘的,不过是不是又有什么区别,他爱白抒情爱到了丧失原则和理智,古代的昏君大概就是他这样子。 起床梳洗,俩个人吃了早饭后步行到了修复中心,果然杜主任看姜芫的目光有些微妙。 大概昨晚都回去上网搜索了,知道姜芫曾经是周观尘的老婆。 不过他们不问,姜芫也选择不说,该干嘛干嘛。 10点多,安静的工作室忽然嘈杂起来,听说有个大人物去了古书画修复那边。 一听大人物姜芫就头皮发麻,她以为是周观尘。 她在古陶瓷修复这边躲起来,能不见面就不见吧。 但没过多久,杜主任就来找她,让她去古书画修复办公室。 姜芫想用肚子疼搪塞过去,哪知杜主任满脸的哀求,“姜老师呀,你帮帮忙搞定这个大人物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呀。” 这么严重? 姜芫只好过去。 办公室里,季如冰手里抓着一本古籍,坐在椅子上转来转去。 旁边的王教授一脸的担心,生怕那古籍掉下一块儿。 季如冰眨了眨漂亮的桃花眼,“王教授,想起来了吗?这古籍到底是谁修补的?” 王教授眼神游移不定,在看到姜芫等时,忽然眼睛一亮-- 第117章 香菜大师就在眼前 王教授拉住姜芫身边的杜主任,小声说:“你赶紧想想办法,快把这个祖宗弄走吧。” 杜主任看向姜芫,“姜老师,你认识他吧?” 姜芫无奈点头,她问王教授,“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史萃五卷》中的一本,这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他不但要买,还非要我说出修复的人是谁,这我哪里知道呀,这书不知转了多少手。” 姜芫有点出汗,这书是她修的,大概是在一年前。 从文叔那里接货,她用的是蜀派绝技“借尸还魂”法,他们难道看出点什么? 季如冰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姜芫,顿时露出了笑容。 虽然从来的时候就知道能见到人,可真真实实看到她的时候,他竟然有些激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快步走过去,“姜芫,见到我开心吗?” 姜芫想翻白眼儿,这让她怎么回答。 只好转移话题,“你小心点,那么拿古籍是不对的。” “那我该怎么拿?” 姜芫从他手上取下,放回到盒子里,“经过修补的古籍都很脆弱,你以为是图书馆里的书呀。” 季如冰笑得很不值钱,“你懂得真多。” 姜芫瞟了他一眼,心想他整天出入万宝斋,家里也是收藏大家,不会不懂这些吧。 她也不跟他废话,站在一边一副我完成任务的样子。 杜主任想要插话,先呵呵一笑,“姜指导懂得可不止这一点,她可是修……” “姜芫,你带我出去转转吧。”季如冰打断了杜主任的话。 姜芫很不情愿,但也没办法,她还欠他救命之恩,这点小事总要满足。 “那好,跟我来吧。” 姜芫带他去修复中心转悠,她刚来其实也不熟,但高颜值的一男一女走在一起还是蛮扎眼的。 昨晚刚扒出姜芫和周观尘大瓜的人们都不淡定了,张佳雯小声问邓杨,“又一个帅哥!你说这个跟姜老师什么关系?” 邓杨脸色有些紧绷,“不知道呀,可能只是朋友。” 张佳雯瞥了他一眼,“你昨晚喝多了吧,开口就倾慕,弄得多难堪。” 邓杨瓮声瓮气的,“我只是倾慕她的技艺。” 当然,跟脸也有关系,毕竟长得好看本事又高的人,太容易让人沦陷了。 张佳雯没有点破他。 季如冰不由扭头看着给自己介绍的小女人。 她穿着简单的长裤衬衫,长发盘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额头上一圈儿碎碎的绒毛让她显得很年轻。 离开亰北,不,应该说离开周观尘后,她人都变得开朗起来了。 姜芫连说了好几句话都没得到回应,便去看季如冰,“季少?” “咳咳,你还是叫我名字吧,比如如冰。” 姜芫觉得太亲密了,她笑笑没说话。 季如冰说:“这里没意思,不如你带我逛逛夏大。” 姜芫也想套话,就点点头。 他们出去后,季如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里面的味道真不好闻,你说你都怀孕了,干点别的不行吗?干嘛干这个?” “我也只会这个呀。” 季如冰无奈的摇摇头,不过是在古玩世家生活了三年,学的那些连皮毛都算不上,来也只是当花瓶供着罢了。 “你的孩子真是黑狗……陈默知的?” 姜芫没想到他这么直白,愣了下才点头,“是呀。” “你……你说你找谁不好,怎么找他呀?” 姜芫挑眉,“你难道不该谴责我出轨吗?” 他扯了扯唇,“你们情况特殊,以前我总觉得老周和抒情他们情份在先孩子也是跟你结婚之前生的,你就应该退出去成全他们。后来,后来我看到了她对你的恶意,觉得你也挺难。” 姜芫垂下眼眸,心里酸酸的。 看看,连这么维护白抒情的人都能看到她的恶劣狠毒,而周观尘却永远觉得错的都是自己,他的抒情纯白无暇。 “别提这些了”她扬起脸,“你今天在古书画那儿闹什么呀?” 他倒是言无不尽,“我怀疑老王头儿手里那本破书是香菜大师修复的,要他那本破书就是吓唬,目的呢就是想知道大师的下落。” 姜芫面上不动声色,“你找她干什么?” “是老周要找,我纯属帮忙。” 果然是周观尘在找。 姜芫继续问:“那王教授知道吗?” 季如冰摇头,“看样子是真不知道,他甚至没法确定是不是香菜大师修补的。唉,人海茫茫,这位大师也许早作古了,就算不作古,现在的处境也很危险。” 姜芫心头一凛,“怎么说?” “你想呀,老周找,他家老二也在找,老二舅舅家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东西,一旦耍狠的,他们可能把人弄死,这样谁都找不到才公平。所以老周一直不敢大张旗鼓,只让别人帮忙。” 姜芫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 她以前求周观尘帮她的时候,说过要给他香菜大师的下落。 所以,她也没刻意隐藏踪迹,那天修补的紫砂壶,虽然是用了国内不多见的金缮工艺,但只要是有心人,还是能发现端倪的。 她都想过了,如果被发现就坦然承认,不过是帮他修复件古物而已。 可现在听季如冰这一说,才知道自己想简单了。 怀着孩子,她不能容许自己再有差池,被绑架那种事发生一次就够了。 以后,她决定不再出手。 姜芫找了个地儿坐下,“抱歉,孕妇走太长时间会累。” 季如冰坐在她身边,长臂伸展在她身后的椅背上,“你跟陈默知什么时候结婚?” 姜芫愣了一下,果然呀,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过段时间吧,起码等我把孩子生下来。” 他点点头,“到时候别给我发请帖,我跟陈默知不和。” 说完,又看向她,“但可以单独给你包个大红包。” 姜芫刚要尬笑,他却站起来,“你休息会儿,我再去问问那老小子,总不能铩羽而归。” 她瞬间紧张起来,“你这样大张旗鼓不好吧?不是说要低调吗?” 季如冰奸诈一笑,”该高调的时候也得高调,说不定周老二就替我们把人找到了,到时候我们再黄雀在后。” 妈的,一窝奸商。 姜芫快步追上他,正想找什么借口能劝他不去找王教授,他的手机响了。 这人手机开了外放,周观尘的声音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在姜芫耳边,“你去哪儿了?我已经来了修复中心,我找到香菜大师了。” 第118章 姜芫说大师是假的,他不信 姜芫这心又提起来,周观尘找到她了? 不行,她现在还不能承认。 那是不是要避开? 开什么玩笑,要是周观尘认定了,她能躲去哪里? 姜芫不动声色,决定先看看再说。 季如冰挂断电话后,虽有疑惑,却也很兴奋。 “老周又找到一个香菜大师,不知道这个是真是假,我们去看看。” 姜芫不解,“你们找了很多个吗?” “不多,毕竟修复文物是稀缺职业,三五个总有了。” 都三五个了还稀缺,是根据华国人口配比吗? 她是香菜,但不是大师,大师是她师父。 她师父是个奇人,精通书画、瓷器、青铜器各种修补,还能下斗破机关,无所不能。 可他散漫惯了,只有江湖诨名,没有研究没有学术,神神秘秘。 而且他好动,宁可下斗冒险,也坐不下修补。 姜芫14岁开始,他以修代练,开始让她接活儿,慢慢在古玩修复界有了这号人。 有人问起名号,师父老顽童性格,直接说是香菜干的,以后就有了香菜大师的名号。 再加上修补工艺老辣,没人想到这是个十几岁小姑娘干的,都觉得是个中年甚至老年男人。 俩个人走回修复中心的大厅,看到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但周观尘是最惹眼的那个。 他依然穿着白衬衫,亚麻质地,不那么正式,薄薄的衣料贴着结实肌肉,黑色皮带捆在劲瘦腰上,有点……骚包。 忽然,他往这边看过来。 姜芫心头一跳,忙低下头,可下一瞬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果然,他看的是季如冰。 当然,顺带着也看她,但是看她那一眼眉头皱的死死的,大概又在骂她勾引他兄弟。 季如冰快步上前,“老周,香菜大师在哪里?” 周观尘往他身后一点下巴,“那儿。” 季如冰一回头,对上了姜芫圆睁的眼睛。 他一愣,随即笑着说:“你开什么玩笑,那是姜芫,是芫荽,不是香菜。” 姜芫真没想到周观尘能查到,不过现在否认估计也没意义,正要张嘴承认,忽然听到周观尘冷冷道:“是你在开玩笑,看后面。” 姜芫不由转身,这才看到自己身后站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 他穿着中式服装,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很符合人们心里对大师的定义。 被人冒充,姜芫当然不高兴,但也松了口气。 终于不用掉马了。 季如雪陪着那人走过来,娇笑道:“观尘哥,这次人可是我找到的,你要怎么谢我?” 周观尘从台阶上下来,不再那么倨傲在上,“您是香菜大师?” 老人没承认也没否认,“什么香菜青菜的都是虚名罢了,先生找我什么事?” 周观尘很是恭敬有礼,“数年前您给我家长辈修复了一件瓷器,他一直念念不忘,想要一睹大师风采,现在年纪大了,这种想法越发的强烈,大师能否跟我去亰北,跟我见长辈一面?” 老人摸着胡子摇摇头,“我已风烛残年,修复了大半辈子瓷器,哪件都不记得了,更不需要让人记得我,算了。” 一副隐世高人不图名利的模样,更像大师了。 季如雪有些不高兴,她好容易把人找到,要是他不去可怎么显摆她的功绩? 她劝道:“大师,正因为您年纪大了才更应该让人知道您的功绩,这样才能流芳百世,否则等您死了,谁记得呀?” 这姑娘被娇养惯了,说话过于直率。 果然,老头听到说死脸色有些不好看,但秽浊的眼珠却转动起来,有点被吸引。 但还是拒绝,说的全是套话儿。 季如冰走到周观尘身边,小声说:“看着与世无争,可能是价码不够,不如你们单独谈。” 周观尘也是这样想的,他对老头说:“能否请大师喝杯茶?” 老头正有此意,“好,相逢既是缘份,叨扰了。” 此时,姜芫听到了身后修复中心同事的议论。 “那老头儿不是咱中心的收发员吗?怎么成了修复大师?” “听说他是有两手,不过因为手脚不干净,当年修补的时候用赝品替换文物,上面不用他。” 姜芫皱起眉头,竟然还是个职业骗子。 她忙叫住周观尘。 听到她的声音,男人后背一僵,心口微微有些异样。 可转过去的脸,却依然冰寒无比。 他看着她,薄唇紧抿不说话。 姜芫上前一步,压了压声音,“我以前说过要帮你找人,现在还剩下4个月,你不能等等吗?到时候我一定把真的香菜送到你面前去。” 他静静听着,半天没言语。 姜芫有些奇怪,抬起头去看,发现他嘴角勾着一抹讥讽。 她皱皱眉,“你不信?” 周观尘闭了闭眼睛,有些话本不想人前说。 他慢慢走过去,在姜芫下意识后退的时,他握住了她的手臂。 季如雪一看,有些按捺不住了。 她一直喜欢周观尘,但前有白抒情后有姜芫,她一直没机会。 现在好不容易等他离婚了,虽然他还和白抒情不清不楚的,但季如雪觉得自己家世好,可以争一争。 她好容易找到机会跟着季如冰来夏城,却没想到他前妻又冒出来。 她刚准备上前,就给季如冰扯住。 “哥哥,你放开我。” 季如冰收起笑脸,一脸的阴沉,“他们夫妻的事,你少插手。” 姜芫和周观尘头颈交错,他在她耳边低声说:“这些话,是陈默知教你说的吧?当时利用我寻找香菜大师心切的心理,忽悠我帮你对付姜志明,现在又想拖住我帮周观垚拿到继承人,你们的小动作还真多!” “是你疑心真多!周观尘,那人也许是个修复高手,但他一定不是香菜。” 他笑了,沉沉的气息喷在她脖颈上,惹的她一阵瑟缩。 “怎么?看到季如雪帮我嫉妒了?还是后悔离婚了?” 姜芫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想。 恼怒把人推开,她气的小脸儿薄红。 她就不该多管闲事。 周观尘看着姜芫,当视线掠过她凸起的小腹上,眼瞳一缩。 第119章预产期快到了 姜芫紧张起来,下意识地用手去挡,却换来男人的冷笑。 她闭了闭眼睛,果然离婚的夫妻别说做朋友,不成仇人都难。 她要转身,却被周观尘挡住。 “我说过你带着你的野种滚远点,别再让我看见。” 姜芫刚消下去的气又上来,明明是他闯入她的世界,还倒打一耙。 她也不惯着他,“那就滚出夏大修复中心滚出夏城去。明明是你不开眼到我面前晃荡,为什么让我滚?这地球都是你周家的吗?” “你……” 看到她秀眉紧蹙的样子,周观尘才反应过来自己跟一个女人叫板的样子多难看。 他立即转身,跟姜芫错身而过时,忽然有人推了一辆板车过来。 车上满满当当的纸盒子,完全遮挡了推车人的视线,没看到这里还站着两个人。 周观尘注意到纸盒摇摇晃晃,忙手臂一抬,把姜芫推出去,撞到了何苗身上。 车上的纸盒晃了晃,哗啦啦掉下来,砸在了周观尘的后背上。 他只是眯了眯眼睛,没说任何话,提步离开。 何苗惊魂未定。 她抱着姜芫,“姐姐你没事吧。” 姜芫摇摇头。 何苗又骂:“渣男,还推你,活该他被砸,真是老天开眼。” 姜芫看着周观尘消失的方向,发现他后背的衣服被撕开了一条口子。 季如冰训斥推车的人,“你多推一趟能死呀,都砸到人了。” 那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一个劲儿赔罪。 季如冰又看向姜芫,“你没事吧?” “没事。” “你也别怪老周推你,要不是他那一把,你可能就会被砸到。” 何苗不爱听了,“那你的意思是我姐姐还要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季如冰摸着下巴,“那也不用,就是一报还一报吧,两清了。” 说完,又对姜芫说:“估计我们很快就走了,你在这边要是有什么困难就给我发微信,我人虽然过不来,但也有朋友,别客气呀。” 姜芫说了声谢谢,跟他分开。 何苗小声说:“姐姐,你可别信他,我现在看明白了,这些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 姜芫点头,如果可以,这些人她是一个都不愿意见到的。 周观尘和季如冰的到来,给安静的修复中心增添了不少话题,不过随着陈默知的到来,话题就变了一波儿。 当然,男主变了女主没变,依然是姜芫。 她没理这些。 陈默知给她带来一些万宝斋的消息。 那个大师果然是冒牌货。 不过他也是个有本事的,在周家掀起不小的风波。 最后结果就是方雅琼给周观尘扣锅,说他为了继承权找个假人糊弄老爷子。 万宝斋一分为二,由大少二少协作管理,一个管入一个管出。 姜芫听后笑笑,“借口罢了,其实就在周观垚从缅北带回另一半的时候,老爷子就想给他了,他还是要制衡。” 陈默知皱起眉头,“他连自己的孙子都不信吗?” “大概是不信吧,他就像古代的皇帝,到死也要把权力抓到手里。对了,你好像对周家很有兴趣?” 陈默知没否认,顿了顿,他又说:“好像周家要跟季家联姻。” 姜芫想到了季如雪。 不过有白抒情和她儿子在,别的女人就算嫁给周观尘,也会像自己一样的命运吧。 见她没兴趣,陈默知也就没再说下去。 等陈默知离开后,姜芫安静工作,那批送过来的文物几乎占据了她全部生活。 当然,她现在不动手了。 一怕泄露痕迹,二是怕化学材料对孩子不好,她基本就是在办公室出具修复方案。 她的修复方案确实也解决了不少难题,有时候让人头疼三五天的事她稍微一点拨就通了,修复中心的人越来越依赖她,甚至杜主任王教授这些也没事儿就爱跟她喝茶聊天。 苗苗是作为她的助理进来的,姜芫开始锻炼她的左手让她做一些活儿,从粗糙到精细,她的手也越来越灵活。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就像姜芫肚子的成长速度一样。 一开始是像个碗,然后像个球,到了新年,就像扣了一口炒锅了。 不过平静的日子也有烦恼,她总感觉有人在暗处窥视她,但她查了小区的监控都没发现异常。 最后,她下结论可能是自己太敏感,想多了。 夏城没有冬天,春节假期旅游的人很多,城市就推出很多节目,竟然比北方更有过年的气氛。 腊月二十三,修复中心放了假,姜芫也开始备年货。 她离着预产期大概还有二十天,不可能回亰北过年,就让秀姨娘和何树过来,算是旅行了。 何苗在亰北有些事要处理,刚好去接他们。 离开那天,她还是很担心,“姐姐,我要不还是别回去了,留下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姜芫无奈的笑,“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我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可不管说多少遍,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好。” 姜芫穿着宽松的孕妇裙,怀孕到现在,她从90多斤长到了116,除了肚子大些,四肢依然纤细,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孕妈妈的温柔光辉。 她轻拍何苗,算给她听,“上次去检查,医生说我偏瘦孩子可能要延期,就算不延期,你们回来到预产期还有十几天,再做最坏打算,如果孩子要生,可能先破水或者别的,我可以打120,等生了也可以找护工,住月子中心。“ 何苗听着就很凄凉,眼泪成串地掉,嘴里还骂:“都怪那个王八蛋。” 姜芫摇头,“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当然跟他没关系,不要这样想。” 这样想,会让自己不幸福。 最后,她还是把何苗说服了。 何苗也把三天的时间改两天,主打一个快去快回。 可谁都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何苗走后,姜芫还是保持以往的生活习惯,吃过晚饭后去散步。 这里的住户大多是大学里的教职工,因为新年很多人都走了,就连外面的小路也比平日里安静。 姜芫慢慢走了一圈儿正准备回去,却在楼下看到了一个熟人。 不对,是两个。 第120章 姜芫被推倒早产 宋叶和姜若若看着她过大的肚子,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姜若若吞咽了下口水,指着姜芫说:“妈妈,您看呐,她真的给人搞大肚子踢出周家的,季如雪说的都是真的。” 宋叶两眼早已经血红,她指着姜芫的鼻子破口大骂,“小贱人,你害得我们家破人亡还不够,还要我们被人戳脊梁骨,早知道我真该……” “真该一生下就掐死我吗?宋女士,这些话你都说了一千遍了,真有本事现在掐死我。” “你以为我不敢?” 姜芫笑起来,“你敢吗?” “你……” “妈妈,别被她带偏了,说正事。” 宋叶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她冷着脸,“小贱人,我不管你这些污秽事,给我一千万。” 姜芫都气笑了,张口就是一千万,她欠她的吗? “别说我没有,有也不给你。” 宋叶的脸涨成猪肝色,“你没有能住这么好的房子?周观尘一定给了你不少补偿。你给林秀租房,供她儿女上学,到你亲妈这里一毛不拔,你还是人吗?丧尽天良呀。” 姜芫不生气,真的一点都不生气。 生而为人,谁不想有个好出身好家庭。 她出身不算差,至于家庭…… 姜家祖上在亰北也有些名望,可惜到了姜志明父亲那代就开始走下坡路,干什么赔什么,要不是姜奶奶护住几个铺子,真的要全赔上。 别看宋叶瞧不起农民,她家里可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十几岁的时候,她还在村里拾柴火。 不过是运气好,她父亲和哥哥挖煤发了财,宋叶成了煤老板的女儿。 她从西北到了亰北,遇上落魄富二代姜志明,两个人一拍即合,相互需要。 所以,纵然她整天把自己打扮得贵气十足,也改变不了粗俗市侩的内里。 这一刻,在没人认识的夏城,她抛弃了姜太太的身份,成了粗野蛮横的宋大妞,指着姜芫跳脚叫骂。 姜芫也不惯着她,“丧尽天良这四个字跟你是绝配。把六岁的亲生女儿扔到山里时,你就不配当个母亲。宋叶,钱不可能给你,要命你就来,我倒是要看看,亲妈杀女用不用判刑。” “姐姐,你不能这么绝情呀,爸爸现在在牢里,我们家被要债地堵上门,年都不能过了,你就眼睁睁看着我们落魄吗?” 姜芫看向她手上的翡翠镯,还有脖子上的项链,“带着上百万的翡翠首饰你说落魄?姜若若,姜家养了你一场,是时候报答了,赶紧把你的包和首饰买买,一千万不是问题呀。” 宋叶不由看向养女,“若若,你不是说这个是假的吗?只花了几千块。” 姜若若心虚的用手挡着,“就是假的呀,姐姐她懂什么,妈妈您不要被她骗了。” 宋叶立刻就明白了,她看向姜芫咬牙切齿,“小贱人,你还挑拨离间。” 姜芫觉得她真蠢,当了这些年的贵妇,翡翠是真是假还看不出。 她不愿意跟蠢人浪费时间,转身准备进去。 宋叶哪里会让她走,伸手去拉她。 姜芫大声喊着保安。 两个巡逻的保安听到后冲过来,“你们干什么,放开孕妇。” 宋叶赶紧放开,“她是我女儿。” 姜芫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保安大哥,我不认识她们,她们是人贩子,想要抓我剖出我的孩子买卖。” “小贱人,你连你妈都不认,是要上天吗?”宋叶扑上去打她。 现场有点乱。 姜芫躲在保安身后,一个劲儿喊着救命。 保安看宋叶面目狰狞也不像个好人,就让姜芫上楼,他们报警处理。 宋叶一听要报警就害怕了,毕竟她可是在拘留所里住了两个半月的人,因为得罪了一个大姐,给打掉了一颗牙。 见她退缩,姜若若着急了。 要是这次拿不到钱,那么回去后宋叶真会让她卖包卖首饰了。 不行,她可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她对宋叶说:“妈,你来带出轨怀了野种的女儿回家有什么错呀,就算警察来我们也不怕。” 宋叶一听,也觉得对。 给她这么一挑唆,她像泼妇一样揉烂了自己的头发,扑上去大喊着保安“强抱她”。 保安给恶心得不轻,不由往后退,他这一退把姜芫给暴露出来,宋叶趁机把人一推-- 宋叶这一下力气不小,且有惯性在,姜芫给她推得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一瞬间,她感觉肚子都晃了晃,伴随着剧烈疼痛的是腿间温热。 “血,她流血了。”姜若若指着姜芫的腿大叫。 宋叶也看到了,她看着姜芫痛苦蜷缩在地上,吓得手有些发抖。 但还是虚张声势,“活该,不知羞耻的小畜生,你带着你的野种去死吧。” “妈,别说了,我们快走。” 宋叶这才反应过来,拉着姜若若就跑。 两个保安也顾不得去追,去看倒在地上的姜芫。 姜芫肚子疼得厉害,一张苍白的小脸儿上全是汗水,下身更是一阵阵往外涌温热的羊水,她在晕倒之前咬着牙说:“快,快打120,我要生了。” 保安刚要打,却被另一个拉到一边去。 “你干嘛?要出人命了。” “我们都是打工的,要是把她送去了要交钱什么的,你有吗?” 那人摇摇头,另一个给了他一个你白痴的眼神,“还是打给经理吧,让他来处理。” 今天经理休息,他们打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又拨打物业的电话。 地上的姜芫,血越流越多,哪怕昏迷,也痛苦地蜷曲着。 这时候,一个高大的男人急急跑过来,弯腰抱起她。 那保安想要阻止,“你是谁,要干什么?” 男人面色阴沉已经早暴怒的边缘,“滚开!” “不行,你不能把人抱走,喂喂。” 男人把姜芫放在汽车的后座上,保安这会儿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拽住车门不让走,“你到底谁,要把业主带到哪里去?” 男人眼睛都气红了,“放手,我送她去医院。” “那你说你是谁?她的什么人?” 第121章 姜芫生了个女儿 男人把保安的手掰开,额头青筋铮铮低吼,“她是我老婆!” 保安:…… 周观尘出来时没带司机,他对夏城不是很熟悉,只好开了导航,把姜芫往最近的医院送。 现在是晚上七点多,夏城因为旅游交通变得拥挤,路上堵车。 他急的都要下去砸车了,幸好被交警看到了,亲自给他开道,终于最快的时间把人送到医院。 抱着满身是血的姜芫冲进去,这一刻他不管她怀的谁的孩子,只求她人没事。 医生检查过后说:“羊水破了但是宫口没开,需要剖腹产手术,家属赶紧签字。” 周观尘接过单子,在家属那行看了看,低声问护士,“前夫也行吗?” 护士诧异地看着他,“行呀,只要孩子是你的,怎么不行?” 周观尘:…… 他匆匆写下自己的名字,感觉从手指到心脏都有一种麻痹感。 姜芫被推进手术室,他手指衣服染着血站在那儿,像个雕塑。 一位老太太从他身边经过了几次,终于忍不住说:“小伙子,你长得太高了,站在这儿挡路。” 他这才反应过来,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 老太太看他着急就安慰道:“剖腹产是小手术,很快就好了,看你两手空空,准备待产包了吗?” “待产包?那是什么?” 老太太本来觉得他挺帅,现在听他待产包都不知道,就觉得他很渣。 “你连待产包都不知道?那是不是你媳妇怀孕的时候你都不管?小伙子,孕妇是很辛苦的,顶着那么大个肚子觉都睡不好,你可要多分担点。” 听老太太絮絮叨叨,周观尘不由想起自己所看到的。 那次离开夏城后半个月,他就来过一次。 跟着一条马路,他看她去上班,一条粉色孕妇群,让她温柔了很多。 她的肚子比上次见的时候大了不少,但她走路还是很轻盈。 又过了一个月,亰北已经很冷了,他又来过一次。 那是晚上,她和何苗知在外面散步,她穿了一条蓝色海浪纹的无袖连衣裙,风吹过的时候裙子紧紧贴在她肚子上。 她手轻轻摸着,白皙的脸上满是为人母的喜悦。 周观尘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受到她怀孕了,真的怀孕了。 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要给他生孩子的女孩儿,怀了别人的孩子。 他生气了,两个月没过去,也不想再过去。 但很巧,夏城那边有个会,他本可以随便派个人过去,最后还是来了。 他看到陈默知买了很多婴儿用品上去,他就站在大雨里,自虐地等着,等他离开。 可一整晚,他都没出来,他留宿了。 他又病了一场,头也疼得厉害。 此后很长时间,他睡眠都不好,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重复播放他臆想出来的画面。 从那次以后,他再也没有去夏城。 这次过去,是因为得知季如雪把姜芫的行踪告诉了姜家人,他是追着宋叶她们来的。 他也庆幸自己来了,要不是他,那两个蠢保安大概还要让姜芫在地上流血。 陈默知,对,陈默知。 姜芫嫌弃自己不够好,可再找的这个也强不到哪里去,她生产他都不在身边。 周观尘烦躁得厉害,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打给吕宋。 “给我陈默知的电话号码。” 吕宋也没敢多问,把陈默知的电话发过来。 周观尘找了个护士,让她打。 “就说姜芫正在做剖腹产手术,让他马上过来,你开免提。” 护士被他的气势震慑,赶紧打了过去。 陈默知很快就接了电话,“喂,哪位?” “你好,我是夏城第一人民医院,姜芫正在我们医院做剖腹产手术,请你马上过来。” 陈默知正跟何苗他们在一起,在机场要登机。 他握着手机的手一紧,不由问:“她不是还不到预产期吗?为什么要突然手术?谁把她送到的医院?” 护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由看向周观尘。 周观尘轻轻摇头。 护士忙说:“我不太清楚,你过来再问吧,我很忙,先挂了。” 说着,就挂断了电话,随后怯怯的看向周观尘。 “先生,我这样说,他不会觉得我是个骗子吧?” 周观尘摇头,“不会。” 顿了顿,他又问:“她……是早产?” 护士点点头,“对呀,还有些日子才能生呢。” 她不明白,这男的满脸担忧看着也像个好丈夫,怎么连妻子的预产期都不知道? 她还想要详细解释一下,却不想对方已经转身离开。 护士不禁摇摇头,转身去忙自己的。 周观尘回去坐下,又给保镖打了个电话。 “去买一些产妇用的东西,比如待产包。” 保镖完全傻眼了,“我,我去哪里买?” “商场,这个还要我教你?要快,买完送到人民医院。” 打完电话后他就安静下来,一分一秒地熬着时间。 过了会儿,护士抱着一个蓝色襁褓出来。 周观尘蹭得站起来,刚要过去就听到护士说:“张红家属,谁是张红家属。” 一个中年男人走过去,呵呵笑着说:“我是我是,生了个男孩女孩?” 护士说:“男孩儿。” 男人的脸一下垮了,“怎么又是男孩儿,都有一个臭小子了,我想要个小棉袄呀。” 周观尘也想要个女孩儿,姜芫生的女儿,跟她一样漂亮可人,娇软甜糯。 可惜…… 他闭上眼睛,又重重坐回到椅子上。 这时候,手机响了。 保镖打回来,“总裁,我们现在在孕婴店里,店员问我买男孩儿女孩的。” 周观尘都给他蠢死了,“把电话给店员。” 很快,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的女声,“先生,您那边需要男孩儿女孩的待产包?” “都要。” 听到低沉性感的男声,女店员耳朵一酥,有些失神。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都要?是龙凤胎?” 他没解释,“新生儿除了待产包,还需要什么?” “那可多了,喝奶喝水的奶瓶,各种洗护用品,尿不湿尿垫小衣服,对了,产妇产褥期用的卫生棉什么……” 周观尘打断了她的话,“所有,你说的所有,你们店里凡是新生儿用的,都给我来一份。” 他挂断电话后,女店员还迷迷糊糊的。 除了被声音酥到,还被这么大一笔订单吓到了。 保镖催促她快找东西,她忙去找同伴帮忙。 周观尘又等了会儿,护士又出来了,这次她手上抱着一个粉色襁褓。 “姜芫家属,姜芫家属是谁?” 第122章 姜芫根本不是早产 周观尘忙站起来,往前走的时候脚下一绊,差点摔倒。 护士轻轻一笑,“淡定点,新手爸爸,别激动。” 他觉得,爸爸两个字,骂得很脏。 他抿唇,放在身侧的手也一紧,没有接孩子,“她呢?怎么样了?怎么还没出来?” 护士在产房干了十多年,等在产房外面的男人大多数先是关心孩子,不管孩子只关心老婆的,还是少数。 她把孩子往前一递,“产妇虽然是意外撞击导致的早产,但因为送医院及时,现在基本没什么问题,等做完缝合手术再输血,就没什么事了,你放心。” 周观尘这才放下心,却没有张手的意思。 护士把孩子塞到他怀里,“抱去病房,我可没有时间给你看孩子。” 周观尘浑身僵硬,只觉得怀里抱着个炸弹。 他看不到孩子是个什么样子,但隔着粉红色襁褓,他可以感觉到那一团软软的,还温热。 刚才那个老太太看不下去了,“小伙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嫌弃你婆娘给你生了个女儿?” 周观尘眉头微动,“女儿?你怎么知道?”刚才他没问护士。 “女儿用粉色,儿子用蓝色,这个不问也知道,我看你也不会抱,赶紧送去病房吧。对了,你家父母没来吗?我看你也不会照顾呀。” 周观尘头大。 他从小做事都是滴水不漏,哪怕再大的生意他也能把每个细节熟知吃透,可现在他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难题,根本一点都不懂。 好在,他有钱。 很快,他就找了两个护工一个月嫂,等月嫂从他怀里接过孩子,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活动了下僵硬的肌肉,偏头去看月嫂打开了襁褓。 一打眼,就是满头的黑发。 他一愣,刚出生的孩子竟然有头发? 月嫂已经笑起来,“真是个大美女,这一头黑发,看看这小弯眉,这高鼻梁,这小嘴巴……” 说着,她抬头看了周观尘一眼,“跟爸爸真像。” 又骂,还会撒谎。 先不说这红皮猴子一般皱巴巴的根本看不出模样,就算像,也是像陈默知。 月嫂还在那儿摆弄,“5斤2两,不算重,但也不错,后面会慢慢长肉的。” 5斤2两?确实很轻,都没盛怀家养的蓝猫重。 周观尘算了算,姜芫现在应该怀了7个多月。 他问月嫂,也像是自言自语,“早产的,这样算正常。” “早产?”月嫂一愣,随即笑起来,“现在生活好了,早生个十……天半月也没啥。” “总裁,东西都买来了,您看够不够?” 月嫂的话淹没在保镖咋咋呼呼的声音里,随后她看到三个大推车推进来,也再忘了说下去。 周观尘让月嫂过来看,哪些东西能用上。 因为这些都是高温消毒过不需要再清洗的,就连奶瓶孕婴店也给高温消毒过,可以直接用。 周观尘让保镖在这里看着,自己带人去了手术室门口。 没一会儿,姜芫就被推出来,看到她人还是不清醒,他不由沉了脸问医生,“不是说没问题吗?人怎么还不醒?” 医生给他吓了一跳,忙解释,“麻药的关系,加上她失血过多,可能比别人清醒得慢一些。” 把轮床推到病房,两个护工去抬人。 看着她们粗鲁的动作,他直皱眉。 他让人闪开,自己把人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 被麻醉了的女人身体好像丧失了所有机能,也软软地在他怀里,惹他生气,也心疼。 吃饱了撑的吗?要是给陈默知生孩子。 等人都出去,护士进来。 看到满屋子的东西,她皱皱眉头,想要说什么,可接触到周观尘冷漠的目光,又咽回去。 “她现在这样,我需要做什么?” 护士忙说:“产妇大概半个小时后会醒来,因为麻醉的作用她会浑身发抖,需要给她按摩四肢的肌肉,还有术后六小时要平躺休息,不要枕枕头,禁食禁水,可以用棉棒给她把唇滋润一下……” 周观尘认真听着,其实他知道身后那两个护工都是照顾产妇的老手,他完全可以离开不管。 可看着床上苍白脆弱的女人,他却狠不下心。 护士给姜芫挂上消炎的药水就走了,护工和月嫂都出去,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俩个人。 看着她那张没有一点血色的小脸儿,他不仅问她,“你就那么爱他吗?甘愿为他吃这种苦。” 过了会儿,姜芫的四肢肌肉痉挛,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他忙按照护士说的,给她揉捏按摩小腿肚。 先是左边然后右边,又是手臂,来来回回很多次,他的手都酸了也没有停止。 渐渐地,姜芫安静下来,皱紧的眉头也渐渐松开。 周观尘松了口气,拿起旁边的棉棒蘸了水,替她湿润嘴唇。 姜芫似有觉察,伸出舌尖舔了舔。 看着她像小猫崽的模样,他不由勾起唇角,“当妈妈了,还这么幼稚。”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没觉察的心酸漫上心头。 是的,她当妈妈了。 他曾经以为,自从他们发生关系后,他就是她的,一辈子是他的。 她会给他生儿育女,和他共度余生。 可没想到,连一年都不到,她已经给别的男人生了女儿。 忽然,姜芫的眼皮颤了颤,轻轻叫着,“……哥哥。” 周观尘拿着棉棒的手一抖,随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跑前跑后照顾她和她女儿,她心里却只有陈默知。 站起来,他对等在外面的护工说了声“好好照顾她”,就快步离开。 等电梯的时候,他看到刚才借过电话的护士正跟一个满脸痛苦的男人讲话-- “孩子七个半月早产,体重只有3斤多,身体的很多器官都没有发育成熟,容易出现感染,要先放在保温箱里观察,你要有心理准备。” 男人垂头丧气地走开,周观尘却陷入了沉思。 姜芫的孩子也是早产,为什么她的体重就有5斤多,还很健康根本不需要放保温箱。 是她的孩子特别还是医生疏忽了? 还是……姜芫根本不是早产? 那点卑微的希望涌上心头,竟然让他颤动不已。 他追上了护士。 护士对他印象深刻,“周先生,您有什么事?” 周观尘组织了一下措辞,“我想问一下,姜芫的孩子也是早产儿,为什么不需要放保温箱?” 第123章 我是爸爸,不是舅舅 “早产?啊,也对,算是早产,不过早产的定义也不一样,有28-37周的早产儿,也有小于28周的。” 周观尘在脑子里计算着,小于28周就是小于7个月,37周就超过9个月了。 他不由问:“那姜芫是多少个月?” 护士越发觉得他奇怪,作为丈夫,自己妻子怀孕几个月都不清楚吗? 还是他在怀疑什么? 护士有点不想掺和,刚想要随便搪塞过去,却感觉到一阵寒意。 她不由抬头看过去,周观尘正压迫感十足的看着她,“说实话。” 护士打了个哆嗦,“姜女士她已经怀孕3…… 周观尘忽然脸色一变,大步走开,站到那边的墙角去。 护士大为不解,心想自己还没说完呢。 周观尘看到了陈默知和何苗以及何苗的母亲。 他们都拎着箱子,拿了很多东西,大部分都是婴儿用的,一家人匆匆走来,一副孕妇家属的样子。 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涩,他们是家人,他算什么呀。 一个被离婚的前夫,一个顶着满头绿的王八吗? 最可笑的是他刚才还以为…… 太可笑了,周观尘呀周观尘,你还在期望什么。 他黯然转身,从安全楼梯那儿走了下去。 护士皱皱眉,这真是个怪人,问问题靠恐吓,却没有一次能完整地听完答案。 楼下,保镖又拎着一包东西要送上去。 看到周观尘,他微愣,“总裁,您怎么下来了?” “丢了。” “什么?”保镖没听懂。 “我说丢了,不要送了。” 面对他忽然的暴怒,保镖吓得一瑟缩。 原来,吕特助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他说但凡涉及太……姜小姐的事都要慎重对待,否则就会跟前些日子那个保护姜小姐的同伴一样被发配到非洲去。 找了个垃圾桶把东西丢掉,他特意给周观尘看,“您看,我丢了。” 周观尘的火气还是没处发泄,忽然想起宋叶姜若若来。 虽然他没亲眼看到她们把姜芫推倒,但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 他拿出电话打给季如雪。 季如雪正在家敷面膜,看到他的来电很开心。 “观尘哥,你终于想起我来了,今晚我们……” “季如雪,怎么收拾一个女人才最过瘾?” 季如雪一愣,她很跋扈刁蛮,但还不至于坏。 但出于对爱情的自私,故意把姜芫的下落告诉了宋叶母女,忐忑了好久。 现在被周观尘问,她立刻就哭了,“我我不知道,观尘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嘘!想让我原谅你,给你个机会。” “什么机会?” “去收拾宋叶母女,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 …… 陈默知他们进来的时候,姜芫刚好醒来。 看到他们,她很惊喜,“秀姨,默知哥,你们怎么今天就到了?不是明天吗?” 秀姨一张嘴就流下眼泪来,“我们再不来你可怎么办?” 陈默知也说:“到底怎么回事?” 姜芫气血不足,断断续续的说了事情经过,在说到被人送医院的时候,她顿了一下,说出周观尘的名字。 她刚才已经清醒了,但不敢睁开眼睛面对他。 怕他看到了孩子知道真相,她只能暂时装乌龟。 好在陈默知他们来了。 听了她的话,何苗嘴快,“奇怪,他去那里干什么?” 姜芫也不解。 不过她现在没心情想这些,说完一番话,她累得不行。 月嫂以为这是姜芫的娘家人到了,如果是婆家人,没有不先看孩子再管产妇的。 她把孩子抱过来,“快给外婆舅舅看看我们宝贝。” 舅舅…… 陈默知跟姜芫对视了一眼,在得到肯定的目光后接过孩子,“我是爸爸,不是舅舅。” 月嫂差点控制不了自己脸上的表情。 她见过那位周先生看着宝宝妈妈的目光,心疼又破碎,恨不能把她吞了。 不过仔细想想又通了。 他根本不知道产妇怀孕多少周,也没抱过孩子,连用的东西都是现买的。 唉,估计这是个复杂的故事。 陈默知抱孩子的姿势非常专业,一看就是专门学过的,他打开襁褓,看着头发黑黝黝的小婴儿,心里感觉很复杂。 秀姨接过孩子,给何苗看,“真漂亮,跟你姐姐小时候一模一样。” 何苗嘿嘿尬笑,这么小的孩子都一个样儿,脸扁扁的皮肤红红的,跟猴子一样,哪里能看出像姐姐呀。 寒暄一番后,大家就开始规整。 秀姨他们来了,这里就用不了这么多护工,就只留了月嫂,剩下的两个反正已经拿到钱,痛快地走了。 东西太多房间挤,陈默知和何树送回去,又把姜芫准备好的拿来。 何树不愿意再回医院,陈默知就把他送到酒店去,反正去了医院也是添乱。 等到了晚上,姜芫就让大家都回去休息,她这里有月嫂就足够了。 但陈默知要留下来。 姜芫让他回去,毕竟一个大男人在诸多不方便。 但陈默知小声说:“我刚才去打听了一番,他,问过孩子早产的事情。” 姜芫一下紧张起来,“那结果呢?他知道了吗?” 陈默知摇摇头,“我觉得不知道,否则你以为他会离开这里吗?” 也是。 陈默知继续说:“那个电话,也是他让护士给我打的,所以你看,他是认准孩子是我的,我们做戏更要做足了,不留任何破绽。” 姜芫觉得有道理。 只是太委屈陈默知了。 “默知哥,让你跟我受这么多委屈,我该怎么报答你?” 陈默知替她拉拉被子,压低了声音,“芫芫,我不是圣人,我对你这么好当然是有所图。”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眼下就有件事要你帮忙。” 姜芫郑重点头,“你说。” “周观尘到处找香菜大师,答应我,别去帮他。” 姜芫很意外! “为什么?” 陈默知却摇摇头,“你不用管原因。” 姜芫一时间有些犯难。 她答应过要给周观尘一个香菜大师,可现在陈默知不许。 陈默知看出她的犹豫,“很为难吗?那就算了。” “不用,我答应你。”姜芫郑重点头。 她没那么圣母,谁对她好她分得清。 陈默知喜出望外,有些忘形地轻轻抱住她。 姜芫有些不适地想挣脱,却听到男人在耳边说:“别动,他在外面。” 第124章 姜芫要给他送锦旗 门口,周观尘看着相拥的两个人,手指紧紧蜷缩,甚至想要打碎眼前的玻璃。 他到底是得了什么失心疯,竟然还要回到这里? 难道是因为头上的帽子不够绿? 周观尘转身离开,把买的鲜花扔到了垃圾桶里。 听到外面响起脚步声,陈默知才把人放开,走过去拉开门,看到不远处垃圾桶里的花。 他眼眸冷了冷。 “是周观尘,他买了花来看你。” 姜芫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默知哥,你给他打个电话吧。” 陈默知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是的,作为孩子的“爸爸”,他该好好感谢一下这个活雷锋。 周观尘走下楼后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车里抽烟。 车窗半降,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病房的那扇窗口。 虽然看不清屋里的情形,但他脑海里已经出现了他们拥抱亲吻的画面。 就跟刚才看到的一样。 季如冰说过他们生了孩子后会结婚,到时候她就坐在另一个房子的沙发上,等另一个男人回来。 她会给他煲汤、打领带、叠纸鹤,还会滚到他怀里亲他的嘴唇…… 周观尘喉结滚动,手里的香烟已经裹在掌心里,用力揉捏。 滚烫的温度灼烧着手心。 忽然,手机响了。 他漫不经心地一瞥,可在看到来电提示时整个人都慌了。 甚至忘记张开手,他略带慌乱地点开了接听键。 “喂……”一阵风吹来,竟然吹的他声音轻轻颤抖。 “周总,今天非常感谢您把姜芫送到了医院,还帮着找护工和月嫂,您交住院费和雇人以及买东西总共花了多少钱,我转给您。”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男声,周观尘眉头紧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默知见没声音,就又说了一遍,“姜芫让我好好谢谢您,您是她们母女的救命恩人。” 周观尘捏紧了手心,已经熄灭的香烟被他再度揉烂。 许久,他听到了自己说:“没什么,这事因季如雪而起,我只是替她扫尾,省得她被人利用。” 陈默知开了免提,姜芫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能跑这么远到自己小区里。 她也听到姜若若喊是季如雪让她们来的。 他总是这样,别的女人伤害她,他来摆平,让姜芫的伤害加倍。 那边继续传来男人生硬冷漠的声音,“至于那些钱,就当赔偿了。” 说完,那边就传来滴滴的挂断声。 陈默知把手机还给了姜芫,仔细地观察她的情绪变化。 姜芫没有别的,只觉得轻松。 不是为了孩子而来就好,别的她根本不在乎。 季如雪可真讨厌,还有宋叶母女,伤害她孩子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陈默知感觉到她的戾气,大手轻轻放在她肩膀上,“那几个恶心的人,我替你去对付。” “不用,这次让我自己来。” 说完,她拨打了何苗的手机。 “苗苗,你明天去趟修复中心,把周观尘来那天的视频拷贝了给我,只要他和季如雪在一起的。” 何苗是姜芫的超级小迷妹,没问原由就答应了,陈默知见她有办法,就不再问。 见时间不早了,他给她掖掖被子,“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姜芫已经平躺了很久,身体很不舒服,但她不好跟陈默知抱怨,就点点头。 男人替她关了灯,要离开时忽然又站住,借着外面透进来熹微的光,轻声说:“晚安”。 她冲他淡淡一笑,就像昙花开在月光下,“晚安。” 第二天上午,何苗就把拷贝的视频发到姜芫手机上。 她截图,选了几张角度最暧昧的,然后登录了姜家公司微信账号,发给了白抒情。 都不无辜,那么就让她们乱斗吧。 但还没等姜芫出手,亰北那边已经斗起来了。 宋叶母女慌慌张张地回到亰北后,战战兢兢过了一天没什么事儿,反而收到了季如雪的宴会邀请。 母女两个很意外,现在上层社会对姜家人避之不及,没想到季如雪还能邀请她们。 姜若若说:“肯定是姜芫出了意外,季如雪是感谢我们。” 宋叶也觉得有道理,“那我们一定把握机会,若若呀,你可要打扮得漂亮点,钓到金龟婿,咱姜家就有救了。” 姜若若点头,“可妈妈我没有新衣服呀。” 宋叶咬咬牙,从身上摸出一张卡,“这里面有10万。” 姜若若虽然觉得少,但有总比没有强,她正要接却给宋叶收回来,“礼服只租不买,听到没有?” 那丢死人了。 姜若若心里吐槽,脸上却一片乖巧,“妈妈,我知道了。” 离开宋叶后,姜若若给白抒情打了电话。“表姐,我妈妈把姜芫推倒流血了,是死是活不知道。” 白抒情正在做spa,她听了后立刻坐起来,脸上的面膜都开裂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表姐,你答应我的……” 白抒情没犹豫,立刻给她转了20万。 姜若若却不肯挂电话,“对了,我有个晚宴要去参加,还缺件礼服,你能不能借我呀?” 白抒情很讨厌她这样贪得无厌,可同时又有一种变态的满足感。 要知道,自从她被姜家收养后,一直是她给自己旧衣服旧首饰,却没想到有反过来那一天。 她立刻答应,“好,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姜若若一下解决了两件大事,顿时高兴地跳起来。 至于后续姜芫会不会报复她是不管的,别说离开了周观尘她根本没能力,就算报复也要找宋叶,关她什么事。 过了会儿,就有跑腿小哥把衣服送来。 姜若若满怀期待打开,却见是一件莲青色旗袍。 这不是白抒情录节目时穿过的吗? 竟然给她旧衣服。 她正要扔了,却又想到季如雪最近都在穿旗袍,那自己投其所好也好。 反正旗袍都差不多,她不一定看出来。 晚上,宋叶带姜若若去了季家。 看到姜若若身上的旗袍,她觉得有点熟悉,却没有多想。 到了季家,季如雪竟然亲自来接她们。 她穿了一件很漂亮的大红色改良旗袍,有很漂亮的鱼尾,但脸色不是很好,人也显得憔悴。 姜若若在心里冷笑,今晚她一定艳压季如雪,吸引所有男人的目光。 她款款走进去,却没看到身后季如雪阴冷怨毒的目光。 第125章 是谁送姜芫一场灯光秀 姜芫出院到月子中心的第一天,就收到了季如冰发来的视频。 视频很长,背景是一场宴会,一群人围着宋叶和姜若若,从她们身上分别搜出一条红宝石项链和手链。 东西不一定多值钱,可在宴会上偷窃臭名远扬,大家都在唾弃谩骂,说姜家穷疯了,来宴会上发财致富。 也有男人色迷迷地看着姜若若说偷东西多没意思呀,不如偷人,来钱更快。 姜若若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拼命喊着自己没偷。 她见大家针对她而不是宋叶,就想祸水东引,“是她,是我妈妈偷的,是她把东西放我包里的,你们去找她呀。” 宋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姜若若,我那么疼你,你竟然往我身上泼脏水?” “妈妈,您就承认吧,在家的时候,您打我项链镯子的主意也就罢了,可出来了您不该动歪心思呀。就算我们欠了很多钱,可以卖车卖房子,我也可以出去工作赚钱,可您不能偷东西。” 宋叶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姜若若,你放什么臭屁?我什么都没偷。” “妈妈你打我吧,用力打,反正我又不是你亲生的。这些年我一直逆来顺受,出来还说你和爸爸的好话,可我现在不想忍了,呜呜呜。” 宋叶整个人都傻了! 她把姜若若如珠似宝地养大,没想到关键时候,她竟然拉自己挡枪。 挡枪还不说,她竟然污蔑自己打她。 宋叶脸色铁青,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你胡说!” “我没胡说,你和爸爸经常罚我跪,还不给我饭吃。” 说着,她拿出手机,把那次周观尘逼着她罚跪的视频自拍给大家看。 “呜呜呜,姜家就是立慈善家人设,对外说对我比亲生女儿还好,其实背后对我非打即骂,还不许我说出去。” 姜若若的话收获了多数人的同情。 人们的矛头通通指向了宋叶,再加上她现在满脸狰狞,嘴里飙脏话,确实是个恶毒后妈的模样。 “姜家果然就没个好人,姜志明走私文物被抓,老婆又偷东西,都是贼。” “还有他们那个女儿姜芫,不是给周大少甩了吗?甩得好呀,这样的家庭能养出什么好东西,估计也是个小偷。” 姜芫看到这里很无语。 当年姜家好的时候,他们可不这样说的。 他们说她父母都是高尚有品格的人,怎么女儿就这么粗鄙不堪? 还说她是灾星,连累了父母家人。 怎么好的坏的,都要拉扯上她? 她的目光又回到屏幕上,宋叶忽然暴起,去抓姜若若的脸。 姜若若惨叫一声,脸上留下血淋淋的抓痕,很深,接着两个人就扭打在一起。 狗咬狗么。 后来,有人报警了,宋叶和姜若若都被带走,季如雪作为丢失项链的苦主,也跟去警局录口供。 大概是估量着她看完了,季如冰打来了电话。 “我堂妹嘴快,其实人没那么坏,她也没想到会造成那么严重的后果。你现在,还好吗?” 姜芫心中一阵阵冷笑。 季如雪是不坏,只动动嘴坏事交给别人去做,不管出的事大还是小,都跟她无关。 季如冰大概也感觉到了她的情绪,有些愧疚道:“为了赔罪,她弄了这个局,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怪她了。” 姜芫和季如冰无亲无故。 上次他救她,可能是出于小狗事件的愧疚情绪,那这次呢?恐怕是周观尘的授意。 两个人,一个帮忙,一个扫尾,就跟以前帮白抒情一样帮助季如雪。 姜芫说:“我怪不怪她有区别吗?我又没能力把她怎么样。” 季如冰差点说出周观尘不会放过她的话来,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话到嘴边改成了自己。 “说什么呢?只要你不高兴,我不会放过她。” “那谢谢季少了,都是小事,过去就过去了,我也没什么事,反正孩子早晚要出生,不过是跌倒大出血剖腹产,又没有死人,真的一点事没有。” 绿茶谁不会? 特别是对于季如冰这种喜欢怜惜弱女的蠢货。 果然,他自责不已。 “那我让她给咱闺女包个50万的大红包。” 虽然觉得咱闺女这个说法有点膈应,但姜芫没纠结,只冷笑回绝,“你们这是要买我女儿的命?” “不是,那我带着季如雪去赔罪。” “可别,我身子还虚,承受不起大小姐的歉意。” 季如冰扔下一句“你等我的诚意”就挂断了电话。 姜芫不由皱皱眉。 他这人风一阵雨一阵的,有点邪性,没事的话,她也不想招惹。 可即便他说赔罪的事是真的,她也不能当真。 自己的仇自己报起来才爽,她雷已经埋下,后面就看白抒情的手段了。 至于宋叶和姜若若,母女反目才算什么,她们敢对她的孩子痛下杀手,那么就该迎接更惨痛的报复。 “别想了,给孩子取个名字。” 陈默知抽走她的手机,把孩子抱到她面前来。 过了几天,小宝宝已经大变模样,皮肤又白又嫩,大大的杏眼乌黑清澈,粉嘟嘟的小嘴儿就像花骨朵。 姜芫早就给起了好几十个名字,但没有一个满意的,现在她就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陈默知。 “宝宝的小名叫棉棉,因为生她那天小区里的一棵木棉花开了,大名你来起。” “棉棉?”陈默知心头一动,不由看向姜芫。 木棉花话语是珍惜眼前人、珍惜眼前的幸福,她知道吗? 姜芫见他迟疑,“怎么了?不行吗?” 陈默知摸摸头,“压力很大呀。” “别谦虚了,我都没怎么读书,还是要你这大学教授来。” 陈默知为了慎重,找了纸笔还有手机,开始慢慢思索。 他从上午思考到下午到晚上。 吃完饭的时候,姜芫问:“还没有吗?” 他摇摇头,“想了好多,都配不上我们的小木棉。” 何苗最近得了一种叫盲目崇拜的病,“陈教授,您一定会想到最好的。” 秀姨附和,陈默知刚要说什么,忽然看到玻璃窗上一片流光,璀璨夺目。 原来是有人在搞灯光秀。 今天是大年初二,这场灯光秀无疑是增加了节日气氛,月子中心无论是产妇还是家属还是工作人员,都抬头看着天空。 这还好像是有人专门为月子中心的产妇搞的,灯光汇聚成妈妈抱着婴儿的样子。 起初,姜芫只是觉得好看,但渐渐觉得不对了。 直到天空打出“欢迎宝贝来到人间,新手妈妈姜芫万岁!”时,她惊讶地站起来。 第126章 哥哥们玩的这么大吗? 姜芫看向陈默知,“默知哥,这是你弄的?” 陈默知摇摇头,“不是,难道是……” 那三个字他噙在唇齿间,没有说出口。 姜芫下意识地不愿意相信。 周观尘多关心她一分,孩子就多一分的危险。 就在他们猜疑不定的时候,月子中心来了访客。 陈默知打开门看到季如冰的时候,脸顿时黑下来。 “那灯光秀是你弄的?” 季如冰一把推开他,“怎么了?你弄不起还不准我恭贺我大闺女呀。” “什么你闺女,棉棉是我女儿!” “棉棉?你会起名字吗?土死了。” “季少,棉棉是我取的。”姜芫慢慢走过来。 季如冰上下打量着她,觉得她不太像个产妇,反而像个大病新愈的人。 身材没见多臃肿,但脸色白的吓人,就连唇色都淡的。 不由想到她说那句大出血的话,更添几分愧疚。 “你取的呀,好听。木棉花英雄花,热烈美好,真是个好名字。” 陈默知冷哼,就没见过这么双标的人。 季如冰指着里间的床,“你不是剖腹产吗?赶紧去躺着休息。” 姜芫笑着说:“没事,我躺一天了,医生说也可以适当活动一下。那灯光秀真的太隆重了,谢谢你。” 说着,她示意。 陈默知只好去泡儿茶,充当一个男主人。 姜芫说:“过来坐吧。” 季如冰却到处找孩子,“棉棉呢?” 陈默知当然不想让他见孩子,但姜芫还是让月嫂抱出来,放在小车里。 季如冰搓了搓手,“我,我要消毒吗?” 月嫂已经拿来消毒喷雾帮他喷了喷,才让他去碰宝宝。 陈默知跟在身边,如临大敌。 季如冰白了他一眼,要不是看在孩子是姜芫的份上,他一定吓唬吓唬。 掀开襁褓,一张粉嫩的小脸出现在面前,他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轻了。 刚要说什么,忽然宝宝睁开眼睛,冲他咧开嘴露出粉色牙床。 季如冰的心脏受到了强烈冲击,他觉得灵魂都要融化了。 “棉棉好可爱,就像一团棉花糖。” 孩子被夸可爱,姜芫当然高兴,但还有点谦虚,“就是有点瘦。” 季如冰看了一眼她,“不怪宝宝,主要你太瘦了,多吃点。对了,她大名叫什么,没有我给起一个呀。” 陈默知抢先说:“嘉木,陈嘉木。” 姜芫瞪圆了眼睛,这是想出来了? 季如冰则嫌弃,“什么破名儿,太中性了,还不如子涵呢。” 姜芫笑着说:“我们觉得很好听,木棉就是嘉木,杜牧的《题扬州禅智寺》中有南方有嘉木,十年蔚成林,我希望我的女儿以树的姿态站立,顶天立地。” “好!”季如冰拍手,可又怕吓到小棉棉立刻放轻了,“我嫌弃的是嘉木吗?我嫌弃的是陈,不如季嘉木呢,小嘉木,以后一定春风得意满腹经纶星光熠熠……” “闭嘴!”陈默知已经想挥拳头了。 季如冰立刻正色起来,他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满室金光璀璨。 这是一块金牌,上面镶嵌着各色宝石,一看就很昂贵。 “这块金牌八两八,不算重,但上面的石头值点钱,送给我的干闺女。” 姜芫不肯要,“季少的心意我们领了,但东西太贵重,我们不能要。” “你不要就是不把我当朋友。” 陈默知冷哼,“谁跟你是朋友。” “好,不是朋友,是亲戚,我是孩子的亲叔叔,这总行了吧?” 陈默知脸色铁青。 他们是同母异父,当年陈默知只有三岁,他的妈妈为了追求爱情,撇下他和爸爸跟别的男人结了婚。 她走后,陈默知一直哭着要妈妈,而爸爸只会满脸痛苦,说妈妈去给他买棒棒糖了。 等陈默知五岁的时候,他就不好骗了。 他知道妈妈永远不会回来,她还有了新宝宝。 所以他不再问,就当从来都没有过。 但季如冰的妈妈白凤却又良心发现,不断地带着小儿子出现在他面前。 他看着妈妈抱着小弟弟,从心里厌恶他。 后来,陈默知学习好画画好,小小年纪就得了青少年书画大赛冠军,各种荣誉不断,而季如冰除了闯祸闯祸就没点儿好,学习成绩更是常年稳定的保持倒数第三。 每当这个时候,白凤总要提哥哥多优秀,季如冰就开始厌恶这个对照组的哥哥。 就这样,两个人相互厌恶,最终成了王不见王的局面。 可谁都没想到,有一天一个刚出生几天的小糯米团子能化解季如冰的戾气和仇恨,让他承认陈默知是他哥哥。 陈默知面色僵硬,大概过了十几秒才说:“谁跟你是亲兄弟。” “哎,我没说,我只承认是小棉棉的叔叔,可没承认是你的弟弟。” 两个人吵得姜芫头疼, 她叹了口气,“好了,东西我替小棉棉收下,也谢谢季叔叔。” 这个结果,两个男人总算都满意了。 接下来,就没什么话,季如冰偷偷拍了一张小棉棉的照片,还有灯光秀上那个“新手妈妈姜芫万岁”一起发到了朋友圈。 他配的文案很炸裂,“我女儿又美又可爱,丫们跪舔吧!" 发出去没有一分钟,他的朋友圈就炸了。 【点赞,季少的女儿太可爱了,什么时候办满月酒,我给小公主大红包呀】 【哇靠,季如冰你丫什么时候去偷生了个女儿】 【姜芫?是我以为的那个姜芫吗?她不是那个……哥哥呀,你们玩得这么大吗?贵圈好乱】 【季如冰你没毛病吧?兄弟的女人你也睡,还睡出了崽子。】 这个朋友圈周观垚也看到了,他们正在陪着亲戚朋友吃饭,其中就有季如冰的父母和季如雪一家。 他不由拽了拽周观尘,“大哥,你看季如冰朋友圈。” 他们最近斗得你死我活,每一句话似乎都在给对方挖坑,周观尘没理他。 周观垚又叫了声,“你看看吧,挺有意思。” 周观尘还是没看。 但身边他们这辈儿的年轻人几乎都看了,一个个神色怪异的看着周观尘。 还在窃窃私语。 【大哥和那村姑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离婚了吗?】 【那村姑和季如冰又怎么回事儿?】 听到这些议论,季如雪眼神闪了闪,故意把手机没关屏幕,放在季如冰妈妈的旁边。 此时,周观尘正被父亲要求给季如冰的父亲敬酒。 酒杯刚端起来,白凤就把手机砸到了周家人面前,“还有脸喝酒,看看你们周家人做的好事!” 第127章 周家不要的村姑塞给如冰 手机落在方雅琼那边,她面露诧异,拿起来一看,就勾起唇角。 “我还以为季太太为什么生气呢,这不挺好吗?新年家里添丁进口。” 这些爸爸妈妈都被季如冰屏蔽,不知怎么回事,就好奇地看过来。 而周观尘也觉察到问题,忙打开手机。 当看到季如冰发的朋友圈,他第一反应不是想要掐死添乱的季如冰,而是心痛。 如果当初他没有带回白抒情,是不是现在这个可爱的小粉团子就是他的了? 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他更不该有这样懦弱的想法。 关掉手机,他平静地坐在那儿,等着白凤发难。 果然,白凤都气哭了,“什么添丁进口?你们周家不要的女人往我们家塞?如冰是挖你们家祖坟了吗?” “凤凤!”季如冰的父亲阻止她下去,“长辈还在呢,你胡说什么。” “你自己看呀,周观尘把他不要的村姑塞给我们如冰了,还生了个孩子。” 季如冰的父亲倒是比她理智,看后皱眉道:“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不着调的儿子。” 说着,看向了周观尘,“观尘,是不是你让如冰去照顾姜芫的?” 听到这个名字,周家人都愣了愣,周老爷子问小孙子发生了什么事。 周观垚把朋友圈截图给他们看了。 周老爷子皱起眉头,看向了周观尘。 此时,男人站在那儿,明明心还在滴血,却强装镇定,“是,是我让如冰去看看。” 周老爷子问道:“那孩子是不是你的?” 周观尘有片刻的迟疑,但还是点点头。 要是当众说孩子不是自己的,姜芫的名声就全完了。 老爷子有些不悦,“既然有了孩子,为什么当初要离婚呢?” “离婚跟有没有孩子无关,爷爷,她是怀孕期跟我离婚的,这个孩子已经跟我们周家没什么关系,我希望家里人别去打扰她。” 他维护得不要太明显,再加上他的好兄弟竟然不参加亲戚宴会而是去给姜芫放灯光秀,很明显都是他的授意。 这是什么意思?余情未了吗? 方雅琼就故意说给季如雪听,“我们家观尘呀,还真是个痴情种。这都离婚了,还对前妻照顾有加。” 她看不上季如雪,但也不能让周观尘娶了,强强联手,对她的观垚不利。 但季如雪完全听不懂,还甜滋滋地说:“这才是真男人,有情有义。” 方雅琼正要翻白眼,却听到季如雪妈妈也说:“对呀对呀,观尘这孩子从小就不错。” 真是一家恋爱脑! 白凤也松了一口气,“我就知道如冰不会乱来,观尘不要的,我儿子怎么会捡垃圾?” “咳咳。”季父低咳两声提醒她。 白凤这才自知失言,忙低下头喝水。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周岳忙站起来,“行了,不说这些了,孩子们都长大了,他们自己的事自己去解决,我们做父母长辈的呀,就该吃吃该喝喝,新年快乐呀!” 方雅琼也跟着拿起酒杯满脸假笑,心里嫌弃得不行。 窝囊废男人,就知道吃! 他们夫妻说话了,大家都捧场,一时间觥筹交错,好像刚才的尴尬不曾出现过。 周观尘离场。 在外面,他呼吸了一口冷空气,感觉到肺部都收缩起来,眉头才松开些。 拿出手机,他给季如冰打视频。 视频被秒接,窄窄的屏幕上竟然出现了姜芫的脸。 他的手微微一颤,香烟烫到了手指,他却怔怔地看着那一抹粉红。 姜芫身上穿着月子中心准备的家居服,是淡淡的粉色,让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母性的温柔。 他注视着她,薄唇翕动,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也就是这片刻,姜芫已经消失不见,陈默知那张讨厌的脸出现在镜头里、 他视线下压,人也冷峻了几分,“季如冰,换个地方,我要跟你说话。” 季如冰知道原因,就嗯了一声,“我马上就要走,在我离开之前,你要不要看一眼我的宝贝闺女?这可是人间小天使,看一眼呀所有烦恼都忘掉。“ 孩子就像是周观尘的致命伤,明知碰不得,可总有人给他指指戳戳,让他毫无逃避的可能。 沉下脸,他道:“那你把手机给姜芫,说我找她有很重要的事。” 季如冰愣了愣,喊姜芫,“老周找你,要接吗?” 姜芫跟陈默知对视了一眼,男人笑着说:“接吧,正好谢谢周总。” 姜芫这才接过电话,对着屏幕淡淡一笑,“谢谢你救了我和我女儿。” 虽然刚才已经看过她,可这样直观地面对面,男人的眼瞳还是轻微颤了颤。 为了掩饰自己,他只能板起脸,让自己看起来更冰冷,“我已经解释过了,巧合而已。姜芫,我是有另外一件事要说。” “什么?”看到他郑重的样子,她有些疑惑。 “是关于孩子,季如冰发的那个朋友圈给长辈们看到了,恰好我们两家在一起聚餐,他妈妈一直逼问,我只好说孩子是我的……” “周观尘”姜芫打断了他,“你为什么不说实话?你这样会给我带来很多麻烦,你不知道吗?” 她的指责毫不客气,甚至没给他留一点脸面。 要知道,现场可不止她一个人,还有陈默知! 用力吸了一口烟,他压下火气,直勾勾盯着她,“如果我不那么说,你就要背负婚内出轨的坏名声了。” 姜芫很坦然,“无所谓,我敢作敢当。我不像你为了权势可以委屈爱人孩子,我没有野心,我只希望我爱的人光明正大,为了他,我甘愿承受千夫所指!” 姜芫的话铿锵有力,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里。 他似乎都能感受到喉头的腥甜。 她爱的人,她不是爱他吗?为什么变了? “姜芫,你这是在怪我?” 姜芫觉得很无聊,都离婚了,怎么又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呢。 “行了,如果你只是跟我说这个,那我知道了,我会主动公开孩子的身世,希望你也跟你家里人说清楚,让他们别来骚扰孩子,挂了。” 第128章 离我的生活远一点 看着黑掉的屏幕,周观尘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就在这一刻,他才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失去”,永远的失去。 姜芫把手机递给季如冰,下了逐客令,“很晚了,我们月子中心有门禁,就不留你了。” 季如冰也没脸,就在刚才,他用另一只手机把亰北饭局上发生的事儿都问清楚了,此时歉疚地说:“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我只想让那些不开眼的知道,你是我护着的。” 一股无名火在姜芫身体里冲撞,她落下脸来,“你们这些有钱少爷自以为是惯了,以为自己安排的,别人就该接受,否则就是不识抬举。季少,我不用你撑腰,但凡你和你的人离我的生活远一点,我和孩子就会好过一点,我可再也不想我的孩子出事了,否则就算有人替我撑腰报仇,可又能挽救什么。” 她的这番话说完,季如冰再也笑不出来。 平日里威风惯了的二世祖,此时被一个女人训得像孙子。 他耷拉着脑袋说了声对不起,快步离开了房间。 等门关上,姜芫才松了口气,但眩晕的感觉涌上来,她身体晃了晃。 陈默知忙扶住她,“别想了,快上床去休息。” “默知哥,我一晚上得罪了两个大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为难你,你要小心。” 陈默知摇头,“不会,我觉得他们还要脸。你这样说开,其实对大家都好。” “希望吧,我是真烦了以前那种日子。不过是个男人,何苦跟一帮女人争来争去,有那个时间我不如修补件文物,研究点技艺。” 周观尘又是欣慰又是难过。 欣慰的是姜芫彻底放下周观尘了,难过的是她现在一心搞事业,想要打动她难如登天。 …… 季如冰走到外面,靠着车看了一会儿天。 他心里难受,但不能他一个人难受,就给周观尘打了电话去。 一开始,他不接,一连几次后那边才有了回应。 “说。” “老周,你干嘛那么凶?” “季如冰我警告你,删了朋友圈滚回亰北。” 季如冰仰头看着天空轻笑,“我爹都管不了我,你管我?” “我是你祖宗!” 季如冰怕了,“祖宗祖宗,别生气了,我比你好不了多少,刚才姜芫骂我滚远点,不要打扰她的生活。” 周观尘想,这话她也是要通过季如冰的嘴警告他的。 “季如冰,你没脸皮吗?人家这样说你,你还往前凑,你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季如冰知道他在借题发挥,就骂了一声,“你以为我想呀,还不是你冲季如雪那呲牙咧嘴的狗模样?有本事你也立刻离婚生个孩子……不对,你有孩子了,算了,只有我一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周观尘比他还黯然,虽然他有儿子,可那不是他儿子, 可姜芫说的也对,既然离婚了,既然她心有所属,是不该牵扯。 毕竟他离她越远,她才能更安全。 想到这里,他冷声道:“那等你回来,叫上你妹一起吃顿饭。” 季如冰简直传出鸡叫,“你什么意思?你要跟季如雪交往?那白抒情呢?” 沉默良久,周观尘才说:“你觉得她适合做周太太吗?” “她不适合那你还巴巴的把她放在身边,甚至跟姜芫离婚。周观尘我告诉你,虽然我也讨厌季如雪那副没脑子的样儿,但怎么说她都是季家人,我不容许你利用她。” 周观尘冷笑,“我利用她可是她自己愿意,你以为今晚不是她故意把手机给你妈看,能当场闹出来吗?” 季如冰一愣,“又是她作妖?” 周观尘冷哼一声,挂断了电话。 季如冰心头的无名火越烧越旺,依照他的脾气,这会儿应该回亰北大闹季家了。 可姜芫的那番话还响在耳边。 他发泄一通是没谁敢怎么样,可如果有人对付姜芫呢? 算了。 他删除了朋友圈儿,开车离开了月子中心,第二天就飞回亰北。 随着他的离开,姜芫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秀姨和何树正月初十离开的夏城,陈默知亲自把人送上飞机。 何树这段时间表现得挺乖,一直待在酒店里写作业,一头红毛也早就染成了黑色。 不过他很沉默,不太跟家里人交流,有时候看到姜芫会瑟缩。 姜芫想,大概他是被周观尘收拾得太狠了。 想到那个人,她虽然有怨恨,但这件事上还是很感激他的。 秀姨走那天,塞给姜芫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个小金锁和一对小金镯子。 秀姨笑着说:“我知道这点东西不值什么钱,可是我当外婆的一点心意,你替棉棉收着。” 姜芫眼眶湿了,“什么不值钱呀,得一两万了,够我们买多少大米?秀姨,您还有苗苗和小树,要留着钱给他们。” “你这孩子,你一年在他们身上花费的不知道是这多少倍,可不要再客气了,我会生气的。” 姜芫只好高高兴兴的收下,“好,谢谢秀姨。” 秀姨这才开开心心的上车。 他们走了后,姜芫失落了好几天,陈默知一直怕她产后抑郁,请了心理辅导师来月子中心跟她聊天。 这一聊,发现还真有点儿。 陈默知想到她离婚前发生的那些事,就更心疼她。 满月后,陈默知的假期也快到了,离开的前一天,他摆了满月酒。 没几桌,就修复中心的同事,不收红包。 秦非和陈默知一起招待,宾主尽欢。 可没想到,杜主任那一桌竟然吵起来。 看到姜芫,王教授像是看到了救星,“小姜老师,你来看看,这是不是香菜大师修补过的《史萃五卷》?” 姜芫奇怪,上次不是季如冰他们来问过吗?他还说不知道的,怎么又确定了? 等看到她才明白,这不是那一本,而是他又新收了一本。 《史萃五卷》顾名思义,是有五本,王教授以前那本是卷二,这本是卷四。 姜芫翻看了许久,人都麻了。 陈默知小声问:“怎么了?” 她把书递过去。 陈默知看后说:“这就是你修补的,有什么问题吗?” 竟然连他也觉得是自己做的,那可太有意思了。 她摇摇头,“我只补过卷二,是从文叔那里拿的货,这本,像我,但根本不是我。” 陈默知道:“你是说,有人冒充你?” 姜芫却觉得,事情远远没那么简单。 第129章 曾经的夫妻形同陌路 事实证明,姜芫没有多虑。 棉棉满月后不久,亰北那边就传来了消息,说周家找到香菜大师了。 正是修复《史萃五卷》的那位。 而找到这位大师的人,竟然是周观尘的情人白抒情。 姜芫觉得有点儿意思。 上次的假大师是季如雪找到的,这次换了白抒情,周观尘这是被雌竞的女人包养了吗? 一开始,姜芫只当个笑话,可没想到的是,情况远远出乎她所料。 那人不但称自己是香菜,手里还有凤柩太保的走阴印。 凤柩太保,一个文玩黑白两道儿的传奇。 古来倒斗有摸金、发丘、搬山、卸岭、观山五个流派,凤柩就是观山派传人。 新社会倒斗犯法,他成了考古学家,在36岁那年痛失爱妻消失匿迹。 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他找到妻子去国外生活了。 但姜芫知道,那都不是真的。 他变得疯疯癫癫,跑到西北的何家沟隐居,收了一个叫姜芫的小徒弟,一边教她修复文物的方法,一边寻找自己爱人的下落。 他始终相信她没死,只是被困在了某个空间里。 这些年,他扮成老头子的模样带姜芫下斗,就是为了寻找爱人的下落。 姜芫18岁那年,他说已经找到了寻找爱人的方法,让姜芫回到亰北姜家才安全,还不要对外说她是他的徒弟。 他还拿出两枚印章,“小香菜,这两枚一个叫走阴,一个叫行阳,就是我们观山派里观山印。现在我把行阳给你,好好保管,以后不管有什么困难,上到亰北那个什么海里的,下到随便一个博物馆文玩店,都要给你几分薄面。但记住,五年之内一定不要让它现世,也不要显露你的手艺,否则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 说着,他把走阴贴身收藏,“你师父我要去找你师娘了,不要找我也不要信我死了的话,好好生活。” 姜芫哭了,“师父,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他一笑,卸去伪装后英俊超凡,“有缘总会相见,记住我跟你说的那些。” 师父还把他的嘱托写下来装在信封里让她慢慢看,可那时姜芫初到亰北,真是从土里到了繁华锦绣里,想融入想讨好父母,根本忘记了师父的嘱托。 等幡然醒悟,已经是尝尽人间冷暖。 现在,她拿出自己的行阳印,心里却想着那个冒充师父的人手里为什么会有他的走阴印? 是假的,还是师父已经被他加害了。 姜芫觉得自己必须去趟亰北,见见这位“香菜”大师。 也是巧,最近亰北举办了“文物修复技艺大比”,那位叫蔡栝的“香菜大师”也要参赛。 本来,他这级别可以直接当评委,但他说为了不让人怀疑自己的真假,他要在世人面前光明正大的拿成绩。 此时的夏大修复中心正在选人参赛,但积极性不高,毕竟香菜大师一参赛,第一就是预定了。 姜芫去找了杜主任,表示自己也想参赛。 杜主任面露不解,“你的水平完全是评委水平呀,去当选手,是不是暴殄天物了?” 姜芫的理由跟冒牌香菜一样,“我也想得到一个被承认的机会。” “可我们古陶瓷这边已经选了决定了是邓杨和张佳雯之间的胜利者,你要是来只能把他们踢掉了。” “我不抢占年轻人的名额,我去王教授那边,我要参加古书画修复赛道。” “你还会古书画修复?” 姜芫点点头,“会点。” 杜主任惊掉了下巴。 王教授本来还犯愁,他今年去参赛的俩个学生实力都不强,无论选哪个都属于矬子堆里拔将军,听说姜芫要报名,他来了精神。 不过,还是要比一下,起码让人家学生服气。 一听到姜芫要修复古书画,修复中心的人又来了。 因为那批文物的关系,现在修复中心的人都是来自天南地北的高手,有人见过姜芫修复紫砂壶,也有人没见过。 有些人觉得把姜芫传得太神了,毕竟没有任何学历背景证书,就补过一只紫砂壶就去生孩子的大肚婆,她能有多厉害? 神吹就算了,她还要跨界丢人,大家都来看笑话。 王教授也是个人才,就莫名信任姜芫,学生给的修复品都是教学道具,姜芫这里就一副真古画,只是黑乎乎的一团,比垃圾还垃圾。 王教授道:“你看着弄,只要不弄得更坏就行。” 姜芫不由翻了个白眼,小心仔细的平展开。 苗苗立刻给她取了半盆开水,放在一边。 姜芫观察片刻,就取下排笔,饱蘸了开水后,小心地滴在古画上,不停淋洗…… 她小心翼翼动作轻柔,不到一个小时她就完成了清洗、去污,古画一改刚才的污烂,焕然一新。 群山连绵,苍翠峭拔,云雾缭绕,怪石林立,流水潺潺…… 随着她一步步完成,这样一副山水图出现在众人面前。 杜主任大惊,“老王,你竟然把元代黄公的山水图拿来给姜芫练手儿?” 王教授切了一声,“好好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是清无名氏仿的。” 杜主任脸色通红,他身后却有人说:“就算仿品,我记得也拍卖了二百万吧。” 王教授:…… 姜芫用8个小时完成了别人几个月才能修复的古画,一时间在修复中心传为美谈。 王教授更是对她寄予厚望,让她捧个金奖杯回来。 6月的一天,姜芫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亰北。 去的时候她还是小腹微凸,回来的时候已经怀里抱着小婴儿。 陈默知来接机,他最近有点忙,已经一个多月没去夏城了,看到又长了不少的棉棉,他一把抱起。 “小棉棉,又长漂亮了,也长胖了,怎么这么可爱呀。” 姜芫推着婴儿车,“可不是吗?都有13斤了,默知哥,你把她放在婴儿车,一直抱着胳膊会麻掉的。” 陈默知不肯,“我先抱会儿。” 小棉棉睡了一路,此时清醒了,骨碌着大眼睛到处看,一点也不怕生。 不远处,吕宋慨叹,“没想到姜小姐这么快就当妈妈了,人生无常呀。” 周观尘冷着脸转了个方向,见吕宋没追上来不由沉声道:“还不走?” 吕宋其实想说您走那边根本就跟人遇不上,可感觉到男人身上散发的低气压,又没敢。 看来,这对夫妻真是形同陌路了。 第130章 大姨妈和他一起来 姜芫觉得肚子疼,去了洗手间。 看了才知道,她竟然来大姨妈了。 因为这是产后第一次来,她丝毫没有准备,更没想到会那么难受。 她没有卫生棉,只好给何苗发微信让她送过来。 可等了好久,人也没来,打电话过去竟然关机了。 她又打陈默知的,竟然也没通。 姜芫有些着急,她从里面出来站在门口,想遇到女人能不能借一下。 但她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了周观尘,他站在大理石的洗手台前洗手,黑西装黑衬衫,人略有些消瘦,显得五官更凌厉了。 姜芫收回目光,没打算跟他打招呼。 周观尘显然也没有想法,他慢条斯理地洗手,然后扯了纸巾擦干,但没有人注意到他手背上的青筋凸起的厉害。 连扔纸巾的动作,也格外狠戾。 往外走的时候,他又遇到了姜芫。 她走路很慢,摇摇晃晃的,身上还有一股子血腥味。 也因为这股味道,让他往她身上看了一眼。 她倒是胖了。 当然只局限在胸部,宽松衬衣都挡不住那起伏的曲线。 他看到了她裤子上的血痕,那是…… 看到她正跟一个年轻女人交谈,那女人摇摇头,姜芫满脸失望。 周观尘没再管,快步离开了这里。 反正她有了陈默知呵护,无论发生什么都跟他无关。 姜芫看到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才放松下来。 以后就这样保持,即便见面也不要寒暄,最好是当作陌生人。 她又问了几个人也没有,正没招儿的时候,一个地勤人员快步走来。 她不但拿着一包卫生棉,还有一杯热乎乎的红糖水,一件制服衬衫。 姜芫对人千恩万谢,不过出门在外,她不敢喝陌生人的东西,只收了卫生棉和衬衫。 那衬衫是男式的,宽宽大大,她也不明白,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衬衫。 出来后,她要转钱给工作人员,那人怎么都不肯要,推拒间说不是她的。 姜芫着急要走也不好纠缠,说了些感谢的话就离开了。 等到了刚才的地方,发现又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周观垚,而且他还站在何苗身边。 看到姜芫,他毫无嫌隙的打招呼,喊她姜小姐。 姜芫有些混乱,怎么亰北机场很小吗?一回来就看到周家兄弟两个。 何苗忙走过来,跟她说了事情原委。 原来刚才有粉丝接机,何苗被冲撞后,要不是周观垚拉她一把,她的右手又要遭受二次伤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摔碎了手机。 见何苗没事姜芫又去看孩子,幸好刚才陈默知抱着棉棉走开了,否则孩子也会受到波及。 姜芫很生气,“什么明星呀,这么无法无天。” 周观垚道:“确实很危险,我会跟机场投诉。对了,过年时听说你生了宝宝,恭喜。” 姜芫点头道谢,周观垚也识趣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何苗神色复杂。 姜芫轻拍她肩膀,“怎么了?” “我以前还用扫把打过他,没想到他会出手帮我。” “也许是顺手,也许是有什么想法,你不用多想。对了,手机碎了,回去的时候带你换个新的。” 提到手机,何苗哭唧唧,“那女明星竟然还护着粉丝,说我是私生饭,我饭她个der,我都不认识她。” 姜芫捏捏她的小河豚脸,“行了,我们苗苗不生气哈。” “姐姐,你现在是不是把我当小棉棉哄呀。” 姜芫这才意识到现在自己说话特别喜欢用夹子音,还叠字,比如吃饭饭,拉臭臭,睡觉觉,哈哈哈。 这么一闹,何苗情绪好了些,三个人高高兴兴上了车。 陈默知说:“房子我给租好了,就在我家对面,有三个卧室,秀姨何苗都一起住进来,但书房有点小,不过你要工作可以来我的工作室。” 回亰北的时候他们商量过,为了不引起有心人的怀疑,就住在陈默知家对面的房子。 这房子也是他的,姜芫付租金。 陈默知把房子精心收拾过,特别是婴儿房,布置的跟公主城堡一样,很梦幻。 太多次说谢谢,这次姜芫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陈默知把睡着的小棉棉放在漂亮的婴儿床里,然后对姜芫说:“你们先休息一下,一会儿我接上秀姨来家吃饭。” 等他走了,何苗感叹,“世界上真的有陈教授这么好的男人吗?我拿着放大镜都挑不出他的毛病,姐姐你真不考虑他吗?” 姜芫打开行李箱拿衣服,“就是因为默知哥太好了,所以才配得上更好的,而不是我。我现在只想好好养大棉棉。” 何苗觉得可惜,正要说什么看到了姜芫裤子上的血迹,“姐姐,你来大姨妈了。” 姜芫把机场的事说了,“真没想到亰北机场的服务都好到这个程度了。” “我觉得是那位工作人员的个人行为。”何苗想到刚才被推,机场工作人员明显想息事宁人,根本不站正义的一方。 想到那件衬衫,姜芫眸子沉了沉。 晚上,陈默知把秀姨娘接了过来,她还带了一锅红烧肉。 陈默知则准备的火锅,一家人围着桌子气氛很热烈。 秀姨有些感慨,“还是过年的时候这么热闹。” 何苗怕她说出什么悲伤的话来,就忙说:“以后,我们天天这么热闹。” “就是,等苗苗有了男朋友,会更热闹。” 苗苗给她说得脸红,撅着嘴巴站起来,“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去厨房端菜。” 大家都哈哈笑起来。 苗苗从厨房回来没端菜,倒是举着新手机说:“你们看,周观垚发微博了,谴责机场和那个女明星。” 姜芫接过来一看,竟然是真的。 他因为综艺节目走红,成了国民少爷,粉丝不比个普通艺人少。 他发微博谴责机场不作为,女艺人不能约束自己的粉丝,立刻就冲上了热搜。 他的身份摆在那儿,一发微博哪怕是晚上,航空公司那边就立刻回应,表示一定会完善机场的安保措施,保证乘客安全。 女艺人更是,短短时间立刻录了视频道歉认错,哭得那叫一个惨。 苗苗感叹:“有钱就是厉害,说句话就跟圣旨一样。那女明星现在哭得多惨,在机场时就有多嚣张。 陈默知却有些担心,“芫芫,周观垚这么有正义感吗?” “你怀疑是他的阴谋?可我现在已经离婚了,对他毫无价值呀。” 陈默知一想也是,“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 白抒情放下手机,看向对面陪着骏骏玩魔方的男人,笑着说:“真没想到,周二少这么有正义感,肯为机场的普通路人发声。” 周观尘头都没抬,只轻轻的哼了一声。 白抒情凑过去,把孩子推开自己坐下,“你看这视频,路人是不是姜小姐那个妹妹呀……” 听到这儿,周观尘终于抬头,冷冷看过来,“什么意思?” 第131章 不要用这些拙劣的手段骚扰我 白抒情把视频给他看,“就姜小姐那个妹妹,在机场被艺人的粉丝推搡,二少发微博替她说话,还逼着航空公司和女艺人给他们道歉。” 周观尘没等她说完,已经拿手机搜索起来。 周观垚又想做什么? 男人间的战争,非要把无辜的女人牵扯进去,上次录节目的时候就害姜芫被网暴,这次呢? 他果然跟他妈一样卑鄙狠毒。 白抒情挑拨之后就悄悄看着他的表情,但让她失望的是,他脸色虽冷,但并没有发火,还似乎很担心。 担心谁?姜芫和她妹妹吗? 眼底怨毒一闪而过,她试探着说:“要不要我给姜小姐打个电话,让她注意点,虽然你们离婚了,但也要……” “我的事不用你掺和,好好照顾骏骏就行了。” 见他起身要离开,白抒情不由面露哀怨,“阿尘,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要去哪里?” “跟季如冰还有他妹妹约了喝酒。” “等一下,我也去。”说着她就要换鞋跟上。 “你去,孩子谁照顾?” 白抒情这才反应过来,干笑着,“我开玩笑的,你玩的开心。” 周观尘没理她,看着他完全消失,白抒情脸上一片阴郁,她伸手就把骏骏从沙发上扯下来。 孩子瑟缩了一下,浑身发抖。 “抖什么抖,小贱种,赶紧给我睡觉去。” 孩子被她拖进卧房,一会儿就传来低低的惨叫声。 骏骏没有哭,他只是睁大了眼睛。 他忽然想到那个坏女人,她虽然对他冷冰冰的,但她身上的气味很好闻,她给的药也很甜。 听说她有了宝宝,他很嫉妒,因为那个宝宝大概找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想着这些,他就像吃了一颗布洛芬,忽然就不痛了。 …… 周观尘没去喝酒。 他开着车子漫无目的地绕着亰北转圈儿,转着转着就转到了秀姨小区里。 他把车子停在那棵老树下,熟门熟路地走到楼下,抬头看那扇窗户。 整栋楼都灯火通明,时不时地从窗户里传出笑声说话声,唯独姜芫那扇窗户跟以前无数个夜一样,黑漆漆的。 怎么会,她不是回来了吗?难道在秀姨那里? 周观尘又转到另一边,抬头往上看。 看到秀姨那一边也黑着灯,他才意识到,姜芫现在肯定住在陈默知那里。 他更意识到,自己明明顶着一头绿草,一边恨着她,一边又放不下她。 真没意思,没意思透了。 以后他再也不干这种无聊的蠢事了。 他自嘲一笑,像是逃跑一样回到车里,刚准备开车,忽然手机嗡嗡作响。 他皱眉拿过来,看到上面老婆两个字,眼圈瞬间红了。 竟然是姜芫! 他心脏狂跳。 她为什么给自己打电话?是看到自己了? 还是她知道了机场给她送卫生棉的地勤是他派去的,想要说声谢谢。 又或者,她想要跟他解释一下跟周观垚的那件事。 他心里乱成一团,已经忘记了刚才发过的誓,按下接听键的时候手指都是抖的。 “喂,芫……” “周观尘,你来趟长宁区派出所,要快,你儿子在这里。” 冰冷的声音就像ai语音,周观尘都没反应过来,耳边已经传来滴滴的挂断声。 他握着手机愣在那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快速从那段话里提取几个要素,长宁区派出所,儿子。 是骏骏出什么事了? 他刚要打电话问白抒情,忽然又改变主意,给姜芫回拨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但传来的却是陈默知的声音。 “周总,还有什么有疑问吗?” 周观尘感觉受到了羞辱,他厉声道:“让姜芫接电话。” “她不舒服,在车里休息,她的手机在我这里,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 “不舒服?”周观尘想到她来了大姨妈。 两个人生活三年,虽然关系冷淡,但她一些小习惯他还是知道的。 比如来大姨妈的时候会肚子疼,还嗜睡畏寒,需要喝红糖姜母茶。 这个点儿她应该在家睡觉,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要到派出所? 他还没失智,片刻后就简明扼要地问:“发生什么事?” “是你儿子在路上被警察巡逻车捡到,警察问他家长的电话,他报了姜芫的,我们大晚上跨区来了派出所,现在正在这里等着你。” 说完,他不由看向窝在车里的孩子,他跟姜芫靠得很远,眼睛看着窗外,好像根本不认识她的样子。 他们也想联系上周观尘后就离开,那只要他们一走那孩子就跟着跑,警察都抱不住。 没办法,只好让他跟着上车等。 周观尘这才知道前因后果。 他一边开车一边想,孩子大晚上跑出来白抒情竟然没有半点觉察,让孩子跟着她真是个好主意吗? 可要是带回翠微湾,他又没时间照顾。 忽然很怀念他们三个人住在翠微湾的日子,虽然算不上甜蜜,但至少他们都在。 他那像灰烬一样的飘零命运,终于找到了港湾。 从这里开到长宁区用了40多分钟,一看到他的车出现,姜芫就示意陈默知把孩子抱下去。 那小孩明明睡着了,可陈默知一碰他就剧烈反抗,警察刚才碰他也是,只有姜芫碰他才可以。 没办法,她只好抱起他。 她现在喂奶,出来这么长时间涨得有点疼,不敢让孩子碰到自己身上。 周观尘远远看到一愣,“这是要给我献哈达?” 姜芫快速把孩子搡他怀里,气冲冲道:“周观尘,能不能别玩儿这么幼稚又危险的游戏?我没时间陪你闹腾。” 他不由愣住,“什么游戏?” “我跟他什么关系你很清楚,我是他最恨的人,为什么他离开家不找妈爸要找我,除了你授意的,我想不出任何原因。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已经跟你无话可说,请不要用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来骚扰我。” 说完后,她就大步往回走。 “姜芫,你停下。” 姜芫当然不肯听,周观尘见骏骏醒了,就把他放下,自己追上去拽住了她的胳膊。 第132章 那件事,要不要跟周观尘说 一直盯着姜芫的陈默知边走边喊:“你干什么?快放开她。” 周观尘不理,只低头看着姜芫,一双眸子通红,“你以为这是我要见你的手段?姜芫,你是不是高估自己了?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要你这么个生过孩子的女人?” 这话很难听,但姜芫已经免疫,“不是最好,我可不愿意跟你牵扯不清。” 她话刚说完,陈默知的拳头就从她身侧砸向周观尘,“你这个王八蛋,你有什么资格那么说芫芫?她很好,好的你这样的渣男根本配不上。” 周观尘侧身躲过,他也是一肚子火,二话不说抬脚就踹陈默知的腿,招式狠辣。 姜芫大喊:“周观尘,你儿子看着呢,你确定要在这里打人?” 周观尘一迟疑,就给陈默知躲过去,跟着一拳头砸在他肩胛骨上。 这一拳,他想要打很久了。 周观尘倒退一步后站稳身形,他一回头,果然骏骏在看着。 他又看向姜芫,沉声道:“这一次是误会,我会好好管教我儿子,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不过姜芫,你最好别跟周观垚搅合在一起,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姜芫当然不想掺和他们兄弟之争,但听他的话还是不舒服,“你住海边的吗?管得那么宽。周观尘,管好你自己吧。” 说完,她转过身,拉着陈默知大步走回车里。 周观尘看着两个人亲密的背影,眼睛红的能滴出血来。 一转身,拳头狠狠砸到树上,随着砰的一声,树叶哗哗而落。 哇的一声,骏骏吓得哭出来。 周观尘这才清醒些,他回头看着孩子,平复了一会儿才走过去,蹲在他身前。 车里,姜芫也看到了他的牛劲。 骂了声有病,刚准备要陈默知开车,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犹豫着问:“对了,默知哥,你说我们刚才发现的那件事,要不要跟周观尘说?” 陈默知也拿不定主意。 想了一下才说:“你看他说话那德性,能听进去你的话吗?说不定会觉得你在挑拨离间。” 姜芫觉得非常有可能,以前一直是那样,自以为是倨傲自大。 刚才她说他利用孩子接近自己,他还说不是,可在以前,他就是这么认为她的。 都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这句话在他身上就成了己所不欲必施于人,双标的让人恶心。 “算了,不说了,可能是我们误会了,那孩子本身就自残,那些伤痕说不定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陈默知也赞成,周观尘的事她最好别沾手,因为从一个男人的直觉看,他根本就没有放开她。 姜芫虽然没下车去说,可脑海里却不断回忆着骏骏腰背那儿的青紫。 她也是个妈妈,如果她的孩子身上有这样的伤,她会心疼死。 不过应该是她想多了,周观尘那么爱儿子,白抒情又可以……她真的像周观尘以为的那么爱儿子吗?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白抒情在利用骏骏。 不过这也跟她没关系,这世界受苦的人很多,她管不了。 …… 看到姜芫的车子离开,周观尘把骏骏抱起来,“我们走吧。” 他却始终盯着那个方向,“爸爸,把她找回来,我们一起生活不好吗?” 他的话,让周观尘心里一酸。 这傻孩子,怎么跟自己一样傻呢。 他看着他的眼睛,郑重道:“你喜欢她?” 骏骏忙摇头。 “那为什么要让她回来?” “因为,因为我喜欢以前那个家。” 周观尘这才明白,他想要回翠微湾,想要跟自己一样,找个寄托。 “你从家里出来,也是因为这个?” 骏骏点点头,他抱住周观尘的脖子,“爸爸,我想回那个家。” “但是那个家你妈妈不能跟着去,爸爸白天要上班,只能晚上回家陪你,你只能跟保姆阿姨一起。或者,你去幼儿园。” 骏骏想了一下,“我去幼儿园。” 周观尘喜出望外,白抒情一直说骏骏不肯去幼儿园,没想到这次竟然同意了。 “好,那我们先去你妈妈那里,明天带你回去。” 骏骏小手紧紧抓着他,“可以今晚就回去吗?” 他摇摇头,“那不行,你这样偷偷跑出来已经是犯错,你不能错上加错。听话,明天带你回去。” 骏骏不情不愿,但好歹没有再哭。 家里,白抒情才发现儿子不见了。 她正要打发人出去找,却看到父子两个从外面进来。 她不由惊讶地问:“骏骏跟你在一起?你们什么时候一起出去的?” 骏骏紧张地低下头,小小的身体甚至在发抖。 周观尘有些可怜他,就敷衍道:“刚才带他出去散步了。” 白抒情脸色这才好了些,伸手要抱骏骏。 小孩儿明显的一瑟缩,但感觉到妈妈威胁的拧了他大腿肉一下,才依偎进她怀里。 周观尘虽然没看到,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骏骏的样子有些违和。 再结合他今晚竟然要出去找姜芫的行为,更是让人想不透。 他索性对白抒情说:“你今晚把骏骏的东西收拾一下,明天我带他回翠微湾。” 白抒情一愣,随后开心地说:“好,我先去收拾我的。” “你收拾干嘛?” “我不跟你们一起走吗?” 周观尘冷哼,“你是不是忘记我们的约定了?” “可你不是离婚了吗?难道我们不该在一起吗?” 周观尘不想跟她扯这些,就拉出季如雪当挡箭牌,“就算离婚,我也要再联姻,你跟着去不合适。” 白抒情双手捂着脸哭起来,“阿尘,你太无情了。以前是你有妻子,我只能当见不得光的小三儿。现在你都离婚了也不肯给我个名分,难道你真的要让骏骏当私生子吗?” 听了这些,周观尘冷笑出声,“我接你回来的时候没说清楚?还是回来后我跟你睡过?白抒情,我保证给你的都给你,但人不要得寸进尺。” 白抒情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阿尘,你还是周观尘吗?我的阿尘是不会说出这样无情的话,你像是变了一个人。” 说着,她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你把我的阿尘藏在哪里去了,你把爱我的阿尘还给我。” 周观尘眼瞳紧缩,目光里的杀意一闪而过。 第133章 她把孩子推下楼 白抒情是在狼窝里滚过的,某些感觉特别敏锐。 她立刻收起自己的眼泪,松开周观尘的胳膊,勉强挤出一丝笑,“对,对不起,阿尘,是我僭越了,我只是,只是……” “行了,下次别犯。抒情,就凭着你是骏骏的母亲,我可以保你一生荣华富贵,但别的就不要多想了。” 白抒情只能乖乖点头,“我知道了,今晚是我糊涂了,阿尘你别在意。” 她目送他离开,看着那比三年前更健壮挺拔的背影,她不仅在心里问,他真的是三年前的那个男人吗? 纵然是伤到脑子失去了部分记忆力,可他还是变的太多。 首先是气息,他的气息凌厉,充满了杀意,而不像三年前总是那么绵软温和,哪怕别人踩在头上,也只能无助呻吟。 他到底还是不是过去的那个周观尘? 苦难,真的可以让人变得那么强大吗? 白抒情想了很久没想明白,目光不由下移,落到了骏骏身上。 小孩儿在接触到她的目光后,不由打了个寒颤。 白抒情蹲下,看着他。 “你想要离开我?” 骏骏下意识点头,忙又摇头。 “我,我想要你跟我一起去,跟爸爸住,但是爸爸不让。” “哦,原来你是在为我考虑呀,那你去跟他说,说妈妈不去你也不去了,你要留下来陪着妈妈。” 骏骏到底是个小孩儿,他学会了一点自保的方式,但是不多。 “不要,我不要,我要找爸爸,爸爸……” “闭嘴!”白抒情捂住他的嘴巴,“现在跟我上楼,乖乖睡觉。” 骏骏本以为又会换来一顿打,没想到只是骂,顿时轻松了不少。 他跟着她上楼,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站住,从上往下看。 骏骏也好奇的看过去。 白抒情嘴角露出一丝阴笑,“骏骏,你既然那么想帮妈妈,那么一定愿意为妈妈牺牲的,对吗?” 骏骏感觉到不妙,可没等他反应过来,女人的手就从背后重重的把他给推下去。 小孩绝望的叫声响彻了整座房子…… 周观尘还没到家,就接到了白抒情的电话,她慌慌张张地说:“阿尘,不好了,骏骏从楼上掉下来了。” 他握着手机的手一紧,“怎么样,严重吗?” “我也不知道,他晕过去了,额头还流血,我已经打了120.” “我,我马上过去。” 周观尘掉转车头,又开了回去。 …… 姜芫昨天太累,早上9点多才起床,看到秀姨已经抱着棉棉在客厅里晒太阳。 棉棉在月子里得过黄疸,再加上出生时发生过意外,她的身体没那么强壮,姜芫一直养的很精心,为了孩子吃一口好母乳,她自己的饮食清淡营养,从孩子出生到现在,她没吃过一口油炸食品,也没吃过辣。 喝了一大碗秀姨熬的棒骨粥,她亲了亲小棉棉肉呼呼的脸蛋儿,“妈妈要出去工作了,你在家可要乖乖地跟着姥姥呀。” 棉棉冲她裂开小嘴儿,露出红红的牙床。 秀姨叮嘱她,“早去早回,我和棉棉在家等你们。” 在家,等你,这么美妙的字眼。 虽然没有房子,但是她有家,有爱她的家人,这也许就是她离婚的意义。 不再锁在那个金丝笼里内耗,惶恐度日。 姜芫要去亰北国家博物馆,今天是报名的日子,主要合眼身份,真正的比赛要三天后举行。 博物馆门口,邓杨正在门口等她。 他是古陶瓷那边的胜出者,还有一个是青铜器的,他们夏大修复中心来了三个人。 一起去进行了繁琐的身份验证,邓杨就跟另一位同事去跟别的城市来的同行寒暄。 姜芫记挂着孩子,就给邓杨发了个消息准备回去。 可刚走到门口那儿,就听到有人吵起来,好像还是邓杨的声音。 姜芫忙推开人群进去,不由一愣。 确实是邓杨在跟人吵,只是他吵架的人竟然是……叶馆长。 但让姜芫更惊讶的是他身边一位英俊的中年男人。 男人高大清瘦,身上穿着白色绣花新中式衬衣,戴了一副挂着银链的眼镜,挡住了眼里阴郁邪气的目光。 明明是陌生人,姜芫却有一种熟悉感,就好像动物嗅到了同类。 难道他就是…… 须发皆白的老人此时也被气得翘起了胡子,指着邓杨道:“竖子,我已经跟你说了好几次,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什么生姜大葱的,我身边这位,蔡栝蔡老师,才是子纲大师茶晶花插的修复者,也是鼎鼎大名的香菜大师。” 周围的议论声跟潮水一样。 大家这次来参赛,争夺名次已经是其次,主要目的是看看这位修复界的传奇, 当然,也有好奇的,想要看看这位大师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实,自己又跟他差在哪里。 他们以为香菜大师是个年过半百仙风道骨的老头,没想到人家这么年轻且这么好看。 女性选手更是眼睛晶晶亮,直冒小星星。 邓杨还在据理力争,“我看您是老糊涂了,明明您自己写的介绍信把修复花插的小姜老师送到我们夏城修复中心,白纸黑字还有红印章,难道是作假的?” “什么推荐信什么夏大修复中心,我统统不知道。” 邓杨脖子都红了,正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个老倔头,忽然看到了姜芫,就把她拉过来,“小姜老师,您来跟他说。” 姜芫大囧。 她根本都不认识叶馆长,那个推荐信也是陈默知一手操办,她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叶馆长竟然认出了她。 “你不是那个万宝斋拍卖会上,指出茶晶花插是子纲大师作品的小丫头?” 姜芫点头,“是的,叶老。” “你这小丫头真不地道,以为自己认出了真品就了不起了?还敢冒充花插的修复者,说我给你出介绍信,真是荒唐!” 邓杨还想反驳,给姜芫制止了。 她对着叶老说话,细声说:“介绍信是有关部门备案的,我造不了假,您回去查查就知道了。至于我是不是冒充了花插修复者……” 她一顿,目光看向叶馆长身边的蔡栝,“叶老,您怎么能确定您身边这位不是冒充的呢?” 第134章 都离婚了,做什么是她的自由 叶馆长哈哈大笑,蔡栝也勾起唇,给了她一个长辈对晚辈才有的宽和笑容。 叶馆长对姜芫说:“丫头,那我就让你明白明白。第一,蔡老师的身份是万宝斋周老爷子确认的,大家都知道这些年周老爷子一直在寻找给他补过蒜头瓶的香菜大师,也遇到无数个假冒的,他说真的就有90%的把握;第二,我看过蔡老师的作品,我虽然老了,但这双眼睛还是好使的,是不是我还是能分辨的;第三,蔡老师是观山派唯一传人,这样德高望重的一个前辈,肯放下身份跟你们一群后辈同场竞技,格局、胸怀都不是一般的大,你们应该珍惜这个机会,而不是一味的追问人的真假,明白吗?” 不得不说,叶馆长这番话掷地有声,很是有一个老前辈的风骨和力量。 只是他被骗了。 姜芫给他鼓掌,“您说的对。” “那你愧疚吗?我不追究你的责任,只要你退出……” “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您话对,但人不对。叶馆长,您身边这位蔡栝老师,或许是位修补高手,但他冒充别人,人品堪称恶劣。在我们修补界,补物就是补心,讲的是耐心、细心、诚心,他连诚都没有,如何能是香菜,更别说观山派传人了。” 众人听了纷纷摇头。 这女人长得漂亮,怎么嘴这么硬呀。 周老和叶馆长都认定的人,她还敢怀疑? 甚至,连邓杨也动摇了。 他轻轻戳了下姜芫,“小姜老师,那可是叶馆长,文物界泰斗,我看还是算了。” 姜芫心想你现在知道人家是泰斗了,刚才你还气的他撅胡子呢。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蔡栝开口了。 “这位女士,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姜芫点头,“是的。” “那你怎么确定花插不是我修补的,又怎么确定我不是香菜?” 姜芫淡淡道:“这不很简单吗?第一,花插是我修补的……” 不远处,周观垚诧异地问:“大哥,大嫂,不,姜芫会修补文物?” 周观尘脸色铁青,大步走了过去。 昨晚骏骏从楼梯上掉下来骨裂,他在医院待了一晚上,却又被爷爷派到博物馆这边看选手报名,还遇到了周观垚,这些debuff叠加本已经让他头疼不已,现在又看到姜芫在挑衅叶馆长。 她真是给陈默知纵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那个推荐信他专门查过,是陈默知走了叶馆长儿子的路子,叶馆长自己根本不知道。 这件事本就见不得光,她却非要在这里闹,真以为陈默知能护得住她吗? 周观尘走到姜芫身前,把人给挡住,然后冲叶馆长点点头,“叶老。” “观尘,你也来了。” 周观尘点头,他指着姜芫说:“她书读得少,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我马上就带她走,您老别生气。” 叶馆长这才隐隐记起,姜芫好像是他老婆。 不过好像还有个挺讨厌的是他情人。 想到这些,叶馆长对周观尘的欣赏淡了两分,也更看不起姜芫,“好好教育教育她,年轻人不能枳贪慕虚名。” 周观尘点头,转身就要带姜芫走。 可对面的蔡栝却说:“等一下。” 周观尘看过去,眼眸流露出危险。 蔡栝微笑,“周大少,我有两句话要跟这姑娘说。” “不必了。” 姜芫推开他,看着蔡栝,这个可能害死他师父的人,“蔡老师,您有何指教?” “你刚才说你认识香菜,那么他人在哪里?” 姜芫不自证只反问,“蔡老师不是自称香菜吗?那为什么要问我?” “小姑娘,别给我耍心机,回答我的问题。”说着,他笑脸一沉,明明还是眉眼温和的样子,却让人感觉心脏一紧。 周观尘再次把人挡住,说了声“她不知道”拉着姜芫要走。 她不肯,用力挣扎,“你放开我。” 周观垚走过来,按住了周观尘的手,“大哥,你们都离婚了,姜小姐现在要做什么都是她的自由。” 周观尘眼眸含霜,“周观垚,我们的事你少管。” 姜芫借机挣脱,对蔡栝说:“蔡老师,香菜的行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真假。” 蔡栝笑起来,“你这小姑娘,让你说行踪你说不出,就围绕我的真假打转,好好好,我是假的,你才是真的,行了吧?” 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周观垚也跟着轻轻地笑,只有周观尘眉头皱得死紧。 他沉声道:“你闹够了吗?” 姜芫没理他,只对蔡栝说:“我不说香菜行踪,但我可以代表他跟你比一场,如果你连我都赢不了,自然也不是什么香菜大师。” 她的话一出,周围议论纷纷。 叶馆长捻着胡子叹气,“这姑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围观的老师教授纷纷附和,但也有选手看热闹不怕事大,开始怂恿。 “跟她赌,跟她赌。” “蔡大师就教她做人吧,让她狂。” “夏大修复中心没人了吗?派这么个蠢货过来。” 蔡栝等声浪高了才笑着说:“好,既然小姑娘你想要跟我切磋,那比赛场上我们见真章。” “等一下。”这次是姜芫拦住他要离开的脚步,“既然是赌注,当然得有彩头。” 蔡栝落了笑,细长的眸子有点像蛇,“你想要什么?” 姜芫走近,压低了声音,“我要……走、阴、印。” 蔡栝蛇眸再度眯起,多了几分防备和慎重,“小姑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姜芫淡然一笑,“我输了,就给你行阳印。” 听到最后三个字,蔡栝眼眸不受控制瞪大,那分明是贪婪和震惊。 可很快,他就清醒了。 这个小姑娘看起来20多岁,不可能是凤柩相好的,也没听说他收徒弟,能知道走阴行阳可能是道听途说。 想到此,他眼眸中的轻蔑不再掩饰,“那要是你拿不出来呢?” “那你先赢了我再说。” “好!”蔡栝拍手,“我还没见过这么狂妄的小姑娘,我跟你赌!” “好,三天后见。” 随着蔡栝先离开,人们活跃起来,对着姜芫指指点点。 她并不善于应付这种场面,很多时候更想要躲起来当个手艺人。 可今天为了师父,她必须要拿到走阴印看真假。 推开人群要走出去,却被周观尘抓住胳膊,“你跟我来。” 第135章 被人暗箱操作,取消比赛资格 姜芫几乎被拖拽着离开,上了周观尘的车子。 车门一关上,她就感觉到危险,推开车门要下去。 周观尘单膝跪在她身前,摁住她的手腕,声音冷硬强势,“被乱动,我跟你谈谈。” 姜芫产后还不满百天,身体还虚弱着,这一番拉扯她已经气喘吁吁,此时瘫在椅子上,不停的喘粗气。 周观尘见她不挣扎了,就把人放开,正想要说话,却看到她薄薄衬衫裂开了扣子,露出一抹白腻的高耸,正随着呼吸不断起伏。 他眼眸一暗,喉结动了动。 姜芫发现他忽然安静下来,还有些诧异,等顺着他的目光看到的时候,脸顿时涨红。 害羞是一部分,更多是气的。 不要脸的够男人! 姜芫忙坐好,把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 定了定神,她说道:“放我下去。” 周观尘摸出一瓶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后才说:“主动退赛,蔡栝那边我去跟他说,我想他也不会当真。” 姜芫刚冷静些的情绪又爆了,“凭什么?周观尘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可以做我的主?” “我这是为了你好!你大学都没上过的家庭主妇,古董见过几件就敢挑战大师,难道你想等着被全民嘲笑?” 嘲笑?最看不起她的人是他。 虽然离婚了,但这一刻她还是清晰的感受到了他对她的鄙视。 就算嘴上不说,在他心里她也一直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姑。 有些负气的低吼,“我还没比你怎么知道会被嘲笑?” 周观尘气笑了。 “我知道你跟着陈默知玩儿古董,可玩是玩修复是修复,今天那些报名的,哪个没有个三五年功夫?更别说有几十年功底的香菜大师。我不让你参赛,是不想你丢人,比赛有现场直播,你愿意再被网暴一次吗?” 姜芫皱了皱细眉,“就算你是为了我好,也不能替我做决定。你了解我吗?凭什么觉得我赢不了。” 周观尘觉得她不可理喻。 到底陈默知给她灌输了什么东西,能让她对自己有这种盲目的自信? 他沉思了好一会儿,忽然勾起嘴角。 姜芫见他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笑什么?” 男人微微靠近,坚硬的胸膛几乎靠着她的,“姜芫,看来纠缠不休的是你。” 她觉得他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不就是现在白抒情已经在古玩界有了个最美鉴宝师的称号,你想东施效颦拿个最美修复师跟她一较高下吗?说我不择手段骚扰你,那你呢?这不是在骚扰我?” “我?”姜芫指着自己的心口,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人脑子该不会是马里亚纳海沟吧,否则怎么会有这么曲折恶心的想法。 姜芫不愿意跟他争辩下去,也没有必要,稳了稳心神后说:“周观尘,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做的任何事情都跟你无关。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在我的参赛资格上动手脚,我就去文物保护协会举报你。” 周观尘给气的肝儿疼。 她怎么那么不听人劝? “姜芫,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退赛不退赛?” 姜芫不惧看回去,“我也最后一次警告你,少管我的闲事。” 他按了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好,很好,我特么的再管你,我就是狗!” 姜芫觉得这话熟悉,不过也没心情想再哪里听过,就淡然道:“如此最好,现在开门,我要下去。” 周观尘黑着脸按了开锁键,看着女人要下去忽然又把她按住。 姜芫身子半起,头几乎顶到了车顶,周观尘仰脸看着她,姿势有些暧昧。 这要是给外人看到,还以为在演什么偶像剧,其实两个人已经一触即发。 鼻端传来混着奶味的香气,周观尘眼神不由往她胸口瞟。 姜芫气得想杀人,“你放开。” “姜芫,我再次警告你,犯蠢可以,但不要跟周观垚搅合在一起,他只是利用你。” 姜芫不服气的冷笑,“全世界的男人死了我才周旋在你们兄弟之间?” 他这次倒是没生气,只淡淡说:“没有最好。” 在他手松开的一刹那,姜芫用一种自己都没想到的灵敏度跳下去,砰地关上门。 不远处,一辆车冲她按喇叭。 姜芫见是陈默知,忙快步过去。 陈默知替她打开车门,自己看着不远处的豪车,低声问:“是周观尘,他没难为你吗?” 想到刚才两个人的对峙,姜芫吐出一口气,“他不让我参赛。” 陈默知皱了皱眉头,“我去找组委会领导。“ 姜芫拉住他,“不用,我已经跟他说明白了,他也答应不干涉我。” 说到这儿,她又把会场发生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不远处,周观尘看着他们上车,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一脚油门到底,他的车子横冲而去。 陈默知收回目光,郑重地看向姜芫。 “所以,你挑衅蔡栝,是想要寻找你师父的下落?” 姜芫点点头,“虽然师父不让我找,可走阴印都出现了,我不能不一探究竟。” “我明白,可你为什么不早说?这样太冒险了。” 正是因为冒险,姜芫更不能拖他下水。 她向他保证,“你放心吧,我自己心里有数,现在的我可不是以前那个任由人欺负的姜芫了。” 他点头,“你有事一定要跟我说,在这个圈子,我还是有点能力的。” 姜芫笑着说:“还真有件事要你帮忙。” “大小姐请吩咐。” 姜芫挑眉,“是邓杨他们,我想要请他们吃个饭,能帮我安排一下吗?” 邓杨他们都不是亰北人,作为同事姜芫该尽地主之谊,但她带着个小奶娃,且对方都是男生,诸多不方便,自然要麻烦陈默知。 他立刻打电话订了家附近的酒店,然后对姜芫说:“今晚7点,请他们吃烤鸭。” 姜芫已经提前跟邓杨说好了,她把时间和包厢信息发过去,让他们到点去酒店楼下,她会让人去接。 但邓杨并没有回复。 姜芫还以为他没看到,回家后忙着喂孩子,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等到了晚上,她正在家收拾,却接到陈默知的电话,说人没有接到。 姜芫忙给邓杨打电话,响了很久他才接。 “小姜老师,我们还有事,不能过去了,对不起。” 姜芫虽然觉得他声音怪怪的,但也没细问,只说改天。 她没放心上,正准备让打电话给陈默知,却收到了一封组委会的邮件。 内容是她违规,撤销比赛资格,退回夏大修复中心处理。 姜芫的手一下握紧,她打电话给杜主任求证。 杜主任甚至都没接,只是发了条微信过来,“姜芫,有人举报你介绍信造假,现在修复中心已经在调查,你自己想想,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逼着你不能参赛?” 她得罪了人,那只有周观尘了。 姜芫心脏突突乱跳,美丽的眸子几乎冒出火来。 周观尘,你果然是个说话像放屁的小人,我就不该相信你。 第136章 她拎着尿不湿去质问他 周观尘灌下一口酒,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季如冰给他拍拍背,“老周,慢点喝,没人抢你的。” 周观尘咳了好久才停下,他对季如冰说:“见过蠢的人,没见过这么蠢的,她那头长得好看是摆设吗?如果是视频比赛就罢了,可以造假,这可是面对面的比赛,她真没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吗?” 季如冰抚摸着下巴,“老周,你也说这是面对面做不了假,那如果她真行呢?也许真的我们狗眼看人低呢?” 周观尘嘲讽地笑出声,“我问你,她要参加的是什么比赛?” “文物修复呀。” “你会吗?” 季如冰疯狂摇头,“我会修眉毛,要不要试一试,我觉得你这个野生眉应该修一修。” “滚!修古董不是修眉毛,不是看过练过就会。” “也是。你说姜芫图什么,是不是给那条黑狗忽悠瘸了?” 想到这里,他早忘了姜芫的警告,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姜芫正上火,看到季如冰的来电就不想接。 当他打来第二遍的时候,姜芫忽然意识到,这件事可能跟他也有关系。 “说。”她声音冰冷。 季如冰脸上的笑慢慢消失,“我说芫芫姐,火气怎么这么大?是不是生老周的气迁怒到我身上了?” 姜芫一听更觉得是他们做的,不由问:“你跟周观尘在一起?” “是呀,我们在金雀台,你来吧,我开导开导你。” “好,等着。” 姜芫往屋里扫了一圈儿,发现有一个棉棉换下来的尿不湿还没丢,就放在袋子里拎着出去。 何苗看到她出去不由问:“姐姐你去哪儿,不是饭局取消了吗?” “没事,我出去遛弯儿,你帮我看好棉棉。” “好,你喷点花露水,现在外面有蚊子。” 姜芫嗯了一声,边走边打了车。 金雀台。 季如冰得意地翘着二郎腿,“小爷厉害吧,把人约来了。” 周观尘把酒杯放下,“她说要来?” “嗯”季如冰抬手看了看腕表,“最多半个小时就到了。” 周观尘喉结微滚,立刻站起来。 季如冰不解,“怎么,她来你要走?刚才不是骂得挺凶,有本事当面骂呀。” 他没理他,转身去了洗手间。 周观尘去洗了一把脸,从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脸。 想到季如冰说他眉毛乱,他不由用手拨了拨,很难看吗? 他往胸口弄了些水,打电话让保镖给他送件白衬衫来。 看到白衬衫,季如冰有些纳闷,“这是干嘛?” 周观尘接过来穿上,“衣服湿了,换一件。” 季如冰看着那贴着腰腹曲线的紧窄衬衫,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确实是湿了,不但湿了,还浪了。” 周观尘整整衣领,又装作无意地解开一颗扣子,坐在了沙发上。 他拿起烟盒,抖出烟又装回去,端起酒杯,却只摇晃着不喝。 季如冰觉得没眼看,但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只觉得心里跟猫挠的一样。 好容易,门口传来了响动,俩个男人竟然都站起来。 季如冰看过来,“你去开门?” 周观尘想到白天两个人的争吵,又坐下,手指尖掐着一根烟,眼神克制。 季如冰骂了声strong哥,自己去打开门。 姜芫身穿一件宽松衬衫,皮肤瓷白,乌眉长睫,比起生育前,现在的她就像是一枚熟透的蜜桃,只要轻轻吮一口,就会滴下蜜来。 没理会两个男人火热的眼神,姜芫径直走到周观尘面前。 男人喜出望外,以为她来求和。 跷腿叼烟,烟雾从鼻孔里冒出来。 姜芫并没理会他跟花孔雀一样的卖弄,她低声喊:“周观尘,我找你有事”。 男人慢慢抬起头来,微扬着下巴,“嗷?什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姜芫已经拿出尿不湿,啪的摁到了他脸上。 周观尘没看清是什么,只觉得软软的,还有点温热,有股子味道。 姜芫用力按着,她不觉得自己不文明,她自己天天擦屎擦尿,偶尔让周观尘感受一下也未尝不可。 旁边的季如冰看傻了眼! 姜芫竟然用她女儿用过的尿不湿糊周观尘一脸,这是多大仇呀。 吓得他都不敢说话了,万一糊他一块带屎地,他不就成了“病史”了吗? 周观尘抓住一边,扯了下来,“姜芫,你给我……” 话没说完,他已经发现了是什么,顿时账都顾不上算了,直奔洗手间。 姜芫跟在他身后,站在门口抱着双臂。 哗哗的水声盖不住姜芫愤怒的声音,“周观尘,你还算个男人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玩得真阴。” 周观尘一回头,满脸的水珠滑落,“闭嘴!” “哼,还敢做不敢当?我看不起你,王八蛋。” 王八两个字深深地刺痛了男人,他把香皂往地上一摔,大步走到她面前。 男人先天的身高体型优势是一种碾压的存在,姜芫下意识地后退,可马上又挺起胸膛。 “周观尘,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退赛,你是打不倒我的,我会在那一天按时出现在赛场上,用我的实力告诉你,我这个村姑到底是不是你们想的那般无用。” 周观尘此时也没什么好脾气,“姜芫,白天说的不够清楚吗?你现在又用这种方式来引起我的注意,怎么,后悔离婚了?还是陈默知满足不了你又想爬上我的床?可惜呀,我看不上你这种婚内出轨怀了别人孩子的残花败柳!” 啪! 她一巴掌扇他脸上。 因为用尽了力气,男人的半边脸立刻红肿一片。 他怒目圆睁,抬起的手臂线条凌厉,手背青筋尽显。 姜芫冷笑,“怎么,你还想打我吗?对,你说过不能容忍我再打你,反正我们现在也不是夫妻了,你更没有男人该有的气概,那就打呀,你打呀!” “你别逼我。”他咬肌用力,下颌线绷的紧紧的。 姜芫丝毫不惧他的煞气,“是你在逼我!周观尘,以前我无论干什么你们总怕我丢周家的脸,现在我已经不是周家人,我丢不丢的,都是我自己的脸面,你凭什么干涉我?又凭什么取消了我参赛的资格?” “取消你参赛资格?”他愣了愣,随即嗤笑出声,“那不是正好,省得你去丢人现眼。” 姜芫又举起巴掌,“果然是你!” 男人这次没让她得逞,他抓住她的手腕,一用力就把她拉到洗手间,砰的关上了门。 第137章 古画修复比赛,没有姜芫 姜芫后背压在门上,被他霸道又强势的气息笼罩。 她不适的收了收小腹,可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更加的波澜壮阔。 周观尘的喉结滚了滚,眼眸深暗,那只手不自觉攀爬而上。 "你干什么?"姜芫尖叫,用力握住他的手腕. 他唇边压着一抹冷笑,“紧张什么?以前又不是没做过。你来找我,你就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我允许你参加比赛吗?既然如此,那就主动点,自己脱。” 姜芫气得浑身发抖。 精虫上脑的男人,他怎么不去死? 这时,门外传来扭动把手的声音,在发现打不开后,季如冰直接拍门。 “老周,你们在里面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可不能打人,耍流氓也不行呀。” 趁着周观尘晃神,姜芫用力推开他,打开门就冲出去。 季如冰刚想说什么,给她狠狠踩了一脚。 他嗷嗷跳起来,大喊着好人没好报。 周观尘站在阴影里,捏着烟骂了声”活该“。 季如冰很委屈,“我这不是怕你犯原则性错误吗?人家都有孩子了,你还搞强制爱那一套,不怕她恨你。” 他仰头吐出烟圈,想到她刚才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模样。 没等到回答,季如冰又问:“刚才她说被取消比赛资格了?你做的?” 周观尘眼神冷酷,“我什么时候去做?我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 “也对呀”他摸着下巴,“那就是别人做的,栽赃给你?” “没脑子的女人!” “那你不去查查,是谁干的?” 周观尘拒绝,“不用查,不管谁干的我都赞成,也好绝了她的念头。 季如冰这一向不靠谱的人,却觉得他这个绝对不靠谱。 不过,出于某些目的,他没有提醒。 …… 姜芫憋着一股火,到家时还气鼓鼓的,心跳紊乱。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等稳定下来才推开门,却发现陈默知正着急找她。 她有些愧疚,“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不,是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那张推荐信叶馆长压根儿不知道,他儿子明明……” “默知哥,你是不是花了不少钱?” 他一迟疑,随即惭愧地点头,“送了他一对儿清代松鹤延年插花瓶。” 姜芫皱起眉,虽然这种花瓶不算稀有,但起码要百万,他竟然要用这么多买那薄薄一张信纸。 “默知哥……” “你可别说感谢我的话,现在我都后悔死了,夏大修复中心那儿已经对你停职调查,连秦非都受到了牵连,我真是昏了头,明明知道叶馆长的儿子有些不着调,偏偏还……” 说到秦非,姜芫想到那个跑前跑后的和蔼男人,不能因为自己,让一个好领导遭受无妄之灾。 她片刻之间已经下了决定。 陈默知见她神色郑重,就安慰道:“等明天我就去找破获文物走私案件的专案组,让他们给出证明是你修复的茶晶花插,然后再拿着证明去找组委会和叶馆长。” 姜芫摇摇头,“就算专案组也没亲眼看到我修复,你让人家怎么出证明?” “我难道不是人证?” 姜芫还是摇头,“不要这样,太麻烦了。” 他用力按住她的肩膀,“我们不怕麻烦,这次比赛本来你参加不参加都无所谓,可现在不行了,如果你不去,他们会说你是临阵脱逃,成了蔡栝那个骗子的踏脚石。” 这一点,跟姜芫想的一模一样。 她摸了摸脖子上细细的绳结,对陈默知说:“默知哥,明天你陪我去个地方吧。” 陈默知诧异地看着她…… 三天后。 亰北第一次举办商业性质的文物修复大赛,而且还是现场直播的形式,在各界引起了很大反响。 开赛那天,各界领导、专家学者都来了,是业内数年来的盛况。 就连主持人都是央视的一哥,不过跟他搭档的人有点出人意料,竟然是最近火了的最美鉴宝师白抒情。 白抒情在参加完万宝斋的节目后,虽然被诟病小三,但黑红也是红,就有公司签她,她又参加了一档鉴宝节目,在节目里以靓丽的外貌和幽默的谈吐博得了观众的喜爱,收获了一大波儿粉丝,这次她来担任嘉宾主持,也是网上投票的结果。 此时的她身穿大红色旗袍,跟黑色唐装的男主持款款站在舞台上,介绍在场的领导评委和嘉宾。 在说到周观尘的时候,她微微停顿,现场立刻响起一片起哄的笑声。 周观垚轻声对身边的男人说:“大哥,看来新大嫂就是她了。” 周观尘脸沉似水,不回应也没反驳,只淡淡地看着参赛选手。 古书画修复位置,没有姜芫。 说不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别的,他蹙起的眉一直没松开。 介绍完领导,就开始介绍选手了。 首先就是古书画,白抒情的声音清脆热情,“这次比赛有个特别的选手,那就是近些年文物圈子里的传奇人物,香菜大师蔡栝,虽然经他手修复的文物有数十件,最有名当属万宝斋的乾隆斗彩蒜头瓶,还有前些日子失而复得的文物茶晶花插,但香菜大师不满足现状,此次比赛他进入一个全新的赛道,古书画修复,要跟年轻一辈同场竞技,一展风采。”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蔡栝风度翩翩地鞠躬问好,半长的头发油光水滑地扎在脑后,不显油腻,反而有一种文艺范。 介绍完他就是其他选手,忽然观众席里有人大喊:“那位要挑战香菜大师的后门儿姐呢?我们可等她三天了。” “对呀,人呢?不是大放厥词要赢过香菜大师吗?” “那怎么不敢来了,是害怕了吧?” 一阵阵恶意的笑声就像一朵朵邪恶的花,从恶臭的土壤钻出来,自以为美丽的释放。 白抒情喜欢这股恶臭,那是属于她的味道。 把麦克风举到唇边,“大家说的那位姜芫小姐吧,好像是没来,是自动弃权了吗?” 她当然知道姜芫被退赛,可这话不该从她嘴里说出来。 蔡栝也适时往左右看,“是呀,怎么没来?我还等着跟她一较高下。” “孬种,孬种!”观众席一群人举着手臂高喊,一时间现场竟然有些失控。 周观尘这一刻无比庆幸姜芫没来参加比赛,否则她会比现在更惨。 白抒情翘起的嘴角ak难压,她大声说:“大家安静一下,既然不来参加那也不能耽误我们比赛的流程,下面我来介绍……” “谁说我不参加?我,姜芫,古书画组12号,已就位。” 第138章 睁大他的狗眼好好看着 人们寻声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蓝色牛仔工装的纤细女人走进来。 她半长的头发一丝不乱地绑在脑后,背着一个大大的工具箱,明明消瘦荏弱,可眼神坚毅,给人一种极其专业干练的感觉。 这就是他们蛐蛐的主人公,姜芫! 看到她,周观尘立刻站起来,白抒情更是惊呼出声,“你不是被取消比赛资格了吗?” 姜芫挑眉,“哦?原来你知道我被取消资格,那刚才怎么说我自动弃权?” 白抒情这才发现自己失言了。 她忙摆出那副小白花儿脸,“姜小姐,难道我保全你的名声也有错吗?你不领情就算了,可别误会节目组。”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姜芫又多了一项罪名。 但她不在乎,她相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谎言都会被戳破。 但明显现场的观众不这么想。 前排有人站起来,“靠,竟然是被取消的参赛资格,那还不滚出去?” “这么神圣的比赛不能被烂人破坏了,麻溜滚蛋!” 人群里,忽然有什么东西向着姜芫的头飞过来。 “小心!”周观尘大喊一声,挡在她身前。 那东西砸在他背上,褐色的液体飞溅而出,把他深色西装给弄脏了。 原来,是一杯奶茶。 白抒情着急的走下舞台,“阿尘,你没事吧?” 导演和摄影师一看出了乱子,立刻停止拍摄,放了b方案的古文物以及修复知识介绍。 现场,已经乱作一团。 周观尘脱下身上的西装,扔给随行的保镖,然后对姜芫说:“这里很危险,我送你回家。” 姜芫想到那天洗手间的事,厌恶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淡淡道:“我要参加比赛。” “哼,组委会已经把你除名,夏大那边也准备处理你,小姑娘,见好就收吧,你非要在华国观众面前丢光脸面吗?” 说话的是叶馆长,他话语还算客气,但掩饰不掉眼里的厌恶。 姜芫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叶馆长,您看完这个再说。” 叶馆长把头扭到一边,“我不用看,无论是什么,我都不会允许你参赛。” 姜芫很执着地往前一步,“请您看完再说。” 叶馆长气的胡子都翘起来,“走开!” 白抒情看着她手里似乎是个薄薄的信封,不由道:“姜小姐,你这是要公然行贿?我们叶老高风亮节,可不吃你这一套!” 姜芫根本不理她,追着叶馆长,“您看看,不看会后悔的!” 叶馆长已经知道了儿子受贿的事,此时以为姜芫在威胁她,气的把拐杖用力杵在地上,“小丫头片子,你不用威胁我,我早就让我儿子把那对花瓶上缴了,组织怎么处罚我都认,但我决定不会给你开后门。” 周观尘真怕他厥过去,忙拉住姜芫,“行了,别闹了,这是你胡闹的地方吗?” 这时候,已经站在叶馆长身边的副馆长忽然说:“叶老,她手里拿的好像是……” 最后几个字他趴在叶老耳朵上说出来的,低不可闻。 叶馆长的脸色立刻凝重起来,他伸出颤巍巍的手,副馆长立刻帮他从姜芫手里把东西拿过来打开,两个人对视一眼,露出一种类似敬畏的表情。 大家都摸不着头脑,现场很安静,都诧异地看着叶馆长。 他点点头,对姜芫说:“好,你就以个人名义,继续比赛吧。” 他把东西握在手里,因为过于凝重嘴角下垂,看起来像是被强迫的一样。 众人都看着这神奇的反转,都瞪大了眼睛。 有人喊起来,“叶馆长,您被绑架了就眨眨眼睛。” 连白抒情也没憋住,“叶馆长,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观众不服呀。” 周观尘也觉得事态严重,这种事哪怕现在拿捏住了,可事后观众不会让的,后果姜芫没法承受。 但他也知道姜芫不会听他的,就对保镖使眼色。 魁梧的男人抓住姜芫,“姜小姐,请跟我走。” 姜芫没想到自己克服了重重困难,最后周观尘却因为白抒情的一句话要把自己带走。 她眼睛充血,白皙的鬓角冒出青筋,“周观尘,你今天要是敢让人把我带走,我恨你一辈子。” 男人心头刺痛,没有什么比她恨他更让他难过。 可即便他会恨她,他也不能让她留下承受众人怒潮网暴。 “你听话,等事情过了我任由你处置。” 姜芫冷笑,“那时候你死了也于事无补。” 白抒情看不下去了,“姜芫,阿尘是为了你好呀,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姜芫心脏抽搐,她以为自己不疼了,可看到他们携手在自己面前蹦跶,还是会难受。 “你闭嘴,你们两个在我面前永远不配站着做人。” 周观尘怕再生事端,示意把人带走,却给周观垚的人拦住。 “大哥,既然姜小姐要参赛,你就该成全她。如果你今天利用强权把人拉走,我们周家会被人说恃强凌弱。” 周观尘这才反应过来,姜芫拿到的参赛资格,是周观垚帮着办的。 这个蠢女人,让她离着他远点,她怎么就不听呢? 不过他也意识到,如果自己越是管姜芫,周观垚可能对她越坑。 恰好,白抒情拉了他一把,“阿尘,既然大家都赞成姜小姐参赛,你就别管了。” 周观尘借机点点头,看向她的目光温柔,“好,听你的。” 说完,就冲保镖摆手,自己转身回到座位上。 姜芫用力捏了捏手指。 他闹这一出儿,只是想让全国观众都看到他对白抒情的深爱吧,这样就可以把她身上三的成分洗得干干净净。 毕竟在他们眼里,她这个不被爱的才是感情里的小三。 都离婚了,周观尘还踩着她秀恩爱,大概是给了她那一千万不甘心,想要对她敲骨吸髓,榨干最后一滴价值。 她对他除了伪君子的评价外,又多了一个,烂小人。 人们陆陆续续回到自己的座位,现场也清理过,节目又开始拍摄。 镜头落在姜芫身上,主持人敷衍的介绍着她。 姜芫目光扫过嘉宾席上的男人,露出了冷笑。 周观尘,接下来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姐变身吧! 第139章 姜芫提前交卷 文物修补,是一种精细又枯燥的工作,且耗时很长。 所以以往的比赛,都是选手提交作品和修复报告以及不低于5分钟的修复视频。 这次的比赛作为商业竞赛,开幕式和颁奖仪式是直播,而历时三天的比赛过程,会被拍下来剪辑后做成纪录片播出。 在这三天里,所有选手都吃住在那个小房间里。 姜芫来之前,已经抽了好多奶水放在冰箱里,现在唯一的麻烦就是会涨奶,她需要去洗手间处理。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姜芫静静等着发放要修复的画作。 这次古书画赛道的一共12个人,她是最后一名,蔡栝是在8号,跟她隔着很远。 白抒情和主持哥挨个房间送装着画作的大盒子,根据上面的编号发放。 送到8号的时候,白抒情对蔡栝微微点头,眼神里都是算计。 等到姜芫的房间,白抒情把最后一个盒子放在工作台上。 她看了眼姜芫的工具箱,见排笔毛巾各种型号的刮刀一应俱全,心想这贱人去夏城不但生了个孩子,还学了点皮毛。 只是这点皮毛拿出来丢人都不够,她就看着她怎么死! 这一次,可不能让她再逃脱了。 姜芫忽然抬眸看过来,白抒情眼里的恶意没来得及消散,慌乱间差点把姜芫的放大镜弄到了地上。 她接住,眼神凌厉,“你小心点。” 白抒情看着她,就像看到一个脖子钻进绳套却喊着她搬走板凳的傻子。 “放心吧,就算弄坏了组委会也有备用的,倒是姜小姐,尽力就好,不要有压力哟。” 姜芫揭开盒子的封条,淡淡道:“我要开始了,请你们出去。” 果然是最没本事的是脾气最大的,众人纷纷撇嘴,陆续退出了房间。 姜芫眼眸凝了凝,她有种感觉,白抒情要搞事儿。 打开盒子后,她露出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盒子里的画卷是碎的。 泛黄酥脆,几乎一碰都要成渣那种。 按理说,这种限时比赛的画作脏污、虫洞等几种,万万不可能碎成渣。 要知道,这种破损程度的修补,光处理画芯就需要很长时间,揭裱的难度也大大增强。 监控里,一众专家评委看着姜芫对着画作发呆,都纷纷摇头。 “非要参赛,这一上来就露怯了。” “是呀,这又不是唱歌跳舞能糊弄过去,干嘛非要丢这份人呢?” 副馆长不由问:“是谁给了12号这样一副画作,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白抒情忙笑着说:“是姜小姐要跟蔡大师一较高下的,自然俩个人的画作破损程度要一样,您看,蔡大师的也是那样。” 他说了声胡闹,不由去看叶馆长,他铁青着脸,缓缓闭上了眼睛。 副馆长也不好说什么,手伸到口袋里,触碰到姜芫给的那个东西。 有些烫手。 嘉宾和观众席上的人都还没离开,通过大屏幕看着工作间里的选手。 周观垚直摇头,“他们这不是欺负人吗?给姜芫的画作比别人的上了难度。” 周观尘沉默不语,其实难不难的,有区别吗? 他后悔刚才一时心软没强势阻拦她,等三天一过结果出来,她恐怕要成为全民笑话。 拿出手机到外面,他调出吕宋的手机号,迟疑了一下,还是退出,进入到一个不属于国内任何社交app的软件。 他点了个蓝色兔子的头像,留言:这几天帮我注意一下,国内网络上不能出现任何关于姜芫的负面新闻。 他没想到,那人在线。 “姜芫,你老婆?不对,应该是前妻了,我听灭说你被抛弃了。现在再关心是不是晚了?人家还令你的情吗?我可怜的男孩儿,要不你还是换一个老婆吧,如果不考虑性别,我也是可以勉为其难的。” 周观尘嘴角抽搐,“信不信我打掉你的兔牙?” 对方没理他,片刻之后,周观尘的手机黑屏后,屏幕上闪过红色大字,还有滴滴报警声。 他点了根烟,吐出的烟雾喷在手机上,似乎在嘲笑对方的徒劳无功。 果然,对方放弃了,很快他手机屏幕恢复正常,对方发来无数个感叹号。 周观尘打字输入,“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不能让人网暴她。” …… 三天的时间很短,特别是对于全心投入到工作中的人。 可姜芫这次却不行,她耳边总传来棉棉的哭声。 再加上涨奶厉害,过了两个小时总要去洗手间,用吸奶器把奶水抽出来。 姜芫有点受不了,就不眠不休,加快了修补的进度。 第二天早上8点多,她就按了房间里的结束铃。 此时工作人员刚上班,但对于姜芫的提前交卷,并不意外。 反正也是个什么都不懂,她能在那间屋子里待上一天一夜已经够让人惊讶的。 姜芫看着他们把她修补好的画芯放在箱子里锁上,贴上了封条。 她吐出一口气,正要离开,却好看到8号房间的蔡栝交卷。 不同于对姜芫的轻慢,工作人员对他的彩虹屁像是不要钱一样,好像这不仅仅是交卷,而是获奖现场。 蔡栝熬了一晚,丝毫不见颓废,他微笑着跟工作人员告别,然后喊住姜芫,“小姑娘,留步。” 姜芫很不耐烦,“什么事?” “等出结果那天,可别忘记带着你的行阳印。” 姜芫点头,“你的走阴印也要带着。” “好大的口气呀,但愿你能一直这么硬气下去。” 姜芫不再跟他废话,一转身又遇到了叶馆长一行人。 她知道这帮人都不待见她,也就没打招呼,听站住低头,想等他们过去。 没想到,叶馆长却停下了。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姜芫,“这么快就要走,你做到了哪一步?” 姜芫不解,“什么哪一步?” “算了,你走吧。”他摆摆手,一脸的无奈。 姜芫本来想要解释点什么,又觉得没必要。 现在说什么他们也不会信的,不如等着看成果。 她冲叶馆长点点头,转身往外面走。 刚下台阶,忽然柱子后钻出一个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把她往阴影里拖。 第140章 马上就知道比赛成绩 姜芫吓得魂飞魄散。 她手脚并用地挣扎,手里的工具箱用力往后砸。 身后传来闷哼声,“姜芫,你想杀了我吗?” 听到男人熟悉的声音,她浑身脱力,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周观尘忙道歉,“对不起,这里有不少记者蹲守,我才出此下策,没吓到你吧?” 她没说话,狠狠一脚踢在男人的小腿胫骨上。 这一脚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纵然强悍如周观尘,也疼得浑身一颤。 姜芫趁机要离开,男人却从后面抱住她,“别过去,那边车里有记者。” 她感觉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胸口传来,低头一看,见男人的胳膊正勒住她胸口。 因为要回家喂孩子,最后两个小时她没抽奶,现在已经硬得像石头。被周观尘一碰,疼得她直冒冷汗。 “你放开我,臭流氓。” 周观尘刚才是着急,这才发现手放在那里,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忙松开,喉结滚了滚,“对不起。” 姜芫指着另一边,“那边没记者吗?” 他去拉她手腕,“姜芫,你听我说,我给你买了去h国的机票,我让人送你和孩子过去玩些日子,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姜芫躲开,觉得他特别渣。 昨天还在那么多人面前跟白抒情秀恩爱,今天又一副为她好的嘴脸,他这么分裂,到底想要做什么呀? 姜芫不胜其烦,“周观尘,你不是说再管我是狗吗?” 他一愣,憋得脸红脖子粗。 好一会儿,他才找回冷静,“……没见过贵宾犬?” 姜芫冷笑,他想要当狗,她还怕得狂犬病。 但这样一直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她想要一次说清楚。 “周观尘,我已经结束比赛,很快就会出成绩,你等着看结果不行吗?别再骚扰我了。” “等出结果就来不及了,上次网暴多可怕你忘记了吗?” 姜芫当然没忘记,他倒是好意思提。 要不是他关键时候站在白抒情那边,不肯出来承认他们的夫妻关系,她会被网暴吗? 周观尘触到她嘲讽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对不……” “别说了,提起这些只能是把我们离婚的理由捋一遍,没有任何意义。周观尘,我再说一遍,我的人生是我的,无论是你还是陈默知,你们任何人都左右不了,所以不要再打着自以为我好的旗号做任何事,这种伤害才最让人恶心。” 说完,她拎着的工具箱快步离开,消失在树丛后面。 周观尘脑子里嗡嗡的。 她说的这些,就像一根钎子,一下下楔入他脑子里。 疼痛的同时,还让人烦躁不堪,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倒出两粒,就那么干巴巴地咽下去。 又闭目片刻,他才觉得清明些。 算了,既然姜芫执意如此,他也管不了。 就让她狠狠跌一跤吧,也好长长记性。 …… 姜芫进家门的时候,小棉棉正在哭。 这还是妈妈第一次没在身边陪她睡觉,哪怕有奶喝,她还是哭的可怜兮兮。 姜芫心疼坏了,起身去洗澡准备喂奶。 秀姨在身后喊:“把奶水挤一挤再给宝宝喝。” 姜芫发现挤不出来。 明明涨的厉害,却硬邦邦一团,吸奶器都没有用。 秀姨看到后忙说:“让棉棉试试。” 姜芫有些累,就躺在床上,掀起一旁的衣服。 棉棉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口粮袋,顿时一口叼住,呜呜的吃起来。 可就算她用了吃奶的劲儿,还是没有甜甜的乳汁流到嘴里。 棉棉是个急性子,哇哇大哭起来。 姜芫摸摸她汗湿的头发,也要哭了,“秀姨,怎么办呀?” 秀姨赶紧热了一瓶奶给棉棉吃,小孩这才不哭了。 但姜芫却感觉越来越疼。 秀姨说:“大概是堵奶了,你赶紧去医院看看。” 涉及到孩子,姜芫不敢大意,又立刻去了医院。 医生一检查还真是堵奶,学名叫乳腺炎。 考虑到要喂奶,医生说让她回家热敷或者找个催乳师按摩一下,要是晚上发烧,才需要吃药。 姜芫从网上找了一家靠谱的月子中心,人家表示立刻可以上门服务。 她把地址发过去,准备回家。 路过儿童病房的时候,一个小孩儿迎面跑来,撞在她身上。 姜芫弯下腰,扶住了小孩儿的胳膊,“小朋友,你慢点跑。” 怀里的小男孩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她。 姜芫也觉得挺巧的,竟然是骏骏。 他怎么又住院了?在她的记忆里,他好像总出现在医院里。 现在他额头上贴着纱布,身上也有擦伤。 不过这跟她没什么关系,她正准备走,发现衣服被孩子拉住了。 姜芫不悦的低下头,“你还有什么事?” 他抽了抽鼻子,眼睛通红,“你能不能带我走?” 姜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骏骏,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妈妈。” “求求你,带我走,我给你钱。”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塞给姜芫。 姜芫正要给他装回去,却发现他青青紫紫的胳膊上有些小红点,开始她还以为是蚊子咬的,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细小的针眼儿。 “你这是怎么弄的?” 骏骏咬着唇不肯说,姜芫说:“你不说那我就走了。” “是……mama。” 他声音很低,姜芫模模糊糊地听到好像是妈妈,刚要问清楚,忽然看到一个看护跑过来,一把抱住了骏骏。 “小少爷,你怎么又乱跑了,你的腿是骨裂,要好好休息,否则骨头长不好会瘸掉的。 姜芫故意问:“他腿怎么弄的?” 看护道:“他从楼上掉下来,需要卧床休息。” 说完,就抱起骏骏走回病房。 骏骏没再吭声,可他一直看着姜芫,一双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姜芫的心一揪一揪的。 骏骏不是个讨喜的孩子,但总归是个孩子。 要他真是被白抒情虐待,那她可真要插一手了。 她回到家时催乳师已经来了,整个过程苦不堪言,但好在疏通了,晚上也没发烧。 时间很快来到了出成绩日,早上,姜芫和陈默知、苗苗一起,去了博物馆。 第141章 现在嘲讽,一会儿打脸啪啪响 一到博物馆,就发现到处是媒体的采访车。 苗苗不解,“我看网络上也没什么热度呀,为什么这么多人来采访?” 陈默知摇摇头,“不太清楚,网上好像有人故意阻止事情发酵一样。但文博圈儿传得还是很凶的,今天应该来很多人。” 苗苗翻出了帽子口罩,“姐姐,以防万一,你还是装扮一下吧。” 姜芫听话的穿戴妥当后,三个人才下车。 但没想到,还是被围堵住了。 那些人似乎是冲着陈默知的车子而来,本来还分不清姜芫和苗苗,现在她带着帽子口罩,一下就成了目标。 话筒怼到她下巴上,记者们刁钻刻薄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袭来。 “姜小姐,听说你学习文物修复才半年时间,怎么敢参加比赛且挑战久负盛名的香菜大师?” “姜小姐,听说你通过走后门的形式进入夏大修复中心混工资,你知道你这种进入体制内的方式多让人深恶痛绝吗?现在的大学生寒窗苦读十几年,结果考公考编还要被你们这种后门咖挤压,你认为公平吗?” 这个记者大概也是苦苦挣扎没上岸的愤青,说这话的时候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了姜芫脸上。 陈默知挡着姜芫,不断地推开涌上前的人,“请让开,我们不接受采访,让让。” 众人又对他好奇。 “姜小姐,当初在国色芳华节目里你指责白抒情是介入你婚姻的小三,那你跟你身边的男士是什么关系,不会你也早出轨倒打一耙吧?” 姜芫眯起眼睛。 到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些人是白抒情的手笔。 只有她急于洗脱小三的身份,把屎盆子扣在姜芫身上。 她猜测的方向不错,从这个人问出问题后,后面几个人全围绕在这上面。 甚至,他们还扒了陈默知。 “你是大学教授吧,插足别人的婚姻是师德败坏呀,对此你有什么解释?” 侮辱她可以,但不能侮辱陈默知。 姜芫正要说什么,忽然几个戴着墨镜的大汉闯进来,大声喊着姜芫的名字。 她一惊,心想除了记者难道还有打手吗? 记者们也以为是来闹事的,立刻退到一边,等着看好戏。 哪知大汉们却护住姜芫,大喊着让开,为她开路。 记者:…… 姜芫也意外,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谁派来的时候,她赶紧往大厅走,把没有入场资格的记者们甩在后面。 苗苗跑的气喘吁吁,“吓死我了,他们跟要吃人一样。” 可不就是吃人吗?他们会在网络上,通过键盘把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他们一进去,就看到了白抒情和周观尘在说话。 白抒情穿着一件白色绣大朵粉芍药的旗袍,一脸羞娇看着周观尘,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在拍照。 姜芫很快收回目光,倒是白抒情主动跟她说话,“姜芫,你来了,宝宝自己在家行吗?” 一听宝宝,周观尘的眼瞳缩了缩,面沉似水。 姜芫觉得他们俩个都有病,就没搭理。 周观尘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沉沉开口,“姜芫,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否则等成绩公布了,你就走不了了。” 姜芫理都没理,淡然走开。 “你……”周观尘气的额角青筋暴涨,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白抒情腆着脸说:“阿尘,姜小姐好像对我们误会很深。” 周观尘没好气地说:“这些事跟你没关系,不用多管闲事。还有,以后除了骏骏的事找我,别的找吕宋。” 白抒情咬咬唇,表面上乖顺答应,可转过身就一脸怨毒。 姜芫,都是因为你,阿尘才对我冷淡的。 不过用不了多久,我就让你身败名裂,永远不能翻身! 姜芫要跟陈默知他们分开去选手席,忽然看到季如冰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芫芫姐,你赶紧跑吧,再不跑可来不及了。” 姜芫以为他跟周观尘一样想驱赶她,就冷笑,“那我偏不走呢?” 季如冰看着走来的女人,叹了口气,“完了,想走也走不了了。” 来人是个中年美妇,保养得很好,穿着松弛又高级,脖子上戴的珍珠项链颗颗莹润饱满。 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陈默知就变了脸,冲女人不客气地说:“你来干什么?” 白凤指着姜芫,“我是来找她。” 姜芫跟白凤见过几次,她是少有的对她友善的人,所以很恭敬地喊了声“伯母。” 白凤冷笑,“可不敢答应,你是多厉害的人呀,没离婚就勾搭上我儿子,姜芫,我以前真小看了你。” 陈默知抓着白凤的胳膊往一把拉,“你胡说什么?” “我哪句胡说了?我是为了你不被这可恶的二婚女欺骗。” 她话音刚落,陈默知就冷笑起来,“说的你自己好像不是一样,白凤,你难道忘了跟我爸离婚的时候你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白凤脸上一阵阵难堪。 她身边的季父轻轻拉她,让她走。 她用力甩开,有些委屈的低吼,“她能跟我一样吗?我当年可是有名的作家,我自己有颜有钱嫁给你季叔叔是因为爱情,她呢?一个村姑不择手段嫁入周家,被抛弃后又抓住你这个救命稻草,她根本就是为了钱,你清醒点吧。” 姜芫被她的这一番言论惊呆了。 这是那位在书里写尽了女性不易的大作家白凤?原来她的不容易是有条件的,只给所谓独立自强的女性,甚至抛夫弃子也不要紧。 要不是场合不对,陈默知就发飙了。 此时他眼睛通红,盯着白凤怨念深重,“爱情?你管婚内出轨抛夫弃子叫爱情?白凤,别用你的嘴说姜芫,她可比你这位大作家高贵一千倍,现在滚出我的视线,滚!” 最后一声,似乎从他胸膛里咆哮而出,脖颈的青筋几乎要挣断。 白凤悲鸣一声,捂住了脸。 季父忙抱住她,临走时还复杂地看了陈默知一眼。 陈默知明白他是想自己道歉,直接没理,而是看向姜芫,“对不起。” 姜芫见他脸色不好,就轻轻碰了下他,“我没事,倒是你,还好吗?” 他摇摇头,“你过去吧,让那些老爷贵妇大少爷们都看看,谁才是废物,谁才是让他们高攀不起的人!” 第142章 冠军是谁(一) 姜芫一直以为,真诚做人真诚待人,同样就会收获到对方的真诚。 豪门生活三年,她才认识到这世界的复杂,身份荣誉这些就像爱马仕普拉达香奶奶,包装着豪门里的每个人。 而她,就是村姑、乡巴佬、穷鬼、吸血鬼。 今天,她就要剁碎他们的偏见,裹着他们的恶臭塞回到他们嘴里,让他们也尝尝那种咽不下又吐不出来的憋屈感觉。 走到她的位置坐好,她抬头看向评委和嘉宾席。 人还没到,但是铭牌早就摆好了,她看到周老爷子在评委席,周岳和方雅琼等都在观众席的最前面。 她还在观众席看到了很多熟面孔,盛怀、季如冰季如雪一家…… 看来,亰圈上层的人都来看她这个弃妇的笑话。 姜芫收回目光,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这时,蔡栝走过来。 他在姜芫身边坐下,“小姑娘,你还真敢来呀。” 姜芫今天不想说话,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蔡栝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如果你现在求饶,我可以饶了你,一会儿不让你那么难堪。” 姜芫挑眉,“嗷?有点儿意思。不如你现在求饶,一会儿我也可以饶了你。” “你……”蔡栝一脸的无奈,“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本无意为难你,可你偏偏要抹黑文物修复这份神圣的技艺,就别怪我以大欺小了。” “放心,我会撕下你的画皮,让人看看你是个菜瓜。” 蔡栝终于装不下去,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姜芫觉得他跟白抒情还挺像,一个男绿茶一个女白莲,怪不得臭味相投。 这时候,场里一静,评委们入场了。 大概是知道大家要看什么,第一评分的就是书画组。 他们修复好的画作都装在当初的箱子里,贴着封条,但为了防止作弊,号儿都在箱子里面,评委看不到。 箱子一个个打开,在现场观众和直播间的观众见证下,12份作品都拿出来展开。 跟以往的专业比赛不同,商业赛为了观众看得更直观,12位选手拿到的都是相同的作品,但由不同的画手临摹,除了姜芫和蔡栝,其他选手的破损程度均一样。 当12幅作品打开,其中有幅图最差劲,几乎是拼凑起来的,勉强能看出上面画了个动物,是什么却分不清。 众人立刻认定了这就是姜芫的作品。 方雅琼甚至都没压住笑声,“就这?她以为玩小孩儿拼图吗?” “你先别那么早下论断,万一不是呢?” “那你说剩下的哪幅是她的?就这点本事还敢参加比赛,幸好老大跟她离婚了,否则丢死人了。” 另一边的白凤也冲季如雪说:“没本事还没自知之明,这种女人除了会勾引男人还会做什么?” 季如冰就在旁边,季如雪笑了笑没敢说什么,却也巴不得姜芫丢丑。 她不由看向嘉宾席上的周观尘,他紧紧皱着眉头,一定也觉得姜芫丢人吧。 周观尘并没有,他只是在想怎么收尾。 那天才说不再管她让她受点教训,可真到了这一刻,他发现根本做不到。 他已经联系好了人,颁奖一结束就让人把姜芫带出国,等这件事平息了再回来。 白抒情在介绍到这幅作品的时候,差点没绷住笑,本来她还有点担心姜芫会有什么后手,真是高看她了。 评委们几乎都一眼扫过就给这副画打了分,前面的却都是仔细看,特别是一副双兔图,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蔡栝看着这一幕,得意的翘起嘴角,手指有意无意摩挲着口袋里的印章。 他可是跟凤柩偷学了很久,虽然没有学到家,但七八成像总是有的,看了这幅双兔图,他们一定会认了自己就是凤柩,就算没有行阳令,他也可以坐拥凤柩的财富和名利。 对,他认为香菜就是凤柩。 在一番让人心焦的等待之后,终于出分了。 选手们一个比一个紧张,但他们只想知道二三名,因为他们觉得是蔡栝第一无疑。 那幅双兔图他们也都看到了,秋风呼啸的旷野中,两只灰色兔子躲在枯草中,皮毛纤毫毕现,眼神灵动,似乎在寻找食物,又像是在警惕敌人的来袭。 虽然没有浓墨重彩的“接笔”,但这画无论是从完整度、意境来说,都是一等一了。 评委们似乎也知道这场比赛没什么悬念,就没有按照以往那样先说季军亚军,而是冠军。 白抒情捏着卡片,大声念出来,“本次文物修复大赛古书画组的冠军……是…… 她面色巨变,卡了壳。 众人还以为她在卖关子,就替她喊出来,“香菜大师蔡栝,蔡栝,蔡栝!” 甚至还有人站起来,准备去献花。 蔡栝也觉得十拿九稳,他站起来对身后的姜芫说:“小姑娘,我要上台领奖了,你的行阳印可要准备好。” 姜芫冷冷一笑,“上台领奖,你再好好看看,那是你吗?” 他眉头一皱,“你还嘴硬,不是我难道是你吗?” 此时台上的白抒情失声大喊起来,“不,不对,怎么会是12号?冠军怎么会是12号?” 12号?什么12号?不是蔡栝大师吗?他难道不是12号? 片刻静默之后,有人高喊起来,蔡大师是8号,那个姜芫才是12号! 蔡栝才站起一半的身体重重跌落回去,面色一片惨白。 跟着他又站起来,“我要去举报评委,明明得分最高的是我修复的双兔图,怎么能给了12号?这是暗箱操作!” 现场和直播间一片哗然! 【果然是后门咖,这种比赛也敢暗箱操作】 【当观众是瞎子傻子吗?这种蛀虫请文博界就地封杀】 【修复文物这么神圣的事也拿来博出名,我看直接华国封杀,让她滚出华国去】 【封杀封杀封杀】 现场和弹幕都大喊起来。 白抒情借机大声喊,“姜芫,你快跟观众道歉呀。” 姜芫慢慢站起来。 台下有人喊,“不接受道歉!”“要道歉就跪下,磕一百个响头!” 周观尘捂住了额头,他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拿起手机打字,“掐断现场电源,制造混乱,趁机把姜芫带走。” 还没点发送,却被周观垚用力拽住了胳膊,“大哥,你看姜芫上台了,她要干什么?” 第143章 冠军是谁(二) 姜芫走上台,冲白抒情伸出手来。 白抒情吓得退后,“你干什么?” “你不是让我道歉吗?借你的麦克风一用。” 白抒情心头一喜,只要她道歉就会被愤怒的观众撕碎,她还是那么愚蠢呀。 把话筒递过去,她柔声说:“你真诚点,大家会原谅你的。” 姜芫勾了勾唇,走到了那幅标着12号的双兔图面前。 众人搞不清楚她要做什么,就都目不转睛地看着。 姜芫指着那幅画,忽然看向蔡栝,“蔡先生,你说这幅画是你修补的。” 蔡栝也走上台,站在画作前。 “当然是我,我会连自己的作品也分不清吗?倒是你,用别人冒充自己的,可不太好呀。” 姜芫不答反问:“那你说说你的这幅画作,意境是什么?” 蔡栝冷笑,“考我?你够格吗?” “不说还是不懂? 这时,评委席上的叶馆长也沉沉开口,“蔡先生,我也很想知道,你对这画的理解。” 蔡栝并不在意姜芫的激将法,却想卖弄,他借着叶馆长的话朗声说:“叶馆长,这幅画是双兔图,画面一片萧条冷涩,作者可能要表现出深秋的孤冷,和内心的无助,同时也对大自然中弱小生物的挣扎充满同情。” 叶馆长捻着胡子点头,然后看向姜芫,“那你呢?” “我?”姜芫看向那幅画,只见老树苍劲枯叶翻卷,那兔子肥硕,皮毛的绒感和量感丰盈,好像在纸上活了一般。 她笑着说:“兔子挺肥的,应该能吃几顿。” 她的话引来哄堂大笑。 【天啊,这就是她的理解吗?文盲吧。】 【这下终于明白什么是后门咖了,蔡大师跟她站一起,都是一种侮辱。】 【果然是村姑,脑子里只有吃】 【滚下来,12号,滚下来】 听着这些声音,周观尘用力甩开了周观垚的手。 他不能再等了,否则姜芫会有危险。 就在他手指要按下发送键的时候,忽然听到评委席上砰的一声-- 是叶馆长,他用拐杖砸了桌子。 现场安静下来,白抒情更是看着叶馆长铁青的脸色暗喜不已。 他要动手收拾姜芫了。 叶馆长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往舞台走去,边走边说:“不错,这兔子是很肥,适合当猎物。” 他话音一落,全场震惊! 蔡栝皱起眉头,“叶馆长,您什么意思?” 叶馆长说:“你再好好看看这幅画。” 蔡栝想要反驳,但又忍了,决定给他一个面子。 当目光再次落到画面上,他脸色巨变。 怎么会这样,这……他的手指落在一丛灌木上,那里分明有一双人的眼睛。 这不是他的画,他的没眼睛,怎么会有眼睛? 看着他癫狂的扑到画上,姜芫冷笑道:“看来蔡先生终于看到了,这明明就是一副深秋狩猎图,猎人看到肥硕的兔子正准备开枪,但有两只,他知道打中一只会跑一只,可他贪心却想要两只都打中,正在这里犹豫。” 她刚说完,白抒情就反驳了,“说的你好像在场一样,姜芫,别过度解析。” 这时候,评委席上又一个人站起来,“她没过度解析,我画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 这人是当代著名画家子木,参赛的画都是他一人所画。 他身边有人笑起来,“子木,画画的时候是不是你想野兔吃了?” “当然不是,是我吃着炭烤兔头喝着酒,然后才来的灵感。” 叶馆长呵呵一笑,“补画补芯,12号选手这是摸到作者的心了。” 蔡栝还是不肯认输,他癫狂地跑到一边,一个个揭开翻转的号码牌。 “那个不是我的,那我的呢?” “在这儿,8号,您的作品在这里。”男主持帮他揭开。 众人纷纷看去,单看作品,他修补的很完美,接笔也不错,兔子活灵活现,但就是没有灌木丛中那双贪婪又狠戾的眼睛,整幅画的意境完全不同。 现场陷入到诡异的安静里。 白抒情都要急死了,指着12号的画作说:“就算修补得再好,这也不是姜芫的作品,她作弊。” 姜芫眸色一寒,冷冷看过去。 白抒情都不装了吗? “你说我作弊,证据呢?” “证据,我……你就是一个农村人,你学都没上,你什么都不会,对了,你没有证书。” 她让人去查过,姜芫根本没有此类的资格证书。 姜芫抿抿唇,没说话。 白抒情以为自己掐住了她的命脉,“没有证书,你连参赛的资格都没有,你的成绩作废。” “谁说她没有证书?”副馆长站起来,掏出一个黑皮烫金字小本本,“这就是姜芫的证书。 有选手说:“怎么是黑色的?我们都是蓝色呀。” 白抒情立刻说:“假的,一定是假的。” 副馆长淡淡一笑,“因为她是国家级专家,证书自然跟你们的不一样。” 周观尘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国家级专家,如果他没记错,全国各个修复领域,加一起才三十多个,年纪最轻的都过60了。 而姜芫才20出头呀! 刚开始姜芫说她修复文物时,他也去查过,却没有在普通修复师资料库里找到。 原来,她是国家文物局下发的,怪不得他查不到! 可为什么?他们结婚三年,她明明什么都不会…… 周观尘的手忽然摸到了脖子上挂的象牙护身符,当初姜芫用这个跟自己做交易,说是香菜大师的作品。 还说要帮他找香菜大师的下落。 周观尘的眼瞳剧烈颤抖,有个真相呼之欲出,可他还是不敢相信。 不仅他不相信,在场的就没几个相信的。 有选手大喊:“她那么年轻怎么能是国家级专家?现在各个博物馆连副研究员都不是的修复师一大把,她凭什么呀?” “就凭着她是修复了国宝《龙腾万里图》,而那年,她只有16岁!是我们一众老专家联名给她申请的!” 《龙腾万里图》?那个长16米的国家一级文物?当初出土的时候损毁严重,据说国家文物局把全国的专家都聚集在一起,商量了三天三夜却没有一个人敢接手。 最后,是被一个神秘人修复的,当然也有人说是南北派十几个大师联手才修复的。 可叶馆长竟然说是16岁的姜芫? “不,这不可能,不可能!”白抒情受了严重打击,说话像是踩了鸡脖子。 姜芫知道让他们承认自己没那么简单,但好在她有踏脚石。 第144章 他要找的人,竟然是他的前妻 被她目光扫到的菜瓜,不是蔡栝,不由一哆嗦。 姜芫笑道:“对,就是你,蔡……大师。” 蔡栝感觉不妙,“咳咳,这次败给专家,我也心服口服。” 姜芫佩服他的圆滑和不要脸,不说年龄说资历,老菜帮子。 她淡淡一笑,“蔡大师,不如你来说说,茶晶花插是谁修复的?” 蔡栝脸色阴沉,“丫头,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饶了你,天理都容不得。蔡栝,给你两个选择,交出走阴令,我把香菜的名头送给你,否则我让你名声尽毁牢底坐穿。” 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小丫头敢这么狂,“就凭你?” 姜芫笑道:“我当然不行,但如果有这个呢?” 看到她手里的一元硬币大小,雕刻着白泽神兽的白玉缠血丝印章,蔡栝眼睛瞪大,眼珠子几乎掉下来。 他伸手要去拿,姜芫却退后一步,“蔡大师,你小心脚下。” 蔡栝这才反应过来是在舞台上,还有摄像头对着。 他颤声问:“你到底是谁,他的什么人?” 姜芫眼瞳一缩,“先把走阴印给我,大家等不及了,打脸可是他们最喜欢的环节。” 蔡栝把手伸到口袋里。 这东西是行走在山岭墓穴间才有用的东西,除了能给香菜大师的身份加成,一点别的用都没有。 不如香菜大师的身份,能让他吃香喝辣,成为人上人。 想到此,他一咬牙,就掏出来放在姜芫手里。 走阴印跟行阳印一样大小,只是雕刻的神兽是麒麟。 姜芫不用分辨真假,行阳已经替她分辨,一接触上面的血色更加浓郁。 这是真的! 她眼神一变,顿时凌厉起来。 果然是师父的东西,那他人呢? 但现在不是质问蔡栝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台上窃窃私语好一会儿,也好在现场太乱,没那么扎眼。 她会甩出钩子,让他自己上钩。 想到这里,姜芫伸手握住蔡栝的手,“原来茶晶花插真是蔡大师的手笔,久仰久仰。” 蔡栝蛇眸一阴,也干笑起来,他知道姜芫放过了他。 已经着急半天的导演看到情况稳定下来,示意男主持赶紧救场。 至于白抒情,她已经半疯,呆滞地站在那儿说不可能不可能,给保安偷偷拉下去。 男主持跟抢一样把书画组的名次公布出来,姜芫第一,蔡栝第二,第三名是亰北博物馆的中年人,颁奖完毕后宣布结束,古陶瓷和青铜器改时间再颁奖。 在座的人还跟做梦一样,说了结束却没有一个人肯离开。 姜芫走下舞台,周观尘第一个迎上来。 他张张嘴,身体里沸腾的血液让他喉咙滚烫,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姜芫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姜芫……” 陈默知冲上来,一把推开他的手,“周总,放尊重点,姜芫可是国家级专家,她的手是无价之宝,请不要随意触碰。” 说完,自己挽住了姜芫的手。 姜芫抬头冲他嫣然一笑,“默知哥,我好累呀,我们回家吧。” 陈默知点点头,“好,回家给你做番茄鱼丸汤。” 看着两个人并排离开的身影,周观尘只觉得心脏放在炭炉上炙烤。 国家级文物修复专家,他一直要寻找的……竟然是陪在他身边整三年的妻。 不,是前妻。 他究竟错过了怎样的宝藏? 手机忽然响起,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划了接听键。 “灭,什么事?” “你在哪里?怎么那么吵?” “没事,你说。” “你让我找的香菜,我定位到亰北,她好像突然之间冒出来的一样,又像是取消了什么禁制。” “好,我知道了。”他木然地挂断电话。 如果这个电话早打几天,是不是结果会不一样? 啪,一拐杖狠狠砸在他背后,周老爷子气喘吁吁地说:“你还在这里傻站着干嘛?赶紧去追呀。” 周观尘蓦然地摇摇头,“爷爷,追不回来了。” “追不回来也要去追,否则你就别来见我!” 方雅琼有些不服气的挑挑眉,“爸,就算她是国家级专家,那还有三十多位呢,也犯不着我们周家人低三下四。” “你懂什么?”老爷子剧烈咳嗽起来,“她,她可是是……。” 噗,老爷子一口血喷出来,人往地上倒去。 周观垚和周岳忙把人扶住,大声喊着他。 老爷子颤颤巍巍地喊着,“观尘,快去,找她,来见我。” 周岳忙说:“观尘你快去呀,你爷爷的命在你手里。” 周观尘被赶走,剩下的周家人把老爷子送去医院。 季如雪也想去,却给她妈妈拉回来。 她不高兴,“我想要去照顾周爷爷。” 她妈妈戳了她一下,“他们家那么多人哪里轮到你?你又不是小门小户的,少学那些贱骨头。” 说完,就问白凤,“嫂子,是不是呀?” 白凤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刚才姜芫在舞台上大出风头的样子。 再想想大放厥词的自己,像个傻子。 当然,还有比她更傻的,比如白抒情。 她还在那儿发疯,拉着一个观众就说姜芫的证书是假的,她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村姑。 那帮记者没人理会她,今天捡到这么个大爆新闻,都着急回去发稿子,她很快就被离开的人潮推倒在地。 …… 姜芫他们一路躲着记者,到家的时候累的不行。 秀姨也在家里看直播,看到他们回来一脸的喜气洋洋,“这不是我们的大专家回来了吗?” 姜芫无奈的瘫在沙发上,“秀姨,你可别取笑我了。” 秀姨给她竖大拇指,“你今天表现得非常好,我都不认识你了。” 何苗也说:“姐姐今天又酷又飒。” “我那都是装的,你们不知道我也多紧张。”特别是跟蔡栝那老狐狸博弈的时候,她心脏都要跳停。 好在,她摸准了他贪婪的人性。 “行了,赶紧去休息下,我去包饺子给你们吃。” 姜芫冲了个澡,先给棉棉喂了奶,然后抱着她在沙发上玩儿。 听到门铃声,她还以为给棉棉买的尿不湿到了,就从显示屏往外看了看。 周观尘站在那儿,薄唇紧抿,着急的搓着手。 第145章周观尘说: 我不是周观尘 他很敏锐,似乎觉察到有人在注视他,就冲着对讲机说:“姜芫,开门。” 姜芫理都没理,把智能门铃关闭。 陈默知走过来,伸手接过棉棉,“外面有人?” “没人,送外卖的,找错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了拍门声,“姜芫,我知道你住在这里,开门。” 姜芫顿时火大。 他怎么进来的,该死! 陈默知蹙蹙眉,“周观尘?我去打发他。” 姜芫拦了他一下,“算了,早晚要面对,我去跟他说。” 陈默知选择尊重她。 姜芫打开门,自己走出去。 透过缝隙,周观尘看到陈默知在客厅里抱着孩子,一副居家好丈夫的模样。 他那颗滚烫疼痛的心又被撕扯起来,苦涩的滋味弥漫口腔,连眼神也包裹上一层痛苦。 姜芫见他久久不开口,不由眯起眼睛,“你如果没事我回家了。” “家?”他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你把这里当家了?” 姜芫嘴角抽了抽,“如果你只是问这些,那我回去了。” “等等”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可马上记起这双手是无价之宝,忙讪讪松开。 姜芫冷笑,以前他可没这么小心翼翼。 她记得白抒情刚回来那会儿摔碎了她的手链,她去捡的时候被扎伤,他依然视而不见。 现在不过是觉得她有利用价值罢了。 可惜呀,曾经有个放在手边能让他成为继承人的机会,但他没有珍惜。 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一丝夏天的熏热,周观尘抹了一把额上的薄汗才哑声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看着他受伤的眼神,姜芫也只是浅浅一笑,“我没告诉你的事不少,你问的是哪一条?” “你是国家级修复专家为什么不早说?为了怕你参赛出丑被网暴,我甚至……” “甚至什么?” “算了,不重要了。”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准备出动隐藏势力,那可是他最后的底牌。 姜芫笑容加深,“是的,根本不重要,你觉得我说了你会相信吗?我参加比赛,你们都说是我疯了、自不量力,要是我再说16岁就拿了国家级专家证书,你们是不是又要说这个村姑又发梦,要把我送精神病医院了?” 正午阳光下,她笑语盈盈,可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尖刺,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心脏里。 周观尘想要反驳,可脑子里一片空白,嘴巴更是像被胶水粘住了张不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涩开口,“可陈默知一直知道,对吗?” 姜芫觉得他好笑,都到这时候了,还在计较这些,有意思吗? 但既然他问了,她就让他死个明白。 “是的,他知道。” 周观尘眼里最后的一抹希望也碎了,“为什么?你不是很爱我吗?为什么你的秘密他都知道我却不知道?” 爱?她给的时候他不要,现在来问她骨灰在哪里? 姜芫都要笑出了眼泪。 “说起来,这还是要感谢你。” 在周观尘震惊的目光中,她继续笑吟吟地说:“结婚那几年,五万块入不敷出,我只好凭着手艺去玩宝斋接活儿赚钱,支付家里的一切开销--” 原来那五万块的生活费,还有这样的后续。 周观尘再次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当时她说出这件事,他做得只是赔偿,却没有深想她那几年是怎么熬过去的。 姜芫无视他的愧疚,继续说:“我师父和他父亲是好友,我们俩从小就认识,不过长大后没再见过面,但他认识我修补的手法,一开始一直暗中帮助我,直到你生日点破我们才相认。说起来,你还算我们的半个媒人。” “媒人?”他重复着这两个字,感觉头痛欲裂。 可更疼的是心脏,姜芫简直在他心口来回捅刀。 姜芫一次性把事情说开了,“周观尘,我现在爱人女儿都有了,为了他们考虑,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我也不会帮你做任何事。” 不知是头疼还是激动的关系,他眼睛里充满红血丝,人也很狂躁,“我没出轨,你知道孩子根本不是我的。” “可孩子妈是你的,周观尘精神出轨和肉体出轨一样让人恶心。” “不是的,我不喜欢她,我跟她没任何关系,我其实不是周观尘,我是……” 他忽然闭嘴,痛苦的捏着眉心。 不能说,那些不能说,说了会给她带来厄运。 姜芫平静的看着他疯,“编不下去了?我替你说。当我一无是处的时候,你无视我,把情人跟她的儿子带回家,现在觉得我有用,又跑来跟我表白。周观尘呀周观尘,你们这些有钱人为了权势真是什么都可以出卖,可你想卖,我却嫌弃脏。” 明明是盛夏,可周观尘却感觉到彻骨的冷意。 从离婚到现在,他其实更多的感受是愤怒,愤怒她的背叛,但心存侥幸,以为只要他肯原谅,她会回到他的身边。 可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姜芫不要他了,彻彻底底不要他。 大概是注视阳光的时间久了,周观尘眼眸中一片斑斓,他定了定神,很快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好像刚才那个破碎的男人根本不存在过。 他拉住要离开的姜芫,可没等开口,就被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的两个男人拉住。 两个人都穿着灰色衣服,肌肉强劲充满爆发力,一看就是练家子。 周观尘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甩开两个人的钳制,冷声质问,“你们是南海的保镖?” 两个保镖对视了一眼,也意外只一招,周观尘就看出他们的来路。 其中一人说:“我们是上面派人保护姜专家的。” 姜芫示意他们离开,然后对周观尘说:“你也可以走了。” “你跟我一起去趟医院,我爷爷想要见你。” 姜芫第一反应是想要把那两位喊回来。 “周观尘,我话说得不够清楚吗?你们周家的人,我一个也不想再有关系。” 男人眼睛眯起,微微凑近她,有种志在必得的危险,“信不信我有方法,马上让你求着我去?” 第146章 周观尘,你给姜芫跪下 姜芫当然不信,而此时门里也传来了陈默知的声音,“芫芫,饺子煮好了,快回家吃饭吧!” 听到这么日常的对话,周观尘心脏抽了抽,但对着姜芫,又硬下来,“伊兰国,金夏墓群,凤柩。” 听到他提起师父,姜芫有些紧张,“你什么意思?” “姜芫,凤柩就是你师父吧,三年前我在伊兰,见过他。” 姜芫瞪大眼睛,“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从一开始就对上了持有走阴印的蔡栝,可最后却没有揭穿他,还有你刚才说你师父和陈默知父亲是朋友,据我所知,能跟临安居士做朋友且跟走阴印有关系的,只有凤柩先生了。” 姜芫不得不佩服他的敏锐,关于师父的下落她本来就要去问蔡栝,但那人异常狡猾,她又不善于跟人博弈很怕被他欺骗,现在周观尘能给她提供线索,那正可以两相对照。 她没有迟疑,“说出你的条件。” 他微微摇头,“我没别的条件,就让你跟我去医院见见爷爷,要是他向你提你过分的要求,你也不用答应。” 姜芫已经做好了他狮子大开口的准备,却没想到就这么简单,不知道又在耍什么花招。 不过,为了师父,做出点牺牲值得。 “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 她话刚说完,门就从里面打开,陈默知抱着棉棉,站在那儿等他。 周观尘的视线落在孩子身上,那孩子也往他的方向看过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比水晶还澄澈。 他的心一揪,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忙收回目光,把这种感觉理解为嫉妒。 门内,姜芫跟陈默知说了要去医院。 陈默知立刻把孩子交给苗苗,“我跟你一起去。” 姜芫摇摇头,“有两位保镖大哥跟着我不会有事,这件事你掺和也不合适,你把车钥匙给我就行。” 其实陈默知想说如果我以你现任的身份就不会不合适,但他想到姜芫对他无条件的信任,如果现在要身份,无疑是趁火打劫。 他压下悸动,轻拍她肩膀,“你快去快回,我们等你回家吃饺子。” “不用,你们先吃,给我留一碗就行。” 姜芫快速换了身衣服,出来时看到周观尘夹着烟看对面的房子。 她心里一虚,“走吧。” 周观尘收回目光,跟在她身后。 等看到姜芫要自己开车,周观尘摁住了她开车门的手,“坐我的车。” “等我回来的时候不方便,你在前面带路就行。” 周观尘又气又疼,她现在跟自己坐一辆车都不行,就那么在乎陈默知吗? 他气呼呼地上车,要加速的时候又怕她跟不上出什么危险,不觉慢下来。 姜芫倒是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大概半个小时后到了医院, 病房里,周家人都在。 看到姜芫,周家人面色各异,但底色都是好奇。 姜芫喊了周岳叔叔,至于方雅琼,她都没搭理。 方雅琼冷笑,“好啊,成了个专家就鼻孔向天,不过是个工匠,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吗?” 姜芫顿住脚步,“我并没有觉得自己了不起,但已经离婚了,我懒得搭理你这个克扣儿媳妇生活费,抢夺珠宝首饰,还联合外人欺负侮辱的前婆婆有问题吗?难道你非要我骂你?” 方雅琼脸色一变,“好你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当初要不是我的调教,你这乡下的泥腿子能有今天吗?” 姜芫手指捏紧,有些人就不能给脸,否则她就骑到头上来。 “方雅琼,你的调教就是收买我的佣人往水里下药,给你传递消息,让翠微湾鸡犬不宁。其实我一直迷惑,周观尘真是你的亲生儿子吗?怎么看着像是仇人?” 这一句话,让周家所有人都脸色惨白。 周观尘勾起嘴角,姜芫一句话就把周家的遮羞布全扯了。 周观垚有些生气,“姜芫,你别胡说八道。” “她有没有胡说问问你身边的父母。”周观尘挡住姜芫。 方雅琼眼里凶光迸射,“好你个白眼狼,我白养大了你,你就跟你……” “闭嘴,闹什么?”老爷子拄着拐杖从室内走出来,脸色黑沉。 方雅琼没敢再说下去,脸上却满满都是不服气。 老爷子没理她,径直走到姜芫面前,做了个匪夷所思的动作。 他给姜芫鞠了一个90度得躬。 “芫芫,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姜芫愣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她闪到一边,“老爷子,您不必这样。” “唉,你还是不肯原谅我。罢了……我们全家都该道歉。” 说着,他冲周岳低吼,“过来,带着你媳妇儿子,给芫芫鞠躬认错!” 方雅琼一听就爆了,她现在想的是要把姜芫踩在脚下,而不是冲她弯下腰。 周岳虽然觉得公公给儿媳妇鞠躬不好看,可父亲都做了,他也只好遵从。 去拉方雅琼的时候,被她用力拍开,“你们一家昏头了,给个下堂妇低头,别拉上我。” 老爷子冷哼,“那好,你就滚回你们方家,我会让周岳把离婚证给送过去。” 方雅琼差点气哭。 她都嫁入周家几十年了,难道还要被威胁? 她掉头就要走,却发现老爷子冷冷盯着,她不由浑身一颤。 这个时候,她要是跟老爷子闹僵,不是让周观尘获利吗? 也就在这时,周岳按着她弯下腰,她也就借坡下驴。 老爷子又看向周观垚。 他还沉浸在姜芫的那句话里,被爷爷喊,心神恍惚地鞠躬说不对。 到了周观尘,他刚要弯腰,老爷子拦住,“你不用鞠躬,你给芫芫跪下吧。” 姜芫:…… 周岳不乐意,“爸,算了吧,他们夫妻都有错,过去的都过去了。” 老爷子没搭理他,只是问周观尘,“你跪不跪?” 周观尘没回答,而是看向姜芫,“你希望我跪吗?” 姜芫摇摇头。 她看着高贵的周家人弯腰求原谅,并不觉得自己受不起。 也当得起这一跪。 可他们真的认识到错误吗?还是只要跪了她就该原谅? 不过是因为她身负绝技,有所求罢了。 她不入这个套儿。 她淡淡道:“我怕这跪的杂质太多,等哪天你真的认识到错误了,我等着。” 周观尘其实想的跟姜芫差不多,他怕爷爷就这一跪做文章。 老爷子眯起眼睛,姜芫比他想的更聪明,而且大孙子明显向着她。 算了,有些事就是要慢慢来,做多了反而不好。 “芫芫,麻烦你走这一趟,让观尘送你出去,改天抱你的孩子给我看看,你依然是爷爷的好孙女。” 姜芫挑挑眉,真不愧是纵横文博界多年的老狐狸。 她以为他会直接提要求,没想到他先打感情牌。 但姜芫却不愿意再拉扯。 “周老爷子,我跟周观尘已经离婚,再来往对双方都不好,希望您以后不要打扰我生活。” 说完,就推开挡路的周观尘,大步离开。 周观尘皱了皱眉,正想要去追,却被老爷子叫住。 “你站住,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关于姜芫的。” 第147章 借季如雪的手收拾白贱人 刚摆脱周家人,姜芫又遇到了另外一个不想看到的人,季如雪。 她看到姜芫很紧张,“你来干什么?当了专家又想复婚?” 姜芫掩住眼里的厌恶,淡淡一笑,“我都有爱人孩子了复什么婚?季如雪,你现在要提防的是白抒情可不是我,难道你没看到在比赛上她跟周观尘多亲密?” 她当然看到了,周观尘还当众维护那贱人,她都要气死了。 姜芫暗自发笑,“也是,她有儿子,地位好像无法撼动呀,哪怕你真能跟他结婚,估计也跟我一样,要忍受白抒情这个小三的存在。” “不会!本小姐可不会跟你一样窝囊,我要赶走她。” “怎么赶走?打她扒她衣服录视频,然后让周观尘更厌恶你吗?” 听到姜芫话语里的苦涩,季如雪不由问:“以前他们就是这么对你的吗?” “不然呢,要不我为什么离婚?不过你确实跟我不一样,你父母疼你,只要抓住白抒情的把柄,你就能彻底把她钉死。” 季如雪明显听进去了,“可有什么办法?” 姜芫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季如雪惊恐的瞪大眼睛。 “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没证据,你如果信就自己去查查,但是要记住,一定要拿到切切实实能一耙子把她打死的证据,否则就打草惊蛇了。” 姜芫抛下这个引信就走了,她相信季如雪有这个能力。 而季如雪也没让她失望,愣了一会儿,她就转身去了儿童病房。 …… 周观尘焦躁的看看腕表,“爷爷,您想说什么?” 老爷子蹙着眉,“观尘,你知道姜芫是谁吗?” 周观尘微微一怔,对于这个长辈,他也不是完全信任。 没等他回答,老爷子跟着魔一样低吼起来,“她才是真正的香菜大师,我们都给耍了!” 周观尘神色一肃,“爷爷,那蔡栝……” 老爷子摆摆手,“我早知道他不是真的,但他手里有走阴令,我大张旗鼓地宣传他,就是为了引出凤柩,我一直以为凤柩是香菜,却没想到竟然是他的徒弟,一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更想不到……” 他情绪又开始激动,剧烈咳嗽起来。 想想珍宝就在身边,却给亲手扔出去,他的心都在滴血。 周观尘却震惊不已。 周老爷子,真是强的可怕! 他不动声色的利用了所有人,周观尘甚至感觉自己也被他看穿。 这一瞬,他有一点动摇,自己真的能完成那个人的遗愿,掀翻周家吗? 老爷子没有发现他的变化,似乎陷入某种回忆中,自顾自道:“我跟凤柩一向不和,那小子明明是晚辈却处处压我和周家一头,后来……” 他忽然看向周观尘,眸色晦暗不明。 周观尘给他看的浑身不舒服,“爷爷,怎么了?” 他收回目光,摇摇头,“没什么,后来他竟然把自己的徒弟送到周家给你当了媳妇儿,还让她不表露身份,就是耍我。” “不会吧,毕竟这是姜家操作,而那时候凤柩早失踪了。” 老爷子摆摆手,“你不用替姜芫说话,我又不会为难她,反而需要她。观尘呀,爷爷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姜芫帮着修补那张羊皮卷,只要你做到了,周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周观尘眼神一闪,当年,他也是这样哄骗那个傻子的吧。 所以,他为了证明自己有价值,冒死走入伊兰那个破地方,然后就…… 离开病房后,他吐出一口浊气。 顿了顿,他拿起手机打给姜芫。 此时,姜芫还在路上。 她接通后冷冷道:“说。” 周观尘:…… 姜芫已经不耐烦,“你不说话我就挂了。” “你不想知道你师父的事了?” “那就别废话。” 周观尘蹙蹙眉,“姜芫,你非要这样说话吗?” 姜芫觉得他不可理喻,“周总,你不一直这样吗?” 周观尘呼吸一窒,有种回旋镖扎到肉里的刺痛感觉。 他站在楼梯间,尽量忽略那憋闷,“找个地方,我们好好谈谈。” 想到他上次动手动脚,姜芫直接拒绝,“不必了,就在电话里说,我还着急回家带孩子。”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不想知道就算了。” 说完,他挂断电话。 姜芫气的扔了手机,骂了声王八蛋。 等到红绿灯时,她又拿回手机打过去,“地址。” 周观尘抬手去松衬衣的扣子,手腕劲瘦,凸起的青筋蜿蜒而上,“翠微湾。” 姜芫不肯,“换个公共场合。” 他轻嗤一声,她担心什么他很清楚。 “你随便,只要你不怕被人围观。” 姜芫忘了自己成“名人”了。 “那去玩宝斋,可以吗?” 周观尘揉揉眉心,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姜芫,你是提防我,还是秀恩爱?” “都有。” 他叹气一声,更无力了。 姜芫挂断电话后,就给陈默知打了电话。 陈默知说:“你去就行,文叔在店里,你用我的办公室。” 他做事妥当,等姜芫开车过来,文叔都沏好大红袍。 这是店搬到周家建的文玩城后她第一次来,门脸儿确实比以前大了,但冷清了些,没有了那种市井烟火气。 刚喝了口茶,周观尘就来了,男人穿着招牌的黑衬衣,衣袖挽到手肘处,站在店里,比那些古玩都显贵。 姜芫捧着茶杯说:“上楼吧。” 他有些嫌弃,“万宝斋的老板娘你不做,甘心在这个鸟窝里站柜台?” “地方大有用?还不是需要我做工补贴家用。” 他碰了个软钉子,人已老实。 坐下来,姜芫道:“现在可以说了。” 周观尘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抿了一口茶,“你怎么成了凤柩的徒弟?” 姜芫瞪了他片刻要起身离开,他忙去拉她,“好了,我不问。” 她重新坐好,可接下来周观尘说的话震碎她的三观,闻所未闻。 第148章 都来看虐打孩子的恶毒妈妈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师父在一个以走私、贩卖文物为主的组织里穿着女装卖……” 屁股两个字,她实在说不出来。 “他是妈妈桑,底下管着一帮女孩子,周观尘和白抒情被绑架到那里的时候,还被他多有照顾,凤柩这个名字也是他自己说的,多的我就不清楚了。” 妈妈桑?师父到底还要做出多少让她惊掉下巴的事? 要是哪天说他凤柩把天戳个窟窿,她也不会奇怪的。 不过周观尘的话一直让姜芫觉得违和,现在找出了关键,他一直周观尘白抒情这样说,好像用的是第三者视角,可那不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吗? 面对她的质疑,周观尘指指自己的脑子,“你忘记我失去了部分记忆?这段经历对我来说是模糊的,更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 姜芫又重复了一遍他刚才的讲述,“你说你当年根本不是因为逃婚去的伊兰,而是去完成一项很危险的任务,而白抒情是跟你一起去的,你们被那个组织绑架,……然后你被救了,白抒情却永远困在那儿,正因为如此,这三年来你很愧疚,一直寻找她的下落,后来找到了,她还给你生了儿子。” 说完,她又补充,“忘记了,不是你的。” 周观尘眼神闪了闪,“大概是这样。姜芫,我不是在那里找到的白抒情,这些年他们不知道换了多少巢穴,而且白抒情也没再见过你师父,所以你不要冲动去找他。” 姜芫抽了抽嘴角,“你想什么呢?我怎么会去找他?那老东西本事那么大,如果他自己脱身不了,我更是去送死。” 这些话,是凤柩当年说给她听的。 确实,他不想把她引入这纷争的江湖,所以只教她手艺,连为人处世这些都不教。 姜芫不是那个圈子的人,也走不进去。 但她也担心师父,在看到走阴印后,她不问问不会放心。 现在再看蔡栝那儿……蔡栝,走阴印,白抒情。 姜芫脑子里忽然连成了一条线-- 难道白抒情和蔡栝都来自那个地方? “你们在哪里找到蔡栝的?” 周观尘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你不用怀疑白抒情,蔡栝并不是她找到的,而是我的人,只是用她的名义而已。” 也就是说他给白抒情做面子。 姜芫由衷地说:“听了你说那些,我更觉得你们该在一起,我祝福你们。” 他注视着她清澈的眼眸,没有发现一丝怨怼和不甘,心不由沉了沉。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了。 不知是回忆起那些事还是别的原因,他忽然觉得头痛欲裂。 站起身的样子有些狼狈,“姜芫,我知道你才是真的香菜大师,什么条件才能让你帮我爷爷修复羊皮卷?” 姜芫摇头,“香菜就是个文物修复师,这个名头是你爷爷吹出来的,他自己还不清楚吗?我看蔡栝的技术不差,既然你爷爷需要他也需要,不如就把香菜的名头给他吧。” “你不在乎?” “代号而已,以后我叫芫荽生姜都可以,无所谓的。” 周观尘失魂落魄。 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她抛弃香菜这个名头,更像是在抛却一段往事。 出门的时候遇到陈默知,他匆匆而来,白衬衣都有些汗湿。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错身而过的时候胳膊狠狠撞了一下。 “默知哥,你没事吧?” 姜芫扶住陈默知。 陈默知冲她温柔一笑,“没事。” 周观尘冷冷看着,感觉被撞的胳膊断了一样疼。 两个人上楼后,陈默知才松开姜芫的手,“他没为难你吧?” “没有。” “那你师父?” “三年前他是安全的,现在就不知道了。”姜芫叹了口气,摩挲着口袋里的走阴印,“希望他现在也平安。” “一定会的,凤柩前辈那么厉害。对了,你觉得我新店怎么样?” “不好。” 陈默知紧张了,“哪里不好?” “没有我的工作间,当然不好。” 陈默知给她逗笑了,“只要你喜欢,这里的房间你随便用。” 姜芫笑了笑,有些话还是不要说了,他快生日了,留着给他当惊喜。 她在房间里到处看了看,“这间办公室太小了,我想要那种带工作室的办公室。" "好,安排。” 陈默知的手抬起,轻轻落在她肩膀上,“芫芫,只要你喜欢的,我一定想办法做到。” 姜芫觉得这话有些暧昧了,她忙说:“带我出去转转吧,我看玩宝斋有什么镇店之宝。” 陈默知没动,他觉得气氛都到这儿了,不表白就说不过去了。 “芫芫,其实我想跟你说……” 姜芫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忙说:“是秀姨打来电话了,一定是棉棉闹了,我们回家吧。” 陈默知哭笑不得,不过也没什么,来日方长,以后的机会也许更合适。 到家后,果然棉棉在闹了,姜芫接过回房间喂奶。 小家伙现在认人了,吃个奶都哼哼唧唧,还会用手抓着。 姜芫戳她额头,“吃饭都不老实,像谁呀。” 脑海里忽然浮现周观尘把她压在洗手间墙上轻薄的画面,他的手也跟他女儿一样不老实。 果然是遗传吗? 姜芫轻轻点着棉棉的小脑门儿,“你可不兴学那个人,你要学妈妈,听到没有?妈妈的小木棉花。” 喂完后抱出去,秀姨拿着棉棉的小本本,提醒姜芫孩子该做儿保了。第二天,姜就带她去了医院。 刚到儿童区,就看到几名保安走过去,而他们押着的人竟然是白抒情,在后面还跟着季如雪牵着像木头一样的骏骏。 白抒情剧烈挣扎,“你们放开我,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放开我!” 季如雪冷笑,“等我们把你扭送到警察局,你去跟警察解释吧,就没见过这么狠毒的妈妈,把孩子打成这样。” 她故意露出骏骏身上的伤痕,这里是儿童住院区,家长们都气愤不已。 “这女人怎么这么狠,是亲妈吗?” “长得这么漂亮,心可真歹毒。” “看着像个明星,她是谁来着?” 白抒情一看情况不好,就大叫救命! “救命,这女人想要抢我孩子的爸爸故意把孩子打成这样,她也不是要把我送警察局,而是想要把我的孩子拐走卖掉,救命呀,抓人贩子。” 姜芫冷笑,白抒情果然一贯的会狡辩,也不知道接下来季如雪该如何应对。 第149 周观尘看到了她打孩子的视频 季如雪的表现,可超出了姜芫的认知范畴。 她以为她会摆证据,可没想到她粗暴的把骏骏推上前,“你来说,你身上的伤是不是你妈打的?” 骏骏唯唯诺诺,在接触到白抒情的目光后,更是吓得一瑟缩。 白抒情趁机冲过来,蹲下抱住他,“骏骏,你告诉大家,妈妈打你吗?” 小孩儿眼神呆愣,似乎吓傻了。 季如雪就有些着急,“你赶紧说呀,把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些再说一遍,阿姨会给你糖吃。” 白抒情立刻大喊,“你们都听到了吗?是她,她在诱哄我孩子说谎,她就想要把孩子骗出去卖了,这种无法无天的女人,你们快帮我拦住呀。” 周围的人觉得有道理,都把矛头纷纷指向季如雪。 “看她一身名牌,怎么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你没听说吗?是为了男人。” “啧啧,为了个男人就敢买卖人口,那她平日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季如雪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种气,而且她生气只会发脾气。 “你们都闭嘴,根本不是这样的!小孩儿,你说呀,到底是不是你妈打你?你快说呀,不说我怎么救你?” “骏骏你说,告诉这些大人,妈妈有没有打你?” “呜呜呜,没有,妈妈不打,是阿姨打。” “你这个小贱种!”季如雪尖叫着,冲上去就要打白抒情。 白抒情立刻把骏骏推向她,嘴里大喊着,“你要打打我,别打孩子!” 说着,就狠狠抓了季如雪脖子一把。 季如雪疼得嗷嗷叫,抬手一摸,摸到了粘腻的血。 “啊,贱人,你竟然敢抓我,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说着,她喊那两个保安,“把人给我拉住,拉住。” 保安都是拿了她的钱,此时一边一个抓住白抒情,季如雪左右开弓,一连打了白抒情好几个耳光。 白抒情挣扎间衣服都被撕碎了,露出了大片肌肤,很白嫩,只是胸前后背有大片刺青,诡异妖娆的图案跟她清纯的脸很不搭,有一种违和的妖媚。 围观的人都亮起了眸子,还有人拿手机拍视频。 现场乱成一团。 姜芫早就把孩子交给苗苗他们带走,此时虽然觉得季如雪成事不足,但也不得不说,这种肉搏看着很解气。 白抒情一改往日的柔弱,强悍的两个男人差点拉不住,她瞅准时机正要挣脱,却看到周观尘父子走过来。 她立马不动了,只喊着救命。 周家人都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周观尘忙上前,“都放开,这是干什么?” 白抒情一下瘫在他怀里,“阿尘,救我,她要杀了我。” “这到底怎么回事?” 面对周观尘冰冷的质问,季如雪吓得缩了缩脖子,“我……” “阿尘,都是我不好,我和骏骏挡了季小姐的路,她想要除掉我们,我还是跟骏骏走吧,否则我怕下次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人群之后的姜芫觉得这话分外熟悉,就不知道周观尘有没有觉得。 季如雪第一次遇到白抒情这样的对手,又给周观尘一下有点无语伦次,一时间结结巴巴说不清楚。 周岳伤透了脑筋。 “都别闹了,你们没看到多少人在围观吗?进屋,进屋去说。” 被拉了一下,季如雪反而清醒了些,她指着白抒情说:“周叔叔,她虐待骏骏,骏骏身上的伤都是她打的。” 周岳怔了一下,“不能吧,骏骏是抒情亲生的,母子两个相依为命。” “那骏骏身上的伤怎么解释?他那么小,满身是伤,擦伤撞伤甚至还有刀子和针孔的痕迹。我还去查了他的病历,他三天两头生病,不是伤到这里就是那里,难道你们都不怀疑吗?” 周岳为难地看向周观尘。 周观尘微微垂眸,面无表情。 白抒情却像是受了莫大的侮辱,她抬眸看着季如雪,“我儿子有自闭症躁郁症,一犯病就自残,我知道这是我当妈的不称职,让他小小年纪就受这种苦,但我确实没虐待他,那些伤都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围观的人恍然大悟,看向白抒情的目光充满同情。 周岳也叹气,“如雪,你太猛撞了,非要揭人隐私吗?” “自虐?不是的,根本不是,你们不要信她,这女人在胡说,孩子就是她打的。” 周观尘此时冷冷开口,“季如雪,你闹够了吗?再在这里胡说八道,我饶不了你。” 一切都在姜芫意料当中。 周观尘果然无条件信任白抒情。 而且,孩子不是他亲生的,他对骏骏的好也是建立在爱白抒情的基础上。 但接下来呢?如果他发现白抒情丑陋不堪的一面,又会如何应对? 她拿起手机,发了条微信,“可以开始了。” 人群里,照顾骏骏的护工站出来,“我可以作证,季小姐说的都是真的,骏骏身上的伤,就是被他妈妈打的。” 白抒情脸色瞬间煞白,不过她很快稳住,看着季如雪惨笑,“你连护工都收买了,看来是要逼死我。” 季如雪也有些惊讶,她是有证人,但不是这个护工,而是名护士。 “我,我不认识她。” “行了。”周岳捏着眉心,“都别闹了,赶紧回病房吧。” 护工却举起手机,“我拍了视频,要是你们不信就看视频。” 说完,她就点了播放键,送到周岳眼前。 周岳神色巨变,连凑过去的季如雪也皱起眉头。 众人看不见,却能听到手机里清晰地传来女人的谩骂声,“小野种,小贱货,敢告我黑状,我打死你,打死你。” “你哭试试?哭我就把你舌头扎烂了,反正所有人都以为你自己弄的,哈哈哈。” 屏幕里女人笑声凄厉变态,而孩子除了闷哼声,没有一点哭声。 周观尘一把夺过手机,眼眸盯着屏幕像是要着火。 屏幕里,骏骏浑身赤裸,白抒情拿着打吊瓶用的针头,正往他腋窝、大腿内侧、脚底板,甚至是……隐私部位扎。 她满脸狰狞眼神带着疯狂的满足,像个十足十的疯子。 周观尘几乎不认识这个人,他手紧紧握着手机,手背上的青筋可怕地暴起。 白抒情吓得瘫坐在地上! 第150章 他不让报警 她爬行向前,抓住了周观尘的裤子,“阿尘,不是那样的。” 周观尘面色冰冷,声音也森寒入骨,“你要说视频是假的?” 当然不是假的,毕竟这个画面不久前才发生过。 她知道狡辩不了,索性承认了,“是真的,人也是我打的,可我,我控制不了自己,我也不想的,我脑子不清楚,我脑子里住着魔鬼,他们打我掐我,我每天只要一闭上眼睛都是这三年来非人的遭遇。你以为只有骏骏有创伤吗?受伤最深的那个人是我呀!” 说着,她松开撕碎的衣服,又露出了满是刺青的身体。 周观尘眼瞳颤了颤,那刺青下,全是斑驳的疤痕。 有刀伤烫伤甚至抓伤和咬伤。 看到这些,他又想到三年前那些事,眼睛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灼烧,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姜芫不得不佩服白抒情,她到现在还想利用周观尘的愧疚感,给自己找一条生路。 她不由看向男人,他会如何选择? 周观尘再睁开眼,眼神已经冰冷。 他深深看着白抒情,“你就算再难受,可以跟我说去治疗,也可以按照你给孩子编造的那样,自己去撞墙刀割,但为什么要发泄在一个三岁孩子身上?” “我控制不住呀,那时候他总哭,他一哭那些人就打我,我为了让他不哭就打他……三年,我熬了三年才等到你,如果不是这样支撑着,我和他早就成了一堆白骨。” 这些话,只有当事人和姜芫能听懂。 季如雪看着她赤裸抱着周观尘大腿的模样只觉得恶心,贱人,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勾引人。 她用力把她拉开,“报警吧,这种人渣就不该活在世界上。” 周岳不由向周观尘看来,“阿尘,你的意见呢?” “不能报警。” 听到这话,姜芫笑了。 果然呀,白抒情还是攻心成功了。 季如雪很失望,“不报警?观尘哥哥,你是想要饶过她吗?” “你没看出来吗?她精神不正常,现在需要的治疗而不是坐牢。” 她敢这么虐待骏骏,如果不是在华国亰北,周观尘可以直接杀了她。 但她是那个傻子到死都要保护的人,还是那孩子的生母,他不能要她的命。 听到这个答案,白抒情松了一口气。 但她也恨呀,费了那么多力气终于把姜芫逼走,明明离着周太太只有一步之遥,却被打回原型。 不过只要活着,只要没被送走,只要还有那个小野种,她就有翻身的可能。 想到这里,她露出一个懊悔的表情,“阿尘你放心,我会乖乖听话吃药,努力让自己好起来。” “行,我让保镖送你先回去,等我安顿好骏骏,就带医生去看你。” 他声音温柔,很有耐心,像是对着真的生病的爱人。 白抒情哭哭啼啼的跟他保证,一副忏悔的模样。 姜芫闭了闭眼睛,已经看不下去这恶心人的场景。 骏骏虽然不是他的儿子,但她以为他起码会明辨是非。 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天真了,他爱白抒情,又怎么会因为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而责怪她? 这一步,她幸亏没自己走。 否则浪费精力和时间,现在这样,起码让季如雪和白抒情对上,也不算损失。 她正准备离开,忽然有双如寒星般的眼睛看过来,她躲闪不及,跟对方撞上。 看着周观尘满是探究的黑眸,姜芫心头一颤,往后退了退,快速躲在人群后离开。 该死,他面对那么混乱的场面不应该无暇他顾吗?怎么能在人群里精准锁定自己?不会怀疑吧? 姜芫很快又平静下来,怕什么怕,他们能出丑还怕人围观吗? 就算他查出是她动的手脚,她现在也不怕。 毕竟,他有求于她! 周观尘看着她走远,这才收回目光,跟保镖交代了几句,几个人拦住围观的人花钱买下了视频。 周岳小声数落季如雪,“不是叔叔说你,就算你发现她虐待孩子,悄悄跟我和阿尘说,我们会出面处理,你这闹得沸沸扬扬,生怕大家都不知道吗?” 季如雪心说不让大家知道怎么绝了你们让那贱人进门的念头,不过她装憨,“周叔叔,我就是太生气了,替观尘哥哥不值。”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听到周观尘冰冷的声音,季如雪心头一颤,“观尘哥哥……” “滚,以后别让我看到你,否则我会让你整个季家都付出代价。” 季如雪一听家族都要跟着自己遭殃,立刻把姜芫给卖了,“观尘哥哥,是姜芫,姜芫跟我说白抒情虐待骏骏的,那个护工也不是我找的。” 周岳愣住,“姜芫?你们都离婚了她这是要干什么?” 是呀,她要干什么? 刚才在人群里看到她,他还以为自己理解得错了,现在听季如雪这么一说,他心又悸动起来。 是不是她还爱自己,之所以跟陈默知在一起,只是为了报复? 这么想,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见周观尘脸色好了点,季如雪不由试探问:“观尘哥哥,你原谅我了?” 周观尘直接拿起手机拨打了季如冰的电话,“来把你妹妹带走,否则别怪我不讲兄弟情分。” 季如雪上次因为透露姜芫行踪被季如冰整得很惨,不但把她所有化妆品衣服扔到了垃圾桶里,还停了她的卡不能买新的,她才不敢得罪他。 所以没等季如冰来,她一溜烟就跑了,得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周岳叹了口气,“季家挺好,你何苦把人赶走,难道你还要跟白抒情在一起?” 周观尘沉默着没回答,周岳还以为他是默认,又重重叹了口气。 “阿尘呀,要不骏骏再做一次亲子测试吧,我看白抒情身上……那种地方活下来的,生的孩子真是你的吗?” 周观尘神色一凛,“我自己做过,爷爷也做过,再说了单凭着骏骏的长相,您还有什么怀疑?” “不做就不做,你凶什么。”周岳讪讪的,这个儿子威压一天比一天重,自己这个当老子的,有时候也害怕他。 处理好医院的事,周观尘把骏骏交给吕宋照顾,这才喊上了盛怀,去白抒情那儿。 在路上,盛怀问他,“观尘,你让我带上那些东西要干嘛,我心里有些慌。” 第151章 就让她永远当个傻子吧 周观尘偏头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慌什么,让你治病又不是杀人。” “可那些药……”盛怀拍了拍药箱,里面那些药他可是从不敢给病人吃的。 “不用那些,我让人准备了别的。” 盛怀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你什么意思?你还会开药?” 周观尘揉了揉眉心,“其实不用你也可以,你下车吧。” “不行,我得看着你。” 周观尘弹了弹烟灰,不再说话。 车子到了白抒情的别墅,她正呆怔地坐在客厅里,妆容也不复往日的精致,一双眼睛通红。 看来,等待的这大半天是煎熬的。 看到周观尘和盛怀进来,她立刻站起来,赤脚踩着地毯,“阿尘,我……” 周观尘对她的态度一如往日的温和,“让盛怀给你检查一下。” 盛怀放下药箱,姿态随意,“抒情,别紧张,我们就是随便聊聊。” 白抒情眼神闪了闪,乖巧坐在他对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裙子。 周观尘坐在一边,姿势慵懒随意,眼眸却锐利如鹰。 盛怀跟白抒情聊了几句家常,他声音温和态度自然,就连神经紧绷的白抒情,也慢慢放松下来…… 大概半个小时后,盛怀看着陷入睡眠的白抒情,站起身对周观尘招招手。 两个人走出去,盛怀轻声说:“她确实有病。” 周观尘并不意外,“可是你没办法让她说出心里话。” 盛怀有些惭愧,“是的,心理学有个专用术语叫思维迷宫,她现在的状态就是,我怀疑她曾经进行过此类思维训练。” 这个周观尘也不奇怪,毕竟在那种地方,是什么都可能发生的。 他把一包药递过去,“一会儿,在你开的药里混上这个。” 盛怀打开看看,顿时露出惊恐的表情,“你是要……” 周观尘也不隐瞒,“既然有病,就活得简单些,这对骏骏和她都好。” 盛怀拧着眉头,许久才说:“周观尘,我已经为了你几次违背医德,我要下地狱。” “放心吧,地狱那种地方你还不够格。” 盛怀气地冲他晃了晃拳头,开始去开药。 白抒情睡得很浅,大概只有5分钟,她醒来一脸惊恐。 她一直抵抗被催眠,却没想到还是睡着了,也不知道说没说出那些秘密。 但看到周观尘一脸的平静,她才放下心来。 她笑着讨好,“阿尘,我觉得好多了。” “嗯,先吃药,吃了药你的状态会更好。” 白抒情想拒绝,她又没病吃什么药,这种治疗神经系统的药吃了可能变成真傻子。 “不吃吗?看来你不想好了。抒情,那我只能送你去精神病医院了。” “我吃,我吃。”说着,她接过药吞服下。 周观尘笑了笑,“很好,以后你要天天吃药。” “好。阿尘,你会来看我吗?” 周观尘点点头,“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白抒情点点头,其实她想挽留他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催眠后遗症,她的思绪很混乱,人也昏昏沉沉。 佣人来送她回房间,她才发现不是以前的那个,而是两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 她想问问怎么换人了,可没等开口,人就软软地倒下去。 周观尘冷冷看着,“以后每天都要她吃药,亲眼看着,确定她都吃下去。” 佣人点头退下,而盛怀人已经麻了。 “观尘,说你不爱她,就算她虐待孩子你都可以原谅;说你爱她,明明可以送走可以分开,可你为什么要用这种办法来折磨她?我真看不懂你!” 周观尘点了一根烟,袅袅烟雾升腾,挡住了他脸上所有表情。 “你不用想的那么复杂,不让她去坐牢进精神病院,是为了周家的面子和不让方家做文章,毕竟她掌握在我手里,对她对我才是安全的;至于为什么要喂她吃药,不是她说她病了吗?病人要吃药,这很难理解吗?至于能不能康复……当个傻子也挺好。” 烟雾散去,他正看着盛怀,嘴角挂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语气平淡,却冷得像是裹了一层冰。 盛怀不由打了个寒噤,“观尘,你……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是什么时候变的?” 周观尘忽然凑近,看着他的黑眸极亮,“盛医生,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盛怀大骇,“你说人格分裂?你在伊兰的时候受打击太大分裂出一个强大的自己?不对呀,你苏醒的时候我给你做过全面检查……” 看到他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盛怀忽然住了嘴。 “你耍我?” 周观尘拍拍他的肩膀,“开个玩笑,别紧张。” 盛怀生气了,开始戳他肺管子,“这么说来,当初骏骏被狗咬那次还真是她做的,目的是陷害姜芫,你说你跟姜芫最后离婚,她功不可没呀。” 果然,周观尘的脸色黑下来。 他自诩聪明,一直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当初去找白抒情的时候,她为骏骏挡枪,让他很直观地感受到母爱的伟大,也让他想起当年妈妈为了保护他,惨死街头的场景。 妈妈临死前握着他的手说,这世上没有不爱孩子的妈妈,为了他而死,妈妈是心甘情愿的,只是不放心,以后的日子都不能保护他。 执念加愧疚,让他根深蒂固地相信白抒情爱孩子胜过一切,她不可能对孩子不好。 他对她好,一半是因为那人的遗愿,一半是对妈妈的补偿。 他想,也许这就是上天给他一个弥补遗憾的机会。 就因为这,屡次遇到姜芫跟他们母子纠缠的事情,他都先入为主相信白抒情,觉得姜芫是因为嫉妒、吃醋故意冤枉她。 现在想想,他简直愚蠢的可怕,不但把那人唯一的血脉交到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手里,甚至还因为她,逼走了自己的妻子。 他是怎么跟姜芫说的?他说骏骏是白抒情的命,他说姜芫永远不知道孩子对白抒情意味着什么,他还说白抒情会得到最好的。 在医院的时候,姜芫看着那场闹剧,一定笑死了他这个天下第一蠢货。 头又开始疼了,他抱着头忽然放声大笑,笑容癫狂诡异,面部微微扭曲,眼睛也越来越红。 盛怀给吓到了,“周观尘,你没事吧?” “哈哈哈哈哈!”周观尘慢慢捂住了自己的脸,埋在膝盖上,“我没事,我好得很,我从来没有这么好过,哈哈哈。” 盛怀赶紧找药,他觉得又疯了一个。 推开他喂药的手,周观尘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盛怀,你说我现在去给姜芫跪下,她会回头吗?” 第152章 她爱的是周观尘,不是他 盛怀沉思良久,才摇摇头。 周观尘慢慢抬起头,双眼血红,“你说她不会?” “不是,问题是人家现在已经有了孩子,跟陈默知过得也不错,你就别打扰人家了。” 他眼神里带着一种疯狂的偏执,“可她爱的是我,一直爱我,都是我做了错事让她失望了,她不爱陈默知,一点都不爱,她是为了气我。” 盛怀这下可确定了,他是真疯了。 “周观尘,你清醒清醒吧,你确定姜芫爱的是你?” 他的话让周观尘沉默下来。 “周观尘,你在我第一次回亰北参加的晚宴上帮我解围,那个时候的你好温柔。” “周观尘,我喜欢你,你醒来好不好?” “周观尘,我喜欢你穿白衬衫,你现在为什么不穿了?” “周观尘,婚后我发现你跟我想的不一样,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脑海里这些话像一根根细针戳着他的大脑,切割着他的心脏。 他的大脑像个老旧的录音机,混乱又重复播放着这些话,慢半拍地感受着这些话带来的杀伤力。 他抿着薄唇,双目红得要滴血,阴鸷目光渗着寒意,乖戾阴狠地低吼,“她说她爱周观尘,她说她爱,周观尘,她说,她,爱,周观尘。” 是的,她爱的是周观尘,不是他。 盛怀却不明就里,以为他偏执地以为姜芫爱他,“好好好,她爱你,爱到跟你离婚去给别人生孩子。周观尘,做男人该硬的可不是嘴!“ 周观尘额头青筋直跳。 “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是个男人就该放手让人家好好过日子,你因为看不透白抒情伤害过人家一次,难道现在因为看透了就要伤害她第二次?周观尘,不是你爱了她就该接受,这不是健康良性的爱情,而是一个坏死的肿瘤。” 说完,盛怀伸手摸到一个烟灰缸,要是周观尘动手,他就把他砸晕。 周观尘却沉默下来,盛怀说什么他没听到,脑子里只纠结一个问题,她爱的是周观尘,还是他。 这个问题,已经纠缠他很久了。 刚结婚那几年,他像个房客住进翠微湾,房子和妻子都是别人的,他就尽量做好房客的本分,冷着她疏远她。 可他同时又卑劣地享受着她的主动和爱情,好像一切是她主动的,他就不算偷。 直到他拥有了她,他还给自己找借口,都是她主动的,他只不过被迫承受,却没有想过有一天,她却不玩儿了,把他和房子都丢了。 他倏的站起来,“我要去问问她。” “周观尘,你回来,你不冷静……周观尘……” 周观尘的速度跟一阵风似的,等他追出去,他早就开车走了。 盛怀一边跑一边喊,“你等等我,我没开车,周……” 砰! 前面传来巨大的响声,周观尘的车子跟一辆suv撞在一起! 盛怀吓坏了,忙快跑过去,看到周观尘趴在方向盘上,没有动静。 “周观尘,你可别死,老周!老周!” “别喊了,我的耳朵都要给你吵聋了。”周观尘慢慢抬起头,虚弱地说。 “妈的,你没死呀,感觉怎么样?” “头疼,撞我的车呢?他是故意的,把车里的人拦住。” 盛怀这才去注意那辆suv,刚才给周观尘别了一下,也停在路边,似乎里面的人也受了伤。 他正要过去,那车忽然发动起来,轰轰逃走了。 “妈的,我报警让警方拦截。” 周观尘制止了,“牌照是假的,估计不久就弃车了,会有人接应。” “谁这么狠要杀了你?”刚说完他眼神就变了。 周观尘轻笑,“猜到了吧?他们已经狗急跳墙了。” 盛怀把他从车里扶出来,“至于吗?为了一个破继承权,他们就要对你赶尽杀绝。” “又不是第一次了。”那个傻子早就死在了他们精心布置的圈套下,而他只是一个冤魂,带着无数的鲜血和业火,重回到亰北。 盛怀却想到的是三年前他从伊兰回来满身的伤,确实像从鬼门关爬回来,康复后的周观尘像是换了一个人,也可以说浴火重生,变得强大坚韧,渐渐在周家有了一席之地。 但作为他最好的朋友,他的煎熬和苦难都看在眼里,所以他甚至违背职业道德,帮他做一些事。 他扶着他坐下等人来接应,“现在清醒了,还要去找姜芫吗?” 周观尘摁着额头苦笑,“不去了。” 他刚才确实不够理智。 他自身难保,何苦拖她入漩涡。 “送我去医院吧,我头疼得厉害。” 盛怀嗯了一声,他拿出手机拍了周观尘车子的照片,发了个朋友圈儿,仅姜芫可见。 就算是作孽,可为了兄弟,他就下一回地狱吧。 …… 姜芫刚哄睡了棉棉,正在看夏大修复中心杜主任发出的道歉信以及给她的工作邀请。 夏大修复中心开出的条件很优厚,不但薪资待遇好,还送她一套夏大附近的房子,自吸引人的是孩子的教育,现在就保证了孩子长大后只要喜欢,可以随时到夏大读书。 其实当时夏大的做法无可厚非,但姜芫不可能再跟抛弃盟友的人合作,就拒绝了。 她看到了盛怀的朋友圈,那瘪了车头,她一眼就认出是周观尘的。 这是出车祸了吗? 她没有再关注,顺手把盛怀拉黑,顺便又找到季如冰吕宋的,但凡跟周观尘周家有关的,通通拉黑。 这时候,棉棉忽然大哭起来。 姜芫忙放下手机,轻轻拍着她。 以前棉棉梦魇什么的,这样拍拍就好了,可这次依然大哭不止。 姜芫不由摸摸她额头,发现有些热。 姜芫给孩子量了一下体温,38.7度,是发烧了。 棉棉刚打完疫苗,医生说可能有这种情况,但姜芫也不敢忽视,给医生打电话询问了。 医生让她先物理降温,如果还是不行就去医院。 她照着做了,但棉棉不但没退烧反而升了0.2,姜芫赶紧带她去医院。 今天陈默知和苗苗都不在,秀姨也去学校看何树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姜芫不敢等,打车去了医院。 她挂号的时候,周观尘和盛怀恰好在不远处,盛怀问他,“想见见不到,不见了人又在面前,你不去帮忙?” 周观尘摇头,“不去,她抱着跟别人生的孩子,我膈应。” 盛怀白了他一眼,心说你就嘴硬吧。 两个人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叫号机里传出机械的声音,“第125号,姜嘉木请到三号诊室就诊。” 周观尘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姜芫抱着孩子走进诊室。 盛怀问:“又怎么了?后悔了?” “刚才说的是姜嘉木,对不对?” 盛怀点头,“对呀,有什么问题?” 刚说完,他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第153章周观尘怀疑棉棉的…… 盛怀念叨着,“奇怪,怎么姓姜呀,上次季如冰不是说姓陈吗?陈嘉木。” 周观尘脸色变了变,像是想到了什么可能,就大步向姜芫走去。 姜芫正忙的五迷三道,看到有人挡住自己,头都没抬只说了声“请让让。” “她为什么姓姜?” 听到熟悉的声音,姜芫心跳漏了半拍,她抱紧了孩子,警惕的抬起头来。 面前的周观尘脸色苍白,更显的冷厉阴郁,“告诉我,为什么你女儿姓姜不姓陈?” “我的女儿当然姓姜,跟妈妈姓这种事你没见过吗?我跟默知哥都商量好了,等二胎无论男女,都姓陈。” 姜芫越说越遛,这谎言她自己都快信了。 周观尘像是被人扇了一耳光,眼里飘过乌云,很快随后一丝光都碎成了泡沫。 太可笑了,他刚才在想什么呀,竟然以为…… 姜芫心虚又着急,不想跟他在这里纠缠,“可以让开了吗?我要带我女儿去看病。” 他薄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给她让开了路。 看着姜芫走进去关上门,他才黯然转身。 盛怀道:“她一个人带孩子来看病挺不容易,要不就去帮帮吧,就当朋友。” 他一言不发,转身去影像室做检查去了。 盛怀摇摇头,心想这一天到晚别扭的,一会儿爱一会儿恨的,也不怕精分。 …… 姜芫一个人带孩子,才感觉到吃力和艰辛。 检查的时候孩子不配合,姜芫急出一身汗,医生又给开了验血项目,她抱着孩子去缴费,手忙脚乱。 好在有个姑娘热心,帮她操作了,否则她还不知道弄多久。 到了采血大厅,叫号后看着前面还有三十多个人,她眼前一黑。 大人等等无所谓,可这么小的孩子在这里等着,她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果然,棉棉只玩了一会儿玩具,就开始往姜芫怀里拱,小手拍打着,表示她饿了。 姜芫觉察到她的意图,立刻从包里拿出奶瓶给她。 小嘴儿一张含进去,她立刻觉得不对味,又给吐出来。 还啊啊啊的叫着,好像在说我不要这个,我要妈生奶。 姜芫轻轻哄着她,“先喝奶粉好不好,等回家咱再喝奶。” 棉棉根本不听,达不到她的要求,就哇哇大哭起来。 虽然这里不算安静,但棉棉的哭声是引起不小的关注,不少人看过来,还窃窃私语。 姜芫脸红的能滴血,她是个新手妈妈,没遇到这么尴尬的事儿,一着急更是手足无措。 可大人的情绪似乎能影响到孩子,棉棉哭得更大声,都哭出了汗。 旁边有个抱着孩子的妈妈忽然大喊,“你孩子哭哄哄呀,我家孩子睡了都给她吵醒了。” 另一个奶奶也说:“哭得那么大声都吓到我家宝了。” 姜芫刚要道歉,就看到那女人的丈夫猥琐的盯着她胸口,“大妹子,孩子是不是想要吃奶呀,你就喂喂她,哭得多可怜呀,还扰民。” 姜芫不想理会这种人,就抱着棉棉站起来,来回走着转移她的注意力。 那男人盯着姜芫的腰身,口水都要流下来。 他老婆气得要命,却不骂男人骂姜芫,“骚狐狸,走到哪儿都不忘记勾搭男人。” 旁边的老太太很能共情她,“谁家好人一个人带孩子来医院?一定是孩子见不得人。说不定呀是被人包养的小三儿,生的孩子是私生子。” 女人用力点头,“就是就是,瞧那一身的骚肉。” “你们说谁呢?”姜芫忽然回头。 女人吓了一跳,她背后说人可不少,但很多人都装作听不到,唯独这次,人家当面质问。 她瑟缩着,有些结巴,“我,我又没指名道姓,你凶什么?” 姜芫怕吓到棉棉也不想跟她吵架,拎着东西换了个地方,去角落里坐着。 那女人见姜芫坐下又来了劲儿,“医院是你家呀,我们没有言论自由吗?说骚你就往自己身上想,这是你的问题,这么听不得人说话就请医生去你家,别来医院呀。” 姜芫气的鬓角青筋隐隐,要不是怀里抱着棉棉,她一定过去跟这女人好好理论。 正当她要咽下这口浊气时,忽然看到几个穿着白大衣的医生护士走过来,一直走到她面前。 “您是姜芫小姐吗?” 姜芫点点头,“是我。” 领头的女医生自我介绍,“我是本院的儿科专家聂云,请您跟我去vip病房,我亲自给您女儿治疗。” 姜芫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旁边那些人却惊了。 聂医生的号基本都要一个月前预约,而且就算预约都不一定预约得上。 可她现在却亲自出现在采血区,亲自请人去看病,这是什么神话故事? 那女人有些心动,巴巴儿凑上来,“聂医生您好,我儿子最近喉咙不舒服,您看您……” 聂云理都没理,直接出去,后面的人也推开她,让她别挡路。 那女人闹了个没脸,气呼呼地坐回去。 老太太一脸艳羡,“专门找医生了呀。” “是呀,人家男人有本事。”那个女人酸溜溜地说了句,还看了眼身边的丈夫。 丈夫游戏输了烦得不行,“你什么意思?你要是觉得我没本事也可以去找那样的,可你有那女的脸蛋和身材吗?” 女人顿时恼了,“好呀,你这个色胚,我就知道你刚才在看她。” “滚,谁特么的流氓,你自己长的腰跟水桶一样,我看个女人还不行了?” “好呀,你嫌弃我,我不跟你过了。” 怀里的孩子被他们的吵闹声吓得哇哇大哭,老太太又开始骂,“你们小点声,吵到我孙子了!” 周围的人都开始说这女人,他们成了众矢之的。 …… 姜芫被带去病房,专家先给看了看,“没事儿,小孩儿发烧不是坏事,我给开点药,你们先在医院观察段时间,要是不反复就可以离开。” 见连血都不用采了,姜芫这才放下心来。 她问专家是谁派来的,专家撸了一把棉棉茂盛的头发,“这孩子的头发真好,跟她爸爸一个样。” “他爸爸?” 专家点头,“是呀,不是孩子的爸爸,谁能找到院长那儿连班都不上来给你们专门看诊?行了,先休息吧,我出去了。” 姜芫满腹狐疑。 她先想到的是陈默知,可他没有那么大能量,还有那两个保镖大哥,可人家只负责她的人身安全,她不被攻击人家不会现身,至于周观尘……他又怎么会承认孩子是他女儿? 姜芫一时想不明白也不想了,先给孩子喂奶。 小丫头终于吃上了,立刻高兴的哼哼唧唧,撅着小屁股卯足劲儿吸。 姜芫这边喂那边衣服也湿了,她怕弄脏衣服没法见人,就要把另一边也掀起来。 这时候,门忽然被推开,周观尘大步流星走进来。 第154章 医生说这孩子长得跟他很像 姜芫蹭得把衣服拉下,脸涨得通红,“你,你怎么进来了,出去。” 周观尘忙转过身去,脑海里却一直闪着那抹莹白,他喉结滚了滚,出口的声音也有些沙哑,“我给你送药。” 看到他手里的药盒,姜芫说:“放桌上,你先出去。” 他嗯了一声扔到桌上,只是离开的时候脚下绊住,身体晃了晃。 姜芫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抱着孩子下去关了门,坐在椅子上把棉棉喂饱。 本来想给她吃药,哪知小家伙竟然含着睡着了。 姜芫轻手轻脚的把她放床上,自己先收拾了一番,然后去拉开门。 果然,周观尘还站在门外,不用问,今天这些事都是他做的。 她心情复杂,特别是在看到他连虐待孩子的白抒情都轻轻放过后,她对他整个人都很讨厌。 偏偏他今天帮了她。 就当个熟悉的陌生人感谢吧,姜芫调整好心态,等他进来后说了声“谢谢”。 周观尘没理她,而是看向床上的孩子。 刚才,聂医生说这个孩子跟他很像,他不知道是恭维还是真的像。 他是第一个抱过孩子的人,可那时候,他只看到红彤彤皱巴巴的一团,跟现在床上那个白嫩的瓷娃娃简直就不是一个孩子。 他走近了些,看到孩子一张小脸儿因为发烧粉粉的,长睫毛被泪水沾湿,打着绺儿。 这一点,跟姜芫很像。 她睫毛长,却没那么卷翘,垂眸的时候就铺在眼睑上,密密匝匝,哭的时候一缕一缕,直往人心尖钻。 这孩子像姜芫,简直是她的翻版,没一点跟自己相像的地方。 所以聂医生的话纯粹恭维,只有他这个傻子,又一次当了真。 想到这个,他的态度也冷淡下来,“陈默知呢?他怎么不跟你一起?” “他要上班。” “上班?孩子生病不能请假吗?这里这么多爸爸,他们不需要上班?” 姜芫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就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孩子忽然不舒服,是我不想打扰他。” “收起你的善解人意,下次让陈默知陪你一起,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能遇到我。” 姜芫心绪翻腾,本来还有那么点感激的,现在全没了。 “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必了。” “不行,钱必须给。” 姜芫想要给他转钱,又想到自己早已经把他拉黑了,而包里又没有现金,翻了翻找出一块玉坠来。 这是她让文叔帮着收的料子,她学习子纲大师,利用玉石的天然俏色在白玉底托上雕刻了一朵红色木棉花,准备送给棉棉的礼物。 现在,她扔给了周观尘。 “这个起码值几万,够医药费了。周观尘,以后你看到我,不管我是被雨淋被车撞,你都不要管我,行不行?” 一听她那句话被车撞周观尘的心紧缩了下,俊美的脸也阴沉起来。 捏紧了手里的玉坠,他凝视着她,深不可测的眼眸仿佛有浪涛奔涌,“姜芫,说得好像要跟我毫无瓜葛,可背地里撺掇季如雪对付白抒情,让她们两败俱伤,这不是拈酸吃醋算什么?” 果然,他还是怪她! 姜芫冷笑,“那你可想多了!我算计白抒情不假,但跟你没关系,我就是单纯的报复。她害了我几次,远的不说,就我被绑架那次,还有我妹妹手骨折,都是她设计的。什么白梅黑梅,都是你给她找的托词。周观尘,你不但眼瞎,还是个蠢货。” 哪怕跟他离婚,姜芫也没去争论过这些,因为她知道没意义,他对白抒情的偏袒太明显了,她不想再自取其辱。 现在说出来也没准备让他相信,她只是单纯的发泄而已。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周观尘这次没反驳,甚至还说:“我承认,我对她认识不够,你说的那些事我也会去调查。” 姜芫并没有太当回事,调查了又能怎么样?骏骏被虐待他倒是也看到了视频,可结果还不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周观尘看出她眼里的疑惑,就想要解释,“其实白抒情并不是没有受到惩罚,我……” 哇,棉棉忽然醒了,又哇哇大哭。 姜芫忙把她抱起轻哄着,摸摸她额头还是很烫。 她指着门说:“今天的事非常感谢你,现在请你离开,我要喂奶。” 周观尘看了她胸前的饱满一眼,“感谢我不必,只要你肯答应帮我修复羊皮卷,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姜芫恍然大悟! 原来他的好都是有条件的,她这个蠢货,还以为…… 想多了,真是想多了。 “我早说了不会跟你们周家有任何牵扯,周观尘,我现在身后有国家,你们逼迫不了我,有这个时间不如去找蔡栝试试,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好,我知道了。还有,你提防周观垚。”说完他就走出去。 姜芫还以为他会纠缠,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放弃了,后面是不是还有阴谋? 周观尘当然有“阴谋”。 以前,他到处找香菜大师,可当他知道这位大师是姜芫后,他就不想她帮自己了。 因为他明白,事情绝不是修复一张羊皮卷那么简单。 为了不让姜芫涉险,他就尽量用些她讨厌的方法提要求,她一定会拒绝。 他们闹得越僵,她就越安全。 …… 姜芫一直在医院待到傍晚才回家,刚进门却发现家里有个不速之客。 周观垚。 她看着人畜无害的俊美男人,忽然想起周观尘最后说的那句“提防周观垚。” 她知道这不是挑拨,周家每个人她都要小心。 姜芫三言两语就把人打发了,也是让他去找蔡栝。 周观垚黯然离开,遇上了放学回家的何苗。 上次他在机场救过她,何苗不好不打招呼,就说了些感谢的话。 周观垚看着眼前俏丽明秀的女孩儿,心里忽然有了个阴暗想法。 “感谢不能用嘴说,你得做出实际行动。” 何苗不明白他的意思,“那您想要什么?让我帮您说服我姐姐?对不起,我做不到。” 周观垚不得不佩服她的聪敏果决,就笑着说:“这是我们的事,不会牵扯你。我的意思是,你要感谢,起码请我吃顿饭。” 何苗点头,“确实,那您想吃什么?” “烧烤吧,我觉得你一定知道味道很好的烧烤摊。” 何苗又点点头,周观垚潇洒地转过身去拉开车门,“上车。” 何苗没有上车,而是做了一件周观垚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事情。 第155章 他们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何苗打开自己的帆布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卡通小钱包,取出一百块,刚要递过去又想了想,又抽出一张。 她把二百块钱递给周观垚,“也许你看不上这点钱,但吃一顿烧烤完全够了,去吃吧,再见。” 说完,她把钱塞给已经目瞪狗呆的男人,自己飞快地跑回家。 周观垚捏着那两张红票票已经风中凌乱,他这是被人拒绝了? 而且拒绝的方式如此清奇。 哪有女孩子不想跟他吃饭的呀,不说国内这些前仆后继的,就算在国外,大家不知道他的身份,就凭着脸和学识,追求他的女孩子都排队,还曾经有人为他大打出手。 这丫头,一定是觉得太过普通,想用这种方式引起他的注意力。 周观垚勾起唇,“很好,我记住你了,小,禾,苗。” 何苗一溜烟儿跑回家,放下包就趴在窗户那儿往下看。 姜芫端着一杯水走到她身边,“看什么?” “看那个大傻呗走了没有。” 姜芫往下看了一眼,“周二少要是知道你这么称呼他,估计会吐血。” “他难道不是吗?天知道他刚才那演技多油腻多浮夸,明明以前看都不看我一眼,忽然要我请他吃饭,当我脑子有病吗?凭什么他求我巴结你,还要我花钱……唉,还是损失了二百,早知道给一百就好了。” 姜芫笑得前仰后合,周观垚碰到何苗真是踢到铁板了。 不过,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苗苗,他不会就此罢休的,说不定会去学校找你。” 苗苗的右手虽然不能拿画笔,但是她克服了困难用左手作画,去年她就考研成功上岸,现在是亰大考古文博学院文物保护专业的研究生。 从小她就受凤柩的熏陶,又有姜芫给她当引路人,后来进入夏大修复中心学习,让她对这个神圣伟大的专业产生了浓厚兴趣,她决定学习姐姐,毕业后就去敦煌修复壁画。 这条路枯燥又寂寞,这也是当年姜芫没让她选的原因,但现在何苗坚持,她就不再阻拦,她更相信何苗会克服所有苦难,在这条寂寞的沙漠之路上,开出美丽的花。 …… 周观尘回到翠微湾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手伸到裤子口袋拿烟,手指摸到一个凉凉滑滑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正是姜芫扔给他的玉坠。 刚才太生气没有细看,现在才发现那是一朵木棉花。 他记得姜芫在夏城住的小区里种满了木棉花,他曾经几次在树下徘徊,渴望又害怕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就好像结婚那几年,他每天晚归,却又盼望着在沙发上看到那个等着他的纤细身影。 他好像一直这么蠢,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乎什么,等失去了又后悔不及。 母亲在的时候,每天都逼着他读书练字学习文博知识,可他一点都不喜欢,他想要去拳击馆里看那拳拳到肉的生死搏击。 后来母亲死了,他也过上了那种天天肾上腺飙升的搏击生活,可他却又在别人拿着卖命钱去花天酒地的时候,洗手焚香,在灯下读书练字。 看看,他就是个蠢笨的人,他做的事总是不合时宜,总是留不住对他好的人。 摁住额头,他拿出药犹豫了一下,又装回去。 他现在越来越依赖药物,这不是件好事。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吕宋走进来。 他最近都在医院照顾骏骏,今晚才得空回来。 “寂哥,您找我。”吕宋一改总裁的称呼,坐在他对面。 周观尘抬眸看着他,也改了称呼,“荼,你放一放手边的事,去趟找到白抒情的地方,再……查查她,要仔细,有时间再去趟伊兰。” 吕宋的表情有惊讶也有惊喜,“你终于对她有所怀疑了。” 周观尘挑眉,“难道你早就怀疑她?” 吕宋摇头,“那倒不是,开始虽然感觉她有些做作,但女人间为了上位有些小动作也能理解,但后期发生的事儿越来越古怪,每次都跟她沾边儿,姜小姐都要倒霉。” 周观尘揉揉额头,“去查吧,无论如何,都要一个结果,是对姜芫的交代,也是对骏骏父亲的交代。” “好,我明早就动身。”说完,他看了看桌上的药瓶,“寂哥,你也保重,尽量保持情绪不要激动。” “嗯,要是看到灭他们替我问好。” 吕宋笑着说了声好,转身离开,浓郁的夜色很快就把他的身影淹没。 周观尘夹着烟在窗户那儿看着,思绪起起伏伏,头又隐隐作痛。 恍惚间,又回到三年前。 那时候,周家大少周观尘被伊兰一个名叫“死神”的犯罪组织绑架,周老爷子花重金请雇佣兵“灰天使”营救。 “灰天使”派出了武力值最强的狙击灭,暗杀蘼,搏击寂潜入了“死神”,迎来了他们组织成立后最惨痛的一战,灭左腿残废,蘼下落不明,寂脑部受伤被周家当成周观尘带回,而他们要救的周观尘,则被灭带回,跟寂的母亲葬在一起。 对,寂和周观尘是一对双胞胎兄弟,他们有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他们的母亲裴枝是周岳的女朋友,正准备结婚时被方雅琼和她背后的方家算计,怀孕8个月的裴枝大火中早产,先出生的周观尘被周老爷子带走,裴枝则带着寂远走他乡。 后来裴枝出事去世,她最放不下的就是在方雅琼手底下长大的周观尘。 裴寂成为雇佣兵后就去找了周观尘,兄弟两个心有灵犀,不需要很多话就确定了彼此的身份,常年戴着面具的裴寂偶尔摘下面具替周观尘在豪门里生活,周观尘则去外面游荡,摆脱方雅琼的高压下得以喘息。 兄弟两个默默布局,想有朝一日扳倒方家和方雅琼,可没想到大事未做,周观尘就出了事。 临死前,他拜托裴寂成为他,继续他们的大业。 最后,他还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白抒情,虽然他没说明白,但裴寂觉得那一定是他最重要的人。 周观尘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裴寂就摘下了面具。 从此,他只有一个名字,周观尘。 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三年过去了,他也已经从一个刀口舔血的雇佣兵变成一个真正的豪门继承人,他享受着这个身份带来的荣华富贵,当然也要承担起这个身份的责任和义务。 比如骏骏,他的亲侄子。 却为他,痛失了姜芫…… 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把他从往事中惊醒,他低头看了看,是周老爷子。 都这么晚了,他不睡觉打电话来干什么? 等接起后他皱起眉头,他想过跟姜芫有关系,却没想到老爷子要对姜芫做那种事。 第156章 周观尘在台下看着她闪闪发光 “观尘,你怎么不说话?你不同意?” 周观尘捏捏眉心,“爷爷,姜芫一定会去国家博物馆工作,我觉得我们的入职邀请她不会答应。” 老爷子却信心满满,“就算去博物馆工作也不耽误她当我们万宝斋的首席顾问,那么高的年薪还有股份,我想她会心动的。” “爷爷,姜芫她不是那种人。” 老爷子呵呵笑起来,“现在说不是了,以前你不总说她贪财爱钱,可劲儿往她娘家捞好处。” 周观尘捂住胸口,“爷爷,您也往我心上扎刀子吗?以前是我眼瞎,不知道她有一双点石成金的手。” “可惜在我周家,却不服务我周家。” “爷爷,她应该有苦衷。” “行了,现在都不是你媳妇了,倒维护起来了,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我已经打听到很多博物馆和几个大的古董店都在蠢蠢欲动,去晚了可真没我们什么事了。” 电话本该到此为止,但周观尘忽然问了一句,“爷爷,您知道姜芫恨我,今天我们在医院里又吵了一次,为什么不让观垚去?他也许比我合适。” 老爷子沉吟片刻,“爷爷自然是信任你,我不是说过了吗?周家的以后要看你。” “好,那我尽力,一定把我们周家发扬光大。” 祖孙两个虚情假意拉扯一番后才挂电话,周观尘嘴角讥诮勾起。 豪门呀,可真够虚假的。 …… 姜芫狠狠打了个喷嚏。 秀姨拿了件开衫给她,“你多穿点,那些地方空调都开得特别足,你去开会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别感冒了。” 姜芫哭笑不得,“我穿外套了,还有,我去看看,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你可是专家,一定有一堆人等着跟你交流。” 姜芫觉得秀姨就是纯属看自家孩子觉得啥都好,能有什么好交流的。 可等她去了文博协会组织的专家交流大会才知道,秀姨还是保守了。 作为全国最年轻的国家级修复专家,她第一次参会,就像刚入园的稀有动物,大家就差交门票围观了。 会议一结束,叶馆长就缠上了她,带着她到处炫耀。 有人开玩笑,“叶馆长多少年没收徒弟了,这是要把姜老师收入门下?” 姜芫微微皱眉,她的师父是凤柩,她不可能再拜别人为师。 哪知叶馆长却说:“她拜我为师?开什么玩笑,算起来,她是我师妹。” 姜芫瞪大眼睛,“师妹?” “你师父跟我师父称兄道弟,说你是我师妹也不为过,你呀以后就是我的小师妹,到了国博,就是小师妹同事。” 姜芫挑眉,“叶馆长,您的意思是让我进国博?” “当然了,国家级专家当然要进国博。” “那可不一定,姜老师是我们夏大的人,当然要回去的嘛,叶馆长可不要跟我们抢人。” 说话的是李主任,他身边跟着邓杨,在他的示意下,邓杨赶紧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姜老师,这是王教授亲自给宝宝画的小相,都装裱好了,送给她当百日礼。” 这份礼物姜芫拒绝不了,忙说了声“谢谢。” 叶馆长问:“我大侄女要过百日了吗?” “前些日子已经过了。” “怎么可以这么草率,要补办,就由我们周家出面帮着操办!” 说话的是周老爷子,他和周观尘一起,走到姜芫面前。 片刻的安静后,叶馆长道:“周家办?这不太好吧。” “那有什么不好?就算芫芫跟观尘离婚了,也是我的孙女,观尘算她大哥,大哥帮着小妹的孩子办百日宴再合适不过,你说对不对呀,观尘?听到了吗?” 周观尘正在偷看姜芫。 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套装,微微宽松的款式却掩盖不住姣好的身形,哪怕是淡妆也雪肤花貌优雅迷人。 刚才开会的时候,她在那儿侃侃而谈,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她脸上,让他既骄傲又难过还醋意滔天。 现在听爷爷叫他才恍然回神,虽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仔细观察周围人的神态和联系前面的话,他立刻猜测出,顿时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爷爷谄媚得毫无下限,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头顶一片绿吗? 姜芫也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那是对陈默知的不尊重。 于是她说:“不用麻烦周老爷子了,孩子还小本就不想铺张,再说已经过了,哪里需要补办?” 叶馆长却说:“小师妹,满月酒我们没喝,百日宴是一定要喝这杯喜酒的。” “对,必须喝,我带着邓杨还有王教授一起去。”杜主任这个喝过满月酒的也来凑热闹。 “还有我”周老爷子不紧不慢的举起手,“我和观尘都去,送我宝贝小外孙女一份大礼。是不是呀,观尘?” 周观尘人生第一次这么无语,爷爷是嫌弃他不够难堪吗? 姜芫也很烦周老爷子。 以前她感激他对她的善意,纵然后面利用过她几次也没计较,但不代表她会一直容忍下去。 刚好看到桌上有做成梅花形状的小糕点,她端起送到周老爷子面前,“您吃糕点。” 周老爷子冲叶馆长得意一笑,那意思好像在说她还是听我的。 叶馆长有些不高兴,“小师妹,我也要吃。” 姜芫却没说话,只微笑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咬了一口,软绵绵甜丝丝的,不错。 他又咬了一口,咬到了里面粘黏的夹心,他习惯性地放在右边咀嚼,可嘴巴忽然张不开了。 那夹心是麦芽糖,而他右边上面的牙齿有个洞,他一直怕疼没去修补,现在麦芽糖粘到洞里,别说说话了,就是张嘴都麻烦。 姜芫当然是深知这一点,故意捉弄他。 此时她一副无辜模样,“周老爷子,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老爷子虽然心里恼,但不愿意在一帮老对手面前失去风度,就点点头,然后阴沉着脸离开。 周观尘不知发生了什么也要跟上,他却摆摆手,意思让他留下来。 一群虎狼围着姜芫,万一他们走了给人钻了空子怎么办? 周观尘送他上车后回来找姜芫,却发现她不见了。 他找遍了大厅都没发现,心里就有些烦躁。 其实他也不知道要找她干什么,谈入职万宝斋?他知道她不会答应。 想要找个地方抽烟,刚走到消防通道那儿,就看到了姜芫,她鬼鬼祟祟地躲在楼梯那儿,往下面张望。 他走过去,贴在她身后张望,“你在看什么?” 第157章 一对野鸳鸯在偷情 姜芫本就神经紧绷,此时吓得身体一颤,差点滚下去。 男人把她拉到怀里,隔着薄薄的衣衫,他肌肉滚烫,“别怕,是我。” 姜芫这才看清来人是周观尘,顿时柳眉倒竖。 楼梯间是什么很大众的地方吗?怎么都能碰到他。 “放开我。”她压低的声音透着薄怒。 周观尘恋恋不舍地松开纤细柔软的腰肢,正要说什么,忽然一眼扫到下面的人。 那人也往上看,目光满是杀气。 周观尘抓住姜芫压在墙壁上,高大的身躯把她挡了个严严实实。 男人结实的胸口紧紧挤压着她的,冷清气息把她笼罩其中,是一个非常热情亲密的拥抱。 可曾经有多想,现在就有多厌恶。 姜芫指甲用力抠着他腰间的软肉,“松开。” 他忽然低头,薄唇贴在她耳边,“别说话。” 暖暖的气流形成一片虚无,有那么一瞬,姜芫是被干扰的,大脑一片空白。 人多是视觉动物,姜芫也不例外,一个又高又帅的男人对着她耳朵哈气,别说是周观尘,就是个陌生男人她的心都会小鹿乱撞。 不过她很快恢复冷静,就算生理不可抗拒让耳朵泛红,可她的眼神一片平静。 下面传来了脚步声。 蔡栝对后面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说:“一对儿野鸳鸯在偷情,看把你吓的。” 帽子男人抬起手腕,露出一个青色骷髅头文身,“还是小心些好。” 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姜芫推了推周观尘。 他把人松开,姜芫立刻跨上台阶。 因为上楼的动作,西裤拱起饱满又顺滑的弧度,上衣贴合着腰线,细得能一手掐住。 他垂下薄薄的眼皮,捻了捻手指,那里还残存着一抹滑腻。 大步连跨两个台阶,他走到她身边,“等一下。” 姜芫并没有停下,反而走得越来越快。 他只好挤到她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 两人一高一低,“周观尘,你又要做什么?” “以后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你知道跟蔡栝在一起的男人多危险吗?” “你认识?” 他摇头,“不认识,但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杀气,绝非善类。” 姜芫不以为意,“是的,那人不简单,我看到他手腕上的骷髅头文身了。但是周观尘,能跟蔡栝走在一起的有几个是简单的?你,白抒情,你们简单吗?” 他皱了皱眉,弯腰低头看着她,“我不简单,但我不会害你,你想要找蔡栝干什么,交给我。” “不用了,我自己能解决。”姜芫拒绝得干脆,一把推开他要上去。 周观尘手臂下压,人也转了半个圈儿,把她困在扶手间。 “凤柩的事你也别管了,我帮你找人,嗯?” 姜芫不说话,只上抬着眼皮凝视他,“这又是什么新招?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答应帮你修复羊皮卷?” 周观尘一阵头痛。 有种自己挖坑自己跳,顺便还被坑里的捕兽夹伤到脚的感觉。 深呼吸后,他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沉,“是,我爷爷是想要你加入我们万宝斋,但我觉得你不会答应,不过我们现在说的跟这是两码事,那个骷髅头代表的是伊兰的死神组织,他们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你现在明白多危险了吗?” “伊兰的死神组织?那岂不是我师父待过的地方?他们的人竟然跟蔡栝搞在一起,说明可能真的是那个时候我师父让他们得到了走阴印……” 她的话让他根根汗毛竖起,声音由平静转为低吼,“姜芫,你到底懂我在说什么?” 姜芫一脸无辜,“懂呀,你就是告诉我很危险,我比你还害怕呀,我女儿那么小,万一我有什么不测,她怎么办?” 周观尘的心这才落下来,“你明白就好。” 可接下来,姜芫的话让他直接天灵盖炸开,“可是周观尘,你不觉得我已经身在局中了吗?” “你什么意思?”关心则乱,他脑子里现在一片迷雾。 姜芫好心点拨,“嫁给你的时候,我师父让我自我封印,不能泄露身份,我想这必然不是他故意针对你们周家,而是有原因的。现在蔡栝成为香菜大师接近万宝斋,是为了什么,只单纯的求名利?那死神成员出现在亰北文博协会,又是为了什么?可能我知道的不比你多,但我有一种感觉,你我都是局中人,要想自救,而不是逃避。” 周观尘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还是他那个只知道吃鱼还是吃肉,衣服穿白色还是黑色的小家庭主妇吗? 她的目光、格局可一点不输给这些在商场打拼的男人。 周观尘从不歧视女性,他生死与共的伙伴里,就有女性。 所以,他当机立断,“所以我们合作,姜芫,就把我当作你的合伙伙伴。” 从前夫到合作伙伴?有意思。 姜芫却摇头拒绝了,“对不起,鉴于跟你有过合作经历,我觉得你并不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我拒绝。” 说完,她用力推开周观尘,消失在拐角。 周观尘握紧了扶手,内心一阵阵无力。 原来,不被人需要,是这么难受呀! 姜芫往前走了两步,就看到有个高大人影冲她点头,她跟在他身后,进入一个空房间。 男人正是跟着她的保镖之一,叫图南。 姜芫掏出纸笔,迅速在纸上勾勒出男人的模样和纹身的样子,“南哥,就是这人在蔡栝在一起,我怀疑他们跟在夏大修复的那批文物有关系,麻烦您上报查一查。” 图南立刻拍照发出去,然后把底图装口袋里,“姜老师,您放心,我会加派人手保护您和您的家人。只是有一点……” 姜芫眨眨眼,“什么?” “要是以后周观尘再骚扰您,我们该对他出手还是……” “出手,不用留情,最好废了他。” 图南胯下发凉,“是……让他当太监那种废吗?” “不然呢?还有别的让他痛不欲生的方法?” 图南摇头,心想果然最毒女人心,黄蜂尾后针。 等他离开后,姜芫又在房间里待了会儿才走,去拉房门时,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又把她推进去。 第158章 亰北第一大冤种 姜芫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保镖抓着另一个男人的脖子摁倒在地上。 男人大喊:“芫芫姐,救我!” 姜芫看着季如冰狼狈的样子,心说“活该。” 她冲保镖挥挥手,保镖这才把人放开。 季如冰捋了捋他帅气的发型,又揉揉被捏疼的胳膊,“芫芫姐,你从哪里找来这种大块头儿,太猛了。” 姜芫懒得理他,“你鬼鬼祟祟在门口干什么?” “哪有鬼鬼祟祟?我就是想找你……”说着,他忽然靠近姜芫,眼睛闪闪发亮,“原来,你才是香菜大师,我的偶像。” 姜芫不动声色地把他的脸推开,“我不是,蔡栝才是。” “就那老小子?就所有人觉得他是的时候我都没承认过。芫芫姐,你给我签个名吧?” 姜芫都要给他腻歪死了,“我没你大,还有,我要回家了,好什么不挡道儿。” “别呀,我是带着任务来找你的。” “任务?” “嗯,刚才我妈听到那些老东西要你给孩子办百日宴,她觉得她来办比较好,毕竟她是孩子的奶奶。” 姜芫哭笑不得。 “棉棉的百日早过去了,我们不办。” “芫芫姐,你这样不行,那么多大佬都想借这个机会示好,你油盐不进,显得太不近人情。” 她目光冷峻,“我本来就想巴结谁拉拢谁。” 季如冰轻轻给自己一巴掌,“说错话了,我们的香菜大师那是清水出芙蓉,高洁如霜雪,怎么能跟一帮俗人为伍呢?” “打住,我也是俗人,我只是不想应酬。”最重要的是棉棉身份尴尬,越是宣扬最后越是骑虎难下,她无所谓,可人家陈默知怎么办?平白就多个私生女吗? 季如冰见说不动她,也就不再游说,一转身就去找了周观尘。 周观尘听说他要给姜芫的孩子操办百日宴,骂了一声“神经病”。 季如冰毫不在意,“不是问你意见是通知你,我知道你们几家抢人却找不到打动她的方法,就不会在这方面下工夫吗?” 周观尘觉得不靠谱,“姜芫不喜欢这些,以前她连晚宴都不爱参加。” 季如冰冷笑,“要你穿得破破烂烂还要给人取笑村姑你愿意参加呀,这可是她翻身的好机会,她自己不愿意弄,但你弄好了送到她面前,她会打你呀?” 周观尘对女人没有季如冰那么有经验,但逻辑上觉得对,可又觉得别扭。 “可你觉得,我去替她和陈默知的孩子办百日宴,我……,是不是……” “是不是很没面子?反正面子和里子你选一个呗,话又说回来,我一个人办不了?我就是施舍你个机会。” 周观尘岂能不知道他的小算盘?就是怕办砸了姜芫生气,想要拖着个人顶雷。 但这风险是五五开的,要是办好了,那姜芫可只感谢他一个人。 周观尘知道,自己应该和姜芫距离越远越好,可此时他却没法抵抗姜芫一个感谢的诱惑。 他给自己催眠:反正爷爷要他拿下姜芫,他要是什么都不做反而不好,不如跟季如冰做这一次,在爷爷面前也好交代。 等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为这么一件破事反复纠缠考虑,像个大傻子。 “办,我负责酒店菜品酒水,你负责宾客现场。” 季如冰开心的甩甩头发,“那就这个周末晚上,我们送给姜芫和棉棉一场盛大的宴会。” 周观尘面沉似水,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给前妻和别人的孩子办百日宴,他周观尘算不算亰北第一大冤种?!! …… 姜芫还不知道周末有个盛会等着自己,从文博协会回来后她就累得要命,一直在卧室里躺着。 她这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容易疲劳出虚汗,要不是为了师父,她铁定在夏城再休息一年,现在卷入这是非圈里,就有些力不从心。 睡了一觉起来,发现何苗坐在沙发上,嘟着嘴巴在生气。 姜芫捏了捏她的嘴,“这是跟谁生气呢?” “姐姐,就那个周观垚,他真不要脸,跑到学校去找我请吃饭,又花了25.0。” “二百五?” 何苗哭笑不得,“姐姐,你别逗我了,赶紧给我想个办法。” 姜芫知道这么拖下去只会给何苗造成更多困扰,就说道:“我会尽快把我的选择公布出去,这样周观垚就不会再纠缠你了。话说,他长得好人品也过得去,你真不动心?” 何苗摇头,“就他一家子那坏劲儿,我恶心还来不及。” 姜芫垂下眼眸,“你比我强,看人到位,也能禁得住诱惑。” “姐姐,我们情况不一样,我是因为看到他们家伤害你才清醒的。” 姜芫摸摸她的头,“苗苗,记住了,一定要先爱自己然后再去爱别人,而且还要时刻记住,这世间除了爱情还有亲情事业很多重要的东西,永远不要想着去感动一个男人。” 何苗知道她有感而发,不由郑重点头,“姐姐,我记住了。” “苗苗,下去把垃圾丢了。”秀姨在厨房喊。 何苗应了一声,拎了一袋垃圾下去,却发现周观垚站在一棵树下。 她想要假装看不到,男人却喊住她,“何苗。” 何苗勉强挤出个笑容,“周二少,您怎么在这里?” “我来给你们小区的蚊子献爱心了。” “啊?”何苗老实孩子,没明白他的幽默。 周观垚轻笑起来,“啊什么啊?我饿了,跟我去吃饭,今天我请你。” 何苗后退几步,“不去。” “为什么呀,我能吃了你吗?” “你不能吃我,但你想算计我。周二少,我不可能帮到你任何忙,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说完,她飞快地扔掉垃圾,一溜烟跑回家里。 周观垚什么时候低声下气求过一个小姑娘,也有些恼,板着脸上车,去了他表哥方斯年开的酒吧。 方斯年见他一个人喝闷酒,就问了原因。 周观垚正一肚子闷气,便一股脑儿说了。 方斯年笑着安慰,“小姑娘我这里有的是,纯欲的,御姐的,萝莉的,你随便挑,何苦为那么个小萝卜头生气。” 周观垚摆手,“别让她们来,我嫌烦。” 方斯年也知道他脾气,没勉强,出去后就给方雅琼打了电话。 方雅琼一听就笑了,“这傻小子,对付个小丫头还用他亲自上手?等着,等姜芫女儿的百日宴,我一定让她好看!同时,我也让姜芫跪下来,求我放过!” 第159章 姜芫和陈默知领证了? 晚上陈默知回家,一进门就夸姜芫,“听说叶馆长认你做师妹,连万宝斋都想要挖你去做首席顾问。” 姜芫摆摆手,“都是虚的,一个干活的手艺人,没权没钱的,不要被他们几句话就迷惑了。” 陈默知佩服她的宠辱不惊,又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 “这是上次你修复的那幅古画的钱,拍卖了600万,你六我四,这是360万。” 姜芫这才想起她孕期从夏城鬼市上淘换的宋代大家的美人嬉戏图,600万的价格不高,但就现在的行情已经不错了。 她捏了捏手指,终于有了点石成金的感觉。 以前怕暴露身份,只能小打小闹,现在摆脱桎梏,赚钱对她来说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她要多积攒点,买个靠学校近的大房子,让秀姨他们和自己生活在一起。 姜芫把支票收起,对陈默知说了些在文博协会遇到的事,当说到一帮大佬要给棉棉过百日给她拒绝后,陈默知说:“是我疏忽了,按理说我们该办一场宴会。” “不需要,我一个手艺人……” “你在宴会上光明正大宣布自己的选择,这些人都是要脸的,以后不会再烦你了,否则你私底下拒绝他们都会怨憎。我的建议你还是进国博,虽然条件没有私人博物馆那么好,但是是踏实做事交流学术的地方。” 姜芫社交能力是弱点,经过陈默知一点拨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直呼头疼。 “我反正都拒绝了,不管了。” 陈默知宠溺一笑,“也没事,慢慢找机会吧,不过去国博的事你要早做打算,不能再拖了。” 姜芫本想等他生日给他个惊喜,现在看来是等不到了。 正当姜芫在想办法拒绝一堆入职邀请时,周末下午,季如冰带着一堆人上门儿了。 他带来了礼服和造型师,而且很贴心地把苗苗和秀姨的都准备好了。 当姜芫听说他已经准备好宴会,且把请帖都发出去后,她不仅是无语那么简单了。 “季如冰,你这惊喜大可不必,就算你要办,提前两天告诉我能怎么了?” “不是怕你不高兴吗?芫芫姐,你放心,今天也没很多人,也就是那么三五十桌。” 三五十?姜芫想想都头晕。 “你放心,陈黑狗,默知的同事朋友都请了,没有遗漏。” 他的朋友同事也请了?姜芫更想要找个地方死一死。 “如果我不去会怎么样?” 季如冰都要哭了,“你,你不去,我们自己吃,不过此后我会被人唾弃生不如死,死不如死狗,总之很惨。” 姜芫深吸了一口气,“你也不必如此。我这边是没什么的,但是默知哥那儿,你们这么搞,他愿意了?” 陈默知肯定不乐意,所以季如冰可怜兮兮地说:“芫芫姐,要不你来说服他?” “不可能!我不能背刺他,想都别想。” “没事,我愿意。” 陈默知走进来,站在姜芫身边。 姜芫冲他摇头,“你不要为了我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他和她母亲关系很差,姜芫遇到过几次两个人在电话里吵起来的,所以她不能为了给自己做面子,让陈默知去面对季家人。 陈默知轻摸她的头,眼神粘腻得能拉丝儿,“放心吧,我没有问题的。而且你不知道,白凤女士想要做什么,如果不让她做就会一直缠着,让人不胜其烦。” 这一点,季如冰倒是赞同他,他那个妈……没法评价。 姜芫还是心里不舒服,索性恶狠狠地看着季如冰,“我把月子中心对你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我希望你有边界感,不要自以为是地侵入到我生活里,否则别怪我不给你脸。” 季如冰有点后悔没把周观尘拉过来挡枪,“知道了,下不为例。 换衣服化妆一通忙碌,晚上6点,他们准时出现在酒店的迎宾大厅。 姜芫看着自己身上适合哺乳期妈妈穿的两件套小礼服,有些惊诧季如冰的细心了。 苗苗穿了一件淡绿色小礼服陪着她一起迎宾,紧张得手脚都没处放。 “姐姐,要不我去后面看孩子吧,你跟陈教授一起就好。” 姜芫抓着她不放,“我也紧张,我们一起锻炼。” 这时候,白凤夫妇走了过来。 她看着一身白色西装的陈默知,眼睛顿时湿润了。 伸手替他整了整领带,“默知,妈妈等这一天很久了,我……” 陈默知躲开她的手,“那么想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怎么不给季如冰相亲?今天我是为姜芫,你少自我感动。” “默知,这么多年了,你还恨我。” 姜芫不想陈默知难做,就挡在他面前,“白女士,默知哥今晚已经牺牲很大,请您不要再逼他。” 白凤看着她神情有些复杂,“姜,姜……那天是我态度不好,我跟你道歉。现在你也是妈妈,应该理解我的心情,默知那么优秀,我总觉得他应该配得上更好的。” 陈默知额角一阵抽搐,“你什么意思?我跟你没关系,要管就管好你儿子。” “默知,你还恨妈妈吗?” 看到她又要哭,季父赶紧把她拉开,“行了,大喜的日子你再这里哭哭啼啼,给人看到像什么。” “你也嫌弃我吗?我知道当年我不该狠心抛下他,可我是因为太爱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 这下不仅陈默知觉得恶心,季如冰也尴尬得要命。 “别在意,他们就这么做作。” 姜芫主动伸过手来握住陈默知的手,“默知哥,你还好吗?” 周观尘看到他们手指紧扣的画面,顿时捏紧了拳头。 他不假思索走过去,把姜芫拉到自己身边。 陈默知上前搂住了姜芫的腰,“周观尘,你放开我老婆。” “老婆?”他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睛立刻漫上一层猩红,“你们……领证了?” 第160章 婚戒是姜芫亲手设计的 “快了”陈默知举起自己和姜芫握在一起的手,“婚戒我们都戴上了,是姜芫自己设计的。” 周观尘注视着他们手上的戒指,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来。 那是一对白金戒指,戒托普通,只是镶嵌着几颗心形的蓝宝石,暗示着特殊意义。 周观尘心口一痛,他也曾经有过的。 当初跟姜芫结婚,他才融入这“尘世”不久,过惯了刀头舔血日子的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过普通人的日生活。 他就是个从山里来的“猴子”,虽然学的人模人样,可到了家里,卸下那层衣冠,就有点原形毕露。 他不习惯跟人聊天,也不习惯跟人睡一起,所以要熬到很晚回家,还跟姜芫分房。 姜芫并没有怪他,反而每天都煲汤做菜,等他回来。 有一天她烫到了手,看着她白嫩的小手变红且有好几个都包着纱布,他心疼又愧疚,可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就让她不要做了交给保姆,但还是不放心,买了药膏让保姆给她涂抹。 但她手上一直伤痕不断,正在他憋不住要问的时候,她趁着他睡着往他手指上套一个东西,他以为是有人偷袭,一把扯下给捏扁了,甚至都没看清戒指是什么模样。 但他到现在还记得她惊讶害怕的表情,眼里是破碎的失望。 他想说对不起,可又怕解释过多会泄露自己的身份,就冷冷地说不要弄这些东西,他不喜欢。 那天姜芫是哭着跑出他房间的,捂着脸的手上满是创可贴。 现在他才明白,那枚戒指,是她忍着伤痛一点点手工打造的。 轻轻摩挲着指骨,他移开目光,后退了几步。 这一刻,他那么清晰地认识到“失去”到底意味着什么。 又有宾客来,周观尘被冲到了一边。 他看着他们共同迎宾,看着客人赞扬他们金童玉女,看着他们相视而笑…… 失去,就是意味着他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季如冰同情又幸灾乐祸的看着他,“老周,要不要找地方抽根烟?” 他点头,正准备离开,却发现周家一家人都来了。 方雅琼把礼金放在姜芫手里,还轻轻拍了拍,“真没想到呀,短短一年不见,周太太成了陈太太,还是大名鼎鼎的专家,真是我们周家没福气呀!” “咳咳。”老爷子不悦地发出声音,周岳也戳了戳她。 方雅琼掩唇笑,“瞧瞧我,说这些干什么?不过我可是想继续跟你成为一家人的,另一种意义上的一家人,或许比婚姻更牢固。” 姜芫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目光扫过周观垚,发现他竟然一直在看何苗,不由冷笑一声。 “今天我会宣布去哪里就职,您可以拭目以待。” 老爷子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芫芫,你不再考虑了?最好对比一下各家给你的条件。” 姜芫摇头,“不用。” 方雅琼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我觉得你最好放在最后再宣布,毕竟随时都可能发生意外,改变你的想法。” 姜芫眉头一皱,看着方雅琼的目光也凌厉起来。 等他们走开,陈默知小声说:“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姜芫不由看向何苗,“苗苗,今晚跟在我身边。” 何苗哦了一声,立刻贴在姜芫背后。 她还是不放心,又给图南发微信,让他帮着看好棉棉,这才走入宴会大厅。 今晚一共六十六桌,宾客都是季如冰精挑细选的,前排的都是各个博物院、古董行的教授老板,这些人都看中了姜芫那双点石成金的手,希望给她留下个好印象,从而能接受自己的邀请。 还有很多是亰北的权贵,这些人曾鄙视取笑过姜芫,现在看到她站在台上,台下却坐着文博界半壁江山支持她,都心情复杂。 当然,最复杂的是周观尘。 以前不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但他自己参加这种宴会都嫌麻烦,又怎么可能带着姜芫呢?就随便把她甩给方雅琼,以至于到离婚,他们都没有一次并肩站在人前。 现在的她一身光鲜立于人前,可她身边永远没了他的位置。 这大厅里的空气太闷了,他有些喘不上气,就出去抽烟。 刚出去,他就看到周观垚和他那个表哥方斯年也走出来,在僻静处争吵着什么。 他掐了烟,借着树木的遮挡凑过去…… 大厅里,姜芫和陈默知正在敬酒。 到了叶馆长他们一桌,叶馆长道:“小师妹,都好几十个小时了,你还没考虑好吗?只要你答应,你就是国博最年轻的副馆长。” 国博竟然又加码了。 杜主任一撸袖子,“你来我们这里,我的位置让给你坐。” 周老爷子冷哼,“你们那些破地方有什么好,整天跟一帮老头子打交道。不如来我这里,芫芫呀,我们万宝斋年轻人多,更有新活力,我让观尘观垚给你打下手儿。” 他更狠,连两个孙儿都豁出去了。 周岳有些看不下去,小声对方雅琼说:“爸这样能行吗?人家都是切切实实的好处,他这怎么像是空手套白狼?” 方雅琼轻笑,“当然行,你等着吧,姜芫一定哭着喊着也要加入我们万宝斋。” 这时候,姜芫举起自己的酒杯,“各位前辈,承蒙大家抬爱,姜芫感激不已,只是我……” 她正说着,忽然陈默知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两句,姜芫脸色大变。 她往身边看了看,果然没有了苗苗的身影,顿时心急如焚。 她及时拉住话,“各位,我还有点事,先失陪一下,等回来再告诉各位结果。” 众人都猜测纷纷,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雅琼却在等姜芫走后站起来,“各位,姜芫在这个关键时刻离开,说不定出了什么变故,会不会谁在背后使绊子呀?” 几个大佬面面相觑,看对方眼里都是怀疑。 周老爷子冷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叶馆长点头,“也好,年纪大了不能久坐,就当散步了。” 看到这一桌的集体起来往后面的休息室而去,有些宾客不明就里,也跟了上去,顿时就形成了一只百人大队伍。 …… 此时的休息间里,何苗安静地躺在床上,床前站着个丑陋猥琐的男人。 他垂涎地看着何苗,“方少让我做做样子就行,可这么嫩的尖货我怎么能错过?小美人儿呀,老子这就来疼你!” 说着,他伸手去扯何苗的衣服。 第161章 你们旧情复燃了? 姜芫和陈默知已经走到了门口,她推了推,没推开。 陈默知对她说:“你在这里拍门干扰里面的人,我去找房卡。” 他刚离开,周观尘走了过来。 看到姜芫,他立刻抓住了她的胳膊,“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你来这里干什么?” “没时间解释了,这房间里的人可能是何苗,必须把门打开。” 姜芫用一种不信任的眼神看着他,“周观尘,这又是你们周家的新计谋吗?” “嗯?”他没懂。 “设计苗苗,然后你来帮着我救她,然后让我感激你,从而选择你们周家。” 周观尘过了几秒才懂了她的意思,不由苦笑,“你这么想我的?” “不然呢?你不是一直这么做吗?” 是的,他一直这么做,所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可这次不一样。 “姜芫,你听我说,不是我……” 话还没落,方雅琼带着一大群人声势浩大地走过来。 她发出轻笑,“芫芫,你怎么在这里?观尘,你也在呀。” 姜芫狠狠瞪了周观尘一眼,然后挡在门口。 “没什么,遇到周大少,聊了两句。” 方雅琼掩嘴轻笑,“在休息室门口闲聊?你们不会是旧情复燃了吧?我就说我们迟早还是一家人!” “当然没有!” “没有。”姜芫和周观尘同时否认。 姜芫否认无可厚非,可周观尘说这话的时候心却是在滴血。 今天姜芫和陈默知用情侣的身份露面,要是他再跟姜芫表露半点暧昧,姜芫会被人说勾三搭四,会破坏她的形象。 姜芫却在心里冷笑,周观尘否认得还挺积极,这个时候当然不能跟自己扯上关系,否则一会儿怎么逼迫自己? “既然没有,我们就去前面喝酒吧。”叶馆长看出点门道,他不愿意给人当枪使,就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 周老爷子也看出了门道,他顶顶那颗疼了几天的牙齿,心想不管自己的儿媳妇做什么,最后获利的总归是周家。 也该给姜芫个教训了,否则这丫头以为有叶馆长撑腰就能上天了。 想到此,他说:“我累了,想找个房间休息。”说着,就要去推门。 姜芫挡住,“周老爷子,这房间有人了,我扶您去别的房间。” 老爷子眯起眼睛,锐利地看着姜芫,“是有人,还是有见不得人的人?” 姜芫装傻,“您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今天必须进这个房间,你让开。” 姜芫也眯起眼睛,“您这是要逼我?” “逼?芫芫呀,你吃了周家三年的米,是时候回报周家了,非要我老爷子求你吗?” 求?这句话怎么看都不像是求。 姜芫不想推却,这时候房间里忽然传出类似女人的呼叫声。 大家纷纷往前涌,周家人此时表现出百年世家的敏锐,纷纷站在老爷子身边,防止别人截胡。 只有周观尘,他进不是退也不是,夹在姜芫和老爷子之间。 方雅琼见有老爷子出面乐的看戏,就带笑往后退了退。 老爷子道:“观尘,还不去打开门?” 姜芫挡在门口,“谁敢!” 周观尘皱眉劝他,“爷爷,今天这种场合,您还是不要闹太过。” 他知道自己不该明着护姜芫,可他知道那个叫何苗的女孩儿对她多重要,如果周家真的用她来逼迫姜芫加入万宝斋,那姜芫铁定恨死他们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伸手拉住了老爷子,手往上,摸到了他脖子后面的穴位。 此时,只有老爷子晕倒引发混乱,才能终止这场闹剧。 只是这样,可能让他三年来的布局都付诸流水…… 但别无选择。 看了姜芫一眼,他的手开始用力。 “房卡拿来了,芫芫,可以开门了。” 陈默知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眼镜都有些歪,看到这么多人还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说着,他想要把房卡往身后藏。 老爷子却异常矫健,夺过房卡推开姜芫站在门口,一气呵成。 “不要!” 老爷子回头冲她得意地笑,“芫芫,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当着这许多人,你说你要去哪里工作?” 姜芫闭了闭眼睛,十分的失望,“周爷爷,我曾经把您当亲爷爷来看待……” “我也一心把你栽培成周家下一代能当家的女主人,对你做的那些都是考验,是你自己抛弃了我们周家这棵大树,又能怪谁?爷爷没找你算账,已经很仁慈。” “可您想过没有,今天开不开门,我们已经成仇了。” 老爷子盯着她的眼睛,很疯狂,“无所谓,只要你帮我一次,一个修补文物的,泱泱华夏,有的是高手。” 周观尘气的额头青筋乱蹦。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能结束这场闹剧。 他想要故技重施,可陈默知那个傻逼竟然挡在自己面前,不让靠近。 他压低了声音,“让开,这种时候你吃什么飞醋,让我过去。” “你们周家人没一个好心眼儿的,我不能让你去伤害姜芫。” 周观尘正跟他这掰扯,忽然听到姜芫大声说:“玩宝斋。” 周老爷子大喜,“丫头,你还是屈服了。” 说着,看向叶馆长他们,得意的胡子都翘起来,“你们都听到了吗?姜大专家要加入我们万宝斋,欢迎!” 杜主任叹息一声,叶馆长却气得敲拐杖,“阴谋诡计,周老儿祸害英才呀!” “周老爷子,您听错了,我说的是玩宝斋,是玩,玩耍的玩,可不是万宝斋,届时还请周老爷子多多指教。” 她声音清脆掷地有声,谁都听得清清楚楚,而且大家还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她在跟万宝斋,跟周家,宣战! 周观尘看着她,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也就在这时,恼羞成怒的周老爷子啪地打开门,“好,既然你选了,那就让众人都看看吧!” 第162章 姜芫对他关上心门 房门打开,不大的房间里有一张不小的床。 床前,一个男人正慌乱地披上衬衫。 方雅琼看到男人的脸发出了尖叫,“观垚,你怎么在这里?” 老爷子赶紧回头,发现他的二孙周观垚正敞开衬衫站在床前,白皙胸膛上遍布暧昧痕迹。 他傻了眼! 周观垚看到众人,脸上露出尴尬,他忙扣上扣子,“你们怎么都来了,赶紧出去。” 方雅琼看着床上隆起的被子,眼里迸射出疯狂。 她让方斯年找个混混来糟蹋那小丫头,怎么会是自己的儿子呢? 不过,既然已经舍上儿子了,她也不会让姜芫好过。 快步走到床边,她一拉被子,就露出一个人来。 方雅琼一巴掌打过去,“你这个小贱人,竟然敢勾引我儿子。” 那人站起身捂住了脸,“明明是你儿子欺负我,救命呀!” 一个粗犷的男声传来,随着站起的动作,大家都看了个分明,那是个男人! 方雅琼吓得倒退好几步,贵妇这次不再优雅,一屁股坐在地上。 周观垚使了个眼色,那人快速跑出去,因为一直捂着脸,谁也没看清他什么模样。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周家二少喜欢男人的消息不用到天亮,就传遍整个亰北了。 方雅琼想到自己桌上那一打闺秀的照片,以后好人家的女儿谁还任她挑选呀。 这个结果也大大出乎姜芫的意料! 她和陈默知交换了个眼神,陈默知小声说:“何苗是安全的。” 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周观尘心口发酸,有种被孤立无视欺骗的感觉。 “你们早有计划,为什么不告诉我?”就在刚才,他甚至要为她伤害自己的爷爷。 姜芫愣了一下才反应他是跟自己说话,一脸的诧异,“周大少,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家人要算计我,你嫌弃我没告诉你?你是地球吗?我们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 “我……”看着挥舞而来的拐杖,周观尘没有犹豫,挡在了姜芫身前 砰!沉香木拐杖落在后背上的声音格外响,周观尘却也只是皱了皱眉头。 “爷爷,您干什么?” “对呀,周老头儿,你干什么?” “没算计到人家就动手儿,你真是老无赖。” 面对众人的指责,老爷子才从震怒中找回一点理智,“我打我孙子,关你什么事?” 叶馆长啧啧有声,“你要打也该打你的小孙子,干嘛打老大,老大挺乖的。” 老爷子脸变成了猪肝色,眼下丢人已经丢到家,他赶紧捂住了胸口-- “爸爸,你怎么了?” “爷爷!” 老爷子被周岳差点抱散了老骨头,但又不好睁开眼睛,就由他们半抱着给弄出去。 周观尘走在最后,他无比复杂地看了姜芫一眼。 只是姜芫正跟陈默知说话,并没有注意到他。 叶馆长等人交换了个眼神,看来今天这场戏周家人偷鸡不成蚀把米,而他们自己,也没什么念想了。 拍拍姜芫的肩膀,“小师妹,就算你不来国博,你也是国家的修复人才,国博是你娘家。” 姜芫很感动,她没想到在被自己拒绝后,叶馆长还有如此胸怀。 她用力点头,“您放心,只要能用得上我,我随时待命。” 杜主任咂咂嘴,感觉没啥好说的,就直冲姜芫点头。 众位宾客也随着周家的离开离场,这场晚宴不算成功,但目的已经达到。 苗苗从另一间休息室出来,“终于结束了,我们要回家吗?” 姜芫不由问:“我不是安排人带你离开那房间吗?怎么是周观垚和一个男人在?” 提起这个,苗苗神色复杂。 原来,周观垚先保镖闯进来救了苗苗,然后威逼那个男人陪他演戏。 “他跟我道歉,说不知道他妈用这种下作手段对付我,还说要给他妈一个教训。” 姜芫真是哭笑不得,没想到歹竹出好笋,周观垚三观没歪。 他们正准备离开,季如冰鼻青脸肿地走过来。 姜芫这才想起刚才那么大热闹没有他,不由问:“你这是怎么了?” 他没回答,只道歉,“对不起,我给搞砸了,我没想到周家会这么做。” 姜芫叹了口气,“大少爷,要是我没有防备中了招,你在这里轻飘飘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吗?我给谁干活无所谓,可苗苗呢?她何其无辜,可能被害一生。” 季如冰从来没这么沮丧过,他摸摸受伤的脸,“妈的,就算再被打一顿,我也要去杀了方斯年。” 方斯年?周观尘那个刚从国外回来不久的表哥? 姜芫对他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方雅琼夸过他有能力。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此时的方斯年在哪里,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在等着她。 …… 回到家,大家都一身疲惫。 秀姨见晚宴大家都没顾上吃什么,就去厨房煮面。 正吃面呢,有人敲门,姜芫打开一看竟然是周观尘。 她很无语,“你怎么来了?” “秀姨煮的打卤面,好香。” 姜芫把门带上,并没有请他进去吃一碗的打算。 周观尘情绪不高,没怎么纠缠,只是说:“对不起,今天我不知道……” “你道歉,我不接受,遇到你们家就倒霉,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 说着,姜芫就要关门进去。 “等一下。”他喊住她,把一个盒子递过去。 姜芫警惕看着,根本不接受。 他塞到她手里,“是那块玉坠,上面有木棉花,是替你女儿雕刻的吧,还给你。” “行,那花多少钱,我把钱转给你。” “我微信……” “被我拉黑了,你找出收款码。” 周观尘摇摇头,“收款码,在哪里?” 姜芫转身回去,过了会儿拿了个红包出来塞给他。 他拿着这个红包,用手揉了揉,“姜芫……” “什么事?” “我让吕宋去调查白抒情了。” 姜芫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就看着他。 周观尘看着她素净的小脸儿,不由想起今天她穿着小礼服全妆的模样,放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摩挲着。 “我……如果都是真的,我会处置她。” 姜芫都要笑死了,大鼻涕淌了他才知道甩,不晚了吗? 她笑笑,“你高兴就好。” 说完就回到门内,哐的一声关上。 看着那扇冰冷的门,他的眸底闪过苦涩。 姜芫对他关上的岂止是门,是她的心,她的世界。 他慢慢踱步到电梯,宽阔的肩膀微垮,身形落寞。 去摸烟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看来电提示,有些敷衍的点开,“怎么了?” 那边急急火火说了什么,他的神色一下凝重起来。 “好,我马上过去。” 第163章 我有个孩子,你帮我找到 周观尘到的时候就看到一浴缸的血,白抒情穿着一件白色睡裙躺在浴缸里,脸色几乎跟裙子一样白。 旁边,放着一只修眉刀片,她就是用这个割开了动脉。 负责看管她的女佣瑟瑟发抖,“周总,白小姐从没有轻生的预兆,她一直好好吃饭吃药睡觉。今天醒了忽然就……” 这时候,救护车来了,周观尘制止她说下去,让把人抬上了救护车。 他并没有立刻跟着去,而是把白抒情的卧室浴室都扫了一遍,也拿过药瓶,仔细检查了药物的数量。 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所以,只是忽然不想活了吗? 这种药,能不能让人在短暂清醒时产生轻生的念头,还真不好说,毕竟是控制脑神经的药物。 医院里,白抒情在输血抢救。 周观尘打了个长途电话给吕宋,他走了也有几天了。 吕宋接起,声音带着疲倦,“寂哥,怎么了?” “查到什么了?” “没有,一切跟我们以前查的一模一样,甚至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惨况。” “嗯?” “比如她身上的伤,都是被死神的人打的,虐打强暴,有时候是一个,有时候是一群人,打一次换一次孩子的奶粉,还有那些纹身,也不是她为了遮挡伤疤,而是那些人逼着她纹上去的,给孩子换食物。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她受不了才打孩子。” 这些话,听起来就血淋淋的,纵然是他们这些杀人如麻的雇佣兵,听起来耳朵也麻麻的。 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的佛珠,他眉头蹙起,轻轻嗯了一声。 吕宋继续说:“我还是准备再去伊兰一趟,顺便……看看大家。” “好,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后,他闭起眼睛。 耳边忽然出现了那人的笑声,他跟他说:“我认识了个女孩儿,她眼睛挺毒的,我差点给人用做旧的古币坑了,她一眼识破,还带我去淘换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她家里很一般,我家里肯定不让我们在一起,他们在给我联姻,但你也知道,方雅琼怎么可能让我娶个娘家有实力的妻子?她给我找这个是个破落户,女孩儿在乡下养了十几年,又黑又土,看着我只知道傻笑。” “阿寂,我有个孩子,你帮我找到他,还有白抒情……” 周观尘猛然睁开眼睛,他不敢再想下去,哥哥大口大口吐出的鲜血跟妈妈的重合,把他的大脑染成了一片血红,他不由摁住了太阳穴。 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 …… 姜芫把首饰盒扔在桌上。 陈默知看了眼,没有说什么。 苗苗好奇的拿起,“这是什么?” “应该是我给棉棉雕的玉坠。” 苗苗打开,果然里面躺着一枚木棉花玉坠,另外还有一串手串。 看到手串,姜芫的眼睛眨了眨。 这是一串琥珀手串,深浅不一的珠子里,有一颗颗类似香菜叶的小叶片。 苗苗拿起来,“姐姐,这不是你以前整天戴着的手串吗?” 当然不是,那串已经碎了,即便保留下一些珠子,可已经穿不起一串手串,她都扔在了翠微湾。 周观尘现在补齐,算是什么意思,示好吗? 姜芫只拿出棉棉的玉坠,然后对苗苗说:“你喜欢就送你了。” 苗苗赶紧放回去,“我不要。” “那就扔了吧。”说完,拿起盒子扔到了垃圾桶里。 陈默知又看了眼,低头拨弄手上的戒指。 姜芫看到了,就提醒他,“默知哥,你还是把戒指摘下来吧。” “为什么?”说着,他看向她的手指,戒指果然没了。 这戒指并不是姜芫自己做的,而是陈默知去订做的,送给姜芫的时候是为了迷惑一些人的眼睛。 现在姜芫不戴,他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姜芫却说:“你戴着戒指就挡住桃花了,好姑娘谁还敢靠近你?” 陈默知失笑,“今天我那么多同事朋友都在,就算我不戴他们也认为我有对象了。” 姜芫眼里飘过黯然,“是呀,都是我连累了你。” 苗苗忙起身离开了客厅,把空间给他们。 陈默知这才说:“所以,你觉得连累我,才拒绝一切优厚条件加入玩宝斋的吗?” 姜芫抬眸看着他的眼睛,“默知哥,这是我很早之前就想好的,是报恩是合作是互利,反正我觉得这是我最好的选择了。” 他说不出是感动还是失望,“所以你上次说没有你的办公室。” “是呀,我本来想等到你生日给你个生日惊喜的,早说了也算吧。” 陈默知忽然伸出双臂,抱住了她。 他的拥抱很有分寸,属于朋友间的拥抱,姜芫却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陈默知很快就放开她,轻轻拍她的头,“别有心理负担,我帮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姜芫不解,“嗯?” 他垂眸,遮挡住眼里的情绪,笑着说:“你只要记住,我永远都不会害你就行了。” 说着就站起来,“我回去睡觉了,晚安。” 姜芫听得云里雾里。 大概是一孕傻三年吧,她以前没有多聪明,现在更笨了。 当晚,姜芫搂着棉棉睡的香,却不知道亰北很多人失眠了。 万宝斋被盗,防盗系统瘫痪失效,展柜被砸,就连大厅里那个香菜大师修复的蒜头瓶,也再度破碎。 老爷子看着一片狼藉,捂着胸口倒在地上,这次不是装的,是真晕了。 等他醒来后,看到身边围着所有人,不由低吼,“守着我干什么,去抓人呀。” 方雅琼道:“爸爸,抓人是警察的事,现场也有观垚在,只是观尘到现在都没有影子。” 老爷子果然暴怒,“周观尘呢?” 周岳结结巴巴,“白抒情自杀,他也在医院,已经让人去找了。”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野种就是野种!” 老爷子的气话让周岳勃然变色,方雅琼垂下眼皮,挡住了里面的得意。 站在门口的周观尘眼眸缩了缩,“爷爷,周家的野种可不是我,毕竟我妈当初可是领了证的,如果在古代,填房在正室面前可是执妾礼的。” 他等着撕开这层遮羞布已经四年,现在看着众人纷呈的脸色,不由露出期待的笑容。 第164章 这颗棋子还不能废 可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来,只是老爷子剧烈地咳嗽着,试图蒙混过去。 “观尘,你赶紧扶我去万宝斋,我要亲眼看着清点损失。” 他的话把方雅琼所有的不甘和愤怒堵回去,再加上周岳用力抓着她的手腕,她只好隐忍不发。 不是时候,不是时候,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周观尘没想到都到这份上老爷子还能摁下去,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等他跟老爷子走后,方雅琼支开周岳,转身去了白抒情的病房。 这颗棋子,还不是废的时候。 到了万宝斋,不仅警察在,连叶馆长这些人都惊动了。 看着惨状,无不摇头。 周观垚把损失清单给周老爷子看,没丢什么东西,但被损毁的不少,看起来像是找什么没找到在泄愤。 专案组的孙警官是周观尘是老熟人,他问道:“看起来像是寻仇,你们有什么仇家吗?” 没等周观尘说话,老爷子就道:“当然,做生意的哪会没仇人。” 孙警官若有所思,“可这些人并不是普通人,他们应该是专业盗匪,配备各种高端武器,倒像是恐怖分子。看起来,他们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损毁那些,也像是找不到泄愤。” 老爷子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哪有那么复杂?你们警方破不了案可别推卸责任。” 孙警官没好意思怼他,转身去查别的线索,周观尘却看向老爷子,“爷爷,是不是来偷您羊皮卷的?” 老爷子的眼神闪烁,“胡说什么,那玩意儿不值钱,不过是我的爱好而已,这里随便一件东西都比那个贵。对了,你把蔡栝叫来,他不是香菜大师吗?让他把蒜头瓶重新修好。” “不止是香菜,就这些东西,得需要整个亰北的修复师来帮忙。” “不准找姜芫,我就不信了,没有她我们万宝斋还不转了。” …… 姜芫在家带孩子听到叶馆长说这件事,心里咯噔一下。 倒不是因为周老爷子不找她,而是给她猜对了。 她立马打电话给图南。 图南对她说:“就是那帮人,我们中了他们声东击西的计谋,他们做出对那批展出的文物有兴趣,可目的是在万宝斋,只是奇怪,他们不像偷东西,反而像是找东西和泄愤。” 找东西? 万宝斋的藏品件件价值连城,如果他们是为钱而来,随便拿几件就回本了,可为什么只损毁不带走呢? “羊皮卷”姜芫脑子里闪过这么个东西。 说起来,她也只是听说过,但没见过,具体这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但周老爷子拿着这个当成考验成为继承人的主要条件,一定很重要。 的确重要,老爷子屏退所有人,打开层层保险,取出装在檀木盒里破破烂烂的羊皮时,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他用命偷,不对,是换来的东西,里面埋藏着一个大秘密。 有生之年,他一定要打开这个大秘密,让世人知道,他,他所带领的周家,永远是举世第一。 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他忙包好放回去,才说了进来。 进来的是周观尘,他敏锐地扫了一眼,就觉得爷爷办公室不对劲儿。 但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 “观尘,有事吗?” “嗯,蔡栝修不好蒜头瓶。” “为什么?他不是香菜大师吗?” 周观尘眸中露出讽刺,“您明知道他不是。” “不是也得是!”老爷子咆哮起来,“我花那么多钱捧着他,他必须给我修好。” 周观尘看着老人就像看个无理取闹的孩子,“爷爷,他跑了。” “跑了?” “是的,他勾结匪徒作为内应潜入万宝斋,现在已经被警方通缉。” 老爷子的眼眸从微眯到瞪大,最后把桌上的茶杯茶盘都扫落在地。 “周观尘,人是你找回来的,所以这次的一切损失你该负责。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找人把我的蒜头瓶补好,否则你就滚出周家!” 周观尘低下头,讽刺地勾起唇角。 这就是逼着他去找姜芫。 老爷子自己拉不下脸,逮着这个借口就赖上了他。 他不怕滚出周家,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些害了他母亲哥哥和战友的人都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权力在握,他凭什么退却。 周观尘直接去了玩宝斋,跟姜芫谈生意。 还是上次那间办公室,不过摆上了很多适合女性的东西,特别是桌上那一束野姜花,大团的花朵翠绿的梗,姜芫的脸就在花的旁边,一时间分不清花更娇些还是人更艳些。 姜芫递给他一杯茶,“万宝斋的事我也听说了,那么多专家大能都齐聚那里,我想不需要我。” “不,是你需要万宝斋。” 姜芫往椅背上一靠,嘴角勾出一抹嘲讽,“没你们万宝斋,我们一样吃饭。” “可你入职这里,仅仅是为了吃饭?你难道不想帮陈默知赚钱?姜芫,在商言商,我希望这一刻你放下个人恩怨,把握住这次机会替玩宝斋扬名立万。” 姜芫端茶送客,“我觉得你不是来谈生意的,是来拉仇恨的,出门不送。” “一百万。” 姜芫站起来。 “两百万。” 姜芫拉开门。 “五百万。” 姜芫忽然停下,看着自己的手,“周观尘,你给我五百万?” 男人点头,“价格好商量。” “你看,我嫁给你三年离婚一千万,可我只给你补个瓶子,还是你求我,却是五百万。” 他目光里满是歉然,“当时是没很多现金,不过翠微湾是你的,你要去住,我随时搬出去。” 翠微湾?姜芫垂头,一缕发丝萦绕在她脸上,吸引着他的视线追逐,总想上前给她绕到耳后去。 就当他要靠近的时候,姜芫忽然抬头,“你靠我那么近干嘛?”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茶,姜芫却皱眉,“周观尘,你用的是我的杯子。” 这次他却没放下,而是继续暧昧地抿了一口,“我觉得你还是回翠微湾比较好,房子宽敞还有花园,你跟陈默知又没结婚,住一起不太好。” 姜芫不说话只是笑,起初周观尘没觉得什么,但很快他就觉得后背发凉。 果然,他听姜芫说:“你当初把白抒情母子带回翠微湾的时候,有没有觉得不太好?” 第165章 有关他的一切她都不要 看着周观尘张口结舌的样子,姜芫再次觉得无趣。 为什么还要问,是不甘心吗? 都说了要当个陌生人,这样反而显得她多在乎一样。 见姜芫要出门,周观尘握住了她的手腕,“姜芫,我可以解释。” 姜芫抽回自己的手,笑着摇摇头。 “需要你解释的时候你没有,现在你解释我就要听吗?周观尘,我可以帮你修补蒜头瓶。一千万,少一分都不行。” 一千万,可以说天价,那瓶子,要是拍卖也就八千万到一亿之间。 但这对万宝斋来说是一种文化一种传承,所以他没犹豫就答应了。 “好,一千万,你现在就跟我去。” 姜芫带上自己的工具,跟他一起出去。 男人又问:“翠微湾?” “脏了的地方我不要,如果你诚心给我,就卖了给我钱吧。” 这句话犹如刀子,扎到他心窝里。 她可真绝情! 被挑动了神经的大少爷微微扬眉,“姜芫,我跟白抒情从没有过什么,倒是你,孩子都跟别人生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说完,也不等姜芫回答,自己率先摔门而去。 愧疚是有,但绿帽子也是过不去的坎儿。 有时候,他也分不清哪个比重占得大些,都快精分了。 姜芫愣了愣,从周观尘的角度来看,好像是那么个道理。 既然这样,还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当陌生人不是更好吗? 下去后,她上了自己的车,这是她刚买的,大越野性能好,以后载着棉棉秀姨他们也方便。 周观尘还气呼呼的在等姜芫上车,却发现一辆白色大切贴着自己的车身嗖的过去,半降的车窗里女人戴着墨镜,红唇嫣然,是少见的狂野。 他勾唇,也踩油门追上去。 两个人在车流密集的道路上赛车,不惊险却让人兴奋,周观尘始终不敢追她太紧,怕她发生意外。 姜芫身体状况也不允许她做太刺激的事,到万宝斋门口时,她已经出了一身汗。 不过心里淤积的不快倒是没了,她一身轻松跳下来,看着不远处的周观尘。 男人冲她挑眉,“等哪天我们找专业场地赛一场。” 姜芫不惧,“随时奉陪。” 他们一前一后进去,店里的人都诧异的看过来。 大少跟前少奶奶,不对,是姜大师,这是要……复合了? 两个人走入工作室,一堆人正围着蒜头瓶研究。 看到姜芫,众人愣了愣,却纷纷给她让出地方来。 周观垚也走过来,“大……姜老师,看来只有大哥能请动您。” 姜芫想起那天他的模样,倒是给了他个好脸色,“孔方兄比你大哥有魅力。” 大家都一愣,随即明白她的意思,大家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冷面笑匠,顿时气氛轻松了不少。 “姜老师,您先来看看这个瓶子吧,蔡栝这个香菜大师自己都搞不明白他怎么修补的,我看呀,他就是个假的。” “他的确是假的。”姜芫看着蒜头瓶的碎片,很好,在以前碎的基础上又缺失了一块,让人头疼呀。 “假的?”有位姓黄的修复师摸着下巴,“可我看过他的修复作品,确实跟香菜大师的手法一样。” “那是因为他跟我师父偷师了。” “你师父?”周观垚不解地问,“那是谁?” 姜芫抬起头,“香菜大师呀,我师父叫香菜,我是他徒弟。” 周观尘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舍弃这个已经名扬四海的称号。 国家级修复专家虽然唬人,但没几个人见过她的本事,可在商业市场中,香菜大师却是美名远扬。 只是因为爷爷这些年的过度营销吗?还是……她不想保留一点跟他相关的东西? 姜芫的话打断了他的沉思,“各位,想必大家都看过,修复完整不难,难的是在二次修复的情况下如何仿釉。” 众人纷纷点头,这斗彩团凤纹颜色靓丽,有天青、石榴红多种颜色混杂,光调制颜料,就是一件很复杂的事。 但姜芫已经胸有成竹,“行了,交给我吧。” 众人没想到她敢接下,黄师傅道:“姜老师,您能不能在这里跟我们一起工作,也让我们饱饱眼福?” 姜芫沉吟片刻,答应了。 就像周观尘想的,她要打开商业市场,就必须要让人看到她的本事。 周观尘听她要留在万宝斋工作,心里竟然猛跳两下。 虽然知道两个人之间有很多问题,可单纯地看着她,已经够心跳加速。 姜芫投入到工作,但因为她有孩子,每天工作时间不能超过五个小时,在工作时间她一句话不说,也不能被人打扰。 周观尘也忙,他不是只有万宝斋一项工作,但他一有时间偷偷去看姜芫几眼。 她全神贯注工作的样子是会发光的,眼睛晶亮,细长的手指灵巧,他是何其有幸,能让这样一双手给他做饭煲汤三年。 只可惜…… 端着一杯牛奶进去的时候,姜芫冷冷道:“拿走,我不喝。” 周观尘把杯子放下,看着她面前已经烧制出的瓷土胚胎,“这么快。” “还好,幸亏你们景镇官窑的瓷土,这省了不少工夫。” 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行了,今天就到这里,把门锁好,我明天再来。” 说着,她拿起自己的东西就要离开。 “等一下。”周观尘抓住了她的手腕。 姜芫不满的挣脱开,“还有什么事?” 男人艰难的挪开视线,喉结上下翻滚,“你确定这么出去?” “我怎么了?难道还怕我偷你们的东西要搜身?”姜芫不理他,还要继续走。 他挡在门口,指指她胸口,“那里,湿了。” 姜芫低头,这才发现溢乳了。 她明明垫了乳垫的…… 她迅速转过身去,深吸一口气。 背后,传来男人略带犹豫的声音,“要不要我帮你?” 帮?怎么帮?“臭流氓,滚出去。” 周观尘好心被骂,大少爷也来了脾气,他强硬地抓着她的胳膊,把人往外面拉。 姜芫用力挣扎,“你要干什么?” 他目光邪魅地扫过她的胸口,“流氓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干见不得人的事!” 第166章 少祸害小姑娘 姜芫被他强硬地拉进休息室,砰的一声关上门。 她刚想要逃走,脑袋上就被扔了个东西盖住。 属于男人的清冷气息笼罩,她有一瞬的恍惚。 不过她很快拉下,发现是一件男人的白衬衫。 周观尘打开门,在出去之前说:“你去洗澡换个衣服,然后再回家。” 砰,门都关上了,姜芫才回神。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手里的衣服,微微蹙眉。 这是周观尘的休息间,她以前来过。 在这间屋里,两个人曾经擦枪走火。 她不想想的,可那些火热往事像是塞进她脑子里,让她脸颊发热。 姜芫吐出一口气,没有去洗澡更没有检查自己,而是选择把衣服套在身上。 虽然有些热,但她还是选择了这种最能保持边界感的方式。 拉开门出去,等在外面的男人明显一愣,没想到她这么快。 等看到她只是在衣服外面套上自己的衬衫时,他说不出失望还是别的。 姜芫头也不回地走了,周观尘站在还残留着她淡淡香气的房间里,情潮来得又快又凶猛。 他靠在门上,嗅着那若有若无的乳香,额头青筋隐隐,性感的低吼从胸膛里滚滚而出…… 姜芫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等一身清爽出去,她发现了扔在一边的白衬衣。 拎起来一看觉得有点熟悉,拿到衣帽间跟那次在机场收到的一对比,同样的牌子和尺寸。 一直以来的猜想成了真,她不由闭了闭眼睛。 她把两件衣服扔洗衣机,想要洗去自己的气味还回去,可又一想周观尘不差这两件衣服,就打包扔进垃圾桶里。 虽然她跟周观尘不得已接触,但前夫前妻,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第二天,她带着何苗一起来了万宝斋。 周观尘两兄弟都在,看到何苗,周观垚不由挑挑眉,却没有说话。 周观尘却看到姜芫带着一个大包,目测里面装了衣服很多东西。 确实,姜芫不会再把自己置于尴尬境地了,她带了好几件衣服,保证有得换。 何苗作为姜芫的助手,今天的主要任务是调色。 但一连调了几版都不满意,她就有些沮丧。 周观垚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奶茶,“别着急,慢慢来。” 何苗慢半拍地接过来,冰冰的感觉让她很舒服,就贴在燥热的脸上。 周观垚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苗苗还沉浸在色彩的变化中,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弄点净化空气的机器吧,姐姐她有宝宝,要注意空气质量。” 周观垚笑着说:“这个不用我操心,自有人去做,我问你有什么需要的?” “我?”苗苗用手指着鼻尖,把颜料蹭上去。 看着她小花猫样的小脸儿,周观垚没忍住,抬手想要给她擦。 苗苗吓得后退,一脚踢翻了石榴红颜料。 “小心,”周观垚把她拉过来。 苗苗却一把推开,“你干什么呀?真是添乱,出去出去。” 他被赶了出去。 周观垚看着里面忙碌打扫的身影,气不打一处来。 他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么无视他。 小丫头片子,跟他玩什么欲擒故纵,当他没人玩儿吗? 他转身就出了万宝斋,开上跑车扬长而去。 周观尘从外面进来,看到何苗拿着的奶茶,不由皱了皱眉头。 他手里也拎着几杯奶茶,但他不知道姜芫的口味,就把店里的招牌全买来了。 现在,似乎晚了一步。 他交给苗苗,“给你姐姐送去,让她选。” 苗苗摇摇头,“姐姐不喝奶茶,棉棉的肠胃娇弱得很,姐姐很多东西都不能入口。” 周观尘虽然不悦,但也有了别的兴趣,就拉着苗苗问:“姜芫照顾……孩子很辛苦吧?” 棉棉点头,“那肯定的,棉棉晚上谁也不找,只能跟妈妈睡,姐姐要起来几次喂奶。” 这么说,孩子是跟着姜芫睡的。 周观尘的喉结上下滚动,“那……陈默知就不帮帮她?” “关陈教授什么……”苗苗意识到说漏嘴了,忙补救,“是姐姐喂奶又不是陈教授。” 这么说,两个人是一起睡了? 周观尘眼里的星光顿时弱下去,可他又不甘心,“即便不用他,他也要……” “你们在说什么?”姜芫从屋里出来,看到苗苗面前摆着一堆奶茶,顿时警惕起来。 “周观尘,你少祸害小姑娘,你们兄弟两个,没一个好东西。” 周观尘本来就心虚,被骂得有些懵,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苗苗却有些尴尬,“姐姐,你误会了,其实周总是问我你夜里……” “咳咳,修补得怎么样,要仿釉了吗?”他打断苗苗的话,姜芫可不同于这傻孩子,一听就明白他是在打听她和陈默知的房中事。 刚才也是昏头了,问这些有什么用。 姜芫见他谈公事,也就转移了注意力,两个人正说着,忽然听到一个柔弱的女声,“阿尘。” 听到这一声“阿尘”,姜芫生理性反胃,她不由偏头看过去,果然是白抒情来了。 她瘦了很多,长发白裙的样子单薄柔弱,好像一阵风都能刮走了。 偏偏拿了个很大的保温壶,那手腕细瘦,淡蓝色血脉在薄薄的皮肤下清晰可见。 看到她,周观尘也皱起眉头,“你怎么来了?” “知道你最近工作忙,我炖了点汤给你补补。”说完,她看向姜芫,“这两位小姐,一起呀。” 两位小姐?姜芫瞪着白抒情那张苍白的小脸儿,她这是怎么了?装失忆? 疑惑太满,她不由看向周观尘。 他神情很淡,“她失忆了,认不得人。” 失忆?姜芫觉得自己像是听了什么拙劣的笑话。 前两天周观尘还说派人去调查她,什么查实了绝不轻饶,现在怎么听怎么像是笑话。 只轻轻一个失忆,估计就是她真的杀人越货,他也不会追究的。 姜芫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淡淡道:“那就不打扰两位了,苗苗,我们走。” 周观尘没阻拦,只是对白抒情说:“你来我休息室。” 姜芫听到这三个字,无声地勾起唇。 手指也无意识地蜷曲起-- 幸好昨天她没用他的休息室,否则真的会给恶心死。 门关上,白抒情怯生生的看着周观尘,“阿尘,我是不是不该来这里?” 周观尘咬着烟看她,久久没有说话。 第167章 担心周观尘知道孩子是他的 白抒情站起来去替他倒汤,顺手还把烟拿下扔到烟灰缸里。 “阿尘,你以前都不吸烟的,现在烟瘾怎么这么重?对身体不好。” 周观尘哦了一声,“你记得我以前?” 她微微歪着头,一派怀念,“是呀,那个时候你很爱笑,对我特别温柔。” 周观尘眯起眸子,是的,那个傻子就是那样。 自己缺爱,偏偏要装出圣父的样子,对谁都要送温暖。 姜芫就是…… “我现在不温柔吗?”他问道。 白抒情把鸡汤递给他,“现在是面冷心热,更添一份霸气,我更喜欢这样的你。” 周观尘冷然一笑,“是吗?” 她走到他身后给他按摩肩膀,“阿尘,你这么辛苦,我来帮你吧?” 周观尘拿开她的手,“你刚出院老实坐着去。” 她又蹲下,把头依偎在他膝盖上,“阿尘,现在你家里不再反对我们,你也离了婚,我们还有孩子,老天都让我们在一起。” 周观尘看着她的黑发,眼神很空,“你真不想知道你离开这几年发生的事?” “能让我忘记的肯定是很痛苦的事,既然忘了那就重新开始,你说是不是?” 他忽然轻笑出声,“说的也是,那你就来万宝斋工作吧,我交给你个任务,帮我看着老二。” “啊?” “怎么,不愿意?” “可是?……观垚他……是你亲弟弟。” “可他也是周家继承人之一,难道你不愿意当周家主母?” 白抒情眼里明显有动摇。 周观尘也不着急,“你好好想想,愿意就来,不愿意也不用勉强。” “好,我答应你。”她似乎下定了决心。 男人站起来,“好,那你明天来上班。” 白抒情离开休息室,看到姜芫进了洗手间。 她眼神闪了闪,跟着进去。 姜芫洗手的时候她站在她旁边,递了纸巾过去。 姜芫诧异地看着她,没有接。 白抒情也不尴尬,“您就是那位国家级专家姜芫姜老师吧,我是白抒情,阿尘孩子的妈妈。” 姜芫冷冷看着她演,“我知道。” 她喜出望外,“你认识我呀,那太好了,我就觉得你面善,以后我们做同事一定能相处得很愉快。” “同事?”姜芫眯起眼睛,后退了半步。 白抒情面露羞娇,“是呀,我在家太无聊了,想要找个工作做,阿尘就安排我来了。” 姜芫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以前,那时候结婚不久,她也觉得在家太无聊,就想要去万宝斋上班。 可没等跟爷爷提起,周观尘就彻底打消她的念头,他说“在翠微湾当周太太已经满足不了你,你想要昭告天下你是我的妻子?” 他不想人知道他们的夫妻关系,却早已在镜头下一次次告诉众人白抒情是他的挚爱,现在又明明知道她在万宝斋工作又把人弄进来,给她添堵,他真是专业的。 姜芫甩甩手,凝眸看着她,“做同事可以,相处愉快就免了。” 白抒情满脸的柔弱,“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 “我讨厌你。” “为什么?”她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你为什么讨厌我……难道你喜欢阿尘?” 姜芫笑了。 “那种垃圾还是留给你自己吧,我讨厌你,是一个动词,想动手打人的动,所以别上赶着在我面前蹦跶。白抒情,装失忆这么狗血的梗,也只有你这种恶心的人才能想出来。” 说完,她推开她,大步走出去。 身后,传来痛呼声,但姜芫不在乎。 以前她装,是想让周观尘厌恶姜芫,但现在姜芫什么都不在乎了,没了这个武器,她已经没法伤害她。 周观尘闻声而来,跟姜芫擦身而过。 他伸手想要抓她,给她躲过去。 “怎么了?” 她不确定他问谁,嘲讽的笑了笑。 这时候,白抒情走出来,“阿尘,我没事,你不要怪姜老师。” 姜芫听着这熟悉的味道,不管真假失忆,这绿茶的品种一点没变。 她得加快进度早点离开这里,省的给白抒情作妖的机会。 看着姜芫远走,白抒情看向周观尘,“阿尘,姜老师说她讨厌我,为什么呀?” 周观尘挑眉,“真忘了?” “嗯。” “她是我前妻。” 白抒情脸色一下变了,看样子都要哭了,“怪不得……阿尘,那她是不是想跟你复合?” 周观尘自嘲地笑起来,“想什么呢,人家已经有孩子了。” “孩子?她跟别人的吗?” “不然呢?要不你以为我们会离婚?” 白抒情满是困惑,“我不懂……阿尘,是不是我是个坏女人,破坏了你们?那我可以退出的,我……” “行了,都过去了,别再提了,我送你回去。” 被周观尘送到车里,白抒情看了看不远处的万宝斋,吩咐司机开车。 车到半路,她却停下走进商场去买衣服。 她拿了一件衣服走进试衣间,又借了女导购的电话。 等听到那端熟悉的声音,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他答应我入职万宝斋,可那东西真的在吗?会不会在周家?” 对方的声音低沉沙哑,“你不用管,只管按照我说的行事。” “好,对了,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 “我要弄死姜芫的女儿。” 对方沉默了一下,“她女儿才几个月,你还是积点德吧。” 白抒情压低的声音森寒入骨,“我们这种人,已经在十八层地狱待着了,别假惺惺。” “还是不行!这不是我们的主要目的,打草惊蛇怎么办?”说着,那人冷笑,“你是担心周观尘知道姜芫的女儿是他的种后复合?抒情宝宝,你是不是还想嫁给周观尘?” “我……我是怕她会破坏我们的计划。万一他们知道了联合起来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很被动?你听我的,这一步不会错。” 对方并没有立刻答应,“你再让我考虑一下,这需要完善的计策。” 白抒情一看时间差不多,忙挂断电话删除了号码,把手机还给导购,然后拿着打包好的衣服走出商场。 …… 姜芫不想跟白抒情共事,就多加了一会儿班,回家都8点多。 秀姨早就做好了饭菜等着她,没看到陈默知就问:“陈教授呢?怎么他也没回来?” 姜芫想起陈默知5点多的时候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就解释:“他今晚有个应酬,我们先吃。” 她辛苦一天,吃完饭后很快就睡着了,大概12点多,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看到是陈默知的电话,她忙接起来,“默知哥……” “芫芫,我喝醉了,在金雀台,你能不能来接我?” “好,你在那儿等着,我马上过去。” 姜芫换好衣服要出去,棉棉忽然大哭起来。 她看看时间,就先给她喂了奶,晚了半个小时才出门。 等到了包厢,发现陈默知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双眼发红,眼神呆滞,看起来很不正常。 她不由走过去问:“默知哥,你怎么了?” 陈默知一把搂住她,“芫芫,我们结婚吧。” 第168章 装绿茶她不会,但可以学 姜芫跳了一跳。 她下意识地去推陈默知,“默知哥,你喝多了,我们先回去。” 陈默知有些失控,他忽然推着她压在沙发上,“芫芫,你是不是还喜欢周观尘?他是个渣男,坑了你那么久,还喜欢他,你不觉得自己很贱吗?” 姜芫从没看到这样的陈默知,她手脚僵硬,有些害怕。 “默知哥,你冷静下,有什么我们回家说。” 挣扎中,她看到陈默知的衬衫扣子扣错了,露出的皮肤有暧昧的红痕。 有些想法一闪而过,但她没有深想。 默知哥是个正常男人,肯定有需要,做了什么那都是他的隐私,她不能过界。 陈默知看着她冷清无波的眸子,有些气馁。 他从她身上起来大步走到门口,“走吧,回去。” 姜芫看着他已经恢复了正常,这才放心下来。 上车的时候她扶了他一下,闻到了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有些熟悉。 不过也没多想。 就在她车子开走的那一瞬,从会所门口的阴影处走出一个年轻女人,她捏着手机,脸上露出了疯狂。 陈默知一路都很安静,好像醉得不省人事。 但是到家的时候他又很清醒,自己下车上楼,开门时跟姜芫说了声“麻烦了”。 姜芫正要说点什么,他却先一步进去,仓皇的步子像是逃命。 姜芫揉揉眉心,折腾这一番,她躺下没了睡意。 早上起来的时候,挂了两个黑眼圈。 秀姨很心疼,“要不你晚上把棉棉放在我那里,给她喂奶瓶就行了。” 姜芫摆摆手,“不是因为棉棉,照顾她我都习惯了,我昨晚去接默知哥,回来没睡好。” 苗苗问:“昨晚陈教授在金雀台吗?” 她嗯了一声,就看何苗撇嘴,“应该是有人把姜若若带去了,她发朋友圈炫耀呢。” 姜芫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还是过年那会儿听季如冰说她跟宋叶在季如雪的晚宴上打起来,宋叶以偷窃罪被送到警局,姜若若为了脱身,当了污点证人。 曾经母慈子孝的两个人,反目成仇。 何苗见姜芫没有反感,就继续说:“姜若若也挺有本事,虽然没有考研上岸,却进了一个老师的画室,那老师是个有名的色鬼。” 姜芫忽然想起来了,陈默知身上的香水味,就是姜若若一直用的。 当初还冲她炫耀,说一瓶几万块,没想到离开姜家,她还能维持这么奢侈的生活。 秀姨喊:“苗苗,去喊陈教授吃饭。” “我去吧。” 姜芫敲开对面的门,发现陈默知已经一身清爽站在门口,昨晚那个失控的男人似乎是她的错觉。 陈默知笑着敲敲她额头,“不认识我了?” “不是,就是想看看你状态怎么样?有没有头疼?” 他摇头,“没有,就是饿了,不知道秀姨做了什么好吃的?” “打卤面。” 陈默知轻笑,“我想这口很久了,秀姨真好。” “当然,今天可是你生日。” 陈默知恍然大悟,“我都忘记了,你们还想着。” 姜芫刚要说晚上一起吃饭,陈默知的手机响了,她就等他先接电话。 陈默知却关掉,“骚扰电话。” 两个人一起走到对面,吃饭的时候,他的微信频频响,陈默知看后脸色难看,眉头皱得很紧。 一起出门的时候,姜芫不由问:“遇到什么事儿了吗?我觉得你不太开心。” “没事,就工作上一点小问题。” 姜芫见他不说,也不再问。 等到了万宝斋,就看到白抒情在分咖啡和三明治,俨然老板娘的模样。 她拿了两份走进工作间,“姜老师,何苗妹妹,吃点东西。” 何苗看着咖啡差点洒在颜料里,忙护着工作台,“别拿过来。” 姜芫挡住她,“工作台上不能放吃的。” 白抒情讪讪的,她把东西放在一边的小桌上,“姜老师,对不起呀。” “我不喝咖啡,你拿出去给别人吧。” “我知道你喂奶就准备了牛奶。” “噢?你都记得,没失忆呀。” 白抒情一愣,随即笑起来,“我当然不记得,是听阿尘说的。姜老师,一切都过去了,既然你也有自己的爱人孩子,我们不如一笑泯恩仇,做朋友呀?” 姜芫看着她那张假笑的脸,不由拿起一把刮刀,对着她的方向挥舞了几下, 白抒情吓得退后尖叫,“你干什么?” 姜芫伸手试了试刀锋,冷笑,“白抒情,不管你真失忆还是假失忆,我和你之间永远不会有做朋友那一天,我们的关系,只适合挥刀相向。” “你疯了!”她尖叫着跑出去。 何苗反应很快,她拿着东西塞给白抒情,带着哭腔说:“白小姐,我姐姐已经被你逼得离婚了,你要是怕她跟周总在一起工作尽可以让周总不请我们呀,可又是警告又是恐吓的算啥呀,我们可不敢吃你的东西,怕被毒死。” 装绿茶她不会,但是可以学,那口气就是跟白抒情现学的,姜芫都笑的肚子疼。 外面的人也八卦的看着他们,这种前妻现任,还是老板的风流事很容易吸引眼球,哪怕现场工作很多是年过花甲的老专家教授,还是不免耳语几句。 白抒情进退不是,一转头看到周观尘,忙跑过去,“阿尘,我……” “你的工作是协助周观垚,现在他已经到位,没有理由你还在这里摸鱼。”说着,指着她手里的食物,“给他,第一天上班跟他打好关系。” 白抒情不情不愿的走了,周观尘看着工作间的房间,犹豫片刻,还是走进去。 看到他,苗苗没什么好态度,冷哼一声去干活。 他走到姜芫面前,声音低沉,“进度怎么样了?” 姜芫手上工作不停,“再有两三天就差不多了。” “不用那么着急。” 他说完后不走,盯着姜芫工作。 姜芫起初没在意,可他眼神太灼热,让她无法忽略。 抬头,姜芫问:“周总还有什么吩咐?” “今晚我们在金雀台聚聚,盛怀和季如冰都在,想跟你讨教讨教。” 姜芫摇摇头,“今晚不行,陈默知生日。” 第169章 笑话!还想姜芫给他过生日 男人垂眸,那些往事都齐齐跳入脑海,恍惚惚竟然已经一年。 “去年,你承诺过要给我过生日。” 姜芫勾唇,“是吗?我忘了。” “忘了?怎么能忘了?” 姜芫淡淡道:“这很奇怪吗?那你有没有答应过我,却有忘记或者不遵守的?周观尘,你的情人就在外面,为了不让她误会你收敛点吧,不要再提以前的事,因为那是你一手葬送的。” “你……” 他也是很骄傲的人,一次两次碰冷脸,他也恼了。 转身离开,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水。 苗苗凑过来,“姐姐,他生气的样子像是要吃人,不会找我们事儿吧?” 姜芫并不敢保证,她对苗苗说:“我们还是加快进度,快点做完离开这里。” 何苗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尽量躲着点那个白抒情。” 姜芫不觉得她敢直接下手,但小心点总没错。 这一天,平静无波的过去了。 周观尘早上来过后就再没露面,白抒情也被周观垚带出去,没再来骚扰。 姜芫早早回家,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还亲手做了蛋糕。 看着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和精美蛋糕,何苗直流口水。 “姐姐,你太棒了,好想吃。” 姜芫捏捏她鼻子,“小馋猫,希望棉棉长大可不要跟你一样是个小吃货。” 苗苗偷偷捏了一块糖醋排骨塞嘴里,“吃货有什么不好?万一有不开心的事就吃,有吃的就不会不开心了。” “那吃成个大胖子怎么办?对象都找不到。你呀,少吃点多动点,早点找个男朋友,比什么都强。” 苗苗吐吐舌头,跟姜芫耳语,“催婚什么的,虽迟但到,我才20多,她就恨不得我嫁出去了。” 大概是有了女儿,姜芫现在懂秀姨的心思,“她是想要你有人照顾,这样她……才能放心。” “可凭什么觉得男人就能照顾女人一辈子呀,姐姐你……” 何苗话说一半忙闭上嘴,“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姜芫摸摸她头发,“这有什么?你说得对,男人是不能照顾女人一辈子,所以我们也要自强。但你不要因为我就丧失了对爱情的信心,我的婚姻不是良性的。” 何苗不想再继续戳她伤疤,就转移了话题,“陈教授怎么还不回来?” 姜芫看看时间,比他平日回家的时间已经晚了半个多小时,估计是堵车了。 大家又等了半个小时,菜都凉了,他还没有回来。 秀姨有些担心,“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 “不会的,大概是有事,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电话响了很久,却没有人接,姜芫给他发了微信后,就把蛋糕放进冰箱。 此时的陈默知正在金雀台,他衬衫被打开,一个女人骑在他腰上,上下起伏。 手机响的时候,他抬了抬眼皮,手指刚动就给女人握住,按在自己胸口上。 她红艳的唇开启,犹如妖怪的低语在他耳边念咒语,“陈教授,那晚我好舒服,现在我们继续,好吗?” 陈默知一把掐住了女人的脖子-- “姜若若,你到底想要什么?” 姜若若被憋得满脸通红,“咳咳,你松开,咳咳。” 她抓着他的手,陈默知松开她,但杀气并未收敛,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想要杀她。 姜若若平复了一下,还是不怕死的把头靠在他胸膛上,“陈教授,姜芫有什么好,一个给人玩腻的二手货,不像我,第一次都是给了你。” 陈默知一巴掌甩她脸上,“她也是你这张脏嘴配提的?姜若若,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把视频交出来,我给你钱。” 姜若若伸出舌头舔了舔被打破的唇角,神情放浪妖冶,不过一年的时间,她已经从那个娇矜的大小姐,变成了妖艳贱货。 “你先给我五百万吧。” 陈默知没犹豫,转了五百万给她。 姜若若看着支付宝多出来的余额,高兴之余还挺惊讶,没想到陈默知一个大学老师这么有钱,虽说他有个小古玩店,但五百万也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拿出来的。 “视频。” 她拉扯着自己衣服,“还有一件事,只要陈教授帮我,我就把昨晚的视频给你。” 陈默知再次掐住她脖子,“你耍我。” “咳咳,陈教授,真的只有这一件事了。” 他手松了松,“什么?” “我爸妈想要跟姜芫和好,请你当个和事佬。” 陈默知的脸色巨变,这件事的难度绝对超过500万。 别的不说,就姜若若母女害姜芫早产差点一尸两命他是看到的,这样的母亲就算姜芫要跟她和好,他都不让。 冷静了一下,他开始思考姜家人的意图。 他点了一根烟,感觉到那股辛辣的味道要把肺穿透时他才冷静下来,思考姜家人的意图。 “你不是跟你家里人闹掰了吗?” 姜若若得意一笑,“我把姜志明给从牢里弄出来了,我现在是姜家的恩人、福星。” 陈默知皱起眉头,姜志明被判了三年,不算重,但要翻案也不容易,怎么都没听到风声? “你有这本事?” 问出这句话,陈默知就知道自己多余了。 能算计他且拍下视频,她本事就不小,而且她背后有人。 所以,自己是掉下人家精心布置的陷阱里了吗? 他闭上眼睛回忆着昨晚,看到姜若若后他就提出了告辞,大家不让他走,他就喝了一杯酒谢罪走出去,人晕晕乎乎的,等再清醒,就已经在包厢的沙发上,身边躺着一丝不挂的姜若若。 姜芫来接他的时候他羞愤欲死,几乎不敢看她。 沉思良久,他对姜若若说:“我只能答应你去试试,但姜芫答应不答应我不能肯定。” “那得陈教授出全力才行,姜芫一定听你的。” 陈默知推开她离开,开门的时候姜若若忽然靠上来,从背后抱住他。 “陈教授,你好棒,我们下次再约呀,我可会很多花活儿。” 陈默知推开她大步离开,根本没看到旁边的绿植后还站着个人。 第170章 棉棉要周观尘抱 周观尘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看到陈默知和姜若若。 但手机上拍下的照片告诉他,这不是幻觉。 他捏着手机踱回包间,脸比刚才还阴沉。 季如冰凑过来,“老周,干嘛呢?出来玩儿不应该开开心心吗?” 周观尘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问他:“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季如冰一拍大腿,“你是嫌弃没礼物?早就给你准备好了,32d大美女,抱你过一个销魂夜。” “滚!”周观尘可没心情跟他开玩笑,“今天也是陈默知的生日。” 提到这个名字季如冰就没劲,“是又怎么样?我们难道还要去给他庆生?” 周观尘沉默片刻,拿起车钥匙以及那堆礼物,“走,去给他庆生。” 季如冰觉得他疯了! “老周,你脑子给驴踢了,为什么给他庆生?” 盛怀想起周观尘一年前的那个生日,虽然他没亲眼所见,但大概明白他是伤怀了。 按住他的肩膀,他劝慰,“观尘,你这样去了会让姜芫很尴尬。” “不过是前妻前夫而已,离婚了难道不能做朋友?我现在还是她的甲方。” 说完,又看向季如冰,“你不去,我和盛怀去。” “去去去,我去,正好拍个照片给白凤女士,让她看看她的好大儿竟然私自更改生日。” 三个人浩浩荡荡的到了陈默知小区,下车的时候盛怀看到有个蛋糕就拿上了。 季如冰去叫门,秀姨开的。 她在宴会上见过他,对他印象不错,听说来给陈默知过生日,没有犹豫就打开了。 姜芫看到进来三个身高超过180的大男人,顿时压迫感满屋子。 她皱着眉,“你们怎么来了?” 盛怀放下蛋糕,“给陈教授过生日呀,他人呢?” 没等姜芫说话,最后面也是最高的周观尘就道:“他是不是没回来?” “马上就到了,都坐吧。” 姜芫没法赶人,只好安排他们坐下。 苗苗去倒了茶来,季如冰看到她就忍不住逗她,“小何苗,叫声哥哥来听听。” 何苗狠狠瞪了他一眼,季如冰还要说什么,就给盛怀踩了一脚。 季如冰这才发现秀姨正瞅着他,忙正襟危坐,拉了拉自己那件粉绿色花衬衫。 周观尘看着那一大桌子菜,再看看穿着一身淡蓝色裙装的姜芫,眼睛发热,大脑有种窒息的闷。 这些画面跟一年前的重合,他以为已经熬过了很久,却没想到只有一年。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有些尴尬,明明人满为患,可没有一点声音,针落可闻。 哇!棉棉的哭声打破了这种沉寂。 姜芫忙往卧室跑,砰的一声关上门。 秀姨替她解释,“棉棉醒了,姜芫要收拾收拾。” 周观尘知道她要喂奶,脑海里又出现她胸前湿了两团的样子,喉结不由动了动。 房间里又没有人说话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扇门上,竖起耳边听着偶尔传来小孩的哭声和叫声。 大概十分钟后,姜芫抱着孩子出来,小棉棉穿着嫩黄色连体衣,过长的头发已经剪掉,但依然好看,皮肤白白嫩嫩,一双眼睛又圆又大。 季如冰先凑上来,“小棉棉,干爹来看你了,叫声听听。” 盛怀拉住他的狼爪,“你什么时候成了棉棉的干爹?” “很久了,是不是呀,芫芫姐?” 姜芫白了他一眼,“不是叔叔吗?怎么成了干爹?” “一样一样。”说着,他要抱孩子。 秀姨看他毛毛躁躁的,没敢给。 孩子一下看到这么多人,却一点都不怕生,瞪大乌溜溜的眼睛到处看,还咧开柔嫩的小嘴儿,冲他们笑。 这样的孩子就是钢铁也能萌化了,大家都看着她,尴尬的气氛一下好了很多。 这时候,孩子看到了周观尘,忽然冲他伸开双手。 秀姨没多想就喊出来,“这孩子是让抱呢。” 周观尘:……他不会抱孩子,也不想抱。 姜芫跟陈默知的女儿,怎么想怎么膈应。 避开她的目光,他皱着眉道:“陈默知怎么还没回来?” 棉棉虽然才几个月,可出生以来,她是有求必应,还是第一次有人拒绝了她。 小丫头执着地张着手,咧着小嘴儿散发她的魅力。 但周观尘铁石心肠,根本不去看她。 小姑娘火了,哇的一声哭出来。 她嗓门儿大,顿时满屋都是她的哭声。 姜芫忙去哄,但小姑娘入戏了,从假哭到真哭,一会儿就睫毛大绺儿小脸蛋通红。 她哭,哄不好的那一种。 秀姨最受不了绵绵哭,赶紧催促周观尘,“周先生,你快抱抱她,一下就好了。” 周观尘手指动了动,目光落在小孩儿眉间鼓起的大疙瘩上。 季如冰也心疼了,“老周,赶紧抱抱呀,难得棉棉让你抱,别不识抬举。” 周观尘这才伸手,姜芫看到棉棉哭得打嗝也心疼,就把孩子递过去。 “你这样托着她的屁股。” 也是奇了,棉棉到他怀里立刻不哭了,伸出小手去抓他高挺的鼻子。 他没防避给抓个正着,小孩的手软软的,带着奶香。 他的心忽然潮湿起来,这一刻竟然鼻子发酸。 季如冰拿着个手摇铃逗棉棉,棉棉却趴在周观尘肩头,乖得不像话。 秀姨偷偷看了眼姜芫,心说果然是亲爹,骨子里的血缘是割不断的。 姜芫也提心吊胆,如果可以,她一点也不愿意周观尘和棉棉接触。 既然当初选择了谎言,那么就该贯彻到底,如果给他知道棉棉是他的女儿,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来。 万一他知道了跟她抢夺抚养权,摊上白抒情那样的后妈,她连亲生儿子都虐打,更别说继女了。 棉棉很快适应了周观尘,可周观尘却别扭得很,一脸的不情愿。 盛怀也凑过去,摸了摸棉棉的头。 姜芫正想把棉棉抱回来,陈默知回来了。 他看到一屋子的人愣住,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正准备说话,却听到周观尘低沉的质问声:“陈默知,我们都在等你,你去哪了?” 第171章 他拿到了棉棉的头发 陈默知皱了皱眉,没有理他。 转身看向姜芫,“对不起,有点事情回来晚了。” 姜芫摇摇头,“没事,快吃饭吧。” “他们怎么回事?” 姜芫压低了声音,“我也不知道,说来给你庆祝生日。” 陈默知脸色很难看,狗都知道这三块货凑一起不可能有什么好心思。 但都来了他也不能赶人,就让大家都坐下。 盛怀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晚些,他把什么塞到了裤子口袋里。 看到面前全是饮料,季如冰就问:“酒呢?过生日怎么不喝酒?” 陈默知冷着脸道:“我们不喝酒。” “你身上带着酒味,是不喝还是刚喝过了?”周观尘咄咄逼人,那眼神儿像是要杀人。 陈默知也没怂,冷冷瞪回去,“我开车回来的,周总要接交警的活儿?” “那你身上的酒味是别人的?什么样的距离,能让你沾上这么浓重的酒味?” 众人拿筷子的手又都放下,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 好吧,本来也不对,只是都还装着,现在周观尘明显不装了。 姜芫有些生气,“周总,如果你来吃饭我们欢迎,如果想闹事就请离开,我家庙太小,容不下你这么大尊的神。” 周观尘额头青筋跳了跳,“我和他的事,你不要掺和。” 陈默知声音也提高了,“姜芫是一家之主,在我们家里,没有她不能管的事,你放尊重点。” 眼看着要打起来,季如冰忙说:“行了行了,不就是喝酒吗?小爷我带了,都别馋,一会儿都有。” 他这驴头不对马嘴的,反而把气氛压下去了。 盛怀趁机对周观尘小声说:“你控制点,想让姜芫更讨厌你吗?” 周观尘满心的愤怒,就是说不出来。 越是看到姜芫对陈默知好,他就越是生气。 这样虚伪的男人,凭什么配姜芫对他这么好? 季如冰拿来酒,给几个男人倒上,又看向姜芫。 姜芫忙说:“我们不喝,你们喝就好。” 季如冰没坚持,又换了果汁给姜芫。 陈默知给姜芫换了杯白开水,女人展颜一笑,“谢谢。” 对面的周观尘简直像是被利箭刺中-- 蠢女人,你对他那么好,他却出轨跟别的女人幽会! 端起酒杯,他冲陈默知道:“陈教授,生日快乐,走一个。” 说着,仰头就喝光了杯中酒。 季如冰都傻眼了。 那可是高度芝华士,他怎么跟喝啤的一口闷呢? 陈默知不肯接招,“谢谢周总的祝福,只是我酒量浅,我意思意思。” 周观尘桌下踢了季如冰一脚。 季如冰心领神会,“陈教授这是不给面子了,得,前夫哥面子不够,我这个宝宝干爹来凑,走一个!” 说完,就喝光了杯中酒,还戳戳盛怀。 盛怀有些为难。 但还是举起酒杯,“我是个医生,一般不喝酒,但今天是陈教授生日,我就祝陈教授身体健康,家庭幸福。” 说着,他也喝光了。 这简直是把陈默知架在火上烤。 男人都是有血性的,特别是季如冰一句前夫哥,更是直戳他肺管子。 无视姜芫拒绝的示意,他也喝了,扬扬杯子,他说:“谢谢各位,我也干了。” 接下来,男人们彻底疯了,都跟斗鸡一样昂着脖子喝酒。 但这并不是公平的战斗,那三个一伙儿的,陈默知这里上演了三英战吕布。 何苗和秀姨很快就从桌上下来,去厨房吃了碗面条儿。 姜芫不好走开,她得看着他们,生怕打起来。 不得不说,陈默知的酒量不错。 他一个人喝他们三个,也没怯场。 最先不行的就是季如冰,他想下桌陈默知不让,急了眼,“我是你爹!” 陈默知冷笑,“那你去问问你妈同意吗?” 姜芫一看这样下去不行,就拉陈默知胳膊,“默知哥,不喝了,我们吃蛋糕吧?” 陈默知抓着她的手,手指在手背上抚摸而过,捏着掌心轻轻揉捏,“等一下,客人都没尽兴呢。” 啪,周观尘摔了酒杯,一双狭长的眸子里卷着狂风暴雨,愤怒地瞪着陈默知。 “姓陈的,你放开她。” 陈默知冷笑,“我摸我自己女朋友,关你什么事?” “她是我妻子!” “周总真喝醉了,忘记加前了,要我给你解释前妻和妻子的区别吗?” 周观尘站起来,目光死死锁着他,“前妻也是妻,你欺负他,我饶不了你。” 姜芫真是受不了他! “周观尘,你来我们欢迎你,但请你不要搞事情,否则滚出去。” 男人眼眸一瞬就红了,“你让我滚,姜芫,你知道陈默知都背着你干什么吗?” “不管默知哥干什么,我都信任他、尊重他、支持他。” 她的话像是一杯烈酒灌入他流血的心脏里,疼得他浑身肌肉打颤。 咬着后槽牙,他问她,“姜芫,那我呢?你信任过我吗?” 姜芫平静的神色更显出他的疯狂,“周观尘,你值得信任吗?信任是相互的,你自己都不懂,凭什么让别人懂。你所谓的信任是包容、忍让,忍气吞声。” “不是那样的,我有苦衷,只要你给我时间……” “没有人会一直等你,算了,都离婚了说这个干什么,周观尘,合格的前任就该跟死了一样,你走吧,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 周观尘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被堵回去,他也是有自尊的,他犯的错哪怕离婚了一直都在弥补,可她呢,自己生了别人的孩子一点都不觉得有错,甚至被陈渣伤害也甘之如饴。 很好,她愿意受苦就受吧。 站起身,他捡起刚才扔掉的杯子放回桌上,拿起手机就走。 季如冰想追,可他瘫在椅子上,愣是没站起来。 盛怀把他拉起,三个人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屋里随着脚步声远去终于恢复了安静。 姜芫因为难堪眼里有了泪光,她对陈默知说:“对不起,我把你的生日搞砸了。” 陈默知想摸她的头,又觉得自己手不干净,就轻握成拳,“你没有错,都是我的错。” “默知哥,你别这样说自己。” 他苦笑,“周观尘说得对,我根本配不上你。” 楼下,三个人上了周观尘的车,保镖开车。 周观尘上车后就不说话,疲惫地闭着眼睛。 季如冰倒在副驾上,嘴里叽叽咕咕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盛怀也带着酒意,他眯着眸子说:“观尘,你不觉得棉棉跟你长得很像吗?” 周观尘根本没心情回答,盛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巾团儿给他看,“我拿到棉棉的头发,我给你们做个亲子鉴定。” 172章 周观尘去做亲子鉴定 周观尘看着这纸团儿,眼里却没什么情绪波动。 盛怀皱了皱眉头,“你不想?” “是没必要。” “为什么?” 周观尘声音有些哑,神情落寞,“姜芫那么爱陈默知,当然要给他生孩子。” “她以前不也是爱你爱的要死吗?” “她爱的不是我!” 季如冰都被周观尘吼这一嗓子吓到了,回头问怎么了。 盛怀还以为他受刺激了,轻轻拍着肩膀安慰,“如果不爱你,怎么能忍辱负重三年呢?” 她是忍辱负重,但她所有的爱都给了周观尘。 那个对她总是很温柔的男人。 所以当她发现自己不是那样子的时候,她就不爱了,转身去爱同样温柔,喜欢穿白衬衫的陈默知。 自始至终,他连个替身都算不上。 周观尘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盛怀见他这么纠结,就说:“那我扔了,不做鉴定了。” 周观尘一把接住,用力捏了捏,“做。” 虽然很可笑,但也算是给自己最后的交代。 盛怀又找了一张纸巾,拔下周观尘的头发,装到了另一边的口袋。 周观尘闭上眸子,没有再多问,仿佛这不是值得他费心期待的事。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颗濒临枯死的心脏,又有了一线天光。 …… 姜芫扶着陈默知回去休息。 她给他倒了水放在床头,低头的时候又看到他脖子上的痕迹,就移开了目光。 她对陈默知只有感激没有爱情,所以她很希望他能找到喜欢的人,成就一段美满姻缘。 只是那时候自己一定要跟他割舍清楚,不让自己成为人家生活里的绊脚石。 想到这些,她正准备离开,却被陈默知握住了手臂。 姜芫忙问:“默知哥,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芫芫,别走,你留下陪陪我。” 姜芫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好,我在。” “芫芫……”陈默知并没有完全罪,酒精麻痹了他的身体,反而让脑子更清楚。 可那些话,他说不出来。 姜芫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要说什么,以为他只是喝了酒难受,就问他要不要喝水。 陈默知觉得自己要疯了,他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又觉得脏了没资格触碰她。 最后,他只能叹了口气,“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吧。” 姜芫站起来,却又觉得不对劲儿。 从昨天晚归开始,他就不对劲儿。 “默知哥,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没有,就是喝酒喝多了难受,你回吧。” 姜芫只好离开,回去看到秀姨和苗苗在收拾。 他们带来的礼物有打火机,皮带、剃须刀,都不便宜。 她放在一边没动,又看向他们带来的蛋糕。 她自己做了个8寸的还在冰箱里,这个无论如何不能再留了。 她招呼大家过来吃蛋糕,等一拆开傻了眼。 那蛋糕,他妈的,竟然,做成了个x,还是个因为融化软了吧唧的x。 秀姨哭笑不得,苗苗小姑娘脸嫩,红彤彤的一片。 不用问就知道是谁干的,姜芫赶紧打包扔了。 真不能跟这帮颠人来往,太挑战三观了。 …… 第二天一早,姜芫就去看陈默知。 但没想到他已经出门,连早饭都没过来吃。 姜芫以为他有重要的事也没多想,赶紧收拾收拾去了万宝斋。 今天她打算把工作收尾,以后再也不来了。 本来还担心周观尘骚扰,但可能昨晚她把话说清楚了,今天他人是到了,但一直在办公室,跟白抒情待在一起。 下午,姜芫完成了最后一步,捶了捶酸痛的腰,看着修复好的蒜头瓶,她对苗苗说:“让周观尘来验收吧。”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跟着来了。 这才三天而已,姜芫就把一个色彩纷杂的仿釉做完了,简直不可思议。 没看到之前,很多人觉得她一定把颜色调得单一了,可看到那层层变化的实物,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周观尘也再一次被姜芫震撼到了! 这瓶子都修补过两次,可一点都看不出痕迹,要不是他亲眼看到她一块块烧瓷修补,还以为这瓶子根本没破碎过。 这真的是他认识的姜芫吗?纤细娇美的小女人,竟然有这样高超的技艺! 放下瓶子用毛巾擦擦手,他想要说什么嘴巴却像是被胶水粘住,只能重重点头。 姜芫松了口气,“那就行,尾款打到玩宝斋账户上,瓶子看清楚,出了这个门我概不负责。” 周观尘身后那些修复师和鉴宝专家都急不可待了,连白抒情也在其中。 他们都是奔着挑刺儿来的,虽说姜芫做了好几件挺轰动的大事,但其实人们心里还是不愿意承认这么年轻的女孩儿会是大国手。 但一群人看完,没一个吱声的。 这已经完全不能用好来形容。 他们束手无策的东西,人家不但修补好了,还跟他们设想的坑洼不平不一样,做到了无痕,除了跪还能说什么? 人群后的白抒情更是紧握双手,折断了指甲。 验收完毕,姜芫办理好手续要离开,却被周观尘叫住,他冷着脸说:“你进来下。” 姜芫以为瓶子出了问题,就跟着他进去。 她对他留有警惕,没关门。 周观尘看到了她这个小动作,像是吞了个钉子,心里刺痛憋闷。 不过他没点破,冷淡问:“钱我已经准备好,但我有个问题,为什么是打在玩宝斋而不是你的账号?” 姜芫不解,“这有什么问题吗?再说签合同也是玩宝斋跟你签的,打过去不对吗?” 周观尘忍了又忍,握笔的指关节都因为用力发白了,“你们怎么分账?” 姜芫皱起眉头,“这个就没有必要说了,这是我们自己的家事。” “一九?” 见姜芫还是面无表情,他继续猜,“二八?姜芫,你不会三七吧?” 姜芫不耐烦了,“我们自家的事分什么彼此,你不要问了。” 周观尘摁住额头,觉得她傻的可怜。 “你说你怎么这么圣母?以前在翠微湾,他们只给你五万的生活费你不吭声,也从不问我要,自己苦巴巴的去赚仨瓜俩枣贴补。我以为离婚了你会长记性,可依然如此,你以为你能给陈默知赚钱他就全心全意爱你吗?你知不知道他……” 周观尘气的胸膛起伏,他倒是要看看,看到陈默知的出轨视频后,她嘴是不是还这么硬。 第173章 周观尘,你变态 但没等他说,就已经把姜芫惹恼了。 离婚一年,孩子也有几个月了,姜芫努力忘记这段婚姻给她带来的伤痛,在这孤立无援的世界里踽踽独行。 她不伤不疼吗?不苦不累吗? 她伤谁给包扎伤口?她疼谁给抚慰心灵?她苦,又有谁喂给她一颗糖? 秀姨苗苗是她要保护的人,她在她们面前,总要佯装坚强。 那无数个黑夜里,孕期带来的各种负面情绪都是她一个人消化的,她剥离周观尘给她留下的伤害,哪一次不是鲜血淋漓? 时隔一年,她好不容易有点安静的生活,他又来捅她伤口。 深吸一口气,她压住有些发颤的声音,“周观尘,别拿你跟陈默知相提并论,因为你不配。” 男人也红了眼,把视频怼到她面前,“你好好看看吧,这就是你的默知哥哥,他在你给他做了一大桌子菜准备生日的时候,跟别的女人在金雀台鬼混!” 姜芫愣了愣,拿起手机看。 周观尘扯开衬衣上面的两颗扣子,可还是憋闷的难受,拿起水杯想喝水却发现没了,砰的一声放下。 视频只有短短十几秒,这点时间已经够姜芫看几遍。 见她沉默不说话,周观尘又觉得她可怜,声音柔和了些,“你在哺乳期给他拼命赚钱,他在外跟别的女人暧昧不清……” “这能说明什么?”姜芫冷冷打断他。 周观尘以为她没看清楚,就又点开,“两个人从包厢里出来,亲密地靠在一起,这女人还衣衫不整,这说明不了问题吗?” 视频拍得模糊,加上角度问题,姜芫确实看不出视频里的女人是谁,但能看出比一般朋友亲密。 但周观尘有一点不知道,就是姜芫和陈默知不是真情侣。 别说这样一个似是而非的视频,就算拍到他们上床,姜芫也没什么反应。 不过她倒是记起来了,那两天陈默知一直不在状态,身上还有亲密后的痕迹。 就是跟这女人吧。 也不知道是谁能配得上默知哥那么好的人。 见她始终都是很冷静的模样,周观尘有点破防了。 “你还是不信?” 姜芫当然不能跟他明说,只能敷衍,“我会回去问问他。” “问他?他会承认吗?” 姜芫点头,“那当然,我们彼此信任。” “那你怎么不多信任信任我?” 听着他的低吼,姜芫压下去的情绪再度上涌,她死死抠着掌心,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狠狠一巴掌甩过去。 但她没打到。 周观尘握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握住她的腰,把人压在了办公桌上。 侵略炙热的目光从头开始,一寸寸烙过她的肌肤,特别在她心口的位置,停留了很长时间。 姜芫的头皮都炸了,周观尘这是拿眼睛开车,里里外外把她扒开了。 挣扎着想要起身,可他就用一只手,也没觉得用什么力气,她就动弹不得。 姜芫额角见汗,眼里也有了水光,她喘着粗气骂,“混蛋,你放开我。” 周观尘的大手松了松,却顺着她的指缝扣进去,跟她十指交缠。 姜芫浑身恶寒,“周观尘,你变态!” 他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双眼漆黑幽深,像是无边的深渊,要把她吞噬-- 砰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阿尘,我煮了咖啡,给你送一杯。” 姜芫趁着周观尘分神,立刻起身,手指从他手指拉出来。 拉拉衣服,她走到门口,正跟推开门的白抒情碰个正着。 白抒情看到眼里闪过愤恨,被姜芫捕捉到了,所以后面她的笑容就显得特别虚伪。 “姜老师也在呀,我还以为您离开了。” 姜芫冷冷一笑,“是呀,前夫哥跟我谈点私事。” 她把重音咬在私上,果然看到了白抒情明晃晃的不满。 生气嫉妒就对了,她不痛快,谁都别想过好日子。 等她走了,果然白抒情一脸黯然。 她看向周观尘,凄婉道:“阿尘,你还喜欢姜老师吗?” 周观尘烦躁地点了一根烟,“抒情,这是我的私事你就别问了。” “好的,我知道了。”她满脸黯然,“阿尘,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 周观尘在烟雾中淡淡看着她,“你也知道,周观垚现在的相亲对象都是高门大户的千金闺秀,我如果再娶你一点助力都没有了。” “阿尘……可我们有孩子。” “是呀,我们有孩子,所以很多豪门人家都不愿意自己的女儿来当后妈,这么看来,我的选择好像只剩下季如雪了。” 白抒情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在给他机会,只要他肯跟自己结婚,那么自己会帮他成就大业。 可他竟然还想找别人结婚。 不管是姜芫还是季如雪,都没法跟她相比,她才是最有能力的那一个。 周观尘一点都没错过她眼底复杂的变化,不由问:“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阿尘,我想看看骏骏。” 周观尘眯起眼睛,“抒情,既然你失去了记忆,那就当没这个孩子,等我再婚的时候,你也没那么难过。” 白抒情满脸的惊慌。 …… 离开了万宝斋,见时间还早,姜芫带着苗苗去了一趟商场,买了不少东西才回家。 一进门,就看到陈默知抱着棉棉坐在沙发上。 他一改前两天的颓废,看起来精神不错。 姜芫有些意外,“默知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姜大师大赚一笔,我高兴坏了,班都不想上了。” 姜芫轻笑,“钱到账了呀。” 陈默知递给她一张支票,“嗯,这是给你的。” 看着上面完完整整的一千万,姜芫不由瞪大眼睛。 “怎么全给我了?说好的四六分账呢?” 陈默知苦笑,“我什么都不做,甚至单子都不是我接的,白拿四百万,我这不成吃软饭的吗?” 姜芫把支票退回去,“这次是个意外,以后我还要指着玩宝斋的名头呢。” “是玩宝斋指着你的名头,芫芫,你真不用这样报答我,我受之有愧。” 姜芫劝不动他,“那这次三七?” 他还是摇头,一分也不肯要。 姜芫心说这真该给周观尘看看他多小人之心。 陈默知一直坦坦荡荡,对她好从不求回报。 最后姜芫说:“我们出去吃饭吧,给你补过个生日。” 因为是临时起意,就随便在附近找了家酒店,刚在包厢里坐好,忽然门被推开,进来个姜芫意想不到的人。 第174章 给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看着姜志明那张苍老了不少的脸,姜芫眯起了眼睛。 而一边的陈默知,则是垂下了眼睛。 姜志明堆起笑容,“我刚看到有个人像芫芫你,还真是,一年多没见了,想死爸爸了。” 姜芫躲开了他的拥抱,姜志明也不尴尬,看向秀姨怀里的棉棉,“这是我的大外孙女,快给外公抱抱。” 秀姨退后一步,姜芫把人挡住,“姜志明,你不用在这里给我表演失忆,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可是历历在目。还有,你老婆和女儿害我早产差点一尸两命,这笔账我都没算,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出去。” 姜志明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他知道跟这丫头和好不容易,可没想到她会这么硬气难缠。 但想到那个人给自己承诺,他还是拉下脸皮赔笑道:“芫芫,那是个误会,你妈妈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暴躁没脑子,她已经受到惩罚,在拘留所待了好几个月,牙也没了脾气也收敛了不少,父女母子哪有隔夜仇呀,她正好都在,我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爸爸买单。” 姜芫静静听完,然后就把他往外推。 “出去。” “芫芫,你怎么这样对爸爸?陈教授,哎陈教授,你替我说说她呀。” 陈默知皱了皱眉,但还是走过来,拉了姜芫一把。 姜芫诧异的回头,“怎么了?” “别动手,让人看到不好,那毕竟是你爸爸。” 她心里虽然不舒服,也觉得他说得对,就对姜志明说:“自己滚出去。” “小贱人,你怎么跟你爸爸说话呢?是不是当了专家翅膀硬了就嫌弃你的亲爹亲妈?我告诉你,你之所以有今天还要感谢我们,要不是我们把你送到乡下,你哪有这样的大造化?” 尖锐的声音如钢丝球擦在铁锅上,姜芫有一种生理性反胃。 对待这种人,姜芫已经不想再废话。 她左右看了看,拿起一瓶红酒,然后对苗苗示意。 苗苗立刻捂住了棉棉的耳朵,只听砰的一声,姜芫在大理石桌面上把酒瓶敲碎。 红色的酒液倾洒而下,就像鲜血,给人很强烈的视觉冲击,也让人害怕。 姜芫看看玻璃茬儿,很尖锐,她很满意,然后就对准了宋叶。 宋叶吓得面色一变,可还是强装,“小贱人,你要干什么,别过来。” 姜芫手上全是红酒液,就像血一样,她一步步逼近,眼看着酒瓶就要戳到宋叶的脸。 宋叶吓得面无人色,她腿一软,要不是姜志明拉了一把,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姜志明大喊:“姜芫,你要杀母吗?” 尖锐的玻璃茬儿已经抵上宋叶的脖颈,陷入到她皮肤里,血慢慢渗出来。 “生而不养,她算什么母亲?如果可以,我宁愿不是你们的女儿!” 姜芫双眼通红,有种失控的疯感,她拿着瓶子的手稳稳的,手背青筋凸起,没有人怀疑她下一刻就会把碎玻璃戳进宋叶脖颈里。 宋叶是真怕了。 第一次,她的嘴没那么硬。 “姜芫,芫芫,妈妈错了,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骂你,求求你放开我,不要杀了妈妈。” 空气里传来淡淡的骚味,是宋叶吓得尿了裤子。 但姜芫不为所动,手指逐步用力。 忽然,她的手腕被握住-- 陈默知的声音响在她耳畔,“芫芫,不要。” 姜芫眼里的疯狂一下褪去,如梦醒一样松了手。 啪,玻璃瓶掉在地毯上,发出咚的闷响。 姜志明立刻拉着宋叶离开,两个人都很狼狈。 包厢里鸦雀无声,姜芫看着一脸的平静,可她的身体都在发抖。 秀姨把棉棉交给何苗,自己上前抱住了姜芫。 “芫芫不怕,秀姨在这里,乖乖不怕。” 姜芫把脸靠在秀姨身上,闻着那朴实无华的肥皂香气,不禁问:“秀姨,为什么我不是您的女儿,我讨厌他们,我恨他们!” “秀姨知道,你是个很好的孩子,是他们不配。” 苗苗忽然说:“姐姐真的是他们的孩子吗?为什么他们对一个收养的都比姐姐好?” 秀姨狠狠瞪了她一眼,不让她多嘴。 其实姜芫也早就怀疑了,她曾经让师父帮着跟姜志明做了亲子检测,确实存在亲子关系。 这么一闹,饭都吃不下去,几个人回去后秀姨去厨房煮面。 陈默知本想说点什么安慰姜芫,不断的微信提示音响起,让他很烦躁。 拿起看了看,他的神色逐渐凝重,甚至有些阴狠。 迟疑了片刻,他还是站起来,“我有点事,出去下。” 姜芫点头,“好,路上小心。” 他嗯了一声,却没有立刻走。 姜芫刚要问他有什么事,他摸摸她的头离开。 楼下,姜若若摘下墨镜,冲他媚笑。 陈默知抓住她给推到角落里,厉声质问,“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姜若若往他怀里靠,“人家想你,当然找来了。” “姜若若,你别逼我。” 姜若若显然没把他的警告当真,还嬉笑,“陈教授,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难道你不想念那销魂的感觉?” 陈默知厌恶地看着她,“滚!” “我不走,我来找我姐姐,我要求她原谅我和妈妈。” 陈默知牙都要咬碎了,“姜!若!若!” “哎呀,你别这么凶,我好害怕。默知哥,其实我知道姐姐和家里的矛盾很难调和,我也不为难你了。” 陈默知眯起眼睛,“你又要搞什么鬼?” “我想要你的玩宝斋,把它送给我爸爸好不好?” 陈默知立刻就明白了,原来他们搞这么多,就是想要靠着姜芫东山再起。 可就算姜芫有国手修复技能,又能有多少文物修复?除非…… 他眼神闪了闪,“姜若若,给你爸爸?那你能拿到什么好处?” 姜若若见他有所松动,就得意起来,“我可是他们的宝贝女儿。” “打住,第一你不是亲生的,第二他们还有个儿子,你都把宋叶送到牢里,又凭什么觉得人家不是在利用你?” 姜若若脸上显出迟疑,明显被陈默知反攻略了。 …… 周观尘收到了手下发来的照片。 他一打开就看到陈默知跟女人搂搂抱抱,而那个女人竟然是姜若若。 姜芫这个傻女人,果然给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姜若若差点害她一尸两命,陈默知不知道吗? 周观尘扔了手机,摁着太阳穴闭上了眼睛。 这次他不会管了,省得给她说多管闲事。 可没过一分钟,他又拿起手机。 第175章 互删吧,别来往别打扰 生怕自己反悔,他快速打字“自己看看吧,这就是你信任的男人”发了过去。 他立刻把手机倒扣扔一边,一副不想再管的模样。 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机都没有任何动静。 周观尘皱了皱眉头,拿过来一看差点没气晕过去。 红红的大字显示他跟对方已经不是朋友,他已经被姜芫拉黑了。 周观尘索性直接拨打电话,结果几次都是对方正在通话中。 好,很好,他不管了! …… 姜芫发现棉棉的奶瓶落在车里,她下楼去拿。 拿到奶瓶正要下去,忽然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陈默知。 他跟个女人在一起,不过因为是个死角,她只能看到女人手和衣服一角。 她有点八卦,想看看默知哥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样,就悄悄下车,从另一边绕过去。 她不想惊动他们,只想偷偷看一眼,可还没等靠近,就被陈默知发现了。 他迅速用身体挡住女人,“芫芫,你怎么在这里?” 姜芫有些不好意思,“我下来拿奶瓶。” 说着,她侧头往他身后看了看,“你朋友,不介绍介绍?” 站在陈默知背后的姜若若伸手抓住了男人的腰,很有技巧性的撩拔。 陈默知烦躁得想弄死她,可面上不敢露出半分,只能跟姜芫强装,“一个普通朋友,你先回去吧。” 姜芫明白他的意思,就是不想她知道。 她转身往回走,却想着周观尘给看的视频。 难道这女人是金雀台的女公关,所以陈默知觉得不能见人? 姜芫满腹心事,回到家就坐在沙发上。 苗苗问她,“姐姐,你怎么了?拿个奶瓶还失魂落魄上了?” 姜芫问她,“默知哥有喜欢的人吗?” 苗苗点头,“有呀。” “谁?” “你呀,傻子都能看出陈教授喜欢你,你自己不知道吗?” 姜芫立刻否认,“你别胡说,他那么优秀的人怎么会喜欢我一个离婚带孩子的女人?” 苗苗非常不同意,“姐姐,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好?你长得漂亮个性好又有才华,喜欢你是多自然的一件事呀。” 姜芫还是摇头,“不,我一点都不好,我没个性人沉默,所谓的才华不过是吃饭的技能而已,我甚至都没什么学历文凭,从小到大,父母不喜欢我,丈夫也无视我,公婆一家更是看不起我,我这半生呀,过得太失败了。” 苗苗诧异的看着她,这是她认识的那个姜芫吗? 她一直以为她是最坚强自信的女人,却没想到她内心那么自卑。 但联系她的经历就不难想象了,跟她有最亲密关系的人都背叛抛弃了她,姐姐看似坚强,其实内心敏感脆弱,是个极度缺爱的人。 门外,陈默知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面上显出了痛苦面具,手也攥得紧紧的。 他心疼姜芫,也更加明白,这样的姜芫要相信一个人有多难,可一旦背叛了她,她也会离开得很决绝。 就像她对周观尘! 他更加不敢坦白了。 就看她今天对姜志明夫妇的态度,那是又恨又痛。 要是给她知道自己和姜若若搞在一起,一定不会原谅。 想到这里,他推开门。 姜芫和何苗都看过去,陈默知很自然地坐在姜芫身边,把手里的档案袋放在桌上。 “一个同事过来送文件。” 姜芫见他在掩饰,也就不去挖人隐私,她把刚切好的水果递过去,“吃西瓜。” 陈默知说了声谢谢,姜芫脸上的笑容忽然凝住-- 她又闻到了那股香水味,难道刚才那个女人是姜若若? 姜芫马上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大牌香水用的人很多,又不是姜若茹一个人专用的,再说了默知哥没有任何理由能跟姜若若搞在一起。 陈默知待了一会儿就匆匆走了,姜芫抱棉棉去哄睡,看手机时发现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她打开一看,顿时眯起眼睛。 那是在玩宝斋,陈默知跟一个女人在一起,还是在她的工作室里。 照片有好几张,女人没露脸,但能看出来跟陈默知很亲密。 应该是刚才那女人吧,看着鞋子很像。 姜芫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但对于发邮件的人却满是厌恶。 她开始没打算理会,但邮件接二连三发来,让人不胜其烦。 姜芫忍不了了,拿起手机拨打了周观尘的电话号码。 虽然她把他删掉了,可那个号码就像长在脑子里。 周观尘正在看文件,听到手机响懒洋洋地拿起来,当看到是姜芫的号码后,他整个人紧绷起来。 这女人,竟然会主动给他电话! 周观尘第一反应是不接。 可拿着手机的手指却不受控制地点了一下,他看着联上的通话,告诉自己不是想接,而是误触了。 “喂”他声音高冷,可还没等放狠话,就听到姜芫说:“周观尘,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聊?” 周观尘:……我怎么了? “周观尘,你根本不了解陈默知,也不知道他对我意味着什么,更不明白我们是一种怎样的情谊,他配得上这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称赞,所以你不要再发这些恶心的东西诋毁他。” 周观尘觉得这话极其地刺耳难听,可又莫名熟悉。 好像他也说过一样。 不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又做了什么? 难道他派去监视陈默知的人被姜芫发现了? 他有点心虚,只能用嘴硬来掩盖,“姜芫,你想要主动给我打电话就明说,不用找这些低劣可笑的借口。” 姜芫都给他气笑了,“找人跟踪陈默知拍照片不低劣可笑?周观尘,你做这些我会以为你有绿帽癖,对我余情未了。” 周观尘也笑了,“姜芫,你太高看自己了,这世上的女人死光了,我会再对一个背叛我的女人余情未了。” “那你为什么频繁出现在我生活里?” “你说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因为羊皮卷?对你好是有所图,是你自作多情!” “既然这样,互删吧,别来往别打扰。” “好,很好,很好。” 周观尘连说几个好,重重地挂了电话。 还不解气,他来回踱步,最后一脚踢在办公桌上。 那么厚重的实木桌子,顿时裂开了一道缝。 盛怀推门看到这情况,吓得没敢进来。 “你这发什么邪火?” “没事儿”周观尘吐出一口气,“被一只听不懂人话的野猫给气到了。” 盛怀挑眉,“幸好听不懂,能听懂那是猫妖,估计要给你暖床--这个给你。” 看着他放在桌上的档案袋,周观尘拿起来翻看,“这是什么?” “你跟棉棉的亲子鉴定结果。” 第176章 跟他借药救女儿 听到是这个,周观尘又扔回桌上。 盛怀不解,“不看?” “你看了吗?” “没看,拿到就给你送来了,算是补上你的生日礼物。” 周观尘冷笑,这算什么生日礼物,他不看也知道结果。 把档案袋塞到抽屉里,他拿出烟递给盛怀,“来一根?” 盛怀眼巴巴看着抽屉的方向,“你真不看?” “等我想看的时候再看。” 盛怀其实能猜到他的想法,说白了就怕希望落空,因为这孩子不是他的的机率是99%,那微弱的百分之一没了可就什么希望都没了。 点了根烟,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药,“对了,这个给你。” “什么?” “最近一种新型流感病毒肆虐,老人小孩儿感染了会很麻烦,搞不好会致命。这种药是实验室研发的新产品,有很好的治疗作用,可惜太少了,我这里也只有一盒,给骏骏。” 周观尘说了声谢谢,装了起来。 盛怀又说:“季如冰那货对姜芫的孩子真上心,跟我要了给棉棉,我没给。” 提到姜芫,周观尘脸色沉了沉,没有接话。 其实盛怀也有试探的意思,如果他也坚持,那么他就去想想办法,但他提都没提就算了。 …… 姜芫被周观尘挂断电话后,心里也是窝着一团火。 从回到亰北后,他频繁的出现在她生活里,搞得她心烦意乱。 希望这次说开之后,他能收敛点。 刚想到这里,她邮箱又响了,又是那个匿名号发来的邮件。 周观尘,你这个小人! 姜芫本想在打电话过去质问,忽然发现这次邮件的照片有点不对。 这个角度,像是自拍的。 她拿着手机比量了下,还真是自拍。 再把照片放大细看,她不由皱起眉头。 她看的这是一个女人脖子的特写,上面又个明显的咬痕,但她注意的不是咬痕,而是锁骨上一颗米粒大的黑痣。 姜若若就在这个位置有颗痣,再联想到那阵香水味-- 姜芫坐不住了。 她不在乎陈默知跟什么人在一起,但这个人不能是姜若若。 她跟秀姨说了声,就开车去了玩宝斋。 见到她,文叔有些慌张,“姜芫,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落了点东西在这里,过来拿。默知哥不在吗?” “东家没来过。” 没来?那女人和他拍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姜芫快步上楼,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兼工作间。 房子里空空荡荡,她所有的东西都是按照原位摆放,并没有给人动过的痕迹。 难道那些照片是ai合成的? 姜芫捏捏额头,都是给周观尘误导了,让她疑神疑鬼。 她正准备走,忽然嗅到了一丝熟悉的甜香。 …… 姜芫修补的蒜头瓶往万宝斋一摆,成了她的活招牌。 这几天来玩宝斋找她修复的人络绎不绝,但姜芫一个都没接。 主要原因是叶馆长说南海的沉船打捞出一批瓷器,可能需要她,这种时候国家利益肯定是第一位的,姜芫就算一分钱不赚,也要奔赴一线。 但棉棉是个难题。 把她放在亰北姜芫不放心,要带去南海又不太行,那里的条件肯定不算好,孩子这么小跟着奔波她不忍心。 更关键的是最近流干肆虐,姜芫都不敢带她下去遛弯了,生怕被传染。 就连大人来家都需要换衣服消毒才能去抱她,恨不得家里是真空。 但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棉棉晚上忽然发热,一下飙到40度,眼珠子都烧红了,还有点抽风。 姜芫都要吓死了,家里几个女人都不顶用,她去拍陈默知的门。 但是没有人回应,她打电话也没接。 晚上11点多,估计还在外面应酬。 姜芫也不敢再等,跟何苗秀姨一起去了医院。 最近感冒的人很多,棉棉这种情况要去发热门诊,虽然是大晚上,可还是有不少病患。 听到起起伏伏的咳嗽声,姜芫的心就揪起,棉棉本就体弱,要是再等下去怕烧坏了脑子。 姜芫想了又想,能认识的医疗系统的人就盛怀了,但他是周观尘的朋友。 眼下也顾不上那么多,姜芫没他电话,去他科室问护士没问出来,就只好找季如冰。 季如冰的电话姜芫也删了,但好在百岁宴那天苗苗存了,姜芫赶紧打过去。 好在,那么不靠谱的季如冰靠谱了一次,很快就接了,听姜芫说明意思,他立刻说他联系盛怀,让她在急诊等着。 盛怀就住在医院附近,没用一刻钟就赶来,把姜芫带到了vip病房。 即便这样,棉棉还是不退烧,浑身通红像个煮熟的虾子,人也昏昏沉沉偶尔哭两声。 姜芫的心都要碎了,作为一个妈妈,无论她多强大,遇到这种也会手足无措。 盛怀一直陪着,跟主治医生商量了后,他跟姜芫说了特效药的事儿。 “观尘那里有一盒,要不问问他还没有,要是有先给棉棉吃。” 姜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给周观尘打电话。 此时的周观尘正给吕宋打电话,依然没联系上。 吕宋是在五天前在伊兰失联,到现在都还没找到。 周观尘少有的紧张,吕宋是他的兄弟,为了帮他才抛下自由生活甘愿来亰北当牛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对不起他。 实在不行,他得亲自去找人了。 手机响起时他没什么心情,随便看了眼,发现竟然是姜芫。 他手指收紧,差点接起来。 但想到那天接起来的结果,他发了狠。 不是说不见面不联系吗?她打什么电话。 难道又跟上次一样,打电话来骂他? 他不会再给她羞辱自己的机会。 周观尘伸手挂断,可没一会儿,姜芫又打过来。 他再挂断她再打,如此拉扯了几次。 周观尘心想,如果她再打过来,他就接。 果然不久手机又响了,他看都没看就接了。 “说。” “说什么说?你为什么挂姜芫的电话?” 听到盛怀的声音,周观尘愣了愣,“怎么是你?” “先别说废话,姜芫的女儿生病了,那个药你还有吗?有的话先给姜芫的孩子吃,后面我们再想办法。” 周观尘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药在我这里,我马上送到医院去。” 第177章 抱歉,这药不能给你 姜芫没想到周观尘能这么痛快的答应,本来打电话他不接的时候,她都要绝望了。 她一个劲儿感激盛怀,对方却摆手,“要谢就谢周观尘。” 姜芫当然也会感谢,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的狭隘,那天不该说的那么决绝。 在等周观尘来的过程中,护士也给棉棉物理降温,也有服药,但是效果不明显,甚至小孩儿还出现了呼吸困难的现象。 姜芫只能祈祷周观尘快点来,事实上他来得确实也快,不到15分钟就到了医院。 她忙迎上去,要张嘴的时候鼻子一酸,哽咽了。 还是盛怀先问了,“药带来了吗?” “带来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盒,就要递过去。 姜芫看着小小的药盒,似乎看到了希望。 她伸手要接,周观尘却越过她,递向盛怀。 这小心眼儿的男人! 不对,小心眼就不会给药,姜芫顾不上别的,只要棉棉能有救,让她给周观尘跪下都行。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他一看是照顾骏骏的保姆打来的,忙接起来。 “周先生,您快来医院,骏骏发烧到40度,还抽搐口吐白沫,医生说需要那个特效药。” 周观尘递药的手往后一缩,握住了药盒。 姜芫眼瞳睁大,“怎么了?” “骏骏也在抢救,需要这个药。” 姜芫的心一下落到谷底。 自己儿子和别人的女儿,他当然要救自己的儿子。 不,不对,骏骏不是他的儿子,可棉棉却是他的女儿,他得救她! 姜芫不是圣母,她现在只想救自己的棉棉。 紧紧拉住周观尘的手,她苦苦哀求,“我求求你把药给我吧,棉棉还小抵抗力差,骏骏再稍微等等,我们一起想办法,我找……” 她有行阳印,用过一次后就有人帮她进入比赛还给她安排了保镖,她想这种药那些大人物手里一定有。 只不过这个需要时间,要一层层地往上报,等拿来会晚一些。 盛怀也觉得可行,“我马上去联系人,看看谁手里还有,只要这盒药……要不让医生看看,哪个孩子先需要。” 姜芫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他是周观尘的好兄弟,可他却从医生的角度给了姜芫最大的公平。 她不由用祈求的目光看向周观尘,“我求求你……” “阿尘,你赶紧去救救骏骏呀,他快不行了!” 白抒情凄厉的喊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周观尘不由寻声看过去,发现白抒情走过来。 男人眼瞳一缩,“你怎么来了?” “是我带抒情来的,孩子生病,她这个当妈的当然要看着。不管以前发生什么,抒情现在都忘记了,你就别追究了。” 说话的是周观尘的父亲周岳,他一贯的老好人。 白抒情扑上去握住了他的手,“阿尘,医生说需要给骏骏特效药,你赶紧去呀,再晚就来不及了。” 周岳也说:“你爷爷也知道这事了,要不是他的那个早吃了,就拿出来给骏骏,你赶紧的。” 周观尘不由看向了姜芫,盛怀懂他的意思,就说道:“周叔叔,姜芫的孩子也挺危险的,我们商量让医生看一下,谁严重先给谁吃。” 周岳为难看向姜芫,“芫芫呀,不是叔叔狠心,可药只有一盒,我们也没办法呀。这样吧,你再等一下,我联系联系人脉,看看能不能帮你家孩子找一盒?” 姜芫能理解他,在他眼里骏骏是周家长孙,而棉棉不过是他前儿媳妇出轨的证据,是周家的耻辱。 可要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反过来的,骏骏根本不是周观尘的儿子,棉棉才是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马上给姜芫否定了。 如果她喊出骏骏的身份,那么周家人肯定要做亲子鉴定,那又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弄好的,到时候两个孩子都耽误了。 眼下的办法只有只有跟他偷偷坦白棉棉的身世,她不信亲生女儿也比不过白抒情的私生子。 她不由看向他,“周观尘,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周观尘从她的眼神里感觉到了威胁。 她是想要说出骏骏的身世? 不,不能让她说,起码现在不是时候。 就在他要拒绝之际,白抒情忽然扑通一声,给周观尘跪下了。 “阿尘,我知道我以前对骏骏不好,但我那是真病了呀,不管怎么样骏骏都是周家的孩子,他身体一直不好,普通的病症在他身上就是一座大山,求求你看在他从小吃苦的份上救救他,不要放弃他!” 说完,她就要给他磕头。 周观尘把人拉起来,然后对姜芫说了声抱歉,转身就要离开。 姜芫双腿一软,扑通坐在了地上。 他还是为了白抒情推开了她,甚至连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看着男人的背影,姜芫双手紧紧抠着地砖,怒吼:“周观尘,你这么做会后悔的,棉棉她永远不会原谅你!” 周观尘眼瞳一缩,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加快了脚步。 白抒情则回头看着姜芫,她唇角轻扯,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虽然很快换了同情,但姜芫还是看到了鳄鱼的眼泪。 这个毒妇,她果然没有失忆! 盛怀伸手,想要把姜芫拉起来,她却先一步撑着地爬起来。 她眼睛充血,却没有哭,眼下也不是哭、怨的时候。 她找出图南的电话,“南哥,帮我个忙。” 图南听后也很紧张,“好,我立刻去联系,但估计需要点时间。” “嗯,希望越快越好。” 盛怀也没再说别的,他也打了几个电话出去。 打完后,他就陪着她静静等。 姜芫对他说:“您要是有事就离开吧。” 盛怀确实应该去骏骏那边看看,他跟周观尘是朋友,两家是世交,于情于理都该过去看看。 可周家那么多人围绕着,而姜芫这里…… 他看了看在棉棉病床边垂泪的秀姨和一脸无措的苗苗,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他问她:“孩子爸爸呢?他怎么没来?” 姜芫被问的一愣,随后才想起孩子爸爸是陈默知,只得说:“他有事……” “上次孩子生病也是你一个人带她来的,这次孩子这么危急,他竟然还有事。姜芫,有些事不是你一个人扛就能扛起来的,你得说呀。” 姜芫苦笑,她要怎么说?陈默知又不是孩子的亲爹。 她的亲爹眼里只有白月光和她生的孩子,哪里有她们母女的位置? 第178章 如果孩子不是陈默知的呢? 吸吸鼻子,姜芫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盛怀刚才还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了,可看姜芫这态度,觉得说了也白说。 这姑娘真是个恋爱脑,以前对周观尘死心塌地,现在对陈默知也是这样。 姜芫哪里有这些心思,她不停的看着手机,生怕因为没信号没电这些事影响了通讯,又怕错过任何一条信息。 这时候,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停到她面前。 姜芫还以为是图南,可发现是季如冰后,眼里的失望都掩饰不住。 季如冰本想调侃两句,可又想到正事,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盒递过去。 “芫芫姐,给。” 姜芫一脸迟疑,“这是?” “特效药呀,你不是在找吗?赶紧给孩子服用呀。” 姜芫从悲转喜,都顾不上说感谢的话,赶紧给医生。 盛怀看着那药盒,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棉棉服药半小时后烧就退下来,呼吸也没那么粗重了,但还需要继续服药观察。 姜芫一颗心总算放下来,她这才想起身边的季如冰。 站起来想要给他鞠躬,身体却一晃,差点晕倒。 季如冰把人抱住,女人身上好闻的香气盖过了医院的消毒水味,软软的触感更是让他心头一颤,是从身体到心的悸动。 姜芫很快站好,说了声对不起。 季如冰很担心,“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太劳累了,赶紧去休息下。” 苗苗忙说:“姐姐生产的时候大出血亏了身体,一直没补过来,经常会体虚眩晕。” 季如冰心尖儿一抽,掠过丝丝心疼,同时又生气,“陈默知呢?出这么大的事他滚哪儿去了?老婆孩子都照顾不好,我看他还是退位让贤吧。” 姜芫当玩笑听,“先别说这个,我得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拿来药,棉棉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季如冰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别客气,我可是孩子的干爹,我不管她谁管她?” 这时候,图南也满头大汗地赶来,手里也拿着一盒药。 “没耽误吧?” “已经从别的地方找到了,图南哥这盒药我们用不着了……” “能给我吗?”季如冰道。 在姜芫清澈的目光下,一向说谎张嘴就来的人也感觉到羞愧,“那个,我也是问有孩子的人家要的,现在…” “应该的,那你赶紧把药还给人家。” 季如冰也没废话,拿着药就离开了。 盛怀也找借口离开,病房里只剩下姜芫他们。 秀姨感叹,“这个季小爷看着不像个好人,没想到还挺靠谱。还有盛医生,也是个好人,只有那个周……简直不是人。” 何苗附和,“就是,什么人渣,我呸,他根本不配做棉棉的爸……” 姜芫赶紧捂住她的嘴,“棉棉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人家当然要救自己的儿子,好在棉棉福气大。” 算起来,季如冰不是第一次救她。 他们以前有矛盾,她骂过他,也打过他耳光,但她被人撞的时候,是他开车把撞她的车挡下来。 后来她生了棉棉,他又去搞灯光秀,这人是肆意妄为了些,但本性不坏,不是率真。 姜芫这次对季如冰彻底改观了,又重新把他的号码存上,微信也加了回来。 此时的季如冰却顾不上,他气喘吁吁跑到另一边,把药盒递给了周观尘。 “棉棉那边已经退烧了,可见这药是真的管用,你也赶紧给骏骏用吧。” 周观尘点点头,刚要走又听到季如冰说:“你把药先让给她真的不准备说?我看她挺恨你。” “恨吧,她恨我的够多了,不差这一点。”说完,就去偷偷跟医生交代。 就在刚才,他用普通的退烧药替换了特效药,也因此,骏骏被下了病危通知书。 签字的时候,他的手都是抖的,如果因此骏骏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估计只能去哥哥和妈妈的坟前自杀谢罪了。 好在季如冰拿回了药。 季如冰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是观尘把药给了姜芫,对不对?” 盛怀出现在季如冰身后,把他吓了一跳。 “你小子走路怎么没声儿,吓死我了。 “是你心里有鬼,拿着人家的东西当英雄。” 季如冰轻哼,“是他不让说,别扭得很。” 盛怀手摸着下巴,“我倒是能明白他的意思,刚才那种局面,他要真把药给了姜芫,那才是害了她,骏骏的所有闪失都会强加她头上,她就成了周家的罪人。” 季如冰也是明白的,“唉,可要是不求她女儿可能就……陈默知这狗东西,孩子出这么大的事他都不露面,真是人渣。” 盛怀又摸下巴,“我看姜芫似乎也没什么怨尤。” “傻子,恋爱脑呗。” 盛怀却觉得不像。 要是孩子根本不是人家陈默知的呢?姜芫当然不会有任何怨恨人家的理由。 再结合她冲周观尘喊出那声“你会后悔的”怎么看怎么像。 不过鉴定都做了,结果就在周观尘那儿,他只要看看就能明白。 想到这里,他颇有一种看透红尘男女的超凡脱俗之感,又摸下巴,就差有把白胡子给他捋了。 季如冰在他屁股蛋儿上来了一脚,“装什么呢老登,赶紧跟我说说你发现了什么华点。” 盛怀捂着腚瞪他,“粗俗!” “盛怀,你丫腰子不想要了。” 盛怀赶紧搂住他脖子,“想不想看戏?” 季如冰挑眉,“谁的戏?” “当然是老周的,这两年也就他耍猴儿了。” “就你最坏!怎么看?不用我买票吧?” “不用,你勤着点来医院就行了,估计有好戏。” …… 陈默知是快天亮的时候才来的医院,此时棉棉已经退烧,安稳地睡过去。 他满脸愧疚,“芫芫,对不起,我手机没电……” “没事的,棉棉很好,你不用担心。” 姜芫越是宽慰,他心里越难受。 “你带秀姨回去休息吧,我来守着棉棉。” 姜芫拒绝了,“你带秀姨和苗苗回去,我自己来就好。” 陈默知当然不肯走,最后的结果是秀姨和苗苗回去。 姜芫下去送秀姨,顺便从车里拿了吸奶器和换洗的衣服。 累了一宿,她晕乎乎地走到电梯门前,低头走进去。 电梯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个人目光幽幽,在看着她。 第179章 你不救棉棉,会后悔的 姜芫也没想到会遇到周观尘。 昨晚他的冷酷拒绝犹在眼前,姜芫自觉已经跟他无话可说,就站在一边低着头。 男人也没说话,他低头看手机,没看姜芫一眼。 电梯上升的速度很快,但姜芫觉得跟他待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煎熬,希望快点再快点。 终于,电梯到了楼层,她率先走出去。 因为体虚劳累,她一走快就供血不足,眼前一阵发黑。 就在她摇摇欲坠时,忽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扶了她一下,但很快拿开,快得她都以为是幻觉。 姜芫也不管真假,快走几步跟他拉开了距离。 周观尘看着落在掌心里的发圈儿,眸子沉了沉,抬手就扔到垃圾桶里。 回到病房姜芫才发现发圈儿不见了,她也没在意,去洗澡换了衣服,又吃了点东西。 刚想要休息,棉棉醒了,小家伙哼哼唧唧地往她怀里拱,又饿又委屈。 姜芫的心都融化了,陈默知知道她要喂奶,就找借口出去。 护士走过来,推门要进去。 陈默知拦了一下,“别进去,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要进去给孩子量体温检查,你是孩子爸爸吧,那你也进来,正好有些事我要交代一下。” 陈默知还是拦着,“等一下吧,在里面喂奶。” 护士不以为意,“喂奶怎么了?我是女人你是孩子他爸,没事的。” 眼见护士推门进去,陈默知还站在那儿没动。 不远处,周观尘和盛怀都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盛怀越发觉得有问题,他点周观尘,“孩子都生了,怎么陈默知还跟姜芫一副见外的样子。” 周观尘拢着眉头走开,一句话都没说。 盛怀追上去,“你看了亲子鉴定没有?万一棉棉是你的孩子呢?” 他终于站定,盛怀差点撞他身上。 周观尘扭头看着他,“你很闲吗?那要不要让我跟盛伯母说一声,让你回家继承家业?” 盛怀家跟别人不一样,现在盛家是他母亲和姐姐当家,经营颇具规模的医药公司,而他爸爸和他一个院长一个医生,倒也算是珠联璧合。 不过一年前他妈妈做了乳腺癌手术就精力大不如从前,盛姐姐就想让他回家帮忙,可盛怀志不在此,一直不肯答应。 所以周观尘一说他赶紧投降,“一个医生有多忙需要我告诉你吗?我这是牺牲自己的时间防止你走弯路。赶紧回家看看吧,你别忘了昨天姜芫那句话。” “什么?”当时他心乱如麻,只想怎么做到两全,根本就没听到。 “姜芫说,你不救棉棉,会后悔的。” 周观尘眉头微动。 盛怀问:“电视剧里都这么演,大概率孩子是你的,你不救你就后悔。” 周观尘的嘴永远都是最硬的,“那是你不了解姜芫,她总是会这样蛊惑人心。” “是不是蛊惑人心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观尘,这样逃避问题,可不像你。” 周观尘不由看向棉棉病房的方向,陈默知还在门口没进去。 他又想到上次那么多人,棉棉非要他抱的场景,心思一点点掀动。 真的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吗? …… 棉棉的情况稳定,虽然还有点蔫巴,但又咧开嘴笑,甜甜暖暖的像个小太阳。 护士见她好看故意逗弄,她看看姜芫又看看棉棉,“女儿跟妈妈像,跟爸爸不太像。” 姜芫只是笑,在心里感激棉棉像她。 要是跟骏骏那样像周观尘,那么…… 等等,姜芫忽然觉得有不对的地方。 既然骏骏不是周观尘的儿子,那么他爸爸是谁?不该是跟周观尘长得很像的男人吧? 白抒情也搞菀菀类卿那一套? 可她当时的境遇,怎么能找到? 眼前身在局中,一直没想到这些,现在一想姜芫觉得脑子都炸了。 算了,关她什么事,是不是他的他都当成宝贝,那希望他以后就算知道棉棉的身世也只爱骏骏,不要跟她抢。 护士离开后,陈默知进来,伸手摸了摸棉棉的额头,再次说了对不起。 姜芫忙说:“默知哥,你不用管那些闲言碎语,你本来就该有自己的生活,是我一直拖累你。” 陈默知更愧疚了,“芫芫,昨晚我……” “你有你的隐私,作为朋友,我更应该尊重你。默知哥,在这世上,秀姨苗苗棉棉还有你是我最亲最近的人,如果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算什么亲人?” 陈默知给她一番话说得眼窝发热,他一把抱住她,“芫芫,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背刺你。” 姜芫的手抬起,但迟疑了一下,没有推开他。 两个人正抱着,忽然门被推开,一男一女走进来。 姜芫忙放开手,有些不悦的看过去。 当她看清来人是姜志明和姜若若后,整个人都像是炸毛的猫,开启战斗模式。 “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怕吓着棉棉,她压低了声音。 陈默知也站起来,把她们母女挡在身后。 姜志明手里拎着玩具和补品,一脸笑容,好像上次的尴尬完全不存在,“芫芫,我听说孩子病了就过来看看,我知道你不耐烦看到你妈妈,就没带她过来。” 姜芫冷笑出声。 他是不是以为他不跟宋叶那样大吼大叫对她荡妇羞辱就算是好人,能被她原谅? 他忘记他是怎么逼迫她的了? 说起来,姜志明的恶更甚于宋叶。 更别说还有那个一直害她的姜若若。 姜若若这次很安静,她穿了一条白色长裤,上衣是浅浅的蓝色,打扮的松弛又知性,长长的波浪卷发也拉直剪短了,披散在肩膀上。 只是她个子不够高挑,穿这种大轮廓的衣服显得有点拖沓。 姜芫皱起眉头,她觉得姜若若这身装扮有点眼熟,很像她的日常穿搭。 她这是在模仿她? 第180章 他用颤抖的手打开档案袋 意识到这点,姜芫更觉得膈应。 而且从进门开始,她的目光一直在陈默知身上。 姜芫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想要捕捉她身上的气味。 可不知道是医院的味道太重还是姜若若为了搭配这一身换了香水,并没有以前那种浓烈的香气。 姜芫这才发现自己的思绪有些偏了,都是周观尘,把她给带偏了。 她忙收摄心神,对姜志明说:“孩子生病不能被打扰,请你们出去,以后也不要来纠缠。” 这次,姜志明很是能听懂人话,“好好,那等以后我再来看我外孙女。对了,这里有些补品,你可要好好补补,都瘦了,别为了带孩子把自己累垮了。” 姜芫为了棉棉忍着没发作,看着那对伥鬼父女出去。 等门关上,她不由抱怨,“他们怎么知道棉棉住院的?” 陈默知眼底闪过一丝心虚,沉默不语。 不久后,他的手机就频频响起微信提示音。 陈默知起初看了眼后就扔在一边,可随着密集的震动,他不得不拿起来。 姜芫见他心神不定的,就问道:“有事?” “嗯,芫芫,我出去下。” 姜芫点头,“你去忙吧。” 陈默知惭愧地看了她一眼,姜芫却只冲他笑。 这个笑像是刀子扎到他心里,他差点没忍住说出实话。 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当个自私卑鄙的懦夫。 打开门后,姜若若就站在门口。 陈默知顿时目露寒光,拉着她就去了安全楼梯那儿。 “你疯了?在这里等我。” 姜若若一脸的不在乎,“那有什么,你未娶我未嫁。” 说完,又捋着头发给他看,“看到我换新发型了吗?连风格都换了,漂亮吗?” 陈默知这才注意到她。 冷哼一声,他淡淡道:“东施效颦。” 要是以前,别说模仿她,就算撞衫她都会气死,可现在的姜若若像是换了一个人,根本不在意,反而吃吃地笑。 “我觉得这样你可能更有感觉。”姜若若虽然脸上在笑,心里却吐槽。 她觉得陈默知是有什么毛病,那天在金雀台她脱光了骑在他身上,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后面她也勾引过他好几次,依然是没什么动静。 她只能模仿姜芫,希望他能找到另类的刺激。 陈默知淡淡地笑,“你不用整这一套,你穿什么衣服做什么发型还是你自己,想让我满意,不如给我点想要的东西。” 姜若若眼神逐渐不耐…… 看着站在阴暗角落里的男女,周观尘想都没想转身就走。 妈的,竟然又给他碰上了。 姜芫是个白痴吗?孩子生病陈默知一夜不来,来了竟然在医院里就跟姜若若勾勾搭搭。 要是以前,他一定冲出去狠狠给陈默知两拳教训教训他。 可现在,他说得再多她也不信,那女人魔怔了。 忽然,他嘴上的香烟一颤,想到了什么。 要是姜芫根本跟陈默知不是情侣关系呢? 他是她的挡箭牌,是她离婚的理由,当初自己不也是因为知道她怀了陈默知的孩子才觉得屈辱,答应离婚的吗? 想到这些,他有点激动,连烟灰落在手背上都没有察觉。 他没有再回病房,而是直接下楼去了停车场开车回公司。 一路之上心越来越紧张,恨不得车子飞起来。 秘书看到他一路飞奔,不由惊讶地问:“总裁您这是有什么急事吗?” 他把门一关,“不准人来打扰我。” 打开抽屉拿出那个档案袋,他伸手就要拆开。 可就在那一瞬,他的手还是一颤-- 那万一不是呢? 他岂不是又白激动了? 片刻之后,他为自己的犹豫感到羞耻。 就算不是,也就是现在这样,但万一是,那么如果他一直稀里糊涂的,就是最大的损失。 想到这里,他没有再犹豫,拿出了那一张薄薄的纸。 …… 秀姨炖了蹄花黄豆汤,让何苗给姜芫送到医院。 何苗就抱着棉棉逗弄,一边跟姜芫闲话。 “姐,你昨晚是不是想要告诉姓周的真相?” 姜芫点头,“我慌了,当时只能想出那种办法,可现在冷静下想想,幸亏没说。” “我也想了,他是不会信的。陈教授生日那天盛医生拿走了棉棉的头发,肯定早做了亲子鉴定,可我们早就偷偷替换成了我的头发,他只能得出非亲子的结论,当时你要是说了,他也会说你为了救棉棉撒谎。” 姜芫自嘲地勾起唇角,“就算我们没换他知道棉棉是他亲生的,结果也不会变的,他爱白抒情的孩子胜于一切,又怎么会把棉棉放在眼里?” 何苗低头亲了棉棉一口,“所以说,是我们棉棉小宝宝吉人天相。” 姜芫也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不管是对疾病,还是周观尘。 …… 周观尘看着检测报告,无声地抽了抽嘴角。 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让他觉得姜芫的孩子是他的? 一次次希望又一次次失望,他就像个小丑一样。 狠狠撕碎鉴定报告,他发誓,以后姜芫和她的孩子都跟他一点关系没有。 至于那盒药,就当对她以前的弥补,以后恩怨两清,再也不来往。 周观尘心情极差,正抽烟消化,盛怀又来雪上加霜。 他的声音透着兴奋,“结果怎么样?” 周观尘都没给他一点想象的空间,直接说不是。 “不是?你没看错?” 他冷笑,“我大概不认字?” 盛怀还是纳闷,“怎么会不是?难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我亲自从孩子头上摸下的头发,又亲自扯了你的,鉴定也是可靠的人做的,甚至都没写名字……” “算了,以后不要再提了。”周观尘的声音闷闷的,能听出失落。 盛怀还是不太相信。 他是个精神科医生,擅长催眠和心理侧写,自觉比一般人看透很多事,可怎么就看错了呢? 不过他也不好再挖周观尘的痛点,就安慰了两句。 周观尘说:“对了,我要出去两天,你帮我好好照顾骏骏。” “这个时候?”盛怀不理解,最近亰北不太平,大小事一件连着一件,万宝斋更是。 他这个时候离开,不是给周观垚在钻空子吗? “可以不走吗?” “不行,是很重要的事必须去。盛怀,拜托你了。” 盛怀心头一颤,周观尘这话让他想起几年前他离开那次,一样的心惊肉跳。 第181章 你们兄弟争夺我前妻 小孩的病来得快去的也快,那晚那么惊险,可到了第二天晚上,棉棉看起来跟平常没什么区别,能吃能喝能玩儿,自己拿着手摇铃啃得到处事口水 苗苗给她拿走,她还不让,嗷嗷叫着跟个小老虎一样。 她只好塞回去。 姜芫可不惯她这些臭毛病,拿走放一边。 棉棉先是一愣,随后拍着小手发脾气,呜呜的,像是要她拿回来。 姜芫不给她就哭。 苗苗又要妥协,“姐姐,孩子病刚好,别惹她了。” 姜芫狠狠戳了她额头,“你跟秀姨一样惯着她,生病也不能没有原则。” 苗苗嘿嘿笑,“跟着什么家长学什么样,棉棉跟着你不会长歪的,是不是呀,小棉棉,可不许哭。” 棉棉似乎知道有人给她撑腰,哭得更大声,一开始还是干打雷不下雨,后面大颗大颗的泪珠子流下来,把长睫毛浸湿成一缕一缕。 季如冰一进来就看到这样的场面,忙放下东西去抱,姜芫想要阻止已经晚了。 他哪里会抱什么孩子,不过是两只手插住腋下把孩子举着,怎么看都吓人。 姜芫伸手要去接,可棉棉却停止了哭泣,看着季如冰咧开嘴。 季如冰都惊呆了! 他试探着举了棉棉一下,她肉呼呼的小短腿一蹬,肉呼呼的小身体往上蹿,明显的很激动。 季如冰又举了下,这次更高点。 棉棉激动的手舞足蹈,还笑出声。 季如冰从试探到娴熟,跟棉棉玩起举高高。 姜芫和棉棉都紧张得不行,张开手臂护在左右,生怕季如冰失手把人摔了。 季如冰是小孩子性情,上次棉棉只让周观尘抱他就很不爽,明明自己是她干爹,她在月子里就送她一场灯光秀的人,周观尘那棺材脸有啥好的,看了都把宝宝吓得做噩梦。 其实这种游戏棉棉不是第一次玩儿,不过以前都是在床上,姜芫也是坐着举起她。 她体能不行,举个三四次就累得抬不起胳膊,秀姨和苗苗又不敢,这次棉棉可逮到了傻大个儿,玩了个痛快。 季如冰总算还知道分寸,一会儿就把棉棉放下,姜芫赶紧摸她额头轻拍她。 小家伙也累了,安静的靠在姜芫怀里,一会儿就睡了。 季如冰感觉到神奇。 “这就睡了?” 姜芫放轻了声音,“可能还会醒。” “真厉害,比我家狗还……咳咳,小姑娘长大去当运动员吧,一身的运动细胞。” 姜芫可没想那么远,只要棉棉能开心快乐她就满足了。 季如冰往屋里看了一圈儿,“怎么陈默知又不在?” “上班。” “切,我没当过大学教授也上过大学啊,早特么的放暑假了。” 苗苗怼他,“大学教授跟大学生可不一样,就算放假他们还有研讨会、讲座、活动。” 季如冰白了她一眼,“小丫头片子,就你懂得多,再多嘴就把你卖了。” 苗苗现在不怕他了,冲他翻了个白眼儿。 季如冰也没再闹下去,提出要走。 姜芫把孩子放下,送他出去。 在走廊里,他们遇到了周观尘。 “老周。”季如冰很兴奋,乐呵呵的喊了一声。 周观尘停下脚步,淡淡睨着他发红的脸,目光从姜芫脸上流连而过。 季如冰想炫耀,“我刚才抱着棉棉玩了,还拍了照片和视频,想不想看?” “不想。” 被冷酷拒绝,姜芫都觉得尴尬,季如冰兴致丝毫不减,拿着手机怼到周观尘面前。 他放的是视频,视频里他举着棉棉,姜芫就在他身边,微微仰头一脸紧张,但能看出她是很开心的,面孔都在发着微微的光。 他的心口忽然堵得不行。 看着他扭头就走,季如冰大喊:“你还没看完呢?后面还有一个更好玩儿。” “跟我来,有话跟你说。” 季如冰不太想去,“什么事呀芫芫姐又不是外人,你说就是了。” “她不是外人,那陈默知呢?你现在已经跟他称兄道弟了?那你妈妈知道你们兄弟两个围着一个女人团团转,她作何感想?” 姜芫听到这话,一股怒火从心底涌起。 果然是肮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肮脏的。 她没说话,转身走回病房。 季如冰看着她的身影,眼里也冒出火,“老周,你过了。” “是我过了还是你过了自己明白。如果你们上演兄弟争妻的戏码,还是我的前妻,你妈会疯了。” 季如冰想打死他! 他触及到他心底自己都不敢承认的隐秘区域,恼羞成怒。 看着他掉头走掉,周观尘眯了眯眼睛。 他不由看向姜芫病房的方向,这女人把他身边的兄弟搞得都向着她,是为了报复他吗? …… 两天后,棉棉出院。 姜芫让秀姨带棉棉先下去,自己去办手续。 等办好后,发现有个小男孩正跟棉棉玩耍,等走近了一看竟然是骏骏。 对于这个孩子,姜芫感情复杂。 同情可怜厌恶,还有对他生母的憎恨。 反正别沾边就是了。 她拉过秀姨,“我们走吧。” 骏骏仰头看着她,小嘴儿蠕动。 姜芫发现,他虽然挣脱了白抒情的魔爪,但状态并不是很好,苍白沉默。 野爹就是野爹,再对他怎么好也是有条件的,不会像亲的那么无私吧。 姜芫正要离开,忽然听到一道尖锐的女声,“你要对我儿子做什么?” 怕什么来什么,白抒情虽晚但到,真让人厌烦。 姜芫让秀姨先带棉棉上车,然后挽了挽衬衫的袖子,向前。 白抒情吓得后退半步,“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问我对你儿子做什么吗?我回答什么都没做你肯定不信,那我就对你做点什么。” 白抒情见她真要动手,不由变色,一步步往后退着低吼,“姜芫,你别以为自己成了修复专家就能改变什么,阿尘不会爱你,他心里只有我和我们的儿子!” 姜芫捏了捏拳头,“你们的儿子?你确定吗?” 白抒情愣怔片刻后反驳,“我有什么不确定的,倒是你,你的女儿是谁的呀?” 姜芫冷笑,“白抒情,你是不是假话说多了自己都信?明明这孩子就不是他的,你以为他不知道?” “你少胡说,骏骏就是阿尘的儿子,千真万确。” 姜芫看着她的眼睛,没有一点心虚的迹象,要不是她亲自做了亲子鉴定,也会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这事情好混乱。 难道,白抒情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第182章 禁不住思念之苦 姜芫没跟白抒情再纠缠,就留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白抒情已经风中凌乱。 骏骏不可能不是周观尘的,他对孩子那么好。 可姜芫是什么意思,她甚至说周观尘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她一定在撒谎。 但白抒情也不是百分百确定。 她左右看看,见没什么人注意她,就从包里拿出一个非常小的老年机,然后拨通了一组号码。 那边人很不耐烦,“干什么?不是不让你随便打电话吗?” 白抒情顾不上对方态度恶劣,“我问你,那个小杂种真是周观尘的?” 对方冷笑,“不然呢?” “你们那么多人……谁知道孩子是谁的?” 提起这个,电话那边的人明显带着不甘,“凤柩老东西护得紧,没人碰她。怎么了?周观尘怀疑那孩子不是他的种?” “是姜芫说的。” 对方笑了,“到底不是自己肚皮里出来的,她一诈你就怂了,你要是不放心自己去做个亲子鉴定,不过没必要,周观尘和周家肯定做过几茬儿了。” 白抒情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可姜芫那个笑容太有杀伤力,她总是不放心。 要不偷偷去做个鉴定? 可周观尘出差…… “抒情,你在这里干什么?” 看到周岳,白抒情忙换上一脸乖顺,“叔叔,我带骏骏出来玩儿,不过您放心,保姆带着他,我就是远远看着。” 周岳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你也不用这样小心,人非圣贤谁又能不犯错,更何况你病了。以前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现在……好好调养身体,以后骏骏还是需要你照顾的。” 白抒情乖巧点头,“我会做一个好妈妈的。” 周岳正要离开,白抒情喊了声:“叔叔,您等一下。” 周岳愣住,“怎么了?” 白抒情走到他面前替他抚了抚衣服,“这里弄脏了。” 周岳老脸一红,快步离开。 白抒情看着手里的头发,露出了得意的笑。 周观尘不在,他父亲的也行呀,只要跟骏骏存在亲缘关系,就不怕。 …… 棉棉出院,姜芫去南海的事也提到了日程上。 “南屿壹号”考古活动已经进行了五六年,起初是万宝斋发现的沉船,后来上报国家,到现在已经发掘出几万件古陶瓷器物,是个费时费力的大工程。 姜芫一直纠结棉棉的问题,叶馆长替她解决了大难题。 他给她安排了靠近博物馆的房子,让她带着孩子过去。 于是,姜芫一家老小都又搬去了南屿市。 这里距离夏城不远,气候相似,对棉棉没什么影响,倒是秀姨有点水土不服拉了几天肚子。 等姜芫安顿好家里去工作,已经比别人晚了好几天。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虽然大家知道她有实力,可没实力的能来这里? 但只有她有特权,这让很多人都不服。 不过这行业不怕质疑,就怕没本事,姜芫一到就解决了龙泉窑蟠龙大瓶修复问题,在各地专家组成的六个修复大组里出了名。 更让众人折服的是靠修复古书画出名的她在修复瓷器上也没有短板,无论是龙泉窑、德化窑、磁灶窑、景市窑,她都一样熟悉。 最后,她去了二组,修复构造比较复杂的龙泉窑。 开始几天一切都顺利,但随着万宝斋的团队带来,姜芫就开始觉得别扭。 这次万宝斋带队的是……白抒情。 据说还有周观尘,但要晚点到。 姜芫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竟然还能逆风翻盘甚至更胜一筹。 他们到的当晚,海屿这边举行了个欢迎会,姜芫本想去露露脸就走,却给白抒情缠住了。 她拿着一杯酒,“姜小姐,作为阿尘过去现在的女人,我们是不是该喝一杯?” 姜芫推开她的手,“别以为人多我就会顾及面子,白抒情,我要是你就离着远点,否则凑过来一次我打一次。” 她冷笑,把一张纸塞到姜芫手里。 “这是骏骏跟他爷爷的亲子鉴定结果,存在亲缘关系,我送给你裱起来,一天三遍的看,在胡说八道可别怪我告你污蔑。” 姜芫没想到她真去做鉴定,只是为什么要跟爷爷做? 刚要扔回去,白抒情已经走开,姜芫就当打发时间,低头看了看。 这份报告的数据好熟悉,特别是99%这个数字,不是跟她做的那份一样吗? 难道99%就是亲缘关系,那周观尘跟骏骏岂不是也有? 她心里乱糟糟的往外面走,不小心就跟对面来的人撞一起。 “对不起。” 她说完后没得到回应,不由抬头看过去,顿时一愣-- 竟然是周观尘。 他行色匆匆带着淡淡的疲倦,下巴上还有青色胡茬,好像是长途出差才回来一样。 估计是禁不住思念之苦,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来找白抒情了。 姜芫往后退开半步,并不想跟他有任何交流。 周观尘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青筋绷起的手臂上戴着佛珠和腕表,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去。 姜芫吐出一口气,也加快了脚步。 他们做到了再见是陌路,不招呼,不留恋。 其实,不是不遗憾的,只是有人不喊疼。 姜芫加快脚步,离开了酒店。 在车上的时候,她查了查亲子鉴定的具体数据,什么亲子亲缘等关系,再仔细回想当初的那份报告。 当时她只看到不是亲子就什么都不顾了,根本不懂99是个什么意思,现在看他难道是骏骏的叔叔? 可骏骏也不可能是周观垚的呀,难道周家还有流落在外的儿子? 姜芫头都大了。 她降下车窗,当腥咸的海风吹到脸上的时候,她才清醒了些。 有没有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自嘲地勾起唇,下车时候把鉴定书扔到垃圾桶里。 人都是陌生人,事儿当然也是陌生事儿。 可第二天她在会议室,又见到了陌生人,还真被当作陌生人介绍了。 海屿的负责人姓孙,是位年过花甲的老教授,他不怎么上网也不八卦,根本不知道姜芫和周观尘那点事儿,他热情地给他们介绍-- “姜老师,昨天你走得早,没见过万宝斋的周大少周观尘,认识一下。” 姜芫一愣,对方却已经伸出手,“姜老师,幸会。” 第183章 黑暗里,有个人影靠近 姜芫不由抬头看他的脸,冷漠淡然,唇角微抿,是三年婚姻里最惯常对待她的样子。 这一刻,她都有些想笑,原来她一直和陌生人一个待遇。 姜芫伸出手,跟他指尖碰了碰,坦然大方,“幸会,周大少。” 双方都坐下后,孙教授就让人放了幻灯片,给他们看水下打捞的过程。 “各位,你们看今天打捞的这批瓷器,是不是有点不一样?” 姜芫眯起眼睛,看着造型和花纹明显带有异域风情的瓷器,不由拿起笔,在纸上勾画着。 有人说:“看这花纹应该是西洋货,应该是欧洲的。” 白抒情急于表现自己,就反驳道:“可根据资料这是宋船,而欧洲瓷器是1700多年才有的,也就是我们的清康熙年间,对不上。” 周观尘同意她的看法就点点头,白抒情立刻冲他嫣然一笑。 姜芫这才发现她脖子上有块挺明显的红痕,看来昨晚跟周观尘战况激烈。 看来,失忆把她那种病已经治好了。 不知怎么了,她忽然想起前些日子他跟她说的那句话“我跟白抒情从没有什么,而你跟别人生了孩子”。 是他不想吗?不能罢了。 “姜老师,你有什么看法?” 众人都发表了言论,只有姜芫没说话,孙教授就来征求她的意见。 姜芫抬起头,轻轻拨弄着手里的笔,“考古组和历史学家们怎么说?” 不知是谁发出嗤笑,“都说了还问你干嘛?”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周观尘重重放下水杯,似乎也不满意姜芫的敷衍。 姜芫扫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淡淡道:“修复师决定不了历史,更看不透时光,更何况这只是个图片,我没看到实物不好妄加论断。” “说了等于没说,也就是不知道。” “对呀,还说得那么高大上,说一句不知道不行吗?” 这时,周观尘起身去拿东西,把姜芫的本子给碰到地上。 姜芫皱皱眉头,这么远的距离他都能碰到,故意找碴儿吧。 纸张正好落在孙教授脚边,他捡起来一看,发现姜芫画的瓷瓶花纹跟图片上的有七八成相似。 他扶了扶眼镜,“姜老师这就把瓷器原型画出来了?” 姜芫摇头,“这是金夏瓷器,我感觉跟图片上的有点相似。” 一提金夏二字,周观尘的眼底闪过暗芒,不动声色的看向姜芫。 白抒情注意到他的目光,顿时不悦起来,就阴冷反驳,“金夏哪有瓷器,不都用大量的牛皮毛粮食换中原的吗?” 很多人附和,虽然金夏文化属于小众,但它也是庞大的宋文化的一部分,大家多少懂点,都觉得姜芫胡说八道。 姜芫也没辩解,接下来的讨论她都沉默。 散会的时候,白抒情故意落后几步,走到姜芫身边。 她很大声的说:“姜老师,你怎么会认为瓷器是金夏的呢?能给我讲讲吗?” 卑谦的青椒态度挑不出任何毛病,如果不看挑衅眼神和故意露出脖子上的红痕。 姜芫见周围的人都看过来,包括周观尘,她一抬眸,刚好看到男人喉结下面一点嫣红。 她很快收回目光,没说任何话就离开了。 白抒情一脸懊恼,“阿尘,姜老师好像不喜欢我呀。” 周观尘冷哼一声,“也可能是无话可说。” 四周人都哄笑起来,不管是讨好周观尘还是挤兑姜芫,反正白抒情是成功瓦解了姜芫几天辛苦建立的威信。 下午,第一箱不明瓷器打捞上来。 这下连考古专家历史学家都聚在一起开会。 他们得出了和姜芫一样的结论,这些瓷器是金夏王朝的杰作。 一共大小不等12个,每个上都刻满了金夏文字,连起来可能是一个故事或者一段历史。 那些学者们都兴奋不已,如果能复刻翻译出这些,对研究金夏这个神秘王朝一定有巨大帮助。 作为修复组,现在已经不是讨论来历,而是如何修复。 瓷器修复没什么难的,但难在这些文字,金夏文一直有死文字之称,国内研究这个领域的学者全国只有一位,年事已高,也不知道他的学生水平怎么样。 孙教授把希望放在了姜芫身上,原来那天她在纸上画的花纹,其实就是金夏文字。 12个,破损程度不一,还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翻译,姜芫想了想才说:“我只负责拼瓷和复刻文字。” 她还能复刻文字?孙教授以为能拼瓷就已经很厉害了。 工作确定之后,修复组迎来了一番火热景象,姜芫俨然成了最重要的人,每个组最厉害的专家都要给她打下手。 白抒情的得意半天都没持续,就越发的生气。 那人到现在都没出手对付姜芫的小野种,反而让姜芫逼着她去做亲子鉴定,现在又让她眼睁睁看着她大放异彩,这不行,她得想个办法让姜芫死在这里。 很快的,机会就来了。 这天下午,考古队组织大家潜水去看海底沉船,姜芫是名单第一人。 这次下水的女性只有她和白抒情,潜水队就把她们安排在一起。 等换好潜水服后,白抒情看着姜芫,“姜老师,一会儿要多多关照呀。” 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油然而生,姜芫不由看向身边那些人。 这批一起下水的一共4个人,除了她和白抒情,还有夏大修复中心的邓杨--他是昨天调来协助姜芫的,还有一个就是周观尘,另外两个潜水队队员。 这么多人在,白抒情应该没法耍花招。 这些人中,周观尘经常玩潜水,邓杨又是海边长大的,让姜芫想不到的是白抒情竟然也会潜水,只有她自己是个新手。 第一次潜水就是深潜,这对姜芫的考验不小。 但因为有最后一个瓶子还在水里,潜水员也不知道该怎么运上岸,姜芫这一趟是非走不可的。 一个潜水员跟在她身边,教练加保护。 而周观尘,则一直在白抒情身边。 海底的世界很新奇,看到无数的鱼群在身边游来游去,还有珊瑚海草,姜芫也觉得这一趟挺值。 越往下越黑,快接近沉船时姜芫忽然觉得身体动不了了,好像被什么绊住。 她忙弧形晃动手电筒寻求潜伴帮助,可身体忽然下沉,手电筒掉了。 她感觉到呼吸越来越紧像是呼吸到了真空,整个人都成了海底的水草,随波逐流。 都说人濒死会想很多,可姜芫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只想活着,好好活着。 她不能让自己沉沦,可谁能来救救她? 这时候,黑暗里,有个人影靠近,对她伸出手。 第184章 她遇险,他却选择救别人 姜芫看到了生机。 那只手,就像是18岁那年,把她从废墟拉出来的手。 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眼皮上,已经冷冰的身躯被男人抱在怀里,好温暖呀。 现在,她又有了那种感觉,被抱住的时候,好像一切危险都不存在了 ……姜芫猛地睁开眼睛。 一个男声响起,“你醒了。” 姜芫迫不及待的看过去,像是要印证自己的遭遇。 看到邓杨那张还带着点学生气的脸,她有些失落。 随即她问道:“谁救了我?” “我是和潜水员……”他顿了一下,但还是没压住气愤的情绪,“你遇到了下降流,水肺的管子也出了问题,本来周观尘距离你最近,你都向他伸出手求救了,他却游到另一边去救白抒情,如果他能早救你,你就不用昏迷这么长时间了。” 姜芫努力回忆了一下眩晕前的事情,原来只是自己的幻觉。 不过也没什么好失望的,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尘哥,他也没有必须要救自己的义务。 更何况还是在她和白抒情同时遇险的情况下。 姜芫摁住了胸口,那里闷闷的痛,应该是缺氧的缘故吧?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开始动脑子,想到她的水肺为什么会出问题?下水的时候不都检查好的吗? 姜芫把自己的疑惑跟邓杨说了,他也不明白。 “事发后警察也来了,判定是潜水故障,不过跟着您那个潜水员也受到处罚,连孙教授都有连带责任。” 姜芫起来想要出院。 邓杨劝她,“您就在医院观察一晚上吧。” 姜芫摇头,“我孩子还在家呢,送我回去。” 邓杨只好搀扶着她出去,没想到迎面碰上了白抒情和周观尘。 周观尘手腕上包着纱布,应该是受了伤。 白抒情一边走一边泪眼汪汪地说:“阿尘,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救我你就不会受伤了。” 周观尘没说话,目光落在姜芫脸上。 她小脸儿寡白,透着虚弱,身体几乎依靠在邓杨身上。 邓杨看到他们就打了个招呼。 白抒情笑得意味深长,“邓杨,你这次英雄救美,姜老师该怎么谢你呀?“ 邓杨跟她不熟又面皮薄,挠挠头说了声不用谢。 周观尘很不耐烦,“有什么好说的,走。” 白抒情立刻腆着脸撒娇,“人家这不也是关心姜老师吗?这次她出事呀,全海屿博物馆都遭殃了,从上到下一堆责任人,可见对她的重视。” 阴阳怪气,明捧暗讽。 姜芫也没惯着她,“是该查查了,谁申请的活动谁提交的名单谁负责水下安全,不查怎么知道是意外还是……” “姜芫,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怀疑我吗?” 姜芫看向邓杨,“出事不是这么个处理流程吗?” 邓杨点头,“应急预案是这么写的。” 姜芫勾唇,“对呀,心虚的人才怕调查。” 白抒情急了,她抓着周观尘的手摇晃,“阿尘……” 周观尘看向姜芫,脸色比刚才更黑沉了几分,虽然没说话,但姜芫已经明白了他的潜台词。 大概就是警告,让她放聪明点,不要不自量力去挑衅。 姜芫懒得理他,跟邓杨快速离开了医院。 回到家里,秀姨还不知道姜芫差点溺水的事,非要留邓杨吃饭。 姜芫知道她是又想给苗苗拉线儿,就很无奈。 邓杨哪好意思打扰,一溜烟跑了。 秀姨就拉着姜芫问他的情况,苗苗生气地把她推到厨房去。 等关上卧室门,“姐姐,我要跟你说件事,关于陈教授的。” “什么?”姜芫疲惫地靠在枕头上。 “我听我同学说,最近他跟姜若若走得很近,甚至传出他要帮她考研的事。姐姐,你说他怎么能背叛你呢?” 姜芫想起他身上的香水味,还有周观尘发的视频。 沉思了一会儿,她说:“苗苗,你是不是忘记我跟他的关系了?” 何苗脸色还是很难看,“可他明明喜欢你!再说了,就算他要谈恋爱也不该跟姜若若。” “我还是那句话,我相信他。他是在我最难最困苦的时候甘愿牺牲自己名声也要帮我的人,我不该随便揣测他。” 苗苗叹气,“可是人心隔肚皮,昨天的人今天可能就变了。” “谁变了?” 听到门口的声音,苗苗心虚的差点跳起来,姜芫面露惊喜,“默知哥,你怎么来了?” 陈默知心疼地看着她,“不来还不知道你差点出事。” 苗苗大惊,“姐姐,你怎么了?” 姜芫就把当时的事情说了一遍,“你们别担心,我这不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苗苗很气愤,“姓周的真不是东西,竟然眼睁睁看着你沉溺。” 姜芫不想再提,因为她发现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淡然。 一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她以为已经完全戒断,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18岁那年是他救命有了雏鸟情节,现在知道他放弃自己去救白抒情,她还是会难受。 陈默知也看出来,他问她,“要不要退出修复组回亰北?” 她是编外人员,有选择的自由。 姜芫摇摇头,“叶馆长对我寄予厚望,我不能辜负他。” 陈默知也不再劝,第二天送她去上班。 在门口,姜芫被一大捧红玫瑰拦路,她给吓了一跳。 季如冰从花后露出脸,“芫芫姐,昨天没事吧?” 怎么都知道了?姜芫很无奈,“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他们在这说话,陈默知伸手把花拿过来,扔到一边。 季如冰立刻恼了,“陈黑狗,你什么意思?” 陈默知冷冷道:“你以为这是哪里?花不能带入工作室。” “那也只能她扔,我的东西你别碰。” 姜芫头疼,“你们别吵了,大家都在看。” 季如冰冷笑,“我没吵,主要是你身边这个人不地道。你才离开几天,他就跟别的女人厮混在一起。” “一派胡言。” “敢做不敢当。” 两个人就在大门口吵,周观尘站在不远处,面色阴沉。 他对身边吃瓜的孙教授说:“这种人继续留在海屿只会扰乱人心,给大家造成各种麻烦,让她走!” 第185章 是周观尘让人赶走她 孙教授以为他听错了,就掏掏耳朵,“您说让谁走?” “姜芫。” 孙教授笑了,“昨天那点事不至于,我们海屿还没那么小心眼儿。再说了,她可是国宝级的人才,要是真有什么闪失,我就算赔上这条老命……” “难道您愿意为她赔了一世英名?孙教授,实话告诉您,她是我前妻,现在又跟两个男人牵扯不清,我厌恶她,不想跟她共事。” 孙教授石化在那里,老天爷,这么大的八卦怎么没有人告诉他? 可这是家事,带到工作中真的好吗? 姜芫把吵架的两个男人扔在那儿,自己走进办公室。 修复室男人居多,且平均年龄40以上,早上一大帮老爷们儿抱着茶杯唠嗑儿,平日里姜芫是很难融入的,今天看到她后竟集体闭嘴。 姜芫知道一定在说自己的笑话,她假装不知道。 没一会儿,孙教授就让她去他办公室。 一进去,孙教授亲自给她倒茶,脸上一直挂着僵硬笑容。 姜芫知道一定有事,就静静等着。 孙教授自己喝了口水,酝酿情绪,“姜老师呀,身体怎么样?” 姜芫忙说:“挺好的,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你可是我们的国宝,叶馆长再三叮嘱我要照顾好他的小师妹。听话,回去休息几天,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姜芫又不是傻子,能听出来话里驱赶的意思。 但她还有些不甘心,“如果我休息,谁来接手那批金夏瓷器?” “很快就有懂金夏文的教授过来,到时候负责复刻的,翻译的,修复的,你也不用那么辛苦。” 也就是要卸磨杀驴。 她不由想到那些已经修复好的瓷器,都像是她的孩子,她很想见证它们重见天日再现光彩。 可现在一切都跟她无关了。 她勉强一笑:“好,那我立刻就走。” 孙教授抬起手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姜芫出来后就去交接,她知道所谓的休息是没有期限的。 见她把手头的工作都交接给了邓杨,大家都很疑惑。 邓杨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姜老师,今早我听到周观尘跟孙教授说你不检点,让赶走你。” 果然,这个王八蛋! 不过是她昨天没给白抒情脸,他就这么对付自己,而且还是用这种荡妇羞辱。 有那么一瞬,姜芫想去问问他,凭什么以权谋私。 但她还是压住了。 她几乎都能想到他会说什么,无非跟医院里说的一样,自己把那两兄弟玩弄于鼓掌之中。 她不去给被人增加笑料和话题。 无所谓了,反正华国地大物博人才辈出,少她一个也一样转。 她正好可以好好照顾棉棉,有时候想要兼顾孩子和事业,确实很累。 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呀。 邓杨气不过,上次他被迫压力放弃了支持姜芫,一直心怀愧疚,这次一定不能再懦弱了。 “姜老师,我联系一下众人,去找孙教授要个说法,凭什么他们万宝斋的人可以在这里指手画脚。” 姜芫轻轻摇头。 她看向那些同事,都是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谁不是明哲保身呀。 再说了,她一个二十多的年轻女人当他们的上司,也不见得他们乐意。 拿起自己的东西离开,在门口,却被保安拦下要盘查。 邓杨气的脸都黑了,“太欺负人了。” 姜芫无所谓的,这是规矩,都交割清楚对自己也好。 邓杨看着她走远,无力的捏起拳头,一回头却看到周观尘站在他身后。 他脸色阴沉双眸幽深如墨,大热的天,整个人似乎都在散发着寒气。 “欺负一个女人,你会遭报应的。”他只敢放狠话。 周观尘微微勾唇,不屑地看了他一样,转身离开。 邓杨再一次觉得自己怂,要是他够勇敢,这一拳头应该打在周观尘脸上。 …… 姜芫心里烦闷,她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海边。 现在的大海平静包容,阳光洒在蔚蓝海面上,波光粼粼。 她找了个遮阳棚坐下,去买了一杯饮料慢慢喝。 等喝到嘴里才发现是啤酒,也没有换。 她需要有点东西来刺激一下自己,否则会疯掉。 产后有点轻微抑郁,虽然她控制得不错,但遇到挫败的时候还是会很难受。 等一罐喝完,觉得不尽兴,就去买了几罐继续喝。 她酒量不大,又因为很久没喝过酒,第二罐喝了一半,就有些迷糊。 恍惚中,有人坐在了她身边。 姜芫抬眸看过去,太阳有些刺眼,加上她晕晕乎乎的,只看到是个轮廓分明的男人,还以为是图南。 她放下心来,“南哥,辛苦你了。” 旁边的男人皱皱眉没说话,拿过她的啤酒自己喝起来。 “你怎么喝我的?这里还有,给我。” 姜芫去抢,男人不给,还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姜芫不高兴了,她抽出来,跌跌撞撞站起,“你想喝我再给你买,等着。” 还没走两步,就觉得脚下一软,倒在男人怀里。 男人低头看着她,眼里有气也有怜惜,“不能喝偏要喝,能的你。” 姜芫趴在他肩头,骂了声“王八蛋”。 …… 姜芫在睡梦里感觉有人亲她,是很轻柔的那种,生怕把她弄碎了。 细细柔柔的亲吻落在额头、眼皮、嘴唇上,带着淡淡的熟悉气息。 她很生气,想要睁开眼呵斥,可偏偏眼皮像是粘住了,怎么都睁不开。 慢慢地,她感觉到那人的亲吻下移,落在了…… 被湿热包裹着,她轻哼出声,随即又觉得不对,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没有人,她自己躺在床上,她四处看,发现是陌生的房间。 她忙低头看自己的身体,衣服都好好的在身上,也没有不适,这才放下心来。 正要下床,眼前却一黑,她只好躺回去。 她这个破身体呀,本就没恢复好,昨天又溺水就更虚弱了,她也是作死,不该喝酒的。 正懊恼着,房门被推开,有人走进来。 姜芫惊讶地看着来人,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第186章 睡梦中谁在亲她? 季如冰轻笑,“是小爷的帅脸把你迷晕了?” 姜芫揉揉额头,“你怎么在这里?不对,我怎么在这里?”好像也不对。 季如冰把手里的杯子递给她,“这是蜂蜜水,喝点醒醒酒,真不知道呀,我们芫芫姐还是个酒鬼。” 姜芫握着杯子,喝了一口后感觉到很渴,就全喝光了。 “你慢点儿,没人抢你的,还要不要?” 姜芫把杯子递给他,摇摇头。 季如冰把杯子放桌上,“以后别一个人在外面喝酒,就你那酒量,给人扔海里都不知道。” “所以是你带走我的?” 季如冰眼神一闪,“是呀,要不你以为谁?” 姜芫不愿意提起图南他们的存在,就笑笑没说话。 季如冰坐在旁边的矮桌上,长腿一伸,“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也好让我乐呵乐呵。” 姜芫无奈地看着他,“你没被打过吗?” “没呀,一般打我的人都会被我打得很惨。” 姜芫看着他那张比女人还漂亮三分的脸,不知道是酒精作祟还是怎么了,特别有倾诉的欲望。 “我被海屿壹号博物馆赶出来了。” 季如冰挑眉,“他们脑子瓦特了?你可是国家级修复专家!为什么呀?” 姜芫当然不会说因为他和陈默知在门口闹,因为那不过是周观尘的借口。 他想要赶她走,没有这件事也会有别的。 姜芫苦笑着摊开自己的手,“大概是因为我不够好吧。” “你还不够好?姐姐,别妄自菲薄呀。” “我有什么好的?别人嘴里什么国手技艺,其实对我来说不过是谋生的手段罢了,我从6岁开始学习文物修复,那对一个孩子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可我只要在师父家待到晚饭,一天就可以省下两顿饭,这样苗苗就能吃饱些,秀姨也可以少挨骂;后来,我回到亰北,我穿着过时的裙子顶着满手的冻疮作为姜若若的对照组被人取笑,我嫁入周家成为你们嘴里攀上高枝的村姑;我被父母抛弃,被丈夫抛弃,我的一生总是在被选择和放弃。” 这些话姜芫从来没说过,季如冰从来也没听过。 他愧疚不已,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对不起,我以前太不是东西了。” 姜芫莞尔,“从你的角度来说你没错,不过是维护朋友。算了,我说这些干什么呀,都过去了。” 季如冰从她淡然的口气里听出了无奈,“不要这么悲观,如果你想我可以去海屿那边说说,不过不一定……” 姜芫自己也可以,但她觉得没意义。 见她不坚持,季如冰就点头,“也好,你也能避避嫌。” “避嫌?” “你还不知道?你爸……姜家开了个文玩店,开业就打出你的招牌,而且开业主题就是海屿壹号,有人就说是你帮着设计的。” 姜堰愣了愣。 姜家三番两次地接触她,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吗? 可开文玩店能赚多少钱呀,现在这个世道虽然古董值钱,但店铺饱和枳垄断在少数人手里,他们怎么会在这时候做这种亏本的买卖? 依着她对姜家人的了解,其中肯定有问题。 她坐不住了,立刻站起来。 季如冰也站起来,“怎么要走?不再唠会儿?” “不了,今天谢谢你。” 季如冰眼底又闪过一丝不自然,“别那么客气,我们可是睡过一张床的情谊。” 姜芫想到睡梦里被人亲吻,一股恶寒从心底升起,顿时绷起脸,“你什么意思?” 季如冰一脸的无辜,“那床,我晚上也要睡的。” 姜芫:…… “季如冰,今天我被赶走用的理由就是不检点,所以这种玩笑不要随便开了。” 他顿时收起笑容,“哪个王八羔子说的,我去拍死他。” 姜芫笑容冷淡,“算了,不重要了。” 她没让季如冰送,自己上了出租车。 季如冰拿起手机,看着录了好久的音频,想了想后删减了一部分,才发出去。 很快就有电话打来,他接起,“她走了。” 对面嗯了一声,长久的沉默后才说了声谢谢。 …… 姜芫给图南发了微信,让他帮着注意一下亰北那边的姜家。 到了家,秀姨吓一跳,“怎么这个点儿回来,没事吧?” “没事”她到处张望,“默知哥呢?” “他出去了,我听他打电话好像有个朋友从亰北过来。” 姜芫不再打听,让秀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秀姨几次想问,可又一想自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如好好配合,少给姜芫添麻烦。 带着孩子出门东西巨多,两个人收拾了半天都没有头绪,秀姨就开始碎碎念,埋怨何苗出去疯不帮忙。 没一会儿何苗真回来了,却嘟着嘴巴不高兴。 姜芫捏捏她的嘴,“你这是怎么了?” “我……”她脸涨得通红,“我在商场看到陈教授跟姜若若在一起,他们在买游泳衣。” 说完,她又想起昨晚姜芫说的话,“姐姐,就算你不在乎,也膈应呀。” 姜芫陷入了沉思。 不过她不是想陈默知和姜若若的关系,而是姜若若这个节点来海屿,到底有什么目的。 陈默知是晚上8点多回来的,他看到客厅里的行李箱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沉默许久后,他才对姜芫说:“走了也好。” “也好?”姜芫不解地看着他。 他却没说什么,只是对她笑笑。 但第二天姜芫却没走成。 海屿请的那位教授昨晚在去机场的路上突发疾病过世,而他唯一的学生现在也根本不在国内,短时间回不来。 上面很重视这次考古活动,不允许中断,孙教授只好大清早来堵姜芫的门。 这次,姜芫不打算妥协。 老孙只好求助叶馆长,叶馆长先把他臭骂了一通,然后才去找姜芫。 姜芫还是不肯。 如果周观尘白抒情继续参与,她就退出,这是她的要求。 孙教授觉得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要平衡两边太难了。 果然,周观尘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沉默了好久。 就在孙教授以为他不会同意的时候,他对孙教授说:“约她,我跟她当面谈。” 第187章 想把她用麻袋装起来 这下换姜芫不肯。 她跟周观尘没什么好谈的,能干就干不干拉倒,她也不是没脾气的。 孙主任只好再找叶馆长,他又去找周观尘,如此拉扯了几次才让双方各退一步。 姜芫回去工作,但周观尘他们不能再对姜芫的修复工作指手画脚。 姜芫回来,最高兴的人莫过于邓杨了,那天他差点把手掌鼓烂了。 去开会的时候,他故意说话很大声,惹得别人都来看他。 邓杨小声说:“就是让他们看的,这帮人趁着你不在,说了不少坏话。” 姜芫觉得邓杨有些地方跟苗苗挺像的,就笑着拍拍他肩膀,“谢谢你。” 邓杨闹了个大红脸,而在一棵树后,周观尘夹着烟,脸色阴沉。 姜芫离开这一两天属于她的工作根本没有人能动,她上手很快,一直忙到过了饭点儿才去食堂,却没想到遇上了周观尘。 餐厅里人都走光了,厨师也在收拾东西,唯一的菜就是一份糖醋排骨。 厨师果断选择了周观尘,把排骨装餐盒里递过去, “今天不想吃排骨。”他拿起一盒白饭,找了个地方吃起来。 厨师有些尴尬,立刻把排骨给了姜芫,“姜老师,那给您。” 姜芫摇摇头,她看到还有水果,就拿了个苹果离开餐厅。 她干的是体力活,中午只啃了个苹果下午2点多就饿得眼冒金星。 这样不是办法,她正准备点个外卖,邓杨端着奶茶和蛋糕走进来。 姜芫看着香甜可口的栗子蛋糕眼前一亮,“你买的?” “不知道谁请客,我抢了最大一块,给您。” 姜芫只要了蛋糕,“我不喝奶茶了。” “这不是奶茶,是牛奶,也不知道谁竟然点牛奶。” 姜芫喝了口,心头有些异样。 是她喜欢的加了点绿茶粉的牛奶,知道她这个习惯的不算多。 但也许是巧合,她饿得两眼发花,这会儿也不嫌腻了,一大块蛋糕全吃了,牛奶也喝光光。 邓杨笑起来,“这位买蛋糕的大哥就好像知道姜老师中午没吃饭一样。” 姜芫敲了他头一下,“先把你手机里的六猫洋柿子都卸载了,你脑子里就不会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她去洗手间洗手,迎面看到周观尘和白抒情走过来,白抒情一边走一边说:“阿尘,你买的蛋糕太好吃了,大家都要谢谢你呢。” 姜芫低头走开,原来是他给白抒情买的呀,她竟然有一天还要沾这样的光。 胃里一阵痉挛,她快速走进去,抱着马桶开始呕吐。 过了会儿她去洗手,看着因为呕吐挂着生理性泪水的脸,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蛋糕是无辜的,就算有人花钱也没经过他的手,她这样纯粹是跟自己过不去。 搞得好像自己还在乎他们一样。 蛋糕事件过后一切又平静下来,日子在忙碌的时候过得飞快,陈默知回亰北了,周观尘也离开了,再回来带来了骏骏。 当然,这些她都是听邓杨八卦。 在经过一个月的奋战,这批金夏瓷器的修补已经接近尾声,瓷瓶上一个宏大的故事也逐渐展现出来。 当然,这玩意儿也就是姜芫自己翻译的,还需要专家校正。 这时候那位专家的徒弟也从国外回来了,随行的还有一位重要人物,伊兰的王子哈克。 伊兰王子众多,这位不是王储却比王储出名,他是一位著名学者,历史学家,这些年一直在研究伊兰历史和东亚文化。 华国向来好客,上面让海屿好好接待,刚好最近的工作都进行的很顺利,博物馆的领导就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宴会,姜芫被定为接待之一。 姜芫对哈克王子没什么兴趣,却很想见见那位名叫张博源的专家,她的金夏文学到现在,其实用处不多,自己什么水平也不知道,想请教。 当晚她随着领导出席,看到了多日不见的周观尘,他和白抒情一起,两人都正装出席周观尘打了一条蓝色领带,而白抒情则是一袭蓝黑相间礼服,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特别恩爱。 白抒情看到她,眼瞳缩了缩,“姜小姐今晚可真美呀,估计所有的男士都会为她倾倒,是不是呀阿尘?” 周观尘看向姜芫,只见她穿了当年在万宝斋拍卖会上穿过一次的粉色旗袍,产后她胖了点,但旗袍依然合身,只是把曲线衬托得更玲珑,特别是领口以下的位置,那里有一只绣的蝴蝶,随着她的呼吸仿佛有了生命,好像随时都能飞出去。 收回目光,他敛去想要把她用麻袋装起来的冲动,转身走开去跟别人说话。 白抒情见他没在意,甚至还满脸阴沉,心里得意起来。 这次来海屿,她有更重要的任务,可因为周观尘对她态度的转变,迟迟没有下手。 她始终觉得那是条不归路,但凡有一丝生机,她是不愿意走的。 她用自杀失忆搏出一条生路,现在周观尘跟姜芫交恶,季如雪又没有机会接触他,再加上周岳方雅琼对她都挺好的,她觉得自己有很大机会成为周太太。 到时候再帮周观尘成为周家家主,那些人再也不敢对自己呼来喝去,说不定还要跪舔跟自己合作。 她越想越高兴,不由勾起唇。 至于姜芫…… 她在人群里搜寻姜芫,发现她在跟哈克王子交谈,那男人的目光几乎黏在姜芫身上。 白抒情骂了声骚货,抢了她的风头。 这风头姜芫可不愿意要,她被孙教授带来打招呼,可没想到被缠上了。 开始还没什么,毕竟对方确实学识渊博,对金夏王朝也颇有研究,可就是目光太黏腻了,姜芫不喜欢。 她好容易找了个借口要离开,对方却从服务生的盘子里拿了两杯酒,要跟她喝一杯。 姜芫从那天喝醉后可再也不敢喝了,哪怕是果酒。 她碰了碰唇,然后离开。 一个人走到甜品区,她拿起一块蛋糕刚吃了两口,孙教授就喊她。 她忙放下蛋糕过去,原来是叶馆长打来的视频电话,非要看看她。 姜芫刚跟叶馆长说了两句话,就觉得身体不对劲儿,一阵阵的发热起来。 她好容易坚持到通话结束,忙去了洗手间。 因为怕花了妆,她用纸巾蘸了冷水,解开旗袍的扣子擦拭脖子,可不到没缓解,却因为自己触碰,身体丝丝发紧,皮肤上似有虫蚁在爬。 第188章 是男人就行,为什么不要我? 姜芫大概明白了,她这样应该是传说中的那种被“下药”了。 这么危急的关头,她竟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她和周观尘唯一那次。 那晚他眼睛通红,似乎不把自己吃掉不会罢休,一连5次的频率就像永动机。 她现在这样,会不会也跟他那么疯狂? 不行,她得去医院。 姜芫想到哈克那粘腻的目光,感觉到下药的人就是他,说不定他就在找她。 不敢再耽误,她正要出去,忽然听到有人进来。 姜芫几乎本能就躲进了女厕,把门锁上。 外面脚步声纷杂,应该进来好几个。 她听到了张博源的声音,“我看到她进来了。” 然后是哈克的英文命令,“去厕所里找一下。” 妈的,他们竟然勾结起来了。 姜芫很生气,张博源这个汉奸走狗! 她紧紧抓着门把手,身体里的折磨让她双膝发软,甚至控制不住想要发出声音。 听到他们竟然进了女厕,还一扇扇打开了门。 这是华国,他们真的没王法了吗? 身体的折磨让姜芫想不了太多,她脑子里一片混沌,她现在唯一害怕的是,等他们打开这扇门,她会主动扑上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脚步声停在了她这里。 拍门声响起的瞬间,男人的声音也响起,“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 姜芫坐在马桶上,意识混沌。 她拼命咬着舌尖,告诉自己不要动不要出去。 可她的手却忍不住碰向开门,啪的一声,打开了。 黑色裤管,大长腿,再往上闪着金属光泽的皮带扣,还有紧贴在腹部的薄薄衬衣。 男人往前一步,鞋尖顶着她的鞋尖,声音微哑,“还能走路吗?” 姜芫的视线隔着一层热气蒸腾的水雾,看不太清他的脸,她不由伸手,抓住他的裤管,想要站起来。 男人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把她拉起来。 姜芫一个趔趄,扑到他怀里,男人凉凉的体温让她感觉很舒服,不由蹭了蹭。 男人脸色一下紧绷,声线也有些发颤,“姜芫,你老实儿点。” 姜芫迟迟没说话。 她知道这人肯定不是哈克,哈克身上有股高级香水都掩盖不住的羊膻味儿。 可他是谁呢? 她不由伸手,去摸他的脸。 手指下男人的皮肤紧绷光滑,眉骨楞起鼻梁很高,不是邓杨,他鼻子没这么高。 她的手继续往下,刚触摸到凸起的喉结,手就被握住-- “姜芫,你还要摸多久?” 姜芫小口的喘息,“你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还敢投怀送抱,难道她以为他是那个一脸风流相的哈克? 姜芫想去抓着他的手臂,却忘记自己根本没力气,旗袍上的蝴蝶压在男人身上,亲密的像是要钻进去。 男人皱眉,“姜芫,你给我站好了。” “我好难受,你送我去医院,求求你。”她小脸儿贴在他胸口,连呼出的气都是热的。 男人没再犹豫,把她抱起来走出去。 图南站在门口伸出手,“把人交给我。” 男人冷笑,“交给你?我看你还是回去想想怎么写报告吧!一而再地让她遇险,要我是你,早该一头撞死。” 图南脸色铁青,眼睁睁看着他把人带走,等反应过来后又追上去。 …… 姜芫感觉自己融化了,像个冰淇淋蛋糕一样淋淋漓漓往外泼洒,她想,她很想。 抓着那个男人的手腕,她能感觉出来,他很年轻也很有力量。 男人看着她手放的位置,无奈地闭上眼睛,“姜芫,你别招我。” 姜芫另一只手撕扯着旗袍,见他不动还生气,“你快帮我脱呀,我给你钱,快点好不好?” 男人按住她不安分的手,“想要?” “嗯。” “帮你叫陈默知过来?” 姜芫的脑子里跟煮火锅一样,热腾腾的一团乱,她细腿勾着男人的腰哼唧,“默知哥在亰北,来不及。” 男人闭了闭眼睛,脸色更黑沉了几分,“所以你只想要陈默知,但是他太远了来不了?”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不愿意就算了,我去找别人。” 她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走,却因为双腿发软,又倒在他身上。 男人抱住了她,“那周观尘呢?周观尘你要不要?” 听到这个名字,姜芫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抱紧双臂在胸前。 那么明显的拒绝态度像刀子一样刺向男人胸口,他声音暗哑,“为什么不要他?” 姜芫很烦,随便敷衍着,“因为讨厌,行了吧。” 她话音刚落,就被男人压住,硬邦邦的骨骼碾压而来,是解她烈焰的甘泉,也是把她焚烧殆尽的火焰。 “姜芫,那你看看,我是谁。”他胸膛剧烈起伏,声音闷哑。 姜芫瞳孔一涨,那一瞬间,她看清了面前的脸。 她剧烈挣扎起来,“周观尘,你放开我。” 男人手臂用力,额头绷出青筋,“随便是谁都行,为什么不能是我?” 他的吻隐忍已久,又爆发的始料未及。 粘稠、霸道。 热烈中带着绝望。 姜芫几乎窒息了。 她想要挣扎,可身体却出卖了自己,她推搡的手改成了拥抱,拒绝也成了欲拒还迎。 周观尘吻她的脖子,吻她衣服上的蝴蝶,手从旗袍开叉探入-- 情况一点点失控。 砰砰砰,忽然而来的敲门声打碎了这种拉丝的暧昧。 男人从女人身上起来,目光还带着沉迷,灼红, 姜芫却失去了清凉的解药,细腿去勾他的腰。 周观尘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抓着她的脚踝放好,又拉着被子把她裹住,才喊了声进来。 穿着白大衣的医生和图南一起走进来,图南看了眼姜芫,见她好好的待在被子里,只是脸色嫣红。 他忙收回目光,走了出去。 …… 姜芫做了个糜烂荒唐的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那一晚,被周观尘摁在床上,一下下凿穿。 所以当她醒来看到男人的脸并没有奇怪。 周观尘把准备好的衣服递给她,刚要说什么,就听到她冷冷的声音,“把你的手机给我。” 第189章 他的服务就值两千块 周观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就解锁递给她。 姜芫找到他的微信,调出收款码,扫给他2000块钱。 周观尘:……什么意思? 姜芫冷冷道:“昨晚的事我们两清了,” 昨晚他们根本没发生什么,她不知道? 但既然她要误会,周观尘也没点破,“我就值两千?” “不然呢?你是镶钻了?去找个会所打听一下男公关,哪个不是技术好服务好?就你……要不是看你脸还凑合,两千我都不给。” 周观尘听着这话又觉得熟悉,好像自己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想起来了,那次他让她打领带,就转给她一千,还说了一堆嘲讽的话,其中有句也是你手指头是钻石做的。 又是回旋镖。 但他没想到,还不止这一镖。 姜芫问他:“昨晚我是怎么中招的?” 周观尘道:“是你喝的酒和蛋糕。” 姜芫觉得不理解,“酒我就碰了碰,根本没喝下去,蛋糕那么多,怎么知道我选哪一块儿?” “酒里的药是擦在酒杯上,无色无味,而蛋糕上都撒了一种香料,这种香料能催发你酒杯上的药物。” “你下的?” 周观尘气笑了,“我想要你,需要靠这个?” “你凭什么觉得我清醒会跟你上床?而且你手段通天,能随便把我赶出修复组,下个药还不是手到擒来?” 姜芫当然知道不是他,但她还是生气。 昨晚很多事她都模糊不清了,把梦境和现实混淆,她感激他救了他,但为什么不能把她扔医院去? 他有白抒情还跟自己睡,又脏又烂的,他就是把自己丢给个男公关,也比他自己上手强。 周观尘却不知就里,以为她在怀疑自己,“真的不是我,我已经查清楚了,连给你下药的人都抓到了……” 姜芫冷笑,“谁知道是不是你的人呀,反正你给钱,让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气得青筋乱蹦,“姜芫,不是我,你为什么不相信?” 姜芫收起笑,幽幽道:“原来你也觉得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呀。冤枉我给你下药,跟人造我黄谣对我荡妇羞辱的人都是你,周观尘,虽然昨晚你救了我,但我不领情,因为我嫌弃你,脏!” 怒意连同压制的欲望汹涌而来,让周观尘失了风度。 他钳住她的手腕,把人拽过来,从后抱住,那双手按住他肖想了一夜的美好,用力。 姜芫吃痛,抬脚去踹她。 男人夹住她的腿,灼热的亲吻擦过耳朵落在脖子上,气息粗重,“我想过了,2千是不少,不如我再给你点售后服务。” 姜芫的身体跟他毫无缝隙的贴在一起,竟然勾出了残余的药力,让她浑身发烫、发软。 偏偏理智是抗拒的,她用力挣扎,奈何力气不够,反而让男人更兴奋。 他性感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喃,“想要哪种姿势,我尽量满足姜老师。” 姜芫气得脸通红,狂怒的样子像头小狮子。 她没了力气,整个人软在他怀里,重重喘息。 周观尘刚要去抱她,忽然手腕一痛,原来姜芫刚才不动是在积蓄力气,现在她一口咬上去,还是脉搏柔软的地方,像是要咬断他的动脉。 他忙松开后退,姜芫也松了口,她没有多大力气,可即便这样,周观尘的手腕上也留下了深深的牙印。 他皱皱眉,刚要说什么外面就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同时图南的声音响起,“姜老师,您醒了吗?” 姜芫忙应了一声,抬手去整理自己的衣服,发现胸前已经湿了。 她狠狠瞪了周观尘一眼,拿起他送来的衣服去洗手间换上,出来的时候发现男人站在门口,盯着她换下来的衣服。 她没理他,准备去开门。 身后,传来男人冷淡中压抑着一丝隐忍的声音,“药是哈克找人下的,这次他来者不善,你要避开他们。如果可以,回亰北吧,” 姜芫皱了皱眉,她忽然心里涌上一种感觉,也许以前他赶走她,也是为了她好。 不过念头一闪即逝,她觉得自己可笑。 他现在恨着自己呢。 给孩子做鉴定对于他那么骄傲的男人来说一定是做了不少的思想斗争才下定决心,结果事实像一巴掌狠狠打在他脸上,他得有多憋屈。 至于为什么救自己,大概就想占便宜羞辱她吧,否则又怎么会不送医院呢。 砰的一声门关上,姜芫离开了。 周观尘闭了闭眼睛,拿起她换下的衣服,深深地埋在脸上。 等烟花在脑子里炸开时,他靠在冰冷的墙砖上喘息,身体得到释放的同时又自我厌弃。 …… 等姜芫上车后,图南才说:“出事了。” 姜芫顿时紧张起来,“什么事?” 图南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原来,哈克昨晚奸计没得逞,今天一大早就跑到海屿壹号博物馆拉横幅摆鲜花,说要跟姜芫求婚。 现在,大家都在看热闹。 姜芫很不解,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说他觊觎自己的美貌,可比她漂亮的人有的是,他一个王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姜芫到了博物馆,果然外面拉着横幅摆着鲜花,很浮夸。 哈克西装革履手捧鲜花,看到姜芫下车就迎过去,单膝跪下。 他用不太熟练的汉语说:“我亲爱的女神,感谢你昨晚陪我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我已经深深爱上了你,请你嫁给我。” 四周围观的人都发出嘘声,有人小声说:“怪不得昨天孙教授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她,原来攀附上王子了。” “她不是还在哺乳期吗?这样就开始勾搭男人了?” “你不懂,那样的女人玩起来更带劲儿。” 听着这些污言秽语,姜芫皱皱眉,冷冷道:“哈克先生昨晚跟哪位美人共度春宵就该去跟谁求婚,而不是跟我这个有丈夫孩子的已婚人士求婚。” 众人一听就糊涂了,孙教授早不爽这个哈克了,只是弄不明白情况,现在挺姜芫亲自拒绝,忙说:“原来是一场误会,那王子殿下还是回去休息吧,我们也要工作了。” 哈克哪是那么好打发的,他拍拍手,保镖就举出四五张大照片,上面一男一女亲密相拥,虽然没有什么裸露的,但色气十足。 男的是哈克,至于女的…… 第190章 他不肯为她作证 女人没有一张露出正脸的,但无论穿的衣服还是背影侧脸,都跟她很像。 姜芫听到四周一片抽气声。 她气的心脏突突的跳,只好捏紧双手告诉自己冷静下来。 “这不是我,虽然旗袍和发型很像,但我的旗袍是正宗的苏绣,而不是这间劣质的印刷图案,别碰瓷了。” 但哈克的无耻已经突破了下限,“灯光问题,我至今还记得姜小姐甜美滋味。” 人群里,白抒情轻轻笑了一声。 “阿尘,姜小姐真是魅力无限呀,这要是做了王妃,你可不要再担心她了。” 男人一言不发,低头发微信。 这时候,张博源说话了。 “姜小姐,哈克王子是个很保守的人,他的兄弟都有上百位妃嫔了,而他只有一位王妃和两位小妾,现在既然你睡了他,就要对他负责。” 姜芫都想骂脏了,“我再说一次,那人不是我,爱找谁找谁去。” 张博源步步紧逼,“那你昨晚在哪里,有人证明吗? 昨晚?姜芫下意识的看向不远处的周观尘。 他和白抒情站在一起,一脸的漠然,跟这些看戏的人没什么不同。 姜芫嘴角掠过一丝苦笑,她在想什么呢?以前就指望不上他,现在还想他能帮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态度强硬,“我为什么要自证?反而是你们,拿着一张看不到脸的破照片污蔑是我。” 张博源没想到她这么刚,一时间语塞。 倒是哈克,直接奸猾一笑,“你胸上有颗红痣。” 姜芫:……她能掀了他的头盖骨吗? 她没有红痣,但总不能脱下衣服给众人看吧。 目光再次落在周观尘身上,他们曾是夫妻,做个证……。 但周观尘没吱声,他只是淡淡看着,目光幽深莫测,拒人于千里。 姜芫闭了闭眼睛,感觉到无助。 难道,真的要脱衣服才能自证清白吗? 姜芫的手放在衬衣上,犹豫着解开了第一颗扣子…… “这么热闹,博物馆门口摆地摊儿吗?” 随着一声亰味儿十足又带着痞气的声音传来,季如冰的人也到了,还带来一个穿着旗袍的姑娘。 姜芫惊讶的看过去,那女人跟哈克照片上的很像。 季如冰把女孩儿往前一推,“羊肉串王子,你逼婚找错对象了,这姐姐才是你要找的人,昨晚姜老师跟我、周大少、盛医生、盛姐姐我们好多人在一起,玩了一宿的麻将。” 那女孩儿立刻露出满是痕迹的脖子和胳膊,“王子殿下,我胸口有红痣。” 眼前这一幕真跟演戏一样,别说观众了,连姜芫这个身在局中的人都糊涂了。 季如冰走到她身边,小声说:“他弄假的我们也弄假的,阴人小爷从来没输过。” 姜芫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强忍着眼睛里的热意,冲他柔柔一笑。 季如冰心神一荡,也跟着咧开嘴。 这时候周观尘才终于发话,“哈克王子,事情已经解决,您是进去聊聊还是带着您的姑娘回去负责?” 哈克没想到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吃瘪,他用伊兰语骂了句,周观尘立刻给骂了回去。 哈克一愣,看着对面肃然冷傲的男人,有种石头碰上美玉的相形见绌,在他面前,他这个王子都水当当的,占不到半点优势。 毕竟在人家的主场,他不敢再闹下去,就带着人悻悻离开。 那女孩看他要跑,立刻跟上去,“王子殿下,您别走呀,我为您负责,就是当个妾我也可以的。” 季如冰勾起唇乐,“羊肉串自己都串不明白,还敢跑来我们华国捣乱,是不是没死过呀。” 姜芫轻轻戳了他,低声说:“别逞口舌之快。” 季如冰冲她飞了个很潇洒的敬礼,“收到”,然后冲人群喊:“老少爷们儿,这些花可不便宜,不要白不要呀,一人拿一束回家送老婆送妈妈送女儿呀。” 他这么一喊,瞬间转移了大家讨论这件事的热度,都去拿花。 这些都是进口玫瑰,一束上千,确实不拿白不拿。 姜芫终于松了口气,她问季如冰,“你怎么知道的?” 季如冰往人群里看了眼,正对上周观尘满是杀气的目光,他挑衅地挑挑眉,然后拉住姜芫手腕,“我呀,就是你的及时冰,专门救你于水火的英雄。” 姜芫给他一句及时冰整笑了,她雪肤红唇,阳光下脸上的细小绒毛清晰可见,季如冰不觉心颤了颤,握着她的手也紧了些。 姜芫不解的看向他,“有事?” 季如冰忙松了手,“我那个……对了,羊肉串王子不安好心,你要小心他。” 姜芫点头,“我这边的工作收尾了,很快就能回亰北去。” 孙教授来喊姜芫,季如冰拍拍她,“去工作吧,晚上一起吃饭。” 姜芫想了一下,“那去我家吧,我亲自下厨。” 季如冰自然是从善如流,哼着歌走了。 他故意走到周观尘身边,撞了他肩膀一下。 周观尘捏紧了拳头,忍住要把他某部位捶爆的冲动。 白抒情在旁茶言茶语,“真没想到呀,如冰跟姜小姐这样好了,唉,现在如冰都不理我了。” 周观尘忽然看过来,目如寒星,“你不是失忆了吗?你记得什么?” 白抒情眼里闪过慌乱,“我没没记起什么,只是想着我以前跟如冰挺好的,他现在都不理我。” 周观尘轻笑一声,也没再说什么,提步往办公室走去,白抒情忙跟上,只是再也不敢乱说话。 姜芫在孙教授办公室待了会儿,姜芫提出等金夏瓷器的工作收尾后要离开,他也没挽留。 这位祖宗能力是没的说,就是招事儿体质,来了海屿后是事情不断,他这把老骨头有点招架不住。 姜芫离开了办公室,看到走廊那头的男人走到洗手间。 她顿了顿,还是跟了过去。 周观尘出来后看到姜芫在门口,不由皱起眉头。 正想从她身边过去,却给姜芫拽住,“等一下。” 他拉开她的手,腕表下露出一排清晰的牙印儿,“别碰我。” 姜芫差点给他气笑了,他占尽便宜现在当贞洁烈男,脑子有坑吧。 “周观尘,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周观尘心头一紧,不知道她要问什么。 第191章 让我给你生孩子?想屁吃呢 “周观尘,你昨晚……” 姜芫的话刚出口,就被他拉到了隔间里。 她挣扎,“你干什么?” “有人来了。” “来就来,我跟你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一拖,真成了见不得人。 他捂住她的嘴,两个人站在狭小的空间里,身体几乎贴在一起,瞪大眼睛看着彼此,耳朵里全是外面的腰带和拉链撞击声、水声、男人舒服的哼哼声,简直不要太精彩。 周观尘皱着眉头,用另一只手堵住了她的耳朵。 姜芫翻了个白眼儿,听都听了,干嘛掩耳盗铃。 等外面安静下来,他才拉开她的手。 “你要问什么?” 姜芫实在不喜欢这种环境,这让她想起他生日那天。 她想速战速决。 “昨晚,你用那个了吗?” 周观尘一时没听懂,“什么?” “就是……避孕措施!” 周观尘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她怎么还不知道? 就算自己没感觉,图南也没说? 他故意板起脸,“你要的那么急,我没有准备。” “也就是没有?你做了几次?” “大概三次还是四次,主要是你主动。” “我主动你也得做措施呀,万一怀孕了怎么办?难道又……”她忽然住嘴,差点说秃噜了。 周观尘却动了真格儿,“怀了又能怎么样,生下来。” “你说什么呢?我们都离婚了,我怎么可能再生你的孩子。” 周观尘一股妒火上涌,“能生陈默知的为什么不能生我的?你想要,我们可以复婚。” 姜芫真觉得他疯了! 如果能跟他复婚,她干嘛自毁名声跟他离婚? 而且他还有白抒情呢。 这种既要又要的男人好恶心。 推开他,她打开门出去,她错了,就不该问,直接买药吃了就好。 周观尘追上去,“回来,话还没说完。” “没什么好说的,我立刻去买药。” “吃那种药会伤害身体。” “没事,总比打胎伤害小。” “你……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他还是不忍心让她乱吃药。 姜芫一愣,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周观尘黑沉着脸,有种说不出的憋屈,“昨晚医生来了,图南没告诉你吗?” 姜芫:…… 她抬脚就往他下三路踢过去,这个死王八。 周观尘一把抓住她的脚踝,“你……就算你不用也不能废了呀。” 姜芫收回脚,狠狠瞪他一眼,扭头就走。 她就不该招惹这个混蛋! 他见死不救,却又来戏耍她,还看她笑话,说白了就是一直没出这口气,报复来了。 姜芫甚至想,也许她潜水遇险,可能也是他的手笔。 不一定是要害死她,就是恶作剧吓唬一下,她不是没死吗? 她也不愿意这么恶意地去揣测一个人,可他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回到工作室,看到自己桌上有个墨水瓶,里面插着一朵红玫瑰。 邓杨有些不好意思,“姜老师,你不介意吧?” 姜芫当然不介意,就像季如冰说的,花是无罪的,她恶心哈克,又不是恶心这些漂亮的花。 不过她没把心思过多放在这上面,马上要收尾了,她交代了邓杨一些事,开始工作。 没多久,忽然有人进来大喊:“不好了出事了,姜老师你快去仓库。” 姜芫的心一抖,她都被一桩接一桩的事情搞怕了。 邓杨跟她一起到了仓库,见海屿的领导都在,孙教授一脸沉重,现场也安静的可怕。 看到姜芫,他点头示意她进去。 他没说任何话,只是示意她看那些修复的龙泉古瓷器。 姜芫只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头,她上前拿起一个瓷碗仔细看了看,“假的,赝品。” 孙教授点点头,“这批修补好的龙泉古瓷器本来是要送到亰北博物馆的,没想到全成了赝品。” 姜芫一件件翻看,她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批赝品虽然是做工粗糙,但花纹样式几乎一模一样,而这批古瓷器从修补成功后根本就没对外展示过,除了……有内鬼。 显然大家都想到了,孙教授咬着牙说:“上报,报警,封闭博物馆,狠狠的查!” 博物馆里人心惶惶。 这些龙泉瓷器一共30多件,其中有两件是国家一级文物,还有几件二级,全都丢了关系重大,恐怕会成为考古历史上最羞耻的一笔。 孙教授不让大家回办公室,就坐在会议室里,没收手机一切通讯设备,等着被盘查。 气氛异常压抑。 这时候,忽然有人说起来,“你们知道亰北的芫香宝阁吗?” 很多人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人便把目光落在姜芫脸上,“姜老师知道吗?” 姜芫心里一咯噔,她当然不知道,可别人问到她脸上,她不由想起姜家开的文玩店。 但她还是摇摇头,对方笑得讽刺,“那不是你家开的吗?都用你的名字命名。” “那又怎么了?” 对方说:“他们店有一批瓷器,就跟失踪的那些很像。” 姜芫挑眉,“有证据吗?” 那人跟孙教授申请了手机,打开了自己的朋友圈,他有姜志明好友,很快找到了他发的图片。 众人一看都吃了一惊,确实很像,不,确切的说,是像那批赝品。 孙教授一脸凝重,“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那人道:“古陶瓷不都这造型?再说了,我也怎么没见过那批龙泉窑的呀,哪里记得那么多。“ 姜芫脑子里嗡嗡的,有些事她不敢往深处想。 但好像所有的环都扣上了,别人的网早就织就,就等她往里面钻。 孙教授立刻去找警察,把事情说了。 警察立刻进来,把姜芫带走了。 白抒情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幸灾乐祸,“阿尘,你说这真是姜小姐做的吗?” 周观尘面色冰冷,“不知道。” “我觉得不至于,她跟她父母关系不好……不过也不一定呀,唉,毕竟是父母,我都没有亲人了。” “有些父母未必是父母。” 说完,他就阴沉着脸离开。 白抒情眼底勾藏着一抹恶毒,很好,就这样,让姜芫名声扫地人人喊打。 第192章 你看男人的眼光不行 姜芫失联了。 从警察把她带走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人见过她。 季如冰在厨房里帮秀姨摘菜时,警察闯进来,竟然把秀姨和棉棉一起带走了。 他想要阻止都不行,因为那不是一般的警察。 他只好先离开,去找周观尘。 周观尘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回亰北。 季如冰薅住他,“你就这么走了?不打算管姜芫?” 周观尘推开他,“她自己蠢,我都警告过她好多次陈默知跟姜若若关系不一般,甚至视频都给她看了,她非说信任陈默知,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现在是她活该!” 季如冰揉着眉心,“你等会儿。你说这次的事件是陈默知被姜若若利用,然后利用了姜芫偷古陶瓷?” “不然呢?” “不……这……陈默知怎么这么狗?我妈知道了还不得疯了?” “所以我劝你也赶紧回亰北。” “那姜芫呢?就真不管她了?” 周观尘面如寒霜,“我说了,是她自己活该。” “周观尘,一码归一码,你不管她,那就真的没人管她了。” 周观尘冷哼,“那怪得了谁?她生下陈默知孩子的那一天,就该想到这个结果。” 季如冰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外面,隔着门缝,白抒情慢慢的露出阴毒笑容。 连周观尘都不管了,姜芫这次是真的完了。 她就说她的计策虽然迂回,但只要把她身边的男人都掌控住,她就变成了一条死鱼,扑腾不起来。 季如冰终究是没能留住周观尘,他在海屿到处找人,却毫无成效。 姜芫似乎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点消息都探听不到。 这时候,季如冰的父亲给他下了死命令,必须回亰北去,不准掺和文物被盗窃的事。 季如冰不想,但他爹直接停了他的卡。 他跟周观尘不一样,他现在还依附家里,父亲切断他的经济和人脉,他就真没办法。 他想了想,决定回亰北找人。 他第一个找的就是陈默知。 姜芫出事,他竟然不在,说出国交流去了。 他再去找周观尘,结果说带着儿子去滑雪了。 季如冰气的骂娘,姜芫这都找了些什么玩意儿,都特么的下岗吧。 但好消息是经过他不懈的努力,终于见到了姜芫。 他本以为她会穿着囚服剪了短发一脸的哀怨,却没想到自己看到的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 姜芫穿着简单的亚麻长裤和棉t,正在修补一本古书卷,桌上摆着香插,一旁的小案几上是黑陶茶具,袅袅茶香跟墨香混合在一起,让人心一下安定下来。 姜芫放下笔,让他去一边坐,“茉莉香片,能喝的来吗?” “我都行。”季如冰四处看着,“芫芫姐,他们这是要榨干你的剩余价值吗?都进来了还要修复文物。” 姜芫莞尔,脸颊上的梨涡浅浅,“不然呢,我去踩缝纫机?” 他忙摇头,“那还是别了。看起来,他们没为难你。” 姜芫点头,“又不是看着有罪我就有罪,要查的,你放心。” 他现在放心了,却还是生气,“芫芫姐,你看文物的眼光厉害,可看男人的眼光不行。” 姜芫挑眉,“嗯?” “你那前夫现任,去滑雪的去交流的,就是没一个管你的,小爷,我天天东奔西走,你出去后赶紧把他们给踹了,换我。” 姜芫当他开玩笑,只是笑。 在这种地方两个人也不能说什么,就是喝了两杯茶,知道棉棉她们一直在她在一起很好他才放心离开。 姜芫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感概。 时间真是最厉害的武器,能把亲人变成仇人,也能把仇人变成朋友。 季如冰回去后变得深居简出,两天后,他正在房间里打游戏,不知道是哪个亰圈公子名媛群发了个视频,丢失的那批龙泉窑瓷器在方家大少爷方斯年的酒吧里找到了。 现在,方斯年在逃,被下了通缉令,而方家家主方亚军则羁押调查。 同时被抓的还有姜家人,姜志明宋叶姜若若无一幸免,罪名是贩卖文物。 在他们的文玩店,还搜到了通缉犯蔡栝,所有赝品,都是他帮着制作的。 看完了这些,季如冰差点大半夜起来放鞭炮。 可那股嗨劲儿还没过去,他就醒悟过来-- 去他妈的滑雪,周观尘这孙子在骗他! 这一定有他的手笔。 还有就是姜芫被哈克那羊肉串欺负他都得让自己去救场,又怎么可能放任姜芫被抓不管? 这王八羔子! 骂完后他又诧异起来,周观尘下了这么大一盘棋,那姜芫是什么角色?被他利用的吗? 如果是那样最好,陈默知狗,周观尘更狗,说不定自己就有机会上位了。 想到这里,他开心的打了个滚儿。 …… 周家。 方雅琼跟疯了一样捶打着周岳,“叫周观尘回来,把我哥哥放出来。” 周岳握住她的手用力甩开,“你娘家人自己作死,关观尘什么事?是他让去偷文物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万宝斋被烧,还有上上次,也是你们方家偷失踪的文物,还放在万宝斋销赃,最后连阿忠都折了,让你哥哥收手吧。” 方雅琼瞪大了眼睛,眼白沁出血丝,“你胡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少冤枉人。” 周岳很诚挚地看着她,“雅琼,他们不收手也不要紧,你跟他们断绝往来吧。” “姓周的,你说什么?” 周岳眼神温柔哀伤,“你别忘了,你还有个儿子,你忍心把儿子也葬送吗?” …… 姜芫再露面是在龙泉窑那批古瓷器被送回到亰北博物馆那天,她身穿浅灰色铅笔裙,淡紫色衬衣,温柔知性,负责这批藏品的讲解。 来参观的人都是文博圈的泰斗大佬,他们对姜芫的讲解赞不绝口,叶馆长更是借机吹嘘,“这次能抓住规模这么大的文物偷盗走私团伙,多亏我这小师妹,她发现的及时,以身入局诱敌深入……” 姜芫知道叶馆长是为了帮自己洗去污名,但这样的夸奖太让人脸红了,她忙说:“叶老,这是很多人的功劳,我不过是配合的一环而已。” “那你觉得,谁的功劳最大?” 姜芫愣了愣,正要说话,看到两个男人冲这边走来。 都是高个子帅哥,但帅的各不相同。 最高的那个一身黑衣,正是周观尘。 不怪她第一眼就看到他,因为他怀里竟然还抱着个小包子。 姜芫的心一下提起来,棉棉怎么会在他手里? 第193章 他看到棉棉就膈应 周观尘怀里的小宝宝,众人都好奇地看几眼。 有人就笑着说:“周大少,这是你女儿吗?真可爱,那鼻子长得跟你一模一样。” 周观尘听到这话就膈应,确切地说,他看到棉棉就膈应。 但这孩子在陈默知怀里看到他后,竟然非要找他。 他不想抱,陈默知也不愿意他抱,本可以这么错身而过,但这孩子大哭起来,且越哭越厉害。 他不知道怎的,听到孩子的哭声竟然有些心疼。 最后,两个大男人向这个小不点妥协,周观尘把孩子抱进来。 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多人,还说这么晦气的话。 他正要解释,姜芫一把抢过孩子,对众人说:“这是我女儿,是不是跟我一模一样?” 明明是替他解释了,可姜芫那种恨不得他别沾边的态度让他很生气。 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两张相似的漂亮面孔吸引,叶馆长更是对当场取下自己手上的佛珠送给棉棉。 他这串奇楠沉香佛珠价值连城,又是高僧开过光的,数十年一直爱惜不已,没想到轻飘飘就送给了姜芫的女儿。 他一出手,那些人都不好意思不给,也幸好搞文玩的身上都带着点儿,有的是天珠,有的是翡翠,还有蜜蜡碧玺各种手串吊坠护身符。 但无不珍贵的。 工作人员立刻去找了个袋子,一会儿就装了大半袋。 姜芫不肯收。 叶馆长笑着说:“都是大家的心意,你不要就是嫌弃他们一帮老东西没好东西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就收下。” 说完,他又看向周观尘,“观尘呀,你的呢?” 周观尘愣了愣,他没想到自己也要给。 姜芫立刻说:“算了,已经够多了。” 叶馆长似乎故意将他的军,“万宝斋那可是好东西无数,周大少不会吝啬送给小朋友的礼物吧,她刚才还让你抱着呢。” 叶馆长是前辈,又有这么多人看着,周观尘只好抬起手腕-- 他的左手戴着腕表,表盘下露出一点殷紫牙印,暧昧、情色。 姜芫的眼神闪了闪,移开了目光。 就在大家以为他要把价值一套房子的腕表摘下来时,他衣袖继续往上,露出一串翡翠珠串来。 这珠子颜色娇嫩,圆珠中间是一些类似叶子的小隔珠,别说跟叶馆长的沉香佛珠没法比,就袋子里随便一件蜜蜡碧玺的,也不一定比这个便宜。 但很明显的,姜芫看到这串珠子脸变色了。 如果她没记错,这串珠子他曾送给自己,据说是给白抒情买房子的赠品。 离婚的时候她留在别墅里,后来看到白抒情戴在手上,现在在他手里。 到底有多爱才让他带着跟身价不符的珠子,现在又给了他的女儿。 周观尘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有些低沉,“这算不算物归原主?” 姜芫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用尽了忍耐力才没把珠子扔他脸上。 等活动结束,她把孩子交给陈默知,自己拿着珠子在停车场找到了周观尘。 “还给你。” 周观尘垂眸看着她白皙手掌中碧绿的珠串,“都还了,还是只有我一个?” 姜芫觉得他这话有点林黛玉口吻,就有些好笑。 “只有你这个,那些我会一一记好,等他们家有喜事准备价格相同的贺礼送回去。” “那我的……” “周观尘,我不想要你的东西,也不想跟你沾边儿,我这样说很清楚了吧?” 他淡淡一笑,接过珠串,“这不是买房子送的,是我弄碎你手链的下午去买的,但当时吵架就没送,后来我……没好意思,就说是赠品。” 死去的记忆攻击着她,姜芫心脏处有些闷疼,她压住情绪尽量轻描淡写,“都过去了。” 他在手里捏紧,“既然都过去了,你为什么不能当一份普通的礼物收下?” 姜芫冷笑,“当不了,白抒情戴过的东西别恶心我。” “白抒情,她什么时候……”他话说一半忽然住嘴,眉头拧得死紧。 姜芫笑了。 看看,只要牵扯到白抒情,他就原形毕露。 东西送到,姜芫不想再浪费时间,转身要走。 男人却拉住她,“原来,你早就知道陈默知跟姜若若的事。” “也不算早,你给我发视频后我其实也怀疑过,后来默知哥跟我坦白他被姜若若算计了,然后我就让图南帮我调查姜家。” 她只提防姜家,却没想到这其实是周观尘对付方家下的一盘棋,她也成了助力的棋子。 周观尘听她轻描淡写,觉得不可思议。 她到底是有多信任陈默知才能做到这么坦然的? “据我所知,陈默知在海屿那边也跟姜若若在一起,你就真的一点不嫉妒?” 因为不爱当然不会,但姜芫不能告诉他。 “当然,我相信默知哥,就跟你相信白抒情一样。” 这次海屿博物馆的失窃事件,最后查出的内鬼是一个修复组的组长,看起来跟白抒情无关,但白抒情曾经送给他一箱亰北土特产。 而在他家里,搜出大量现金,刚好能装满那一箱子。 方方面面都指向了白抒情,但周观尘却不知用什么方法帮她洗白了。 姜芫被传是偷窃文物贼的时候,人家可是干干净净地去滑雪。 越想越是生气,本来想要劝他小心白抒情的话都不想说了,人家愿意给白抒情当祭品,她管得着吗? 陈默知等的有些着急,刚要去找姜芫,却看到她气呼呼地走回来。 “怎么了?” 姜芫上了驾驶座,“来回都吵那些,没意思。” 陈默知轻声笑着,“他一定又说我了。” 姜芫没否认,“他知道什么?不用管。” 陈默知眼底流露出痛苦,“可我那些日子难受极了,我觉得我脏了,我对不起你。” 姜芫很愧疚,“都是我连累了你。” 他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芫芫,为了你做什么都可以,而且除了那晚我神智不清,我都没跟她做过。” 姜芫手指连带着脸都发热,她一直把陈默知当成兄长,说这些私密的话有些不好意思。 “默知哥,其实发生了也没什么,你,你就当被狗咬了。” 陈默知总算能理解女人被强时的痛苦和无助,他一用力,把姜芫拉到了怀里。 姜芫浑身僵硬,想要把他给推开。 可看到他痛苦的脸,姜芫又没忍心。 她手放在他后背上轻轻拍了拍。 周观尘走过来,恰好看到一幕。 第194章 告诉你一个保命的秘密 他本想要叮嘱姜芫最近要小心,却没想到却看到他们在车里恩爱。 其实这是不可避免的,姜芫孩子都给陈默知生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可想归想,亲眼看到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把陈默知从车里拉出来,痛扁一顿,他们又不是没打过。 但现在……他已经失去了资格。 他慢慢转过身,迎着下午粘稠燥郁的空气,浑身冰冷的回到车里。 姜芫说得对,他还有白抒情,也该回去好好“疼疼”她了。 此时的白抒情却没心情想他,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对面的男人却从容淡定,拿着一杯酒轻轻晃动。 白抒情掀动窗帘,看到外面明晃晃的太阳,只得把窗帘放下。 “你等天黑就走吧,留在我这里会被人发现。” 男人哦了一声,“周观尘来正好,我弄死他,反正早晚是一死,我解决了他,也好让我姑姑省心些。” 白抒情脸都白了,“你可别乱来!” “怎么,你还对他余情未了?” 男人走过来,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白抒情被掐得喘不上气,她拍打着男人的手,“方斯年,你放开我,咳咳。” 方斯年没放,反而重重咬了上去,一直把白抒情胸口的嫩肉咬得血肉模糊。 白抒情没有痛苦,反而觉得沉迷,她很快就失去了理智,爬到男人身上。 方斯年笑起来,“还是这么骚,看来周观尘满足不了你。” 她解开了男人的裤子,用最卑微的姿势祈求他的雨露滋润。 许久之后,她才跟死鱼一样从男人身下爬出来。 男人把她拉怀里,“这么热情,看来周观尘真亏着你了。” 那不是一般的亏,他根本不碰她。 不过这些她不能跟方斯年说。 方斯年把玩着她的头发,“我会跟哈克一起回伊兰,你跟我一起走吧?” “我不去!” 她下意识的反应让男人的眼眸危险起来,她忙撒娇,“你难道要一辈子窝在伊兰给他们当走狗?我留下,才有机会帮到你,对不对?” 方斯年可不蠢,他冷冷一笑,“小贱人,别说得那么好听,你就是舍不得周观尘和他身后的荣华富贵。” “你要那么认为也行,可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留在他身边的内应呀,对不对?” “少他妈的糊弄我!你想要留下也可以,但是要帮我做件事。” 白抒情深知这件事不会简单,但为了能留下她一定会尽力去做,“什么事?” “哈克看上姜芫了,你帮我把她弄到手。” 白抒情觉得有难度,但这是个好事。 本来,她以为姜芫必死无疑,可谁能想到她竟然早有对策,甚至以身作饵钓出了内应,幸好她早有准备,否则这次也栽了。 能让方斯年把她带走,是最好不过的。 哈克是个变态中的变态,姜芫落在他手里,会比自己遭遇的惨一百倍。 她眯起眼睛想着,好像看到了姜芫悲惨的未来。 方斯年点醒她,“她身边有南海的保镖,那都不是泛泛之辈。” 白抒情咬唇想了想,“我还有步暗棋,可以从她那个小孽种下手,正好可以斩草除根。” 方斯年又来了兴致,“你这个毒妇,就怕她的女儿身份被周观尘知道。” “那都是她自找的,她竟然跟我说骏骏不是周观尘的儿子,还说周观尘自己都知道,害我赶紧找周岳做亲子鉴定。” 方斯年停止了摸索的手,神色凝重起来,“她真这样说?” “是呀,不过都是撒谎,骏骏就是周岳的孙子。” 方斯年想了片刻,忽然狞笑出声。 “原来如此,我就说一个人怎么忽然从窝囊废变得这么厉害,居然换人了。” 白抒情不解,“你什么意思?” 他招招手,“你过来,我再告诉你个保命的秘密。” 白抒情等他说完,勃然变色,“这是真的?” “反正那孩子一定是周观尘的,你不信可以再作个鉴定。但只要两个人不是父子关系,你可就握住了那个孽种的脉门。” 白抒情兴奋的浑身发抖,“好,我会去做。” 两个人正想再来一次,却听到外面保姆很大的声音,“周先生您来了。” 白抒情顿时吓得面无人色,“他来了,你快走。” 方斯年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怕什么,难道他还能来你卧室?收拾一下,出去。” 白抒情赶紧找衣服穿上,几次穿错了,方斯年饶有兴味地看着,真是一点都不慌张。 她终于收拾好出去,周观尘已经要推卧室的门。 她忙把门拉上,心虚地摸摸头发,“我刚才睡着了,没听到。” 周观尘的目光落在她脖子上。 白抒情忙用手捂住,刚才方斯年掐她那一下不知道留下痕迹没有。 “你脖子怎么了?” “我……咳咳,有些痒,可能是过敏了,你找我什么事吗?” 周观尘伸手去推她卧室的门,“骏骏有玩具落在这里,我给他找找。” “什么玩具,我去找。”她挡着门。 “不用你,我自己找。” 说着,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白抒情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心说完了。 屋里大白天的窗帘低垂,一股子腥膻味,大床也很凌乱。 白抒情惊慌的四处看,确定没看到方斯年才放下心。 周观尘冷锐的目光扫过浴室的门,往那边走去。 白抒情的心砰砰乱跳,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阿尘,找到了吗?” “应该在浴室。” “我去拿。” “不用你,你拿不到。” 他三两步就到了浴室门口,手放在把手上。 白抒情的心紧张得要跳出来,可她找不到理由阻止。 就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周观尘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低头一看,就把手收回来,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面走。 白抒情的心骤然一松,差点跌坐在地上。 她看了浴室里一眼,忙跟上周观尘,顺手关上卧室的门。 外面,周观尘接起了电话,声音透着兴奋,“找到吕宋的踪迹了?好,继续找,尽快把人带回来。” 第195章 棉棉不见了 何树的突然到来,让秀姨很惊讶。 前些日子他就放了暑假,秀姨让他住在旧房子里,给他报了辅导班,还特意叮嘱过,不要轻易去打扰姜芫。 何树现在乖了不少,所以秀姨也没多想,“小树,是不是钱不够花了?” 少年摇摇头,“何苗才给我转了1000,我还有钱花。” “那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何树眼神乱闪,整个人状态都不对。 秀姨又问了一遍,他才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就是想你了。” 就这么一句,秀姨的眼泪掉下来。 这孩子生下来后不...... 何树的突然到来,让秀姨很惊讶。 前些日子他就放了暑假,秀姨让他住在旧房子里,给他报了辅导班,还特意叮嘱过,不要轻易去打扰姜芫。 何树现在乖了不少,所以秀姨也没多想,“小树,是不是钱不够花了?” 少年摇摇头,“何苗才给我转了1000,我还有钱花。” “你的脸色很不好呢,昨天想我想的睡不着觉么?”我这样问道。 以及,一袋宝石李维想要,不过她不给。看看对方要咬人的模样,李维就想起了很多东西,比如狗狗:当手里拿着肉的时候,怎么逗它都行。但是当把肉扔在地上,想要再拿回来,没有经过严格的调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相公,本州各县官员皆已经到齐。他们已经在府门外等了一天两夜了,今日是否召他们入见?”沈义伦禀道。 其实也正常,如果不是因为灵魄,墨峰也绝对不想进入这山洞里面,这里一片泥泞,到处都是灰尘四扬,在这里面一天,估计身上都能搓下来半斤泥,如此脆脏的地方寻常修者怎么可能进入呢。 刘妹说毕,带着众多甲士,载着杨邻的尸首扬长而去,三位宰相目送着他离去良久。 “拼了!”墨峰大吼一声,随后灵魂攻击从意念之中涌出,他的全身包裹在一层意念铠甲之中,墨峰竟然直接迎着巨熊的熊掌冲了上去。 对于自己的封盖能力,郎吉罗也很有信心,他自信在防守端可以给张空一个永生不忘的教训。所以迎着冲过来的张空,他高高的跳了起来,双手就像是一张大网一样的张开。 子弹击中了他身上的大多数部位,包括心肺功能。不过,他现在不需要这些东西了不是么? “破!”谢云已经尽力,圣光直冲天际轰在大印之上,可惜他的圣光又怎么可能轰的碎大印呢? 因为迈克-毕比的出sè发挥,二月份以来,老鹰队取得了九战六胜的成绩,一举提升了自己的排名,向着季后赛球队的行列不断挺进着。 他正想脱衣服大干一场的时候,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顾锦吓了一跳,赶紧从时慕身上下来。 他以为,那么多的钱摆在面前,是谁都会心动的。但却并不是。他已许诺过只要他替他做事,那些就全是他的。 穆骞的样子还真的跟从前有些不大相同,尽管从前的穆骞就有些邪气,但是接触多了,南瑜倒也不觉得什么,甚至一度把穆骞当成可交往的朋友。但那一次的相见,让南瑜心中起了别样的感觉。 在那里,那位年纪已经三十来岁的耶律鹿鸣,才娶了一位契丹部落的的一位美丽的公主成了婚,婚后也算幸福。 看着那灰蒙蒙的空间,感觉着那苏醒的意志,井思琦不禁满脸的欣喜之色。 傅景嗣听完之后,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两种情绪交织,最后就变成了无奈。 我不再说话,定定的看着他,等着他自己说出来。对付老爸,我只有这一招,却百试百灵。 耶律鹿鸣老王爷闻讯赶来了,长公主和皇后也赶来了,李燕山王子姊妹也赶来了——那边留着耶律鹿鸣老王爷的孙子们,还有几个年纪大些的道人,在哪里守灵。 他低头在我旁唇角亲了下,跟着杜衡他们离开。而我则是留在房间里化妆。 第196章 求助周观尘 姜芫接到的报信电话是保姆打来的,秀姨已经吓傻了,而保姆本来就要清醒了,被她坐下的声音给吓醒了,立刻给姜芫打了电话。 姜芫正在玩宝斋,接到电话后有那么几秒人像是被掏空了灵魂,脑子和耳朵嗡嗡的,浑身血液都像是结冰了。 等反应过来,她已经跑出去。 身后的陈默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跟了出去。 姜芫已经跑到车前,可她的手一直发抖,根本打不开。 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陈默知的声音温柔而有力量,“你不要怕,一切有我。” 姜芫几乎软在他怀里,“保姆说棉棉不见了,秀姨……何树抱走了。” 陈默知一边打开车门抱她上去,一边打电话给物业,让他们调出监控。 “你给图南打个电话,请他们帮忙。” 姜芫这才反应过来,都说关心则乱,她现在心都没有了。 她把手机给他,她现在手抖的电话都拨不出去。 陈默知找到图南的电话打过去,对方听后也很紧张。 明明都派人看着,竟然还有人钻空子,他气愤又觉得没脸,这段时间真的把他们保镖队的脸丢光了。 看来,他们根本不适应这种情况下的保护。 等他们回家,图南也带人过来了,但除了知道是何树做的,别的一无所获。 车子是假牌号,车里的司机戴着帽子口罩,中途换了几次车,根本查不到逃跑路线。 秀姨扑通跪在姜芫面前,求她原谅。 姜芫此刻倒是冷静下来。 对方能找到何树来带走孩子,一定不是单纯的报复,还会有别的目的。 要是她现在乱了,棉棉可就真危险了。 她深吸一口气,把秀姨给扶起来。 “跟您没关系。”她现在没多余的精力去安慰秀姨。 秀姨哭得不能自已,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哭天抹泪耽误找人,就躲回到卧室哭。 图南很快就把何树的社会关系调出来了,他在亰北认识的人并不多,也就是学校里的老师同学,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图南说:“有可能是临时收买,这孩子的品行经不起诱惑。” 但姜芫总觉得不对,但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 这时候,苗苗回来了。 她是秀姨打电话叫回来的,她一回来就去厨房拿了刀,一声不吭要出去。 她要去找何树,找到就把他给砍了。 姜芫把人拦住,“苗苗,我现在没心情管你,也求求你别冲动好吗?别说你找不到,找到了你确定能砍过他?秀姨已经很难受了,你别让她面对子女的冲突了。” 何苗羞愧难当,她问姜芫,“姐姐,我能做什么?” “去看看秀姨,让她别胡思乱想。” 其实,现在连姜芫都不能做什么,只能等绑走孩子的人打电话来。 …… 周观尘还没到医院,就接到了保镖打来的电话,说别墅里已经没有人。 “没人?查查去哪里了。” “查不出来,这边的监控是坏的,而且他们的车子在,只是人没了。” 如果说刚才觉得不对,那么现在完全验证了。 他吩咐人继续去找,自己则快步走向医院。 精神科的病房里已经乱成一团,监控什么都看过了,但骏骏就跟凭空消失一样。 跟着他的保姆、保镖、护工都瑟瑟发抖,连盛怀都满脸愧疚。 “对不起,我看他这些日子挺乖的,就放松了警惕。” 周观尘倒是很冷静,“盛怀,我一直有个问题。” “什么?” “骏骏真的有心理疾病吗?” 盛怀皱起眉头,“你怀疑我的专业素养?” “不是,我只是想起你说过白抒情可能受过某些记忆或者催眠方面的训练,那会不会孩子也……” 盛怀打了个激灵,“那也太残忍了,他还那么小。” “那些人什么做不出来?等找到他,一定好好给他做个检查,脑部的。” 他话刚说完,手机就响了,看着来电号码他眉头锁起,摁了接听键。 …… 距离棉棉失踪已经过去三个小时,天色渐渐晚了。 这三个小时,对姜芫来说跟炼狱一样。 她一颗心在火上烤,偏偏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都要把她逼疯了。 胸口的胀痛提醒她棉棉连睡觉的时间,一共4个半小时没吃饭喝水了,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对待她?一直让她哭不管吗? 想到这些,姜芫恨不能现在就去死。 都怪她,逞什么强回亰北,又非要宣布自己的身份,是她害了棉棉。 陈默知知道她在怪自己,就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别用坏人的错误惩罚自己,错的不是你。” 姜芫双手插入头发里,怎么能不怪她呢?保护不了她,就不该带她来到这个世上。 如果棉棉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想活了。 晚上8点8分,姜芫的手机终于响了。 来电是个乱码,姜芫的手颤抖着,被陈默知握住才点开。 里面的声音是经过变音的,有些滑稽,“姜老师,晚上好呀。” 姜芫想让自己冷静,可根本冷静不下来。 “你们把我女儿带哪里去了?你们要什么?” 对方又贱又坏的笑,“姜老师爽快呀,那我也就不啰嗦了,我要……羊皮卷,姜老师亲自给送来。” “羊皮卷?我没有。” 对方冷笑,“周家有呀,你作为曾经的周家儿媳妇,去要呀。” “周老爷子视若至宝怎么可能给我?你能不能换点别的,钱,或者珍宝,只要我有的,一定给你。” “少废话,2个小时后,我会再给你打电话,如果拿不来,就给你女儿收尸吧。” 姜芫听到那边滴滴的忙音,整个人就像泡在硫酸里,皮肤像是从身上剥离,火辣辣血淋淋。 图南跟技术人员打了个手势,对方摘下耳机,“对方那边应该有高手,监测不到位置。” 姜芫的心一直往下坠,“南哥,我现在该怎么办?” 图南看向请来的绑架案专家,对方说:”只要拿着他们需要的东西去交换,保证孩子的安全最重要。 “可我没有那个羊皮卷”姜芫不由看向图南,“南哥,你能不能跟领导请示一下,请他出面跟周老爷子说和,把羊皮卷借我一用,我可以造一份假的。” 图南没犹豫,立刻去联系,片刻后就沮丧进来。 “领导说这种事他插手就变了性质,他可以给你提供最好的特警和专家,但周家那儿,需要你去联系。 要是以前,姜芫自认还在周老爷子那儿有点面子,可发生那么多事后,他现在恐怕恨死自己,再也不会帮了。 而一个孙女,对他没有什么价值。 眼下,她已经没了办法,只好求助周观尘。 第197章 狼来了说多了,他不信了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周观尘还没找到骏骏,已经焦头烂额。 姜芫电话响第一遍的时候,他就没接。 听着滴滴的忙音,她的手发抖,以前周观尘带给她的那些恐惧有回来了。 总是联系不上,有事永远不在。 陈默知见她状态不对,忙拿过手机,又拨打了一遍。 这次,周观尘接了。 但听到陈默知的声音,他立刻要挂。 “你先别挂,姜芫找你有事。” 陈默知把手机塞给她,姜芫哽咽道:“你别挂,我女儿出事了。” 周观尘心头一颤,“怎么了?” 姜芫简单把事情一说,“求求你跟你爷爷说说,我就借来一看,行吗?” 周观尘几乎没考虑,“不可能的,到现在为止,我们只听说,可就连我爸爸都没见过,爷爷根本不会借。” “你好好跟他说说,周观尘,棉棉是你的女儿他的孙女,他会同意的。” 电话那头的男人静默几秒。 姜芫急得心都要跳出来,他的沉默就跟死刑犯行刑前的等待一样。 她忍不住,就问道:“怎么样?” “姜芫,你真不用这样说,不管是谁的孩子,我如果能帮一定帮。但这次,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他不相信! 姜芫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话,虽然这是她一手造成的结果,可在这个危机时刻,她还是恨上了。 “周观尘,我没骗你,棉棉真是你的女儿,我……你为了骏骏可以不顾一切,为什么不能为了棉棉去求求爷爷?” 姜芫完全乱了,却忘了狼来了狼来了说多了,狼真来了,人家就不信了。 不止不信,周观尘心里很悲哀。 他是对不起姜芫,没有好好处理这段婚姻关系,搞得她失望离婚,甚至还在婚内就有了别人的孩子。 他是生气,但他却从没有怪过她。 反而无数次地帮助她,从她被推到难产,到医院里换药帮她女儿,甚至知道海屿那边有危险,就想赶走用这种方式来保护她。 哪怕被她误会被她骂,他从来也没真的气过她。 可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姜芫,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是个卑劣的人吗?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我还有事要忙,再见。” 被无情挂断,姜芫一瞬间崩溃了。 陈默知一直在旁听着,此时拳头都硬了,“我再给他打。” 姜芫夺下手机,“没有必要了,他不会帮我的,我自己来想办法,我找周老爷子。” 她知道,周老爷子已经会各种为难她,最直接的就是要她修补翻译这书卷。 这等于她从一个火坑跳入了另一个火坑。 可为了棉棉,她已经顾不上了。 陈默知点点头,正要拨打电话,忽然何苗闯进来。 “姐姐,我有羊皮卷的图片了。” 姜芫眼睛一亮,随即又满是疑惑,“你从哪里弄来的?” “是周观吆垚,我问他要的。” 姜芫顾不上别的,她拿过何苗的手机,一共三章图片,拍的没那么清楚,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个轮廓,看的出来,是偷拍的。 陈默知紧张得手心都是汗,“是不是真的?” 姜芫当然没法判定,毕竟周观尘说连周岳都没见过,但眼下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看看时间,距离绑匪说的2个小时还有1小时28分钟。 “现在谁也不准打扰我。” 他们都知道姜芫的本事,从她走进工作室的那一刻,心都提起来。 图南一帮人却没有一刻松懈,领导虽然没出面,但也派了精锐部下过来,也在亰北市布了天罗地网,就等着绑匪再打来电话。 陈默知走到图南身边,“依你看,这是谁做的?” 图南摁了摁发胀的脑门儿,“现在跟姜老师有仇的就是方斯年,警方一直找不到他的人,想必就来这一招儿。” 陈默知很自责,“是我没保护好她们,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图南刚要摇头,但又想到什么,就说道:“那一会儿你跟姜老师一起去绑匪指定的地点,你给她开车,我们碰碰计划。” 一切都紧张又有序进行着,时间就像是爬在玻璃窗上的甲虫,一点点往前推。 …… 医院里,周观尘终于找到了骏骏。 几十个人找了快一个小时,最后在盛怀办公桌下面那扇柜门里找到了团成球的他。 此时,他已经昏迷,脸色青紫,身体不断地颤抖。 周观尘忙把他抱起,送到了抢救室。 看到门关上,他感到深深的无力,甚至有种厌弃。 他根本不适合这个世界,什么都做不好。 做儿子,他失去母亲;做雇佣兵,他失去战友;做周观尘,他失去妻子,现在父亲也做不好,总是害孩子受伤。 头又开始疼了,他用力摁住太阳穴,手指插到头发里。 这时候,盛怀从抢救室出来。 周观尘忙站起来,“没事了?” 盛怀神色凝重,“你猜对了,骏骏确实有问题。” 周观尘的手指捏紧,声音有些嘶哑,“到底什么问题?” “他应该从小接受过深度催眠,被植入特殊的控制指令,比如跟他说下雨,他可能就会想方设法逃跑,当然对方设计的指令一定会生僻复杂。” 周观尘忽然想起刚把孩子接回翠微湾跟他和姜芫一起生活那晚,他忽然闯入姜芫房间用美工刀伤害他,还有随时随地的发疯发狂。 一拳砸在墙面上,“都怪我太蠢了,那女人说什么我信什么,哪成想她会对自己的儿子做这些。” 盛怀也皱起眉头,“现在知道也不晚,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治好骏骏。至于白抒情,你现在还不能处理她,骏骏被哪些指令控制,还需要她来说了才能解除。” 周观尘眼里杀机一闪而过,“要不是看她是骏骏的母亲,我早就让她去伊兰陪伴故人了。” 盛怀不知什么意思,但也替他为难。 这女人这么坏,偏偏还是骏骏的妈妈,真是为难周观尘了。 …… 姜芫用一个小时,只做了一份假的羊皮卷。 等她出来,大家都惊呆了。 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从图片里拿出来的。 姜芫是绷着一口气做的,可以说已经是极限,手在不停地发抖。 她看看手机,正想说什么,那个让人心颤的电话又来了。 这次,声音换了个不男不女的,”姜老师,准备好羊皮卷了吗?” “准备好了,去哪里见你们?” “很好,现在你自己一个人出门,先去蓝星大桥。” “我现在太紧张了,根本不能开车,能不能让人陪我一起,就是陈默知,他跟我一起。” 这是图南教她说的,对方既然了解她,肯定随便指定个司机不行,必须是身边人,且威胁不那么大的。 对方犹豫了一下,说好。 姜芫总觉得他们很笃定,觉得她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带上羊皮卷,图南又塞给她一件防身武器,就跟陈默知一起出发了。 第198章 他们到底把棉棉藏哪里了? 绑匪一直让姜芫绕圈儿。 上了蓝星大桥后,他们又让她转了福清路,上港路……然后转回了蓝星大桥。 眼看着时间到了10点,姜芫的心更慌乱。 都大半天过去了,她的棉棉只有5个月,一定受了不少苦头,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看着她的眼泪一滴滴落在手背上,趁着红灯,陈默知轻轻给她擦去,握住了她的手,“芫芫,棉棉一定会没事的。” “我知道,事情已经发生,我哭也没有用,可我就是绷不住。” 陈默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能做的就是站在她身边,为她冲锋陷战,与她同生共死。 从桥上下来,这次绑匪给了他们一个码头的地址,而且要求40分钟内到达。 从蓝星大桥开过去,至少要一个小时,即便是晚上,这40分钟也不太可能。 但跟这帮人是讲不通道理,陈默知只能把油门踩出火星子,一路闯红灯,不要命地往前冲。 好在对方没有再改变,终于在最后一秒到了码头。 但是看着到处是货船集装箱的码头,他们还是毫无头绪。 正想要说什么,他们戴的袖珍耳机忽然发出杂音,跟着呲啦一声,失去了联系。 两个人面面相觑。 半响,陈默知才说:“应该是图南他们出事了。” 姜芫的指甲深深陷入到掌心里,图南那对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都出事了,那么现在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这时,手机又响了…… 在一艘普通货船上,几个男人正静静看着夜色。 何树不由看了眼面前的大箱子,问方斯年,“都这么久了,这孩子哭都没哭一声,会不会出问题了? 方斯年把烟蒂蹙在箱子上,顿时留下一个黑灰色洞孔,“放心吧,这盒子到处是孔洞,足够她呼吸,不过是喂了药一时醒不来,要是哭闹就引来水警了。” 何树还是不放心,“那你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把她还给姜芫。” 旁边一个脸上带刀疤的男人说:“小伙子,你坏事都做了,还在这儿装什么菩萨,你以为她会感激你吗?” 何树脸色更难看了,他承认自己后悔了,不该被蛊惑走上这条不归路。 这时候,方斯年看着手机屏幕不由勾起唇,“来了,都做好准备。” 漆黑月色浓稠燥热,海风腥咸,不知道是不是姜芫的错觉,她觉得那像是鲜血的味道。 她被绑匪又耍了一圈儿后,被要求一个人去船上。 陈默知当然不肯,“不行,太危险了,我陪你一起。” “可我们都在他的监视之下,他连我穿什么衣服都知道,如果我们一起去他们会对棉棉不利。” 陈默知沉默片刻,用力握握她的手,“好,你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想办法从别的地方接近。” “要小心,一切以你的安全为先。” 陈默知苦笑,他觉得要是她们母女有什么不测,他是不可能再幸福的。 他目送姜芫离开,然后就遁入到黑暗里。 作为大学教授,他可不是一般人以为的那种文弱书生,他从小跟父亲“下地”,有点手上功夫。 姜芫很快就到了绑匪说的船上,她站在岸边,静静等着对方放下夹板。 可她也知道,一旦上船后对方收起甲板,她就没有退路了。 吱嘎,铁链带动甲板的声音后甲板放下,姜芫没有任何迟疑,就走上去。 打开门,里面灯火通明,她第一眼就看到正中戳着洞的大纸箱,她眼皮狠狠颤了颤。 一个男人走过来,他长得不错,就是有些阴郁,正是周观尘的那位表兄方斯年。 旁边,何树都不敢抬头看她,姜芫也没工夫搭理。 姜芫抓紧了手里的盒子,“方斯年,快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方斯年上下打量着姜芫,这女人穿着普通的长裤新中式衬衣,半长的头发扎了个低发髻,还插了一根簪子,比起白抒情,她更多了一份清冷傲然的美。 但他也知道,只有这样不够的,哈克多半是看中了她的手艺。 他抬起手,“东西拿过来。” 姜芫知道自己上了船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但是她不能确定对方见过羊皮卷没有,她这假的又否能过关。 她往前一步,想着白抒情平日的样子楚楚可怜道:“方表哥,看在我们曾经是亲戚的份上,收了羊皮卷你一定要放了我们母女呀。” 方斯年没想到姜芫还有这样的风情,当然也大概她是哈克看上的女人,让他对她格外感兴趣,“那我先验验货。” 看着他打开盒子解开发黄的绸缎,姜芫的心跳加快。 一股陈朽的气味迎面扑来,方斯年看着面前破破烂烂的东西,以及上面的“鬼画符”。 他有些不确定,就这么个东西能让伊兰那边的人不惜血本的想得到? 他不由问:“这是真的,你没骗我?周老头怎么舍得给你?” “是真的,你看这里的印记。”说着,姜芫走到他身边,伸手给他指。 那一瞬间,姜芫拔下头上的簪子,抵住他的脖子,薄薄的皮肤已经被刺出血迹。 姜芫咬紧牙关,“方表哥,我这簪子上有毒,是从银环蛇提炼出来的,你是不是觉得现在伤口有点痒?” 方斯年万万没想到,大家嘴里的村姑,竟然有这样的胆色和勇气。 是他轻敌了。 他咬着牙关,“你想要做什么?” “羊皮卷可以给你,但你让你的人放下甲板,何树抱着孩子跟着我下去。” 方斯年只觉得脖子那儿微微发痒,他知道被银环蛇毒液侵蚀神经系统,死亡率达到80%。 他赶紧吩咐人照做。 那个刀疤男也以为对付个女人很简单,没想到一上来就被绝杀,恨得咬牙切齿。 “我来抱孩子。” 姜芫把簪子往里插了插,“我就要何树。” 方斯年只好让何树抱起盒子跟上。 一步一步,姜芫从甲板上走下来,期间刀疤男几次想要有所动作,都没敢。 终于,他们上了岸。 陈默知一下跳出来,抱住了盒子。 姜芫的手还紧紧抵着方斯年的脖子,“默知哥,把棉棉抱出来。” 陈默知忙打开箱子,借着汽车没关掉的车灯看过去,却一瞬瞪大了眼睛-- 那里面根本没孩子,只有一个婴儿大小的布娃娃还有一些增重的矿泉水。 姜芫眼瞳一抖,手也不稳了,簪子砰得掉在地上。 方斯年趁机推开她,捂着脖子往船上跑。 姜芫却顾不上他,她过去抓住何树,“我女儿呢?棉棉呢?你这个畜生把棉棉弄哪里去了?” 何树也懵了,他根本不知道孩子什么时候被换掉的。 正在这时,船头传来了一阵疯狂的笑声。 姜芫不由看过去,发现有个戴着面具的女人,高高举起一个箱子,“姜芫,你好好看着,你的女儿因为你这个愚蠢的女人,就要去见阎王了!” 第199章 棉棉,妈妈来海底陪你了 虽然夜色黑沉,女人戴着面具和变声器,但姜芫还是一眼看出那恶心人的做派就是白抒情。 这次,姜芫是真的崩溃了! 如果孩子在方斯年手里,她或许还觉得可以用利益交换,但白抒情不行。 她对自己就是纯恨,而且一个能把亲生孩子当工具虐打的女人,对别人的孩子更不会手下留情。 姜芫一张嘴,声音就支离破碎,“你别吓唬我,说不定你手里的箱子跟这个一样,都没有棉棉。” 白抒情像是乌鸦一样桀桀的笑起来,在夜色里格外恐怖。 她用力晃动箱子,里面传来了婴儿哇哇大哭的声音。 “姜芫,听到了吗?你女儿在哭,她在哭呀,你难受不难受?” “还给我,把她还给我。” 陈默知抱住姜芫的身体,“芫芫,你要冷静。” 她用力挣扎着,也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大力气竟然把陈默知推开了,然后她一路跑向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甲板。 船头的女人就这么笑眯眯地看着,看着她跳上甲板,看着她跑向自己。 岸上的方斯年也捂住伤口,往甲板跑去。 陈默知反应过来,也追上去。 白抒情看着姜芫一步步靠近,不由大声喊:“姜芫,你快点呀,你女儿好重,我要拿不住了。” 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声就像是绞碎姜芫的一把刀子,她此时什么都不想,脚下生风,张开了手臂…… 扑通! 水花四溅。 眼见着姜芫都要跳上船,女人松了手! “不!”姜芫凄厉的喊声响彻整个港口,跟着扑通又一声,她也跳下水。 “芫芫!” 陈默知顾不上方斯年,也跟着跳到海里。 方斯年回头冷冷一笑,跳上了船头。 他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妈的,差点上了姜芫那小贱人的当,什么有毒,她唬我的。” 白抒情刚要说话,忽然睁大了眼睛,她拉了方斯年一把,让他挡在了自己身前。 砰!血花炸开,溅了她面具上。 子弹穿过被扎破的皮肤,钻进血肉里,轰然爆开,方斯年僵硬地转过脖子,手抓着面具下一脸惊恐的女人,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 “你……贱人……” 看着男人栽倒在地,白抒情顾不上别的,她快速跑到船尾,准备跳上小皮筏子。 但刀疤男追过来,刚才发生的一切他看得清清楚楚,一把扯过白抒情扔一边去。 “贱人,我就说不让你上船,果然你坏了大事。” 白抒情看他要上去,就紧紧抓着他,“疤哥,求求你,带我走,以后我就是你的女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已经后悔死了,自己猪油蒙了心,就为了看看姜芫的绝望,竟然亲自来了船上。 她以为姜芫为了女儿不敢带人来,以为方斯年什么都准备好了,却没想到就这么轻易给人秒杀。 刀疤男一刀狠狠扎在她手上,“贱人,给我滚远点,我才不会跟方斯年那蠢货一样被你害了。” 白抒情手上多了一个血洞,眼看着皮筏子走远,听着岸上不绝于耳的枪声,已经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她明明就要一步登顶,现在就要成为阶下囚。 轰!一声爆炸把她唤醒。 刀疤男的皮筏子被击中,现在一片火海。 她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绝望。 刚才要走的人是她,那么现在被烧的人也是她。 她…… 忽然之间,她脑子灵光一闪,立刻摘下面具。 然后把自己手上的血抹了满脸,她跑回船舱里,还觉得不够,找了一把匕首,她一咬牙,就在自己身上刺了好几刀。 鲜血慢慢涌出,把她的白裙子染成了血红色,她立刻倒下-- 岸上图南带领的特警蜂拥而至,对着何树大喊“举起手”。 何树本已经跑到水边,一头栽了下去。 跟着,就是一场力量悬殊的博弈。 陈默知把姜芫救上来的时候,战斗已经停止,方斯年被一枪击毙,另一个头目逃跑的时候被击中起火也当场殒命,还有几个小喽啰都被击毙。 只有何树跳到了水里,下落不明。 姜芫清醒过来后,大喊着棉棉的名字。 陈默知用力按住她,“芫芫,你冷静点,图南已经带着潜水人员下去找,棉棉一定会没事的。” 姜芫根本听不进去,明明刚才还昏迷不醒的人,现在又有了力量,竟然再次挣脱陈默知,跳了下去。 陈默知没有丝毫犹豫,也跟着跳了下去。 图南刚好看到,气得直拍脑门儿。 “愣着干什么,去把人救上来呀,他们都透支了。” 姜芫再次被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了任何力气。 陈默知的状态比她还差,一直不停地咳嗽,肺部有积水。 姜芫眼眸空茫地躺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棉棉,她的棉棉。 这孩子命好苦! 从怀孕开始,她就算计着要打掉,好容易想留下她,期间又遭遇过几次危险差点流产,后面还被推倒早产,上次生病也差点没熬过去。 也许她觉得跟着她这个妈妈太苦了,所以就选择去天堂寻找另一个妈妈了。 既然棉棉都不要她了,她还活着干什么? 姜芫爬起来,在众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又走向了水边。 海水很冷海底很黑,她要下去陪着棉棉,希望她不要嫌弃她。 就在姜芫要跳的时候,忽然看到两名特警抬着一个女人出来,虽然女人血肉模糊,但姜芫一样就认出了这是白抒情。 对,白!抒!情! 她怎么忘记她了呢? 她先不能死,起码不能死在白抒情面前。 她要杀了她,然后再跟棉棉去请罪。 姜芫靠了过去,小声问特警,“她怎么了?” 特警随口回答,“这是我们在船舱里发现的,她被折磨得面目全非,应该也是绑匪的人质。” 姜芫又凑近一步,“我好像认识她。” “是吗?那你去跟我们领导说明一下情况,她看起来受伤很重,需要赶紧送医院。” “哦。” 姜芫答应着,却没有立刻,反而举起她那根簪子,往白抒情脖颈最柔嫩的地方,狠狠扎下去! 第200章 他要包庇害死女儿的凶手? 白抒情并没有完全昏过去,她很疼,但没有致命伤,她的昏迷是装的,就为了让人少跟她说话,把她当成受害者。 姜芫的簪子扎来的时候她眼皮晃动,尖叫着从担架上滚下去落到了水里。 特警一看傻了,一个制住姜芫,一个下去救人。 图南也赶过来,他看着双眼血红的女人,内心满是同情和愧疚,“姜老师,你怎么了?” “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图南看着她浑身湿透,薄薄的衣服贴身上有些不好下手,就好言相劝,“姜老师,你冷静点。” 这时候,白抒情被救上来,她本来装昏迷,现在被水一呛,是真昏迷了。 姜芫又冲过去,掐住了她的脖子。 这是谁都没想到的,没想到在这么多警察的围观下,她还能这么虎。 而且她自己都摇摇欲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白抒情给她掐醒了。 看着姜芫那张宛如恶鬼的脸,她吓得魂飞魄散。 “姜姜芫,你松手,我也是受害者。”她哆哆嗦嗦地辩解,大声喊着救命。 可她身上本有刀伤,被海水一泡凝结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且海水带着盐分,杀到伤口里加倍的疼痛。 姜芫的手就像一把铁钳子,比那次方斯年掐的还疼,她感觉到呼吸苦难,眼前也发黑,甚至看到了她死去的妈-- “姜芫,你放开她。” 周观尘的声音沉冷焦急,但姜芫已经神志不清,完全没听到,此时她眼里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白抒情”。 比起图南他们的投鼠忌器,周观尘毫无顾忌,他扑上来拉开了姜芫。 白抒情这才保住了狗命,大声咳嗽着。 特警赶紧把她弄走,姜芫还想扑上去,却给周观尘抱住。 姜芫像是疯了一般,嗓子里发出受伤母兽一般的咆哮,低头狠狠咬住男人的手。 远处的陈默知爬起来,踉踉跄跄走过来,“周观尘,你放开姜芫。” 周观尘没理她,继续看着怀里失去理智的姜芫,眼底是复杂的。 “姜芫,你是国家级修复大师,难道真的让修补文物的双手沾上人命吗?” 姜芫不说话,闷着头去踹他踩他抓他。 “姜芫,你冷静点,棉棉看到你这样会害怕的。” 棉棉,他还敢提棉棉! 姜芫忽然就清醒了,可清醒后的她更可怕。 她瞬间的安静放周观尘放松了警惕,姜芫从他怀里脱出,捡起地上的簪子就冲他的眼睛刺过去。 眼盲心瞎的男人,他不配有眼睛! 周观尘躲了一下,簪子避开了眼睛,但还是在他俊脸上划出老长一条伤疤。 旁边有人惊呼,但什么都阻止不了姜芫。 他要维护杀害女儿的凶手,就不配活着。 姜芫已经抱了必死之心,一击不中又刺过去。 这次周观尘有了防备,他抓住姜芫手腕夺过了簪子,让人递过一条大浴巾把她包裹住,“冷静了吗?” 怎么可能冷静?可她已经没了力气。 姜芫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瘫坐在地上。 她很想说,白抒情亲手把他们的女儿扔到了海里,可她张不开嘴。 即便说了,又能怎么样,他只会不分好歹地维护。 她对他太失望了,对自己更失望。 她报不了仇,杀不了白抒情,她干嘛还活着? 她涣散的眼神落在了地上,忽然看到了那根染血的簪子。 周观尘正跟人说话,忽然感觉到不对劲,低头一看就看到姜芫把簪子往自己脖颈处插。 他魂飞魄散! 都不知道怎么冲过去的,争夺的时候簪子把他的手差点刺穿。 “姜芫你这是干什么?你死了棉棉怎么办?” 她神色冰冷,整个人透着一股死气,“别用你的脏嘴说她的名字,我的棉棉已经没了。” “你……”周观尘不跟她计较,“你看那边是什么?” 姜芫不理他,“周观尘,你阻止了我不死,以后就是你们的噩梦,白抒情别想活,我总有一天杀了她,替我的棉棉报……” 她忽然住嘴,因为她听到了小孩的哭声。 她不由到处去看,在不远处,季如冰冲她伸手打招呼,他怀里还抱着个小婴儿。 姜芫浑身僵硬,她不敢动也不敢呼吸,生怕那只是自己的梦。 周观尘拉住她,“去看看那是谁。” 姜芫浑身酸软,双手捂住了脸,“我不去,我不去。” 季如冰已经抱着孩子走到她面前,“芫芫姐,怎么傻了?你家棉棉好重呀,接住。” 姜芫眼珠慢慢转动,看着季如冰怀里的小婴儿。 小孩儿白白嫩嫩,眼睛很大睫毛很长却不够翘,鼻梁高高的,嘴巴小小的,却肉嘟嘟,似嗔还喜,不是她的棉棉还是哪个? 可…… 姜芫哭着哭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季如冰满脸怜惜,“这怎么了?” 她抹着眼泪说:“我,我没力气,你替我抱着她。” 棉棉听到了她的声音,立刻看过来,大眼睛骨碌着,小脚一蹬一蹬的往上蹿,小手更是张开,要妈妈抱。 姜芫捂住了嘴,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只有失去了才会觉得宝贵,更何况棉棉还是她的命! 周观尘看她哭得可怜,刚想要伸手去拉人,陈默知已经走过来。 他把姜芫拉到怀里,“芫芫,别哭了,我们的棉棉没事,没事。” 姜芫用力抱着他,哭得更伤心。 没有人会懂她这份劫后余生的侥幸! 季如冰和周观尘面面相觑,彼此眼里都很复杂。 许久,她才止住哭声。 她问季如冰,“到底是怎么回事?海里的……” 海里的箱子此时正打捞上来,里面是个仿真娃娃,那种一动就回发出声音的。 季如冰复杂的看了周观尘一眼,这次没法一个人独揽功绩了。 周观尘也没给他这个机会,他淡淡道:“何树他们竟然把孩子藏在翠微湾对面的房子里,我恰好看到了,就让保镖去看看,一开始没找到人,最后在地下室发现了,就把孩子偷偷换出来。” 姜芫静静听着,脸色越绷越紧,手也紧紧攥起。 啪,一个耳光! 第201章 把棉棉带回了翠微湾 这一巴掌,直接把所有人都打懵了。 季如冰吓得一激灵,幸好自己没揽功,否则挨巴掌的就是他! 他还做和事佬,“芫芫姐,这怎么了?就算老周不好,你要打他也让我打呀,他皮糙肉厚的,仔细你的手!” 姜芫指着周观尘,浑身颤抖。 “你早就把我女儿救出来却不告诉我,让我给你当钓饵钓方斯年这条鱼,你知道……” 她脸色惨白,肌肉抽搐,手足麻木,整个人因为溺水和太激动造成了呼吸性碱中毒。 周观尘想上前,可刚伸出手,陈默知已经把人抱住。 “芫芫,别激动,图南,快点让救护车来,送她去医院。” 姜芫还是强撑着把话说完,“周观尘,你虽然救了我女儿,我该谢谢你,但是我也不想再跟你这恶毒的人有任何来往,滚!” 说完,她就晕了过去。 图南等赶紧过来,把姜芫弄上车。 陈默知对季如冰说:“看好孩子。”也跟着上了车。 季如冰愣了愣,直接把棉棉塞给了周观尘,“你帮着看一下,我去医院。” 周观尘刚要拒绝,季如冰已经上了车。 棉棉裹着被子窝在他怀里,打起了呵欠。 小姑娘什么都不懂,不知道她的妈妈已经恨死了抱着她的男人。 看着暗沉的夜色,周观尘对手下说:“孩子要睡觉,带回翠微湾。” 他头疼不已。 自己的生活已经一团乱,现在季如冰把孩子塞给他。 他也想过送回去给秀姨,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孩子在她手里丢失的,周观尘就有些不放心。 坐在车上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好笑,又不是自己的孩子,说不定姜芫要知道孩子在自己手里还不放心呢。 但他还是抱回了翠微湾。 现在的保姆还是以前那位李姐,看到周观尘抱回个孩子,她眼睛都直了。 “这是?” “去给她弄点奶粉喝,哄她睡觉,照顾好她。” 保姆看着睡得正香的女婴,心都要化了。 她可一点都不喜欢周观尘的那个儿子骏骏,阴阴郁郁的,小孩儿都不像个小孩儿,像个讨债鬼。 要不是他,那么好的太太也不会离婚的。 她一抬头看到周观尘染血的脸,“先生,你的脸……” “没事,你照顾好孩子就行。” 说完,他又让保镖去接苗苗。 “让她带点婴儿用品,不要带她妈。” 保镖走后他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镜子里他脸上的伤痕又长又深一道。 这样的他却不陌生,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伊兰,回到了他的队伍。 他不是周观尘,他是“灰天使”的寂。 按住胸口,他想要自己平静下来。 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多,容不得半点分心。 可姜芫那张破碎的脸总出现自己面前,指责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利用她也利用她女儿。 这个,周观尘不能否认。 但他真不是早就救出棉棉不告诉她,她给他打电话求助的时候,他根本还没找到棉棉。 保镖给他打电话都要放弃时,他在自己焦头烂额的情况下请组织的朋友帮忙,黑掉了对面别墅的监控,在地下室找到孩子。 然后他的人威胁何树配合才换出了孩子,生怕自己那边有疏漏,他不敢把孩子送回翠微湾,就交给了季如冰。 然后,他也试着联系姜芫,可此时她已经被方斯年遛在路上,手机也给图南他们设计了免打扰功能,除了方斯年的电话,别人都打不进来。 他都没来得及解释,她已经预判了自己的罪。 当然,他也不无辜。 想要阻止总有办法的,但他就是想借着图南那些人的手除掉方斯年,这才能永绝后患,更能造成周家和方家关系决裂。 收拾完毕,刚好何苗也来了。 她眼睛肿得像个桃子,看到周观尘就着急道:“棉棉呢,她在哪里?” “东西都带来了吗?” 何苗点头,“都带来了。” “孩子在姜芫……在卧室,你去陪着,我要去医院。” “等一下。” 何苗拦住他,“我姐姐呢?她人呢?” “她人在医院,应该没什么事,具体的你也别问了,等以后问你姐姐。”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李姐带她去婴儿房,苗苗看到棉棉正睡得香,眼泪又流下来。 在这之前,她曾经想过千万种可能,但凡棉棉有个好歹,妈妈不用活了。 姐姐待她们那么好,到最后她们的亲人何树却恩将仇报,妈妈就是跳楼也弥补不了。 还好还好…… 只是何树……死了吗? 天生坏种,不知感恩,死了也活该! …… 医院里。 盛怀给周观尘上了药。 “你虽然不是疤痕体质,但也要注意,三天内别碰水,等褪了痂后涂抹这支药膏,就能不留疤。” 周观尘不以为意地装进口袋里,“姜芫怎么样了?” 盛怀翻了个白眼儿,“上药恐怕是顺便,你主要是想看看姜芫吧。” 周观尘没说话,他一夜没睡眼皮有些肿胀,就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盛怀叹了口气,“你说你把人家气成啥样才能呼吸性碱中毒?现在她呀,跟陈默知待在一间病房里,但有一点你恐怕怎么也猜不到。” “季如冰也在?” 盛怀惊讶,“你怎么知道?季如冰呀,跟个1000一天的护工一样,给这个削苹果给那个倒水,殷勤的我都没眼看。” “除了这两样,他还能做什么?” “也是……你说他是为了什么?陈默知?” 盛怀当然知道为什么,季如冰的眼睛都长在姜芫身上了。 可他就故意这么说,他看周观尘是什么反应。 周观尘没反应。 盛怀不甘心,“观尘,你既然对白抒情没什么感情了,那你和姜芫……” “你觉得我和她……还有可能吗?” 盛怀想了想,“有,但有前提,那就是她跟陈默知闹掰了。” 周观尘猛然睁开了眼睛,定定看着盛怀,闹,掰了吗? 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姜芫现在跟陈默知的感情飞速加热。 都说患难见真情,陈默知这次以命相陪,姜芫是真的感动了。 特别是得知他忍着病痛把她送到医院,一直等她苏醒他自己才晕过去后,姜芫的心情就更复杂。 以前,因为陈默知没明说,她就一直装傻,现在她没法看不到,否则她就跟周观尘一样,是辜负真情的渣渣。 她想要和陈默知试试。 第202章 自己脏,看什么都脏 但季如冰不走,她没法跟陈默知说话。 “季如冰,天都要亮了,你回家休息吧,我们一会儿也去办出院手续。” 季如冰不肯,“不差这会儿了,等医院上班后我去给你们办。” 姜芫刚要说不用,季如冰就瞪眼,“不当我自己人?” 姜芫只好闭嘴,季如冰又说:“你睡吧,没事儿。” 陈默知终于忍不住了,“你那么吵,让人怎么睡?” “嫌吵你可以换病房呀,我是照顾芫芫姐,不是照顾你,懂?” 要不是手腕上扎着针,陈默知真想跳起来踹他。 姜芫真怕他们打起来,“行了,都别吵了。” 果然大家都安静起来。 姜芫又一次跟季如冰确定,“棉棉到底在哪里,要不你帮我把她送回家给秀姨她们照顾吧。” 季如冰皱起眉头,“你傻吗?虽然方斯年被击毙,但他的同伙是不是全部肃清了很难说。孩子在你家人手里,能安全吗?” 姜芫想想也是,但还是不放心,“那你朋友那儿,安全吗?” 季如冰没敢说孩子给了周观尘,他怕姜芫起来扇他。 他敷衍一笑,“安全的,他那里很安全。” “哦,给人家添麻烦了。” “没事儿,你……我跟他谁跟谁。” 姜芫确实也累了,就打了个呵欠,沉沉睡过去。 等一觉醒来,已经是10点多,她的手被握着,不由悚然一惊。 姜芫忙看过去,发现是陈默知。 看到她醒了,他讪讪地放开她的手,“芫芫,我想试试你热不热。” 姜芫反握住他的手,“那你试试我热不热?” 陈默知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姜芫用了点力气,“热不热?” 陈默知几乎是机械的回答,“不热,但很温暖。” “那你愿意牵着我这只温暖的手吗?” 姜芫表白得很直球,她人就是这样,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以前陈默知没表白的时候她自卑,现在想通了就不想浪费时间。 陈默知此时清醒了些,他郑重地看向姜芫。 “芫芫,感激不是爱情,你分得清吗?” 姜芫点头,“当然,默知哥,以前我一直把你当哥哥,受过伤的我也不愿意接触爱情。但我不是瞎子,我能看到你的好也能感受你对我的真心,我不想蹉跎时间,所以我想给我们两个机会,谈一场正常的恋爱,行吗?” 正常的恋爱这几个字,大概就是姜芫对自己前段婚姻得到最痛彻的教训。 什么先婚后爱,什么先有性后有爱都是骗人的,按部就班相互了解,相濡以沫陪伴一生才是最贴近生活的。 她不能因为碰到周观尘一个渣男就对所有男人失去了信心,也寒了陈默知的心。 陈默知握紧了她的手,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道说什么。 眼泪,不觉滴落在她手背上。 “默知哥……” “别说话,让我冷静下。” 姜芫没忍住,“你这样,倒像是被我欺负的小媳妇儿。” 陈默知给她逗乐了。 他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芫芫,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和棉棉好。” 他是大学教授,又是教美学的,想要说好听的可以洋洋洒洒一万字。 但是他觉得都没必要,姜芫要的是切切实实的陪伴。 两个人相视一笑,都是懂彼此的。 季如冰推门而入,看着两个人不由脱口而出,“你们在干什么?” 陈默知冷冷回头,“我们干什么,需要向你汇报了?” 他摇摇头,“当然不需要,但芫芫姐是个病人,你不能对她行禽兽之举。” 陈默知皱起眉头,“你妈怀你的时候没少给你读带颜色小说吧?真是自己脏,看什么都脏。” “你!算了,我不跟你计较。芫芫姐,出院手续我办好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他虽然说不计较,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陈默知跟姜芫之间的气场变了,可哪里变了又说不清楚。 姜芫一边下床一边说:“那你去接棉棉吧,现在我们出院,也不用麻烦别人了。” 季如冰应着,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姜芫电话响。 他也没在意,下一刻就听到姜芫大喊:“季如冰,你站住。” 他暗叫不好想跑,却听到姜芫喊:“你就算跑了我也知道你把孩子扔给了周观尘。” 季如冰这才慢慢倒退回到病房,满脸苦兮兮的,“芫芫姐,这也不怪我,主要孩子是老周救下的,应该他来照顾。” 姜芫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们先去接孩子。” 时隔一年多,姜芫第一次回到了翠微湾。 她没进去,就在门口等着何苗出来。 李姐和何苗一起出来,看到姜芫她百感交集。 “太太……” 姜芫冲她淡淡一笑,“李姐,我已经和周观尘离婚了,你叫我姜芫好了,谢谢你帮我照顾孩子。” 李姐一直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看到何苗来,还以为先生又在外面找了个年轻小姑娘。 此时看看孩子再看看姜芫,立刻一拍大腿,“我就知道这是您和先生的孩子,棉棉呀,尽挑着你们的优点长。” 刚下车的周观尘像是吃了一口苍蝇,又钻回到车里。 司机还以为他忘记带东西,就问了声。 周观尘没回应,只是死死盯着外面。 姜芫从何苗手里接过孩子,“李姐,你搞错了,这不是周先生的孩子。” 她没有再解释,抱着孩子上了车。 周观尘看着他们的车子远去了,这才下车。 李姐看到他迎上来,“先生,太太……姜小姐他们走了。” 他淡淡嗯了声,快步走进了卧室。 卧室里,小孩的玩具还放在床上,空气里也有一股子属于小婴儿的甜香气。 他闭了闭眼睛,面无表情离开,又去了骏骏卧室里。 骏骏现在还在医院,盛怀的意思是让他住段时间,等稳定了再接回来。 而吕宋那边也传来了消息,他很快就会回来,而且还会带回来一个很适合照顾骏骏的人。 他也不知道这人是谁,难道是超级厉害的育婴师? 正想着,盛怀来了消息,说白抒情醒了。 周观尘眼底的杀机一闪而过,很好,是时候跟她算账了。 第203章 有没有想过他也很疼 医院里,警察正在给苏醒后的白抒情录口供。 她很虚弱,精神也不太好,问什么大多说不知道,只是问到姜芫为什么要杀她的时候才对答如流。 她声音苦涩,“我们是情敌,以前是她抢了我男友,后来她因为我离婚,再次见到我想杀了我大概是因为怨恨吧。” 这些话,站在外面的周观尘听得清清楚楚。 等警察走后,他才走进去。 见到他,白抒情比见到警察更紧张。 “阿尘,你来了。” 周观尘没说话,就那么冷冷看着她。 白抒情被看得面容发紧,她僵硬地笑笑,却不想扯动了伤口,疼得顿时额头冒汗。 “好疼啊。” 面对她的示弱,周观尘还是没搭理。 “阿尘,你怎么了?” 她伸出手,想要去抓周观尘。 周观尘躲开了,轻启薄唇开口,“告诉你个好消息,姜芫的女儿得救了,那只箱子里根本不是她的女儿。” 白抒情还以为他说第一个箱子,那确实不是,就弯弯唇,“是吗,那真好。” “可我怎么看你不高兴?” 面对男人要剥开头皮的锋利眼神,白抒情额头冒汗,“我怎么会不高兴?我也是个妈妈呀,当初知道方斯年绑架了孩子,我很气愤,还跟他对骂,为此他刺穿了我的手。” “那你确实挺伟大的。”他淡淡说道。 白抒情松了一口气,却又听他说:“姜芫的孩子是我找到的,就在翠微湾对面的房子地下室里,你扔到海里的那个箱子是我换的。” “不可能!” 白抒情下意识地尖锐反驳,等发现男人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急得哭起来。 “阿尘,你是不是怀疑我?” 周观尘没有说话,他只是伸手,忽然摁住了她手背上的针头,拔出来。 “啊!”她疼的叫起来,可下一瞬,她的疼痛就压在喉咙里,因为她看到了更恐怖的事。 周观尘慢条斯理的戴上手套,把染血的针头扎到她的伤口上。 她疼的尖叫,嘴巴却给塞上了床单。 周观尘用针头搅动她的血肉,声音却是温柔平和的,“这是医院,大喊大叫会吵到别人,忍一下。” “呜呜呜,”她眼眶含泪,试图引起他的怜惜。 周观尘看都不看,他把白抒情当成了一个玩具,而他好像是个练习扎针的顽皮孩子。 “扎针很疼吗?那你扎骏骏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很疼?” “呜呜呜。”她疼的脸色惨白,汗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 “白抒情,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是有规则的,而我们人都需要遵循规则。就像司机要有驾驶证,护士要有护士证,就连每个人都需要身份证,可唯独父母是没有证书的,他们不考试不培训是个人都能当,他们要养儿防老,他们要投注希望,甚至他们把孩子当成工具,来完成自己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你是……哪种?” “呜呜呜,呜呜。”她说不出话,拼命摇头求饶。 周观尘扯下她嘴里的床单,“说,你控制骏骏的指令是什么?” 一切都给他知道了! 白抒情知道大势已去,面如死灰。 可她还是不承认。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观尘拿出一个装着血浆的小瓶子,“这是有hiv病毒的血浆,很适合你这种烂人!” “周观尘,你敢!不,周观尘已经死了,而你是个冒牌货,我已经录制好了揭露你身份的视频,只要我有个三长两短,就会自动发送,方雅琼就会靠着这个把你赶出周家,然后让方家人撕碎了你。”白抒情满脸狰狞,哪里有平日的半分楚楚? 周观尘替自己哥哥悲哀,想要护住的女人竟然是这种德性。 同时,也替自己悲哀,竟然被她骗得团团转。 他的眼神越来越冰冷,拔开了玻璃瓶的盖子,他把瓶子靠近她伤口。 白抒情浑身痉挛,每一寸神经都在颤抖。 “不,你不能!周观尘,你别碰我,我真的录了视频,会自动发送的,到时候你就真的完了!” 他冷笑着把血浆倒在她伤口上。 白抒情的尖叫被他用床单堵住,变成了闷哼,她浑身蠕动,眼球暴涨,甚至额头的筋都变成了红色。 她经历的恐惧事件不少,她出生在一个神棍家庭,爸爸是个极端的投机主义者,整天骗东骗西,骗好了就是一大笔钱,让他去赌场挥霍,骗不好就是一顿毒打,他在家养伤。 这个时候最开心的是妈妈,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拥有一个回家的丈夫,哪怕被受刁难甚至被打。 在这种家庭长大的她恨透恋爱脑,也虚荣透顶,她周旋在各种男人之间,谋取好处。 后来,她爸加入了一个神秘组织,还把她拉下水,让她去勾引一个叫周观尘的豪门大少。 她从来没接触过那样的人。 他长得好看脾气好,开豪车戴名表没有一点架子,反而像个冤大头。 她在古玩街演戏骗他上当,天天跟他玩一起,很多人都以为她是他的女朋友,但其实不是。 他是因为她的原生家庭可怜她,故意给她做面子,其实他有喜欢的人,但她不明白,为什么门当户对,他却说跟女孩在一起就是害了人家? 后来她才知道,哪怕他外表光鲜,其实也不得父母喜爱,在周家只是个边缘人。 就连去伊兰找东西那么危险的任务,周家竟然派他去。 他喜欢的那个女人也跟着去了,可国内周家明明给他订了未婚妻。 白抒情也去了,当然她不是去找他,而是跟爸爸的上司复命。 再后来,就更精彩了…… 周观尘再次拿掉了她嘴里的床单,声音冷冷清清,“控制骏骏的指令是什么?” 白抒情发出狂笑,“冒牌货,反正我要死了,你以为我还会说吗?不过能拉你和那个小杂种一起下地狱,我很开心。” 周观尘忽然敏锐的捕捉到她话里的漏洞,“骏骏根本不是你生的,他母亲是谁?” 提到骏骏的母亲,白抒情眼底是一种扭曲的怨毒,“她是世界上最低贱、淫荡的女人,她被千万人骑,对了,还有姜芫,她们都一样!” 提到姜芫,周观尘眼瞳缩了缩,戴着手套的手掐住她的脖颈…… 白抒情还在桀桀地狂笑,“周观尘,你不敢杀我的,你……不……敢……” 第204章 我要把你女儿的秘密说出去 被放开的那一瞬,白抒情真以为她死了。 周观尘就是她的地狱。 但很快地,她裂开嘴角,像个吃人的女鬼。 “冒牌货,我就知道你没胆子杀我。” 周观尘摘下手套,手指交叉发出咔咔的声音,“冒牌货?看来你不知道我是谁。” “你不就是周观尘的双胞胎兄弟吗?方斯年告诉我的,要不是他不敢跟家里人联系,你早就曝光了。” 周观尘又重新戴上一副手套,他也笑着,“对,我们是双胞胎,我跟我母亲姓,我叫裴寂,伊兰人也喜欢叫我-寂。” 白抒情眼瞳睁大,这一刻她似乎比伤口上倒上艾滋病毒血浆更害怕。 “灰天使寂?” 周观尘慢慢点头。 白抒情的眼瞳变成了死灰色。 国人不知道这名字,但对伊兰人来说,那是噩梦。 灰天使是个雇佣兵组织,只有六个人,寂灭、荼蘼、终焉,但他们可以在一夜之间,只出动4个人就把伊兰300多人的恐怖组织绞杀殆尽。 寂在这些人中是老大,拥有很强大刺杀能力,但他最厉害的是折磨人的手段,据说他曾经把一个人的皮肤剥下来涂上蜂蜜扔在沙漠里,等找到那个人的时候,他浑身爬满了沙漠的毒蚁,惨叫了三天三夜才咽气。 可一个冒牌货怎么会是裴寂?为什么呀? 周观尘慢慢凑近她,“想好怎么死了吗?” “不,你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 “嘘”周观尘显得很不耐烦,“既然你不愿意说,那舌头就没用了。” 说着,他掐住她的下巴,把舌头拽出来,然后染血的针头穿透--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白抒情只觉得疼,却喊不出任何声音。 “呜呜呜呜”她眼球爆裂,整个人就像飘在洪流中的小树叶,簌簌发抖。 杀了我,杀了我,她在心里狂吼。 周观尘拿来纸笔,“写吧,写了我就给你止疼药。白抒情,死也许不可怕,可怕的是清醒地看着自己一点点迈向死亡,身体疼痛衰败。” 白抒情不敢再有任何歪心思,在纸上写下那些能控制骏骏的生僻指令。 周观尘拧眉看着,“我会让盛怀去尝试,如果有一个不对,你的耳朵眼睛手指,一样都别想留。” 她的血顺着下巴滴下来,忙修改了两个。 周观尘这才满意,唤来门口的保镖给盛怀送去。 见他又回来,白抒情瑟缩着,周观尘又给她一张纸,“骏骏的妈妈是谁?” 白抒情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相信他找不到。 看到纸上写下的名字,周观尘眸光凝了凝。 原来是她! 白抒情又在纸上写,“我什么都说了,求你放过我,我去取消邮件发送。” 周观尘俯视着她,“不必了。” “为什么?”她慌乱的写下。 但周观尘没有回答她。 要死的人,没必要知道那么多。 很快,她身体的病毒蔓延,一个月,或者两个月,她会清醒的看着自己身体溃烂、发臭。 周观尘走出去,门很快就关上了。 白抒情躺在那儿,每一处伤口都在流血。 她很疼也很冷,想要护士来给她上药。 可房间里的铃按了好几次都没有人来。 她很绝望,想要骂人,可一张嘴就冒血。 她忍痛起来,站在了门口,想要打开门。 门被从外面锁住了,她用力拍了拍,都没有人理会。 她想要大喊,想要闹,刚才警察还来过,她只要闹出声音一定会有人来的。 她太高看自己了,她现在走路都很困难,手掌拍在门上只是一声闷响。 她绝望的抱住了脑袋。 不行,她不能这么死了,得想个办法。 白抒情挪回到床上,她看着自己涂画的那张纸,忽然眼前一亮。 姜芫,孩子,姜芫的孩子是周观尘的。 她可以用这个威胁姜芫,把自己放出去。 可要怎么联系上姜芫呢?她的手机没了,护士进不来。 正想着,门那儿忽然传来了响动,她忙回头看,竟然是骏骏。 以前每次看到这个孩子她都讨厌的要命,这次却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她想要冲过去,可身体不行,就发出呜呜的声音。 骏骏一点都不害怕她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慢慢走近后,仰头看着她。 白抒情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歪歪扭扭在纸上写下“救我,否则我把你女儿是周观尘的事说出去”,然后塞给了骏骏。 然后,她在纸上写下,“给姜芫”三个字。 骏骏虽然小,但他也认识不少字,但白抒情还是无法确定他会不会认识“姜芫”这两个。 她拼命比划着,还呜呜发出能听的声音,企图让骏骏懂。 男孩儿瞪着乌黑的眼珠子看她,不说知道也不说不知道。 白抒情都要气死了,狠狠捏了他胳膊一下。 小孩儿皱皱眉,终于点头。 白抒情终于松了一口气,立刻感觉到眼前发花。 她挣扎着上床,躺下,闭上了眼睛。 骏骏走过去,低头看着她恶鬼一样的脸。 他又去看她的手,她上次割腕还有疤留着,很清晰。 她跟他说过,这个地方浅浅割一下不会死,要用力,要血流的够快够多。 骏骏很好奇,真的是那样吗? …… 白抒情死了,死于割腕自杀。 周观尘接到消息后立刻去了病房,满屋的血腥味,整张床都染成了红色。 她躺在那儿,身体因为失血过多呈现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不相信自己会死。 周观尘也不信白抒情这种人会真自杀的,刚才不还想法设法要活命吗? 他看了看她手腕上的伤口,一共割了四五刀,明显的力量不足。 这个病房从他走后,只有骏骏来过…… 周观尘没让别人进来,自己亲自清理了现场后,直接要把白抒情送火葬场。 他带过来骏骏,垂眸看着他袖口的血迹,脸色绷了绷,却没说什么。 他把这身衣服给脱下来,换上了一身黑色丧父,然后把衣服交给保镖,“骏骏妈妈深爱孩子,就一起烧掉衣服算是对她的一种陪伴吧。” 骏骏看着保镖要走,想起白抒情写给他的纸条还是衣服口袋里,就喊了声“等一下”。 第205章 她有妈妈,我有爸爸 骏骏走过去,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折叠成方块的纸。 周观尘觉得那纸有点面熟,就随口问:“这是什么?” 骏骏的手指一紧,“小朋友的电话,爸爸要看吗?” 周观尘没想到他还能交朋友,加上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儿,就摆摆手,“那你该存在电话手表上。” “好的,爸爸。” “骏骏,你……” 他看着孩子干净纯真的小脸儿,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已经被白抒情完全养坏了,而且在他的意识里所做的一切就是彻底的报复和摆脱,他几乎可以定义为与生俱来的恶。 如果打他骂他,是不是会往更不好的一面引? 可如果这么放任不管,那以后只要别人得罪了他,他是不是就…… 揉揉额头,他意识到养孩子这条路任重道远,根本不是他开始想的只要带回给他饭吃就能好好长大。 还是跟盛怀商量下怎么纠正他,也希望吕宋带回来的人能真的教育好他。 看着周观尘离开,骏骏才松了一口气。 他就算不能全部认识纸上的字,但也能认出个八九不离十。 他早熟,理解的东西早就超过普通小孩儿的范畴。 他知道自己不是个正常的孩子,很多人都不喜欢他。 也只有爸爸不嫌弃他。 可如果他有了别的孩子,一定不会再喜欢他这样的怪物。 骏骏把纸打开,那是两张,一张写着对姜芫的要求,一张写着给姜芫,他揉成一团扔到了马桶里,冲走。 这一整个过程,他始终面无表情,没有一丝慌张。 …… 白抒情已经没什么亲人。 她的母亲几年前就去世了,神棍父亲下落不明,所以下葬得还算顺利。 唯一就是警方那边有点麻烦,周观尘费了不少心力。 姜芫得到消息的时候,人已经进了焚化炉。 她开始还不相信。 白抒情那种人为了活下去甚至不惜自残装受害者,又怎么可能自杀? 她甚至以为是周观尘为了帮她逃过警方的调查,故意搞出来的假死。 但季如冰很笃定,他说他亲眼见过尸体,是真的死了。 他的话里,甚至还有一丝怅惘。 毕竟白抒情曾经是跟他关系不错的朋友,虽然后来发现她人品不好不再跟她往来,可也没想过她会死呀。 但季如冰也不是傻白甜,有些事他大概也看到了影子,知道白抒情在这起绑架案里可不像她自己说的那么无辜。 而且他还感觉到周观尘对她的杀心。 可她是骏骏的母亲呀,为了骏骏老周也不会下手的。 这些都是他的猜测,他没法跟姜芫说,最后就总结了一句,“是真死了,你放心吧。” 姜芫握着手机出神,心情很复杂。 忽然,手机被人抽走,跟着陈默知把手放在她手里,“在想什么?” 姜芫抬头,看着他温润的面庞说:“白抒情死了!” 陈默知也很惊讶,“这……受伤过重?” “不是,自杀。” 陈默知:…… 他也不信白抒情那种人自杀,但事实就摆在那儿。 良久沉默后,他才笑起来,“也好,恶有恶报。” “是的,恶有恶报,只是……” 她话没说完,就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回头看到秀姨手里的果盘掉在地上,几个蜜桃都摔烂了。 秀姨慌张地蹲下去捡,本来只有零星白发的头上,已经花白一片。 姜芫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走过去蹲下帮她捡,“秀姨,您过去坐着休息,我来弄。” 秀姨不肯,固执地低着头,等再抬起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芫芫,是我对不起你。” 姜芫扶住她,“秀姨,这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何树都是我没教好……” 听到她的痛哭声,何苗从卧室出来。 看到妈妈又在姐姐面前哭,她用力把人扯起来。 “行了,你别哭了,不就是那畜生生死未卜吗?你心疼你难受你憋着呀,干嘛在姐姐面前借题发挥?” 秀姨辩解,“我没有……” “你有!要是何树有良心,他有无数次后悔的机会,哪怕到最后束手就擒不过也是判几年回来照常给你当儿子。可他跳水了,他到死都没有后悔,跟他的爹一样是个自私没担当的男人,你竟然为了她来恶心姐姐,哭哭啼啼就想姐姐原谅他。是想他侥幸活下来让姐姐不再追责吗?” 姜芫只以为秀姨内疚,没想到她还存着这样的心思。 她闭上眼睛想了想,作为一个母亲,确实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自己的孩子。 可也是作为一个母亲,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何树! 所以她只能对不起秀姨。 “秀姨……” 被何苗戳穿心思,秀姨扑通给姜芫跪下,“芫芫,秀姨知道对不起你,可我还是想求你一次,如果何树能活下来,你就饶了他吧?他还小,有什么罪责,我替他担着。” 没等姜芫说话,何苗就一把拽起母亲,“妈,你竟然这么逼姐姐!何树是你亲生的,可姐姐也是你一手拉扯大的孩子呀。你……你为了一块烂到根的垃圾这么逼迫姐姐,你对得起她吗?走,我们走,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别再拖累她。” 说着,苗苗就去拉扯秀姨。 秀姨从棉棉出事后身体一直不好,此时情绪一激动,直接撅了过去。 陈默知立刻把她抱起送医院,姜芫现在一刻都不敢离开孩子,就没去。 大概过了3个小时,陈默知回来,说秀姨没事,何苗已经带她回以前的房子了。 姜芫头疼,“这丫头,怎么这么莽呢?” “她也是怕你为难。何苗这姑娘三观正,做事又决断,是个好姑娘。” 姜芫也这样觉得,但心里依然怅然所失。 她真的没怪秀姨。 可她却低估了人性。 秀姨不仅仅是她的秀姨,更是何苗何树的妈妈。 甚至因为亏欠,她对何树的感情要更深一些。 忽然,手上一暖,陈默知握住了她的手。 “芫芫,别难过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没有谁能陪着谁到最后,问心无愧就好。” 姜芫忽然觉得好累呀。 她把头靠在他肩头,好久没说话。 但陈默知能感觉到,那里已经一片湿热。 他抬手,微微犹豫后还是张开,把她紧紧抱住。 正想要说两句安慰的话,忽然听到外面响起敲门声,“警察,开门。” 第206章 不能让爸爸知道那是他的女儿 警察的到来,姜芫和陈默知都很疑惑。 在医院里,她已经录了好几份口供,没想到还有后续。 不过,事情跟她想的方向不太一样,警察来是告诉她何树的事。 经过调查,才发现何树跟白抒情有奸情,时间竟然是在她生孩子何树跟着秀姨来夏城那段时间。 她假装在酒店跟他邂逅,小年轻喝两杯就被她拐上床,得知她是周观尘的女人,事后何树吓得要死。 这次,也是白抒情找到他,威逼利诱之下他才铤而走险。 姜芫的心纠成一团。 果然,何树也是被自己害的。 陈默知觉察到她脸色不对,忙握住了她的手。 警察继续说:“现在从搜集的证据看,白抒情不是受害者而是方斯年的同伙,她也是畏罪自杀。” 只是这样吗? 姜芫已经不关心了。 警察走后,她就把自己关到卧室里。 陈默知过了好久才敲开门,看到她眼睛红肿。 他心疼死了,过去抱住她。 姜芫额头抵着他的肩膀,“默知哥,秀姨说她连累了我,其实是我连累了她,要没有我,何树不会走到这步又跳海生死不明。” “芫芫,不是这样的。” “我感觉好多人都被我连累了,就连你也是。如果不是因为我,姜若若也不可能找上你。” 陈默知拉住她,用力按住她肩膀,然后看着她的眼睛。 这样的姜芫很不对劲。 “芫芫,不是这样的。有罪的是害人的人,不是你。何树被威胁他可以跟我们求助,可他选择了更恶毒的方式……“ “我知道,但如果没有我,她们就会过平常人的日子,秀姨离开我也是件好事。” 陈默知还是不认同,“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你,秀姨可能早磨搓在公婆的虐待丈夫的毒打中,还有苗苗,她也不能出来上大学读研究生,甚至何树,早就成了烂泥了。” 可现在姜芫根本听不进去,她推开陈默知,“默知哥,你还是好好考虑下吧。” “考虑什么?” “要不要跟我在一起?我是个不祥的……” 陈默知捂住她的嘴,“胡说什么,我不允许你这么贬低自己。姜芫,你给我听着,喜欢你是我自己的选择,以后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跟你没关系。” 姜芫很感动,陈默知看着她睫毛沾着眼泪的样子心念微动,低头慢慢靠近。 就在要碰到姜芫唇瓣时,棉棉忽然大哭起来。 姜芫慌忙推开他,“我去看看棉棉。” 陈默知无奈地笑了,这小丫头,哭得真是时候。 …… 白抒情的死最终定为畏罪自杀,连葬礼都没得有。 周观尘对外说把她的骨灰送回她老家母亲墓地,其实是随便找了个下水道扬了。 这种恶毒的女人,只配待在最肮脏的地方。 她埋下的雷周观尘已经让灰天使的“终”出手,他是世界顶尖黑客,想要找白抒情的邮件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这也是当时周观尘不怕她威胁的原因。 现在知情的方斯年和白抒情都死了,他暂时是安全的。 只是白抒情死得太突然,有些细节没问清楚,比如骏骏怎么到了她手里,骏骏的母亲在哪里,等等。 好在吕宋要回来了,他会解答他大部分疑惑。 吕宋一直跟他玩悬疑,不说带回的人是谁,只让他带着骏骏去接机。 他并不喜欢任何超出自己掌控的事发生,吕宋这次犯了他的禁忌,可见那个人真的出乎意料。 带着孩子去机场,他遇到了姜芫。 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拎着一个大袋子,走起路来很吃力的样子。 他皱了皱眉,身体就像条件反射,第一反应就是要去帮她。 “爸爸。”骏骏忽然喊了他。 周观尘这才反应过来。 他不由想起那天在码头她打他耳光,说以后再也不要跟他这么恶毒的人来往。 顿住脚步,他强迫自己不看她,低头看着骏骏,“怎么了?” “我想尿尿。” 周观尘牵着他往洗手间走。 骏骏看着跟他们相反方向的姜芫,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不由回头看姜芫以及她抱着的孩子。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面看那小姑娘,她长得可真好看。 要是给爸爸知道那是他的女儿,一定很喜欢她。 她有妈妈他有爸爸,这样也蛮好的。 父子两个从洗手间出来,又看到了姜芫。 不过这次她不是一个人,陈默知抱着孩子走在她身边,两个人不知说着什么都笑起来,眼神拉丝。 周观尘胸口一梗,下意识地偏过头去。 相比他的回避,对方倒是坦然得多,抱着孩子从他身边经过。 他还听到他们的说笑声,好像要接什么秦非秦校长。 周观尘微微蹙眉,河津秦家的人么? 等离着周观尘老远,姜芫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陈默知看向她,“怎么了?害怕周观尘?” 姜芫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看到他就浑身僵硬,有一种生理性厌恶。” 大概这就是应激障碍了。 陈默知轻拍她的手,“放心,以后不会经常遇到。” “嗯。” 姜芫知道,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在她说出那番话后,他是不会再纠缠的。 陈默知见她脸色有些不好,故意转移话题,“秦非这次来亰北除了大学交流,还有就是他家老爷子80大寿要到了,想要给老人家淘换一幅北宋希孟先生的画,你帮着多想想办法。” 姜芫点头,“我听说秦家是做航运生意,还是以前的漕帮,可秦非怎么当了老师了?” “他这个人从小就叛逆。不过即便当了老师,他还是很有江湖气,特别讲义气。” “看出来了,不知为什么,我还觉得他挺亲切。” “巧了,他也这么说过,大概你跟他几年前失踪的妹妹有点像吧。” 两个人说着就到了接送口,没看到秦非,却看到了好久不见的吕宋。 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姜芫看着她,不由微微一怔-- 第207章 骏骏的亲妈跟姜芫很像 陈默知小声问:“认识?” 姜芫轻轻摇头,“你看她的脸。” 陈默知不好盯着人家姑娘看,就扫了一眼,露出同样惊讶的表情。 周观尘已经带着骏骏走过来。 看到周观尘,吕宋就像见了亲爹的孩子,一下就扑过去。 感情内敛的周观尘此时也抱住了吕宋,轻轻拍了拍。 他们引来不少人侧目。 其实机场搂搂抱抱的并不少,可他们两个太惹眼了,周观尘是又高又帅,而吕宋只有175,头发还有点自来卷,清清秀秀的,很难让人不想歪。 吕宋身边的女人噗嗤一笑,周观尘不由看过去。 他的眼瞳慢慢放大-- 吕宋忙说:“她就是秦忱,是……” 是骏骏的母亲。 白抒情临死前,在纸上写的就是这个名字。 他没想到吕宋找到那个适合照顾骏骏的人竟然是他的亲生母亲,更没想到的是这女人长得跟姜芫有五六分相似。 不过相似的是眉眼,姜芫是那种柔弱中透着倔强的女孩子,而这位,外表很清冷,看着有些高不可攀的大小姐模样。 此时她看到了骏骏,刚刚还带笑的脸倏然悲痛起来,眼圈儿也泛红。 她问吕宋,“这就是吗?” 吕宋点点头。 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嘴唇和手都在发抖,蹲下后看着骏骏,“你好,我叫秦忱,你就是骏骏吗?” 骏骏对她充满了好奇。 说实话,现在他很不喜欢女人,任何女人的靠近都会让他不舒服。 但这个女人不同,他感觉她的气味声音样子都对自己有很大的吸引力。 就像他第一次看到姜芫一样。 骏骏看着她纤细的手指,上面有很多陈年的疤痕和茧子,并不漂亮。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秦忱伸出来,“要握手吗?” 骏骏立刻退到周观尘身边,抱住了他的腿,就像蜗牛缩回到壳子里。 周观尘摸摸他的头,对秦忱说:“慢慢来吧,他怕生。” 秦忱站起来,偏过头抹去脸上的泪水,然后才笑着说:“我知道。” “那先上车吧,等回去再说。” 秦忱却拒绝了。 “我不能跟你们走,我要回家。” 周观尘想了想,觉得她的要求无可厚非。 “好,我让人送你会河津。” 秦忱说了声谢谢,“你放心,等我见过家人后会来亰北找你们,我不会再让他离开我了。” 周观尘现在的观念转变了些,自己根本不是骏骏真的父亲,对他也只是责任,而这份责任也不可能让他成为一个好爸爸。 孩子,还是需要跟自己的亲生父母生活在一起,不过秦忱到底是不是第二个白抒情他还要再看看。 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 姜芫也没再关注他们,只是不停地往出口那儿张望。 陈默知接了个电话后神色有些不一样,“芫芫,我们回去吧,秦非不跟我们走了。” “什么意思?” “他失踪好几年的妹妹找到了,现在往家里赶。” 这是好事,姜芫也替他高兴。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说起秦非这个妹妹的事。 “好像叫秦忱,也是亰大的,文博学院文物修复专业,是个非常优秀的姑娘。不过,我没见过。” 姜芫自己没上过大学,对这种学院派有种天然的崇拜,“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失踪了呢?” 陈默知说:“秦家对这件事挺忌讳的,有次秦非喝醉了说妹妹哪里都好就是个恋爱脑,去伊兰是跟着男人去的,结果一去不复返。” 恋爱脑这种事,姜芫是没资格批评人家的,虽然当初结婚她有被逼的成分,可如果她不愿意,能磨搓三年吗? 他也察觉到自己说错话,“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批评女性。” “没事,有时候女性也是需要批评才能醒悟的。” 陈默知莞尔一笑,“既然今天出来了,我们就去逛街吧。” 姜芫刚好要给棉棉买几件小衣服,就点头答应。 他们到了商场后就从后备箱里拿出小推车推着棉棉,慢慢逛起来。 姜芫好久都没这么悠闲了,一下就买了很多东西,陈默知双手拿不下,先送回车里。 她就带着孩子找了个地方坐着休息。 棉棉睡了会儿,现在很亢奋,姜芫就把她抱在腿上逗弄。 她手里抓着个小玩具,摇着摇着就掉在地上,滑出去老远。 她立刻大叫起来。 姜芫轻轻捏她小鼻子,“你自己扔的还嚷嚷,有本事你自己捡呀。” 玩具滑到了周观尘脚下,他低头看着,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捡。 骏骏立刻捡起来冲到姜芫面前,“给你。” 姜芫一愣,随即说了声谢谢。 她不由看向孩子手里,他拎着一大盒玩具,而不远处的周观尘手里也是满满当当的,全是孩子的东西。 大概是他对孩子太好太好,很多时候,姜芫都忽视了孩子不是他亲生的这个问题。 看来,白抒情死了,他也没放弃养这个孩子。 姜芫忽然想起在海屿时她看到的亲子鉴定报告,想起亲缘关系这个问题。 如果孩子的母亲不是白抒情,或许她还能想得通,可如果自己的女朋友生了自己“兄弟”的孩子,这是个什么情况? 除非他不是周观尘,而骏骏是白抒情和周观尘的儿子。 天啊,她在想什么,脑细胞都绕成烂毛线了。 她赶紧回神,发现骏骏那双幽幽的眼睛一直盯着棉棉。 她浑身的汗毛孔都起来了,立刻抱着孩子站起来,让棉棉背对着骏骏。 虽然知道不礼貌会伤害一个孩子的心,但她宁可落个恶名。 骏骏可不是什么普通小孩儿,她永远忘不了他拿着刀面对自己时的那股子怨毒。 小孩儿很敏感,立刻感觉到了姜芫的防备,顿时心里难受。 他想起以前,白抒情在这个时候总要摔倒跌倒陷害姜芫博取同情,是不是自己也这样做了爸爸就会讨厌姜芫和她的孩子? 可没等他有所动作,姜芫已经抱着棉棉走开了。 骏骏:…… 周观尘看到姜芫的冷漠,心里挺不是滋味,就冷声喊着:“骏骏,回来。” 骏骏哒哒跑回去,虽然没说话,但满脸丧气。 周观尘知道他一直想接近姜芫,可姜芫连他都理,又怎么会理白抒情“生育”的孩子? 要不要去跟她说明白? 第208章 两个人有了肌肤之亲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自己都笑了。 姜芫连他都厌恶得要死,又怎么会在意他的孩子是谁呢? 他拉着骏骏快速离开。 陈默知回来,在原地方没找到姜芫,就打了电话。 汇合后问:“怎么来了这里?” “遇到周观尘了。” “他骚扰你了?” “没有。”有些事姜芫没法跟陈默知说,不是不信任,只是没法开口。 好在他也没追问,拉着姜芫走进一家高奢珠宝店。 “来这里干什么?” 陈默知指着钻戒,“看看有喜欢的吗?” 姜芫有些不知所措,现在买戒指,太快了吧? 他看出她的顾虑,“早晚会买,先看看你喜欢什么样的?” 都说钻石是女人的星星,姜芫也喜欢钻石。 跟周观尘结婚的时候根本没戒指,后来他倒是补了一颗“蓝色奇境”,可惜那个时候她已经不需要了。 陈默知给她看粉钻,“这颗吧,很甜很温柔,我觉得跟你很配。” 姜芫不喜欢镶嵌工艺,就跟柜姐咨询。 周观尘来取袖扣,一眼就看到买戒指的两个人。 他几乎没犹豫就扭头走了,胸口那儿闷得要裂开。 他找了个吸烟区想抽根烟平复下,却看到刚才还在买戒指的陈默知走过来。 周观尘捏了捏手指,以为给他看到了自己的行踪过来找事儿,如果他敢动手,可别怪自己不客气。 但陈默知正在接电话,一脸的凝重,根本没注意到他。 周观尘扔了烟蒂,准备离开。 隔着一道薄薄的广告牌,他听到陈默知咬牙切齿地喊了声“姜若若”。 周观尘步子一顿,姜若若不是被抓了吗?他怎么还跟她联系? 下一瞬,他自嘲地勾起嘴角,跟他有什么关系呀。 姜芫不是说他们相互信任吗?说不定人家都知道。 他只是个被厌恶的人,管这些闲事干什么。 即便这样想,他回到车里后还是吩咐手下,“去盯一下姜家人,那官司审了没有,重点是姜若若。” 他安慰自己不是为了姜芫,而是怕这些人破坏自己的计划,毕竟他们都是方斯年的狗腿子,万一有什么变故被动的是自己。 这么哄哄自己,那颗憋闷的心脏终于舒服了点儿。 …… 三天后。 姜家人的情况送到了周观尘面前。 他翻了翻,姜志明和宋叶还在羁押中,他们的儿子姜蘅在原西舅舅家,只有姜若若因为怀孕被保释了。 怀孕? 他皱起眉头,想起了陈默知喊的那一声姜若若。 手指在手机上滑来滑去,却迟迟没有按下标注着“老婆”的号码。 他要是找她,她一定会骂他多管闲事。 他扔了手机,沉思片刻后决定把这件事告诉季如冰。 就让他去多管闲事吧。 可还没等他拨号儿,却来了电话。 他看到是爷爷的号码,眸子眯了眯。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老宅了。 特别是方斯年死后,方家周家一团乱,据说方太太在周家老宅哭晕了三回。 方亚军儿子好几个,但方斯年是最争气的那个,也是方亚军的未来接班人,他的死就像卸掉方亚军的一只胳膊,更因为有图南背后的势力介入,把方家的势力砍削大半。 周家也因此受到牵累,有些不合理的生意也被压制关停了,老爷子对他很有意见。 不知道今天打电话又要做什么。 他接起来,语气冷淡,“爷爷,什么事?” 老爷子一改前些日子的愤怒,竟然温和起来,“观尘呀,你回家趟。” “我没空。” “没空也得回来,河津秦家来人了,指明要见你。” 秦家?他们去周家老宅做什么? 他这才想起来一直没联系过秦忱。 这几天,吕宋把她的事都说的差不多。 原来,她才是哥哥真正爱的人,只是哥哥知道方雅琼那毒妇不会允许自己娶秦家大小姐,就一直玩暗恋,白抒情不过是他迷惑外界的工具。 他去伊兰秦忱偷偷跟去,俩个人互诉衷肠,有了肌肤之亲。 秦忱因为白抒情的恶意陷害被抓,最后说的那句找白抒情误导了他,哥哥的意思不是找到白抒情保护她,而是找到白抒情问秦忱的下落。 白抒情一直妒恨秦忱,想法弄走了她生下的儿子,不是打就是骂,要不是想利用这个孩子回亰北就弄死了。 三年之后她带着孩子现身,而此时的“周观尘”早就换成了裴寂,他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就说失去了大部分记忆,白抒情索性就把孩子说成自己的,才有了以后的故事。 事情本不复杂,可就因为裴寂根本不知道哥哥真的女朋友是谁,才让白抒情钻了空子,要知道就算做再多的亲子鉴定,也不会想到爹是亲的,妈却不是。 得知这些真相,周观尘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就因为这么个女人害自己失去了老婆,太蠢了。 吕宋还特别会安慰他,“其实有没有白抒情您那婚也得离,白抒情不过是个引子罢了,主要在您自己,所以算不上蠢,也就是情商不高。” 周观尘:……这是安慰还是扎刀? …… 河津秦家一共来了四个人,家主秦时明,夫人杜落梅,儿子秦非,还有那位刚找回的女儿秦忱。 看到杜落梅和秦忱,周家人微愣,这两人跟姜芫都有点像,特别是秦夫人。 周观尘到的时候他们在客厅喝茶,而秦忱被方雅琼安排到了花园里看花,周观垚陪着。 秦时明是个非常粗犷的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直接说:“不错,少年英才气度斐然,配得上我女儿。” 没等别人做出反应,方雅琼先出声了,“您要相亲也不该考虑老大,他离过婚有个非婚生子,情人也刚自杀,我家观垚才是良配。” 杜落梅放下茶杯,淡淡一笑,“二少爷不是喜欢男人吗?我们家秦忱可是女孩子。” 方雅琼气得脸色铁青,都怪那个冤家,为了跟她赌气弄出这么个名声,眼见着这么好的姻缘就跑了。 老爷子没那么短视,他知道秦家找上门一定有原因,也知道儿媳妇那些小心思。 “观尘呀,你先去花园把秦小姐叫进来吧。” 周观尘也一肚子疑问,不过他早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就去了花园。 花园里,并不见周观垚,只有秦忱一个人坐在遮阳伞下。 周观尘走过去,没等说话,女孩儿已经抬头冲他一笑,“我们订婚吧。” 第209章 我要跟秦忱订婚了 周观尘左右看了看,“周观垚不在。” 秦忱笑出声,“装什么傻,我说的是你。” 周观尘坐在另一边,“这就是你们秦家研究了三天想出的办法?” “不然呢?我失踪这几年除了亲近的人知道,对外都说我在国外研学。现在我回来了,照样是众人踏破门槛要娶的千金大小姐,你要我以什么身份接近你儿子?保姆还是家教?” 周观尘微微蹙眉,“那也不至于婚嫁。” “至于。我父母觉得我回来你离婚我们有孩子,为什么不在一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说你不是他吗?” 他冷冷一哂,“你们秦家为了嫁女儿,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我求你。吕宋把骏骏的情况都说了,我觉得再不管不行了。如果你不同意这门婚事,那就让我带他离开国内。” “那不行!”周观尘不可能把哥哥唯一的血脉给推出去,哪怕亲妈都不行。 秦忱叹了口气,“周观尘,如果你现在没有结婚对象应该答应这门婚事,只要你成了秦家的女婿,周家继承人的争夺你胜算大增,我们秦家会全力支持你。我们还可以签个协议,婚后互不干涉,只共同抚养孩子,以后等孩子大了正常了,我们可以离婚。” 周观尘仔细想了想,能确定这是对自己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决定。 可……真的要结婚吗?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了陈默知和姜芫看戒指那一幕,心口又微微的疼起来。 他们孩子都有了,他还在期待什么? 既然跟秦忱订婚能换来这么多好处,他没有理由不答应。 见他点头,秦忱微微勾起唇,“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我们都是他放在心上的人,以后合作愉快。” 周观尘没跟她握手,只淡淡道:“合作愉快。” 秦忱笑了,“你们叔侄,都不喜欢跟人握手吗?” 周观尘的脸立刻冷下来,眼里锋芒毕露,“注意你的言辞,秦小姐。” 秦忱收起笑容,“我只是提醒你,我才是孩子的亲妈。” 周观尘没理她,起身回了客厅。 看到他们一前一后走进来,除了方雅琼之外,其余的长辈都面带笑容,特别是杜落梅,更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 周观尘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不能让女方主动,就开了口,“我跟秦忱已经商量好,先订婚。” 此话一出,方雅琼差点晕过去…… 客人还没走,她就以身体不适不陪着还吃饭。 周观垚进去想劝两句,给她扔过来的东西砸个正着。 “滚出去,没用的软骨头,我方雅琼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怂货,跟你那窝囊爹一模一样。” 周观垚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确实没大哥优秀,可这不好吗?有他撑着以后我衣食无忧。” “放屁!他不可能让你衣食无忧,你看他把你表哥都弄死了,下一个就轮到我们了。” 周观垚不赞同地摇头,“怎么会,他是您亲生的。” 方雅琼狂笑起来,“傻子,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他不是我亲生的,今日的姜芫就是昨天的我,他们周家人在外养了野种抱回来让我养,可凭什么呀,凭什么?” 周观垚面无表情,“您终于承认了!从小,您就教我仇恨他排挤他,我那时候蠢,还以为是因为我聪明他傻才这样,以为我夺得了您所有的爱,现在才知道,其实这些爱本来就是我的,您不但不会给他爱,还会无尽的折磨。” 方雅琼冷笑,“那又怎么样?是他和他那个贱人妈的福报。” 周观垚没兴趣去扒长辈们的爱恨情仇,他现在已经完全看明白周观尘比他强太多,如果再争下去,势必你死我活,到时候周家也会分崩离析。 何必呢? “妈,你听我一句劝,他马上要跟秦忱订婚了,你就算不想给他操办也别使绊子,以后大家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当然不行! 那可是杀母之仇,周观尘那杂种怎么可能放过她?他会把她和方家人都斩草除根的,而自己这个好大儿,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人家砧板的鱼肉。 周观垚没再跟她纠缠,去了餐厅陪客人。 看着秦忱的脸,他不禁想,周观尘能这么痛快的答应跟秦忱订婚,不会因为她长得像姜芫吧。 他拿起手机,装作看消息,给秦忱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苗苗。 自从他给了苗苗羊皮卷照片后,两个人的关系比以前好多了。 苗苗是感激他,所以经常跟他聊两句,还出去吃过饭。 现在他跟八卦一样发给了苗苗,“这是我大哥新的联姻对象,你看像不像你姐姐?” 何苗看了看违心的回复了不像,可下一刻立马发给了姜芫。 “姐姐,周观尘的联姻对象,听说下个月就订婚了,叫秦忱。” 姜芫正在帮秦非找画,看到消息后不由一愣-- 她倒不是诧异周观尘这么快就跟人订婚,也不是诧异照片上的女人是机场见到的那个,而是诧异女人竟然是秦忱,秦非的妹妹,秦家大小姐。 昨晚秦非跟陈默知打电话还聊了妹妹的事,说她这些年一直在伊兰。 伊兰,秦家大小姐,怎么好像这些人的命运都跟那个恶心的地方分不开呀。 何苗发来个问号,“姐姐,你怎么看?” “用眼睛看呗,对了,你怎么知道的,周观垚告诉你的?” 何苗:…… 姜芫不反对何苗跟周观垚来往,但害怕她给他当枪。 她把周家的复杂情况跟何苗说了一遍,“你自己要小心,还有不要跟他谈恋爱,他是个妈宝男,而她妈妈根本看不上我们。” 何苗当然明白,她跟周观垚来往也只是为了还恩情,总不能利用完了人家就踢开。 “姐姐,我知道了?” “嗯,秀姨怎么样了?” 何苗踌躇了下,才说好了很多。 姜芫没再追问,她最近甚至都没去看过秀姨。 她要给她时间去冷静。 这时候,陈默知从外面进去,手里还拎着姜芫爱吃的网红蛋糕。 她开心的站起来,“大热天你去买什么蛋糕?” 他刚要说话,忽然手机响起来,从姜芫的角度刚好看到。 她满眼的迷惑,正想问问陈默知,他却握着手机说:“我还有东西落在车上,我下去趟。” 第210章 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打胎 姜芫低垂眼眸,长睫盖住了里面的复杂。 虽然陈默知的来电显示是一串号码,但姜芫能确定那是姜若若的号码。 她不知道姜若若怎么能从拘留所出来,更不知道陈默知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和她再来往。 当初不是都说开了吗?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不过这也是陈默知的私事,既然他选择不说,她没太放在心上。 正好棉棉醒了,她扔下手里的工作,去婴儿房陪着棉棉玩儿。 陈默知并没有下楼,而是回了自己的住处接电话。 “姜若若,我已经把你保释出来,你到底还要做什么?” 姜若若的声音茶里茶气的,“墨知哥,人家肚肚疼,宝宝在闹人家了,你能来看看人家吗?” “你还没去打胎?不是给你钱让你去打掉吗?” 姜若若撒娇,“那太残忍了,好歹是一条生命,人家不忍心嘛。默知哥,你身为教授,搞大了学生的肚子,要是不负责,我可要去举报你的哟。” 陈默知并不在乎,“先不说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要举报你随便,也不看看你姜若若自己什么名声,看有没有人信你。” 见用这种方法竟然威胁不到他,姜若若的声音立刻转变成了阴狠。 “陈默知,你连姜芫肚子里的野种都能认下,为什么就不肯认自己的孩子?” 陈默知听到野种两个字顿时神经紧绷,他尽量装出不动声色,“你胡说什么?” 姜若若呵呵娇笑,“你不用装了,我都知道,姜芫的那个孩子就是周观尘的,白抒情早在她怀孕的时候就知道了,否则又怎么会三番五次地想要弄掉呢?连她要生了都怂恿我和宋叶去闹。如果你不让我生下孩子,我就去跟周观尘说,看到时候姜芫怨恨不怨恨你?” 陈默知一阵沉默。 他知道棉棉对于姜芫的意义,那几乎是她生命的全部。 而周观尘这人的狠辣他也见识过,最关键的是作为男人他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对姜芫没死心。 要是给他知道了棉棉是他的女儿,那他一定会以孩子要挟姜芫回到他身边。 这是陈默知最不能接受的。 姜若若听着手机里有些粗重的呼吸,不由得意地翘起嘴角。 “陈教授,我也不想闹到这么僵的。” 陈默知冷静下来,“说吧,要多少钱才肯把孩子打掉。” “真不是钱的问题,我想要留下这个孩子……” “我再给你五百万,去医院把孩子打掉,我帮你摆平官司,送你出国。” 姜若若动心了。 这对她来说,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 毕竟现在白抒情方斯年都死了,就连姜志明夫妻都被抓,她没依仗了。 可人心不足蛇吞象,陈默知能这么痛快的给予,是不是她再坚持下,就能得到的更多? 陈默知却没有耐心等她想明白,“明天我带你去打胎,我要亲眼看着孩子没了再给你钱。” 挂断电话后他立刻给文叔打电话,查玩宝斋账上还有多少钱。 文玩这行流通没那么快,玩宝斋现在压货不少,能流通的现金也就一百多万。 陈默知想了想还是没要这笔钱,而是回了姜芫那里。 坐在她对面,他双手紧握在一起,薄唇抿成一条线-- 姜芫正抱着棉棉,她敏锐地觉察到他的不同,不由问:“怎么了?” “店里有点周转紧张,我想要把那笔给秦非收画的钱先拿去用。” 话说完,他的脸都涨得通红。 姜芫轻声笑起来,“我以为什么事呢,你拿去用。” 说着,她就把卡从抽屉里拿出来给他。 陈默知觉着这张卡烫手烫脸,以至于他都不敢看姜芫。 “收画的事就算了,我去跟秦非说。” “不用,我手里有钱,再说了,我们收的是破损的又不是修复好的,用不了多少,先从我这里出。” 姜芫靠着自己的手艺和眼光现在赚了不少钱,虽然跟玩宝斋一向分账明白,但她也没有那么斤斤计较。 陈默知既羞愧又感动,几乎不敢面对姜芫,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姜芫本来想跟他说一下秦忱和周观尘订婚的事,结果没说成。 不过转念一想他跟秦非那么好的关系,该说的自然就说,她来说反而像是要他疏远秦家。 算了,顺其自然吧。 第二天,棉棉有些吐奶,肚子也不舒服,姜芫就想要带她去医院看看。 陈默知一早就出去了,她也没打扰他,就跟保姆一起去了妇幼医院。 以前不管是给孩子看病还是做儿保,她都去亰北最好的康安医院,可在那里几次都遇到周观尘,现在她就改了妇女儿童医院。 在停车场,她看到了陈默知的车子。 她不由问保姆,“你跟陈教授说了?” 保姆摇摇头,“没有呀,大概是陈教授来看病?” 话说出来,她自己都摇头。 要是普通医院好说,可这是妇女儿童医院,他来干什么呀? 虽有疑问但姜芫也没有想多,带着棉棉去挂号上楼。 今天人不算很多,很快就给棉棉看完,医生说孩子有点消化不良,给开了一点药,还有点嫌弃姜芫小题大做。 没办法,她是新手妈妈,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就吓得不行,虽然来医院麻烦,但看看也放心。 她们出来后准备走,却看到不该看到的人。 周观尘和骏骏。 姜芫这一刻甚至想骂脏话。 他们不该去康安医院吗?那里有最好的医疗设备和医生,周家还有股份。 来这里干嘛? 其实周观尘也不想来,这里是公立医院,程序繁琐麻烦,但是盛怀说康安对骏骏有阴影了,建议他换个地方。 他也没想到会遇到姜芫,也才知道她也不去康安了。 为什么不去,怕遇到自己? 他觉得她好笑,收回目光目不斜视。 可别让人家再误会了自己。 姜芫也目不斜视,正想要离开,却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姐姐。” 是姜若若。 姜芫不由想到在停车场看到陈默知的车子。 她手指捏紧,慢慢回过头…… 第211章 姜若若想跟周观尘告密 陈默知看到姜若若笑得很不正常。 他人很敏锐,立刻回过头去,看到姜芫站在那儿。 他的手立刻放开,又觉得还应该做点什么,就在衣服上蹭了蹭。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又觉得不管说什么都很苍白,就那么无措地看着她。 现场人很多声音也很杂,小孩的哭声潮水一样,可在他们的心里,这里是静谧无声的,一种压抑的空白。 最先打破的是姜若若,她冲到姜芫面前,“姐姐求求你,别让默知哥打掉我们的孩子,求求你了。” “孩子?”姜芫看向她的肚子。 姜若若现在已经不模仿她的穿搭了,又恢复过去那种千金小公主穿搭,满是花边蕾丝的裙子下小腹平平,就算怀孕也应该不久。 姜芫没理她,看向陈默知,“默知哥,她说的是真的吗?” 陈默知点头,忙又解释,“就那一次。” “那你们来这里是?” “流产。”陈默知很想多解释两句,可一张嘴就觉得满嘴腥臭,更怕熏到姜芫。 姜若若扑通一声给姜芫跪下,“姐姐,你不能那么残忍,你自己婚内出轨的孩子都可以生下来,为什么我不能生默知哥哥的孩子?你不能这么自私!” 他们闹的声音越来越大,很多人都看过来,有些人甚至不走了,在评头论足。 “什么情况?怎么还跪下了?” “好像是两女争那个男的,两个女人还是姐妹。” “艾玛男的真有福气,两个女的都挺漂亮,还都愿意给他生孩子。” “好像那个站着的什么出轨生孩子,反正好乱呀。” 姜芫觉得耳朵嗡嗡的,她呵斥姜若若,“你站起来,别丢人现眼。” “我不起来,姐姐要是不答应我,我就跪死在这里。” 姜芫头疼,她觉得姜若若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法莫名熟悉。 对,白抒情。 果然死了一个白抒情,还有姜抒情。 陈默知过来拉姜若若,毫不怜香惜玉,“姜若若,不是都说好了吗?你敢反悔!” 姜若若眼睛一挤就落下眼泪来,“默知哥哥,人家舍不得了,这好歹是一条生命呀,你是大学教授,姐姐是体制内,你们都是要脸的人,不会这么残忍地扼杀生命吧?” 周围的人议论得更加热烈。 “竟然是大学教授,看起来道貌岸然的,原来是个人渣。” “女的也好不到哪里去,说不定体制内的工作都是靠身体上位。” 姜芫冷冷看着姜若若,以她对她的了解,她不会想要孩子,就是要加筹码而已。 那她偏偏不让她如愿。 “姜若若,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都不一定,默知哥能帮你处理是看你可怜,否则你现在还应该在监狱里呢,做了那么多坏事,你不就是想凭着这个孩子不再进去吗?可就算生下来,也只能拖十个月,你以后还要继续坐牢。” 众人一听是坐牢的犯罪的,顿时刚才偏向姜若若的风向就变了。 “小姑娘能犯什么罪呀,胡诌的吧?” “怎么不能?没听说孩子都不知道谁的吗?说不定就是个卖的。” 姜若若刚才听别人骂姜芫挺开心的,现在别人说她就不行了,竟然站起来大吼:“你们闭嘴,谁是卖的?我家资产过亿我是千金大小姐!” 姜芫笑着说:“是你干爹家,可惜也破产了。” “干爹呀”众人猥琐地笑出声,还有人高喊:“到底怎么破产的,是不是被你搞的呀?” “你们……姜芫,你该死!” 姜芫冷下脸,“怎么不装了?你赶紧去把手术做了,该给你的一分都不会少,否则再拖下去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现在已经明白那五百万的用处,但这件事她得帮陈默知,就跟何树一样,他也是被她连累的。 姜若若敢威胁陈默知,大概就是怕自己知道,知道自己表现得无所谓她就失去了一半的把柄,然后再用钱打发,陈默知心上的大石头才能放下。 她的话起了点作用,姜若若在心里快速盘算着,就点点头。 姜芫这才松了一口气,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嗤笑声。 她不由回头,高高的男人站在那儿,看着她一脸不屑。 姜芫心头一窒,脸腾地涨红了。 不管怎样,谁愿意在前任面前狼狈? 周观尘站在那儿,高高在上目光睥睨,就像在看一个小丑。 不高不低的声音足够传到她耳朵里,“果然是信任,都可以帮着他处理怀孕的女人,你可真双标!” 姜芫愣在那里,脸上火辣辣的。 在前任面前,特别是那种闹了很多不愉快落幕的,谁不想再见时风风光光,能简简单单地说声“好久不见”。 可是,她这么狼狈的时候,为什么会让他撞见? 还有他那句话说得太有杀伤力了,让她想起那些以为忘记的痛苦和委屈。 她之所以能这么冷静地处理陈默知和姜若若的事,除了他是受自己连累的,还因为她不够爱。 爱情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有些人可以一见钟情,从此看花是他云也是他,有些人相处半生,最后也只能是举案齐眉意难平。 姜芫对陈默知感激多敬爱多,可唯独没有那种深爱的感觉。 因为不爱,才能冷静理智的处理他和别的女人的事,可落在周观尘眼里,就成了区别对待。 周观尘说出这话,立刻就后悔了。 醋味那么重,更像是一个失败者的无能狂怒。 都说了无论她发生什么都不再管,又在这里废话干什么? 一副输不起的难看极了。 他冷哼一声,抱起骏骏就要离开,却被人喊住-- “姐夫……不,周总,我有话要跟您说。” 姜若若看到了周观尘,顿时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她临时改主意无非是想多要钱,没想到姜芫这贱人竟然这么不上道儿,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陈默知见姜若若要去找周观尘,顿时紧张起来。 “姜若若,你要干什么?” 姜若若冷冷一哼,“陈默知,我给过你机会的,这是你自找的。” “回来!” “我偏不。” 说着,她看向姜芫,眼神挑衅,“姜芫,这次你完蛋了。” 第212章 没有女人不吃醋,除非她不爱你 姜芫皱起眉头,“你找周观尘做什么?” 姜若若刚想说话,却看到周观尘已经抱着骏骏走开。 “周大少,您等等,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 她追上去,却给不知道哪里冒出的保镖拦住。 陈默知忙抓住捂住她的嘴,“姜若若,你有什么跟我说,走。” 他甚至没来得及跟姜芫说一声,拉着她就走了。 留下姜芫一个人,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儿。 保姆抱着棉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姜小姐,陈教授那儿您不需要去看看吗?” 姜芫迟疑了会儿,“不了,我们先回去。” 保姆有些同情她,真没想到陈教授看起来人那么好,竟然也是个出轨的渣男。 陈默知把姜若若一直拉到楼梯间,他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姜若若,你搞什么鬼?” 姜若若用力拍打着他的手,“陈默知,你放开我,咳咳,你要掐死我吗?” “对,我就是要掐死你!” 她被掐得双眼泛白,喉咙和肺部都针扎的一样疼,脸也憋得由红转紫-- 在她以为要被掐死的时候,陈默知放开她,“现在去打掉孩子。” 姜若若劫后余生激发了怒意和不甘,“不,我不去,我要留下!陈默知,你还没看明白吗?今天姜芫追来了,她就是个小肚鸡肠的女人,生怕你有自己的孩子还不养她的孽种!” 啪,陈默知狠狠给她一巴掌,“闭嘴,别用你的脏嘴提她,她是带孩子来看病,根本不知道我们在这里。” 姜若若讽刺的看着他,“那你可不了解女人了,是女人没有不吃醋的,除非她不爱你。” 陈默知心头一刺,然后一股细密的疼痛从心脏往四肢百骸扩散。 姜芫的冷静和明理跟他的紧张心虚行程了鲜明的对比,他很明白,那就是不爱。 见他一直沉着脸不说话,姜若若立刻猜到自己说中了,就哈哈大笑起来。 笑的时候扯疼了被掐住的脖子,她咳了两声,一双细白的小手摸上他胸口,“默知哥,既然她拿你当冤大头,还不如养自己的孩子呢。我保证给你生个儿子,我们开开心心一家三口比跟她在一起强多了,她……一定还没让你碰吧?” 陈默知一把握住了她往下摸的手,似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姜若若,少在这儿挑拨离间,去做人流,今晚我就送走你。” 见他始终油盐不进,姜若若后退几步,忽然大喊救命。 医院本就人多,虽然他们的地方隐蔽,但还是有人看过来。 姜若若看到人影后就放下心来,她得意的扬起唇角,冲陈默知说:“默知哥哥,我改主意了,我要一千万,要钱到手我再打胎,我给你一天时间,今晚给我送到阳光酒店,如果你做不到我就去找周观尘,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 “姜若若,你敢!” 说着,他上前想要抓住她。 “你干什么?”几个男人走过来,大声质问着。 姜若若赶紧跑到男人们身后,“大哥救救我,我男朋友非要逼着我去打胎。” 说着,还让他们看她脖子上被掐出的红痕。 几个男人挡住了陈默知,“我说哥们儿,不想生爽的时候戴个套儿啊,这会儿让人小姑娘遭罪,是不是个男人呀?” 陈默知眼睁睁看着姜若若跑了,气的脸色铁青。 他要去追,几个男人拦住他。 陈默知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低吼,“滚开!” 他的样子太吓人,而几个人也不愿意为了陌生人摊上事儿,反正姜若若已经不见了踪影,就散开一条路。 可陈默知却没有再去追人。 他即便追上了给弄去手术室,她也会耍花招,到时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陈默知思考很久,做了个很大胆的决定。 他不会再给她钱,他要跟她赌一把。 赌她敢不敢真把孩子留下。 想到这里,他赶紧开车回家。 推开姜芫家的房门,看到女人正坐在客厅里逗棉棉玩儿,她一脸温柔的笑意,眼睛发着光,没有半点痛苦沮丧。 姜若若的话忽然刺进脑海,让他很痛苦。 姜芫抬头看到男人一脸晦暗的站在那儿,忙把孩子给了保姆让带走,自己走了过去。 “默知哥,你回来了。” 陈默知嗯了一声,坐在沙发上。 “芫芫,这么久你都没给我打一个电话,是生气我骗你吗?” 姜芫摇头,“姜若若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事情解决了没有?如果没有,我们一起想办法。” 看着她的眼睛,陈默知从里面读到了宽容大度平和忍让,甚至还有一丝愧疚,唯独没有爱。 他忽然变得暴躁起来。 双手抓住姜芫的胳膊,“你为什么不生气不吃醋?是因为你根本不爱我吗?” 姜芫给他吓到了,“默知哥……” “你答应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愧疚和感恩吗?姜芫,周观尘出轨时你什么样子我都看在眼里,怎么到我这里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呢?是我不够好吗?” 到底是成年的高大男人,哪怕他平时再温和,发怒的时候还是让人害怕。 姜芫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可刚张开嘴,他高大的身体就压下来,烫热的唇也胡乱印在她脸上。 “如果爱我就给我,现在给我!” 姜芫浑身紧绷,身体里的血液发冷。 她没有想过替谁守贞。 男女相恋这种事本该水到渠成。 可绝对不该是这样。 现在的陈默知跟要强迫她有什么区别。 她瑟缩着身体,不停的说:“默知哥,你冷静点,求求你。” 陈默知尝到了她脸上的眼泪,才慢慢清醒过来。 看着姜芫害怕的模样,他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 伸手想替她整理衣服,却看到姜芫瑟缩了一下,他顿时羞愧难当。 没再说一句话,他转身离开了这里。 回到自己家后,一向克己复礼的他拿起一瓶酒,扭开盖子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辛辣的液体在喉管和胃部要焚烧起来,那种痛才让他畅快了些。 一醉之后,他醒来已经是晚上。 昏睡期间,他好像听到了敲门声。 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有很多姜芫给他打的电话和发的微信。 其中最后一条是:默知哥,我是诚心诚意想跟你在一起的,如果你不相信,我们明天就去领证。上午十点,民政局见。 第213章 今天,他要跟姜芫去领证 陈默知来回把这个消息读了好几遍,激动得血液沸腾。 他很想打开那扇门,冲过去跟姜芫道歉,然后说他愿意。 可……他不能。 至少现在还不能。 他得消除姜若若这个隐患。 他在手机上回复,“好,明天早上我们民政局见。” 发完消息他赶紧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拿起那张500万的卡,想想又拿起一张50万的,开门出去。 他先去了珠宝店。 上次那枚粉钻戒姜芫没要,说是戒托不好看,其实那都是姜芫的托词。 她是嫌弃太贵了,刚好500万。 陈默知去的时候店都要打烊了,他直接刷卡拿下。 要等明天领证的时候,直接戴在她的手指上。 上车后,他看了阳光酒店的导航,正准备往那边去,忽然接到了个电话。 他看着来电提示,不由皱起眉头。 …… 姜芫看到陈默知的回复,不由松了口气。 她很怕自己刚才的态度伤害了陈默知。 她做过那个一直付出得不到回报的人,知道那个过程多痛苦多煎熬, 既然接受了他,那么她就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只是有时候她也迷茫,没有爱情的婚姻,真的够安全吗? 她很烦,就找何苗聊天。 何苗过了很久才回复,发来的语音有些喘,“姐姐,我这里还有点事呀,一会儿再给你回过去。” “好,你自己小心。” 何苗没顾上再回复,看到面前大狗似的一坨儿很无语。 她拍拍男人的肩膀,“周二少,我已经给你叫了代驾,以后可别喝酒后再开车了。” 周观垚拉着她的手,“何苗,你陪陪我。” 何苗叹了口气,“我解决不了问题,也给不了你帮助,你还是去找对你有用的人吧。” “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你能别把我推开吗?” 何苗很无语,那些关于周家的辛秘,他敢说,她都不敢听。 想到他替自己做的,她声音柔软了些,“其实事情没那么难,你听你妈妈的话找个人结婚不就行了?或者你离开这里眼不见心不烦。” 周观垚惺忪的醉眼里隐约有亮光,“是呀,我可以离开,那你呢?你跟我一起走吗?” 何苗心说关我啥事儿。 “我不走,我还要读书照顾我妈妈。” “苗苗,我们一起去国外吧,你读书我工作,我会照顾好你。” 何苗觉得他莫名其妙,“我不去,没兴趣。而且你……” 她想说你一个妈宝男会照顾谁呀,但又觉得话太伤人没说出口。 见她一直不说话,周观垚有些气闷,“你是因为姜芫不想跟我在一起吗?她跟周观尘已经离婚了,永远不会再在一起,现在秦忱已经住进周观尘家里,学习怎么当一个后妈了。” 都这样了呀,何苗特别想快点把这个八卦告诉姐姐,奈何某人拉住她的手不放。 幸好代驾来了。 何苗赶紧报了个地址,然后给他关上车门。 周观垚降下车窗玻璃,眼眸湿漉漉地看着她,让何苗想到小时候被爷爷奶奶丢掉的小狗。 她轻轻给了自己一巴掌,何苗,不能心软,不能心软。 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等车子走远后上楼,一边走一边给姜芫发微信。 姜芫看到后也没什么感觉,反而松了一口气。 以后他们一家三口幸福,大概周观尘就不会惦记她的孩子了。 但去给孩子冲药的时候,不知怎么热水就溅到了手背上。 …… 陈默知到了阳光酒店,却没有先去找姜若若。 他另外开了个房间,先跟别人见了面。 半个小时后,他才出现在姜若若房间门口。 抬起手敲了敲门,里面没声音。 他以为那女人又作妖,就加重了力气,“姜若若,开门。” 屋里还是无声无息,陈默知的耐心已经告罄,他没时间陪着这女人玩下去。 “姜若若,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就走了,我没工夫陪你耗。” 他都这么威胁了,屋里还是一点声息都没有。 陈默知感觉到不对。 他正想要去前台问问,忽然在地上看到一张房卡。 他拿起来一看,正是她这间的。 陈默知第一反应是姜若若又在搞什么花招。 他能想到的就是这女人一定穿得特别恶心,再故意把房卡丢在外面,等他进去后就勾引他。 他冷嗤,这女人怀孕了还这么多花招,比起那些出卖肉体的女公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刷开房门,他沉着脸走进去,“姜若若,别再玩那些无聊的把戏了,给我出来。” 姜若若这次特别能沉住气,都这样了还是没动静。 陈默知也没有进去的打算,他把那张50万的卡扔在桌上,“姜若若,这里是50万,是我能给你的最大限额。孩子我已经不强迫你流掉,随便生下来跟我做亲子鉴定,但你如果乱说话,我一定让你后悔长了舌头,你可以试试看。” 他不是吓唬她,是真的想要做点什么。 他也是有点手段的,要不怎么可能帮姜芫查到金雀台的监控呢? 可他轻易不愿动那条线,但要是姜若若逼他太紧,他不介意让她消失在亰北。 说完这些,还是没听到动静。 他皱起眉头,觉得有些不对劲。 刚想要进去看看,又怕那女人弄了什么花招在等着他。 比如有些催情的香熏香水,都需要在密闭的空间达到浓度才能发挥作用。 他已经上当一次,不能再当傻子。 他手放下,转身走了出去。 房门慢慢关闭,挡住了外面最后一束光,屋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解决了这件事,陈默知一身轻松,下楼的时候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去,等着明天的好日子。 开车回到家,他看看腕表,都已经11点了,姜芫一定跟孩子睡着了。 算了,反正明天会见面,他就不去打扰了。 他很好地睡了一觉,早上起来7点多。 他先去洗了个澡刮了胡子,又在衣柜里选了一件轻薄的白衬衣。 姜芫最喜欢穿白衬衣的男人,这点他早看出来了。 等一切都收拾停当,他装好戒指,打开房门准备去对面。 今天是他的好日子,他要跟姜芫去领证。 第214章 他被警察带走了 陈默知一打开门,发现几个警察站在门口。 他微愣,接着皱起眉头,“有什么事?” 警察亮出证件,“陈默知先生,我们怀疑您跟一起谋杀案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 “谋杀案?”陈默知倒退一步,他还算冷静,“请问关于谁的谋杀案?你们有什么证据?” “姜若若,你认识吗?” 陈默知心头一跳,“她怎么了?” “还装,你不是把她给掐死了吗?” 一个年轻的警察怒斥他。 陈默知也顾不上他的态度,脑海中全是“姜若若死了”这几个字。 他忽然想到了昨晚的异常,放在门口的房卡,一直没有得回应,原来是……死了吗? 到底谁杀了她?又嫁祸到自己身上? 他不由想到昨晚跟自己秘密约见的那个人。 会不会这都是那个人的陷阱,姜若若也是他所杀? 他有动机也有这个能力。 只是没有证据,而现在大概所有的证据指向都是自己。 陈默知对警察说:“请等一下,我跟我的家人说一声。” 这是情节恶劣的谋杀案,警察怎么可能听他的,直接把人带走了。 就隔着一扇门,姜芫连知道都不知道。 吃了早饭后她就在家里等着,但陈默知一直没过来。 她就去对面,发现家里没有人。 她又给他打电话,还是不通。 姜芫心想会不会他先去民政局了,毕竟当时自己给他发微信是民政局见。 于是,她带上棉棉和保姆,一起去了民政局。 她们到的时候8点40,一直等到了9点半,陈默知都没出现,电话也打不通。 保姆有点看不下去,“姜小姐,是不是陈教授反悔了?昨晚那个不是怀孕了吗?说不定那个狐狸精绊住了他。” 姜芫觉得真有可能。 倒不是保姆说的那样,很有可能是姜若若在搞鬼。 她见棉棉在闹了,就对保姆说:“那我们先回家吧。” 倒车的时候她看了民政局一眼,忽然想起自己跟周观尘离婚那次。 心口一窒,她忙把那些画面赶出脑子里。 她要结婚了,要有新的开始,那些不好过去就不该想起。 回到小区,她正要进去,听到保安和前台在说一大早警察来抓人。 姜芫向来不是多事的人,不过这次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 保姆就多问了句,“谁被抓了?” 保安跟前台都尴尬地看向姜芫,“对不起,我们再也不说住户的私密事情了。” 姜芫不是蠢人,她蹙紧秀眉,“到底谁被抓了?” 保安挠挠头,“您不知道吗?今早陈教授被警察带走了。” 姜芫脑子里嗡的一声,立刻抱着孩子上楼去。 她给图南打了个电话,让他帮着查查陈默知出了什么事。 图南很快就给了她回复,陈默知涉嫌杀人,死者是姜若若。 …… 警局里,陈默知看到了姜若若的死亡现场照片。 她穿着不能蔽体的红色网纱,还戴着一根毛茸茸的红色大尾巴,就这么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脖子上一圈儿淤紫痕迹,旁边还摆着香薰蜡烛和一些工具。 隔着一扇门的外面,桌上有一张银行卡和房卡。 陈默知闭上了眼睛。 当时如果他拉开门一定会看到已经死了或者垂死挣扎的她,说不上是一种幸还是不幸。 警察说:“陈默知,你不用等着律师就一言不发,酒店的监控,门上的指纹,还有桌上的银行卡都能证明你在死者被杀的时间里去过她的房间,而白天的时候在妇女儿童医院也有人指证你曾经掐着死者的脖子恐吓她逼她去打胎,作案动机、时间都有了,你赶紧认罪。” 是的,这么看他都觉得他是凶手。 可他知道他不是。 难道真是那个人想要栽赃他? 这样想,似乎更确定了。 要不他为什么大晚上见他跟他说那些事,当时他还感激,果然自己还是太嫩了。 姜芫带着律师到的时候,陈默知已经熬走了三波儿警察。 直到见到律师,他才松了口气。 姜芫带来的律师有两位,一位是玩宝斋经常用的,另一位是图南帮她找的国内最厉害的刑律,可在看到他的官司资料后,也是连连摇头。 经过一番操作,姜芫终于单独跟陈默知见了面。 陈默知见她穿了一条非常漂亮的裙子,不由勾起唇,“真好看,可惜我失约了。” 姜芫现在没心情说这些,“默知哥,你需要我怎么做快点说,我们的时间不多。” 他怔怔地看着她,“你信我没杀人?” 姜芫坚定点头,“我知道虽然我们都巴不得姜若若死,可我们都不是那种能害人性命的人。” 陈默知心中苦涩,他想说你看错人了,我对姜若若是起过杀心的。 但他还是不敢暴露自己虚伪的一面。 “姜芫,这件事你就不要掺和了,上面的人情能不用则不用,你用多了人家会把你当成麻烦和威胁,留着最后一次救你师父。” 这个道理姜芫懂,可让她眼睁睁的看着他身陷囹圄也做不到。 “默知哥,到底是谁杀了姜若若嫁祸你的,你心里没有数吗?” 陈默知迟疑片刻才说:“这个我不知道,但那天确实有人在我见姜若若之前先把我约到了阳光酒店,那个人就是……周观尘。” 姜芫无措的看着他,惊讶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久,她才回神问:“他找你干什么?” 陈默知回忆起那些话,当时觉得处处为他好,现在却觉得哪里都是陷阱。 于是他说:“也没什么,就是随便聊了两句。” 姜芫不愿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一个人,可周观尘跟陈默知从来没来往,怎么会突然要单独见面? “我去找他问问。” 陈默知伸手想要拉她,却慢了半拍。 他蜷缩手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 姜芫一口气到了周观尘公司,跟前台说要见周观尘。 前台不认识她,当然是不肯的。 姜芫正要打电话,看到一行人从电梯里出来,为首的就是周观尘。 前台忙说:“周总,这人要见你。” 周观尘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说了声“不认识”就扬长而去。 第215章 把她从车上赶下去 姜芫愣了愣,直接追上去。 “周观尘,你等一下,我有事找你。” 姜芫因为跑得太着急,一下摔倒了。 听着她的痛呼,男人颀长的身体一顿-- 姜芫看到一双手伸到自己面前,忙拉住站起来,刚要说谢谢,却看到是吕宋的脸。 她顿时失望不已。 再一看,就因为这么一会儿的犹豫,男人已经不见了。 姜芫抓住吕宋,“麻烦你带我去找他。” 吕宋说:”周总让我跟您说一声,别忘了自己说的话,他不恶心您,就请您别自己找恶心。“ 姜芫眉眼沉了沉,周观尘在记仇。 那如果姜若若的事真是他做的,目的也是为了向自己复仇? 所以说,又是她连累了陈默知。 姜芫快步追了出去。 她到停车场时,周观尘已经上车走了。 姜芫忙上车,追了上去。 开车的司机看着后视镜里追上的白色宝马,不由问周观尘,“周总,后面有车子追,要不要停下看看?” 周观尘慢慢拨弄着手腕上的佛珠,“不用,加速。” 司机轻点油门,车子开得又快又平稳。 姜芫也加速,在后面紧追不舍。 司机越来越害怕。 倒不是怕被追上,他知道后面的人是前太太,生怕她有个闪失。 这时候,他听到周观尘一声“停车”,顿时如蒙大赦。 拐到路边停下,周观尘打开车门下车,点了一根烟。 姜芫也停下,打开车门下来。 两个人大概距离三四米,中间隔着周观尘的车子对视。 男人不说话,一口口抽着烟,很凶。 姜芫闭了闭眼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她没有证据,不能凭着陈默知的一面之词就乱冤枉人。 “我们,能谈谈吗?”她的声音沙哑。 “不能!”男人语气冷淡。 看着男人转身要回车上,姜芫忽然大喊:“姜若若死了!” 周观尘果然停下,慢慢回过头凝着她,眼瞳微缩。 “他死了,你还要找我报丧?” 姜芫捏了捏手指,尽量忽视情绪的波动,“有些话不适合大街上谈,我们能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吗?” “我倒是没问题,我就怕你恶心。” 这个时候他的阴阳怪气可以忽视,姜芫说:“我不会。” “那上车吧。” 司机离开,车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车上,姜芫尽量往窗户那儿移了移。 周观尘漆黑的眸子掠过一层暗翳,“快说,我怕你吐我车上。” 姜芫深吸了一口气,“昨晚你知道姜若若在阳光酒店吧?” “她在不在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你把陈默知也约过去了。” 男人忽然深深地看着她,敏锐如他,立刻猜出了姜芫的弦外之音。 “你怀疑我?” “我只是想要多了解一些。” 周观尘一脸的冷笑,“姜芫,我知道你信陈默知,我说是他约我去的阳光酒店你也不会信。所以现在给我定罪吧,杀人还是栽赃?只要你有证据,我就替你的默知哥坐牢去。” 姜芫一时间无语。 她想要好好跟他谈,也没有认定他就是凶手,却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见她一时不说话,周观尘还以为被自己说中了,顿时怒气直冲大脑。 他忽然俯身过来-- 姜芫吓得身子后缩,手按在门把手上,“你干什么?” 他借着她的手推开门,“下去。” 原来,他是想要赶走自己。 姜芫还在迟疑,就给男人推下去。 不远处的司机忙跑回来,看着车上车下的两个人,战战兢兢地问:“周总?” “走!” 司机赶紧上车,发动车子离开。 姜芫倒是没有多失望,周观尘本就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她以前在他那儿碰的壁还少吗? 更何况这件事如果真是他故意为之,打死他也不会承认的。 但她也不能放弃。 姜芫开车去了翠微湾。 她的车子根本进不去小区,保安一看是她就让她进去了,还要把她的车牌录上。 “不用了,我也不常来。” “您是业主,哪怕来一次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 姜芫就没再拒绝。 她没有贸然去他家。 她听禾苗说秦忱住他家里,将心比心,当初他带白抒情上门自己反感,那秦忱肯定反感自己这个没有边界感的前妻。 她给他打电话,但是周观尘根本不接。 姜芫只好借了巡逻保安的电话打,这次他倒是接了。 可她只说了一个字,就给无情挂断。 姜芫在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周观尘的车又开出去,很快消失不见。 姜芫捏着眉心,回到了车里。 已经出来很久了,她不放心棉棉,只好先回家。 回去后她跟图南找的律师碰了一下,警察调查出姜若若前段时间跟陈默知的纠葛还有他们跟姜芫自己的关系,更觉得他有充分的理由去杀死姜若若。 “只要证据充分,哪怕陈教授不认罪,警方也会移交检察院提起公诉。” 姜芫的手指捏紧,“那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吗?” “现在就等尸检报告,看死者的确切死亡时间,只要在那个时间段内陈教授有不在场证据,我们就可以翻身了。” 姜芫的心一下凉了。 如果她没猜错,姜若若死亡的那段时间,陈默知跟周观尘在一起。 但他根本不会为他作证。 挂断电话后,姜芫想到了陈默知的妈妈。 说不定通过他们找周观尘,比自己好得多。 她忙给季如冰打电话。 这么重要的事,他下午那会儿已经知道了,妈妈急得晕了过去,现在一直是他和爸爸在奔波找关系。 姜芫并不太清楚两家的纠葛,只知道陈默知因为当年母亲的抛弃耿耿于怀,跟季家父子关系也不好,特别和季如冰,两个人几乎见面就掐,搞得像是仇人一样。 却没想到这关键的时候季如冰父子能放下芥蒂帮他,就由衷的说了声谢谢。 季如冰在心里冷哼。 爸爸帮他是为了他的女人,而自己帮他,是为了不让姜芫和棉棉成了孤儿寡母。 不过要是真那样,他也不介意帮着陈默知照顾她们母女俩。 姜芫问:“怎么样了?” “我们能做的也是帮着跑跑关系看能不能保释,还有找个好律师,但听说你给他找了国内最好的刑律,也就没什么发挥空间了。” “有的,有件事正要麻烦你。” 听姜芫说完,季如冰皱起眉头,“芫芫姐,我怎么感觉陈默知话里话外都是被老周陷害的呢?你也这么觉得吗?” “我不知道,但如果真的是,那一定是因为我,我得承担起一切后果,所以拜托了。” 第216章 亲一口就放你走 季如冰很快就给姜芫回复。 周观尘,不肯。 这也是姜芫意料当中的事,只是没想到他对季如冰也不假辞色。 “他人在哪里,你能带我去见他吗?” “好,我来接你。” 季如冰带姜芫去了金雀台。 满屋子的人在看到他们两个相携出现后,都安静下来。 这些人,有认识的,比如盛怀,也有不认识,姜芫都没管,径直走到周观尘面前。 “能跟你谈谈吗?” 周观尘在袅袅上升的烟雾中,上抬着眼皮凝视她,漆黑的眼瞳里有一种让人害怕的审视,“不能。” 姜芫:…… 季如冰刚要说话,旁边有巴结周观尘的人就端起酒杯递给姜芫,“想说话,先喝杯酒。” 姜芫没去接,“我不喝酒。” “不喝就走开,别破坏周大少的雅兴。” 季如冰夺过酒就泼在那人脸上,“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滚!” 那人吓得往后缩,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两年前,季如冰还是这帮人中最厌恶姜芫的那个,怎么现在反而维护她了? 季如冰自己端起一杯酒仰头喝了,“老周,如果非要喝酒能说话的话,我替她喝了。” 周观尘冷笑,“你?跟她什么关系?” “我……你说我们什么关系?”他反问。 周观尘薄唇徐徐吐出烟雾,语气讽刺,“谁知道呢。” “你……” 盛怀赶紧过来拉,“行了行了,自家兄弟,闹起来可给人看笑话。” 姜芫能来就知道会被刁难,她也拿起一杯酒,仰头就喝光了。 然后把杯子放下,“现在总可以了吧?” 周观尘眼神冰冷,“我有答应过你吗?” “没有。” 她说完后,周观尘就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姜芫站在那儿,这么眼巴巴的看着他。 现场气氛越来越压抑,开始还有人小声说笑,到了最后就一点声息都没有了,无数双眼睛都看着他们。 一分钟,两分钟,那对峙的两个人一动不动,别人已经头皮发麻。 盛怀实在看不下去,过去拉周观尘,“观尘,姜芫好歹是个女孩子,你给她留几分面子。” 周观尘沉着脸没说话,喉结滚动,他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全喝光了。 他站起身,微微整理了下衣服,“记我账上,你们慢慢玩儿。” 看着他走了,姜芫忙跟上去。 季如冰也想追,却给盛怀一把拉住,“别给他们当电灯泡,让他们自己解决。” 季如冰心里很不是个滋味,闷头坐下。 旁边的人才敢小声议论,“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周大少要跟河津秦家订婚吗?怎么姜芫又找来了?” “还不是不甘心,一听人家要订婚就又贴上来了。” 季如冰低吼,“都特么的给我闭嘴!” …… 走廊里,周观尘越走越快,很快就失去了踪影。 姜芫往前小跑,忽然跟个醉醺醺的男人撞在一起。 “你瞎眼了?” 姜芫说了声对不起就要离开,可对方看清是个漂亮女人时,顿时色心萌生。 “美女,撞人就想走?” 姜芫浑身一颤,她想到一年前那次遭遇,立刻手往包里伸。 图南给她一种长效电力的防狼棒,据说能把一头野猪放倒。 这人其实没有霸王硬上弓的胆子,就想随便摸两把占点便宜,他把姜芫逼到角落,“细看更漂亮,让我亲一口,亲一口就放你走。” 姜芫在心里骂了句亲你妈,正要拿出防狼棒,忽然听到男人一声哀嚎,已经跪倒在她面前。 她不由抬头看过去,是周观尘! 他在男人身上又狠狠地踹了两脚,男人哀嚎不断。 “算了!”她不想生事,过去拉他。 周观尘却冷着脸,语气冰冷,“就你会做烂好人,姜芫,你活该!” 说完,转身就走。 姜芫立刻跟上,她有求于人被他说两句也就忍了。 “周观尘,你慢点儿,等等我。” 怕她再遇到危险,周观尘最后还是慢下脚步,让她跟上。 等她追上来时,他忽然抓着她的手腕,进了一间空着的包厢。 门关上后,屋里漆黑一片。 男人身上冰冷的气息让她很不舒服,姜芫忙喊着要开灯。 啪,灯亮了。 却不明亮,是那种有些暧昧的情调灯。 姜芫看着明灭光线中男人棱角分明的俊脸,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我们能出去说吗?” 男人如墨的眸子里,压着翻滚的肆意,“那晚你被下药求着我要你,我都没有动你,你还怕什么?” 姜芫的脑子和脸,轰的一声,就要炸开。 她逃避的眨着眼,睫毛又密又长,眼底温润着湿气,看着要臊哭了。 她往里走了两步,“那行,就在这里说。” “说什么?说我怎么算计陈默知让他成了杀人犯?” 姜芫打断他的阴阳怪气,“我没说过是你做的。” 他盯着她的眼睛,咄咄逼人,“你心里是这样想的,不过有求于我,才心口不一,你是个骗子。” 姜芫想不出什么话反驳,因为他说的也没问题。 见她手扶吧台一脸愁容的模样,他本该觉得解气,可心里却像塞了块石头,沉甸甸的,闷闷的。 身体像是不受控制走到她身后,在她转过身的时候眼底的一抹温柔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你再不说,我就走了。” 姜芫忙开口,“大概明天姜若若的尸检结果就出来了,我想请你去把事情说出来,证明姜若若遇害的时候他跟你在一起。” 男人冷笑,“结果还没出,你就认为他没杀人,你的信任就是这么没逻辑吗?” “信任是一种感觉,我不是也说相信不是你算计他吗?再说了,作证是每个公民的责任和义务。” “那如果姜若若死亡时他没跟我在一起,你让我做伪证?“ 姜芫愣愣地看着他,她从来都没这么想过。 “不会的,我……” “你是个成熟的大人,你是个缜密的文物修复师,你要用理智来判断这件事会发生的任何问题,你现在这样草率的找我,倒像是来逼我做假证。”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万一呢?你让我作伪证吗?” 他咄咄逼人,姜芫节节败退,最后抓着桌沿双手泛白。 周观尘的身体几乎贴在她身上,修长手指拨弄着她嫩嫩的耳垂,“我可以帮他找出凶手。” 姜芫蓦地瞪大眼睛,“真的?” 周观尘凑到她的雪白脖颈上,轻轻舔了舔,“真的。” 第217章 生了孩子,怎么还这么嫩 他的暗示太明显,姜芫想不懂也难。 可这不行! 她推开他的脸,“周观尘,换个要求吧,你有未婚妻了,我不能做这么不道德的事。” 周观尘握住她的手腕,捏开,往头顶上压:“没事,我们商业联姻,各玩各的。” 说完也不管她信不信,便下头去,隔着薄薄的衬衫,轻轻咬她。 姜芫浑身像是过电一样轻颤起来,她太久没有过,经不起这样的刺激。 可理智上让她觉得这样堕落下贱更背德,就拼命挣扎起来。 周观尘很强势,一手控制她的两只手腕,一手箍住她的细腰,勾魂的薄唇覆盖上来。 姜芫呜呜的叫,能动的半截身体几乎像柳条被风吹一样摇动,衬衫的扣子绷开,露出一截纤白的肌肤。 看着女人颤巍巍抗拒的样子,周观尘觉得她像是果冻,不小心就会碎在自己嘴里。 生了孩子,怎么还这么嫩? 嫩的他根本没法把持。 看着她粉嫩的脖颈,周观尘忽然用力咬下去。 姜芫疼的掉泪,抬起膝盖去顶他,“混蛋,你放开我。” 他松了手,看着她白皙手腕上是自己掐出的红痕,脖子上是自己咬出的印记,这才满意了些。 姜芫趁机一个巴掌打过去,他没躲,还抓着她的手又打了两下。 “打吧,用劲儿打,出出气,然后就跟陈默知分了。” 姜芫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帮他,不需要你献身,但你要跟他分了。” 男人走到沙发那儿坐下,两腿交叠翘起,手臂撑在大腿上。 既有成熟男人的随性风范,又有上位者的强大威严,随便哪个女人都能被轻而易举的獲住。 他点了一根烟,慢悠悠的抽起来,给姜芫思考的时间。 姜芫快速的整理自己,偶尔一抬眸看到他这模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从心口蔓延开来,气愤又委屈,手指都在发颤。 她没再说什么,等自己没那么抖时,拉开门出去。 外面,遇到了季如冰。 走廊昏暗,他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总觉得整个人不对,“你去哪了,我一直找你。” 姜芫低着头,“跟他谈了谈,我想先回去。” “好,我送你。” 这时候,周观尘也从包间里走出来,他双手插兜站在门口,嘴里叼着烟看他们渐渐远走。 幽深的眸子下,藏着汹涌的暗流。 他承认自己卑鄙,可也是被陈默知逼的。 他既然故意引导姜芫怀疑自己,那就别怪他挖他墙角了。 话又说回来,就算他不挖,他那同母异父的好弟弟,还在排队等着呢。 仰头吐出一口烟圈,周观尘真没想到,姜芫有这么大的魅力。 把他和他身边的男人,都勾的神魂颠倒。 …… 车里,季如冰没有立刻发动。 他打开灯,看着姜芫,女人就那么垂头坐着,黑暗为底色,她是最贞静好看的一副画。 喉结滚了滚,他低声说:“老周不答应?” 姜芫有点不想说话,“明天看看情况再说吧。” 季如冰嗯了一声,“你也不要把压力都自己扛,我们家这边也会想办法的。他自己应该也有些关系,你问问他。” 姜芫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第二天,尸检报告出来后,果然就是在监控拍到陈默知出现在酒店大堂到他出现在姜若若房间门口的那半小时。 只要能证明他那半小时去做什么跟谁在一起,警方就不能起诉他。 陈默知交代,他是和周观尘在一起。 下午,警局就传讯了周观尘。 他很配合,但在他的证词中,他只跟陈默知待了十分钟,其中有20分钟是陈默知自己开房等待,他完全有时间去杀死姜若若再回来。 案件一下又进入了死胡同。 也不知是谁,把这案子在社交媒体上公布了。 年轻英俊的大学教授,和自己的学生乱搞,大了肚子要流产等诸多因素,一下就成了热门话题。 亰大也第一时间出来表态,要配合警方调查,在此期间停止陈默知的所有教职工作。 学校没有警方最后的盖棺定论是不能轻易给陈默知处分的,但社会舆论闹这么大,上面部门对这件案子很重视,导致了季家在找关系的时候处处碰壁,没有人敢在这风口浪尖上去多管闲事。 就连图南那边也是,能帮着请到最好的律师已经够了,大领导无论如何都不能干涉案子,否则会成为别人攻讦他的把柄。 几乎所有的路都堵上了,警方那边就要移交检方审查起诉。 一旦走上法庭,他的这辈子可真完了,哪怕最后能胜诉估计事业也止步了,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不利于他的证据。 走出警局时,季如冰的妈妈白凤拦住她。 没等姜芫说话,白凤就冲上去要打她。 季如冰想要去拉已经来不及,可白凤的拳头还没落在姜芫身上人就软绵绵地倒下。 “季夫人!” 白凤靠着她哭求,“姜芫,求求你,放过我家默知吧?” “季夫人,你什么意思?” “以前你们姜家说你克双亲克兄弟姐妹克亲人,我还觉得是小门小户作妖,可你看看你回到亰北这几年都发生了什么?周家因为你不安生,姜家因为你家破人亡,就连收养你的秀姨也死了儿子,现在终于克到我儿子了,让他名誉扫地身陷囹圄,那可是我三十岁就当大学教授的天之骄子呀,求求你放了他吧。” “妈,你够了!” 季如冰呵斥着妈妈,想要去看姜芫。 她的脸苍白如纸,整个人的精气神儿好像一下塌陷了。 “姜芫……” “你给我一边去,别让她把你也克了!” 季如冰才不管她,“你是灵异作家?,别胡说八道。” “姜芫,我妈是受刺激太严重了,你不用管她,就当她放屁。” 姜芫轻轻一笑,“没事,我能理解,我先走了。” 白凤指着她,“你们都看看,她就这么轻轻巧巧走了,真是无情无义。” 连季父都看不下去了,“你一会儿让人离你儿子远些一会儿又嫌弃人家无情,人家孩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白凤连季父都咬,“感情不是你儿子,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可怜的墨知呀,从小没妈,大一点没爹,好容易有出息了,又给这么个二婚女人害了,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呀。” 姜芫远去了还能听到白凤的碎碎念。 她自嘲地勾起唇,觉得她句句都对。 可笑着笑着就感觉到一脸濡湿。 第218章 她还是那个没人要的小女孩 你是扫把星,是害人精,你爸妈不要你,所有人都不要你了。 这句话,贯穿了姜芫童年。 几乎从她懂事到13岁,都活在这句话的阴影下。 然后…… 你不是扫把星,你也没害人,你是最珍贵的女孩子,以后会有很多人爱你。 这句话,是她十三岁后拼命对自己说的,她要用这句话撑起自己的骨头。 于是她做得多吃得少,双手磨出血泡还要跟师父说她很喜欢修复这个活儿,她总是面带笑容装出好脾气讨好所有人,可直到现在才发现,她根本就没有走出来,她骨子里装着的,还是那个被父母抛弃,在大雪天跟着秀姨回到何家沟的自卑小女孩儿。 她刚到秀姨家,老太太就扒去了她的羽绒服毛衣和雪地靴,秀姨为此跟她大吵一架,大年三十儿就给打破了头。 秀姨带着她和何苗回娘家,何苗的外婆小声说:“怪不得说是个扫把星,一来你家就倒霉,秀呀,咱不图他家那几个生活费,给送回去吧。” 那晚,她听着外面啪啪的鞭炮声,听着小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一个人藏在柴堆里跟一只小土狗抱在一起,生怕被送走。 她没了奶奶,爸爸妈妈又不要,要是秀姨把她送走,她该去哪儿呀? 兜兜转转十几年过去了,到最后她还是那个躲起来没人要的小女孩儿。 三十几度的高温,姜芫却感觉到彻骨的寒冷,不由抱紧了自己。 要是这么死了,倒也是一种解脱。 越是这样想,她人跟着魔了一样,往马路中间走。 尖锐的鸣笛声把她唤醒,她想起了棉棉。 对,她还有棉棉。 为了孩子,她不能软弱。 …… 周观尘一整天都不在状态。 他开会的时候盯着一处发呆,吕宋叫了几次。 回神后,吕宋小声问:“您哪里不舒服?” “没事,你们继续,我先回去。” 他起身回了办公室,拿起电话打到前台。 前台看到总裁办公室来的电话,顿时皮都绷紧了,用最甜美的声音说:“喂,你好……” “我是周观尘,今天没有人来找我?” 前台:…… “总裁,今天上午百升的李总找过您,下午……” 周观尘听着她的汇报,眼里闪过失望。 前台很长时间都没听到他说话,还以为他挂了,就试探着问:“总裁,您还有事吗?” “没有了。” 挂断电话,他还是心不在焉,一会儿就看看手机。 解锁后大拇指在“老婆”的号码上划来划去,有几次差点打出去。 他看不起自己这样一副不值钱的样子,扔了手机站起来。 前台看到他出去,忙喊了声“周总”。 周观尘停下,似乎想要说什么。 前台眼巴巴地看着,毕竟接近大领导的机会不多,她想要好好表现。 周观尘开车出去,绕来绕去绕到了姜芫现在住的地方。 刚下车,就看到姜芫的车子开出来。 车子在他身边慢慢开过去,他手微微抬起,却没有张开嘴。 他害怕一见面姜芫又说他多管闲事。 更怕面儿跌在地上捡不起来,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等车子走远了,他才上车直奔公司。 车子在地下停车场停下后,他没有直接乘坐电梯回办公室,而是去了一楼大厅。 他急匆匆走到前台面前,“有没有人找我?” 他那急迫的样子把前台吓一跳,她摇摇头,“没有。” “真没有?”周观尘压迫感极强地看着她,以至于她自己都以为忘记了。 “真,真没有。” 男人没有再追问,转身进了电梯,他明明一脸冷峻,可前台看着他的背影,竟然感觉到孤单可怜。 尼玛,一定是看错了,大总裁怎么会可怜呢。 周观尘回到办公室后状态好了很多。 他把刚才没完成的工作都做完了,又去了工地,查看博物馆工程进度。 晚饭,就在工地吃的。 等他回家,已经是晚上8点多,距离他去姜芫家过去了4个多小时。 他现在的家,不在翠微湾。 看到他回来,骏骏扑上来,“爸爸。” 周观尘摸摸他的头,“今天有乖吗?” “我听秦阿姨的话,乖乖吃饭和吃药,还去喂了小兔子,给它们割草。” 秦忱站在骏骏身后,笑着说:“他今天确实表现不错,我们还一起打了会儿球,练了字。” 见秦忱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周观尘就让人带骏骏去玩。 秦忱泡了茶递给他,“白抒情,是不是他杀的?” 周观尘沉默片刻,还是点点头。 秦忱捂住了脸,好半天没说话。 周观尘觉得应该安慰她,可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就继续沉默。 许久,秦忱才说:“在伊兰,我也看到过六七岁的孩子去骗去偷去抢,甚至杀人,但我从没想过,我的孩子也……如果早知道他会变成这样,我当初就不该把他生下来。” “也怪我,没有看透白抒情的真面目,害骏骏受了那么久的虐待。” 秦忱眼圈红了,“希望现在还不算晚,我今天跟盛怀盛医生聊了聊,他也是建议他过段时间再上学,现在多养养小动物,再带他去做些公益培养爱心,最好的就是父母双全的爱,所以要委屈你继续陪着我演戏。” 他点头,“这本来是我的责任。” 秦忱说完后也没有再逗留,就去找骏骏了,周观尘也去洗澡准备睡觉。 进浴室前他看了眼手机,未接来电倒是好几个,但都无关紧要。 他勾唇自嘲一笑,进了浴室。 可就在他打开花洒那一刻,手机响了。 …… 姜芫已经在翠微湾等了4个小时,晚饭啃了一块面包。 小棉棉玩累了安详的睡在她怀里,小嘴巴还咕哝咕哝。 姜芫笑了。 只要看着怀里这张天使一般可爱的脸,再大的委屈和痛苦都会消弭。 这时候,天空的一声炸雷忽然惊了她一下,怀里的棉棉更是直接吓醒了。 姜芫忙抱着哄她,可雷声一声紧似一声,别说孩子,连姜芫自己都害怕。 等了这么久,始终没等到周观尘,现在又要下大雨,她不等了。 大雨已经倾盆而落,豆大的雨点敲打着玻璃窗,棉棉的哭声更大了。 保姆今天忽然不舒服,姜芫这才把棉棉带出来,却没想到遭遇大雨。 她塞给她一个安慰奶嘴,然后把她放在婴儿座椅上。 车灯破开雨幕,泼洒着水珠一路往前,跟迎面而来的黑色豪车错身而过! 第219章 催乳师是男的? 周观尘回到翠微湾,是因为刚才盛怀给他打电话,想要骏骏的一份病历。 他们是匆忙搬出翠微湾的,很多东西都没带,他只好回来找,没想到遇到大雨。 他看到有辆车子从门口开过去,但是雨太大没看清楚,进门后就问这里看门的人。 看门人也不清楚,周观尘也就没在意,去书房找东西。 病历很快找到了,他拿起来要走。 佣人说:“先生,雨越下越大了,路上不安全,要不您等会儿再走吧。” 周观尘看看天,嗯了一声。 他把病历拍了照片发给盛怀,然后就去了自己的卧室。 在经过主卧的时候,他脚步顿了顿。 手握在门把手上,他轻轻推开。 一股子小孩儿的奶味冲到鼻端,他眉头皱了皱。 过了会儿,他才想起来,上次棉棉来就是住在这间房里。 一瞬间所有的兴致都没了,他带上门,回到了自己房间。 躺床上正准备睡,骏骏就给他打了电话,“爸爸,打雷好可怕,我害怕。” “秦忱呢?她没陪你?” 秦忱的声音出现在他耳边,“他不肯跟我睡,说男女有别。” “好,我马上回去。” 他又起身,这时候外面的雨也小了些。 看门的佣人给他开门后,又想起一件事,“先生,刚才您说门口有人,我已经看了监控,您要不要看一下?” 周观尘着急走,就随便摆摆手,“没事,你注意点就行。” 佣人还想说点什么,他已经上车离开。 …… 外面暴雨如瀑,姜芫了无睡意。 今天一点进展没有,但陈默知耽误不起。 她看着自己的手机,不自觉地按下周观尘的电话号码。 打过那么多次都没接,她其实是不抱希望的。 没想到这次他接了,姜芫狂喜,刚要说话就听到小孩稚嫩的声音,“喂,我不是我爸爸。” 是骏骏! 姜芫有些语塞,顿了下才说:“能让他接一下电话吗?” 骏骏看向在替自己拿药的爸爸,心想这么晚她来找爸爸,不会因为她的女儿也害怕打雷,让爸爸去陪着吧。 骏骏咬咬唇,开始撒谎,“爸爸在跟秦忱阿姨在一起,他们关着门,我不敢打扰。” 姜芫哦了一声,说了声打扰了就挂断了。 她这个时候打电话确实没分寸,下次不会了。 骏骏忙把她的来电删除,然后把爸爸的手机放回原位。 这时,周观尘已经拿着药过来,看到他额头有汗就用手摸了摸,“怎么这么多汗,热吗?” 骏骏心虚的别开头,“不热,我吃药。” 看着他一把一把地吃药,周观尘也很心疼,他摸摸他的头,“真乖,今晚跟爸爸一起睡。” 骏骏躺在他怀里,“爸爸,你会永远爱我吗?” 男人轻笑,“当然。” “那你如果有了别的孩子,她比我好看比我乖不用吃药打针去医院,你也还会爱我吗?” 周观尘以为他是因为听说自己和秦忱结婚没有安全感,就笑着说:“放心吧,爸爸这辈子只有你这一个儿子。” 骏骏这才开心了。 等他睡了后,周观尘才拿起手机,发现并没有他想看到的号码。 看来姜芫和陈默知真是情比金坚,就算他要坐牢,她也不离不弃。 自己算是瞎操心了。 第二天,他去上班,走到前台那儿,对方忙笑着说:“周总,今天没有人找您。” 周观尘冷漠的嗯了声,前台忙又补了句,“要是有人找,我需要跟您说吗?” “按照规定来。” 前台讶然,心里诧异总裁怎么说变就变了? 这一天都平淡地过去了。 快下班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了喧闹,隐隐听到什么不能进去。 周观尘一下握紧了手中的笔,快步走出来,却看到几个秘书围着季如冰。 “季少,您真不能进去。” 季如冰火大了,“小爷什么时候来见那王八羔子被拦过,都给我滚!” 周观尘冷冷道:“季如冰,你骂谁?” 季如冰看到他后忙甩开那几个女秘书,快步走到他面前,拽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你真绝情呀,连我都不见。” “要是你们季家执意再管陈默知,恐怕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季如冰拉着他进了办公室,啪的把一个东西扔到了办公桌上。 周观尘寻声看过去,见是个黑绳穿着的小小的白玉印,雕刻的麒麟栩栩如生,眼眸中一点猩红。 他皱起眉头,“你这是干什么?” “姜芫给你的,她见不到你,就把这个让我给你,她说行阳印可以帮助你得到周家所有。” 周观尘脑子里嗡嗡的。 他不是怀疑这行阳印的作用,而是想她甘愿拿出这么珍贵的东西来交换,却不肯跟陈默知分手。 这东西捏在手里变得格外讽刺,周观尘问:“姜芫呢,让她自己跟我说。” “病了。” 他眼底闪过一丝隐忍的担忧,“这个时候生病,装的吧?” “是不是装的你去看看呀,听说她生完孩子后身体一直不好。” 他冷着脸似乎不耐烦听,回到办公桌前慢条斯理地整理东西。 季如冰也急得要命,否则一定看到他文件都拿反了。 “老周,行不行你也给句话呀,其实我不信你有那么大的能耐能给陈默知翻案,除非你做假证。” 周观尘不理他,“东西你送到了,没事儿就走吧。” “你不说我还忘了,姜芫发烧不想吃东西,我去给她买点水果。” 等他离开后,周观尘就打了个电话出去。 没一会儿,季如冰就被白凤以生命为威胁,拖到了家里。 …… 姜芫发烧跟上次一样的毛病,都是乳腺炎。 可能昨天自己带孩子的时候挤压到了,她也想过给孩子戒奶,可棉棉那么小,她有些不忍心。 保姆不舒服请假去了医院,她一个人生病带孩子,简直苦不堪言。 她不由想起秀姨和苗苗在的时候,那一家人欢声笑语的,可现在到处凄凄冷冷。 是她不配拥有幸福吗? 人越是生病越是脆弱,她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了门铃声。 她以为是预约的催乳师到了,就跌跌撞撞地打开门。 等看清楚门口的男人,她愣在原地。 第220章 周观尘说棉棉的爸爸不是人 周观尘拎着水果走进来,随便的像是进入自己的家。 她忍着头痛欲裂的感觉,“季如冰不都跟你说清楚了吗?如果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等改天我们再说,现在我不方便。” 他伸手关上门,然后低头看着她。 姜芫面色蜡黄,又透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巴干的起皮,头发也乱七八糟的。 他心里很不是个滋味,离开他后她都过的什么日子,难道这就是她想要的吗? 姜芫的话他一个字都不想回答,拎着水果去了厨房。 她跟过去,发现他挽起衣袖在洗水果。 红彤彤的草莓,又大又圆的葡萄,黑紫色蓝莓…… 姜芫不禁喉头蠕动,咽下了忽然涌上来的酸涩口水。 洗好水果,他出去放在茶几上,又到处找加热器,给她烧了一壶开水。 姜芫走两步就头晕目眩,她走到他身边,刚张开嘴就看到男人的大手伸过来。 刚沾过水的大手冰冰凉凉,姜芫舒服的毛孔都打开了,下意识地往他掌心蹭了蹭,等反应过来又觉得尴尬,忙偏过头去。 男人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退烧贴,还有一堆药。 “这些都是哺乳期可以吃的,再不行我送你去医院。” 姜芫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好了,行阳印都给他了,还有什么企图? 她说了声谢谢,又轻轻摇头,“我已经吃药了。” 他看着她身上的长袖长裤,没有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姜芫转身往卧室走,“你出去的时候给我关上门,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 周观尘一把把她拉回来,女人胀痛的胸口一下撞到他身上,疼得脸色煞白,冷汗淋漓。 男人也感觉到不对,“你碰瓷吗?只轻轻撞了一下而已。” 姜芫捂着胸口,眼泪都落下来,“你那是轻轻撞一下吗?我都要给你撞碎了。” 周观尘不由低头去看,“你去做硅胶了?姜芫,硅胶的可不能哺乳。” 姜芫本来就不舒服,给他一气更头晕目眩,呼吸都困难了。 周观尘看到她呼吸急促,忙把人抱到沙发上,”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见她胸口起伏得厉害,他就伸手想给她揉。 一触碰到,发现特别硬的一块,他有些震惊,“真是硅胶?出问题了?” 姜芫又羞又囧,一把推开他的手,“你走,赶紧走。” “你到底哪里不舒服,这么拖着不是办法。” 姜芫都要被他蠢哭了,不由低吼起来,“是乳腺炎。” 周观尘皱了皱眉头,拿出手机搜索。 很快他就明白了乳腺炎是什么,不由往将要胸口多看了两眼。 他去了洗手间,没一会儿就拧了一条热毛巾出来递给她。 “热敷一下。” 姜芫拒绝了,“我已经热敷了很久,没用。” “那怎么办?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我在等催乳师来。”说完后她才惊觉,竟然跟他讨论这么私密的问题。 话刚说完,棉棉在婴儿房里大哭起来。 姜芫忙跑过去,周观尘犹豫了一下,也跟过去。 她艰难地抱起孩子,小心不碰触到左边。 周观尘看到她那副别扭的样子,伸手接过孩子。 “你还给我。” “放心,不抢你孩子。” 说着,他抱起棉棉往外面走。 棉棉虽然小,但感觉能记住他,被抱着一点都不哭,反而乖巧地贴在他胸口,伸手抓他下巴。 周观尘抓住她嫩呼呼的小手,“老实儿点,别学你妈。” 姜芫毫无威力地瞪了他一眼,“你胡说什么?” 周观尘没理她,抱着棉棉到了客厅里。 姜芫赶紧去给棉棉倒水冲奶粉。 棉棉估计不喜欢周观尘坐下,她嗯嗯叫着,肉呼呼的小爪子抓着他的手吭哧吭哧,也不知道用什么劲儿。 周观尘不由去看她的脸,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生气的时候秀气的眉头紧紧拧着,真的是跟姜芫一模一样。 是陈默知的孩子,也是姜芫的孩子,以后也可能只是姜芫的孩子。 他忽然就高兴起来,握住棉棉的小手摇了摇。 可棉棉并不能共情,叫得更大声,甚至假哭上了。 周观尘皱起眉头,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她的小下巴,“闹什么,嗯?” “啊,啊啊啊。” 他忽然想起上次在医院季如冰抱着她高抛,她很喜欢,就站起来轻轻举起。 棉棉可太喜欢这种游戏了,立刻手舞足蹈起来。 周观尘试着举高一点,再一点。 棉棉笑的咯咯响。 随着她的笑声越来越大,周观尘举得越来越高。 等姜芫看到时,都举过头顶了。 她吓得失色,伸出胳膊护着,“你,你快放下,她胳膊腿儿娇嫩,别扯到了。” 周观尘稳稳抱住孩子,脸色有些不好看,“季如冰可以,我怎么就不可以?” 姜芫不跟他理论这个,忙要去抱棉棉,可小家伙没玩够,把头藏在他怀里,还偷偷瞄姜芫。 周观尘乐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姜芫心里百味陈杂,这个小没良心的,她拼死拼活生下她,玩个游戏就给人勾走了。 这时候,门铃又响了,是催乳师上门了。 姜芫赶人,“我还有事,你先走吧。” 他看了催乳师一眼,一个40多岁的女人,干干净净的,让人看着很舒服。 他抱过孩子,“赶紧去吧,棉棉给我。” 姜芫也没办法,只得催乳师进了卧室,隔着一扇门,里面很快传来隐忍的闷哼声。 他听了几声就坐不住了,站起来遛了两步,就抱着孩子去了她的婴儿房。 但姜芫的喊声越来越大,听起来十分痛苦。 他不由低头看看自己胸部,又看看棉棉,“你妈为了你也是豁出去了,都是你爸爸不做人,害她这么辛苦。” 棉棉拍着小手咯咯笑,周观尘捏捏她的下巴,“你也觉得我说得对,是不是?” 棉棉笑得更开心了,露出刚冒尖儿的小白牙,也不知道是在嘲讽谁是个二傻子。 催乳师看了眼嘴咬着毛巾满头是汗的姜芫,有些不忍心下手了,“你的奶水质量好,特别厚就容易淤堵,你应该每天让你老公帮你按摩下。” 说着,就站起来,“我喊他来学习一下按摩手法。” 第221章 跟陈默知分手,我就帮他 姜芫想要阻止,可她躺着没法动,催乳师已经打开门喊了周观尘,“孩子爸爸,请来一下。” 周观尘抱着孩子走过来,不过他还算有分寸,没有走进来,“什么事?” 姜芫抢在催乳师开口前大声说:“没事,什么事都没有,你赶紧回屋去。” 说完,又喊催乳师,“他不需要学,你快点过来吧,把门关上。” 催乳师也知道分寸,她本是好心,好容易看到这么相貌出众的夫妻,就想嗑嗑cp,却没想到他们如此奇怪。 周观尘一头雾水站在门外,听着女人高高低低的呻吟声,不免起了心思。 有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自动跳入脑海中,让他心跳急促起来。 赶紧退回婴儿房,还关上门。 半个钟头后,姜芫终于结束了酷刑,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 就连催乳师走,她都没有力气起身。 听到声音,周观尘从婴儿房出来,敲敲门。 姜芫也顾不上自己多狼狈,抬起头看着他,“棉棉呢?” “睡了。” “谢谢你,你也走吧。” 他嗯了声,给她关上门。 姜芫躺了会儿,大概是因为疼出一身汗,反而退了烧,她担心棉棉,就撑着起来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 一出去,就听到厨房传来水声,她忙跑过去一看,发现周观尘正在切菜。 她不禁疑惑,“你还没走?” 男人没说话,转身打了两颗鸡蛋在锅里。 很快,他就把熬得浓稠的小米粥和两个小菜端上餐桌,“快吃吧,一会儿棉棉要醒了。” “你……还是走吧,别让你未婚妻误会。” 他坐在她对面,“你是怕陈默知误会吧?” 姜芫不说话,小口吹着面前的粥。 周观尘蹙眉看了会儿,把行阳印掏出放在桌上。 “你把这个给了我,你师父怎么办?”他记得她说要用这个去救师父。 姜芫喝了两口粥,感觉没那么虚弱了,这才慢慢说:“我还有走阴。” 周观尘顿时怒火中烧。 行阳顾名思义,那是走阳光大道,走阴呢?那是要钻最黑暗最见不得人的阴沟,面对也是恶狼毒蛇。 当年凤柩可没让姜芫碰过一点江湖事,可她却为了个男人竟然想以身涉险。 男人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姜芫,陈默知就那么好吗?让你甘愿拿着生命去冒险?” 姜芫看着两枚玉印,语气很平静,“周观尘,你有试过在绝境中被人伸手抓住吗?” 他眼眸一动,定定地看着她。 姜芫微微勾唇,“你有试过被人无条件地相信和选择吗?你有试过……无论你多糟糕,都有人不离不弃吗?我长这么大,除了秀姨和师父,陈默知是对我最好的那个人,哪怕不谈风月,为了道义,我也该为他拼命。” 周观尘沉默了。 姜芫继续笑着说:“师父对我有恩,默知哥对我有义,不能两全的情况下我只能拼尽这条命。” 行走江湖,仁义诚信都是最基本的。 他也曾经为了朋友道义舍生忘死,但他没想到姜芫一个女孩儿也能有这样的气魄和胸怀。 他把行阳印扔给她,“我不需要这个也可以成为周家家主,留着救你师父。至于你手上的走阴,就在你手里当个死物就行。” “那你不肯帮陈默知?” “只要你们分手,离开他的家。怎么,舍不得?” 姜芫苦笑,“这个不算条件,因为你不说,我也要离开他。” 不仅仅要离开他,还要离开所有对她好的人。 男人微微皱眉,她竟然真的要跟陈默知分手。 是发现他是个卑鄙小人了吗? “也好,既然要分开,你就搬离这里。我已经从翠微湾搬走了,你是想回去住还是我帮你卖了重新买房子?” 姜芫不会跟钱过不去,“卖了吧,我带着钱走也方便。” 周观尘眸子微凝,“走?去哪里?” 姜芫笑了笑,“没哪里,就随便那么一说。” 男人眯起眸子不信任的看着她,“你最好留在亰北,否则我护不住你。” 她嗯了一声,长睫毛下的眼瞳极其冷淡。 周观尘却以为她在敷衍自己,“我是认真的。” 她抬起头,“你怎么救陈默知?不会真的作伪证吧?” 他冷笑,“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那请问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你打算怎么救人?” “你保证跟陈默知分开。” 姜芫举起手:“我保证跟陈默知分开,否则让我天……” 嘴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捂住,他的脸色很沉:“别说了,信你。” 姜芫拉开他的手,“你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吗?” 周观尘忽视掌心的酥麻,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你看了就知道了。” 姜芫忙插到电脑里,在点开之前手指一颤。 手背温热,他的大手轻轻覆着她的,点了鼠标。 “我在这里,别怕。” 他的目光灼热,看得姜芫一阵头皮发紧,忙垂下眼帘盯着屏幕。 一阵雪花后,屏幕上先出现了姜若若。 看视频角度是在她房间里,她穿着很暴露的红色网纱,身后拖着毛茸茸的大尾巴,正往身上喷香水。 旁边还放着让人脸红心跳的小电影,她一样样摆出很多用品。 因为预知了她会死掉,姜芫本没别的心思,可忽然感觉到男人在耳边有些沉重的呼吸,她心头一颤--’ 抬头看过去,他正炙热地盯着自己。 姜芫微微皱眉,却没有说什么,视线又落回屏幕上。 周观尘却道:“她这些,本来是为陈默知准备的。” 说着,就往前凑,去看她的表情,身体更紧密的跟她贴在一起。 姜芫推开他,“你去旁边坐着。” 周观尘见她没有什么吃醋的模样,心里才舒服些。 这时候,屏幕上出现了变化,门推开,一个姜芫完全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第222章 真没想到孩子是那个人的 姜蘅。 姜志明和宋叶用送走姜芫收养姜若若换来的大宝贝儿子。 姜蘅刚大一,高考400出头,花钱上了个中外合作,却沉迷吃喝玩乐和网络赌博,后来姜家出事儿辍学,被宋叶送到西北舅舅家。 按理说,他不该出现在亰北的。 可他出现了,看到姜若若那身打扮也不避嫌,大咧咧坐下就要钱。 姜若若不肯给,“我不是才给你50万吗?你怎么又要钱?” “50万很多吗?吃几顿饭买几件衣服就没了。” 姜若若冷了脸,“姜蘅,你现在已经不是大少爷不能省着花吗?我没钱了,你赶紧走。” 姜蘅上下打量着她,“怎么没钱?这不是又要卖吗?姜若若,你可别忘了,你能当二十多年的大小姐都是我们姜家给的,你本就是我爸妈买来给我当牛做马的,必须给我赚钱。” 她冷笑,“那你怎么不问姜芫要?那可是你亲姐。” 姜蘅冷哼,“她才不是!我们都不是!别废话,快给钱。” 听到这话,姜芫愣了愣,我们……都不是? 不过,她的思路很快就被画面带走了。 姜若若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我已经约了陈默知,让他再送五百万来,马上就要到了,给他看到你在这里不好,你先走,等我拿到钱再联系你。” 姜蘅被她说动了,刚站起来要走,忽然一把抢过她的手机去查看她的账户余额。 见上面还有300万,顿时红了眼。 见他要转钱,姜若若去争夺手机,“你别碰我的钱。” “先给我,你反正马上要再拿到500万了,我只要这300万,这本是我应得的,要是没我,你肚子哪里来的孩子?” 姜芫瞪大了眼睛! 他的意思是……姜若若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这两个不要脸的玩意儿。 屏幕上的两个人因为300万已经扭到一起,他们相互揭短,骂了很多难听的。 姜蘅血气方刚,火气一上来就有些不管不顾,掐着姜若若的脖子不松手。 姜若若翻着白眼儿,手脚并用地挣扎,开始还很用力,但越来越缓慢,最后不动了。 见她安静下来,姜蘅才松开手,又打了她一巴掌,“臭婊子,有这么多钱不给我,贱货。” 他把钱全转给了自己,刚要叮嘱姜若若两句要多要钱,结果发现她一动不动。 姜蘅走近把手放在她鼻息上,在感觉不到她的气息时,吓得手脚冰凉。 他跌跌撞撞地要走。 却又想到什么,回头找了抹布一点点擦去自己的痕迹,他别的不行,平日里又跟狐朋狗友玩些上不了台面的,进来的时候就躲着摄像头,这会儿就从窗户翻出去了隔壁,偷偷从隔壁溜走。 也是因为一开始就锁定了陈默知,否则只要仔细探查,不可能找不到属于他的痕迹。 视频看完了,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姜若若那双到死都没闭上的眼睛上。 大概,她也想不到自己会死在姜蘅手里。 姜家一家人,关系非常好,没了姜芫,他们就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姜蘅更是为了给姜若若出气,给姜芫的床上泼尿,往她的饭食里扔死老鼠蟑螂,甚至还做过在公共场合扯她裙子的无耻行为。 就这么好的弟弟,竟然把他异父异母的亲姐姐给掐死在了床上。 更炸裂的是,姜若若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是他的。 他们这一家人也是相互利用相互陷害,还真是“相亲相爱”呀。 周观尘关了电脑,“还好吗?” 姜芫摸了摸手臂上起来的鸡皮疙瘩,“还行,就是有些恶心。对了,你是怎么弄到这视频的,看起来像是在姜若若放几天拍的。” 他沉默片刻才说:“从姜若若被保释出来后,我怕她跟方斯年的人再有联络,就一直派人盯着。” 但这段视频的来源不合法,无法作为证据提交。 他把u盘拔下来递给姜芫,“你给图南,由他的关系交给警方,虽然做不了证据,但起码能洗脱陈默知的嫌疑。” 姜芫看着他,欲言又止。 聪明如周观尘,他又怎么能猜不到姜芫要说什么? 心脏一窒,双眸也染上冰色,他冷冷道:“你以为是我把摄像头放在姜若若房间的?我虽然让人监视她,但还没有那么恶心。是酒店有人偷偷放的,我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拿到。” 姜芫又误解了他,很诚挚地说了声对不起。 周观尘不领情,“别忘了你说的话。” 姜芫当然不会忘,这次她不想再连累任何人了。 两个人忽然都不说话了,屋里陷入到诡异的沉默中。 姜芫觉得尴尬,她正要说什么,忽然门铃响了。 她有些惊讶,倒是周观尘站起来,“可能是李姐到了。” “李姐?” “嗯,你这里没保姆不行,我让她过来帮你几天。” 姜芫皱皱眉,她知道他是一番好心,而自己确实也需要这么个人,但哪怕有钱,不是知根知底的,也不敢雇佣。 可他能不能先提一嘴,总是喜欢这样替人安排。 眼底的一丝感激散去,她公事公办地说:“我会付给李姐工资。” “不用,我给。” “那我给你,一码归一码。” 李姐识趣地去了婴儿房,周观尘也没再和姜芫吵,气呼呼地离开了。 姜芫也顾不上多想,打电话找来图南,把u盘给他。 图南立刻去了警局处理,姜芫这才松了口气。 李姐本不是多话的人,但看到姜芫一个人挺辛苦就没忍住-- “姜小姐,自从您离开后翠微湾就没别人来过,家里一切照旧,都是按照您以前在的时候弄的,先生呀,也是天天待在您卧室里发呆,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有您。” 姜芫很无奈,“李姐,他都要订婚了,你就别再说这些话了。” “可先生跟那位秦小姐除了说骏骏的事,他们几乎不说话,与其说未婚妻,还不如说给骏骏找了个保姆。” 这倒是让姜芫很奇怪,秦忱那样的大小姐,这么轻易就接受了这个孩子,还对他这么好? 李姐继续说:“要不是看先生一直自苦,我也不会跟您说这些话的,每天看他孤孤单单地抽烟到天亮,我真怕他这样会弄垮了身体。” 他睡不着可能是压力大,跟她的关系并不大,“李姐,我明白你的好意,只是以后这些事不要说了。” 李姐也有些尴尬,“我知道了,只是觉得难受,你跟先生多般配的一对呀。” 姜芫默默走开,关上了卧室的门。 般配不是看的,是个人用心去感受的。 周观尘或许曾对自己有愧疚,特别是白抒情的事情暴露后,但愧疚又怎么能支撑一段婚姻? 她觉得现在他跟秦忱就挺好,门当户对不说,从秦非看秦家家教不错,他们应该会很契合。 而她,是时候离开了。 第223章 我们……分开吧 姜芫去警局接陈默知。 白凤已经先一步到了,一堆人围着陈默知,嘘寒问暖,她完全被排斥在外。 姜芫没有往前凑,自己先回家做了一桌子菜等着他。 大概两个小时后,陈默知推门进来。 他已经回家洗过澡了,穿着熟悉的白衬衣黑西裤,虽然瘦了些,但还是那么丰神俊朗。 看到姜芫,他温柔一笑,眼眶却先红了。 姜芫也有些眼热,她吸吸鼻子,笑着招呼他,“快坐,我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 陈默知嗯了一声,偏头抹去眼角的泪水。 “棉棉呢?我看看棉棉。” 李姐抱着棉棉出来,陈默知眸子一凝,“换保姆了?” “没有,赵姐生病了,这是李姐,翠微湾那边的人。”她没有隐瞒他。 陈默知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从李姐怀里接过棉棉。 李姐有些惊讶,难道这就是孩子的爸爸? 她不由偷偷打量陈默知,发现他跟棉棉不怎么像。 要说棉棉的长相那跟姜芫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有些地方看着又有点像周观尘,就比如那高挺的鼻梁。 姜芫的鼻梁也挺,但她属于秀气那挂,棉棉的反而有点男像,像周观尘的驼峰鼻,虽然小看不太出来,但长大后一定是个骨相美人。 这孩子真不是先生的吗? 陈默知伸手把孩子接过来,棉棉认识他,顿时抱住了他的脖子,蹭呀蹭。 陈默知脸轻轻贴着她的小脸,也是爱不释手的样子。 姜芫心里酸楚,在这房子里很多温馨快乐的时光一一闪现。 秀姨厨房做饭,苗苗和保姆逗弄孩子,她和陈默知一起说店里的生意讨论古画,偶尔苗苗也插一嘴,最后说上瘾了忘记吃饭,秀姨一遍遍的催着。 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掉下来。 她真的不配拥有一个完整的家,拥有幸福吗? 陈默知走过来,那只空着的大手抹去她的眼泪,“对不起,这几天让你担心了。” 没被戳穿,姜芫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没什么,你在里面受苦了。” “没有受苦,有图南那边的关系在,没有人敢为难我。倒是你,白凤没少说难听的话吧,你不用在意。” 说话的时候,陈默知眼眸偏向一边,不太敢看姜芫那染泪的清透眸子。 事到如今,姜芫一定知道他利用了她。 那晚,周观尘约自己,其实就是告诉他姜若若的孩子是姜蘅的,让他不要被姜若若威胁,伤害到姜芫。 当时他很生气,因为嫉妒而生气。 都离婚了,周观尘还关注着姜芫的一举一动,说没有别的心思打死他都不信。 更让人生气的是,自己的丑事全落在他眼里,这会儿还高高在上的提醒自己,那是提醒吗?看戏而已。 他冷着脸说知道了,周观尘却拦住他。 “你要是处理不好这些烂事儿就赶紧放了她。” 陈默知反唇相讥,“现在说我,当初你是怎么对待她的?要说伤他最深的人,是你!” “就因为我伤了她所以才不准别人再伤害她。” “垃圾。” “窝囊废。” 两个人就跟斗鸡一样,相互啄了一番就整理了凌乱的羽毛,装作无事地离开了。 而当他看到姜若若尸体被抓后,第一反应就是周观尘为了夺回姜芫做局害他。 特别是他被抓的消息曝光,学校要处分他的时候,他更觉得是周观尘在推波助澜。 他为了能让自己脱困,就故意诱导姜芫去找周观尘,而随着真凶姜蘅浮出水面,事情跟周观尘无关时,他就知道自己要失去姜芫。 但是他不知道,姜芫要离开他并不是因为他欺骗她,而是怕再连累伤害他。 两个人坐在餐桌前,姜芫往他碗里夹菜,“这个辣椒炒肉我总觉得跟你做的味道不一样,你尝尝少了什么?” 他夹起咬了一口,“是少了豆豉,那个是辣椒炒肉的灵魂。” 姜芫点头,“好,我记住了,下次……” “是不是没有下次了?”他终于问出口。 姜芫的筷子一颤,菜掉回到碗里。 她抿抿唇,“我跟杜主任联系过了,想要去夏城工作,我觉得那边的气候和生活节奏更适合我和棉棉。” 男人拿着筷子的手因为用力指节泛白,眼底也流露出绝望。 他知道自己留不住她,可还是想要挽留。 “能不走吗?” 姜芫笑容轻薄地浮在唇边,就像落花漂浮在流水上,“默知哥,对不起,我们……分开吧。” 陈默知的另一只手伸到口袋里,首饰盒的棱角硌着他的掌心,那里面是他想要送给姜芫的戒指。 差一点,差一点,她的名字就写在他的旁边,戴上他的戒指。 犹豫了片刻,他拿出来打开,放在了姜芫面前。 “姜若若的事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姜芫的眼泪也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落下来。 错过陈默知,也许她再也找不到可以为自己毫不犹豫跳到海里的人了。 可就是因为他太好了,她不能那么自私一次次害他。 吸吸鼻子,她把盖子合上,推到他面前,用笑容装点着自己的悲伤,“默知哥,你留着给别人吧,我不配。” 陈默知不是个纠缠的人,即便姜芫是他好不容易才摘到的星星。 他并没有收戒指,“你不要,那就送给棉棉,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我女儿,给你抚养费你肯定不要的,就把这个戒指送给她,你去给她镶条项链,长大后戴。” 姜芫想说太贵重了,可看到他眼神中的坚定,就点点头。 “好,我替棉棉谢谢你。” 陈默知把他自己的酒杯倒满,然后端起跟姜芫的茶杯碰了碰,“芫芫,你就从没怀疑过我是故意接近你的吗?” 姜芫笑笑,“我又不傻,怎么会没怀疑呢。那么多次你在我遭遇危险的时候出现,无条件帮助我,还是玩宝斋的店主,不是只写一封信就让我打消怀疑的。” “那你还敢信我?” “我那时候有什么可图谋的?更何况我有眼睛,你从没做过伤害我的事。” 陈默知苦笑,“你怎么知道?也许我背地里已经做了天理不容的事情呢?” 第224章 姜芫要离开亰北了 姜芫坚定摇头,“你不会。” 陈默知仰头灌下一杯酒,确实,他没有,但不是没想过。 他本想用挑唆姜芫对付周观尘和周家,可是她太可怜了,他不忍心。 “你跟周家有什么仇恨?”姜芫问道。 陈默知诡异一笑,“杀父之仇。” “叔叔是……” 接下来,陈默知给姜芫讲了一段往事,让她毛骨悚然。 就在师父让姜芫回姜家那年,他跟姜芫说找到了妻子的下落,其实是参加了周老爷子组织的寻宝团队去往伊兰沙漠深处。 那一次,二十几个人的团队几乎全军覆没,陈默知的父亲被黄沙所埋,凤柩下落不明,活着的人只剩下忠叔。 陈默知怀疑,父亲是被周家害死了,这些年一直在调查和复仇。 可他的力量有限,他就盯上了姜芫。 通过接触姜芫,他发现周家的内斗,拍卖会那次就是他推波助澜,利用周观尘狠狠打击了周家和方家。 姜芫听完这些,并没有太过惊讶。 她是单纯但又不是傻,怎么会有人会无缘无故对自己好呢? 只是那时候陈默知是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说他利用她,她又何尝不是利用他? 她举起茶杯,平静地说:“对我来说,只看到你对我的帮助,至于周家的事,我觉得周观尘比你更想搞垮周家,别考虑我,或许你们可以合作。” 陈默知心说那是不可能的,但还是跟姜芫碰了一下,“好。” 一顿饭,吃下去的是苦涩和失落,还有别离。 陈默知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你早早休息,什么时候走跟我说一声,我去送你。” “好。” 姜芫把他送到门口,刚要关门忽然听他喊了自己。 她刚回头,就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姜芫没动,眼泪湿透了她的肩膀。 她知道,她永远失去陈默知这个好朋友了。 …… 要去夏城,姜芫让李姐回去。 李姐有些不明白,“姜小姐,我回去反正没什么事,您这边孩子也需要人照顾,我还是留下吧,再说先生也没说……” 姜芫递给她一个大红包,“这几天谢谢你了,不过我们要出去几天。” “这样呀。” 李姐推拒几次,最后还是收下红包。 她离开后,姜芫就去看秀姨。 这是秀姨离开这里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姜芫到的时候她正在家做手工,做的是个布老虎。 看到姜芫,她有些不知所措,把布老虎藏在身后。 姜芫看着她花白的头发和苍老的脸颊,鼻子一酸,用力拥抱她。 “秀姨。” 秀姨的手颤了颤,最后还是轻轻放在她背上,“乖乖,别哭,都是秀姨不好。” 说着,她也哭了。 倒了水的何苗看到了,也跑去厨房抹眼泪。 都怪何树,如果从来都没有人这个人,那该有多好。 哭了一通,大家都恢复了以前的亲密,可彼此心里都明白,再也回不去了。 姜芫跟秀姨说自己要去夏城工作,还没等她说什么,何苗就反对,“你一个人还带着孩子,远在他乡孤苦无依的,那怎么行?” 姜芫解释:“保姆赵姐跟我去。” 赵姐离异了,孩子跟着前夫,姜芫给她的条件优厚,工资是去别处做的双倍,她自然愿意跟着到处走。 秀姨踌躇了下,“芫芫,要是你不嫌弃,我还跟你去。” 姜芫轻轻拍她的手,声音轻柔且坚定,“我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自己和棉棉,您要留下来照顾苗苗。” 秀姨的脸垮了下来。 何苗忙说:“妈,姐姐说得对,她又不是不回来,您最近身体不好自己都照顾不了,就别去给她添乱了。” 秀姨没再坚持,姜芫担心孩子,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何苗把她送到楼下,“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姜芫替她把衣服的领子整理好,又递给她一张卡,“这里有100万,你拿着。” 何苗当然不肯要,“我有钱,在夏城的时候你给了我不少,现在卡上还有几十万,我跟妈妈的生活足够了。” “傻丫头,那都是你帮我工作应得的,这一百万是我给秀姨的,你替她收好。” 何苗推脱不了只好收下,流着眼泪说:“姐姐,能不走吗?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吗?” 好,当然好,但是她不配。 她会带给他们厄运。 她抱了抱她,“你有空可以到夏城来看我。” 何苗自知拦不住她,只好哭着跟她告别。 姜芫回家后又收拾了两天,才把一切收拾好。 只是周观尘一直没把卖翠微湾的钱给她,不过房子不可能说卖就卖,她也不着急。 又花了一天时间把玩宝斋的生意跟文叔交接清楚,去拜访了叶馆长。 叶馆长早就听到夏大修复中心的炫耀了,他觉得很可惜。 “我一直觉得你该入国博,这才是你的归宿。” 姜芫笑着说:“不管去哪里,都是为国家做贡献。” 他欲言又止。 姜芫已经看出来,“您有什么就直说。” “我接到消息,哈克那边一直蠢蠢欲动,虽然没有证据,但上次海屿的瓷器失窃案很可能就跟他有关,他才是方斯年背后的大盗窃走私集团的boss。” 姜芫不由想起那个可恶的男人,高贵的身份和高贵的品格无关,那种人似乎做出什么坏事都不会让人惊讶。 叶馆长又说:“伊兰本是我们华国的附属国,可这些年他们一直在挖掘证据,试图证明我们西北领土是他们的。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我们准备成立个工作组,本来名额有你一个,现在你走了,怪可惜的。” 姜芫忙说:“只要用得着我的地方,无论在哪里我当竭尽全力。” 叶馆长很欣慰,姜芫离开的时候亲自把人送出来。 忙完这些,姜芫在亰北的所有事都处理完毕,她订了机票,准备第二天乘坐飞机去往夏城。 何苗一早就过来,还带来了秀姨做的布老虎。 她眼睛红红的,姜芫的意思她怎么能不明白,她从来都不觉得是姐姐害了自己和妈妈,反而觉得是她们拖累了她。 可到最后,所有的苦难都要姐姐一个人扛。 陈默知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他帮着姜芫把行李全拿到车上。 姜芫回头看了眼高高的楼房,告别了曾经短暂的幸福快乐。 再见,亰北。 第225章 周观尘,从来都是这么霸道 车上,陈默知说了很多叮嘱的话。 姜芫一一笑着回应,要不是何苗知道他们分手了,还会以为他们是恩爱情侣。 她一直是希望姐姐和陈教授在一起的,可没想到连他们也分开了。 姐姐真可怜。 好像无形中有一把刀,会斩断她所有的快乐。 现在,她唯一的依靠只有棉棉了。 苗苗默默擦去眼泪。 带了机场,他们送姜芫进去。 眼看着登机时间就要到了,姜芫从陈默知怀里接过棉棉,“我们走了。” 陈默知眼神缠绵伤痛,又隐隐不舍,“一切小心,到了那边有什么困难尽管跟秦非说。” 姜芫笑着点头,但她不会再去找秦非。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周观尘前妻,而秦非是他现任大舅子,这样的关系怎么想都尴尬。 登机的广播又在催促,姜芫抱了抱何苗,毅然转身-- “等一下!” 低沉急促的声音几乎和脚步声一起来到她面前,肩膀也被抓住。 姜芫怕伤害到棉棉,“周观尘,你放手。” 陈默知也冲过来挡住她们母女,“周观尘,你干什么?” 周观尘一把就把他推到一边,“怂货,滚开。” 姜芫刚要说什么,就给他抢过孩子交给苗苗,还对隐匿在暗处蠢蠢欲动的图南说:“我就跟她说两句话,你少管。” 周观尘,从来都是这么霸道。 陈默知还要跟他理论,给姜芫制止了,她让他们先带着孩子去一边等着,自己淡淡对周观尘说:“长话短说,我赶时间。” 周观尘一头热汗,脖颈青筋暴起,“姜芫,为什么忽然要离开?” “不是突然,是我想了很久的结果,你不是要我发誓离开陈默知吗?我如你所愿。” “你哪里也不准去,跟我回去。” 姜芫挣开他的手,“周观尘,你以什么立场管我?” “我……”他哑声,是呀,前夫的立场根本站不住。 姜芫轻叹,“放手吧,我是自由的,我想去哪里只有我自己做主。” “可你去夏城不安全,你忘了自己跟我说的?也许你我早在局中,而这棋局远远还没有结束,敌人都隐匿在黑暗里,你随时都有危险。” 姜芫摇头,“图南他们会一直保护我,而且我想我远离你们远离亰北反而更安全些。” 其实她的很多危险都是他带给她的,不过他也帮了自己不少两两抵消,就当扯平了。 周观尘还是不肯放手,“秀姨和何苗都在亰北,你舍得扔下她们?” 姜芫笑容苍凉,“可你不觉得,我远离她们,她们才会更安全吗?” 周观尘神色一僵,幽沉的黑眸看向她的眼睛,从里面看到了刻骨的孤独和悲伤。 他像是被人在胸口重重击打了一拳。 “你……” 她轻笑,“以前算命的说我命格不好,克父母克亲人,我压根儿就不信。可奶奶无病无痛忽然摔倒身亡、秀姨的丈夫死于非命、师父下落不明、何苗伤手、何树跳海、秀姨伤怀,陈默知入狱,就连你,也因为我遭到不少事儿,现在我信了,我离着我在乎的人远些,对大家都好。” “你怎么能信那些,都是胡说八道。” 他还想说点什么,让她打消这种消极念头,可发现自己语言真的很匮乏,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姜芫没有去跟他争辩,只是淡淡道:“不管信不信,我都要走了。周观尘,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如果以后棉棉也被我……连累,你多帮帮她。” 话说完,她不等给周观尘反应的时间,就挥挥手走到入口。 保姆看到后也立刻跟进去,她们的身影很快就被人流淹没。 周观尘双眸灼红,提步追了上去。 夏城到亰北,不过是乘坐飞机几个小时的事儿,可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姜芫走了就可能永远看不到了。 这时候有个网红也登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粉丝也跟着涌过去,挡住了周观尘。 他很着急,连推开几个人,却不能前进半步。 姜芫恰好避开人群,顺利登机。 为了能让孩子舒服一点,她订的是商务舱,坐好后就轻轻哄着棉棉。 这时候,那位网红登机了,她身边跟着好几位工作人员,都戴着帽子口罩。 姜芫因为是带着孩子出行,很怕打扰到别人,就多看了几眼。 她发现,其中有个人的样子有些熟悉…… 周观尘去买机票想要登机。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现在登机很复杂困难,明明他可以坐下一班飞机去夏城,但他有一种深刻的感觉,一定不能让姜芫走。 陈默知看着他像无头苍蝇一样忙碌,心里生出了黯然。 不管怎么样他都在做,不像自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只能回避。 …… 网红一行人的座位恰好就在姜芫旁边,她发现觉得熟悉的那个人也偷偷瞟他。 她抬眸看回去,那人立刻就拉下帽子装睡。 姜芫心里更觉得奇怪了。 这时候,乘务员走过来提醒登机安全,在她身后,还跟着几名警察。 对,不是乘警是警察。 他们挨个查看乘客的证件。 乘客虽有微词,但也配合,姜芫把自己和保姆的身份证都交出去,小声问:有什么事吗? 警察见她带着小孩子,就压低声音提醒,“注意安全。” 姜芫忽然想到那个人,心脏不由抖了抖。 警察很快查到了另一边,那个网红跟他们打趣,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把自己团队的人都招呼起来,身份证也混在一起递过来。 警察看的时候她也一直在旁边聊天,嗲嗲的喊着警察叔叔,感觉说话都能擦上边。 那个查看身份证的小年轻早就红了脸,还被她手下的女助理撩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大概一分钟,他就匆匆把人对了个遍,对那个年纪大的说:“没问题。” 年纪大的又看了看那帮人,伸手把身份证接过来。 女网红一看,又想故技重施。 年纪大的不吃这一套,“都摘下口罩。” 女网红无奈,只好对身后的人说:“都摘下口罩吧。” 几个人相互看了眼,慢吞吞的摘下来。 姜芫一直警惕着这边的动静,看到那个有些熟悉的人一直不摘口罩。 她正疑惑,那个人扭头跑了。 警察大喊:“站住!” 那人直奔抱着棉棉的保姆而去。 图南早就注意着,见他果然想图谋不轨,一脚踢过去。 那人被踢出去老远,好巧不巧地落在了姜芫脚边。 他爬起来抓住姜芫的胳膊,不知怎么带上飞机的匕首抵住了姜芫的脖子。 阴森狠戾又熟悉的声音贴近她耳朵,“都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第226 你放了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姜芫终于明白了那该死的熟悉感是什么。 是来自姜家人的恶心。 这个人是杀了姜若若的通缉犯姜蘅! 姜芫以为他早在掐死姜若若后就逃出亰北,却没想到他竟然有胆子一直窝藏在这个网红的团队里。 匕首很凉很锋利,姜芫能感觉到皮肉被割伤的疼痛,但是她并没有惊慌,只要棉棉没事,她就没关系。 “姜蘅,别反抗了,乖乖去自首说不定能少判几年,要是你继续执迷不悟,只有死路一条。” 姜蘅见被认出来,就拉下口罩,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来。 只是那双眼睛很不搭,透着杀过人凶狠恶毒。 匕首下压,锋利的刀锋切开皮肉,血珠子一颗颗渗出最后汇成小溪流从刀尖滴落下来,姜蘅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姜芫脸色苍白,身躯却站得很直,眼神也没有多少惧意。 图南让人护着保姆和棉棉,走到前面来。 “放开她,想要什么条件尽管提。” 姜蘅看着图南,嘿嘿狞笑,“姜芫,你挺有本事呀,男人一个又一个围着你转,这又是哪里来的绿头王八?” 警方在看到图南的证件后立刻恭敬起来,图南说:“人质是国家级专家,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 警方立刻派人去交涉,延迟飞行,还要安抚乘客,保证他们的安全。 那几个网红被控制起来,都还不服气,看得出来他们知道姜蘅通缉犯的身份。 发生的这一切让姜蘅很绝望,握着刀的手也有些发抖。 姜芫借机说:“你逃不定的,赶紧放下刀子投降吧。” “你闭嘴!你以为我投降就有生路?因为你这个贱人,爸妈都在监狱里,家里的资产也被查封了,舅舅家根本不管我,还把我赶出来,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感觉到他精神不稳定,姜芫试图说话缓和他的暴躁情绪,“你舅舅怎么会不管你,他不是最疼你吗?” 听到这个,姜蘅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他贴近姜芫,小声说:“让他们放我走,你再给我一千万,我不但放了你还告诉你一个秘密。” 姜芫尽量忽视刀锋的威胁,“什么秘密?” “关于宋叶为什么那么恨你的秘密,你一定特别想知道。” 确实,那对姜芫来说几乎是压在心上的大石头,时刻都想要搬开。 可这不能成为此时的条件。 姜蘅这么危险的人物,就该待在牢狱里。 但她看懂了图南的暗示,让她拖延时间。 姜芫秉着气息,“我不信你,宋叶不喜欢我就因为我命格不好。” “这些你也信,也怪不得你被姜若若那贱人踩在脚底下。” “那是为什么?” “因为……”他意识到姜芫在套他的话,忙闭上了嘴。 “贱人,少套话。” 说着,他抬起手腕,就要给姜芫脖子上来一刀。 一直对峙的年轻警察大惊,忽然抬起枪-- 姜蘅看到枪,本就不稳定的情绪彻底爆发。 “贱人,你竟然敢让人开枪,我杀了你! 本来只想给她点惩罚的匕首改了方向,切向她的动脉。 “不要!”图南大喊着想要扑过去,可已经来不及。 噗,血花飞溅,惨叫连连。 姜芫觉得很疼,却不是脖子被切开的疼,而是额头撞到坚硬胸口的疼。 她被男人紧紧抱在怀里,几乎不能呼吸。 而姜蘅倒在地上,那把拿来伤害姜芫的匕首,此时插在他自己肩膀上,正汩汩地冒着鲜血。 警察们一拥而上,紧紧摁住了姜蘅。 姜芫惊魂未定,男人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别怕,他没有伤害你的能力了。” 她抬头,看到了周观尘那张熟悉的俊脸,不由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周观尘冷冷看她一眼,反而没有刚才的温柔。 这时,图南走过来,“周总,您还是放开姜老师吧。” 周观尘果然松了手,图南这次保护不利,等着他嘲讽两句,可这傲娇的男人这次竟然哑巴了,一个字都没说。 姜蘅伤得很重,警察先把他送到医院,姜芫也去医院处理后伤口,然后去警局做口供。 从上午一直忙碌到下午,等姜芫从警局出来,发现周观尘的车子还在门口等着。 他走过去,看了看姜芫包着纱布的脖子,伸手从她怀里抱走棉棉,“上车。” 姜芫正想要拒绝,却看到他已经抱着棉棉上车。 怪不得一上来就抱棉棉,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姜芫只好拉着保姆一起上了车。 车子直奔翠微湾,李姐满脸带笑地迎出来。 她伸手抱走棉棉,带着保姆赵姐一起去休息。 姜芫跟在周观尘身后,有些别扭。 走到客厅里,男人才止住脚步,依然冷冰冰道:“你先回卧室去休息,一会儿开饭叫你。” 姜芫忙说:“我再过一两天就会离开,不会打扰你很久。” “这是你自己的房子,你随意。” 说完,也不等她再说什么,就转身离开。 不久后,姜芫听到了车子引擎的声音,他走了。 姜芫觉得他做得很对,要是继续留下来,会让他未婚妻误会。 不过今天的事还没有来得及说句谢谢,要不是他,她就算不被姜蘅割断脖子,也会受很严重的伤。 想要给他打个电话,又怕这样藕断丝连的联系让秦臻误会,算了,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她去睡了一觉,起来后发现李姐和赵姐都在陪着棉棉玩儿。 李姐看到她醒了,就把棉棉交给赵姐,“姜小姐,您饿了吧?我给您端饭。” 一桌子的菜,都是补血的。 李姐笑着说:“先生说您受伤了,让多做点补血的。” 随口吩咐而已,李姐当真,她可不能自作多情。 吃完饭后她给棉棉喂了奶,就抱着她四处逛逛。 这别墅真的一点都没有变,就连她喜欢的花都还开着。 有些时候,她甚至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自己还是那个等着丈夫回家的傻女人。 为了阻止自己脑海中想这些旧事,姜芫抱着棉棉回来,路过书房的时候却发现里面有件东西,让她很意外。 第227章 当着孩子面说他的坏话 书房里,有个很大的玻璃瓶放在墙边,里面全是五颜六色的纸鹤, 依照姜芫叠纸鹤的经验看,这里面起码有300多只。 这不是她折叠的那些,那些早就给周观尘全拆开了。 这些是全新的,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写字。 棉棉看到五颜六色的东西忍不住伸手,她够不着,急的嗷嗷叫。 姜芫的手抬起,久久却没有落下去。 最后,她叹了口气,抱着孩子飞快出去,一口气走回去卧室关上门。 把孩子放在床上后,她开始给棉棉唱歌讲故事,可老半天看孩子没反应,只流着哈喇子看着她傻笑。 姜芫这才发现自己颠来倒去的说那么两句,棉棉虽然小,但大概是整天听习惯了,竟然有点能懂。 她捏了捏棉棉的鼻子,“小人精,你笑屁呀,你能懂吗?懂吗?” 棉棉还是乐呵呵的,这孩子就是爱笑,见人笑没事儿笑,好像她的世界没有烦恼。 姜芫心里憋闷,她轻轻抚摸着孩子的笑脸,“妈妈真希望你一直笑,没有不开心的事,妈妈也希望你得到这世界上最多最多的爱,可妈妈对不起你,一出生就让你就没了爸爸的爱,周观尘他……” “当着孩子说我坏话,姜芫你可真出息了。” 姜芫看着忽然出现在房门口的男人,吓得灵魂出窍。 “你,你都听到了?” “怎么,心虚了?跟孩子说我害她失去爸爸,怎么你不跟陈默知在一起,他连女儿都不认了?” 他理解的是这样? 那幸好! 没等她说话,周观尘就走过来抱住棉棉,“放心,补偿你一个爸爸。” 姜芫没听懂,她关心另外一件事。 “已经很晚了,你怎么突然来了,而且还不敲门。” 她的无情周观尘早已习以为常,但刚豁出命去救了她,她就这么冷冰冰提防着他,就算是块石头也会不舒服吧。 周观尘也是要脸的,所以他把药扔过去,“早晚一次涂抹,不留疤。” 姜芫拿着手里的药,想起要说声谢谢的,可男人已经快步离开。 她追出去,看到他站在那儿没动,正想要过去说话,却发现他在讲电话。 那么温柔的神色,那么温柔的声音,除了对骏骏,姜芫不作他想。 果然,她听到他喊了孩子的名字,“跟秦忱阿姨先睡,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他真是把所有的爱都给了骏骏。 姜芫退回房间,关上门。 周观尘听到了脚步声,打完电话后不由往身后看,却什么都没有。 说不失望是假的,可更让他觉得糟糕的是那种想对她好又不知道该哪里用力的无助感。 …… 两天后。 姜蘅出院,被关到了拘留所。 提审后,因为证据确凿他再也无力辩驳,承认了自己杀害姜若若的罪行。 警方立刻结案提检送审,而姜家这个宝贝大疙瘩也被关入拘留所。 从此后,姜家这一家三口,喜提纯狱风。 姜蘅一直闹,闹着要见姜芫。 姜芫其实也在等他,如果不等他,她早就飞夏城了。 拘留所这种地方,姜芫不是第一次来。 上一次,她是来看姜志明夫妇,她找到了他们一直拿捏她的把柄,让他们破防了。 这一次呢?姜蘅又会带给她什么样的“惊喜”? 姜蘅一见到她就大哭,“姐姐,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我知道你上面有人,求求你帮我找找关系,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求求你姐姐,我们可是亲姐弟呀,你忍心看着我去死吗?” 姜芫微微一笑,“是呀,我会笑着看你去死,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人高兴的事情吗?” 姜蘅的眼泪一下收住,瞪大眼睛看着她,“姜芫,你不是人。” “你和姜家什么时候把我当过人?姜蘅,你是不是忘记怎么对待我了?” 姜蘅很迷茫,“我对你很好呀,我又没揍你……” “是自己没动手,但你都做过什么自己忘了吗?只要姜若若一说我让她不舒服,你就往我碗里扔蚯蚓,然后告状我浪费粮食让宋叶打;你往我衣服上泼鸡血,说我不讲卫生浑身大姨妈,让宋叶大冬天往我身上泼凉水;你还告诉你的二代朋友我在乡下跟十几个老头睡,让他们去扒光我的衣服送给天桥下的乞丐……姜蘅,你没打我,但你比杀了我更狠--” 说着,她仰头露出脖子上的伤痕,“这里,算是你伤我最轻的一次了。” 姜蘅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他真对姜芫做了这么多十恶不赦的坏事吗? 不,不是的,他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只是恶作剧而已。 想到这些,他脸上表情诡异,隔着桌子似乎想要抓姜芫的手,“我那个时候还小,你是姐姐,你应该让着我的,对不对?你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的,对不对?” 要不是地方不对,姜芫肯定甩他两个大逼兜。 她点头,“是的,你还小,所以你父母纵容你作恶,现在把你纵容到监狱里了,后面判刑,不知道是死刑还是无期,反正很有判头儿。” 姜蘅的可怜相终于装不下去,他冲她咆哮怒吼,“姜芫,我命令你救我!我可是你弟弟,姜家唯一的男孩儿,姜家要靠着我传宗接代。” 姜芫啧啧两声,“你们姜家不是破产了吗?难道宣判书还需要生个儿子继承?姜蘅呀,好好在里面改造吧,毕竟你爸爸妈妈都在里面,你们一家可要整整齐齐。” 姜蘅的最后一丝理智都要崩塌了,“姜芫你这个贱人,要是你不救我,我就不告诉你那个秘密,你这辈子也休想知道宋叶为什么把你当仇人。” “不就是我不是你们姜家人吗?” “你都知道了?你知道知道的?”姜蘅本来也没多聪明,现在给姜芫刺激了一顿,想好的套路早就跑到九霄云外,现在根本是被姜芫牵着鼻子走。 姜芫笑容笃定又神秘,“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杀姜若若的视频我都看了,你都对她说了什么自己还记得吧?要不要我给你复述一遍?” “我杀姜若若?她是该死!她想要拿钱跑路,她也不要我了,大家都不要我了,舅舅说我不是宋叶的孩子,你也不是,我们都不是,她根本不能生!” 姜芫心脏砰砰跳。 她其实猜测到一点,但没有这么敢想。 果然,她不是宋叶生的。 那她是谁的孩子?亲子鉴定时父亲是姜志明,难道她跟姜蘅都是姜志明的私生子? 第228章 钱给我一半 姜芫压制住自己的激动,心里明明跟猫抓的一样,表面却装着镇定。 “我不是宋叶生的所以被区别对待,但她对你多好呀,简直当成眼珠子来疼,你可别为了能共情我,胡编乱造呀。“ 姜蘅都急了,“是真的!她患有无卵症,当年买了卵做人工受孕,但是因为技术不成熟,只活下你一个死了儿子,她把所有的仇恨都加在了你身上,这才对你那么狠。” 原来是这样! 姜芫多年的困惑解开,却没有多高兴。 说白了,试管婴儿不过是没用她的卵,她照样怀胎十月照样承受分娩之痛,跟亲生的又有什么区别? 更别说自己还是姜志明亲生的,怎么就比不上姜若若一个收养的呢? 难道是他们讨厌她就真的因为她命格不好生来带煞吗? 姜芫起身,跌跌撞撞往外面走。 身后,姜蘅停止了哭泣,冲过来想要抓住她,“姐姐,你救救我,求你了,我就只有你了,求求你!” 看管的警察忙冲过来,把他抓住摁在地上,“老实点儿,被抓了还这么狂。” 听着他绝望的哭喊,姜芫并没有觉得内疚。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宋叶姜志明这对三观不正的夫妻,养出的孩子不是杀人犯就是诈骗犯,也幸好,他们把她送到乡下去。 以前是他们在城里大房子吃香喝辣,她在农村山沟沟挖土拾柴火,以后就是他们在监狱里接受改造重新做人,她在繁华世界里跟她的棉棉幸福开心。 所以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这还没有三十年。 她走出拘留所,很意外地看到了周观尘。 他站在车前吸烟,在看到她后眼眸眯了眯。 她很意外,他是来看什么人? 刚要跟他打招呼,男人却已经上了车,啪地关上车门。 姜芫收回视线,也上了自己的车子。 图南当司机,他问姜芫,“什么时候订飞机票?” 姜芫看了下时间,今天是周五。 “明天的来得及吗?” 图南点头,“可以,明天下午一点有一班。” “那麻烦你了。” 图南其实很郁闷,三番两次了,姜芫遇险他都没能及时救助,发挥的作用很小,被周观尘嘲讽。 他很想打一次漂亮的翻身仗,可又一想对于姜芫来说,还是无灾无难最好吧。 回到家,姜芫接到了陈默知的电话。 那天他跟何苗提前离开了,后来才知道姜芫被姜蘅挟持受了伤,他想要来看她。 姜芫拒绝了。 “默知哥,我们明天就要走了,离别我不想再经历一次。” 陈默知明白她的感受,这次对他来说只是恋人分手,可对她来说,几乎等于舍弃了亲情爱情友情。 “那你保重,我……”他忽然说不下去了。 飞机上的事到底如何凶险他不知道,可一想到她以后一个人去经历这世间的虚伪恶毒,他的心脏都在隐隐作痛。 为什么呀,为什么他要弄丢她? 为什么他们不能在最对的时间相遇,谈一个永不分手的恋爱,让她成为他的新娘。 浓稠的悲伤像是沼泽地让他不断的陷落,手机里两个人都不出声,唯有轻缓的呼吸声,重重的落在心尖上。 最后,还是姜芫先挂了。 再痴缠下去,受伤的只能是陈默知。 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她又看到书房门开着,那个玻璃罐子似乎比昨天更饱满了些。 她对自己说那是错觉,就走开了。 不过,要走的事是要跟他说一声。 想到这个时间她肯定跟骏骏秦忱在一起,姜芫不想跟上次那样造成人家的误会,但她微信早就把周观尘拉黑了,就给他发了条短信。 “谢谢你救了我,还帮我这么多,明天我就走了,房子如果卖了,钱给我一半就行。” 发完后,姜芫就像搬掉了心上的一块大石头,就把手机扔到一边。 过一会儿,手机响了,竟然是周观尘回复了。 她发的信息短,他的回复更短,只有一个字,“嗯”。 姜芫笑笑,还真是短,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是霸总。 扔了手机,她带棉棉睡觉。 第二天一早儿,她就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8点多,图南来接她。 姜芫很惊讶,“要怎么早吗?” “领导让我送你去国博,快。” 姜芫也来不及问为什么,就被拉上了车子。 刚上车,叶馆长的电话就打来了。 “姜芫,你马上来国博,要快。” 姜芫忙道:“我已经在路上了,叶馆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没看微博吗?” 姜芫忙打开微博,高高挂在头条且是红字的就是“伊兰王子哈克发文称,考古发现伊兰王朝比现在的历史要早1300年,华国西北都是他们的领土,要求归还。” 只看到标题,姜芫的拳头就硬了。 明明只是个附属国,偷个节日文化也就算了,现在竟然想偷领土,找死吗? 更可恶的是竟然选了周五晚上发文,利用官方渠道休息,暗戳戳的在t发酵舆论。 她点开,等看到哈克亮出的证据人都麻了。 竟然是她造假的羊皮卷。 当初羊皮卷被方斯年拿走,后来他被击毙并没有找到这东西,姜芫还以为混乱中落在了海里。 可没想到竟然到了哈克手里,是谁拿走的? 她忽然想到了生死不明的何树,是他吗? 如果真的是何树,那他这么做可不是简单的绑架拐卖了,而是…… 想到那两个字,姜芫打了个哆嗦,她甚至希望何树只是死了,可千万不能做被千古唾骂的罪人。 一路上想着应对方法,到了国博她却愣住了。 这里并不是她想的那么紧张、严阵以待,反而一群老教授端着茶杯侃侃而谈,还有点兴致勃勃的意思。 看到姜芫,叶馆长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哈哈,我们华国真是藏龙卧虎,我们都没反应过来危机解决了。” “解决了?” “嗯,哈克以为世界上唯一一位精通金夏文的老教授去世了,老教授的唯一徒弟被他收买就没有人能认识金夏文,却不知老教授还有一位小徒弟,就是亰大研究生,河津秦家的大小姐秦忱!” 秦忱也懂金夏文字,这场危机是她解决的? 姜芫忙打开手机,果然看到了以秦忱为首亰大的一帮学者和学生共同发文谴责哈克,秦忱还对羊皮卷的内容做了翻译。 叶馆长把一份打印稿给她,“你不是也懂金夏文吗?看看,秦忱翻译得对不对?” 姜芫刚要拿起来,就听到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让个高中都没毕业的人来看亰大研究生的翻译稿,羞辱谁呢。” 第229章 姜芫是学术妲己 姜芫看过去,见说话的是个两鬓微白的清癯男人。 有人小声嘀咕,这是秦忱现在的导师,很护犊子。 很巧,叶馆长也是个护犊子的,他没理这位谢教授,对姜芫说:“你继续。” 姜芫飞快地浏览了一遍,然后点点头,“翻译得不错,大概就是这意思。” 她话刚说完,秦忱的导师谢教授就笑了,他身边不少人也跟着笑,且笑声越来越大。 叶馆长有些生气,“你们笑什么?” 这次谢教授没说话,他身边古文字工程专家委员会的副会长笑着说:“叶老,您身边那位什么姜的以为她看的是汉字?不需要对照原文,更不需要工具书,就这么轻轻巧巧地说出来,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是呀是呀,这不是闹着玩儿吗?” “她给叶老灌了什么迷魂汤呀,这也能信?” “修复是有点本事,可这是一回事吗? 听着人们的讨论声,谢教授的眸子眯了眯,“我们今天的参会人员来自古文字、历史、文化、考古等相关专业领域的专家,她算什么专家?又是谁把她带来的?” 这话一说出来,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姜芫身上,鄙薄的、嘲讽的、看好戏的。 姜芫垂下头没有说话,盯着自己面前的这张纸。 她自己写的什么,还需要看原文? 这个谢教授,好像对自己很有意见,是因为秦忱吗? 叶馆长早就给气得变了脸色。 自古以来,国博就存在着学术派和体验派两个派别,这些年学术派逐渐壮大,体验派除了几个老人几乎就没有什么新鲜血液,姜芫的加入,对他们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他小声安慰姜芫,“别理他们,一帮道貌岸然自以为是的猴子。” 也只有叶馆长这才敢这么说他们,其实姜芫在心里还是蛮敬重这些学者专家们。 但这些专家可没有怜惜后辈,有一个人带头后,让她离开的呼声越来越大。 叶馆长气的胡子都翘起来,正想要说什么,忽然看到旁边有人捶着桌子骂了声“老奸巨猾。” 叶馆长顿时看过去,“你骂谁?” 那人忙赔笑道:“叶老,我不是骂您,是那个哈克,这个王八蛋仗着秦忱没有任何学术证明,公然叫嚣我们放出个小丫头淆乱视听,说秦忱根本就是胡乱翻译。” 大家听了他的话后立刻紧绷起来,同时低头查看手机。 姜芫也看了,不由皱起秀气的眉头。 金夏文不属于世界六大古文字,很小众,国内研究的人都不多,世界上更别说了。 只有伊兰国,一直觉得自己是金夏后裔,这些年上蹿下跳地搞证明,可他们那儿什么都找不到,甚至连文字都没研究明白。 于是,就跟打架输了的小孩子一样,躺地上打滚儿,直接赖上了。 姜芫翻看了一下评论,国内网友自然是谴责哈克的狼子野心和无赖嘴脸,但国外的可就不是了。 有人看好戏,也有人支持,还有人借机诋毁华国。 姜芫气得也想骂人了,她更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 恐怕靠几个专家学者在社交软件上打打嘴皮子仗是没用的,必须由官方出面,拿出有力的证据才能彻底扼杀哈拉的阴谋。 众位学者们也是这么觉得。 那位副会长问谢教授,“你家秦忱就真的没有什么证书吗?” 谢教授摇摇头,当年秦忱忽然失踪,这几年的履历一片空白,去哪里找证书? 副会长叹气,“这可怎么办好?” 叶馆长冷笑,“怎么办?你从网线爬过去杀了哈克呀。” 他的冷笑话让众人笑不出来。 谢教授的目光落在姜芫身上,话却是对着叶馆长说的,“叶老,您让这位姜小姐来一定是她有办法吧?不如就把这次当成一个考核,如果她能摆平,就加入国博加入我们专家委员会,大家都同意吧?” 叶馆长给气笑了。 “你当我老糊涂了?你们一帮老家伙都搞不定的,让一个小姑娘去搞定,茅坑里的蛆都没你恶心。” 谢教授梗着脖子一脸的傲气,“我看您真是老糊涂,什么人都往这里拉,你才把国博当茅坑吧?” 叶馆长早就过了退休的年龄,但上面器重他,一直让他镇压在上面,导致很多人都不能发挥,恨他的人可不在少数。 谢教授第一次公然挑衅,也给众人开了口子。 大大小小的声音压下来,就是一种公然的叫嚣,要不他自己退要不就让姜芫滚出去。 姜芫虽然单纯,但又不是傻,很快就看透了其中的猫腻。 她觉得很悲哀。 当权力渗透后,就连学术都不那么纯粹了。 她俯身过去,小声跟叶馆长说了两句。 老人家先是惊讶,而后瞪大眼睛。 姜芫轻轻点头,好像让他信任她。 叶馆长捋捋胡子,终于点了头。 这一幕都落在众人眼里,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叶馆长淡淡道:“谢教授的提议不错,这件事我会跟上面去谈,交给姜芫来做。不过……” 说完,他锐利的眼神扫视着以谢教授为首的众人,“要是姜芫她做到了,你们怎么办?” 谢教授冷冷一笑,“能怎么办?当然让她进委员会,承认她的专家身份。” “还不够!你谢闻天要在内部学术网道歉置顶一个月,以后见到姜芫还要叫她一声师姑。” 谢教授气得脸都青了。 要是她真能做到,置顶道歉没什么,可让他叫一个20多岁的小姑娘师姑,不是纯纯有病吗? 对了,听说老东西叫这丫头小师妹,说不定就是给她勾搭的,当了情趣。 谢教授此时再看姜芫和鹤发童颜的叶馆长,怎么看都有奸情,顿时恶心不已。 真他妈的一个学术妲己。 今天,他就要扒了她的狐狸皮,给众人看看她的真面目。 “好!”他拍板答应。 叶馆长也不啰嗦,“那就等周一的记者会看结果,散会!” 第230章 你手里的宝贝,是我的废稿 散会后,谢教授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给秦忱的母亲打电话。 他们是同学,还是多年挚友,关系一直很好。 谢教授把会议上发生的事抱怨了一通,最后总结,“你说得对,她就是个靠勾引男人上位的妖精。” 秦太太杜落梅在老朋友面前说人坏话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这也不是我说的,是白凤,她说姜芫在婚姻续存期间就出轨了陈默知,还生了个女儿,后来默知出事她又跟他分开,回头找周观尘,现在还住在以前两个人的婚房里,纵然这里面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内情,可就凭着婚内出轨这一件事,我就觉得这姑娘不地道。” “何止!你没看到她把老叶迷的,老叶那年纪都能当她爷爷了,一口一个小师妹叫着,看得人生理不适,叶家人也不管管,这样老叶死在她床上可怎么办?” 杜落梅觉得他说得太不堪了,“不会吧,你可别造黄谣。” “落梅,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你见到的这种人还少吗?” 杜落梅叹了口气,“那这样说,周观尘跟她离婚是对的。” “对不对你要提防着她,今天我看她那样是在给小忱下绊子。” 一听这个,杜落梅顿时生气了,“她敢!小忱受了那么多苦好容易回到我身边,要是谁敢伤害她,我一定扒了她的皮!” “你知道就好,那女孩儿挺会装柔弱,以后你可不要被她蒙骗。” 杜落梅冷笑,“我就知道宋叶那种人教不出什么好孩子,果然。” 提到宋叶,他们都沉默了。 …… 姜芫离开国博,在门口又看到了周观尘。 最近,她总是在各种地方看到他。 想了想,她上前要说一下房子的事,因为暂时不能走,就需要多住几天。 可还没等过去,就看到车门打开,一个穿着新中式裙装的女孩走下来。 是秦忱。 周观尘替她关上车门,两个人相携走了进去。 姜芫看了看那相称的背影,不由抽动嘴角。 挺般配的,但愿周观尘这次觅的良配,幸福美满。 她回家后,发现李姐和赵姐都在厨房里,一个大盆子里装了老大一条鱼,棉棉看的双眼放光,手舞足蹈。 姜芫也惊奇,“这是哪里来的鱼?” 李姐笑起来,“是先生送过来的,他知道您爱吃鱼,这鱼做鱼汤最是清淡鲜美,对奶水好。” 姜芫确实爱吃鱼,还爱吃刺多的鱼。 海棠无香,鲥鱼有刺,人生多遗憾。 因为周观尘不爱吃,在结婚的那几年,翠微湾的餐桌上几乎没怎么出现过鱼这道菜。 姜芫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知道的自己爱吃鱼。 迟来的关怀比草贱,更何况姜芫刚看到他和秦忱出双入对,转眼就对自己献殷勤,他到底要干什么? 姜芫对李姐说:“我最近长湿疹不能吃鱼,做了你们吃吧。” 李姐还想说什么,可看到姜芫冷淡的眼神,只好咽了回去。 …… 时间很快到了周一,从周五晚上到周一这三夜两天网络上几乎翻了天。 这次,大家不骂明星不骂网红全都骂哈克,都牟足劲等周一上班,看相关部门怎么处理。 因为哈克用的是个人名义,这上升不到外交层面,最后由古文字委员会来召开记者招待会。 这次参会人员除了发言人跟各国记者,还有古文字委员会的几位重要领导,叶馆长,副会长以及谢教授。 姜芫在一堆老学者身边,哪怕她穿着庄重的黑西装,也宛如红花开在枯枝间,分外引人注目。 记者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还窃窃私语,猜测她的身份。 谢教授冷笑连连,这种时候他也明白国家大义是首位的,个人恩怨应该放一边,但叶馆长却不明白。 这种大事竟然敢拿来捧姜芫! 他们就不怕云层太高摔死! 既然他们自己找死,他也不拦着,看看最后平不了事,上面怎么收拾他们。 发言人五十多岁,五官硬挺话语犀利,几个回合间就把提问的记者怼的张口结舌。 但无论他怎么舌灿莲花,一个重要的问题摆在那儿,说哈克没有证据,那么华国同样没有证据。 死文字遇到了逝去的专家,连这段历史都要无证吗? 最后,伊兰的记者终于站出来,他竟然连线了哈克,亲自来讨要说法。 这给现场造成了不小了混乱,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哈克上次以学者身份来访问还得到了热情接待,这次他原形毕露,恶劣的脸上满是算计。 “你们华国要是拿不出证据证明,那么下次跟你们对话的可不是我了,而是我们的外事部。” 他这话可没什么威胁力度,华国从来就没有怕过谁。 只是这事儿不掰扯清楚了,事后各国都会拿着当玩笑开,踩在华国的脸面上。 发言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哈克,“我们华国有句话叫求仁得仁,你要证据,我就让一位世界古文字协会认证的金夏文专家翻译翻译你羊皮卷上的内容。” 此话一出,不但哈克愣了,连谢教授他们都愣了。 他们不约而同看向门口,甚至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老谢,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位专家?你听说过吗?” 谢教授摇摇头,“没听说,不是华国人吧?” 就在众人的猜测中,姜芫站了起来,面对惊异的目光,亮出自己的证书,然后落落大方地对哈克说:“哈克先生,您手里的那份羊皮卷内容就由我来翻译。” 哈克看着姜芫,一段时间没见,这女人更漂亮了,也更出乎他的意料。 他知道她懂点金夏文字,可没想到她竟然有含金量这么高的证书。 在她拿出的那一瞬,他就知道自己输了。 果然,姜芫娓娓道来,讲述了一个异族王朝春耕秋收的故事,讲完后,她还晒出一组图片,“这是我们在海屿市海底沉船里打捞上来的瓷器,上面的文字恰好就是羊皮卷的内容。” 众人看着一个个花瓶上的文字,虽然不认识,但跟羊皮卷的很像。 哈克还狡辩,“我们的羊皮卷跟你们打捞瓷器上的内容重合,不是恰好证明了金夏王朝是我们的古伊兰吗?” 姜芫淡淡一笑,“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手里的羊皮卷不是古文物,而是我拿来练手的废稿呢?” 哈克愣了愣,随后哈哈大笑。 “不可能!” 谢教授他们早在姜芫拿出证书的时候就变成了木鸡,现在反而清醒些,但却跟哈克一样觉得不可能。 他们甚至觉得姜芫过了。 本来有证书就胜了60%,现在竟然说羊皮卷是假的,这不是画蛇添足吗? 还是太年轻了,太急于表现自己。 功败垂成,可惜可惜。 第231章 当着全世界人的面,打他的脸 就在他们纷纷失望摇头时,听到姜芫说:“把你的羊皮卷折叠成正方形,然后在背面的中点位置,会看到一个芫字。哈克先生,请您当着全世界人民打开羊皮卷,让大家都看看。” 哈克被姜芫将了一军,骑虎难下。 最关键的是,他还开了直播。 无数的网民涌到他直播间,要求他打开羊皮卷。 哈克没有办法,只好照做。 片刻之后,果然在羊皮卷的中心点,出现一个淡淡的,却很清晰的汉字“芫”。 哈克的手都在颤抖。 他不是拿到羊皮卷后就能当真。 他找了无数的考古专家来验证过,都说是真品。 就算不是周老爷子手里那块,也一定是古物。 没想到,他又让姜芫摆了一道。 谢教授等人也呆若木鸡。 副会长一拍铮亮的大脑门儿,“我就说她怎么不对照原文,原来是她自己写的呀。” 一个参加过海屿考古的专家说:“我记得沉船里那些金夏花瓶都是她修补的,上面的字也是她描绘翻译的。” 副会长火大,“你怎么不早说,让我丢那么大的人。” 考古专家偷看了谢教授一眼,呐呐无语。 谢教授阴沉着脸,嘴角垂到下巴上。 相比他们像斗败的公鸡,华国网友则是一片欢腾。 他们不断的刷屏,高呼“姜芫女神”。 在华国网友的刷屏欢呼中,哈克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他脸上忽然浮起诡异的笑容。 “姜小姐,能输在你手下,我是心服口服呀。我这里有个老朋友,想要看看你。“ 姜芫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片刻之后,何树的脸出现在镜头前。 一切的猜测落到了实处,姜芫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看着何树苍白消瘦的脸,手指慢慢蜷起。 直播到此中断,但在最后,哈克用口型对姜芫说:“我在伊兰等你。” 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发布会一结束,几个领导就把姜芫围起来。 “没想到呀,我们华国还有这样的人才。” “姜专家,这金夏文难学吗?都说是死文字,你师从谁呀。” “今天真是太解气了,你们看哈克把鞋拔子脸。” 在一众轻松愉快的夸奖声中,有一道特别不和谐的,“既然你有证书,为什么不早说,耍我们好玩儿还是为了出风头不择手段?” 说话的是谢教授,他绷着脸,看着姜芫的眼睛里满是被欺骗的愤怒。 叶馆长挑眉,老小子,还没收拾你,自己就蹦跶过来了。 他挡在姜芫,冷冰冰地对谢教授说:“怎么,没看到她出丑丢人不甘心了?谢文添,在你提出要她一个小姑娘去解决这种国际大事件时,你已经失去了一个师者的初心,你不配知道。” “是我不配还是你们暗箱操作博眼球?” 叶馆长笑了,“谢文添,你看不惯我小师妹大放异彩吗?可那又能怎么办?人家就是国际认证的古文字专家,国家级修复大师,你不服气也得给我憋着。至于你还是你们这帮人,尸位素餐不干人事,我会向上面提交报告,我的位置,你们谁都休想!” 说完,拉着姜芫就走了,走到门口忽然又回头,“对了,师姑就别叫了,你还不配。” “你……”谢教授感觉当场能撅过去。 副会长想要缓解这种尴尬,就呵呵笑着说:“叶老的脾气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犟。” “不管怎么说,这次危机我们自己解除了,还收获一位国际古文字专家,太值了。” 副会长是高兴了,但谢文添可不高兴。 姜芫就算有证书,他也不信她有真才实学。 以前,他也跟着那位老教授研究过金夏文,他知道所谓的死文字是如何死法,那不是文字死,而是让学的人也想死。 他也调查过姜芫,她一没文凭二没老师,怎么可能学会? 至于那份证书,以前她可是周家儿媳妇,估计为了给她贴金不知道怎么弄的,有时候钱的威力超乎想象。 总之一句话,他就是不肯相信姜芫比秦忱还优秀。 姜芫却顾不上这些外界的评价,她现在仍然处在冲击中。 何树果然投奔了哈克,成了他的走狗。 今天这一露面,他就永远都回不了华国了。 秀姨她们也要受他的连累,特别是苗苗,她的学业前途恐怕都要打个问号了。 这个王八蛋! 正想着要怎么跟秀姨她们说,苗苗的电话先打过来。 “姐姐”她一张嘴就哽咽了,“我看到何树了,这个浑蛋,他竟然当了卖……贼,他还不如死了!” 中间那个字,她都不敢说出来。 姜芫思忖片刻已经下了决断,“苗苗,你听着,如果有关部门找到你们,不要慌不要怕,照实说就行,我找叶馆长他们,尽量不牵扯到你的学业,但别的恐怕……” 何苗很懂事,“姐姐你放心吧,别的虚名我都不在乎,哪怕研究生没法读都无所谓,我就是担心我妈,还有你,何树真的不会连累到你吗?” 理论上是不会,但姜芫不敢把话说满。 “我没事,你还是好好照顾秀姨,让她别多想。” 何苗哭着挂了电话,姜芫脑子里也一团乱。 前面开车的图南安慰她,“姜老师你别担心,调查清楚就好了,现在没有连坐这一说。” 她点头,可一想到哈克那诡异的眼神,心里还是不安。 回到翠微湾,就看到家里一群人在忙碌。 姜芫皱起眉头,自从上次棉棉丢了后她对陌生人都应激,看到这么多人第一反应就是害怕。 正要赶走,吕宋走了过来。 “太……姜老师,人是我带来的,改造儿童房。” 翠微湾的儿童房一年前装修的,是适合男孩子的风格,现在又重新改成了小公主的风格,她进去看的时候基本收拾好,薰衣草色的墙纸,米白色公主床,像个童话世界。 吕宋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好可以吗?” 姜芫点头,“这大概是每个女孩子的梦想吧,不过房子要卖,这么费时费力没必要。” 吕宋挑眉,“卖?那您住在哪里?” 姜芫一时间没回答。 今天叶馆长跟她说了,图南的领导也打过电话来,让她留在亰北国博,加入一个特别文物保护组。 这样,她就需要一个住的地方。 说起来,翠微湾是最合适的,安全性好,且李姐她也信得过。 想到这里,她跟吕宋说:“能麻烦你约一下你们周总,我跟他有事情要聊聊。” 吕宋面露难色,“这恐怕不行……” 第232 他要陪未婚妻和儿子 姜芫不解,“为什么不行?他出差了?还是不方便?” 吕宋抓着头发,“这个要等我问问,看他怎么编。” “编?” “不是,看他怎么说。” 吕宋走到一边给周观尘打电话,过了会儿过来说他没工夫,有什么事过段时间再谈。 姜芫只好作罢,她对吕宋说:“装修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吕宋哪里会要她的钱,就找了个借口说自己也不清楚,让她以后跟周观尘算。 “那好,麻烦你跟他说一声,有空跟我见一面。” 吕宋走后,姜芫也没心思想别的,但一连两天,何苗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只是网络上她的新闻很多,都夸她又美又飒,她对哈克说那句“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以为的文物其实是我的废稿”也被玩成梗,“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以为的钻石是我指甲上掉下的玻璃珠子?”“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以为的珍馐美味其实是我家冰箱的剩饭”这种层出不穷。 姜芫不喜欢这样,跟图南提了一回,然后网上又出现了别的新鲜事,热度就下去了。 但周观尘也没联系她,倒是有个出乎意料的人找她。 秦非。 他还记得让姜芫帮忙找古画的事,今天恰逢古玩一条街的大集市,想跟她一起去淘换。 他想要的观山先生的画,出现在集市的可能性太小了。 秦非约她,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她受过他恩惠,这份人情怎么着都要还的。 姜芫痛快地答应了,晚上两个人在古玩城见面。 今天古玩城人很多,秦非穿了一身休闲装,在人群里很突出,丰神俊朗。 姜芫走过去,冲他点头。 秦非递给她一杯冰饮,“热坏了吧,喝点饮料,这是纯果汁,你可以喝。” 姜芫淡淡一笑,不得不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陈默知的朋友也跟他一样体贴,这个秦非可以称之为妇女之友。 还是会点心理学的妇女之友。 他笑着解释,“以前妈妈工作忙,妹妹是我一手带大的,就养成了习惯,把你也当成妹妹,请不要介意。” 姜芫笑而不答,她明白他的意思可绝不是解释那么简单,更像是警告。 两个人慢慢往前走着,路边有不少摆摊的。 这些本来是古玩街的常客,可自从拆迁建造博物馆,就跑到了这边,但为了秩序,一般都是缝三五开市,别的时候没有。 今天是大市,路边的东西琳琅满目,但大多是小东西。 秦非并不着急,跟姜芫边走边聊。 “听说你是国际古文字委员会认证的专家,真没想到!” 姜芫没有谦虚,“本来以为是没什么用的,没想到有一天会用上。” “其实我对你很好奇,听说你没读什么书,可看着又不像。” 姜芫看着远处影影绰绰的灯火,心头掠过酸楚。 当年去了何家沟,姜志明允诺一个月给她1500的生活费。 开始,他支付了一年,后来他说她长大了,可以帮着何家干活,就减少到1000、500,最后变成了一分不给。 何家人看她没什么价值,就开始虐待她,大冬天让她去河里洗衣服捡柴火,甚至让她去沙漠里找老鼠埋的花生。 快冻死的时候师父救了她,跟着师父学本事解决了温饱问题,可何家又闹幺蛾子,说她跟何苗只能有一个上学。 何苗比她更爱学习,更何况如果她不去上学就要给何树当牛做马,最后姜芫就选了自己跟师父学习。 凤柩会的东西都是跟墓地文物有关系,涉及到天文地理算数建筑历史,再加上实践,姜芫虽然没有上学,但懂的东西不少,因为没文凭,凤柩就给她弄那些他最看不上的证书。 他说这世道只敬罗衫不敬人,姜芫没上大学就很吃亏,就拿这些装点个身份。 想到师父,姜芫心头掠过温暖,她对秦非说:“我师父一直用心教导我。” “凤柩先生?我妹妹在外面的时候也得到了他的庇护,他是我们秦家的恩人。” 终于来了。 姜芫笑眯眯地看着他,“秦校长,您有什么话就直说。” 她这样,秦非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正犹豫着,忽然听到有人喊“大哥”。 他回头,看到秦忱牵着骏骏走过来,身后跟着拎着东西的周观尘。 秦非第一反应是去看身边的姜芫,他并不是故意来带她偶遇,看到她好像不在意才放下心来。 但还是解释,“我没想到会遇到他们,我们去别的地方。” 姜芫目光落在周观尘身上片刻,男人神色冷漠,并没有跟自己打招呼的打算。 她收回视线,淡淡说了声“没事。” 怪不得周观尘没空搭理她,原来是要陪未婚妻和孩子。 秦忱走过来,还埋怨秦非,“哥哥,叫你怎么不答应?” 说完,她就看到了姜芫,“姜老师,你怎么跟我哥哥在一起?我早就想认识你了,久仰久仰。” 她把另一只手里的奶茶塞给周观尘,然后跟姜芫握手。 姜芫碰了碰她握过冰奶茶的手,大概是太冷了,心尖儿都颤了颤。 秦非忙拿出纸巾递给姜芫,还一边责备秦忱,“看看你毛毛躁躁的,手上的水都弄姜老师手上了。” 骏骏拉着秦忱的手喊周观尘,“爸爸,给秦阿姨擦擦手。” 秦忱看了眼周观尘,伸手从他拎的包里拿出纸巾,自己擦了擦。 现场形成了一个和谐又诡异的小圈子。 和谐的是他们几个人,诡异的是姜芫一个人。 她就像个误入白羊群的黑羊,那么明显地孤单着。 姜芫不想当作猴子给人耍,就对秦非说:“我看也没什么古画,不如我们改天去别的地方找吧。” 秦非歉疚地说:“我送你。” “不用了,我的车子在那边。” 说完,她冲秦忱点点头,转身离开。 身后的几个人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说话。 姜芫一口气走到停车场,大概太着急,肚子有些疼。 她按着车门喘息,忽然感觉身后贴上一个人,淡淡的须后水和烟草气息把她包围。 第233章 你以后要叫我一声大嫂 姜芫身体一颤,从车门玻璃上看到了男人模糊的影子。 她的手紧紧抓着车门,指节有些泛白。 身后的男人伸过手来,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帮她拉开门。 姜芫要往里面钻,给他禁锢住腰肢,几次都没有挣脱。 她炸毛了,压着声音低吼,“放开我。” “为什么要跟秦非在一起?他是陈默知的好朋友,你不觉得膈应吗?” 姜芫愣了愣才明白他在说什么,都给气笑了。 她发现周观尘有个特点,只要她跟男人在一起,他就觉得她红杏出墙。 跟陈默知是,跟季如冰是,跟邓杨是,现在又轮到了秦非。 已经懒得解释了,而且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姜芫回过头,内勾外翘的眼睛氤氲着一抹风情,“不呀,我觉得挺好,反正都认识,肉烂在锅里才更香。” 说着,又冲他眨眨眼,“要是我跟秦非结婚,你以后要叫我一声大嫂,客气点。” 他死死盯着她,双眸染上了一层冰霜,“姜芫,好好说话。” 姜芫满眼不屑,“那你呢?什么时候能学会说人话?周观尘,你未婚妻还在呢,你对我一个前妻搂搂抱抱算什么?” 说着,用力踩了他的脚。 男人闷哼一声后退,姜芫接机上车,砰地关上车门。 他正想上前,忽然手机响了,是骏骏的号码。 他迟疑片刻还是接起来。 “爸爸,你去哪里了,我要上厕所,你带我去。” 周观尘微微皱眉,“不是你秦叔叔在吗?让他带你去。” “我不要,我害怕。” 周观尘没再坚持,他收了手机,再去看姜芫的车子,却发现早不见了。 他捏了捏眉心,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向灯火阑珊处。 …… 行至半路,秦非打开电话,姜芫没有接。 秦非又发了几条微信,大意就是今天的事并不是他故意的,跟她道歉。 姜芫回了句“没事”,就把秦非给删除了。 她知道,秦非以后也不会再找她。 车子开出古玩城,她看到路边有个老头摆摊,一幅破破烂烂的字画引起她的注意。 姜芫立刻把车子靠边停下,看着那个像是从老鼠窝里掏出来的画。 老头也不说话,只捧着个保温杯喝茶。 姜芫见这画絮化严重,几乎不能触碰,关键部分也缺笔。 但姜芫还是一眼认出这是观山先生的大作。 她问老人:“大爷,这画多少钱。” 老头伸出五个手指头,姜芫眨眨眼,“五千?” 老头要推她,“不识货的瓜娃子,是五万。” 旁边有个摆摊的中年人出声嘲讽,“老头你穷疯了吧,就你那破烂也敢要五万?” 说着,又劝姜芫,“姑娘,你可别上当,这东西就算是古物,已经絮化得太严重,就是大罗神仙都补不了,一堆垃圾。” 老头扇着蒲扇也不辩解,很是有点世外高人的意思。 姜芫说了声“我要了”就给老头扫了五万。 老头自己也有点惊讶,“买定离手,你可不许让你家长来退钱。” 姜芫把画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您放心吧,我家户口本就我和我女儿,没人跟您要账!” 带着画回家,姜芫立刻找上自己的工具去了书房。 这画不好修,她得先想明白再动手。 可不知为什么,今晚她总是走神,精力很难集中。 最后,她趴在桌上睡着了。 睡梦中,忽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给吓醒了。 一抬头,正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似乎要进来。 姜芫汗毛倒竖,拿起桌上的东西扔过去。 门口的人伸手接住,然后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 周观尘! 他把纯铜纸镇放在桌上,一脸的不满,“想要砸死我?” 看清来人是他,姜芫那种高强度肌肉紧绷的戒备状态撤去,浑身酸软倒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地抿着唇。 周观尘觉得她状态不对,伸手想要去拉她。 “别碰我!”姜芫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闷的低吼,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周观尘忙退后,举起双手看着她。 好一会儿,姜芫才恢复了正常,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双腿还有些无力,嘴巴却硬,“我明天就搬出去。” 周观尘皱起眉头,“好好的为什么搬出去?” “因为你!周观尘,要是你真想让我住在这里,就不该擅自装修,半夜不请自来,这是我家,不是你的小公馆。” 听到她的指责,他说了声对不起,可没有半点认错的态度。 “不是你想要找我谈谈吗?” “是,但是你能不能别半夜出现在别人家里?” 一句别人家,扎到了周观尘的心。 他以为把她从陈默知那儿带回来就能跟以前一样,错了,大错特错了。 纵然房子曾经是共同的,人已经不是他的了。 他还不曾拥有,就已经失去。 在沙发上坐下,他拿出烟想点,看到姜芫在瞪着他,又讪讪地收回去。 “能给我倒杯水吗?” 姜芫没拒绝,起身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他。 他还挺开心的,“怕喝茶我睡不着?” 姜芫白了他一眼,“你想多了,我怕麻烦。” 周观尘就当她说反话,喝了一口,觉得翠微湾的白开水也特别甜。 屋外夜色缓缓流淌,屋内灯光昏暗,暧昧的气氛逐渐酝酿的浓稠,变成了丝丝缕缕的情丝,勾起往日回忆。 姜芫闭了闭眼睛,不想再这么纠缠下去,就率先开口,“我想跟你谈谈房子的问题。” 他手撑着头,慵懒靠在沙发上,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想入非非。 在古玩城搂她时,就发现她腰好像又细了,明明生过孩子,身段却越来越娇软,每次秦非的目光放在她身上,他都很恼火。 “周观尘,周观尘?”姜芫一连喊了三声都没得到回复,气得咬牙,“你要睡回家睡。” “没睡。”他拉了个抱枕盖在身上,挡住某处的尴尬。 姜芫脸色不好,“那我说的你都听清楚了吗?” “嗯。”他顿了顿,“其实不是只有卖和不卖两条路,还有第三个选择。” 姜芫皱眉,“什么选择。” 他深深地看着她,声音有些暗哑,“回到我身边,我们还在这里,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第234章 担心的那件事,终于发生了 听了他的话,姜芫怔忡又愤怒。 她的理解是,他要她从老婆变情人,把她养在这里。 而他,则跟秦忱履行婚约。 他以前也说过跟秦忱是联姻,各玩各的。 可这不可笑吗? 他们是正经夫妻的时候,她就是那个被联姻的,他养着白抒情和儿子,跟他们出双入对。 现在他们离婚了,他还要再复刻一次,让她顶替白抒情的位置,他再来养她和“别人的孩子”。 这不是纯纯有病吗? 姜芫站起身,走向他。 周观尘怔怔地看着她,她的每一步,就好像走在了他的心尖上。 渴望、紧张。 他的手不觉落在口袋里,那里面有他才折的纸鹤。 自从姜芫跟他离婚后,他就开始做以前最看不上的“无聊又好笑”的事。 姜芫走到他面前,微微弯腰。 周观尘握着纸鹤的手拿出,想要捧到她面前。 “姜芫,我…… 她拿起了他身上的抱枕。 那一瞬,她看到了他的…… 血气上涌,姜芫的手几乎无法克制地发抖。 拎着抱枕,她劈头盖脸砸下去。 周观尘的手一颤,纸鹤掉在地上。 他挨了几下后握住了她的手腕,“姜芫,过分了。” 姜芫浑身发颤抽搐,嘴唇激烈抖动半天才憋出一个滚字来。 周观尘也给气坏了。 他都慎重考虑过,只要她能答应复婚,他就跟秦忱取消婚约,可她不领情罢了,怎么还能气到这份上? 难道跟他在一起就让她这么难以忍受吗? 愤怒叠加失落,让他的负面情绪爆发,夺过枕头扔在地上后扬长而去。 纸鹤被他踩扁,踢到了沙发底下。 纸鹤上那句“扫除一切障碍后,就跟姜芫复婚”也不见天日。 姜芫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力气,开始思考怎么办。 房子不卖就不卖,但不能任由他这么自由进去了。 第二天,她找来图南,把别墅的门锁密码全都换了,电子安保系统也换了一套新的。 至于别墅的人,除了李姐,都换上图南给找的。 姜芫特意跟李姐谈了谈。 如果她想要留在这里工作,就辞了周观尘那边,以后不再有任何来往,否则就回到他那里去。 周观尘给李姐的待遇自然是很高的,姜芫这边不可能比,但李姐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留在她这儿。 主要她不喜欢骏骏,觉得这小孩儿有时候太可怕,不如姜芫这边气氛好棉棉可爱。 姜芫大概用一两天就处理好这些事,期间周观尘再也没有骚扰过她,那晚的事就好像一个梦。 但不管梦不梦的,她要表明她的态度。 做小三,那是不可能的。 她做这一切,当然逃不过周观尘的眼睛。 李姐跟他请辞时,还旁敲侧击地让他以后不要联系她,省得姜芫误会。 周观尘表面做到不在乎,李姐走了后他就把自己锁在健身房里,差点砸烂了沙袋。 姜芫这么提防他,是还想着跟陈默知重修旧好吗? 很有可能,毕竟他们有个女儿。 …… 几天后,姜芫一直担心的事终于爆发了。 网络上,有人从新闻发布会视频认出了何树,大骂他是汉奸卖国贼,对他的仇恨超过了哈克和伊兰。 光骂他还不够,有人扒出他的家庭情况,就去秀姨住的小区拉横幅,要打倒汉奸卖国贼,彻查他们家。 亰大也接到了投诉,只好对何苗停课调查,学校的论坛也充斥着各种辱骂,班级的同学也排斥她。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秀姨去买菜的时候被一帮人围着谩骂汉奸卖国贼。 秀姨善良了大半辈子,从没想过这两个词会跟自己有关联,就一脸懵逼。 等她弄明白什么事后直接晕了过去。 那群人一看要出人命就做鸟兽散,最后还是交警把她送到了医院。 姜芫接到消息的时候在国博开会,因为她跟何树的关系殃及到她,甚至有人阴谋论,说她跟哈克联合演戏,目的就是混入到国博乃至更高层。 叶馆长知道这是谢教授不甘心故意搞事儿,把提出问题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那人说:“这也不是我说的,网上都这么说。” “网上说,那你干脆活在网上就算了。我们国博人求真求实的理念都忘记了吗?” 他还要继续训斥,忽然陈默知冲进来,他看向姜芫,“秀姨出事了!” 姜芫和他赶到医院的时候,秀姨已经被人追到了天台上。 楼下聚集了很多人,天台上是各种媒体的记者,估计有几十人。 原来,她被送到医院后,那些人闻着味又来了,还不顾医生护士的警告,冲到病房去问姜芫的事。 秀姨这才明白,儿子的叛逃不但给女儿何苗带来了灭顶之灾,还连累了姜芫。 听着他们对姜芫的恶意揣测,秀姨想要解释,声音却淹没在他们亢奋中。 看着那一张张激动的脸,她就像看到了张开血盆大口的野兽,正寻找着猎物。 她想起何苗说的那句话,“何树是你的儿子,难道我不是你的女儿?姐姐不是你一手拉扯大的孩子?” 她们都是那么优秀杰出的孩子,却要因为何树这个败家子,蒙受冤屈。 就算有什么报应,也该报应在她身上,而不是两个女孩儿! 跟着她上了天台的记者还不依不饶地靠近,眼里满是恶意和算计,“卢秀,我们去你西北的老家何家沟调查过,你丈夫死于误喝农药,但也有人说你故意把敌敌畏装在酒瓶里,你为什么要恶意杀夫?是因为姜芫吗?听说你丈夫经常往她房间里钻,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们少胡说,别往芫芫身上泼脏水。” 当初养姜芫,她并不算真心,除了贪图姜家给的那每月1500的生活费,还因为老太太偷偷给姜芫存了一笔钱。 她想要得到那笔钱,带着一双儿女离开何家沟。 可她没想到,何家人都是毒蛇猛兽,从姜芫身上吸不出血后竟然想卖掉她。 那天晚上,她的丈夫钻到姜芫房间,想要在她被老光棍睡之前自己开开荤,尝尝城里女娃娃的滋味。 是她,一棍子把他打晕了,掰开他的嘴,灌下敌敌畏,然后弄成了他自己误喝的样子。 当年,为了孩子她可以杀人,今天,为了孩子她可以杀自己。 只有她死了,才能让这些人闭嘴,不继续追查下去。 想到这里,秀姨往后退了退,站在了天台的边缘上。 第235章 她从高楼一跃而下 姜芫到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她目眦尽裂。 “秀姨,不要!” 秀姨看到她,沾着眼泪的眼睛弯起,笑了。 “芫芫,你怎么来了?” 姜芫用力推开一个要堵住她的记者,陈默知也大骂:“滚,你们想要害死人吗?都滚!” 姜芫跌跌撞撞的走过来,秀姨却大喊:“你不要过来,否则我就跳下去。” 她痛哭着跪在地上,“秀姨,我求求你别吓我,赶紧下来好吗?我就剩下你和苗苗着两个亲人了,你难道也不要我了?” 秀姨抬起手,想要摸摸她的脸,可隔着生与死的距离。 “芫芫,秀姨不好,秀姨自私,秀姨就不该管何树的,结果为了他,却害了你跟苗苗。” “不,不是你的问题,我们每个人都是个体,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无论做错了什么,都跟您无关的。您下来,这一切我来解决。” 秀姨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每次都是这样,我的事苗苗的事何树的事,最后都成了你的事,成为责任重担压着你,让你去做那些你不想做的事。这次,你就相信秀姨一次,让我自己处理吧。” 姜芫颤声问:“您要怎么处理?” 秀姨看向前面那个胖脸眼镜的网红,“你能直播吗?” 那个人本来就是在直播,他眼里露出兴奋的光,仿佛看到了无数流量奔涌而来。 他把镜头对准了秀姨,“你想说什么就说,直播间里十几万网友在看着呢。” 他这边直播,平台也开始引流,就在短短的几秒内,无数的人涌入了直播间。 “跳了吗跳了吗?” “打倒汉奸卖国贼的老母”。 “老东西挺会做戏,放心吧,跳了我捐一块钱送你去火化。” “一块钱我都不出,直接扔到伊兰去。” “送给哈克那老小子,那么喜欢我们华国的老东西,这也是个老东西。” 这些人高举着键盘,在网络上豪饮一场以血作酒的盛宴。 秀姨看不到,她只看到姜芫含泪的眼睛。 抬手抹去眼泪,她努力让自己笑着面对镜头,“你们好,我是何树的妈妈。” 弹幕疯狂地刷,“知道,你是汉奸的妈。” “老女人作妖呀,想红想疯了,是不是一会儿就带货呀?” 秀姨看不到这些恶意,继续说:“何树是我这个当妈的没教好,跟别人都没关系,特别是姜芫……她不是我的养女,她只是被父母抛弃的可怜孩子,我之所以带她回何家沟,是因为那一千五百块钱的生活费,我想着有了这笔钱,我可以让我的儿子女儿生活得好一点,可后来这笔钱都填补了何树,他跟着她爷爷奶奶享受家里最好的生活,被惯坏了,而两个女孩儿跟着我,尝尽了人世间的辛酸。现在犯错的是何树,该挨骂的也是他,你们不要再攻击我的女孩们儿了,她们没有错。有错的是我这个当妈的,现在我就以死谢罪!” 说到这里,她顿了下,“芫芫苗苗,你们要好好的。” 这句话说完,她又往后退了一步,身体往后倒去-- “秀姨!”姜芫扑过去,却只来得及抓住她的一片衣角。 布帛撕裂的声音,呼呼的风声,人们的惊呼…… 姜芫什么都听不到,她瞪大的瞳孔里,只看到秀姨极速下坠的身影。 砰! 夏日的傍晚燥热无风,猩红的夕阳铺陈了漫天。 好像血。 把姜芫裹缠进去,一层又一层。 粘腻、腥臭、灼热、窒息。 姜芫奋力挣扎着,就像剥洋葱一层一层想要扯开那包裹着自己的情绪,却发现眼前还是一片血红。 正在这时,秀姨来了。 她抓着她流血的手,心疼地吹了吹。 姜芫忙抱住她,“秀姨,你没事,太好了,秀姨,不管有什么事芫芫都跟你一起分担,你不要想不开行吗?” 秀姨摸着她的头,她脸上的皱纹不见了,白头发也变黑了,好像年轻了二十岁。 但笑容还是那么温柔,她对她说:“芫芫,秀姨要去另一个世界了,以后不能再给你做红烧肉了。” “不!”姜芫抱紧了她,“我不让您走!上次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生您的气,秀姨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傻孩子,你还有棉棉呀,那才是你的亲人。” “棉棉?秀姨?秀姨不要走,原谅我,你原谅我。”姜芫不停哭喊着。 “姜芫,姜芫,醒醒,快醒醒。” “芫芫,芫芫,别怕,我在这里。” “芫芫姐,你别吓我呀。” 无数的喊声在耳边炸开,姜芫猛地睁开了眼睛。 “秀姨!” 她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却从这人肩头看到了陈默知的脸。 “默知哥,秀姨呢?” 陈默知看着她那张布满汗水的苍白小脸儿,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观尘把她打横抱起来,“我带你去看她。” 陈默知想要阻止,“你先别告诉她,她会受不了的。” 周观尘没理他,径直抱着姜芫出去。 季如冰看了看四周,忙拿上姜芫的鞋子跟出去。 陈默知捏了捏拳头,也跟了上去。 …… 另一间病房里,何苗在低声啜泣。 她身后,站着周观垚。 周观尘抱着姜芫进来后,季如冰立刻把鞋子放地上,周观尘把她放在鞋子上,然后蹲下替她穿上。 姜芫却丝毫没有感觉。 她看着那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白布单。 姜芫很明白,只有死人才会盖上白布。 所以说,秀姨是……死了吗? 眼前又出现她从楼上跳下去的那一幕,姜芫的身体微微发颤。 周观尘忙扶着她。 姜芫往前一步,伸出颤巍巍的手,想要去拉开白布单。 可试探了几次,她最后的都是蜷缩手指,没有面对的勇气。 最后,她闭上眼睛,手伸了过去-- 苗苗扑上去按住,“姐姐,别看了,不要看。” 秀姨跳下的楼有二十多层,她下坠的时候虽然被树枝挡了一下,但也是后脑着地脑浆崩裂,样子实在不好看。 姜芫抱住了何苗,“苗苗,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秀姨。” 看着姜芫无神空洞的眼睛,何苗哭道:“姐姐,你别自苦,是何树,都是何树,他害死了妈妈,是他!” “不”,姜芫像是个提线木偶,声音都是机械空洞的,“是我害了何树,如果不是因为我,他又怎么会被人盯上呢?” 看着她这样子,周观尘心里像是被钝刀割肉。 第236章 梦里他握住了她的手 周观尘想要上前去,却被陈默知拦住-- “你有什么资格去说安慰的话,如果真要找个芫芫不幸的源头,那应该是你!要不是你一次次纵容白抒情伤害她,事情怎么会成了现在这样?” 陈默知的话就像子弹贯穿了他的心脏,那只抬起的手无力垂下。 幽深的目光落在姜芫身上,他沉默片刻,才低哑开口,“照顾好她。” 说完,他就大步走出去。 季如冰想要说什么又绷住,他走到陈默知身侧,“我们都出去吧,让她们陪着秀姨待一会儿。” 几个男人对视一眼后鱼贯而出,开始商量秀姨的葬礼。 而周观尘则找到了图南。 没有一丝犹豫,拳头就砸在了男人脸上。 图南没提防,而且就算他早有防备,也很难躲开周观尘的这一拳。 他诧异地看着他,“你……经过特训?你到底是什么人?” 周观尘没在意自己的暴露,只是冷冷看着他,气息阴沉,“我不管你们要做什么,但不该拿她们几个女人当诱饵!” 原来,事情爆出来上头没有管,就是想要“钓鱼”,钓出哈克余党,可没想到闹出了人命。 图南心里也不舒服,“这不是我能管得了的,我只是个保镖。” 周观尘当然也知道,他揪住图南的衣服,“带我去见你领导。” 图南:……“你见他干什么?” 他一字一顿,“我要,替,姜芫,讨公道。” …… 在病房里哭了一场后,姜芫再也没有哭。 她去报警、录口供、联系律师,在网上一个个一句句一字字地找,把那些媒体、自媒体、个人,只要符合起诉标准的,一个都不落的起诉了。 开始,这些人都觉得法不责众,秀姨跳楼又不是他们一个人喊的,应该没有事。 可当法院传票送到他们面前,他们的工作单位、居住小区、学校都接到了通知,他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后来,有人说这是力度最大的一次整治网暴事件,光是判刑的就高达50人,罚款道歉的更是多到上千人,而这上千人不少失去工作、被学校开除、甚至连房子都租不到的。 就连文博圈和国博也在这件事里没幸免,带头的谢教授被撤销教授职称。 秀姨的葬礼是在半个月后举行的,何苗亲自把骨灰盒送到乡下,陈默知陪着一起,姜芫并没有去,一是这边官司的事走不开,二是她病了。 其实从秀姨出事那天,她的身体就一直不好。 失眠、心悸、胸闷,她谁也不说,就这么忍着,白天忙忙碌碌的还好,一到晚上她就睁眼流泪到天亮。 等秀姨骨灰送回乡下后,她实在受不了了,大晚上的忽然爆发出来,高烧到40度昏迷过去。 半夜,跟着保姆赵姐睡的棉棉忽然大哭,想要找妈妈。 从秀姨死那天,姜芫的奶水忽然就没了,棉棉开始吃奶粉。 她好像能感知到妈妈的悲伤一样,以前很拒绝奶粉的孩子竟然没哭一声就吃上了,连晚上睡觉都不再缠着妈妈,乖巧的让人心疼。 今晚却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大哭不止。 李姐也醒了,两个人实在哄不好,就抱着孩子去找姜芫。 敲了半天门没动静,李姐心头一抖,忙打开门。 看到姜芫满脸通红躺在床上,两个人都吓坏了,立刻拨打了120. 李姐还是不放心,又给周观尘打了个电话。 这些日子,季如冰和陈默知经常出入翠微湾帮着姜芫做这做那,但周观尘一次没来过。 但有好几次,李姐都看到他的车子在这附近徘徊。 果然,周观尘比救护车来得还早,电话打完才几分钟,人就过来了。 李姐甚至怀疑,他根本就在别墅外面。 周观尘看着姜芫昏迷不醒的样子也吓坏了,他俯身要去抱她的时候,发现她枕头边有药。 他只扫了一眼就心惊肉跳,那是抗抑郁的药物。 轻轻抚摸着姜芫憔悴清瘦的小脸儿,他心如刀割。 救护车来了后,周观尘抱着她上去。 她也不知梦到了什么,一直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周观尘在医院里陪了她一整夜。 天亮的时候,姜芫才退了烧。 她睁开眼睛看到李姐担忧的脸,不由四处看了看。 昨晚,在半梦半醒之间,她好像看到了周观尘,他握着自己的手,说了很多话。 李姐以为她找棉棉,忙说道:“棉棉在家赵姐看着,您放心。” 姜芫问她:“昨晚谁送我来医院的?” “我打了120.” 原来是120,所以周观尘一直握着她的手都是错觉吗? 她怎么记得他在她耳边说了好多话呢? 果然是烧糊涂了。 从病房出来,李姐不由看了眼不远处长椅上的男人。 他熬了一夜眼睛通红,估计也是感冒了,正在小声咳嗽。 她不由摇摇头,明明在意的要死,却不敢承认,想要对人家好还偷偷摸摸,好可怜呀。 盛怀也是这种感觉。 他过来的时候递给他一杯东西,“咖啡,提神。” 周观尘喝了口差点吐出来,“药?” “不然呢?看着你咳死?” 周观尘一口闷了,然后把口袋里的药瓶递给他,“姜芫在吃这种药。” 盛怀看了看,“别担心,只要按时吃药保持心情愉快就能康复。” 周观尘觉得他说话跟放屁一样,“她现在这样子,能心情愉快吗?” “那你就想法让她高兴,她喜欢什么就给她什么,她厌恶什么就除掉什么。” 她喜欢……陈默知。 难道他要帮着他们复合,当她的爱情小保安? 盛怀拍拍他的肩膀,“你在这里慢慢想,我进去看看她。” 见到姜芫,他吃了一惊,怎么瘦了这么多? 他心情瞬间复杂起来,直到姜芫笑着跟他打招呼,才带点职业病的埋怨,“可不许减肥了。” 虽然他私自拿棉棉头发那次让她警惕,但姜芫把责任归咎到周观尘身上,对他态度一直很好。 两个人聊了两句,姜芫忽然问他,“盛医生,你觉得秦忱这个人怎么样?” 盛怀完全懵逼了,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第237章 她喜欢什么,就给她什么 盛怀想了想,觉得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她吃醋,对周观尘余情未了。 他小心翼翼地回答,“我跟她不熟,不了解。” 姜芫脸上的笑容很怪异,“秦非秦校长人挺好的。” 盛怀更懵逼了,这又关秦非什么事? 姜芫想想也觉得,秦非的人品代表不了秦忱。 可就算秦忱再好,她也不放心把她的棉棉给他们。 人都是自私的,秦忱婚后肯定想要自己的宝宝,一个骏骏就够了,要是再多一个女儿,谁能保证她会接受? 还有周观尘,他一直不喜欢棉棉。 以后如果棉棉和骏骏的利益发生冲突,他肯定会向着骏骏吧。 她揉了揉肿痛的额头,表示自己累了。 盛怀满头雾水的走出去,差点撞到周观尘身上。 周观尘问他,“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秦非。” “秦非?”周观尘眼皮跳了跳,“她说他干嘛?” 盛怀摊摊手,“说他人挺好。” 周观尘猛然想起那天在停车场她说要嫁给秦非,难道她喜欢上他了? 他想到盛怀说的那句“她喜欢什么就给她什么”难道她喜欢秦非,他就要帮她得到秦非? 这下,头疼的换成了他。 盛怀还添油加醋,“秦非是不错,大学副校长,儒雅温柔,感觉很会照顾人,不得不说,姜芫除了看你不行,看其他人的眼光都挺不错。” “滚!”他低吼,额头的青筋都蹦出来了。 盛怀拍拍他肩膀,“其实这样也不错,你娶秦忱,她嫁秦非,你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周观尘拳头捏的咯咯响,盛怀一溜烟跑了。 这哥就得刺激刺激,否则总是搞不明白自己要什么。 等盛怀走了后,周观尘站在姜芫病房门口好久。 有几次,他把手放在门上,却没有敲下去。 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这里。 …… 当天下午,姜芫就出院回家。 三天后,陈默知和何苗也从老家回来,何苗也瘦了不少,人很沉默。 陈默知把葬礼的过程说给她听,秀姨就葬在了她母亲的坟墓旁边。 姜芫静静听着,没有再流一滴泪,只是眼珠红得可怕。 等吃完饭后,姜芫对何苗说:“苗苗,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何苗瞪大了眼睛,她带着行李来的,本想在翠微湾住下。 陈默知替何苗说话,“她一个小姑娘家,又刚经历了这些事,你让她一个人怎么过呀?先让她在这里住几天吧?” 姜芫却很坚决,“不行,立刻走。” 何苗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用意?她上前抱住姜芫,“姐姐,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别这样,就让我留下吧。” 姜芫的心脏在微微发颤,那种眷恋和不舍也在心里发酵。 但最终她还是咬牙推开她,“何苗,别再烦我了,我已经受够了你们,除了给我带来麻烦,你还能做什么?赶紧离开!” 最后,何苗是哭着跑了的。 陈默知无奈地看了姜芫一眼,后者却指着门,“你也走!” 他快步追上了何苗。 看到女孩儿在哭,他掏出纸巾递过去,“别哭了,眼睛都快哭瞎了。” 何苗吸吸鼻子,“您也被姐姐赶出来了?” 陈默知点头,“她心里苦,你别和她计较。” “我知道,我就是心疼姐姐,她太不容易了。” “那你先回去,让她暂时冷静一下,等她想开就好了,我相信芫芫是个坚强的人。” 何苗点头,“陈教授,那您就替我多照顾照顾姐姐。” 陈默知苦笑,“她也把我赶出来了。” 何苗反过来安慰他,“您那么好,一定还可以跟姐姐在一起。” “不会的,她根本不喜欢我,跟我在一起也是因为恩情和感激。更何况是我配不上她,我没资格给她幸福。” 何苗张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陈默知去拉她行李箱,“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送她。” 看到是周观垚,陈默知并没有奇怪。 这次回西北,周观垚就跟着他们去了。 在乡下,何苗的爷爷奶奶闻风来刁难她,也是周观垚出面帮她。 陈默知能看得出来,这位二少爷喜欢她。 只是两个人的身份…… 何苗跟周观垚上了车。 男人看了她一会儿,拿了纸巾给她擦眼泪。 何苗忙往后躲,“我自己来。” 周观垚挺挫败的,都认识这么久了,何苗还是很提防他。 到了她家,替她把行李搬上去,何苗说:“刚才谢谢你,有时间我请你吃饭,你先回去休息吧。” 周观垚其实很想问问她,她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可看到她羸弱的样子没忍心,转身离开。 何苗打开房门,看着灰扑扑的房子,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下来。 她没妈妈了! …… 何苗他们走后,姜芫把自己关到房间里。 她想要修补古画,可脑子里一片空白,拿着笔的手也有些发抖。 姜芫闭上眼睛平复了会儿,可再拿起笔,手还是抖。 如此几次之后,她崩溃地推开工具,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 倒出几粒吞下,她仰靠在椅子上。 眼前,又是一片血红,她崩溃地捂住了脸。 她知道自己病了,她也有在吃药治疗,可负面情绪上来的时候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好痛苦啊。 她就这样在书房里熬了一夜。 第二天,叶馆长打电话,让她去国博一趟。 姜芫正式加入国博后今天还是第一天上班,她对着镜子给自己上了一层粉底,遮住了黑眼圈。 她被带入会议室里,大家正对着大屏幕在研究她做的那张羊皮卷。 副会长一看她就亲热招呼,“姜老师呀,大家都在研究半天了也没把翻译的文字对上,您快来给我们写两个字儿看看。” 姜芫不由看向叶馆长,见他含笑看着自己,知道他是为自己造势,就接过笔。 可在饱蘸墨汁后,她的手微微发抖。 叶馆长看出问题,“小师妹,怎么了?” 姜芫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个笑容,“没事。” 她强忍着,提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内容,等墨汁用尽时,已经没有能力再去写第二行。 别人看她停下,还以为她在思索,都看向她。 姜芫额头的冷汗更多,几乎握不住笔。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找个借口放弃的时候,忽然手臂被人轻轻一拉,好听的男声响起在耳畔,“姜老师,您来一下,我找你有事。” 第238章 送她去跟别的男人看电影 周观尘的行为可以说有些冒昧了,大家都诧异的看着他。 他却丝毫不尴尬,一脸的严肃,“是关于羊皮卷的事,我需要跟姜老师单独谈。” 众人立刻明白过来。 那块羊皮卷本是万宝斋的,姜芫能造出假的,其中肯定有什么秘密。 叶馆长挥挥手,示意姜芫跟他去。 周观尘忽然对叶馆长说:“姜老师刚遭遇亲人去世这种大事,不宜动心劳力,还望叶馆长体谅。” 叶馆长看了眼形容憔悴的姜芫,也有些后悔。 他叫她来本想让她摆脱悲伤,却没想到她会憔悴成这样。 “姜芫可以回去了,再多休息几天。” 没等她拒绝,就被周观尘拉出去。 大概是因为生病那天梦到他,她有些不自然地甩开他的手,“到底什么事?羊皮卷我……” “没事,就是看你不太舒服,带你出来休息。” 姜芫有些惊讶,他竟然能看出自己不舒服,但又逞强不肯认。 “我很好,没有不舒服。” “既然没有那就去散散心,看电影行吗?” 姜芫有些晃神。 这是以前她写在纸鹤上的愿望。 她想要跟他一起去看电影、吃饭逛街、去游乐场,还有看星星爬山,像正常的情侣那样交往。 可是终究都没实现就离婚了。 现在,前夫前妻的身份并不适合做这些,特别是他还有了未婚妻。 姜芫拒绝了,“我要回家了。” “不是跟我看。” 姜芫挑眉,“那跟谁?” 周观尘把电影票给她,“你先去,我会给你个--惊喜。”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姜芫觉得他说的惊喜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她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就顺从了他的安排,走进电影院。 找到位置坐下后,她看了看旁边的位置,是空的。 她没心情猜测那个人是谁,对她来说是谁其实都是一样的。 电影是一部喜剧,演员也都是大咖,演的自然又搞笑,观众们不时发出笑声。 只有姜芫,面无表情。 她不是没投入进去,相反地,她比任何一个人看得都要认真。 喜剧的内核是悲剧,她从小人物夸张的动作和自嘲里,仿佛看到了自己。 活得都那么不合时宜。 “姜芫,怎么是你?” 听到不算熟悉的声音,她抬起头,在明明暗暗的光线里,看到了秦非。 恍惚一瞬,她顿时明白过来。 这就是周观尘给她准备的“惊喜”。 可为什么是秦非? 姜芫都忘记了上次自己说要当周观尘大嫂的事,有些摸不着头脑。 秦非也不是傻子,自己妹妹塞给他电影票,却遇到了姜芫这不会是巧合。 前几天,他听母亲念叨过周观尘对姜芫的关注过多了。 又是让她住进以前的房子,又是在医院照顾她。 难道这是妹妹想要自己吊住姜芫,让她别再纠缠周观尘? 秦非并不赞同,他甚至想要马上离开。 但看到姜芫并不在意,他又怕自己太刻意刺激到她。 于是就坐好了安心看电影。 两个人除了开始的招呼,全程无交流。 电影院外面的地下停车场,周观尘备受煎熬。 他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抽,一会儿想要冲到电影院里拉走姜芫,一会儿想开车走了,完全不管让他们自由发展。 可偏偏这两样他都不能做,只能自虐一样待在车里阴暗爬行。 好容易挨到电影散场,他快步走到出口那儿,却只看到秦非一个人出来。 他不由冲上去,左右看看,“姜芫人呢?” 秦非眯起眼睛,“你找她?她看一半就走了。” “早走了?”周观尘有些着急,“你怎么就让她走了?” 秦非很不解,“人家是自由的,不喜欢看当然要走。倒是你,你可是我妹妹的未婚夫,打听前妻干什么?” 周观尘没跟他辩解,转身去找人。 秦非皱起眉头,对他很不满意。 周观尘刚才在停车场还看到姜芫的车子,那她一定还在附近,他就到处找。 四楼的观景咖啡厅那儿,他终于找到了她。 她坐在最边缘的位置,大半个身体探出去-- 只一眼,周观尘就目眦尽裂,他偷偷地接近她,直到她身边,才伸出双臂紧紧抱住她。 姜芫给吓了一跳,“你干嘛?” 周观尘把人抱起一直放在远离窗户的地方,却还是不肯放开。 姜芫感觉骨头都要给他勒断了,就开始挣扎,“你放开我,好疼。” 他这才慢慢松开,大手轻轻把她弄皱的衣服拉平整。 姜芫感觉到他的手冰冷,可他额头却挂着密密麻麻的汗珠,不由奇怪地问:“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周观尘用力眨眨眼,压下心悸的感觉。 就在刚才,他以为她也要跟她秀姨一样跳下去。 见他不说话,姜芫还以为他真病了,抬手摸了摸他额头,“出汗还这么冰,我送你去医院。” 他一把摁住,声音暗哑,“我没事,就是空调太冷了。” “哦。” 姜芫又觉得自己太冷漠,就给他点了一杯热咖啡。 周观尘看着面前的曼特宁,有些落寞和委屈,“我只喝美式。” 姜芫想了一下才哦了声,“我忘记了,你再点一杯。” 他低头苦笑,很想问问她,到底谁爱喝曼特宁。 端起咖啡,他吞下满嘴苦涩,“不用了,偶尔换个口味也挺好。” 姜芫敷衍笑笑,“那你慢慢喝,我回去了。” “等一下”他摁住她的手。 姜芫有些不高兴,“你别这样,要是给你未婚妻看到会误会的。” 他讪讪收回手,“你为什么不跟秦非看电影,你不是挺喜欢他吗?” 姜芫挑眉,她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却不想顺着他的意思,就胡诌八扯,“前段时间是觉得他不错,温文尔雅玉树临风,但现在又觉得他太沉闷了。” 也对,她现在心情不好,需要的是有活力的人陪在身边让她高兴。 “那你现在喜欢谁?” 姜芫觉得他有病,还病的不轻。 就这么爱试探她吗? 细白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马克杯,她故意说:“季如冰那样的,我就觉得很不错。” 周观尘心里像是塞上个萝卜。 又是秦非又是季如冰,她要气死他从前妻变成前寡妇吗? 第239章 送她去跟别的男人打网球 又灌了一口咖啡,他好像已经适应了这个味道,抿抿唇道:“季如冰恐怕不行,你也知道他和陈默知的关系……” “我又不是要跟他结婚,谈恋爱就是图个高兴,你说是不是?” 他低头不语,脑海里却不断回响着她这句话。 图个高兴图个高兴,现在就是让她高兴。 “走。” “去哪儿?”姜芫不解。 “带你去找季如冰。” 姜芫也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付了,竟然真的跟他去找季如冰。 季如冰跟朋友在打网球。 他穿着短裤运动背心,额头戴着一条吸汗带,乍一看像个大学生。 看到姜芫,他眼睛都亮了,丢下缠着他打球的女孩儿,小跑着过来。 “芫芫姐,你怎么来了?” 秀姨的后事是季如冰和陈默知一起办理的,前几天的姜芫还像是一朵枯败的花儿,现在能出来找他玩儿实属意外。 刚准备拉她,却给周观尘挡住,他疑惑,“老周?你怎么也在?” 周观尘拍开他的爪子,往他那边看了眼,“带着女人来的?” “不是,季如雪的朋友。” 姜芫也看到了季如雪,她好像很怕周观尘,只往这边看,不敢过来,而她那个朋友凑到她身边,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周观尘本想把姜芫送过来就走,但因为这么多人在,怕她吃亏就改了主意。 他问姜芫,“你会打网球吗?” 姜芫摇摇头,“不太会。” “那我教你。”季如冰很热情。 看着他脸上那碍眼的笑容,周观尘拉住姜芫,“我带你去换衣服。” 这种高档会所,都有崭新的运动服,女服务生把姜芫带入更衣室。 姜芫穿上后有点出不去,白色的裤裙很短,上衣也有些贴身,更显得她胸部格外突出。 明明孩子已经断奶了,可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瘦了很多的缘故,显得上围很壮观。 她对着镜子拉扯,正想拉开门喊人进来换一套,却看到周观尘站在门口。 “换好了……吗?”随着眼睛瞪大,他的话差点说不下去。 姜芫这一身胸部以下全是腿,偏偏那胸又很惹眼,看着就让人想入非非。 她这样出去,他不乐意。 跨前一步他把她推进去。 姜芫紧张得低头塌腰,“你干什么?” 他喉头滚了滚,声音干涩,“我让人给你拿大一码。” 姜芫立刻点头,可等了一会儿也没看到他动。 “你,还不出去?” 周观尘这才反应过来,刚要打开门,忽然听到敲门声。 “芫芫姐,好了吗?”季如冰带着点痞气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房间里的两个人都是一惊,周观尘的手从门把拿开,反锁好。 既然想要撮合季如冰和姜芫,就不能让他看到他们在一起。 更衣室本就不大,哪怕他后背贴着门,高大的身躯也有极强的存在感,浓郁的男性气息更是把房间占满了。 姜芫紧紧抓着衣服,指甲泛起粉红色,一双大眼睛透着尴尬和惊恐,再也不是几天前那死水一般。 看来,季如冰确实对她很有感染力。 外面,还在叫。 周观尘用口型示意,“让他走。” 姜芫瞪了他一眼,才对外面的人说:“衣服不合身,需要再换一套,你先去玩儿,我一会儿就来。” 季如冰答应着,“那好,你别着急,我去看看老周,一个大男人换衣服跟净身一样,他要净身当太监吗?” 扑哧,姜芫没忍住笑了。 周观尘不能对外面的人怎么样,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淡淡的烟草味道涌入到鼻腔,姜芫下意识的想要抿唇,结果柔软的唇边吮住男人掌心,让他一酥-- “嗯”轻轻的呻吟就这么流泻而出,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姜芫也瞪大眼睛,这个声音她只在他那时候听到过。 脸顿时通红。 男人也意识到自己出丑了,立刻打开门落荒而逃。 姜芫终于换上了合适的衣服,到网球场的时候,看到季如冰正跟周观尘练手,周观尘球球透着狠,好像在发泄什么。 看到姜芫,季如冰眼睛都直了,他冲她吹口哨。 周观尘黑着脸击来一个球,正打在他脸上。 季如冰捂住脸,“靠你,是嫉妒小爷我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吗?” 周观尘懒得理他,扬声问姜芫,“一起来玩儿?” 季如冰忙走到姜芫身边,“我来教你。” 姜芫笑着点头,“好。” 季如雪那个叫詹采薇的朋友不高兴了,撅着嘴巴说:“如冰哥,你答应教我的。” 季如冰不耐烦的挥手,“我特么的是你雇的教练?一边去。” 女孩气嘟嘟的走开,看到孤身一人的周观尘,不由眼珠一转,跑到他那边去了。 “周先生,您教我打吧?” 周观尘眼皮都没抬,“找教练去。” 女孩儿还想撒娇,故意挺起胸膛贴近他的手臂,声音拉丝儿,“周先生!” 周观尘直接用球拍把她顶开,看向对面-- 季如冰站在姜芫身后,身体几乎要贴上她的后背,一只手伸过来,矫正她握球拍的姿势,一打眼就像他把她抱在怀里。 姜芫眉眼温柔,嘴角微微勾起,看起来很有兴趣的样子。 她应该很高兴。 明明这是他想要的,可周观尘的心脏就像是被水泥糊住,透不出一点气。 拿起一颗球,他啪的击打在季如冰身边,“来一局。” 季如冰不摆他,“我教姜芫呢,没空。” “你那样能教出来才怪,以练代教,双打。” “可你那边没人呀。” 周观尘喊了季如雪。 季如雪不肯,“我大学是网球社团的,跟她打是欺负她,不如让采薇上吧。” 詹采薇这次也不扭捏了,乖乖跑到周观尘身边。 他没反对,率先开球冲季如冰而去。 季如冰觉得他今天的球格外重,带着几分火气,忙小心应对。 等球到了詹采薇手里,大家都发现她哪里是个新手,分明打得很娴熟,而且很有技巧。 倒是姜芫一看就很生疏,连连丢球。 季如冰脑门儿出汗,不过他还是安慰姜芫,“芫芫,别在意,练习就好。” 刚说完,忽然对面的球冲着姜芫的胸口飞来。 第240章 看她跟别的男人回家包饺子 姜芫眼看着却躲不过,随着一声惊呼,球结结实实地打在她胸口。 她当场蹲下,脸色因为疼痛变得惨白。 季如冰立刻冲上来,“芫芫姐,你没事吧?” 而对面,周观尘直接摔了拍子,“你搞什么?” 詹采薇给他迫人的气势吓得脸色惨白,“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最好不是。” 说完,他就跑到对面去。 姜芫被打的地方特殊,季如冰不好上手,可周观尘却不管那么多。 他握住她的肩膀问:“怎么样?我送你去医院。” 姜芫挡住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没事,打球有伤害是正常的,我真没事。” 刚走过来的詹采薇听到这句话哂笑出声,“我就说嘛,一个球打在身上能有多疼?” 季如冰暴脾气立刻就上来,“你再说一次?” 詹采薇吓得一瑟缩,退后不敢吱声。 姜芫说:“我没事了,大家继续吧。” 周观尘的目光一直往她胸口落,“真没事?” “没事,快开始了。” 大家见她这么有兴致,就重新回到场地。 这次姜芫跟刚才的生涩不同,发球熟练了很多。 她师父凤柩可是个网球爱好者,以前经常拿她和苗苗练。 只是好多年没练习,手生的很。 几个球以后,她就完全打开,虽然看着没什么力量,但角度刁钻,接起来不容易。 渐渐的,两个男人都不雄竞了,目光全落在姜芫身上。 她越打状态越好,抬起胳膊时露出一截白细腰肢,长发随着动作在空中划出弧度,一双长腿又白又直,不仅仅是周观尘他们,就连旁边也有不少人把目光投过来。 詹采薇捡球的时候发现了,气得牙都咬碎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长得不错,加上亰大的光环,美女才女,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就连跟季如雪这样的豪门小姐在一起,她也是不输的。 可没想到,今天被这个病怏怏的姜芫抢了风头。 她正想着再怎么教训姜芫一番,结果球就冲她飞过来。 詹采薇躲闪不及,被击在胸口上,跟刚才她打姜芫的位置不差分毫。 就像被铁匠抡起的铁锤砸中,她气血翻涌,顿时疼的就蹲下掉了眼泪。 但更气人的是没一个人管她,周观尘还一脸的不耐烦,“能不能打了?不能就换人。” 詹采薇抬起脸,用手揉着胸口,“好疼啊,姜小姐这下可太狠了吧,我觉得都要爆炸了。” “你那儿是硅胶吗就爆炸,我懂了,你是假胸!” 季如冰幸灾乐祸,丝毫不留情面地嚷起来。 詹采薇都顾不上疼了,“如冰哥哥,我不是假的,不信你……看。” 她拉着衣领,露出被砸红的胸口。 但两个男人谁都没看,反而去问姜芫手腕疼不疼。 姜芫摇摇头,她对詹采薇说:“我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一个球打在身上能有多疼?” 她把刚才那些话还回去,詹采薇气的内出血,却没法反驳半个字。 她只好认栽,爬起来悻悻地走到季如雪身边。 季如雪幸灾乐祸,“我早就跟你说了你要惹她,我惹她都没好下场,更何况你!” 詹采薇不服气,“不就是仗着男人都护着她吗?狐狸精。” 季如雪怪异地看了她一眼,“那已经足够了。” “我不服气,我一定要告诉白老师。” 她是白凤的关门弟子,白凤对她很是宠爱。 季如雪说了声加油,目光又落回到场中。 姜芫打得兴起,就喊了陪练四个人打,一直到热汗淋漓才结束。 不得不说,运动是治疗抑郁的良药,她洗完澡后觉得一身轻松,连那些不好的事也不是时时出现在脑子里了。 换好衣服后,季如冰提议去吃饭。 周观尘犹豫了一下,艰难道:“你们去吃吧,我还有事。” 季如冰问姜芫,“芫芫姐,你呢?” 姜芫看了下时间,“今天出来蛮久了,棉棉该在家等了,不如你去翠微湾,今天李姐包饺子。” “我最爱吃饺子了,走走走。” 两个人甚至都没跟周观尘打招呼就离开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心肝脾胃肾,没有一处不疼。 季如冰上了姜芫的车子,不由问她:“芫芫姐,你没觉得老周今天怪怪的吗?” 确实怪,一会儿安排她和秦非看电影,一会儿安排她和季如冰打网球,剥落花生的大娘都没他爱做媒。 不过姜芫不愿意动脑子去想他的目的,她现在已经够乱了,她要自救,就不能再被现在的事情影响。 季如冰见她对周观尘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也就不再提起,跟她说起别的事。 不得不说,季如冰虽然是个混不吝,但跟他在一起确实很快乐,一路之上姜芫笑容就没停过。 等回到翠微湾,笑容不停地变成了棉棉和两个保姆,只要季如冰愿意,上到80下到8个月的,只要是女性,都会被他哄开心。 他和李姐他们包饺子,脸上沾了面,有点滑稽。 看到李姐笑他,他把脸伸到姜芫面前,“芫芫姐,给我擦擦。” 姜芫也没找纸巾,举起手臂用衣袖轻轻在他脸上擦了擦,一股子淡淡的幽香盈满他的鼻息,本来嬉笑的人一下绷紧了脸,耳根子都红了。 姜芫却没发现,她顽皮地看着季如冰白白的鼻尖,觉得自己玩了一手暗度陈仓。 于是,吃饭的时候大家又都看着季如冰笑。 季如冰知道自己可能丢丑了,但这些日子姜芫实在过得太苦了,她家里的气氛也太低迷,能让她们都开心,他丢人又何妨。 他在这里待到晚上9点多才离开,一出门,就看到周观尘的车子。 他靠在车前吸烟,眉目藏在烟雾之后,显得格外深沉。 季如冰走过去,“老周,什么时候在翠微湾谋得保安这职务了?” 周观尘把烟蒂扔他脚下,“滚!” “往哪儿滚?你被窝里?” 他冷笑,“我没你那么龌龊。” “那我可往芫芫姐家里滚了,她今晚包的饺子特别好吃,皮薄馅大鲜美无比,果然是好吃不如饺子,再好玩儿不过……。” 周观尘给了他一巴掌,“闭嘴!上车,我跟你说点事儿。” 季如冰很少见他这么严肃沉重,不由也严肃起来,“什么事?” 第241章 谁稀罕你呀,前夫哥 周观尘打开车门,率先上去。 季如冰也跟上去,男人递给他一根烟。 他拒绝了,“少抽点,小心老了得肺癌。” 老了?周观尘轻声笑了笑。 在他的意识里,没有活到老了那一天。 雇佣兵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说不定哪天就曝尸荒野。 至于他成了“周观尘”后,也没觉得自己会站在这金碧辉煌的豪门里一辈子,等颠覆周家报仇后,他或许还死路一条。 可现在,他想活着,他怕他死了有人欺负姜芫。 他还没替她找到好的归宿。 把烟扔了回去,他揉揉眉心,“季如冰,你发现姜芫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季如冰咧嘴笑,“比以前更性感了。” 周观尘用力捏了他肩膀,“你再胡说八道试试?” “啊疼疼,放手,我知道你的意思,她看起来很不开心,悲伤藏在心底。” 季如冰看起来混账,但并没有真混账。 周观尘这才放手,“季如冰,如果她喜欢你,你能让家里人接受她?” 季如冰瞪大了眼睛! 周观尘的话,像是把他引入了一个童话世界,只有梦里想过。 毕竟姜芫是和他如此特别的关系…… 周观尘有些不耐烦,“瞪眼干嘛?说话。” “老周,等等,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你什么意思?” 周观尘肺叶有些痒,他忍着想要抽烟的冲动说:“姜芫说跟你在一起会很高兴,如果你能带给她快乐,且不让她受伤,你……可以试着跟她交往。” 季如冰大受震撼! 周观尘对姜芫的心思他看得很明白,基本是以前无感,离婚后死乞白赖,不过现在他要跟秦忱订婚了,想要给前妻也找个归宿? 他看着对方,神色郑重,“老周,虽然你是一番好意,但我觉得你挺多管闲事。” 没等周观尘说话,他继续道:“姜芫接受你自以为是的好意吗?” “为什么不接受?她那脾气喜欢什么是不会主动开口的,只能我来帮她。” 季如冰切了一声,“谁稀罕呀前夫哥。这么跟你说吧,只要姜芫喜欢我,管她是二婚还是我同父异母哥哥孩子的亲妈,我都要跟她在一起,反正大家都是老熟人,都省了介绍。” 周观尘冷笑,“说人话。” 季如冰呵呵两声,“你既然知道还问我干啥?我们这种人有几个是婚姻自由的?如果没有陈默知,也许我还可以任性一把,但我已经不能再伤我妈的心了。” 上面那番慷慨激昂的话,纯属给嘴巴过过瘾。 他偏头看着周观尘,“我这样一个烂人,配不上芫芫姐。” 这就是季如冰,看起来最不着调,却也是最清醒的那个人。 周观尘心情复杂,“既然你不能喜欢她,那以后离她远点。” 季如冰看着他的眼睛,漂亮的桃花眼浮起一抹黯然,“老周,那你以为她会喜欢我吗?” “她跟你在一起,至少是开心的。” “那恰好是因为我们之间没有情爱,普通朋友一起玩儿没负担呀。” 他的通透,让周观尘汗颜,但也有一种隐秘的开心。 起码,姜芫不喜欢他。 季如冰凑过来,“老周,看样子你对她还贼心不死,可你不是要跟秦忱订婚吗?” 周观尘说实话,就把姜芫的病情说了。 季如冰想到姜芫都经历了什么,就不觉得她得抑郁症奇怪了。 半天,他才长叹,“周观尘,你害人不浅呀。” 周观尘低垂着眉眼,“我知道,所以我想要弥补她。” “好,我帮你一起哄她开心,让她重拾生活的希望。” 周观尘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方向盘,“你有什么想法?” “等周末,我们一起出去玩,爬山、露营、泡温泉,怎么样?” 周观尘觉得这些都不错,带她走出去远离都市享受大自然,一定会很开心。 “那好,就由你来约她。” 季如冰问:“那你呢?去吗?” 他犹豫片刻,“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得愉快。” …… 送走季如冰后,姜芫又去了书房。 关于古画的修补她有了想法,想要快点修补好出手。 秦家老爷子生日在即,既然他喜欢观山先生的画,那想要讨好老爷子的人势必出大价钱购买,她也可以大赚一笔。 手在碰到古画后就不由自主的发抖,根本没法工作。 姜芫跟自己的主治医生沟通过,对方排除了药物对她的影响,说是心理因素。想要克服,只有靠自己。 姜芫找了张宣纸,在上面勾画,想要画出自己想象的雏形。 但是一滴浓墨滴落在纸面上,顿时污成一团。她没气馁,尝试第二次第三次。 结果越来越糟糕,她最后把所有的的纸都推在地上,崩溃大哭。 秀姨走了,也带走了她的灵气,现在只要动笔,她的手就颤抖得厉害。 难道这辈子真的就这样吗?要知道,文物修补是她生存的本领,要是连这个都没了,她还有什么? 那种被掐住脖子的窒息感让姜芫很痛苦,她吃了药后人变得晕乎乎的,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外面。 周观尘赶走季如冰后自己也准备离开,却看到姜芫从家里出来。 她披散着黑发,穿着一件白色睡裙,脚踏月光,两袖盈满风,看起来就像个……女鬼。 周观尘忙下车,跟了上去。 “姜芫,姜芫,你去干什么?”他喊了两声,声音不小。 但是姜芫并没有回头,等走得近了他才发现她竟然光着脚。 越看越不正常,他快走了两步。 翠微湾之所以称为翠微湾,不但因为这里绿树成荫,还因为有一个天然水湾,虽然不大但很深,夏天时一靠近就凉飕飕的。 有人说,这里淹死过人,有冤魂聚集,所以才这么凉。 姜芫现在正往那个地方去。 如果是白天,她去那边的小亭子消食纳凉能理解,现在已经是晚上11点多,她去那里干什么? 姜芫虽然光着脚,但走路可慢不了一点,很快就到了水湾那里。 她几乎没有迟疑就跨过了防护栏,伸展开双臂…… 第242章 他把她背回家 风兜满了她的裙子,让她像个展翅欲飞的蝴蝶。 但周观尘却一点都不觉得美,甚至怕的要命,感觉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如果上次在观景台咖啡厅是意外,那这次呢?她要干什么? 他不敢出声,甚至脚步都放得很轻,慢慢走到姜芫身后。 在她纵身一跃时,周观尘用力抱住她的腰,把人给抱下来。 姜芫茫然的看着他,双眼没有什么焦距。 男人用力把她裹在怀里,揉搓她冰凉的手脚,“姜芫,姜芫,你看着我,别吓我。” 姜芫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她睁大眼睛看着他,“周观尘,你怎么在我家里?” “你家?”他看了眼深不见底的寒潭,“姜芫,你好好看看,这里是你家吗?” 她茫然四顾,有些糊涂,“这不是我家?你怎么把我弄出来了?” 横竖都是周观尘不是,他都不想解释了,“我送你回去。” “哦。” 她答应一声,可刚走出一步就疼得皱起眉头,她看着自己光裸的脚,不由诧异。 周观尘蹲下,让她手扶着自己的肩膀,然后轻轻抬起她的脚。 柏油路虽然干净,但还是沾了不少沙土,其中还有细小的颗粒粘在脚底。 周观尘用衣袖细细的把她的脚底擦干净,态度认真虔诚,像是在对待最珍贵的古瓷器。 姜芫看着他深镌的眉眼,心底微微颤动。 他擦完后就背着她弯下腰,“上来,我背你回去。” 姜芫愣住,好一会儿才说:“不用,我可以走。” “脚不疼吗?快上来。” 看着他宽阔的后背,不知是她太累了还是今晚月色太温柔,姜芫没再坚持,趴上去后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柔软的身躯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跟他贴在一起,禁欲太久的身体立刻就有了反应。 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自己的渴望,双手托住她的屁股大步往前走。 姜芫分外的安静,脸贴在他脖子上,看着夜晚中的翠微湾。 柔软的黑发就像羽毛搔的他脖子发痒,馥郁的香气更是钻到心窝里,周观尘听着路边窸窸窣窣的虫鸣和耳边女人的呼吸声,觉得好满足。 这世上好像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重要了,甚至刻在骨头和血肉里的那些仇恨都淡了。 “姜芫。”他喊她。 姜芫没回答,她好像很累很懒,一句话都不想说。 周观尘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也因为她的沉默而消散。 到了家门口,周观尘觉得只是一眨眼工夫,这段路竟然这么短。 “把我放下吧。” 周观尘嘴角一抽,声音有些暗哑,“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晚上喝了茶睡不着。”姜芫很有技巧的拒绝他,跟刚才脆弱迷糊的小兔子模样完全不同。 周观尘眼里流露出失望,不过他没有纠缠。 他克制又礼貌的说了声再见,就转身上了自己的车子。 姜芫刷开门进去,一直进到屋里才转过身去。 她看着男人离开的车子,不由把手凑近自己的鼻端闻了闻。 那上面还沾染着男人皮肤的热度和气味,是淡淡的冷杉香。 她把两只手交握用力揉搓了几下,然后又回到书房。 她的拖鞋左一只右一只扔在门口,地上全是废纸,还有未干的墨迹。 那些不好的记忆一下涌入到脑海里,她这才意识到刚才犯病走了出去。 看来,自己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需要加大药量了。 她要回卧室的时候,看了看旁边的毛笔。 …… 周末,季如冰约姜芫去爬山泡温泉。 姜芫欣然答应,她还没做好把棉棉给别人的准备,决定要努力自救,不但多参加体育锻炼,这种能带来愉悦感的户外活动她也愿意参加。 更何况是跟季如冰在一起,那会很开心。 周末早上,季如冰开车来接她,姜芫穿着一身淡粉色运动套装,长发绑成葫芦辫儿,娇嫩而青春。 看到她,季如冰有一瞬的晃神,他仿佛又看到以前那个穿着粉色旗袍神采飞扬的女人。 也不过是短短一两年而已,她却经历了常人几辈子都经历不到的事,真是太可怜了。 看到她走过来,季如冰忙换上灿烂笑脸,“今天我得叫你妹妹了,这娇嫩的,有十八吗?” 没有女人不喜欢别人说自己年轻,姜芫也不例外。 她挽起嘴角,“还差一天才18,所以你要做什么都要想想哈。” 季如冰愣了愣,“你竟然会说笑话。” 姜芫很无语,“你难道一直认为我是苦瓜?” 他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一直觉得你是黄瓜,但今天才发现你是水蜜桃。” “也就是说我以前蔬菜,现在水果?” 季如冰也笑起来。 两个人逗了一会儿嘴才上路,季如冰还有些遗憾,“你快点让棉棉长大,下次出去玩儿就可以带她了。” 姜芫很憧憬棉棉长大的样子,“明年这个时候大概会。” “那说好了,我们明年带她一起去。” 他们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山脚下,这里有一家温泉酒店。 也不知道他们种了什么花树,远远看去就像掩映在一片粉色的云朵里。 姜芫都看呆了,“好美呀。” “芫芫,你是不是以前来过这里?否则怎么知道穿这么应景的衣服?” 姜芫没意识到他把姐去掉,就跟她没意识到他为什么突然叫姐一样。 服务生过来替他们拿行李,他们就一面看风景一面往里走。 迎面来了一群人,还都是老熟人。 秦非秦忱兄妹,季如雪和詹采薇,当然也少不了周观尘。 姜芫微微一愣后就看向季如冰,她不信这样的巧合。 季如冰这次真的冤枉死了,他想要独处还来不及,怎么会约上这么多糟心的玩意儿。 还没等他解释,季如雪这次没绷住开口,“季如冰,你竟然单独跟她约会,我要去告诉二婶。” 季如冰没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去吧去吧,一定要赶在把你送到非洲之前。” 上次她加害姜芫,最后是被送去非洲待了一个月,虽然没让她做什么,可那边艰苦的环境已经让她叫苦不迭。 听季如冰那么说,她再也不敢吱声了。 这时,秦非打招呼,“真巧,正好一起玩儿。” 他是有私心的。 周观尘本就是他约来的,就是想让他和妹妹独处,却没想遇到了姜芫,他还以为她是故意偶遇的。 与其躲着不如大大方方,也好让她看看周观尘和他妹妹关系有多好。 姜芫正要拒绝,忽然秦忱走到她身边挽住她的手臂,然后对秦非说:“哥哥,我和姜芫长得好像呀,她不会是我们失散多年的妹妹吧?” 第243章 别扭!我要出丑了 姜芫去推开她的手僵住,深深地打量她那张脸。 确实,她跟秦忱在眉眼上有五六分相似,但她们的脸型不一样,气质也不相同。 “你们还有妹妹?”她问道。 秦非轻笑,“没有,秦忱就是顽皮。” 说完,他呵斥她,“你或许还没姜老师大呢,也敢叫人家妹妹?” 一直没出声的周观尘忽然说:“姜芫比你大。”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前妻和现任,确实没谁比他更清楚。 但秦非并不想自己妹妹被比较,就故意对秦忱说:“还是观尘了解你。” 秦忱皱起眉头,觉得哥哥今天有点茶里茶气。 她跟周观尘又没有感情,哥哥这么做大可不必。 不过她也不好出言点破,只好尴尬地笑了笑算是默认,最后还加了一句,“差一点,我就有个姐姐了。” 姜芫想要问她什么意思,秦非就走过来阻止,“别胡说八道,妈只有我们两个。” 秦忱推他,“一边去别管我,白凤阿姨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不错,你多多跟人相处。” 秦非瞟了不远处的詹采薇一眼,“我们不合适,你别学着妈乱点鸳鸯谱。” “你都没跟人相处就觉得不适合,我倒是看人挺好的,是不是呀,姜老师?” 秦忱语气亲热自然,有那种被宠爱着的松弛感,很难想象她曾经在伊兰那种鬼地方待了好几年。 不过她看人眼光不怎么样,詹采薇可不是什么良配。 姜芫笑笑没说话,刚好季如冰过来,两个人一起走了。 秦忱盯着她的背影一直看,秦非不由皱眉,“看什么?” 秦忱欲言又止,就摇摇头,“没什么。” “你不要担心,你跟周观尘先是爱侣又有孩子还有家族联姻,你们的关系是牢不可破的,而姜芫和他的那段婚姻有名无实根本不幸福,更何况她还生了陈默知的孩子,他们绝无可能在一起。” 秦忱瞪大眼睛,原来哥哥担心的是这个。 她开始觉得可笑,可仔细一想也有了危机感。 倒不是因为“周观尘”,而是骏骏。 如果他们的婚约出现变故,她就没法光明正大地跟骏骏在一起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离不开骏骏,这是她的孩子,她的阿尘留给她最后一点念想,是他们爱情的结晶,这次就算是死她也不会放手。 她倒是很想自己带走孩子,可裴寂(周观尘)又不让,那么能跟孩子在一起的契机就只剩下婚姻。 看来,她需要好好跟他谈一谈了。 见妹妹陷入了深思,秦非以为自己说中了她的心事,就暗暗想,他一定替妹妹解决这个麻烦。 他就这么一个妹妹,如珠似宝的妹妹,又失踪了好几年受尽苦难,他一定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 …… 姜芫在房间里换上泳衣,准备去泡温泉,但季如冰先把她拉到了水上游乐场。 这里的项目惊险刺激,坐那个水上飞龙的时候她连连尖叫,感觉很多负面情绪都吼出来了。 还有彩虹滑梯,她也又叫又笑,一连玩了好几次。 周观尘找到他们时,姜芫正要尝试水上冲浪。 季如冰只穿了一条大短裤从后面抱着她,准备让水浪把他们送到高空去。 这个姜芫开始不太想,毕竟两个人抱在一起太暧昧,是季如冰一直在游说她,说如何如此刺激。 她心动了,就上了设备,季如冰也把手放在她细腰上做准备。 周观尘双眼冒火,看着那双碍事的手,他根本忍不了一点。 握紧拳头直接走过去,伸手把季如冰拉开。 季如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干啥?” “你恐高,不适合这种运动。” “我恐高?”季如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怎么不知道?” “现在你知道了。” 说完,他把装备换到自己身上,然后站在姜芫身后。 姜芫感觉到健壮的男性体魄紧贴着自己,十分别扭,就挣扎着想要躲开。 他的手按紧,薄唇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再扭我就出丑了。” 姜芫脸色爆红,刚要扭头身体忽然腾空,她尖叫着,紧紧靠在周观尘身上。 气浪把他们冲到高空,短暂的眩晕感后就是无尽的刺激。 姜芫根本不知道都做了什么,她肾上腺飙升,只觉得害怕和刺激。 可周观尘却只感觉到面前的女人。 三年婚姻,他只忙着复仇,根本不知道姜芫还有这样一面。 顶着周观尘这个身份“入世”,他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更多。 姜芫,是他最好的遇见也是最遗憾的错过。 “秦校长,你看那儿,是不是姜芫和秦忱的未婚夫呀。” 詹采薇指着高空,嗲着嗓音一惊一乍。 秦非早就看到了,他眯着眼睛,心里不喜。 不过他还是淡淡道:“一起玩而已,你不要跟秦忱说。” 秦忱为了给他们制造机会,待在房间里泡温泉,并没有出来。 詹采薇一听就知道他不高兴了,就有点幸灾乐祸。 不仅仅是对姜芫的,还有对秦忱的。 都是女人,凭什么她像小公主一样被人众星捧月? 她和姜芫都是垃圾,只有自己才配被男人追捧。 挽住秦非的胳膊,她乖巧点头,“我知道的,要是给小忱知道自己的未婚夫还跟前妻玩这种暧昧游戏,她一定会很伤心。” 秦非拉开她的手,声音温和但不失严厉,“在外面不要跟我拉拉扯扯。” 虽然失望,但詹采薇还是萌萌地眨了眨眼睛,“好的,秦老师。” 角色扮演,男人都吃这一套。 …… 姜芫和周观尘从设备上下来后,脚都是软的。 “小心。”有人扶了她一下。 她以为是周观尘,正要说什么,却发现是季如冰。 周观尘早就不见踪影。 要不是刚才的感觉深刻,她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季如冰见她四处看,就知道她在找周观尘。 那狗东西从设备上下来后,短裤的隆起明显,一看就是起反应了。 丢人是真丢人,可羡慕也是真羡慕。 要是他…… 他赶紧打住,把浴巾披在姜芫身上,“要不要再玩一次?” 姜芫摇摇头,“不了,太吓人了。” “那我们回去泡泡就吃饭吧,晚上还要上山看流星。” 听他把行程安排得这么精彩,姜芫眼睛都弯起来。 她是个不会玩的人,甚至生来就是为了生存在奋斗。 喜欢跟季如冰玩儿,就是想要放下那种生来就是为了生存的包袱,过另一种生活,好好放松一下。 等到了晚上,她才发现想看流星的不仅他们。 秦非一行也上了山,周观尘走在最后面,他身边的就是秦忱。 她和季如冰很快就搭好帐篷,一抬头却看到詹采薇在看自己。 第244章 她不是我的亲妹妹 见她看过来,詹采薇没有躲避,反而对她一笑-- 姜芫微微皱眉,她总觉得詹采薇笑得很古怪,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等再看过去,她已经低头忙碌,仿佛姜芫刚才看到的只是错觉。 秦非他们也弄好了帐篷,还准备了一堆吃的,喊季如冰他们过去玩儿。 季如冰问姜芫,“要加入吗?” 姜芫无所谓,“可以。” 两个人就走过去。 秦忱递给姜芫一听啤酒,却给周观尘拿过去,转而换成了一瓶果汁。 秦忱无所谓地去跟别人说话,秦非却都看在眼里,微微皱起眉头。 姜芫没喝果汁,偏头去跟季如冰聊天。 过了会儿,不知谁喊了声流星,大家一起往山上看。 今晚是猎户座流星雨,看着一颗颗星星划过天际,姜芫出神。 荒山野岭,星斗冷月,曾经是她最常见过的东西。 可她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开车上百公里,大晚上的又专门跑上山观看。 果然,心境和目的不同,同样的事物落在眼里、心里也不同。 那是不是跳出那所为的“扫把星”命,其实她没有害自己的亲人呢? 就在她出神之际,忽然秦忱大叫:“着火了。”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是姜芫他们的帐篷烧了起来,山风一吹,就往这边蔓延。 现在虽然是气候湿润的夏末,但山上起火也不是小事。 周观尘最冷静,他在关键时候起了一个领导者的作用,一边打电话给山下保安,一边让男人去救火,女人去不远处的小石潭取水。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火被扑灭了,大家的心这才放下来。 可清点人数,却发现少了一个。 季如冰把人又扒拉了一遍,“姜芫呢?谁看到姜芫了?” 大家面面相觑,刚才的场面天混乱,谁也没有理会。 季如冰打她的电话,却发现在附近响,正是他们吃喝的地方。 可能去救火,她太着急没去拿。 季如冰抓住季如雪,“她和你们去取水,哪去了?” 季如雪拼命挣开,“我怎么知道?她那么大的人,去哪里还要看着吗?” 秦忱努力回想,“好像是那个小石潭没水了,她去下面打水。” 詹采薇替她作证,“是的,是她主动提出要去下面的,我还劝她不要擅自行动,天黑路滑,万一发生什么事呢?” “你特么给我闭嘴,我看就是你使坏。” 詹采薇被季如冰吓到了,躲在秦非背后。 秦非闪开,并不愿意跟她靠近。 周观尘拦住了冲动的季如冰,“冷静点。” “我他妈的冷静不了一点,我要扇这贱人。” 周观尘眯起眼睛,“找人要紧,其余的以后再说。” 季如冰恶狠狠的瞪了詹采薇一眼,就率先往石潭那边走去。 周观尘对其余几个人说:“大家分散开,两个一队去找人,随时电话联系。” 詹采薇拽住秦非,“秦校长,我跟你一起。” 季如雪知道秦忱要和周观尘一起的,就说道:“我在这里等着她,万一回来了也好告诉你们。” 周观尘道:“你跟秦忱一队。” 秦忱微微皱眉,“那你呢?” “我自己。” 秦忱正想说什么,高大的男人已经步履匆匆地离开。 剩下两个不太熟的女人面面相觑,季如雪本想问问秦忱不担心男人被抢走吗?可最后想到自己多嘴的代价,就放弃了。 取水的小石潭是个斜坡,三面都是树林,秦非和詹采薇钻进了右手边那片。 詹采薇紧紧贴着他身后,本来是相亲对象她还不敢太主动,现在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勾搭。 秦非感觉到女人的磨蹭,眼瞳一下变深了,他往前几步拉开了距离。 詹采薇忙跟上去,直到…… 她看到那边的小山坡上有一只鞋子。 她认识那是姜芫的,既然鞋子在这里,那人肯定是从这里滚下去了,也不知道摔烂了那张狐狸脸没有? 走到秦非的另一边,她想要挡住他的视线。 秦非却早已经把她的小动作收在眼底。 而且以他的高度,还能看到詹采薇不能看到的。 连鞋子都掉了,那她一定受了不少罪。 不过这样的小山坡危险性很小,她顶多就是崴了脚受点皮肉伤。 秦非不是什么坏人,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秦家可是漕运码头发家的,要是真把他们当软绵绵的兔子可就错了。 当姜芫是陈默知女朋友时,他当然要倾尽全力的帮助,可当姜芫是他妹妹的情敌时,那就别怪他心狠了。 他并没有因为姜芫婚内出轨对她有偏见,反而一直佩服她的学识本领,但万万没想到她轻易就跟陈默知分手,又勾搭上了他的弟弟,还跟前夫搂搂抱抱。 这样的女人不受点教训,是不会收敛的。 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妹妹,别说她是受害方,就是加害方他都要护着。 至于姜芫,只能说她活该,谁让她不是自己妹妹呢。 秦非和詹采薇出了树林,刚好遇到满头大汗的季如冰。 “找到人了吗?” 秦非摇头,“没有。” 季如冰皱了皱眉头,想要钻进去。 秦非把人拦住,“那边我们还没找过,一起去那里吧。” …… 山上的气温比山下低了好几度,夜越深越是冷。 姜芫在黑暗里不知被谁推了一把,就一直滚落在山坡底。 那一瞬,她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死亡就像是甜美的诱惑,对她伸出手。 姜芫躺在谷底,看着天空的星星,觉得自己伸手就可以摘到。 然后,星星就变成了一个个的人脸,奶奶、秀姨,她们在冲她笑。 奶奶还是穿着她那件藏蓝色旗袍,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她冲她伸开双臂,笑容慈祥,“我的乖宝,快到奶奶怀里来。” 秀姨也笑,“芫芫,老太太想你了,这些日子一直念叨你,问你什么时候来。” 姜芫也伸出手,“奶奶,我来了,我来找您来了。” “嗯,来了就不许走了,我保护我的乖宝。” 姜芫鼻子一酸,哭了起来。 她跟奶奶诉说自己的委屈,告诉她留给自己的那些店铺都给姜志明弄走了,他们还把她扔到乡下,不闻不问。 奶奶轻轻抚摸着她,“我的乖宝太苦了,以后就留在奶奶这里,不回去了。” 在猎猎山风中,姜芫含笑闭上了眼睛。 第245章 再不醒来,我要清你了 几队人找了1个多小时,还是没找到。 别人还好说,詹采薇就有点抱怨,“都这么久了还没找到,她是不是回家了?” “你闭嘴!”季如冰狠狠瞪她一眼。 詹采薇吓得藏在秦非背后,秦非并没有看她,只淡淡道:“要不我们再找一次。” 一个小时,也够姜芫受惩罚了。 周观尘却没点头,“不用,你们都走吧,我已经联系了搜救队。” “搜救队?会不会小题大做?”说话的是秦忱,她看向四周,“这里按理说没什么危险,我们自己可以再找一次。” 周观尘没回答,只对秦非说:“麻烦你带他们下山。” “那你呢?” 他指着帐篷的灰烬处冷笑,“扫尾。” 詹采薇心一哆嗦,他不会调查起火原因吧? 不过调查她也不怕,毕竟山上没有摄像头,她又没留下明显的证据,实在不行就是抽烟不小心,他们还能拿她怎么样? 反正她现在攀附上了秦非,又有白凤护着她,白凤可是拿她当女儿看待的。 想到这里,她心放下来。 秦非挑不出周观尘的毛病,但却要把秦忱留下来,“你陪着观尘。” 秦忱却摇头,“我觉得很冷,大概是感冒了,想先回去。” 秦非没办法,他不是亰北人,这里的事没法插手。 好在季如冰也在,周观尘会顾忌着点。 想到这里,他就带着几个女孩子下山去了。 季如冰对周观尘说:“我们各自带一队人,再搜索一次。” 周观尘点点头,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他本来进入的是左边一片树林,他的夜视能力很好,而且懂搜救常识,只看了几眼就觉得姜芫不可能在这里。 他又回到了水潭边,重新模拟了几个角度后,就钻进了詹采薇进入的那片树林。 这次,他一眼就看到了姜芫的鞋子。 眯起眼睛,他快速走过去捡起鞋子后继续往下走。 沟底草木茂盛,有一种草长了一人多高,在黑夜里什么都看不到。 但周观尘还是看到了蛛丝马迹。 当他看到面带微笑躺着陷入沉睡的姜芫,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炸了。 他伸出手,在要接触到她鼻息的时候却有些发抖。 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气息,他的心这才放松,但很快就揪起来。 脱下外套把人包住,他抱着她快步离开。 上车的时候季如冰也赶过来,“老周,人怎么样了?” “除了几处小剐蹭没有皮外伤,不知道是不是摔到了脑子,我先送她去医院。” 见他也要往车上爬,他先一步关上车门,然后摇下车窗。 “你留下收尾,今晚的火起得蹊跷。” 季如冰不用调查都知道,“一定是那个詹采薇。” “拿到证据。” “好,我知道了,她要是有什么事一定打电话告诉我。” 周观尘点头后离开,去了医院。 医生给做了检查后,发现姜芫除了脚踝受伤,一点问题都没有。 周观尘人都冒火了,“那她为什么昏迷不醒?” “应该是睡着了。” “睡着了?”周观尘觉得他在放屁。 什么人能睡成这样还不醒? 医生被他瞪得害怕,“要不,您找个精神科医生看看?有时候病人自己不想醒,我们是叫不醒的。” 自己不想醒? 周观尘不由去看姜芫,发现她面部肌肉放松,唇微微勾起,似乎在做什么美梦。 人沉浸在梦境时,大概率是不希望被吵醒的。 周观尘给盛怀拨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人就过来了。 他给姜芫做了一番检查后,得出跟那个医生同样的结论。 周观尘只觉得头疼,“那怎么办?可以强制唤醒吗?” 盛怀给他让开地方,“你来叫。” 周观尘俯身,在她耳边轻声喊:“姜芫,姜芫起床了。” 姜芫毫无动静,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改变。 他想了想,试着改变称呼,“芫芫,醒来,起来了。” 姜芫睡姿安详,就跟传说中的睡美人一样,无知无觉。 盛怀见不是办法,就说道:“要不你先让她睡会儿,等天亮再看看。”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周观尘只能静静等她醒来。 医生们都退出去,盛怀的手按在他肩膀上,用力拍了拍。 “别担心。” 周观尘扯动嘴角算是回应,目光全落在姜芫脸上。 睡着的女人恬淡安然,仿佛卸下身上所有的重担,无忧无虑。 甚至会让人觉得叫醒她,打扰她的美梦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他握住她的手,她的手背细腻如玉,掌心却有茧子,生命线绵长。 包裹住,他拉到唇边亲了亲,有种阴暗的得逞感,“我再让你睡一会儿,你再不醒来,我可要亲你了。” 姜芫还是不回应。 周观尘戳戳她的脸,“小懒猪,看来你是想我亲你的。” 姜芫嘴唇翘着,倒真是一副邀请的样子。 周观尘俯身,薄唇一寸寸靠近她,“我看骏骏的童话书,好像是有什么王子亲吻沉睡的公主,然后她就醒了,我觉得这种书很无聊,毕竟我小时候看的都是雾都孤儿,王子复仇记这些,不过我现在倒是希望那些是真的,我亲你一下,你醒来骂我是登徒子臭流氓,好不好?” 说着,他低下头,近乎虔诚地吻在她额头上。 一秒两秒三秒,他笑了。 是无奈的苦笑。 也是傻了,怎么能信童话书呢? 他守着她,看着外面的天色一点点转亮。 …… 秦非梳洗后去敲了秦忱的房间门。 骏骏从里面跑出来,仰头叫他舅舅。 秦非摸摸他的头,让他去玩。 秦忱打着呵欠从里面走出来,“本以为骏骏就挺早的,你怎么也这么早?” 秦非眼眸里隐着担忧,“你给周观尘打过电话吗?姜芫找到没有?” “找到了,现在在医院里。” 秦非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皱起眉头,“他在医院陪着?” 秦忱点点头。 秦非那点愧疚感立刻就没了,“他有没有边界感?不都说一个合格的前任就该跟死了一样吗?要跟你订婚还跟前妻勾勾搭搭?他到底什么意思?不行我们这婚不定了,好男人有的是,不是只有周观尘一个。” “可我要骏骏呀。” “那就跟他谈,让他放弃孩子,反正姜芫那边也有一个。” 门外,骏骏变了脸色。 爸爸不要他了吗? 他要去做那个小女孩儿的爸爸? 嫉妒充斥着大脑,暴戾的情绪不断上涌。 眼眸中黑色瞳孔逐渐被扩大的眼白替代,白抒情那些宛如恶魔一般的低语出现在脑海里。 伤害自己,要他心疼。 他木然地往客厅走,想要找伤害自己的东西。 但别墅的桌子都包了角,就是提防他。 骏骏勾唇,露出一个跟年纪不相符的冷笑,他跑去洗手间,一头撞在大理石的洗手台上。 秦忱听到尖叫忙跑去洗手间,看到骏骏满头是血倒在地上。 她吓坏了,但还能保持冷静,一边让秦非替他止血,一边联系周观尘。 第246章 活该棉棉不认他 等了很久都没醒,周观尘听从盛怀的建议,把姜芫带回家。 李姐她们看到姜芫这样都吓坏了,“这是怎么了?” 周观尘不愿意说别的,“她……太累了,睡着了。” 都在一个屋檐下,姜芫最近的变化她们都知道一些,心里很难受。 周观尘把人放在床上后,就让人去联系何苗。 她在这世上就这么个成年的亲人了,该让她来看看。 何苗接到消息立马就过来了,开车送她来的是周观垚。 两兄弟早就闹掰了,见面有些尴尬,但周观尘没功夫关注他,他让人把周观垚拦在外面,只让何苗去看姜芫。 何苗以为姜芫只是病了,却没想到她会昏睡不醒。 “姐姐,姐姐,我是何苗呀,你真不要我了吗?姐姐!” 她越哭越厉害,声音都嘶哑了。 周观垚在外面,急得脖子都长了。 周观尘却很烦躁。 本以为她来了能好些,可姜芫却还是毫无反应。 他摆摆手,“你出去吧。” “不,我要陪着我姐姐。” 男人无情起来很可怕,他冷漠讥讽,“你除了哭还能做什么?” 话刚说完,外面传来敲门声。 他去打开门,保镖的样子很焦急,“大少,骏骏小少爷在洗手间里撞到头,秦忱小姐打您的电话没打通,打到我这里来了。” 保镖的话刚说完,何苗就轻嗤出声,“周先生,您还是去忙吧,姐姐这里有我就行。” 周观尘冷冷看过来,何苗吓得一哆嗦,但一想到姜芫,还是梗着脖子迎上去。 周观尘示意保镖离开,拿出手机开机,当着何苗的面儿给秦忱拨回去,还开了外放。 “严重吗?去医院了吗?” 秦忱的声音有些喘气,应该是在走路,“在路上了,你呢,什么时候过来?” “我过去没有医生好使,你需要什么随时找吕宋,我这边有事就不过去了。” 电话那边的秦忱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说:“好,有我哥哥跟我一起,你也不用担心,那就这样,我先挂了。” 周观尘挂断电话,看向何苗。 “现在你可以走了。” 何苗都觉得见鬼了。 在以前,那个白抒情只要一打电话说孩子有什么事,姐姐哪怕病了伤了他也扔下不管。 怎么现在离婚了,还改了? 何苗还是很犹豫,“你……” “出去!” 何苗只好走出去,还给关上门。 周观垚走过来,“姜芫怎么样?” 何苗迟疑了一下,还是没说实话,“挺好的,那个我要留下来照顾姐姐,谢谢你送我来,你先走吧。” 周观垚又不傻,看出何苗在防着他,心里挺难受的。 他垂着眼睛,带着几分破碎感,“那行,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何苗又有点不落忍,不过没有谁能比姐姐重要,她最后还是无情地对周观垚挥手。 等他走后,她坐在客厅里,用这种方式陪着姐姐。 李姐给她送上一杯茶,她说了声谢谢,然后又问:“棉棉呢?” 话刚说完,就听到了棉棉的哭声。 赵姐抱着大哭的棉棉出来,满脸焦急地对李姐说:“孩子又要找妈妈,这次怎么都哄不好。” 何苗忙把棉棉接过来,“棉棉还记得小姨吗?来,小姨抱抱。” 棉棉满脸的眼泪,还吹了个大大的鼻涕泡泡,她看了何苗几眼,见不是妈妈,又哭起来。 何苗有些慌乱,轻轻拍着哄着,但棉棉哭得更厉害。 这时候,屋里的人听到了哭声。 周观尘皱着眉头看向她们,“几个人都看不好一个孩子?” 李姐忙带笑解释,“棉棉最喜欢妈妈,看不到妈妈要想的。” 赵姐也附和,“就是就是,吵到了吗?我们走远点。” 何苗不服气,大着胆子说:“你跟孩子凶什么?再说了,这是你的地方吗?什么都管,你住海边呀。” 周观尘不跟她计较,他看了眼棉棉,小孩儿哭得可怜,都上气不接下气了。 见他看她,棉棉抽噎了两声,忽然伸出手要他抱。 周观尘现在根本没心情,冷漠偏过头去。 哇,棉棉哭得更大声。 何苗都要气死了,这个坏人,连孩子都欺负,活该棉棉不认他。 她把棉棉抱得离他远一些,“棉棉不哭,那边有只大狗,会来咬你的。” 周观尘:……以为骂他是狗听不出来吗? 看着小孩儿憋红的脸,他皱了皱眉头,还是伸出手,“给我。” 何苗觉得他的架势就像人贩子,不由抱紧了孩子,“我抱她走远点不吵你,你别难为她。” “我说给我。” 何苗本来还想继续硬气的,可在他鹰隼一样的注视下,不自觉地伸过手去。 周观尘抱着棉棉去了卧室,砰的一声,把何苗关在了门外。 何苗扑到门上。 房间里棉棉还是哭,不过小声了些。 周观尘把她放在姜芫身边,“小丫头去把你妈妈叫醒。” 棉棉看到姜芫,立刻收了声,她笨拙地爬到姜芫身上,用小手摸着她的脸。 “啊,啊啊啊。” 周观尘仔细观察着姜芫,见她还是没反应,他不由看向棉棉,“小丫头,哭。” 棉棉流着口水啊啊啊。 见她一声不哭了,周观尘狠狠心,捏住了她的小鼻子。 “啊啊啊”棉棉小手拍打着他,叫得更大声,但还是不哭。 他又去揪她的头发,小丫头并不觉得疼,还以为跟她玩儿更开心了。 周观尘:…… 他看到屋里有个布老虎,就拿给她。 棉棉低头就啃,正上瘾,周观尘就给抽走了。 她气得跟小奶狗一样呜呜,在几次抗议都没拿到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外面的何苗心脏一抖,脑子里闪过摔孩子捂孩子的血腥画面,整个人都扑在门上。 嘴巴也没经过大脑就开始输出:“周观尘,你不能那么对棉棉,她可是你的女儿!” 第247章 那我要是抢走棉棉呢? 小孩儿哭声洪亮,而周观尘的注意力都在姜芫那儿,没太在意何苗说什么。 其实就算听到了,也不会信。 姜芫骗过他多次,在他心里,孩子就是陈默知的,这毋庸置疑。 但这没什么,他喜欢姜芫就会爱屋及乌,以前他是挺膈应这孩子的存在,看到他就觉得自己头顶发绿,像是个笑话。 可现在,为了姜芫,他会把她当成亲生的。 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是我什么?” 外面的何苗正因为自己嘴快在后悔的咬舌头,却没想到峰回路转,他竟然没听清。 她改口道:“是你前妻的心头肉。” 心头肉?那确实,姜芫的确是爱这孩子如命。 所以听到她哭,她会不会有所回应呢? …… 姜芫觉得自己过了有史以来最轻松惬意的日子。 仿佛又回到了三四岁的童年时期,她依偎在奶奶身前,让她给自己梳小辫儿,秀姨去外面剪下开得正好的月季花,给她簪在发上。 好轻松好温暖,这样的日子她愿意永远过下去。 忽然,她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还在喊妈妈。 是谁家孩子找不到妈妈了? 开始她没在意,可越来越觉得不对。 那哭声撕心裂肺的,撕的是她的心,裂的也是她的肺。 好疼啊! 谁,到底是谁?谁家的孩子? 哭声往她脑子里钻,头越来越疼,姜芫抱住了脑袋。 棉棉,是我的棉棉! 姜芫终于想起来了,她往哭声的方向冲。 那里有一层迷雾,棉棉的哭声就来自迷雾之后。 姜芫的意识越发的清晰了,她还有棉棉,她好容易生下来的孩子,怎么能让她孤孤单单? 她穿过了迷雾,眼看着就要离开那片水草丰茂的山野,忽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芫芫。” 对了,还有奶奶和秀姨。 她回头,果然看到她们站在迷雾里,正冲她招手。 姜芫大喊:“奶奶,我去把我的女儿抱来见您。” 奶奶却摇摇头,“你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就该好好保护她,别像我一样因为不能保护你留有遗憾。” 秀姨也说:“芫芫,好好保护你的孩子,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小公主,不要再发生我们的那些悲剧。” 说完,她们冲她笑笑,就不见了。 “奶奶,秀姨!”姜芫大叫着想要回去,可棉棉的哭声越来越大,小奶音发出无意识的音节,好像在叫妈妈。 她不能丢下她的孩子,不能! “棉棉!”姜芫大叫着,睁开了眼睛。 周观尘大喜,把棉棉抱到她面前,“棉棉在这里,姜芫你看。” 那么小的孩子,好像也能感知到妈妈的痛苦,她自己也不哭了,沾满泪痕的小脸贴在姜芫脸上,还亲亲她。 姜芫的心都要融化了。 她抱紧了她,这世上没有什么能让她和棉棉分开,除非是死亡! 脸上传来一点温热,她抬头一看,是周观尘的大手放了上去。 他脸上带着少见的温柔笑容,“别哭了,会吓到孩子。” 姜芫刚要问他怎么在这里,忽然记忆回笼,把一切都想起来。 看流星、帐篷着火、取水、跌落山崖,奶奶和秀姨…… 她闭上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 奶奶和秀姨都死了,那是她一个美梦,要是她永远跟她们在一起,那就永远醒不来了。 那是她的逃避。 幸好棉棉唤醒了她。 不对,应该是周观尘让棉棉唤醒她的。 她看过去,男人脸上的温柔已经不见了,换成招牌的扑克脸,正皱眉看着她,好像在责备她的不负责任。 姜芫就像个做错事又不安承认的小孩儿,那声“谢谢”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她故意打了个呵欠,然后装着惊讶的样子,“你怎么在这里?这是我……啊!” 话还没说完,男人就捧住她的脸,粗砺的拇指划过她的唇角,那双眼睛深深凝视着她,甚至让她有种错觉,他深爱她。 耳边传来粗重的呼吸声,间或有外面人走动的声音,还有棉棉咿咿呀呀的小奶声。 他们彼此对望,好像凝固在时间洪流里,忘记了尘世的一切羁绊,眼中只有彼此。 姜芫在这个念头燃起的时候,瞬间就想起这个男人马上要订婚了,顿时就给自己泼上了冷水。 她偏头,躲过了他的注视,也对他关上心门。 她胡乱推开他,“那个,我只是睡觉的时间长了点,我没事,你可以走了。” 她把冷水泼回到周观尘头上,他刚才明明想要表白的。 想了想也觉得不是时候,她病情不稳定,经受不了任何刺激。 但是这次的事情,他必须说清楚,他没有勇气再承受一次这样的事。 看着姜芫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他忽然一把抢过棉棉。 棉棉本来靠在妈妈身边亲不够,给抱走立刻抗拒的大叫起来。 姜芫也很紧张,“你要干什么?放她下来!” “她对你很重要吗?” 姜芫点头,“当然,棉棉是我的命。” “那我要是抢走她呢?” 抢走她?是不是自己昏睡的时候,别人跟他说了什么? 想到这个,姜芫紧张的说话都结巴,“你不能!棉棉是我怀胎十月辛苦生的,她离不开我,你自己愿意养别人儿子我不管,但你不能让我的女儿受委屈。” 周观尘又不是真的想要她的孩子,只是想要增加她的危机感,让她别再有轻生的念头,“如果你下次再敢睡着了叫不醒,我不介意把你女儿抱回我家养。” 姜芫却当了真,声音有些哽咽,“你不能抢走她,棉棉是我生的,跟你没关系。” 周观尘心说我知道,你就别提醒我了。 他慢慢把棉棉放下,“那你跟我发誓,以后不能再让这种昏睡不醒的事情发生,也不准有任何轻生的念头,否则我就带走棉棉。” “我发誓!”姜芫举起手指,“那你也要发誓,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要跟我抢棉棉的抚养权。” 第248章 我们再试试 周观尘都要给她气笑了,这真是睡糊涂了,她的女儿他抢什么抚养权。 但他还是很配合地举起手,“好,只要你答应我,我就答应你。” “口说无凭”姜芫到处找自己的手机,然后打开录了视频。 周观尘也没在意,只是哄着她让她以后不要再有轻生的念头,却不知自己错过了什么。 姜芫录完后就赶他走,周观尘很顺从地站起,打开门出去。 一关上门他就靠在墙上,到现在为止,他的双腿还是发软的。 他真怕姜芫就这么一睡不起。 刚才让棉棉哭是他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不奏效,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老周,你怎么在这里站着?芫芫怎么样?” 季如冰一马当前,后面还跟着何苗。 原来,她去请救兵了。 何苗本想找陈默知,但他去外地出差还没赶回来,只好找了季如冰。 当着外人,周观尘瞬间恢复了冷酷矜贵,淡淡道:“人已经醒了,你们敲门可以,但不要随意出入她的卧室。” 季如冰不服气,“那你怎么可以,你特么的比我们多长一个蛋……头吗?” 意识到何苗还在场,他生硬改口,差点把自己憋成内伤。 周观尘没理他,转身离开。 季如冰还想挤兑他两句,卧室里传来姜芫的声音,“苗苗,我没事。” 何苗忙去开门,果然看到姜芫坐在床上,身边还有个大胖丫头。 姜芫崴脚不能下地,就让何苗过来坐。 季如冰站在门口往里看了眼,见姜芫精神什么都好才放下心来,“你以后可不准玩这么玄幻,都要吓死人了?” 他眼里的关心太浓郁,以至于姜芫都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下次我一定不这样。” 季如冰叹气,“有问题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一个人舔伤口也许好不了,还会发炎。” 何苗有些听不懂,她看看季如冰又看看姜芫,“姐姐,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姜芫这次没逃避,经过这次,她想要好好活着,她不会把棉棉送给任何人,她要看着她走路、上学、长大。 所以,她向他们敞开了心扉,“我得了产后抑郁症,有些时候想自杀。” 何苗脸上血色褪尽,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怕刺激到姜芫,不敢哭,甚至不敢说安慰的话。 姜芫反过来安慰她,“我没事的,为了棉棉,我会熬过去。” 何苗却自责不已,“你赶走我的时候我就该觉察的,姐姐,对不起!” 姜芫摸摸她的头,“傻丫头,棉棉都没你爱哭呢,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我也很好,我只是病了,我会好起来。” 季如冰问:“你看的哪个医生?盛怀在这方面很有一套,据说是什么国内一流专家,要不要让他看看?” 以前姜芫不愿意让熟人知道自己的狼狈,现在倒是无所谓了,“好,听你的。” 顿了片刻,季如冰问她:“你还记得你怎么摔下山的吗?” 姜芫点头,“是被人推了一下,但太黑了,我不知道是谁。” “交给我,我知道。” “是詹采薇?” 季如冰点头。 “那你不方便出手了,你妈妈跟她关系那么好,甚至把秦非都介绍给她,还是我自己来吧。” 白抒情等人伏法后,姜芫就取消了保护申请,但要对付詹采薇,只需要给图南打个电话。 “不用,我妈对她再好也不是亲生的。” 话刚说完,他的手机就响了,等接听后他表情有些古怪。 姜芫还以为他妈妈给他施加压力,哪知他说:“詹采薇昨晚又去了那片山坡,从你摔下去的地方摔下去,在山底整整躺了一晚上,不但划伤了脸还被毒蛇咬了,现在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姜芫当然不会以为是巧合,“你干的?” 他苦笑,“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呢。” 姜芫想到离开的那个男人,“是周观尘?” “把人扔到山底冻一宿毁了容是他,放毒蛇的是秦非。” 姜芫真没想到。 她早就知道秦非绝非善类,但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出头? 季如冰给她分析,“他妈和我妈把詹采薇介绍给他,他根本不喜欢,还陪着她玩了好几天,估计放毒蛇就是让她知难而退的教训。河津秦家在以前那都是混帮派的,别看秦非是文化人,骨子里还是悍性十足,不是好招惹的。” 姜芫接受了这个说法,但她想的更多。 秦非大概是给她警告,让她离着周观尘远一点。 有哥哥护着真好呀,秦忱确实有底气。 而她只有羡慕的份。 季如冰很快就离开了,姜芫问何苗,“苗苗,是不是有人跟周观尘说了棉棉的事?” 何苗吓白了脸,如实说了一遍,“我当时太着急了,也不知道他听清楚没有。” 姜芫也不确定,但说了也没办法改变,只好等有机会试探他一下。 …… 姜芫找盛怀看病的消息,周观尘还是听盛怀说的。 盛怀问他:“你到底是个什么章程?要是想要好好跟秦忱订婚,以后就别掺和姜芫的事,她病情不轻,经不起刺激。” 周观尘没回答,只是问盛怀,“那治疗过程中需要注意什么?” 盛怀对他的答非所问早已经习惯,他的心思向来不喜欢别人琢磨。 “需要亲人的鼓励帮助,帮她熬过最难捱的时候。” 挂断电话后,他去了翠微湾。 这次他没偷偷摸摸,直接按门铃拜访。 姜芫在书房接待他,才过了几天,她的状态好了很多。 不是那种出去玩故意融入人群的好,而是从内而外透出的看开,不内耗得好。 她正在修补古画,周围的工具都摆开了,只是一直没动。 地上,有一些练习的废稿,看得出来她并不顺利。 周观尘也是行家,他站在她身后看着破破烂烂的古画,“观山先生的?怎么絮化的这么严重?” 她嗯了一声,“我从乞丐手里收的。” 周观尘看看她拿笔的手,“那为什么还不开始?” “我怕弄坏了,我的手有点抖。” 周观尘俯身,从后面握住了她的手。 姜芫刚要挣扎,就感觉耳朵一阵酥麻,他的声音传入耳蜗,“试试。” 他的手很大,掌心是硬硬的茧子,她的手几乎全被包住,每根手指都被赋予了力量。 姜芫没再拒绝,她根据自己的习惯开始开水洗画,果然第一笔就稳稳当当的。 她有些欣喜,回头去看他。 “别看我,认真点。”沙沙的声音传入耳朵里,让她的心更安定了。 手稳定了,那些熟悉的流程几乎闭着眼睛就来。 见她渐入佳境,周观尘一点点试着松开手。 姜芫全身心投入并没有觉察,直到她把画淋洗完后,才兴奋回头,“好了”。 四目相对,两个人的心尖儿都颤了颤。 第249章 取消跟秦忱的婚约 姜芫最先收回目光,耳尖泛起红,“我,弄好了。” 周观尘看着她微笑,“我看到了,你做得很好。” “还是要感谢你,是你给了我力量。” 周观尘抓住她的手,正反都看了看,“是你自己厉害,我很快就收手了。” 姜芫承认,这些都是肌肉记忆,只要克服了心理障碍,她就一定行。 她急不可待地想要继续了。 周观尘拦住她,“慢慢来,不着急。” “我想要检验自己,等这画弄好了就送你,听说秦忱的爷爷就喜欢观山先生的画,你送这个一定送到他心坎儿上。“ 她这句话一出口,气氛就变了。 男人脸上的温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疏离和冷漠,好像刚才那个温柔的周观尘,只是她的错觉。 “少管我的闲事,还有你的画,还是自己留着吧。” 姜芫顿时脸红脖子粗。 也是,万宝斋的大少爷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会稀罕她的一幅画? “你不要就算了,我拿去卖钱,到时候请你吃饭。” “好。”他喉结滚了滚,“姜芫,等你修补好请我吃饭的时候,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说。” 姜芫心里打鼓,是关于棉棉的身世吗? 幸好她那天录了音,他要是敢跟自己抢棉棉,她就把录音放出来。 想到这儿,她勉强镇定下来,“好啊。” 看着她眉眼楚楚的样子,他已经开始期待了。 他要把骏骏和秦忱的事全都告诉她,然后再取消跟秦忱的婚约,重新追求她。 为了这一天早点到来,他走出去替她关上门,“我不打扰你工作了,不过也要注意休息,不要累到自己。” 看着他这么好打发,姜芫都惊讶了。 这还是周观尘吗?怎么怪怪的? 他不会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吧? 想到他最后的那句话和神秘微笑,姜芫如临大敌。 难道他要等那天跟自己说棉棉的事? …… 秦家。 秦太太杜落梅和白凤面对面坐着,都一脸的不忿。 秦时明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副景象,有些奇怪,“你们这是怎么了?” 杜落梅叹了口气,没说话。 白凤却没忍住,“还不是那个姜芫?把我给秦非介绍的相亲对象弄得残废又毁容,人家小姑娘才23岁呀,亰大的研究生,知名网站的白金作家,好好的人就这么给毁了。” 秦时明倒吸了一口凉气,“残废和毁容?不是丢了东西去找的时候掉沟里了吗?怎么能是姜芫害的?” 杜落梅道:“前一天姜芫也掉在那个沟里,除了崴脚以外没受任何伤,那为什么詹采薇掉下去就会残废又毁容?明显的是姜芫在报复。” 秦时明不解,”那姜芫掉沟里是她做的?这么看来姜芫报复她也没错,就是手段狠辣了些。“ 白凤也不是不明白,但因为那个人是先勾搭了陈默知现在又勾搭季如冰的姜芫,她就不想承认她对。 “岂止是手段狠辣,简直就是臭不要脸。老秦落梅,不怪我不提醒你们,姜芫这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我听说这几天都是周观尘陪着她,而且她在夏城的时候,你家秦非也为她跑前跑后的。她就是那种捞女,漫天撒网恨不得全天下男人都是她的裙下臣,当年的宋叶什么德性你们忘了吗?她生的女儿呀,过犹不及!” 提到宋叶,杜落梅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而秦时明则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一副心虚的样子。 白凤也意识到自己揭人家短儿了,赶紧起来逃之夭夭,把凝重的气氛留给了秦家两口子。 秦时明轻轻地碰了碰杜落梅,“行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就别生气了。” “我能不生气吗?只要一想到那贱人都做了什么,我就犯恶心。以前她在亰北我都不爱来,现在本以为她在监狱里膈应不到我了,却没想到她生的女儿又来子承母业,我欠她们呀。” 秦时明轻轻给她揉着胸口,“好了好了。” “好不了!你赶紧催周家,把订婚的日子定下来,还有老爷子不是要在亰北办80大寿吗?可千万不准邀请那个芫荽香菜的,我反胃!” “好好,都听你的。” …… 秦家为了老爷子的寿宴在亰北广下帖子,不少豪门世家都收到了,因为秦非的关系,国博不少人也收到了。 姜芫对这件事很关心,倒不是她想要去,而是她要卖画。 观山先生的画她已经修补好了,竟然是那幅历史上最有名的《夜雪寒山图》。 姜芫还是找到了玩宝斋,让文叔帮忙卖出去。 文叔再见她也是唏嘘,他早把她当成老板娘,最后却还是人去楼空。 他也曾问过陈默知,就这么放手甘心吗? 陈默知听到这话后久久没回答,捂着脸的手拿开时,已经满脸的泪水。 他像是对文叔说又像是对自己说,“如果她喜欢我,再多的困难我也会克服,可她根本不喜欢我,答应跟我在一起也是恩情多于爱情,这样的我们就算最后在一起,我也不会开心,我对她的爱也会变得狭隘自私,最后去伤害她。” 文叔不太懂年轻人的情情爱爱,但明白一点,陈默知是真的放手了。 又叹息一声,他对姜芫说:“您放心,观山先生的画现在很多人打听,一定能卖出个好价钱。” “行,文叔您办事我放心,佣金照旧。” 画是真的好卖,姜芫离开玩宝斋不久就收到文叔的消息,说画已经卖掉了,成交价格八百万。 姜芫摇头轻笑。 她只用了5万块钱,就换了160倍的收益看似不错,可这幅画要是放到拍卖行里,可能到几千万甚至一个亿。 但一是她等不起,二是那需要造势做宣传,她只赚点小钱钱就好了。 她没有问谁买去了,只是把那笔钱存在她给棉棉设立的成长账户里。 除了佣金以外,她又单独给了文叔一个大红包,然后就想起跟周观尘约饭的事。 她是真心感谢他,要是没有他,或许自己已经在沟底无声死去,或许自己一辈子逃不掉心魔,拿不起笔,修补不了文物。 只是她有点怕,怕他会跟自己争夺棉棉的抚养权。 不过他既然知道了,那么这一天早晚也会来,她必须去面对。 想通了这些,姜芫拨打了周观尘的电话。 第250章 那就明天晚上 周观尘这两天心神不宁。 他觉得答应跟秦忱订婚,草率了。 当时姜芫对他痛绝深恶,又跟陈默知感情稳定,他已经没有任何念想。 就觉得反正要结婚,跟谁都无所谓,不如成全了秦忱和骏骏。 他还是把感情这种事想简单了,不是说分开他就能抑制住自己的感情,也不是使君有妇罗敷有夫就能扼制住思念。 离婚后他才发觉他对姜芫的喜欢远超自己的想象,而这变成了一把钝刀,一点点切割着他的心脏。 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些贪婪的情丝穿过血肉模糊的伤口,让他变成一个狂徒,但凡有一点机会,总想要靠近姜芫拥有姜芫。 现在,他的机会越来越大,变得冲动猛撞。 甚至几次,他都想要找秦忱解除婚约。 不过这件事牵扯到骏骏会很复杂,而且老爷子寿宴在即,他不可能让大哥真正的爱侣遭受非议。 他想要等老爷子寿宴之后。 正想着,手机忽然响了,当看清来电还是他一直没有改的“老婆”之后,心脏竟然怦怦直跳。 以至于接起来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忙清清嗓子,让自己不至于显得太狼狈,“什么事?” 姜芫听到犹如质问的冷漠声音不由顿了顿,随后又释然,“古画修补好了,也卖出去了,我请你吃饭。” “好。”周观尘回答的没有什么感情,可嘴角拼命上扬。 姜芫顿了顿,“时间你定吧。” “我都行。” 姜芫也没多想,“那就明天晚上?” 周观尘下意识的要答应,可很快想起明天是秦老爷子的寿宴,就改口道:“后天吧,明天不行。” 等明天寿宴结束,他就去跟秦忱谈。 姜芫答应着,“那好,你想吃什么?” “我的口味你知道。” 姜芫不太想接这句话,迟疑片刻后还是决定不浪费时间,“那就福祥楼吧。” 他沉沉地嗯了一声,然后两个人也就没了话说。 听筒里很安静,似乎能听到对方微弱的呼吸声。 她忽然觉得有点暧昧了,忙说了再见。 “等一下!” 姜芫去按键的手顿住,“还有事?” “你没说去哪里吃。” 姜芫皱起眉头,“我没说福祥楼?” 周观尘一拍脑门儿,“我的意思是,你没确定几点。” “7点,行吗?” “好。” 姜芫听到后就直接挂断电话,干脆的没给男人半点反应时间。 他呆愣片刻,忽然笑了。 很喜欢这样有点小脾气的姜芫,就像带着刺的玫瑰。 越想心越痒,他很想打回去。 手指摩挲着屏幕几次他还是放弃了,等等吧,不差这两天。 …… 第二天,姜芫正在上班,就被叶馆长一个电话叫到办公室。 她一进门儿,叶馆长就递给她一张请帖,“替我去参加个鉴宝会。” 姜芫打开一看,竟然是秦老爷子的寿宴。 叶馆长没发现她皱起眉头,笑着解释,“这个秦老鬼,来亰北过个生日非要嘚瑟,弄了个鉴宝会,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跟万宝斋周家联姻了。” 姜芫把请帖递回去,“那我去更不合适了。” “有什么不合适?你是代表我们国博,再说了,是周家媳妇的事儿早就翻篇了,他们周家可没福气。” 姜芫有些感动。 叶馆长一直全力扶持她,甚至想要在他完全退下去后她在国博有绝对的话语权。 这次让她去寿宴,也是向外界宣布她在国博的地位。 叶馆长这样不遗余力的托举,姜芫怎么能不知好歹地拒绝? 见她收下请帖,叶馆长笑着说:“礼物呀就是老头子我的一幅字,礼轻情意重,你可别嫌给你丢人。” 姜芫轻声笑起来,“您的字一字千金,很多人求都求不到,秦老爷子一定很喜欢。” “他懂个屁!一个跑江湖的草包,以为出了个当大学校长的孙子就真文化人了,倒是他那个亲家周老狐狸……” 他忽然想起姜芫和周家的关系,就打住嘿嘿的笑。 姜芫想起周老爷子,那个曾经给她关爱又算计过她的老人,应该又要见面了。 也不知道他的羊皮卷,到底有什么秘密,引来伊兰人觊觎。 叶馆长把裱好的字给她,“穿的漂亮点,可别给我们国博丢脸。” 姜芫笑,“要不您给我报销一下服装费?” 叶馆长挥挥手,“小丫头都住翠微湾跟我老头子哭穷,快走快走,别烦我。” 姜芫含笑从他办公室出来,正遇上谢教授。 他被免职后跟叶馆长杠上了,跑到国博资料室当管理员,只要叶馆长来,他就一趟趟骚扰他。 看到姜芫脸上有笑,他从鼻孔里发出冷哼声。 姜芫其实不明白,他堂堂教授听网络上九漏鱼的话污蔑她,导致秀姨自杀的惨剧,现在不但不悔改,还把免职的错误都推给了她。 姜芫看不起迂腐偏执的人,纵然他读再多的书也改变不了品格低下的事实,白眼都不曾给他一个,她大步离开。 谢教授气的鼻子喷火,这臭丫头不就是仗着会点金夏文吗?等秦忱的论文发表,拿到学术认证证书,看她这个花钱买来的水证怎么用? 金夏文的专家,有且只能有一个,那就还是秦忱! 姜芫不知道他的这些心理活动,离开国博后就回去准备参加宴会的衣服。 到了晚间,她带着礼物去了酒店。 今晚,大概半个亰北权贵都在这里,跟一般的生日宴又不同,酒店中央有个很大的鉴宝台,据说老爷子会当场打开宾客送的礼物然后拍卖,拍卖的钱全捐给被拐卖的妇女儿童。 姜芫想,秦家大概是因为秦忱的事做功德,不过这种现场估量宾客礼物的行为,可容不得送假货了。 今天主持拍卖会的是万宝斋,周观尘带着人在收礼台那儿忙活,俨然一副秦家好女婿的模样。 看到姜芫他愣住,还没等他说话,下面的工作人员已经登机唱喏,“国博叶馆长,字画一副。” 姜芫接过笔签字,然后对他微微点头,就要进去。 后面的宾客着急跟周观尘套近乎,就随手推了她一下。 姜芫已经很久没穿高跟鞋,今天穿了有些不习惯,被一推就踉跄着往前。 周观尘忙伸手揽住她的腰肢,“小心些。” 惊魂未定的姜芫抓住他的衣服,四目相对。 不远处,白凤冷嗤一声,对身边脸色难看的杜落梅说:“我说什么来着?她都要把你的准女婿勾搭走了!” 第251章 背着我生了个女儿在外面 杜落梅脸色难看,在场内看了一圈儿也没找到秦忱后,自己走了过去。 “观尘,你来一下。” 周观尘放开姜芫,神色镇定自若,“什么事?” “我找不到小忱了,你去找一下她。” 周观尘岂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就淡淡道:“她去休息,一会儿会过来。” 杜落梅没想到他会明晃晃地拒绝,顿时变了脸色。 姜芫趁机走开,杜落梅追上去,“姜小姐,如果我没记错,我们秦家可没请你。” “我是代表国博叶馆长来鉴宝。” “你鉴宝?”杜落梅上下打量着她,她并不是个刻薄的人,说不出难听的话,但眼神已经把不屑透露出来。 姜芫本可以转身就走,但那样就辜负了叶馆长的好意,她更明白这是叶馆长对她的一次考验,如果她连这点羞辱都承受不了,以后怎么在国博成为砥柱? 她对杜落梅微微一笑,“是呀,我鉴宝,您如果要赶我走,请给叶馆长打个电话。” 听她这么说,杜落梅反而不好说什么了,憋了半天才说:“那你好自为之。” 姜芫微微一笑,翩然离开。 周观尘看她应对自如,这才放下心,转身吩咐人鉴宝开始,不给这些人作妖的机会。 秦老爷子跟古玩世家的周老爷子不同,虽然一身喜庆的中式服装,可他气势带着几分粗狂,脖子上的帝王绿无事牌更是绿的惹人眼。 他站在台上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你们送礼我收与不收都不好,现在就替你们做慈善,每件物品的善款都用你们的名字捐出去,可别说我老头子贪下了呀。” 下面传来笑声和掌声,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反正气氛是嗨起来了。 老爷子亲自介绍请来的鉴宝嘉宾,“这位是我老伙计新亲家,万宝斋的老周头儿。”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杜落梅对丈夫秦时明说:“咱爸真是气氛大师。” 秦时明脸上带着笑意,“他的主场,就玩儿吧。” 老爷子介绍了一圈老头中年人,忽然看到了一个年轻娇嫩的小姑娘。 姜芫今天穿了上下两件式的新中式裙子,明艳大方,挽起的长发上插着一根玉簪,正冲秦老爷子微微一笑。 “小忱,你又顽皮了。” 姜芫忙说:“秦老您好,我是国博的姜芫,代表叶馆长。” 老爷子揉揉眼睛,“你不是小忱?可太像了。” 说完,他冲台下的儿子秦时明喊:“你是不是背着我生了一个女儿在外面?” 杜落梅被膈应到了,头扭到一边,秦时明则笑着说:“爸,您别搞笑了,我们可没这样的福气。” 秦老爷子戴上眼镜认真打量,姜芫也落落大方。 最后,老爷子一锤定音,“我家小忱没你这份冷静和韧性,不错不错。” 本来杜落梅白凤她们还期待老爷子把她赶下去,却不想竟然夸她,顿时脸色很不好看。 但老爷子并没有给他们发挥的空间就宣布了鉴宝开始。 第一个捧上礼物的是秦时明夫妻,他们送了一尊半人高的玉佛,大肚弥勒笑哈哈,很符合秦老爷子的形象。 虽然不是古董,但也是老坑玉料雕刻,雕工细腻精绝,价值连城。 几个鉴玉大师都给估了价,最后以300万的价格拍去。 又有几个比较亲近的献上礼物,虽然拍卖出的价格有高低,但都是精品。 再接下来,就是秦非秦忱两兄妹的。 这次秦忱是和周观尘一起送,也是众人最期待的。 周观尘身为万宝斋的大少爷,又是秦家的女婿,也不知道他能送上什么样的稀世珍宝。 他看向吕宋,吕宋却指指秦忱,见她捧了一个长盒子出来。 走到老爷子面前,她声音娇俏,“爷爷,我和观尘送您的礼物。” 秦非也捧着一个长盒子,“看来小忱和观尘送的礼物也是字画。” 老爷子撇撇嘴,“我不爱这些,你们兄妹一点都不了解我,差评。” 秦忱笑着打开盒子,“爷爷,这可不是一般的字画,这是观山先生的《雪夜寒山图》,你不是想了很久吗?” 秦非也打开了自己的盒子,“我也是《雪夜寒山图》,怎么会?“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要知道,观山先生留在世间的画作不少,但是这幅最具传奇色彩、也最有历史价值的《雪夜寒山图》却始终没有问世。 怎么一问世,还是两幅? 难道是一真一假? 老爷子也满脸震惊,催促着两人,“快打开我看看。” 等画卷打开,姜芫看着两幅几乎一模一样的画卷,彻底无语住了。 秦非的那个,正是她修补托玩宝斋卖掉的那幅,而秦忱的…… 她不由往人群前面的周观尘看去。 她当初要把修补好的画送给他当寿礼,他却不屑一顾,原来他手里已经有了一幅? 周观尘注视着姜芫,有些心慌。 他准备的礼物确实是观山先生的画,但不是《雪夜寒山图》,却没想到秦忱给换了。 当初他可是跟姜芫表示过不会把她的画送秦老爷子,她现在会怎么想? 两个人交流的目光落在了白凤眼里,她冷笑一声,戳戳身边的杜落梅。 “看看,狐狸精又在勾搭人了。” 杜落梅早就看到了,这一刻,她对姜芫的厌恶到达了顶点。 正要找个借口赶走她,忽然看到台上的鉴宝师指着古画说:“两幅古画几乎一模一样,各位同僚,大家来看看哪个是假的。” 秦忱笑眯眯地看着秦非,“哥,你得从哪里买的,多少钱?” 秦非神情复杂地看了眼姜芫,“从小店淘得,800万。” “800万?”秦忱都笑了,“观山先生普通一幅画都不止这个价钱,哥哥,你真是贪小便宜吃大亏呀。” 秦非皱起眉头,“你的多少钱?” “我的是谢教授帮我从樱花国的收藏大师长野那儿求来的,友情价还是5700万,你说你八百万,不是跟闹着玩儿一样吗?你说说哪家店?我们去找他,告他欺骗消费者。” 秦非的目光再次落在姜芫身上,“姜老师,你不解释一下吗?” 第252章 这一次,他站在了她这边 面对秦非的质问,姜芫皱了皱眉。 秦忱不解地看了看她,然后问秦非,“哥哥,这跟姜老师什么关系呀?” “这是姜芫淘换修补,然后放在玩宝斋售卖的,因为我一直拖玩宝斋帮我找,最后以800万拿下。” “这……姜老师肯定也是被人骗了,没有关系的,大家说开就好。” “那不行!”杜落梅觉得自己女儿太傻了,都被人欺负到头顶上,她还替别人说话。 走上前来,杜落梅看着姜芫那张跟自己相似的脸,只觉得恶心无比。 “售卖假画赚钱,我一定反应到国博、叶馆长那里,我倒是要看看,国博什么时候把德道品质败坏的人也收录进去。” “哼,原来真是龙生龙凤生凤,盗窃文物的贼也只能生个小贼,还是报警吧,抓进去也好让他们一家四口团聚。” 白凤这口气憋的太久了,一逮着机会就不遗余力的踩踏姜芫,让她沉底不能翻身。 季如冰往后拽她,“你少说两句,你怎么知道姜芫的古画是假的?我看秦忱的才是。” “不可能!季少,你是在质疑长野大师?他可是东亚最具名气的字画收藏大师,他收藏的东西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件假的。” 说话的是谢教授,他跟长野大师是朋友,曾经亲自去参观过他的收藏,震撼到如今。 有人也附和,“那确实,长野大师的口碑业界第一。” 季如冰不服气,“什么肠液废水的,不就是一帮强盗吗?偷了我们的东西他们还高大上了?” 这小粉红发言却无可辩驳,长野收藏的东西虽然不是他抢夺我们华国的,也是他的祖先同胞干的,是我们最痛恨不耻的。 谢教授脸色有些难看,“一码归一码,我们在说画的真假,上升不到那个层面。即便上升了,那更证明他的是真的。” 说着,又问姜芫,“那你说说,你的画哪里来的?” 姜芫如实回答,“就是在古玩城的地摊上收的。” 现场一静,随后不知道谁哈哈大笑,接着就是哄堂大笑。 谢教授一脸的无奈,“姜芫,我承认你修补文物很厉害,但鉴宝又是另一方面的知识,这么珍贵的东西哪里是地摊淘到的,不如说个地址,我们一起发财去。” 姜芫觉得他有些烦。 心里升起燥意,很想甩手走人。 她觉察到自己可能是要发病了。 她按照盛怀教的方法呼吸了几口气才慢慢说:“英雄不问出处,画作也一样。” 秦忱站在两幅画前,左看右看后摇摇头,“我还是觉得我手里这幅是真的,哥哥你觉得呢?” 秦非皱了皱眉头,“这里这么多专家,还是让大家看看吧。” “对呀。”秦忱一拍手,“爷爷,你请的专家终于有用场了。” 她完全不担心自己买的这幅画是假的,她又不是文物小白,读了好几年书,又跟着凤柩好几年,她已经练就了一身本领,还不至于认错一幅画。 秦老爷子没有立刻答应她,只是看向姜芫。 “丫头,你要比吗?如果现在主动承认,我不会让任何人找你的麻烦。” 姜芫没想到老爷子为人这么亲和,就笑着说:“谢谢您,但我坚持要鉴定。” “好,有骨气,我没看错你。”说完,就看向周老爷子,“周老头儿,用到你的时候到了,睁大你的钛合金狗眼看看,哪幅画是真的。” 周老爷子早就跃跃欲试了,他也喜欢观山先生的画,周观尘这鳖孙都没买给他,却给了秦家那老东西。 生气! 他走到两幅画前,认真地观察着图像细节、检查画布和颜料、印章,大概几分钟后,他冲秦忱那幅点点头。 “何以见得?”秦老爷子问。 周老爷子指着那些印章,“这么多名家印证,还需要看吗?” 秦老爷子大笑,“你这水平不行呀,只看章不看画,菜。” 周老爷子冷笑,“你行你上。” “我上你们这些人就喝西北风了,再来一个!” 这位拿着显微镜看了半天,也得出跟周老爷子一样的结果。 后面几个连红外光谱仪都上了,但无一例外的,都是觉得秦忱是真的。 现场嘲讽的声音越来越大。 秦忱不满地瞪了众人一眼,然后问姜芫:“我知道你一定是被骗了,现在总算知道真相了吧?” 姜芫摇摇头,“不,是你被骗了。” 秦非这个宠妹狂魔反应比秦忱都大,“姜芫,认错很难吗?为什么非要搞得大家都下不来台?你连国博的脸面都不要了?” 姜芫叹了口气。 她觉得可惜。 以前,她真的很敬重秦非,觉得他像个可靠的哥哥,让人亲近。 现在,他依然是个可靠的兄长,只是他为了自己的妹妹对她重拳出击。 至于他说那些下不来台和面子,她认了才是丢国博的脸。 这些人,真的太烦了。 她的脸有些发红,声音也有些失去冷静,“这幅画真是临摹的,你们怎么不信呢?” “我信!”一直沉默的周观尘站出来,走到姜芫身边。 她不由一愣,怎么都没想到支持她的人是周观尘。 她看向他,“你为什么相信我?” “我看着你修复的,当然相信你。” 姜芫很感动,有人站在自己身边支持的感觉让那股燥意很快就平静下来,她冲他说了声谢谢。 两个人其实就是很简单的互动,可落在有心人眼里,那就是眉来眼去。 杜落梅恨死了女儿的迟钝,她厉声道:“来人,把她和她的画都扔出去。” 周观尘正要上前保护她,却听到秦老爷子说:“我看谁敢!” 说完,他笑着看向姜芫,“丫头,你让我们信你,你有什么证据?” 姜芫指向秦忱的那幅画,“背面,右下角用紫光灯照,有我的名字。” 她说完立刻有人照做,片刻之后,果然出现一个芫字。 这让人想到哈克羊皮卷的那一幕,何其的相似。 “这怎么可能?长野收藏的古画怎么有你的字?这一定是个巧合。” 姜芫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你们如果不被那些印章迷惑好好去看那幅画,一定会觉得笔触生涩幼稚,因为那是我16岁那年临摹的。”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 16岁?她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可结合她做的那些事,连国家级修复专家、国际古文字证书都有的人,好像做到这些也不足为奇。 几个鉴定师又重新把视线落回到画上,顿时惭愧不已。 他们承认,刚才被长野的那些收藏印章迷惑了,现在一看确实那幅画的笔触比较幼稚,意境也不足。 而秦非送的那幅才是真的日暮苍山风雪归人,萧杀感似乎从画面溢出来。 “姜老师,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见到古画难道真的在宋王墓?你多久临摹完的?” “临摹的画布还一模一样?” 姜芫被围在其中,颇有众星捧月的感觉。 而秦忱注意力全在画上,她很挫败,自己到底哪里不行? 眼看着姜芫从被踩的变成了被捧的,白凤心口都疼,她不能让姜芫好过。 推开人群,她大声说:“姜芫,既然你跟我儿子陈默知分手了,那么女儿的抚养权也该还给我们了。” 第253章 儿女双全 白凤的这番话很快就压下姜芫的风头,大家都用莫名的眼神看着她。 姜芫不想搭理,“季太太,这不是说这种事的场合。” 白凤却咬住不放,“我反而觉得这里更好,这么多亰北名流精英都在,正好可以帮着评评理。” 姜芫冷笑,“他们再厉害也不能管到我孩子的身上,季太太,这种场合你非要闹笑话吗?” 季如冰也来拉她,“妈,别丢人了。” 说完,又对姜芫歉疚地说:“芫芫姐,真是对不起,我妈她喝多了。” 白凤也不算坏人,但她被捧习惯了,向来说一不二,现在看到小儿子竟然也偏向姜芫,就更火大。 “没吃饭喝什么酒?要自己的孙女我不丢人。倒是姜芫,勾三搭四朝秦暮楚,我怕孩子在她手里被带坏了。” 她得寸进尺的丑态把姜芫给激怒了,她冷笑,“那起码我带孩子,不像你抛夫弃子。要抚养权,你先让他认你当妈吧。” 听了姜芫的话,白凤脸色巨变,连嘴唇都颤抖起来。 姜芫戳了她心中最隐秘的痛点,以至于失去了理智。 她指着姜芫,因为生气胸腔都呼哧呼哧地喘,“你,你这个贱货!跟周观尘还没离婚就出轨默知,要我说这孩子是不是默知的都不一定,谁知道你又勾搭了哪个野男人?孩子我们不要了,随便你把她养成鸡。” “白凤!”杜落梅大声呵斥她。 都是女人,说这种话就太有失身份,过了。 但白凤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关注,他们都看向姜芫,目光满是探究和嘲讽。 本来,她身为周家少奶奶又离婚这件事都是大家好奇的点。 周观尘无论人还是财都是顶尖的,有多想不开要离婚呀。 原来是婚内出轨人家不要了,最恶心的还生了出轨对象的孩子。 但现在看,也有可能孩子不是陈默知的,而是另有其人。 亰圈儿这些太太小姐们,以前嫉妒姜芫一个村姑竟然能嫁入周家,后来她离婚成为弃妇,众人都觉得这才是村姑的最好下场,可几个月后她华丽回归,成为炙手可热的古文物修补专家,古文字专家,还干倒哈克王子为国争光,最近要说亰圈儿谁风头正劲,那必定是姜芫。 可凭什么呀? 她一个村姑弃妇,连那点家世都散了,父母兄弟都成了囚犯,凭什么她还在那儿风头无两? 现在白凤的话可让她们找到了羞辱姜芫的点。 季如雪手遮在唇边对秦忱说:“她呀,就是这种人,特别喜欢钓着男人。” 秦忱皱皱眉,没有说话。 在她身后,有男人也在议论姜芫,语言更露骨恶心。 文博圈男人多,还是老男人,平日里再道貌岸然也难免有点带色想法,姜芫这种年轻漂亮的女人自然就是他们臆想的对象。 再加上叶馆长对她超乎寻常的优待和栽培,他们就觉得她是靠身体上位的。 毕竟学术妲己这种词,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他们的兴趣从“雪夜寒山图”转到了姜芫身上,眼神色迷迷的,隔着衣服那眼神儿似乎要把她扒光。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小到大,不停地灌入到姜芫耳朵里。 这种情况她不是第一次遇到,可结果不是练就金刚不败之身,而是把伪装成铠甲的伤疤扒开,暴露在空气中。 姜芫感觉心跳加快,耳朵里嗡嗡的。 她不由摁住心脏,眼角不受控制地抖动。 心里好像有什么破开血肉冲出来,让她想要怒吼、大笑、甚至毁掉自己和一切。 忽然,肩膀传来重力。 她像是突然被人从臆想中唤醒,发现周观尘挡在身前。 他手里拿着话筒,保证发出的声音足够全场都听到,“姜芫孩子的父亲是我,我们的婚姻是因为我婚内出轨而分开,也因为我是过错方才把孩子的抚养权给姜芫,她跟陈默知也是在我们离婚后才在一起的,她没有做任何不道德的事,请你们都闭上嘴,再说她一个字的不是,就是跟我周观尘过不去!” 姜芫瞪大了眼睛! 周观尘他竟然在秦家老爷子的寿宴上,当着秦忱的面维护她,说棉棉是他的! 一时间,她心情复杂。 他回过头看着她,“别怕,我不会让你再受伤害。” 姜芫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话。 听了他的话,秦老爷子问身边的周老爷子,“你孙子可以呀,都儿女双全了,还来祸害我孙女。” 周老爷子喉头动了动,眼里闪过精光。 白凤却憋不住,“观尘,你上次在新年聚餐的时候就这么维护她,这次又想故技重施吗?” 周观尘很冷静,“白阿姨,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不信可以,但不要诋毁,否则周季两家的关系也到头了。” 白凤倒吸一口冷气。 自从方家受到重创后,周观尘已经执掌了大半个周家,两家合不合作,还真是他一句话的事。 可白凤自持是长辈,不肯服软,“观尘,阿姨也是为了你好,那女人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连个私孩子都认下。” 私孩子这三个字深深的刺痛了周观尘,他不由往身后看去,女人的眼神有些空洞,看起来是漠然的。 但是他知道她一定很生气,毕竟她那么爱棉棉。 就像盛怀说的,如果考虑事情的角度是完全从姜芫那儿出发,毕竟他先带白抒情回家刺激到了她,她为了报复跟陈默知在一起,也不是她的错。 想到这儿,他再次声明,“姜芫的女儿就是我的,如果谁还怀疑,可以单独跟我聊。” 今晚他一直很谦逊,忽然为了姜芫强势起来。 他现在今非昔比,没谁敢去跟他较真儿。 除了姜芫。 看来周观尘已经听到了那天何苗的话,也去调查确定了棉棉的身份。 否则他不会在自己未婚妻爷爷的寿宴上这样说。 不知道是没了白抒情这个祸害,还是她曾有过把棉棉交给他抚养的想法,现在的姜芫倒也不害怕他知道。 轻轻拽了下周观尘的衣服,她小声说:“可以了。” 他回过头,“你还要继续留下吗?” 姜芫摇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先回去。” “好,你先回家等着我,我先解决一些事情就去找你。” 第254章 她等了他一夜 看着姜芫离开,杜落梅的心才放下来。 刚才,她以为周观尘会跟她一起走的。 那样,不但秦家的面子落在泥坑里,秦忱一定会很伤心。 现在看到周观尘去找秦忱,继续跟她招待宾客,她的心才放下来。 自己的小忱为了他受了那么多苦,可不能再被辜负。 白凤说:“看来周观尘只是为了孩子才维护她,他心里爱的还是你家小忱。” 杜落梅也是这样想的,不管是从情分还是家族势力上来看,秦忱的条件都比姜芫好太多。 姜芫就算再怎么蹦跶,周观尘都不可能舍弃秦忱选择她。 她有这个自信。 而另一边,秦老爷子也跟儿子在聊姜芫。 “你确定那丫头不是你在外跟人生的?” 秦时明哭笑不得,“爸,她长得跟落梅那么像,就算生也是她跟人生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真没用,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不能是我孙女呢。” 面对父亲这种无厘头的要求,秦时明叹气,“可您也看到了,她可能影响到小忱跟周观尘的联姻,您还喜欢吗?” “喜欢呀,我答应这门婚事从来不是因为那是周家,只是单纯地因为小忱喜欢。如果那丫头能撬走周观尘,那说明他不适合小忱,两个人感情不牢固,没什么可惜的。” 秦时明苦笑,他倒好,就怕到时候杜落梅没这种好心态。 周老爷子看到秦家人找到一起嘀嘀咕咕,冷哼一声,找到了周观尘。 对方神态平静,丝毫不在意自己已经成为今晚的话题中心,“爷爷,您想回去?我送您。” “不用,你留下招待宾客,可别再污了秦家的面子。我只是想问问你,那孩子到底是谁的?” “我的。” 老人睿智的眼神似乎要看穿他,“上次这里面很多人可都参加了孩子的百岁宴,陈默知跑前跑后,不是他的孩子我不信能做到那一步。” “那是因为您不相信爱情。” 老爷子冷哼,“我不管你怎么在这两个女人之间平衡,但周秦两家的婚姻不能改。” 周观尘淡淡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老爷子看着他高大健壮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黯然。 他老了,大孙子却正年轻,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 周观尘又走到秦忱身边,低声说:“一会儿宴会结束,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看了看他的神色,秦忱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下意识地拒绝,“今天都好累了,别的时间说不行吗?” “不行,必须今天说。” 秦忱点头,“那好,等我。” 周观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就走开,秦非走过去问秦忱,“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秦非皱起眉头,“小忱,你到底怎么想的?如果周观尘欺负你,我们秦家绝对不饶他。” 秦忱敷衍点头,心里很乱。 她一开始提出联姻时,真的只是为了孩子。 阿尘是她心里永远无上的存在,没有人能取代他。 可跟周观尘相处这段时间后,不知是从他身上看到阿尘的影子还是别的,她越来越喜欢这种“一家三口”的感觉。 有时候她就在想,裴寂是不是阿尘生命的延续,是她的救星? 现在看来,可能自己误会了。 …… 姜芫在回去的路上就接到了周观尘的添加微信请求。 她迟疑了一下,通过了。 男人很快就发来微信,“回去等我,无论多晚都等我。” 然后,他生怕姜芫不答应,又发过来一条,“不用等到请我吃饭,今晚我就想说那件事。” 哪件事?关于她骗他棉棉是陈默知的孩子吗? 虽然说现在已经不怕他知道,可要真当面承认,她还有些心虚。 不管当初是什么理由,隐瞒他这么久是有点不地道。 要是他发飙,她该怎么说呢? 姜芫想了一路都没想到办法,不知思绪怎么就飘到那年第一次离婚没离成,给他过生日把自己当蛋糕的情形。 脸颊发热,姜芫忙用力拍了拍,真是夭寿了,想这个干嘛? 不过她还是决定回去做两道菜,也算请他吃饭了。 说干就干,姜芫换好衣服后就亲自下厨,做了三菜一汤,都是简单的家常菜。 等弄完这一切都快11点了,她不由打了个呵欠。 她刚要起身,又想到那句无论多晚都要等他来的那句话,姜芫又坐下。 她打开手机看叶馆长给自己发的资料,是关于青铜器的羊头方尊,已经碎成了上千片。 她投入到工作中很难觉察到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李姐起床看到她靠在客厅的沙发上,忙去叫醒她。 姜芫拍拍脑门儿,“几点了?” “都6点多了。” 姜芫看了看外面已经大亮的天光,才发现自己等了一夜。 而周观尘,并没有来。 她拿起手机想要看看他有没有发信息说,却有一条醒目的推送弹出来,“万宝斋周家大少酒店被刺,才女未婚妻为他挡刀”。 姜芫眉心紧锁,点开了报道。 有一段小视频,画面中有人拿刀冲周观尘扑过去,他身边的秦忱率先看到就扑上去,刀子刺在她身上,周观尘抱起她上了救护车。 下面的评论里磕疯了。 “妈呀,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豪门竟然有真爱,我又相信爱情了。” “@国博姜芫,前妻姐来看看,周大少离开你之后过得多好。” 他们恩爱,竟然又扯上了姜芫。 她看了几眼后就默默关掉,起身吩咐李姐,“把厨房保温箱里的菜都倒掉吧。” 李姐一脸的惋惜,“那可是您忙活很久才做完的。” 姜芫笑笑,“没事。” 李姐答应后离开,姜芫愣愣地看着客厅。 忽然,她无声地笑起来。 以前她也是在这张沙发上等他,离婚都这么久了,她竟然还在这张沙发上等他。 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一次是意外,如果还有第二次那就是愚蠢了。 她就不该相信周观尘。 起身要回卧室去休息,忽然听到了门铃声。 她心口一跳,这个时间点儿,难道是他来了? 第255章 失去以后才知道后悔 姜芫竟有些紧张。 她没去开门,只是定定站着,看向门的方向。 赵姐去打开门,发现是来送新鲜蔬菜的。 她拎着篮子给姜芫看,“全是无公害的,还沾着露珠呢,我想棉棉可以加点蔬菜泥。” 姜芫点点头,“可以做胡萝卜和西兰花。“ 赵姐拿去厨房,姜芫也转身回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熬夜的缘故,她头有些发晕,身体不自觉的晃了晃。 “小心。”身后一只有力的大手搂住她的腰。 姜芫愣了愣,回头看到周观尘那张熟悉的俊脸。 “你怎么来了?” 他轻笑,“不是跟你约好了吗?忘记了?” 姜芫揉揉眉心,正想说什么却看到他衣袖上有大片的血迹,不由问:“你受伤了?” 他摇头,“是秦忱的血。” 姜芫哦了一声,“那你不在医院陪着她,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赴约,我们说好了。” 他嗓音低沉,一向冷漠的人要是温柔起来,似乎冰雪都能被融化。 但姜芫是水,她融化不了,只能流走。 “这不是什么大事,陪着秦忱要紧。” 他伸出手,亲昵的摸摸她的头,“生气了?” 姜芫皱眉躲开,“我说的是真的,昨晚谢谢你维护我,但是秦忱是你未婚妻,她现在更重要,我们有什么事可以以后谈。” 说完,她就要离开。 男人拉住她的手腕,“别走。” 姜芫已经不高兴了,“周观尘,你如果再拉拉扯扯,我对你可连感激都没有了。” 他并没有放手,反而嘴角勾起一抹笑,“姜芫,这次我说到做到。” 听了他的话,姜芫忽然鼻子一酸-- 要是他早这样该有多好。 为什么人总要在失去后才悔恨改变呢。 姜芫看着手腕上他骨骼分明的大手,眼眸有些湿润,“其实,不重要。” “对我来说很重要,姜芫,你给我次机会,嗯?” 她沉默片刻,想到最近他为自己做的那些,就点点头。 周观尘喜出望外,正要说什么,却听到姜芫说:“你去换件衣服吧。” “这里没我衣服。”当初他怕姜芫不喜,把自己的东西几乎全弄走了。 姜芫快步走到衣帽间,过了会儿拿了一件白衬衫走出来递给他。 周观尘却没有接,脸色变得难看。 “我不穿陈默知的衣服。” ”爱穿不穿。“姜芫摔在他身上,转身就走了。 周观尘用力握着衣服,几乎要撕碎。 为什么陈默知人都走了,她还留着他的衣服? 正要扔掉,他忽然感觉到衣服眼熟,一翻看商标正是自己惯常穿的牌子。 这是……他机场给她的那件还是国博门口给她披上的那件? 没想到她还留着。 衣服都洗的干干净净,散发着跟姜芫身上相同的樱花味,他不由把头埋进去,深深嗅了一口。 换好衣服,就像被她抱着,整晚的疲劳一扫而空。 姜芫又走回来,看到他手里拿着脏衣服,就问道:“需要把你的衣服收起来吗?” “收起干嘛?” “上面沾着秦小姐的血,你不该珍藏?” 他抬手把衣服扔进垃圾桶,“我没那癖好,不像姜小姐,还留着我的衣服。” 姜芫翻了个白眼,她并不想。 当初她扔了,可秀姨心疼东西又给捡回来洗干净,前些日子搬家又给李姐挂在衣帽间。 姜芫因为秀姨就把衣服留下来,没想到就派上了用场,还让某人自作多情了。 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看了看周观尘发红的眼睛,“有什么事就快说吧,说完你也好回家休息。” 周观尘问:“有饭吃吗?我饿了。” “那一起去吃早餐吧。” 两个人去了餐厅, 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却不是平常的清粥肉包,而是三菜一汤。 姜芫:……不是让倒掉吗?怎么还端上桌? 李姐端着一碟米糕走过来,装作惊讶的样子,“看我的记性,忘记把姜小姐昨晚做的菜倒掉了,我现在就去。” 周观尘挡住,“我觉得挺好,就吃这个吧。” 姜芫皱眉,“蘑菇菜心都变色了,你想吃让人给重新炒。” “没事,我就喜欢变色的。” 说着,夹起一筷子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姜芫去阻止,“小心硝酸盐中毒。” “没事,我也毒,以毒攻毒。” 姜芫就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 她不再管,自己却吃新鲜的桂花米糕。 周观尘吃的很满足。 他把菜吃了大半,还吃了两块米糕一碗粥。 姜芫小口喝粥偷偷看他。 离婚的时候,她想的是老死不相往来,可才一年多,两个人竟然又在翠微湾的餐桌上吃饭,真的很神奇。 “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又不收你钱。” 他忽然的话吓了她一跳,姜芫剧烈的咳嗽起来。 “怎么了?”他放下碗筷,走过去给她拍背。 姜芫摆摆手,“没事,咳咳。” 赵姐抱着棉棉走过来,问探头探脑的李姐,“发生了什么?” 李姐把赵姐拉走,“我们去房间,不打扰他们。” 对于李姐来说,两个老东家在一起,才是她喜闻乐见的事。 餐厅里,姜芫擦了擦嘴巴,“我吃好了,去书房等你。” “一起走吧。” 他很自然的走到她身边,身姿英挺,风采卓然,那白衬衫贴合着肌肉结实的腰线,很好抱的样子。 姜芫收回目光,加快了脚步。 她心跳的有些快,总觉得要发生什么。 周观尘落后她几步走进来,先看了看墙角的大玻璃瓶子。 纸鹤已经堆积到瓶口,不久就会满了。 可惜的是,姜芫从没有去翻动,否则会发现些东西。 他走过去,在她惊讶的目光下,从瓶子里掏出一只黄色纸鹤,递给她,“打开看看。” 姜芫嗤之以鼻,这人不会叠这些无聊的东西吧。 “别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 他苦笑,“以前我也这样说你,可当在一个个漫长无望的夜晚,我坐在这里折纸的时候,好像才有点盼头儿。” 姜芫鼻子一酸,无关情爱,只是她可怜那个时候的自己。 到底多绝望,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堆纸上。 细长的手指轻轻捻着那纸鹤,“你到底要做什么?” “打开吧,我所有的秘密都在上面。” 第256章 我站在原地,等你回头 姜芫拒绝,她并不想看周观尘的秘密。 本来就是两路人,何苦还要绑在一起? 周观尘见她不动,就自己打开了推给她。 姜芫扫了一眼,就给震惊住! 那上面写着,周观尘死于2017年9月10日,享年26岁。 2017年9月10号,那时候她和他还没结婚呢,这是什么阴间笑话? 她忙继续看下去,越看越震惊。 半晌,她才沙哑着声音问:“这都是真的?” 他的声音也很沉,“是的,我是周观尘的双胞胎兄弟,孩子是他的,女人也是他的,我从来都没背叛过你,我顶替他的身份回到周家,就是为了报仇!” 姜芫的思路一下子就清晰起来。 亲子鉴定书上那99%的亲缘关系,他不止一次说过跟白抒情没睡,还有什么周观尘欠白抒情的,她值得世界上一切最好的对待,还有他说不会让自己生下周家的孩子以及周观尘这辈子只会有骏骏一个小孩儿,终于都有了解释。 可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在离婚以前他这么说,她一定会很开心,会义无反顾地替他养孩子。 可现在,他们就该是像死了一样的前任,干嘛来挖坟? 姜芫偏过头揩去脸上的眼泪,“周观尘,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甚至你在告诉我,当初的你根本不信任我,宁可让我误会忍受委屈,可也不肯告诉我真相,不是更残忍吗?” “当年我来到亰北两眼一抹黑,对谁都提防着,你是方雅琼给我选定的太太,婚后你又对她那样恭敬,把自己的珠宝首饰都交给她打理,身后还有姜志明吸血,我不得不防着。还有就是我怕我靠你太近,将来不管成功失败,都会伤害你。” 姜芫摇头,“自以为是的好不是好,反而欺骗和隐瞒才是实打实的伤害,你的秘密我会替你守着,别的都不要说了。” “不行!”他霸道的抓住她的手,“我之所以说想这些,就是想要和你重新开始。姜芫,我喜欢你,我离不开你。” 迟来的告白让姜芫以为早如止水的心又疼起来,“晚了,你已经有了未婚妻……” “我和秦忱是契约关系,她才是骏骏的亲妈,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照顾骏骏。” 姜芫满脑子的问号,“你说什么?骏骏的亲妈不是白抒情?” 周观尘又把秦忱的事讲了一遍,最后补充,“我这才知道当年你师父一直护着的那女人是她。” 姜芫好半天没说话。 这事儿也太曲折了,就算长了九个脑袋也想不明白。 周观尘继续说:“我本来昨晚要跟她解除婚约,可发生了刺杀挡刀的事就没法提,而且闹这么大短时间内也没法提,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情。” 姜芫还是摇头。 “何必呢,大家都往前走,没有必要再回头。” “我没有走,我一直站在原地,等你回头看看我。” 英俊的男人满脸悲伤,眼睛红红的透着黯然,看着都要碎了。 姜芫也不是一点都不心动,可就是这一点点心动,让她自责不已。 她不是个能回头的人,也不是个轻易会原谅的人。 周观尘也不奢望她马上答应,毕竟以前自己伤她太深。 他抹抹脸爬起来,“你先别急着拒绝我,我现在只求一个能出现在你身边的机会,然后看我表现。” 他离开后,姜芫久久不能回神。 她走到墙角,看着玻璃罐子里的纸鹤,犹豫了很久,才拿出一只蓝色的。 展开后,男人的笔迹潦草不稳,“民政局门口,看着她和陈默知在一起,我嫉妒地想要杀人,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我不由自问,是怎么弄丢她的?” 根本就没走到一起过,又何谈弄丢? 她又拿起另一个,“本来这次不需要我亲自去夏城,可我去了;本来没必要去夏城修复中心,可我去了;本来……不应该想她,可看到没我她过得那么好,阴暗在我心里滋长,想把她抢回来关起来。” 原来,那次他去夏城都是借口,就是为了看她。 “别的孕妇都是大腹便便满脸长斑,可她为什么比以前还好看?走在满树火红的木棉花下,她的笑脸更娇艳。” 他竟然见到她怀孕的样子,姜芫丝毫没觉察。 “我还是去晚了,看到她倒在地上,双腿间有血,我竟然也腿软了,那一刻有个清晰的认知,我宁可她跟别人在一起,也不想看到她毫无生机地躺在地上。” 看到第五个,姜芫已经不敢看下去。 她怕,怕自己会心动,更怕心动后再受伤害。 女人不是没男人就不成的,她跟棉棉一样可以过日子。 想到这里,她把纸鹤又重新叠起来,放回去。 其实只要她往下挖挖,就会发现那件东西,但是她没有。 …… 周观尘离开后,一连几天都没联系过姜芫。 倒是他跟秦忱的新闻,经常上热搜。 好像他那天早上的表白,就跟花瓣上的露珠一样,太阳一出来,就消散了。 姜芫承认,她还是受了影响,工作的时候会出神。 叶馆长还以为她有了什么好主意,“小师妹,你有什么想法吗?” 姜芫忙回神,她看了眼前的图片,“这青铜器集合了圆雕、线雕和浮雕,整个器物用块范法浇铸,一气呵成,巧夺天工,花纹又细,焊接的时候要十分小心。” 见叶馆长点头,青铜馆的人却犯了愁,“我们没有这么技艺高超的焊工,恐怕这次完成不了任务。” 叶馆长沉下脸,会议室陷入到诡异的安静中。 见众人都不说话,姜芫想了想,“那我来吧,我的焊接技术还可以。” 对于姜芫的主动请缨,有人松了口气也有人嘲讽,觉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 会修补陶瓷怎么样,会修补古画又怎么样,就算会金夏文字又怎么样,难道就会修补青铜器了? 她就是被捧得太高,忘记自己几斤几两了。 直到会议结束,众人才收回异样的目光,姜芫却浑然未觉。 她只想让文物重见天日恢复那隐藏了千年的美丽,真没想那么多。 下班后她离开国博,在门口却被杜落梅拦住。 姜芫看着那张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不由皱起眉头,“秦太太要做什么?” “姜芫,我想跟你聊聊。” 姜芫不觉得自己跟她有什么话好说的,就拒绝道:“我没空。” 她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给她看,“如果是聊这个,你有空吗?” 第257章 秦太太,您有捐过卵子吗? 姜芫看着她手里的东西,眼瞳缩了缩。 那是师父的戒指,黑银戒托中间镶嵌一快血色红玉,背面还刻着“观山”二字。 这是师父的第三个信物,“观山掌印”。 如果说行阳走阴都是对外部施展的,那么观山是掌控观山派门人的。 作为师父唯一的弟子,姜芫立刻一片恭谨,跟杜落梅上了车。 车子行驶到一处幽静的茶馆,她进来后店里的经理恭敬迎接,喊她大小姐。 原来,这是杜落梅的私产。 她以前也是亰北的大小姐,后来嫁去了河津,但自己的产业一直有专人打理。 进入包厢,早有穿着旗袍的漂亮女孩沏好茶就恭敬退出去。 杜落梅笑着问姜芫,“我这里怎么样?” “地段好,档次高,是个好地方。” 杜落梅有几分骄傲,“是呀,我们杜家没有男丁,所有家产都是我和妹妹继承。这处茶馆光房子就价值几个亿,更别说它的商业价值。” 说完,她压低声音,颇有几分神秘,“很多达官贵人都喜欢来这里。这种隐形的资源是无价的,我现在把它送给你,怎么样?” 姜芫并没有露出贪婪或者震惊的神色,她淡淡的哦了一声,似乎不怎么感兴趣。 杜落梅以为她没听懂,刚要说话却听到姜芫问:“秦太太,那要我付出什么呢?” 杜落梅一挑眉,“当然是要你离着周观尘远远的,最好离开亰北,离开国内更好,我会给你和你女儿后半生足够的钱。” 姜芫虽然觉得她不知所谓,但也羡慕秦忱,哥哥妈妈都那么疼爱她。 见她一直不说话,杜落梅以为她心动了,“你要是有别的条件也可以加。” 姜芫轻轻摇头,“秦太太,我想你搞错了,作为周观尘的前妻,我们的关系是没法改变的,可现在他所有的感情状态都是他自己做主,这种事您找我没有意义。” 杜落梅的脸沉下来,“姜芫,别装了,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不就是想要加码吗?不要以为成为周太太有多好,你……” “成为周太太不好,你为什么为了女儿还要花那么多钱赶走我?我再说一次,我跟他离婚了,我们现在只是前夫前妻的关系。看在我师父的面子上,我不计较你今天的冒昧,以后请别找我。” 杜落梅一拍桌子,“岂有此理!姜芫,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姜芫没说话,就那么淡淡地看着她。 杜落梅愣了愣,忽然意识到自己狰狞的样子有失风度,她深吸了一口气,”姜芫,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否则你什么都得不到。” 姜芫还是没说话,呆呆地看着她。 忽然,她哑声问:“秦太太,您有捐献过卵子吗?” 杜落梅正在气头上,冷冰冰道:“没有,你不要转移话题。” 姜芫一阵失落,同时又觉得自己好笑。 想多了,她怎么会跟杜落梅有关系呢? 她站起身,“秦太太,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 “姜芫,是你逼我的。”杜落梅说着,就拿起了凤柩的戒指,“这是观山派的掌印,你身为观山弟子,就该遵从。” 姜芫能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师父的消息,不过她不想给杜落梅权柄,所以一直隐忍不发,现在看她又拿出戒指,不由眯起了眼睛,“我师父庇护了秦忱,你们不但不感激,还拿他的掌印戒指来威胁他的徒弟,你们秦家这么做人的吗?” 杜落梅脸皮有些发烫,她也知道这么做很欺负人,但为了女儿,她宁愿做恶人。 “姜芫,别说这些没用的,你走是不走?” 她冷冷拒绝,“就算你有掌印,也无法左右我的私生活。” 杜落梅冷冷一笑后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我知道你是靠着行阳印才有恃无恐,等你看完信后,我看你是不是还这么硬气。” 姜芫看到信封上的“小香菜亲启”几个熟悉的大字,眼眶顿时红了。 这是师父的笔迹! 她伸手要去拿,“你怎么有我师父的信?” “当然是他给我们家小忱的,他连掌印都给了小忱,说白了他就是认命小忱当下一代观山派传人,你有什么好怀疑的?” 姜芫也不跟她废话,抢过来打开,当看到里面的内容后,她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杜落梅冷哼,“现在知道厉害了?把行阳印给我。” 信上内容简单,看起来是匆忙写的,要她把行阳印给秦忱,她留着没什么用,也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见她迟迟不说话,杜落梅催促,“怎么,不舍得拿出来?好用这个继续作威作福?维持你学者才女的人设?” 因为她手里有行阳印,杜落梅一直不信她多优秀,就连寿宴那天她修复古画的表现,她也觉得时候国家给她兜底,才让她这么有恃无恐。 现在,只要把那枚印记要来,他们不会利用什么,只是为了凤柩先生的名声替他保管着,省得姜芫拿着招摇过世。 姜芫闭上了眼睛。 虽然师父的信件内容没多少人情味,可每个字里都透着对她的关心和担忧。 他怕她见到秦忱后着急救他,就让秦忱把行阳印要走,这样姜芫就没法去找帮手救人了。 看懂这些,姜芫才知道师父的处境一定很危险。 他到底要在那里做什么? 把行阳印从脖子上取下来,她却攥在手里,“给你也可以,我想要见见秦忱,问她几个问题。” 伊兰的经历对秦忱来说都是禁忌,别说跟外人,很多细节跟家人她都不说。 杜落梅不可能让她跟秦忱谈这些,就一挥手,外面走进来三四个彪形大汉。 “姜芫,这是你逼我的。” 姜芫没想到杜落梅在亰北竟然就这么嚣张,她看着不断逼近的人,冲杜落梅大喊:“秦太太,你这是要恩将仇报吗?你考虑过这么做的后果吗?” 杜落梅没有得意,反而有些内疚,“你别怪我心狠,谁让你不成全我女儿的幸福?” “你为了你女儿的幸福就要牺牲别人,你可真自私!” “丫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让你没有我这样一个妈妈呢。” 说完,她就对手下人说:“动手!” 第258章 相信他,不如去拜菩萨 “我看谁敢!”周观尘气势如虹,一脚踢开了门。 大步走到姜芫身边,他上下把人打量了一遍,“你没事吧?” 姜芫摇摇头,然后对杜落梅说:“当事人已经来了,你有什么问题就找他,不要再找我了。” 杜落梅气得浑身发抖,“观尘,你真要对这个女人维护到底吗?” 周观尘没回答她,反而看向身边的姜芫,“你先回去,晚点我去找你。” 姜芫肯定是要走的,也不想见到周观尘。 “不必找我,我不希望你给我带来麻烦。” 说完,也不等周观尘再说什么,就快步离开。 周观尘皱了皱眉,他很想追上去跟她道歉,可需要解决目前的问题。 “杜阿姨,您今天做得过分了。” 杜落梅还没找他的麻烦,他却反过来指责她,真是活见鬼了。 “周观尘,我承认我刚才的方法过激,但我也只是要吓吓她,并没有真想对她做什么。只是你既然要跟我女儿订婚,就不该三心两意,否则就像姜芫说的那样,会给她带来麻烦。” 周观尘眼底的黯然一闪而过,“我知道,所以我来解决麻烦。我已经跟秦忱说好了解除婚姻,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主意,跟姜芫没有任何关系,请您不要再找她麻烦,更不要说她任何坏话。” 杜落梅气得浑身发抖,“周观尘,小忱为你承受了那么多,你竟然抛弃她!” 周观尘不能说出真相,只好说:“杜阿姨,人都是不断往前看的,我跟秦忱的感情已经成为过去式。” “放屁!你这个负心薄幸的渣男!小忱从回来后表面看着没事,其实经常失眠发呆,还做噩梦,伊兰是什么鬼地方你比谁都清楚,几年前你把她丢在那里,现在她回来了还不要她,你把她当什么!” 周观尘有苦说不出,但他也想通了,哥哥的情债他不背。 以前他只是复仇的机器,对这人生没什么希望,可现在他有了姜芫,他很想为了自己活一次。 想通了这些,他的态度是能气死人的强硬,“您不用说了,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 “那孩子呢?孩子怎么办?” “孩子是周家的,但也是秦忱的,她想这两年亲自带着,我也不反对。” 杜落梅都要吐血了。 这是人说出的话吗? 她放狠话,“周观尘,你这样欺负我们秦家人,可别后悔!” 他表情平静,“阿姨,您有什么冲我来,但要再难为姜芫,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等他走了,杜落梅摔了茶杯,这是什么浑蛋玩意儿。 …… 周观尘离开茶馆后,立刻去了翠微湾。 他心里很忐忑,生怕姜芫把他打出来。 不过好像多虑了,姜芫和何苗在客厅逗弄棉棉,笑声响亮。 看到他,何苗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 上次闯了祸,虽然姐姐没说什么,可她一直心有愧疚。 所以她都怪在周观尘身上,要不是他那么逼人,她至于说秃噜了吗? 姜芫则皱起眉头,虽然没说话,但也是一副不待见的模样。 棉棉可能是唯一一个欢迎他的人,小姑娘看到他后很欢腾,冲他伸出手要抱抱。 周观尘哪里有心思,他对姜芫说:“我想要单独跟你聊聊。” 姜芫看着她对棉棉的漠视,心里很不舒服。 对哥哥的孩子那么好,对自己的却这么忽视,他配当爸爸吗? “跟我来吧。” 姜芫想要把他带到书房去,可刚走到走廊,他就从后面抱住她。 “放手!”她厉声呵斥。 他想要耍赖,可看到姜芫冷漠的侧脸,还是放开手自动后退一步。 “姜芫,刚才是……” “不用解释,我不想听。周观尘,因为你的烂桃花我被伤害过很多次了,但凡你有点良心就不该再给我带来危险。” “我知道,我会处理好跟秦忱的事,不让你受到一丁点伤害。” 姜芫讽刺地笑了笑,相信他的话,她还不如去拜菩萨靠谱。 周观尘落了个没脸,正想要说点好听的,忽然听到李姐在门口喊:“姜小姐,秦忱小姐来了。” 姜芫先是皱了皱眉,随后嘲讽地看着他,“是来找你的吧?” 周观尘忙解释,“当然不是!姜芫,秦忱是我大哥的人,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跟她有暧昧关系的,只是秦家不明白,等我跟秦忱说清楚去。” 姜芫没有说话,跟他一前一后去了客厅。 秦忱正站在那儿,手臂包扎着,脸色也很苍白,看起来受伤不轻。 看到姜芫和周观尘一起出来,她的心脏有些憋闷。 她暗自警告自己,就是因为那张脸,所以让她才对周观尘有了别样的想法,一定不要犯蠢。 她对姜芫笑笑,“对不起我冒昧登门,我是来替我妈道歉的,请你体谅一个老母亲的爱女心切,不要跟她计较。” 姜芫体谅不了,杜落梅爱女,难道就要去伤害别人家的女儿? 见姜芫态度冷淡,秦忱垂下眼帘,正想要说什么,忽然看到一个白玉血麒麟的小小印章递到自己面前。 “秦小姐,行阳印是我师父要交给你的,我可以给你,但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秦忱没接,“我没想过要你的印,否则我也不会一直都没找你,那是我妈擅作主张。” 姜芫没去想她话的真假,只淡淡说:“我师父的命令,只要我看到了就不能违背,更何况那是他的东西。现在我只想问你,他还活着吗?有危险吗?” 秦忱沉默片刻,还是接过来,然后点点头,“活着,但是有危险,但他说危险和机会并存。” 姜芫已经心满意足。 秦忱看了看一直站在姜芫身后没开口的周观尘,那种默默保护的姿态,可真让人羡慕! 她站起来,“姜小姐你放心,这个印章我只收藏,不会去做任何用途,等有一天会和凤老先生的戒指一起,还给他。” 姜芫没去问戒指为什么在她手里,只是点点头。 秦忱走到周观尘身边,“你送我回去吧。” 周观尘沉默片刻,点点头,“好。” 第259章 我改,改到你喜欢为止 周观尘看了姜芫一眼,想跟她说点什么。 但见她神色淡淡不理会,也就放弃了。 他跟秦忱一前一后走出了翠微湾。 他们聊什么别人不知道,但大家都看到秦忱把周观尘带走了。 何苗一脸不忿,“那个渣男最好再别登门,省得让他未婚妻上门恶心人。” 李姐也不能理解,先生既然想要追回太太,为什么又跟秦小姐拉拉扯扯呢?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填土吗? 姜芫却没什么反应,她的手紧紧攥着另一枚走阴印。 师父大概怎么都想不到,这个也在她手里。 其实要去伊兰救师父,行阳的作用不大,毕竟通过外交手段在卑鄙的伊兰国救人希望太渺茫了。 但走阴不同,她可以利用它找到活动在伊兰最厉害的雇佣兵组织“灰天使”,救出自己的师父。 姜芫的心定下来,又去书房工作,青铜器修补的方案还不成熟,有几个地方她需要再琢磨一下。 不过,她总是静不下心,脑子里一会儿闪过杜落梅的脸,一会儿闪过秦忱的脸。 她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看着自己的。 对于杜落梅,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甚至她对自己做出那么过分的事,都让她没法厌恶。 可别说她没捐献过卵子,就算是,一颗细胞而已,没有跟爱人的结合,没有十月怀胎,没有喂养哺育,她又怎么会跟爱秦忱一样爱自己呢? 不仅仅是她,姜芫带入了一下,就算是自己也做不到。 她是个亲缘薄的人,不该在听了姜蘅的话后就想入非非。 可她也有知道自己母亲是谁的权利吧? 她要不要去问问姜志明…… 砰砰,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头一看,竟然是周观尘。 她很意外。 看了看时间,他只离开了1个小时。 见她眼睛微微瞪大惊讶的样子,男人觉得很可爱。 周观尘俯身跟她对视,唇角勾着一抹笑,没有说话。 大概过了几十秒,还是姜芫荽先绷不住了,她垂下眼帘,冷冷淡淡地开口:“我这里是不是该弄块牌子,写上周观尘以及他有关的人都不得进入?” 男人轻笑:“这里面的人又有几个跟我没关系,你是第一个关系亲密的。” 姜芫讨厌他这种油嘴滑舌的调调,直接选择无视。 他也不在意。 两个人虽然隔着桌子,但一低头就能看到姜芫密长的睫毛在眼窝处投下两片温柔阴影。 她纤细的胳膊搭在桌面上,白生生的嫩藕一般,手腕处还缠了一条缀满碎宝石的细链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碰撞,发出的声音让他心脏微紧,喉结滚动。 姜芫也闻到了他身上混合着烟草气息的冷香味,她下意识的分析,不是秦忱的香水味。 随后又想,跟她没有关系。 周观尘凑近了些,“行阳印虽然厉害,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权力过大会招致灾祸,给出去也好。你放心,就算没了行阳印,也有我保护你。” 姜芫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权力这东西是双刃剑,搞不好就害人害己。 但这些话从周观尘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是替他未婚妻找补。 她嗤之以鼻,“你不害我就谢谢你。” 他也不生气,继续靠近,“我帮你救你师父。” 姜芫的手顿住,迟疑了会儿才说:“不用,那太危险了,我不想欠你什么。” 他笑笑没说话,站到了她旁边。 姜芫第一反应就是关了电脑,有些炸毛的低吼:“你要干什么?” 他无奈一笑,“怕我偷看你的工作机密?放心,我没那么没品,我只是想问问你,那天我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姜芫也站起来,缩在墙角躲避着他身上的霸道气息,“我们没有可能,我……” “你别说了,我就当今天没问。” 姜芫皱了皱眉,“你别自欺欺人好不好?” “你别拒人千里才好,姜芫,我曾想过帮你找一个好归宿永远放手,但那天看到你晕倒在山崖底我才发现交给谁我都不放心。你厌恶我,我可以改,改到你喜欢为止。” 姜芫不为所动,“你何必呢?大家现在这样不好吗?你跟你秦忱结婚不但可以得到秦家的帮助,还能给骏骏一个家。” 周观尘怕再说下去又会谈崩,就准备开溜。 他用力抱了姜芫一下,在她发火前敏捷后退,出去关门一气呵成。 姜芫的火气卡在嗓子眼儿,用力擦了擦被他碰过的胳膊。 周观尘往外走的时候看到了李姐,她抱着棉棉。 小姑娘看到他又开始兴奋,张开双臂让他抱。 周观尘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孩子接过来。 他跟姜芫说过以后会把孩子当成自己亲生的,那就要真心实意对孩子好,否则不是欺骗吗? 只是他对棉棉的感觉实在复杂。 他别别扭扭地抱着,小姑娘忽然冲他叫“粑粑”。 他一愣,手都僵硬了。 他冷着脸,“别这样叫我,我不是你爸爸。” 李姐忙说:“孩子是无意识地发出音节,不是真的叫爸爸,但到底年纪小,现在您能对她好,她就会真把您当亲爸爸。” 周观尘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有一种吞吃了死苍蝇的感觉,咽不下吐不出来。 忽然意识到,当初他把骏骏带回家,姜芫也是这样的感受吧。 他以为的是添双筷子的小事,可在姜芫心里却是痛彻心扉的背叛和无视。 棉棉还在叫着粑粑,小手抓他的下巴,还去抠他的嘴巴。 周观尘抓住她的小手,冲她皱眉。 棉棉咧开了嘴巴,露出两颗小白牙。 他也勾起嘴角,李姐觉得画面和谐,就拿手机拍了张照片。 “先生,我发给您了。” 他觉得李姐有点多事,抱了抱就把棉棉还给她。 棉棉还有点不舍,开始哭闹。 李姐是希望他能再抱,但周观尘直接无情走开。 孩子小嘴儿一瘪,哭了起来。 李姐边哄边碎碎念,“这霸道脾气呀,真的跟你爸爸一模一样。” 周观尘听到了,他很赞同。 她爸爸确实不是个东西,总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到了车里,他拿出手机,不知怎么就点开了李姐给拍的照片。 看着一大一小两张脸,他眼瞳收缩-- 第260章 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以前他听人说过他和棉棉像,但自己没觉得。 在他眼里,小婴儿大概都一个样子,棉棉只是长得好看的小婴儿罢了。 但现在这样直观地看他和棉棉的照片,就觉得两个人的鼻子如出一辙。 他记得陈默知不长这样,姜芫更不是。 握着手机的手一紧,难道真的…… 看着照片,他的疑心越发的重,忙打了个电话给盛怀。 手机那边传来呵欠声,“干嘛?” 周观尘有些疑惑,“这么早你就睡了?” 盛怀笑了一下,“是呀,不准?” 周观尘没再跟他废话,“上次做的我和棉棉的亲子鉴定,你确定是取的棉棉的头发?” “当然了,我亲自取了之后用纸巾包好放在上衣口袋里,我记得清清楚楚,还有你的也是,是我们在车里取的,有什么问题吗?” 是呀,能有什么问题? 是他太贪心了。 都说了会把棉棉当亲生的看待,到头来还是希望她是自己亲生的。 没听到他的回答盛怀就说:“要是不放心再做一次就是了,这次都是你自己来。” 周观尘靠在椅背上,神色有些惫懒,“算了,不管是不是,我都会把她当成亲生的。” 盛怀有些惊讶,“你这是想吃回头草了?” “嗯。” 盛怀来了精神,“你怎么跟个孩子一样变来变去?前些日子不是还要撮合季如冰和姜芫吗?” 提到这段儿周观尘就脸黑,他觉得那时候自己肯定是脑子秀逗了,否则十年脑血栓也想不出这么恶心的招儿。 他否认,“只是为了让她开心,让季如冰陪着她玩儿。” 盛怀不想戳穿他,“行,你自己想明白了就行,我先睡了。” “等一下”。 盛怀不解,“还有什么事?” “你……”他有些支支吾吾,“你知道怎么追女人吗?” 噗的一声,盛怀笑了。 周观尘有些羞恼,“快说。” “拜师要交学徒费。” “那幅百骏图,送给你。” 百骏图是徐大师的名作,现在挂在周观尘办公室,盛怀看上很久了。 但周观尘舍不得。 现在周观尘一点没犹豫就要送,盛怀声音含笑,“看来,为了姜芫你什么都能舍上。” “身外之物而已,怎么能跟她比?” “那确实,我们的姜大师可是国宝。” “别废话,说我该怎么办?” 盛怀踱步到窗口,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床才说:“还是那句话,让她高兴。” 让她高兴……难道再给她找男人? 周观尘脸色不佳,“说具体点。” “你真笨,打个比方吧,她要是被人欺负,你上前挡刀,这种事以前你也做过,她不是很感激吗?” “我不要她的感激,这个方法很卑鄙,跟你的人一样。” 盛怀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卑鄙?我大晚上抛下……我卑鄙?” 周观尘才敏锐,“抛下什么?” “抛下周公,而且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算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自己慢慢体会吧。” 挂断电话后,他又重新走回房间,刚躺上床,被子底下一双柔若无骨的手就攀缠上来。 盛怀摁住,翻身压上去,对着身下如花的女孩儿说:“看来你还不累。” 女孩儿一边喘息一边笑,“我看是盛医生老了,力不从心了。” 盛怀一个用力,在女孩儿的尖叫声中一遍遍的问:“我老吗?老吗?” 女孩儿一边喘吁吁地说不老,却在心里想,果然说老和不行是男人的逆鳞,就算老谋深算的盛怀也不能幸免。 她总有一点能拿捏住他了。 …… 青铜器的修复方案最终选了姜芫的,修复工作也由她来负责。 文修院的大佬们一个个脸色难看,对姜芫很有意见。 都说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文修院亦是如此。 更何况他们来自天南海北各有派系,本来还能保持微妙的平衡,姜芫的到来不但打破了这个平衡,而且还让他们感到了危机。 素来斗得跟乌眼鸡的人开始联合起来,孤立姜芫。 等姜芫开始着手修复青铜器时,一个懂焊接技术的修复师都没来。 姜芫其实不太在乎,她一直都是独来独往,早已经习惯。 但这件青铜器太大了,重量将近一吨,几乎稀碎,这样精细又沉重的活儿要靠她自己干,一年也未必完成。 不过姜芫向来不抱怨,今天所有人都是有借口,但借口不能一直用,如果再这么下去,她就找人说道说道了。 姜芫闷头干了一天,要不是惦记着棉棉,她都可能熬通宵。 晚上8点多离开,在门口就看到了周观尘。 他正靠车吸烟,薄烟笼罩下的眉眼漆黑深沉,在路边暗黄的灯光下,轮廓更险硬挺,五官深邃,让人忍不住心头悸动。 姜芫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准备去开车。 他上前来,抓住她的手腕。 姜芫没来得及收回,就疼的啊了一声。 周观尘以为弄疼了她忙松开,低头一看却发现她手腕比平时肿了一圈儿,还有些发红。 “这是怎么了?” 姜芫抽回,把衣袖往下拉了拉,“没事,许久没烧焊了,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应。” 周观尘脑海中里一下就想到那晚看到的青铜器碎片,“那个方羊鼎让你来修复?” 姜芫不意外他知道,这在文博圈是大事,这鼎要是修好就是迄今发现的最大的青铜鼎,早就传遍了。 她轻轻揉捏着手腕,“嗯,我的方案被选中了,所以我负责修复工作。” 周观尘皱起眉头,“你们多少人参与?” 姜芫想了一下,“几个组轮流工作,大概有30多人。” “30多人需要你亲自动手?不是技术指导就行了吗?就算真上手,也要到关键时候,哪有第一天的基础工作就让你做,还累成这样?” 姜芫觉得这些事儿说不着,就想要走开,却给周观尘抢先一步抱住。 姜芫忙看向左右,这是国博停车场,要是给人看到不好。 他轻轻抚摸她腰间怕痒的地方,果然姜芫就软了劲儿,他趴在她耳边,声音低沉,“不想被人看到就上车,我送你回家。” 第261章 他像是在表演午夜节目 被拉上车,姜芫已经没有力气抵触。 她真是累瘫了。 本来产后身体就一直虚,又经历了秀姨去世的大事,她能撑到现在全靠一口气。 现在这么高强度的体力消耗,哪里受得了? 周观尘见她恹恹的靠在椅背上,就没忍心说重话,只俯身过去给她拉好安全带。 姜芫感觉到他身体微微摩擦着自己,却没有力气推开他,只是有气无力的说:“我的车子还在,我可以开车回去。” 男人揉揉她红肿的手腕,“都这样了,你还能开车?乖,闭眼睡一会儿,很快就到了。” 说是很快,但也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到家的时候,姜芫已经睡着。 周观尘刚想要叫她,又没忍心。 她太累了! 哪怕睡着了也紧紧皱着眉头,清醒时装出来的坚强现在也支离破碎,红唇中溢出痛苦的呻吟。 周观尘心疼不已。 他走过去轻轻俯身,把她抱出来。 姜芫睁开眼睛看了下,她嘴唇蠕动,似乎想要抗议什么,却没有力气说出来。 周观尘轻轻哄着她,“睡吧。” 姜芫又沉沉睡过去。 李姐看着他把人抱进来就心惊,“这又怎么了?” 周观尘摇摇头,“没事,我让人送药来了,你去接一下。” “好,我这就去。” 李姐离开后,周观尘把姜芫送到卧室,给她脱下鞋子。 姜芫躺下后只翻了个身,又沉沉睡过去。 睡梦里,她感觉到手腕清清凉凉,还痒痒的,似乎有什么在摩挲。 周观尘听到她舒服地哼哼,自己却痛苦地闭上眼睛。 她不知道这样有多勾人吗?特别是对他这种开荤过,却连咸淡都没有尝明白的老男人。 姜芫一觉醒来已经是深夜,她揉揉额头,正想要爬起来却发现床边有个黑色大脑袋。 她吓了一跳,但很快就认出是周观尘,而男人比她更敏锐,在她醒来那会儿就慵懒抬头,“睡醒了?” 姜芫皱了皱眉头,“你怎么还在这里?” 男人似笑非笑,“用完就丢,真没良心。” 姜芫坐起身下床,“谢谢你送我回来,只是孤男寡女待在一间房里实在不合适,你以后也注意分寸。” 看着她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教,周观尘觉得她可爱极了。 很想过去抱一抱,亲一亲。 他克制着,却管不住声音的沙哑,“好,不过姜老师能不能管我一顿饭,我都要饿死了。” 姜芫也没吃饭,就跟他一起出了餐厅。 厨房里按照周观尘的吩咐炖了鸡汤,还有炒好的菜在保温。 周观尘像是回了自己家,端菜拿碗,一样样放在姜芫面前。 姜芫有些不适应,但她实在没什么力气,只要任由他忙碌。 暖黄灯光下,他卷着衣袖,姜芫才发现他今天黑色外套下是薄薄的白衬衫,灯光一照,胸肌若隐若现。 姜芫忙移开目光,又看到了他精瘦的腰和挺翘的臀,以及因为走路姿势裤子紧绷的大腿。 不知是不是夜深人静的原因,姜芫觉得他穿着衣服在自己面前都像是午夜节目。 垂下眼帘,她小口喝着鸡汤,对他说:“你别忙了,坐下吃饭。” 他在她对面坐下,先夹了菜放在她碗里,自己才慢慢吃起来。 姜芫虽然饿了,但胃口并不好,周观尘不由皱眉,“饭菜不合胃口?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没有,很好吃,就是有点吃不下。” 他也放下筷子,“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姜芫摇摇头,“没什么。” “是那帮老东西刁难你。”他用的是陈述的语气,显然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 姜芫憋了一肚子火,此时被他诱引着发泄出来,“他们太让人失望了,根本不把国家荣誉和大局放在首位,就知道勾心斗角。” 周观尘给她添了一勺鸡汤,“不要以为这种做学术搞文化的地方就是伊甸园,他们甚至比那些企业倾轧的更厉害。” 姜芫有些颓丧,“我就是不善于跟人交流沟通,更没法管理谁。明天我就去跟叶馆长说,我只做个普通修复师,负责人还是找别人吧。” 他轻声笑起来,“这是打退堂鼓了?被他们吓到了?” 姜芫摇头,“我是怕耽误进度,其实我更愿意自己一个人干,但那样太浪费时间了。” “技艺高的人跟别人在一起工作,大概也看不太上他们。” “你别胡说!我对青铜器并不算擅长,文修院集齐了国内最厉害的修复师,跟他们一起工作,我能学到很多东西。” “那你就该继续干下去,错的是他们不是你。而且看得出来,叶馆长在栽培你。” 姜芫岂能不明白,但人际交往这块儿真的是她的弱项。 周观尘说:“想继续做吗?想的话,我教你个方法。” 姜芫挑眉,“什么方法?” 他神秘一笑,“学习可是要交学费的。” 姜芫面不改色,“多少,说个数。” “要想学得会,就要跟着师父睡,今晚我睡这里。” 姜芫瞪大了眼睛,明显是被气到了,“周观尘,你不要脸!” 他指着窗户,“外面下大雨,我在客卧借宿一宿就是不要脸?” 姜芫忙往外看了眼,确实是下雨了。 然后就反应过来,他是在逗自己。 周观尘却不肯放过她,“姜老师,难道你以为我要跟你一起睡?” “你赶紧说,别啰嗦。” 姜芫有些恼了,周观尘也不敢再逗他,小声告诉她方法。 她瞪大了眼睛,“这样真能行? “不信我?” “不是……只是……” “是不是你明天先试试,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好。” 姜芫去了心里的大石头,饭也吃香了点。 因为已经很晚,两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姜芫把他带到自己隔壁的客房,“别的房间李姐他们住,你就在这里将就一晚。” 周观尘求之不得,说了声晚安就回了房间。 姜芫回房后去洗了个澡,围着浴巾出来想换睡衣。 忽然一个惊雷在头顶炸响,她吓得尖叫,浴巾啪的掉在地上。 也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推开,周观尘大步走进来。 第262章 周观尘,你流鼻血了 四目相对,空气有片刻的凝滞。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周观尘,他转过身去,攥着药膏的手发紧。 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他才艰难地说:“对不起,我来给你送药听到你的叫声,一时情急才推门进来。” 姜芫手忙脚乱地拿起睡衣穿好,但怎么也拿不出气势,只好虚弱地说:“我没事,你可以回去了。” “嗯。”他答应着,却没有走。 姜芫还没从刚才的阴影中走出来,整个人的气势也比较弱,“你怎么还不走?” “姜芫”他转过身,看着她素白泛红的小脸儿,喉结滚动得更加厉害。 生产后她的身材只能用妖娆来形容了,哪怕一件普通的睡裙,也给她穿得凹凸有致,更吸引人的是她看他的眼神,像是汪着一捧水,又纯又欲。 男人眸色渐深,他没有再犹豫,大步走过去把人往怀里带。 火热的唇舌就这么绞进来,他高挺的鼻梁压着她的脸颊,滚烫的气息让她头晕脑涨。 直到手臂上传来疼痛,姜芫才如梦方醒,她惶然地看着闭着眼睛亲吻自己的男人,忙用力推他。 男人也停下来,但依然抵着她,他眼底燃火声线沙哑,“你不想吗?我很想。” 姜芫偏过头躲开他的注视,声线有些不稳,“不想,你快放开我。” “撒谎,你身体都软了。” 他说着,就拿刺刺的下巴去蹭她的脖子,姜芫不由哆嗦,白生生的手指紧紧抓住他。 他得逞轻笑,伸手把她一边的肩带拉下来。 姜芫一口咬在他手背上,不疼,但抗拒的意思很明显。 周观尘皱了皱眉头,他再想,也不至于强迫她。 后退几步,他看着长发垂落的女人,有些无奈。 “行了,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 她不说话,肩膀耸动,好像在哭。 周观尘叹气,只好退出去,“药膏在这里,记得涂抹。” 等他一出去,姜芫就把捂脸的手放开,漂亮的眸子干干净净,一滴泪都没有。 早知道装哭就能让他放手,以前何必到处找理由? 不过以前的他可没这么好说话,一动情就跟饿狼一样。 拿起药膏她抹了抹,果然很清凉很舒服。 …… 早上,姜芫起床周观尘已经离开了。 姜芫有些不安。 昨晚他答应帮她,不会因为没那啥就不肯了吧?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小人了,她刚到文修院,吕宋就来找她,还给她带来好几个人。 他们都穿着国博的工作服,来了后就弄出很大的动静,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 但其实干活的只有姜芫一个人。 没一会儿,就在传姜芫给了好处,有人偷偷去给她干活。 也有人说上面下了命令,这次不去的给记大过。 这个谣言越传越真,又出来好几个版本。 有些人眼红,也有人生气队友背叛,本来就是敌对的两帮人,现在一挑拨就成了散沙,有人开始动摇。 终于有个人按捺不住,偷偷跑去找姜芫,说自己的病好了,回来上班。 销假姜芫当然没意见,只要有一个人回来,其他人就都陆陆续续回来。 见人回来的多了,周观尘手下那几个戴着帽子口罩和焊接面具的人,都找机会溜走了。 他们本来还想看看这几个到底是谁,但看到姜芫的工作量,顿时惊呆了。 短短一天半,姜芫已经焊接出青铜器的一足,而这虽然看着破损少,但很难焊接,没想到姜芫竟然完成了,还浑然天成,看不出一点修补痕迹。 也有人觉得是别人干的姜芫摆姿势,但人家就在那儿忙,穿着工作服拿着工具,那娴熟利落的手法,他们这些老江湖都自愧不如。 实力可以打败一切谣言,很快的,大家都围拢过来,一边看姜芫工作,一边跟她探讨。 有人还拍了她的照片发到工作群里,各种夸赞她。 越来越多的人好奇,到了下午,几乎所有人都到齐了,发起这次罢工事件的双方领导也变成了光杆司令。 而此时,叶馆长也找他们谈了话,这两个刺头,就被踢出了工作组。 当然,这些姜芫不知道,下午2点多人员基本到位,工作也有条不紊地进展开。 姜芫依然是最后一个离开的,看到她出来,周观尘立刻扔了手里的烟,就迎上去。 “姜芫!” 姜芫回头看到他,微微有些诧异。 他最近怎么那么闲,不需要工作也不需要陪着秦忱和骏骏吗? 但他今天刚帮了自己也不好过河拆桥,就耐着性子问:“什么事?” “今天情况怎么样?我教你的办法好用吗?” 姜芫忙点头,“好用好用,他们都回来上班了。” 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露脸,他有些小得意,“不用退缩不用怕,你想要做什么尽管去做,我给你兜底。” 姜芫微微一笑,有些话听听也就是了,她不会当真。 她抬手看看腕表,“为了感谢你,我请你吃饭吧。” 周观尘挑眉,他正愁没有借口痴缠着她,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要请他吃饭。 抬手摸摸自己的领口,发现自己草率了。 要是知道跟她出去约会,高低得换身衣服。 见他迟迟没答应,姜芫不由问:“没时间吗?那就等下一次吧?” “有,当然有。” “那去吃什么?” 周观尘觉得西餐氛围好,就说道:“西餐。” 姜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下班时洗澡换下工作服,但身上这身儿实在不适合去西餐厅。 周观尘往她身上看,姜芫穿了一件蓝灰色镂空针织衫,下面是微喇牛仔裤,都是微修身的款式,显得她身材比例特别好。 他脑子里猛然出现昨晚她像剥壳荔枝的清甜模样,喉结滚了滚。 姜芫诧异地看着他,“周观尘,你最近是不是上火了?” 当然上火,他一天到晚都火力过猛。 “姜芫,你在关心我?” “不是,你鼻子,流鼻血了。” 周观尘:……他忙转过身用手捂住鼻子,活了三十年,真是丢人丢到老家了。 两个人到了西餐厅,烛光鲜花小提琴,气氛幽静暧昧,果然适合谈恋爱。 周观尘看着对面的姜芫,心里情潮澎湃。 原来喜欢一个人,只跟她在一起什么都不做,这么看着她就已经很满足。 他举起酒杯,“姜芫,很开心跟你一起吃饭,我喜……。” 姜芫皱眉,正要说什么,忽然手机响了。 她没再理周观尘,接起手机叫了声“默知哥。” 竟然是陈默知的电话,周观尘握紧了酒杯,手背青筋绷起。 姜芫对着电话说了两句,随着纤细的眉头皱起,她说:“好,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说完,她就拿起包,“陈默知那边有点事,我得过去一趟。” 周观尘站起来握住了她的手腕,“姜芫,我先约的你,你就这么把我抛下?” 姜芫诧异地看着他,“这不很正常吗?以前你不也是这样?” 第263章 棉棉和他都是b型血 周观尘一愣,握住她的手松开。 心口像是被插了一刀,那是来自他自己的回旋镖。 以前,只要白抒情的电话一响说骏骏有事,他不管跟姜芫在一起做什么都会扔下她。 他转身的时候只看到想到自己要去做的事情,却从来没有回头看看她。 也许只要他回头,就会看到她在伤心、哭泣、愤怒。 就跟自己现在的心情一样,不,不一样,她会更无助。 他苦笑,原来不是不报,都是时候未到呀。 等他追出去,姜芫已经打车走了,他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身后是追着要钱的服务生。 “先生,您还没付钱呢。” 周观尘没理他,他就又说了一遍。 见周观尘要上车,他直接把人拉住,“先生,您开这么好的车子还逃单,不觉得丢人吗?我可是要报警的。” 被他这么一耽搁,姜芫的出租车彻底消失不见了。 周观尘心烦意乱,回身看着服务生。 服务生被他眼底的寒意吓到,“先,先生。” 这时餐厅经理小跑着过来,“周大少,对不起,他是新来的不知道您,对不住呀。” 周观尘淡淡的问:“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经理点头哈腰,“可以可以。”说完亲自给拉开车门。 周观尘坐上车,却发现自己再也追不上姜芫。 他心情低落到极点,就这么愣愣的坐在车上。 他不走经理也不敢走,一直保持着弯腰的姿势。 周观尘待了一会儿就给季如冰发信息,“出来喝酒。” 等他车子开走了,服务生才抬起头,却给经理在后脑勺上来了一巴掌。 “给你的贵宾名单是不是没认真看?他是国内第一古董商万宝斋周家的大少爷,未来很可能就是家主,这些权贵要是时间长了不来我们还得打电话说上了新菜让他们来品尝,你可倒好,竟然敢拦着他要钱!” 服务生摸摸被打疼的脑袋,心说有经理说得那么威风吗?看他在那个漂亮女人面前,卑微的像条狗! …… 玩宝斋。 姜芫赶到后发现情况不对劲儿。 店里的门竟然都开着,开着灯,大厅里却没有人,不少古玩被扔在地上,一片狼藉。 姜芫大骇,心脏砰砰直跳,她喊了声默知哥。 并没有人回答,屋里死一般寂静。 姜芫拿起一根龙头拐杖当防身武器,大着胆子冲到楼上去。 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她一眼就看到倒在血泊里的陈默知。 姜芫的眼睛瞪大,扔下拐杖就跑过去,“默知哥,你醒醒,醒醒。” 陈默知掀开眼皮,看到是姜芫脸上露出了笑容,想要张嘴说话却溢出血来。 姜芫只看到他浑身是血,但不知道哪里受伤,也不敢乱动,赶紧打了120和110. 等着车子的时候,她又给季如冰打过去。 季如冰正跟周观尘说他被餐厅的服务生追着要钱的事儿。 他们在那儿闹,不知哪个好事儿的看到拍了视频发到群里,转来转去就转到季如冰那儿。 他拍着周观尘胸口,“老周,认识了几十年,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个显眼包呢。” 周观尘不理他,仰头灌下一杯酒。 季如冰继续损他,“我觉得人家服务生没错,挺负责任的,你可不许经理开除他呀。” 他冷哼,“餐厅对每个新人都要进行上岗培训,对于我们这种手持贵宾卡月结的客人都得全面认识,他不认识我难道不是因为工作态度不认真?这种人被开除了也不可惜。” 季如冰上下打量着他,“人家不认识你,会不会是因为你变了呢?” “哪儿变了?” “脸臭了。” 周观尘摁住他的脖子灌了他一杯,“喝酒吧,省得你哔哔。” “咳咳,我也没说错……我接个电话。” 他摸出手机看到显示屏后,不由脸色郑重起来。 他偷偷看了一眼周观尘,见他正在喝闷酒没注意,也就决定不告诉他这是姜芫的来电。 走远了一些,他才说话,“芫芫,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姜芫急促打断了他的调笑,声音哽咽“季如冰,陈默知在玩宝斋遇袭,现在昏迷不醒,我已经打了120和110,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季如冰脸色立刻就变了,“他一个大学教授能招惹什么人?行,我知道了,你也别着急,还要注意安全。” 姜芫嗯了一声就挂断电话,季如冰回到沙发那儿拿车钥匙,“老周,陈默知出事了,我要去医院。” 陈默知?他不是跟姜芫在一起吗? 他出事了,那姜芫呢?姜芫怎么样了? 他也抓起外套,大步追了上去。 上了季如冰的车子,“我跟你一起去。” 季如冰点点头,周观尘开门见山地问:“是谁给你打的电话,姜芫吗?” 他没法再否认,“嗯,姜芫说他在玩宝斋遇袭,情况很严重。” 周观尘着急,“那姜芫呢?她有没有事?” “应该还好,我已经提醒她小心,我先给我妈打个电话。” 周观尘摁住了他的手,“如冰,你先等一下。” 季如冰不解地看着他。 周观尘解释,“你妈妈对姜芫有意见,别又拿姜芫是扫把星说事儿,她经受不住诋毁。” “对对,我都忘记了这茬儿,不过要是陈默知有个三长两短……算了,先不管。” 两个人都心情沉重,闭上嘴不再说话,只希望能快点到医院。 医院里,姜芫正在抢救室外走来走去。 听到脚步声,她不由抬头,红红的眼睛看起来要碎了。 周观尘心口一疼,他心疼她,同时想到她是因为另一个男人伤心,就嫉妒得不行。 稍一犹豫,季如冰已经走上前,“芫芫,你没事吧?” 姜芫摇头,“我是一去就看到他倒在血泊里,没遇上别人。倒是他,胸口被刺了一刀,失血过多……” 话还没说完,抢救室的大门就被推开,护士跑出来,“谁是病人家属?病人是大出血需要输血,他是a型血,血库里存量不多,家属最好联系一下这种血型的亲戚朋友,让人来献血。” 季如冰忙答应,而周观尘却陷入了沉思。 上次棉棉住院的时候他看过她的病历卡,她是b型血。 而姜芫是a型,两个都是a,怎么可能生出一个b的孩子? 而他自己,是b型! 第264章 这次他要好好调查清楚 “老周,老周,你在想什么?” 季如冰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周观尘压住心脏狂跳的感觉,复杂地看了姜芫一眼,却选择什么都没问。 现在还不是时候。 而且就算问,姜芫也不会说实话。 这一次,他一定好好调查清楚,不再被嫉妒蒙骗,也不会让真相错过! 想清楚这些,他的心慢慢定下来。 一边帮着协调,一边去安慰姜芫,“别怕,这里是亰北乃至全国最好的医院,他不会有事。” 姜芫没法拒绝别人的好意,就点点头。 他们大概在门口等了2个小时。 期间护士进进出出,几次下了病危通知书,是季如冰签的字。 但好在有最好的医生和药品,都抢救回来。 人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姜芫腿脚都是软的,想要上前差点摔倒。 周观尘和季如冰同时去搀扶她,周观尘瞪了他一眼,把姜芫搂在怀里。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别怕,人没事了。” 姜芫想要起来,却身体发软,只好由他搀扶着去观察室看陈默知。 不远处,杜落梅和秦非看到了他们。 秦非要上前去,却给杜落梅拦住了。 “别去。” 秦非有些生气,“就算他要退婚,可双方家长还没坐下来谈,他就明目张胆的跟姜芫拉拉扯扯,让小忱情何以堪?” 杜落梅很无奈,“上次我擅自拿了小忱的信去问姜芫要行阳印,事后他从翠微湾送小忱回家,也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回家后小忱就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我去劝她,她还说我害了她,不准我管她的事情了。为了小忱好,我们还是别管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秦非咽不下这口气。 妹妹的这一生差点毁在他手里,他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 姜芫隔着玻璃看着陈默知。 他身上插满了管子,脸色白的像纸,要不是胸口微微起伏,看着都不像是个活人。 她捂住嘴,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 忽然一只温暖的大手伸过来替她擦掉眼泪,周观尘的声音低沉磁性,“别怕,他是个意志力很强的人,一定能熬过去。” 姜芫的手指隔着玻璃描绘着陈默知的脸,“默知哥是个好人,好人一定有好报的。” 周观尘只看了她一眼,这次没有应和。 虽然他觉得好人不是什么好的评价,可他大概永远都不会得到。 过了会儿,他对姜芫说:“他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有季如冰在这里,你回家吧。” 姜芫拒绝,“不,我要留下照顾他。” “陈默知这样,如冰已经通知了他妈妈,一会儿白凤阿姨就来了,你觉得她愿意看到你在这里吗?” 这话有点残忍,说出口的时候,他小心看着她的脸色。 姜芫确实脸色很差,但好在这一次没有顺着别人的意思,把错误强加在自己身上。 她思考片刻就点了头,“好,我先回去。” “我送你。” “不用了,你留下帮帮季如冰。” 周观尘想,那就帮她照顾陈默知吧,她会好过些。 他把姜芫送到楼下,在他转身之后,姜芫又回来。 陈默知与她是亲人是恩人,在这种关键时候,她不可能若无其事地离开。 但周观尘说得对,她不适合出现在白凤面前,就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没多会儿,白凤和季父就到了。 看到儿子毫无生气的躺在那儿,身体插满了管子,白凤身体一软,要不是季父扶着,就倒在地上。 “默知,默知,你看看妈妈,求你睁眼看看妈妈呀。” 季父把她抱在怀里安慰,“没事了,医生都说手术很成功,默知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么哭的。” 白凤平静了会儿,抓着季如冰问:“到底怎么回事?默知怎么会被人捅刀子呢?” “不清楚,警察还在调查,有可能是入室抢劫。” 这个倒不是他编的,警察说现场很乱,好像有人在翻找什么东西。 “入室抢劫……不,不是的,都是陈俊安那个王八蛋,要不是他招惹那些人,怎么自己会死了?现在又轮到了我的默知……” 季父一把捂住她的嘴,“别胡说八道了。” 周观尘明显的感觉到这里面有问题。 陈默知的父亲当初受雇于他爷爷前往伊兰与西北的交界处寻宝,同行的还有凤柩。 后来凤柩失踪,陈默知的父亲死于非命。 这些是他回到周家之前就发生的,所以他没怎么注意过,直到陈默知接触姜芫,他才知道陈默知一直在调查他父亲的死因,甚至怀疑是周家杀人,想要通过姜芫报复。 后来,因为姜芫的关系,他似乎放弃了。 那这次呢,他的遇袭是否跟周家有关系? 他越想越深,就很想找个地方去抽根烟。 走到消防通道那儿,却看到有个黑影蹲在那儿,不由眯起眼睛。 姜芫也听到了声音,抬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都很复杂。 周观尘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 姜芫刚要拒绝,就听到他说:“半夜凉,你多穿点儿。” 衣服上传来他的体温和淡淡冷香,就像被他拥抱着,姜芫脸颊有些发热。 周观尘没管地上多脏,在她身边坐下,“你对他这么好,我嫉妒。” 姜芫偏头看了他一眼,本不想说的,可大概心情不好,就忍不住长刺儿,“我对你更好过,只是你不稀罕。” 周观尘:……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双眸深邃地看着她,“以前是我眼瞎,再给我次机会好不好?” 姜芫笑了,小的讽刺。 她抽回自己的手,看着楼下面的一片漆黑,“我也想秀姨活着,老天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周观尘:…… 他们没再说话,就这么坐着。 她没走,他也没走。 白凤也没走,她说自己亏欠儿子的很多,就一直守到天亮。 姜芫累了一天,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头歪靠在男人身上。 周观尘轻轻搂住她,让她靠得舒服点。 此时晨曦微熹,淡淡的光晕笼罩着他们,人声脚步声从遥远处传来,一切都那么静谧美好。 周观尘真想此时即为永远。 忽然,他手机响起来,看着吕宋一夜未睡调查的信息,他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狂跳。 第265章 姜芫怀孕那天,他带白抒情回家 真相就在眼前,这次他没有跟上次看亲子鉴定那么犹豫。 伸手就要点开,姜芫却醒了。 他手一抖,手机黑了屏。 姜芫揉揉酸痛的脖子,看向周观尘的眸子带着几分茫然,“几点了?” “早上5点一刻。” 姜芫站起来,坐了一宿腿有些麻,还是周观尘扶了她一把。 她说了声谢谢,就往陈默知病房的方向走。 周观尘跟在她身后,把手机装到口袋里,他不差这一时半刻。 白凤身娇体贵,陪了半宿就熬不住被季如冰和他爸爸给劝走了,现在有专业的护工和季如冰守着。 看到姜芫过来,季如冰就把护工支走,让她单独跟陈默知说话。 但周观尘却不肯走。 季如冰拉他,“走吧,跟个病人较什么劲儿?” 好容易把他拉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姜芫拿起棉棒沾水给他润唇,声音温柔,“默知哥,你一定要好起来。” 一滴眼泪落在他脸上,陈默知缓缓睁开眼,对她说别哭。 姜芫惊喜,“默知哥,你醒了。” 陈默知嗯了一声,“早醒了,就是不想理那些人。” 姜芫同样是被父母抛弃的人,懂陈默知心里的痛,也不劝他什么。 她轻声安慰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默知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陈默知心想失去了她,他的生活都没有光了,怎么会好呢? 要不是因为这样,他也不敢触及到那件事最隐秘的核心,从而引来杀身之祸。 姜芫给他喂了点水,“对了默知哥,你打电话说有件东西想让我看看,是什么呀?” 她直觉,陈默知出事跟这个东西有关系。 她猜的没错,陈默知是从老家爸爸的遗物里找到了一件东西,他本想让姜芫帮着看看,现在已经没有必要。 他不能给姜芫带来危险。 “没事,就是很久没见了,想要看看你。” “那幸好我去了,否则要是没人发现你,你会失血过多……” 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所以呀,芫芫是我的福星。” 他还很虚弱,没说几句话已经疲惫地闭上眼睛,让姜芫走。 “我没事了,你回去吧,棉棉见不到妈妈会哭的。” 姜芫知道她在这里他也不能踏实睡觉,就安慰了两句离开。 一打开门,就看到季如冰和周观尘一左一右站在门口,活像两尊门神。 她惊讶,“你们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生气呗。 从姜芫进去,两个人就从玻璃窗上默默看着,看她哭,看她笑,看她喂他喝水,那样极致的温柔全给了陈默知。 两个人对视,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羡慕嫉妒恨。 现在看到姜芫出来,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姜芫对季如冰说:“我先回去了,等晚上下班再过来,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没等季如冰说话,周观尘先开口:“如冰,你送姜芫出去。” 季如冰指指自己的鼻子,心说周观尘是喝猫尿了吗? 要不防他跟防贼一样,先到倒是给了单独相处的空间,他可不能不要。 等两个人离开后,周观尘进了病房。 “你来了,周观尘”陈默知眼睛都没睁,就知道进来的是谁。 或许,他早在等着他。 周观尘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上下打量着陈默知,又掀开被子吹了声口哨,“我听说插尿管后那玩意儿会萎缩,你可要注意了。” 陈默知虚弱地笑,“得意什么,等你有这一天,我给你拍视频留念。” “你不提醒我倒是忘了。”说着,他竟然真的拿出手机。 陈默知气得瞪大眼睛,“周观尘,你敢!” 他装回手机,皮了这一下,这才开心起来。 十指交叉放在膝上,他淡淡道:“陈默知,你这次被刺杀,是跟周家有关还是方家?” 陈默知很虚弱,也没有精力跟他兜圈子,“我不知道,但左右都是那些人。” “不要把姜芫拉下水。” 他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陈默知皱皱眉头,“我知道,我不会。” “但是你打电话叫走她的时候,可没这样想。” “我不知道会这么凶险……那时候姜芫跟你在一起?” 周观尘又得瑟上了,“是呀,我们在约会,吃烛光晚餐。” 陈默知也不甘落下风,“约会呀,但一接到我的电话就走了,留下你一个人吃实在不好意思。” 周观尘:……他想要把他尿管给拔了。 两个人都像是斗起毛的公鸡,一时间互不相让。 大概过了几十秒,周观尘率先开口,“我们合作。” “合作?”因为太过激动有些气喘的陈默知皱起眉头,“周观尘,我恨的不是方雅琼,而是整个周家,特别是你爷爷,你确定吗?” “那就掀翻周家,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为什么?”陈默知不解了。 周观尘勾起的唇角挂着无尽的杀意,“因为……我,想。” 陈默知不寒而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需要考虑考虑。” “好,我等你答案。” 从陈默知病房出来,周观尘已经知道答案。 他感觉自己的复仇计划又深入了一步,身上短暂的轻松。 走到车里,他拿出手机,开始看吕宋发给他的调查结果。 第一行,就触目惊心。 姜芫,血型b,陈默知血型a,棉棉,血型o。 人有时候就是看着聪明的愚蠢碳基生物,要是早知道血型,都不用去做什么亲子鉴定,就可以肯定棉棉的父亲不是陈默知。 他闭上了眼睛,连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很多机会都在证明棉棉不是陈默知的,可他该死的大男人自尊心作祟,认定了那是姜芫背叛他的证据,不肯去相信。 他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现在都有些后怕,要不是当时对她还存着心思去偷偷看她,那很可能他们的孩子就给宋叶害没了。 周观尘凝神继续看下去,越看越想掐死自己。 他怎么就那么蠢? 吕宋的这份资料因为时间仓促调查得不完整,但就是一点蛛丝马迹联系起来,他就可以见到端倪。 姜芫最先检查出怀孕那天,就是他带白抒情回家的那天。 第266章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活该 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他想起来了,他跟她发生关系后心情复杂,有对哥哥的愧疚和嫉妒,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姜芫,刚好有消息说找到了白抒情,他就去了国外,历经两个月才找到她们。 当时白抒情和孩子被折磨的不像样,而白抒情豁出命保护孩子的姿态让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抱着一种弥补遗憾的心态,他把他们带回来,想要给他们最好的。 那天他回家时是有一些期待的,两个月没有联系她,他发现自己很想见到她。 可没想到她不在家,家里赫然摆着很多方雅琼送的礼物,她的亲戚王妈也支支吾吾的,说她去了方雅琼那儿。 周观尘想到被下药的那杯水,想到方雅琼对哥哥的迫害,顿时怒气值达到了顶峰,就命令她回来。 他记得当时她接电话的时候很开心,似乎有话要跟自己说。 现在才明白,她想要跟自己分享怀孕的喜悦吧。 可满腔喜悦回家,看到别的女人和孩子在自己家里,不用想都能感受到她的伤心和绝望。 而他还一次次往她伤口撒盐,说不会允许她生下周家的孩子。确实不会,她生的孩子只能姓裴。 后面,她说吃的流产药,他以为她在闹脾气故意那么说,当时她是有想过打掉的。 资料上的医疗记录,她是预约过好几次流产手术。 她一次次出现在医院里,就是失望透顶想要打掉孩子。 可他总是觉得她在闹脾气。 还有那次,骏骏企图伤害她,自己不分青红皂白推了她一把,害她差点流产。 也就是那时候,陈默知趁虚而入帮她关怀她,而他们也是那个时候才认识。 这种事还有很多很多。 他脑子里又闪过姜芫被绑架得救后躺在病床上对自己说的话。 她说,我怀孕了,不是你的。 到底是多绝望,她才肯担着出轨的坏名头把跟自己的孩子说成是别人的,只求快点离婚。 闭上眼睛,两行清泪从他眼角落下。 他看的是真相吗?不,他看到的是对他的审判书。 这种情况下,姜芫恨他理所当然,他也不配当棉棉的父亲。 当然,更可恶的是方雅琼,那杯下药的水是她让王妈做的,后面姜芫怀孕她也知晓,却故意掩盖痕迹,甚至把给姜芫看诊的医生送出国,一次次造成他们的误会。 他自己还是占了大部分原因,只要好好查,不可能查不到,可那个时候他要保护白抒情母子,又要对付方雅琼和方家,忽略了姜芫。 所以到现在,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活该。 如果说在以前他还野心勃勃地想要追回姜芫,那么现在的信心几乎为零。 换位思考,如果有人敢这么辜负他,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姜芫,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以命相赔吗? 他在车里沉思了很久。 烟一根接一根地抽。 …… 姜芫下班后直接去了医院,晚上10点多才回到家。 到了门口发现周观尘站在那儿,手里夹着烟,脚下还一堆烟蒂。 她皱起眉头,打算走过去不理他。 可走了两步还是没忍住,伸手把他嘴里的烟拿出来扔到地上,用脚狠狠踩灭。 “把我家门口打扫干净。” 周观尘低着头,没说一句反驳的话。 姜芫觉得他今天很奇怪,不过她太累了,就没在意。 刚走了两步,发现他恹恹地跟在后面,就像一只夹着尾巴的狗。 姜芫这才发现不对,她沉默了片刻,还是问出来,“你进来做什么?” “找个扫把,打扫卫生。” 姜芫不再说什么,刚好李姐出来,就让她去找。 李姐当然不肯让周观尘去打扫,但周观尘拿过扫把一声不吭就去了。 李姐满脸诧异,她对姜芫说:“他这是怎么了,看着还想很不对劲。” 姜芫没心思理会他的小烦恼,随便敷衍了声,就去看棉棉。 棉棉本来睡了,听到姜芫的声音立刻醒来,小姑娘一整天没见过妈妈,顿时扑到她怀里,又是抱又是拱,把她的心都融化了。 每当这个时候,姜芫就觉得后怕。 要是当初跌落沟底的时候她无声无息地睡过去,那么棉棉就永远的失去了妈妈。 其实这也是一种变相的抛弃,她这么做跟宋叶白凤又有什么不同? 都是逃避不想养孩子。 想到这些,她就格外感激周观尘。 要是没有他,她就真的死了。 她问李姐,“那人呢?” 李姐一脸无奈,“在外面扫地,也不知道受什么刺激,整个人看着都恍恍惚惚。” 姜芫想了下说:“你去问问他吃不吃夜宵。” 李姐很快就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个丢了魂儿的大狗。 姜芫心想他不会被赶出周家了吧? 不过也不好问,只是招呼他,“我在吃桂花红豆汤圆,要不要来一碗?” 周观尘不爱吃甜的,此时却答应了,“好。” 汤圆是李姐她们亲手做的,淡淡的甜,还放了酒酿,味道很好。 周观尘却食之无味。 姜芫一连吃了几个发现他还是不动,不由问:“不好吃吗?” “没有。” 姜芫不再理他,专心吃起来。 周观尘也食不知味地吃完,这时候李姐抱着棉棉走过来。 无论什么时候,见到棉棉她都笑眯眯的,还冲他伸出小胳膊,真是给足了情绪价值。 周观尘不由伸手,把孩子抱过来。 棉棉最近学会了亲人,扑上去就冲他脸啃了一口。 香香软软的小姑娘,一口亲在了他心巴上。 周观尘眼睛发热,低头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他这个蠢货,一直视为耻辱的孩子是自己的宝贝女儿,他竟然一直厌恶拒绝。 难为棉棉从不记仇,对他总是笑脸相迎。 也幸好当初她和骏骏生病他先把特效药给了她,绑架案的时候也没放弃寻找,否则他的小棉棉又该魂归何方? 想到这些,周观尘后怕的手都发抖。 姜芫看着他凝重的脸色还以为他不喜欢棉棉,就伸手要抱过来。 周观尘不肯给,他看着姜芫的眼睛,喉咙艰涩地滚了滚,“姜芫,我问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 第267章 我今晚想要留下来 姜芫见他格外认真,心里不免打鼓,“很重要吗?如果不重要明天再问,我累了。” 他郑重点头,“很重要。” 姜芫无奈,“那你问吧。” “你……怀孕的时候格外辛苦吧?” 姜芫愣了愣,不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 不过她还是照实回答,“还好,棉棉很乖,不怎么闹我,除了最开始两个月吐……” 周观尘的记忆又被打开,他想起姜芫那时候总呕吐,每次都感觉丢了半条命。 她说是肠胃炎,他就轻易的信了,好几次说带她去医院做检查,也没有做到。 但凡他能多关心她一点,也不至于…… 他正寻思着要跟姜芫说点什么,忽然手机响了。 他看了看,见是骏骏的号码,迟疑下后,还是接起来。 骏骏稚嫩的声音传过来,“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 因为他是哥哥唯一的血脉,周观尘对他格外有耐心,“我这里还有事情要处理。” “爸爸,工作再忙也要休息呀,你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我好想你。” 被人喜欢挂念总是件高兴的事,男人唇角微微扬起,“乖,爸爸也想你。要是无聊了,找你秦忱阿姨去玩。” “可是秦忱阿姨也好几天都没来了。” 周观尘这才记起秦忱住院了,不过也没什么大问题,应该出院了吧。 “行,爸爸知道了,我有空就联系她。” 好容易把他哄下,正要挂电话,忽然棉棉大哭起来。 原来她要去抓周观尘的手机,姜芫不让她就发了脾气。 电话那头的骏骏听到小孩的哭声,骤然紧张起来。 “爸爸,怎么有小孩子的哭声?” 周观尘没多想,直接说:“是棉棉。” 骏骏情绪激动,爸爸不回家看他,竟然是因为在陪那个小丫头。 危机感油然而生,他不想,爸爸都说了他是他唯一的孩子,怎么可以去陪别的孩子? 名为嫉妒的情绪冲撞着他,他很想问问他,是不是不要他了? 他喜欢跟秦忱阿姨在一起,觉得妈妈就该是她那样子。 本来他挺喜欢姜芫的,可她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就不喜欢他了。 那么就让自己和爸爸还有秦忱阿姨在一起,这才是幸福的一家。 他很想故技重施说自己不舒服让爸爸回来,哪知爸爸抢先说:“骏骏,没事我先挂了。” “爸爸,爸爸……”滴滴的忙音响起,他看着手机黑掉的屏幕,不由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爸爸是不要自己了吗?不,不行的,他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他得想个办法把爸爸夺回来,可他人这么小,能怎么做呢? 骏骏到处找东西,想要再自残。 可他忽然想到上次撞了头,爸爸只让秦忱送他去医院,却没有跟以前那样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身边。 秦忱真是没用,要是白抒情在就好了,虽然她恶毒,可她总有办法留住爸爸。 …… 见周观尘挂了电话,姜芫很意外。 以前只要骏骏一打电话,他不管在哪里做什么都会抛下,回到孩子的身边。 现在怎么变了? 但姜芫并不感动,以前是因为需要他才希望他留下,现在不需要了,他接不接走不走都跟她没关系。 她甚至盼望他走。 “时间不走了,你也回家休息吧。” 周观尘薄唇蠕动,许久才说:“我今晚想住这里。” 姜芫像是听了什么笑话。 “周观尘,你有没有搞错?我们离婚了,翠微湾也在我名下,跟你没关系。不想让我拿大棒子赶出去,你赶紧滚!” 他是做了些帮助自己的事,但这也不是他在自己面前得寸进尺的筹码。 见她生气了,周观尘不敢再刺激她,“行,我走,我马上走,你别激动。” “滚!” 周观尘狼狈而逃,棉棉看他走了小嘴一瘪,要哭。 姜芫瞪起眼睛,“不准哭!小白眼狼,人家就抱抱你就恨不得跟着走,那你去跟他过好了。” 棉棉听不懂,但大概能感觉到姜芫身上愤怒的气息,小姑娘立刻不哭了,抱着姜芫蹭呀蹭。 姜芫的坏脾气一下被治愈了,都是她不好,她不该冲孩子撒气。 周观尘回到车里却没有立刻走,他仰头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棉棉。 其实他一直很喜欢这个小丫头,可就是不敢承认。 毕竟谁要是说自己爱“绿帽”,那不就是个纯纯变态吗? 现在好了,他的“绿帽”其实是他的小宝贝,还有什么比这更高兴的吗? 他就是说,陈默知的孩子怎么能这么好看,那鼻子高的,还有那机灵劲儿,一看就是他的种! 某人洋洋得意,完全忘记了自己从前对孩子的吐槽。 他睁开眼睛拿起手机下单,一口气给棉棉买了好多东西。 衣服玩具,可这些远远不够。 他闭上眼睛想了想,拿起手机给吕宋打。 吕宋正跟秦忱在一起。 看到是周观尘的电话,他也没回避,直接接起来。 “喂,寂哥。” 私下里,他就这么叫,也没回避秦忱。 周观尘问他:“你说我现在盖个游乐场好还是收购个游乐场?” “嗯?”吕宋茫然,“什么意思,我们要往这方面发展吗?” 周观尘轻笑,“不是,我是想要给棉棉弄个游乐场。” 吕宋替他调查的,怎么能不知道棉棉这回事?他也是替他高兴。 “都行吧,我看看亰北哪里的游乐场不错。” “嗯,你看一下,做成ppt发给我。” 吕宋头大,这种事还要做ppt? 但还没来得及抱怨,又听到他说:“还是自己盖吧,收购的都旧了,我要找最好的设计师,盖一座亰北最梦幻的游乐园。” 吕宋提醒他,“再快也要好几年。” “没事,棉棉还小,还来得及。” 吕宋皱皱眉,不由去看秦忱。 她神色木然,但吕宋还是能看到她眼底的黯然。 想安慰她,但又觉得周观尘做的没错。 骏骏不是他的儿子,他已经做的够多够好了,现在就算给自己女儿盖游乐场,也没有错。 但秦忱实在又可怜。 他动动唇,“寂哥也是为了骏骏,他没有说罢了。” 秦忱垂下头,唇边溢出一丝苦笑,“我在意又怎么样,他婚约都取消了。看来呀,他一直没忘记姜芫,只要有姜芫在,我们的事就成不了。” 第268章 他想要争夺棉棉的抚养权? 吕宋眼皮一跳,声线都有些不稳,“你别做傻事,看看白抒情的下场。” 秦忱抬头,轻笑时眼睛湿润,“你想什么呢,裴寂又不是真的阿尘,我不会利用他对骏骏的愧疚做什么的,你放心。” 吕宋这才松了一口气。 人是他带回来的,真的要是有什么,他也良心不安。 他劝她,“人是要往前看的,你不跟寂哥订婚也好,可以重新开始新生活,不必总陷在过去。” “嗯”秦忱答应着,“我确实一直在融入新生活,明天就是我论文答辩的时间,等我通过后就是亰大的博士生了,爱情不如意,事业上总不能辜负我吧?” 吕宋点头,人就是该有点盼头,否则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离开后,吕宋也想过要把这边发生的事告诉周观尘。 可又怕他对秦忱有看法,吕宋就选择了没说。 …… 早上姜芫刚起来,送货的人陆续上门了。 高级童装、进口玩具,还有各种奶粉,珠宝首饰,最夸张的还有两个活人,一个营养师一个早教师。 姜芫警铃大作。 周观尘明明早就知道了棉棉是他的女儿,却一直不声不响的,怎么忽然就放大招? 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比如想要抢夺棉棉的抚养权? 那可不行,他想要棉棉,除非从她尸体上踏过去。 姜芫一大早就化身小斗士,不准礼物再送进来。 送货的很为难,打电话跟周观尘求助。 周观尘更无赖,“把东西堆在门口,她不要就扔了。” 众人如蒙大赦,扔下东西就跑了。 李姐在后面追没追上,就问姜芫怎么办。 姜芫气得给周观尘打电话。 “赶紧把你的东西拉走!” 周观尘一边喝咖啡一边说:“我是送给棉棉的,你虽然是她妈妈,但没权力替她拒绝我,除非棉棉自己说不要。” 姜芫都要给他气笑了,“姓周的,我的棉棉才7个月,她怎么拒绝你?” “那就收下,等她能拒绝的时候再问。” 姜芫不想跟他说话了,直接挂断电话。 她抱着棉棉走到门口,棉棉一眼就看到个色彩鲜艳的洋娃娃,就忍不住伸手要。 姜芫很无奈,“你这雁过拔毛的脾气随了谁呀。” “啊啊啊,粑粑。” 姜芫:…… 看了看那堆东西,就算没看到珠宝,也有十几万了,她没必要跟钱过不去,再说了他给女儿买点东西也是应该的,就让人弄进去。 李姐跟棉棉比了个耶,棉棉兴奋地蹬腿儿。 …… 秦家很重视秦忱今天的论文答辩,一家三口亲自把她送过去。 秦非跟很多人都认识,把今天的指导老师和评委名单都给她看了,“别紧张,正常发挥就好。” 秦时明也说:“能考上就考上,考不上回家继承家业。” “秦忱哭笑不得,“你们行了,我本来一点都不紧张给你们说的反而紧张了。” 杜落梅比那父子镇定多了,她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我的小忱呀什么时候掉过链子?我告诉你们,她今天一定惊艳全场,以后她就成为华国第一个通晓金夏文的古文字专家,那些拿着什么野鸡证书的,可不能比!” 她的话,几个人都不赞同。 秦忱皱皱眉头,秦非说:“妈,您别拿她跟小妹比,我们不需要比。” “就是,杜女士怎么跟那些长舌妇一样,也背后比较起来了。” 听丈夫儿子都这么说,杜落梅脸上有些挂不住,“那还不是因为姜芫抢了小忱的丈夫?她为周观尘付出那么多,姜芫为他做了什么呀,连孩子都是跟别人生的。” “妈,够了!”秦忱捂住胸口,真的周观尘已经死了,现在的是裴寂。 她要不要跟家里人说清楚? 否则他们总觉得裴寂在辜负她。 等答辩结束就把实情告诉他们吧,她相信父母会给她保密的。 等她走进去,杜落梅无奈的摇头。 “小忱呀,真是被那女人害惨了。” 秦非握起拳头,“妈,您别每次骂姜芫,难道周观尘他就没错?最错的是他。” 杜落梅皱起眉头,“你这是帮她说话?秦非,你屡次拒绝我给你找的相亲对象,不会对她也有心思吧?” 秦非哭笑不得,“妈,您瞎猜什么,不是那样的。” 有些话杜落梅没说来,她挺白凤说,这姜芫惯会玩花样,不但勾搭了她大儿子陈默知,还把小儿子的魂儿也勾去了,自己的这个老儿子就是个书呆子,遇上这样的妖女很难全身而退。 室内,等主持老师介绍完秦忱的情况,她落落大方走过去鞠躬,“各位评委老师好,我是秦忱。” 她听到有人感叹,“年纪轻轻却能沉下心来研究古文字,了不起呀。” 秦忱面带微笑,抬起头来……然后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坐在中间指导老师位置上的人,是,姜芫。 姜芫正低头看她的论文,表情凝重认真,明明如花的年纪,却给人一种老成持重的感觉,一点不轻浮。 但秦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糊住,透不过气来。 凭什么呀,差不多的年纪明明她读的书多,可她只能当学生,一个没怎么上过学的人当老师。 爱情、学业、事业上的三重打击,让秦忱的内心不平衡起来,不过她没表现出来,只是微笑看着前方,目光却不肯落在姜芫身上。 半个小时后。 秦忱走出来,秦家人忙迎上去。 杜落梅满脸笑容,“哟,我们的大博士出来了,是不是导师都抢着要你呀?” 秦时明也把鲜花送过去,“我们秦家一个大学校长一个大博士,以后呀再也没有人敢嘲笑我们秦家是草莽出身了。” 秦非也说:“里面的导师都很欣赏你,论文答辩不过是走个过场,以后你呀会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古文字专家。” “就是就是,我的小忱是最优秀的姑娘。” 秦家人一句接一句,可秦忱却一言不发。 秦非终于觉察到不对劲儿,他低头看着秦忱,“小忱,你怎么了?” “没过,我没过,那女人说我论文写得不知所谓太主观臆想不够客观。” 杜落梅一听就炸了,刚好看到姜芫从里面走出来,她气势汹汹地冲上去。 第269章 少动手动脚 秦忱和秦非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她走到姜芫面前,抬手就要打她。 不等姜芫出手,不知从哪里来的保镖站出来挡在姜芫面前,还抓住了杜落梅的手腕。 杜落梅大怒,“你是谁,要干什么?” 保镖面无表情,“我是周观尘周大少派来保护姜小姐的,请秦夫人自重。” 秦家的保镖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往前几步,现场的形式立刻紧张起来。 秦时明别看长的斯文,年轻时候也是很莽的,但为了女儿他还是杵了脾气,挥挥手让人退下,自己拉回杜落梅。 周观尘的保镖也后退,站在了姜芫身后。 姜芫心里的感觉挺复杂的。 她没想到周观尘能真的派人保护自己,且跟秦家站在了对立面。 秦时明面对姜芫还算温和,“姜小姐对不起,我太太爱女心切,对你多有冒犯,还请见谅。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卡我女儿的论文?我们秦家到底哪里得罪了你?” 姜芫语气很淡,“我只是实事求是而已,难道因为你们是秦家人,我就要背着良心说你女儿的论文好?” 没等秦时明说话,杜落梅抢先道:“我女儿哪里不好?她从小到大读的都是最好的学校,门门功课第一,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还参加过各种比赛,倒是你,揣着一个个证书却没有一个能说出名堂,就你这种学术妲己也配来评论她?” 如果说秦时明还要点脸,那杜落梅直接就撕破脸皮了。 这些话姜芫并不是第一次听,甚至有人说的比她难听数倍,但不知道为什么,姜芫还是被她刺伤了。 看着那张跟自己相似的脸,姜芫的手指紧紧握住,甚至指甲都掐疼了掌心。 见她不说话,杜落梅以为说到她痛点,让她无话可说,就冷笑:“被我说中了吧?姜芫,不管谁在背后保你,这次我一定不会让我女儿受委屈。” 姜芫深吸一口气,“秦太太,她以前再优秀也不能证明这次的论文能写好,具体的缺点都给她提出来了,不接受我也没办法。” 秦忱用力咬着唇,“姜芫,你在修补界很厉害我承认,上次你怼哈克的样子我也觉得很帅,可这证明不了你是金夏文第一人,现在国内只有你我懂,你觉得我连基本的翻译不对,那我也可以怀疑你,毕竟你不是教授,你没有资格批判我。” 国内学术等级森严,一阶阶都有明文规定,所以哪怕姜芫再优秀,她也是个匠人,只有资格带徒弟却没有资格带学生,秦忱的话也算捅到姜芫的心窝子。 但姜芫在这方面向来谦逊,她本不想去当什么指导老师,可叶馆长和亰大那边非要求她去,因为她是国内金夏文第一人,只有她有资格。 本来她想睁一眼闭一眼过去,可秦忱的论文竟然写的是海屿打捞的文物和金夏文化,那些东西都是经过她的手,可以说烂熟于胸了,看到她把一个彪悍的游牧民族写成粗暴、自大、卑鄙的民族,姜芫当然不赞同,她这是把伊兰代入到金夏了,个人情感色彩太浓郁。 姜芫是个工作态度极其较真的人,这种行为当然忍不了。 现在又被秦忱挑衅,她淡淡道:“秦小姐,我权威不权威不是我自己定的也不是你定的,而是事实认定的,如果你不服气可以多去翻翻你老师的遗作,有时间也可以看看《从金夏文物看金夏文字》这本书,这跟你论文的研究方向是差不多的,但结果完全不同。” 说完,也不等秦忱再说什么,就快步离开。 她不算落了下风,但看着秦家人对秦忱的维护,心里不是个滋味。 要是她也有这样的家人就好了。 姜芫回到家,还没从这种情绪中走出来,等看到周观尘大摇大摆地从她卧室走出来,她简直要炸了! “李姐,李姐,谁让他进来的?” 李姐小跑着过来,刚要说话就给周观尘制止了,“你先下去吧,我来解释。” 姜芫气的脸色涨红,“周观尘,你真把这里当成你的小公馆了?” 他看着她气鼓鼓像个小河豚的模样,抬起手,本想摸摸她的脸,可又怕她炸毛,就改拍她的肩膀。 姜芫不客气地打掉他的手,“少动手动脚,给我走!” 他不肯。 “我想给棉棉盖个游乐园,但不能确定位置在哪里,要你帮她选一下。” 姜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游乐园选址说的就跟选衣服一样,他没毛病吧? 周观尘摊开图纸,自顾自说道:“现在三环内没有大面积的闲置土地了,外环的又怕地方远,去玩一次不方便,五环这里有一块儿,但有个小水湾,需要填平……” 他竟然来真的。 姜芫诧异地看着他。 怎么忽然就对棉棉这么好了? 就因为他知道了棉棉是他女儿? 不,不对,自己昏迷那会儿他已经知道了,可对棉棉根本没什么改变,还是淡淡的。 难道真的想要抢走她的棉棉? 姜芫忽然想到今天听到的一个传闻。 说周家老爷子要分家产,谁家人口多就能多分一些。 方雅琼本就一家三口,要是再给周观垚娶个媳妇就是四个,要是能再揣个崽,就五个了。 这在豪门并不少见,有人为了多分家产,甚至把私生子都接回家的,还有人现怀孕。 周观尘不会也这么做吧? 见姜芫一直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周观尘很无奈,他直接挑明,“我对自己的女儿好,天经地义。” 姜芫一脸的不情愿,“我们不需要,棉棉有我就够了。” 他微微皱眉,自己跟她挑明了知道棉棉的身世,她竟然没什么大反应。 估计早已经知道了。 也对,昨晚自己问的那么露骨了,今天又送东西又送游乐场,聪明如她,早就想到了。 只是她不在意,在她心里自己这个父亲有没有无所谓。 周观尘心里有些苦涩,看来他的追妻追女路漫漫。 到底怎么做,姜芫才能接受他? 第270章 算了吧 姜芫再一次下逐客令,“我要去医院,你走吧。” “那正好顺路,我也要去看看陈教授。” 姜芫立刻警觉起来,“你又要去找默知哥的麻烦?” 周观尘都要冤死了,“他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我找他麻烦干什么?” “你才半死不活!” 姜芫对陈默知的维护让周观尘嫉妒又无力,他举起手,难得的软了一次,“行,我半死不活。” 姜芫心口一跳,脑海中会出现周观尘倒在地上满身是血的画面。 她忙摇摇头,虽然她对周观尘有怨有恨,但也不希望看到他那样。 姜芫要去开车,周观尘让她坐他的。 她拒绝了,男人就舍弃自己的车子,上了她的副驾。 姜芫看着他曲起长腿憋屈的样子,不由勾起了唇角。 看到她笑,周观尘也跟着笑了,但这次学乖了,没敢乱说话。 姜芫打开车载音乐,女生悲伤的歌声传出来:抱一抱,就当从来都没在一起,好不好,要解释都来不及,算了吧……我忽略自己,就因为遇见你……一直奋不顾身,是我太傻……” 周观尘一下像被击中心脏,这首歌的歌词是姜芫当初的内心写照吧。 卑微、执着、无奈,又绝望。 …… 医院里。 秦非早一步到来,关上了病房的门。 看到他来,陈默知笑脸相迎,“昨天才来看过我,今天怎么又来了?” 秦非黑着脸坐下,没有任何铺垫就怒气冲冲的问:“你跟姜芫到底还能不能成?” 陈默知没想到他会关心这个,就艰难的抬起身体坐好,“怎么问这个?” “你不用管,回答我。” 秦非是个谦谦君子,很少有这么气急败坏的时候,陈默知立刻品出了不对味。 “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那个姜芫,她……” 秦非把姜芫卡了秦忱论文的事说了一遍,也慢慢冷静下来,“默知,不是我们小心眼儿,你以前也说过她没上过什么学,她凭什么做小忱的导师?” 陈默知脸色也凝重起来,“秦非,你是个大学校长,不该用这么世俗的眼光去看,姜芫跟着凤柩大师……” “小忱也跟着大师学了三年。” 陈默知笑了,“可姜芫不止学习,她还有实践,西北有金夏古墓群,姜芫从小就临摹碑文,夏天被咬的满身包,冬天冻的满手冻疮,她的老师不仅凤柩还有我爸爸陈俊安以及很多这种奇人异事,甚至那些古墓的墓主人、建造者都教会她很多东西。” “这又怎么样?那只能说明她是个很好的匠人,没有接受九年义务教育,没有上高中大学接受系统的教育,她自己连论文都写不出来,有什么资格批评我的小忱?” “秦非,你太浅薄狭隘了,早在几年前姜芫就写了一本《从金夏文物看金夏文字》,那时候她还没成年呢,你的神童妹妹能做到吗?” 秦非脸红脖子粗,额头青筋隐隐,“谁能保证是她写的?你也说她身边有这么多能人,说不定是别人代笔给她署名呢?这样看来,学术妲己的名头还真没叫错!” “秦非!” 陈默知太过激动,一拳头就冲秦非的面门砸去。 可他忘记了身上带伤,拳头还没打到身上就传来撕裂的疼痛,他整个人软在床上,病号服下,鲜血汩汩。 姜芫到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场面,吓得魂儿都没了。 等医生把他送进抢救室重新缝合伤口,姜芫才看向秦非。 他手上还有干涸的血迹,脸色苍白不已。 姜芫问:“秦校长,发生了什么事,您能跟我说说吗?” 秦非张张嘴刚要说,却发现了站在姜芫身后的周观尘。 刚才太着急了,他根本没注意,现在看到周观尘一番保护者的姿态站在姜芫身边,他要道歉的话就咽回去,冲她冷笑。 周观尘看不了,“秦非,你什么意思?” 秦非骨子里是秦家江湖草莽的悍性,此时一改斯文,冲周观尘挑衅,“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渣男。” 说完,又轻蔑的看了姜芫一眼。 这可彻底把周观尘惹怒了。 本来保镖跟他汇报了他们一家欺负姜芫的事他心里窝着火,现在秦非无疑是把压下去的火气又给勾起来。 没有犹豫,周观尘一拳头打在他脸上。 秦非踉跄着后退,一直退到墙上才稳住,他摸摸流血的唇角,唇边勾起一抹阴森的笑,然后冲周观尘扑过来。 秦非从小有武行师父教导,练习咏春等拳法,跟周观尘可以说是一次中西碰撞。 姜芫看看抢救室的灯,又看看打在一起的男人,觉得很无力。 “你们不要打了,住手!” 周观尘很听话的住了手。 主要不住手不行,他总不能打死秦非。 秦非功夫不错,但是没什么实战经验,哪能跟刀口舔血的他相比? 但他很强悍,有种不要命的倔强。 明知打不过豁出命的上,而且还老奸巨猾,知道周观尘不能下死手,他反而处处使阴招。 见周观尘住手,秦非也借坡下驴,说了句跟他没完就走了。 周观尘冷笑,“孬种,有本事再来呀。” 姜芫狠狠掐了他手臂一下,“你也差不多得了,在抢救室门口打架,你怎么想的呀?不怕丢人吗?” 周观尘就像在外打赢了的二哈,就差摇尾巴,“谁让他先挑衅你的。” 姜芫微微抿唇,不能说不感动。 毕竟有人维护自己,那种感觉是很好的。 但一想到他可能有目的,她就开心不起来。 这时候陈默知的伤口也缝合好了,把人推到病房。 他还在麻醉期,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姜芫忙帮他按摩手脚。 要是在以前,周观尘肯定把人拎起来带走。 可自从盛怀跟他说了要尊重姜芫,做她喜欢的事后,他就学着改变。 可真的忍不了呀。 为了避免自己发飙,他只好从房间里退出去。 陈默知渐渐平静下来,陷入到昏睡当中。 护士让去取一种药,姜芫就让护工先照顾他,自己去药房。 电梯里人太多,姜芫去走楼梯,发现周观尘在那儿打电话。 她正要加重脚步走过去,就听到他说:“这不可能!孩子的抚养权一定要在我手里,亲妈也不行,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第271章 姜芫带着孩子离开 姜芫不知道怎么离开的。 她浑浑噩噩回到了病房,木然地坐在椅子上。 护工见她两手空空,就问药在哪里。 姜芫哦了一声,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回答。 护工以为她没拿到,就自己去问。 房间里只剩下姜芫一个人,她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周观尘的那句话。 骏骏只是他的侄子不是儿子,所以他还想把棉棉也要过去吗? 包括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要回棉棉的谎言? 这件事没她想的那么复杂,更多的可能是周观尘想要老婆孩子一起要。 可人就是这样,一旦对人有了不好的看法,他无论做什么,哪怕呼吸都是错的。 更何况姜芫现在还是个抑郁症病人,她的思维本来就跟正常人不一样,此时更是走入了死胡同里。 她越想越觉得可怕,耳边全是棉棉撕心裂肺的哭声,仿佛棉棉已经被周观尘抢走了。 姜芫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起身就回到翠微湾。 她都不知道怎么开车回去的,一进门就直奔卧室。 拿出证件和存款,又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她就去婴儿房抱起棉棉。 李姐看到她们往外面走,还好奇,“棉棉妈妈,你带棉棉去哪里?” 姜芫随口敷衍了句,就带着棉棉上了车子。 看着车子呼啸而去,李姐疑惑地摇摇头。 …… 周观尘跟秦忱打完电话,一身的火气。 也不知道秦忱怎么想的,竟然想要骏骏的抚养权。 她也不想想,她名正言顺吗? 吸了一根烟才恢复了平静,周观尘回到病房,却被告知姜芫已经离开了。 他内心更烦躁,这女人真的是一点机会都不肯给他吗? 周观尘没有再热脸去贴冷屁股,他这些日子光围着姜芫转,已经一堆工作需要处理,就回公司加了个班。 忙起来就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李姐的电话打来,他才发现已经深夜。 “喂,什么事?” “先生,姜小姐有跟您在一起吗?” 周观尘皱眉,“没有,怎么了?” “今天下午姜小姐回家抱着棉棉出去,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很着急。” “出去没回来?打她电话了吗?” “打了,她没接。” “她带走什么?” 李姐回忆着,“就一个普通的妈咪包。” 周观尘挂断电话,一边用座机拨打姜芫的电话,一边给保镖打过去。 姜芫的关机,保镖的却秒接。 “姜芫呢?”周观尘的声音透着焦急。 保镖结结巴巴的,“就刚才,她买机票登机了,我没买票……” “废物!” 周观尘立刻驱车到了机场,查到了姜芫的航班,是到落地签的t国。 那儿很乱,她一个单身女人带着孩子去那里做什么? 这个时间段已经没有机票,他怕再耽误下去会发生变化,就买了到x国的机票,先去那里。 在飞机上的数个小时,是他人生中最煎熬的时刻。 有那么一会儿他睡过去,梦里的姜芫找不到孩子,在大雨里哭;过了会儿又变成她被当地的人蛇绑了,卖去了色情场所,被一堆男人围着羞辱凌虐。 他明知道是梦,可还是吓出一身的汗。 等飞机落地的时候,他一颗心都稀碎了。 他从这里驱车赶往t国,联系了当地警局帮着查找,又等了小半天。 有一家酒店有姜芫的入住信息,他敲开门,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等查明白她其实又买了去x国的机票,跟周观尘完美错过。 这次,周观尘留了心眼儿,他一面派人在t国留守,自己赶往x国。 这么一耽误,距离姜芫离开亰北已经过了24小时。 周观尘觉得,别说度日如年,每一秒都是一年。 在终于找到姜芫下榻的酒店时,他握着门把手的手都不敢用力。 他很害怕,害怕推开后又中了她的金蝉脱壳之计。 直到房间里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周观尘忙用房卡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了抱着棉棉的姜芫。 桌上散乱的放着奶瓶奶粉等,看来棉棉饿了。 看到周观尘,姜芫瞪大眼睛,还没等她说什么,男人一把就抱过棉棉。 “还给我。”她眼白上全是红血丝,像一只发狂的母兽。 周观尘没理她,“别吓到棉棉,赶紧去泡奶粉。” 姜芫见他没走,这才去泡奶粉,一边泡一边警惕的看着他。 周观尘咬牙忍着不发作,一直等棉棉喝了奶睡着了。 他把她拉到洗手间,关上门。 被他困在洗手台前,姜芫很紧张。 她试图去推他,可男人浑身都硬邦邦的,更勃发着骇人的气息,似乎要把她灼烧。 男人低头看着容颜苍白的小女人,又是心疼又是气,“你为什么要忽然带着棉棉逃走?” 姜芫冷笑,“还不是给你逼得?” “我逼你?”追她就是逼她? “对,你逼我。”既然被他找到,姜芫索性豁出去,“如果你不跟我抢棉棉,我为什么要背井离乡?你以为我愿意?” 周观尘更蒙圈了,“抢棉棉?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我对棉棉好就是要抢她?” “不然呢?你明明早就知道了棉棉是你的女儿,却一直不闻不问,最近怎么突然殷勤起来了,我都听到你讲电话了,你要抢她的抚养权!” 怕吵到女儿,姜芫压着声音,可愤怒却压不住,身体几乎要自燃。 周观尘一脸莫名,“等等!先一样样说,你说我早就知道棉棉是我女儿?什么时候?” “别装蒜了,我晕倒不醒时何苗说的,你不都回应了吗?” 周观尘:……他比窦娥还冤。 “我没有!姜芫你给我听着,我是在陈默知要输血的时候听到他是a型血才恍然大悟的。我一直没忍心去追问你为什么撒谎骗我,你却给我编排罪名,你有心吗?” 姜芫吵架吵上头了,根本不能冷静思考,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早晚都一样,我听到你打电话了,周观尘我告诉你,棉棉是我的命根子,你如果想要她,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你听错了,我那是跟秦忱在说骏骏的抚养权。” “你少骗我,你就是个骗子,我不会相信你。从你带白抒情母子回到翠微湾的那一刻,我就再也不信你了。” 周观尘心口发疼。 都是他自己造的孽呀。 “就算你不信我也不该这样带着孩子走,你知道这里多危险吗?” “那也比待在你身边好,你才是最危险的。” 两个人高一句低一句吵着,根本吵不出个所以然。 周观尘却越来越生气,看着女人不断开合的小嘴儿,他忽然把她抱起放在洗手台上,然后倾身吻了上去…… 第272章 刚才多牛,现在多窝囊 姜芫当然不肯就范,但男人就跟疯了一样,任凭她怎么挣扎都不肯放开。 她咬破了他的嘴,他把血液涂抹到她唇上,她抠他腰间的肉,他就用力揉她…… 亲热变成了博弈,男人把她翻过去,一巴掌用力抽在屁股上。 姜芫不喊不叫,死死咬住他的胳膊,咬出了血。 两个人都疼,但谁也没吱声,总想让对方先低头。 最后,周观尘妥协了。 刚才进门的时候多牛逼,现在就有多窝囊。 他咬着牙,用最狠的语气说最怂的话,“咬够了没有?不够再给你另一条胳膊。” 姜芫松开嘴,唇上还沾着他的血,看起来像是个吃人的女妖。 她用手随便一抹,猩红的眸子透着恨,“你要是敢抢我的棉棉,我咬断你的胳膊。”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根本不会抢棉棉?” 大概是见了血,姜芫找回了些理智,她眯着眼睛问:“你说的是真的?那你敢不敢签个协议?” 男人根本没迟疑,“好。” “你都不问问什么样的就说好?” 他很笃定,“因为我不会抢,所以你就算要我的命也没关系。” “我不要你的命,我就是写如果你违背,就要把所有财产给我,这份协议要公证,具有法律效力。” “好,我现在就起草。” 外面的保镖很快就送来电脑,周观尘手指如飞,很快就起草了一份协议,然后打印出来。 他交给姜芫,“你看看,没有问题就签字。” 姜芫看得很认真,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对照,在发现没有任何陷阱后,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周观尘也写下自己的,“等回国就找律师,去公证处公证。” 姜芫点头,“希望你不要耍赖。” 面对她的刻意怀疑,周观尘人都麻了,“为什么你总把我往坏处想?” 姜芫很直接,“你有好的地方吗?” 周观尘:…… “行了,回去吧,以后有事问清楚,别再跑了。” 姜芫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后忽然一脚踹向他屁股。 周观尘本来想躲,又怕她踹空摔倒,反正她踹的又不疼,就承受了她这一下。 即便这样,姜芫还是险些摔倒。 他扶着她的腰把人稳住,语气颇有些不赞同,“你想要踹我?” 姜芫绷着小脸儿外强中干,“踹你又能怎么样?” “你可以让我躺下,这样你踹的时候摔不倒。” 姜芫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说反话,就没搭理,掰开他的手后说:“你可以滚了。” “那你呢?” “我好容易出国一次,当然要带棉棉玩玩才回去。” 周观尘点头答应,“好,我陪着你们。” 姜芫知道拒绝不了,就随便他。 接下来的几天,姜芫去哪里他跟到哪里,给她买票抱孩子,递水付钱,除了爱招桃花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坏处。 姜芫也跟着凤柩到处见过世面,但她的“世面”多数在荒郊野外,像现在这么放松还是第一次。 有人带着棉棉她也不担心,在x国玩的很开心。 三天后,他们终于踏上了归国的飞机。 姜芫买了不少东西,都是送给朋友的礼物,何苗、陈默知、季如冰,甚至李姐她们都有。 周观尘早在她买的时候就暗示过她很多次,说自己没有。 姜芫指着那一片商场,“你想要什么自己买,离婚分给我一千万,你不会还想花回去吧?” 周观尘挺喜欢她这样斤斤计较,觉得特别有生活气息。 最后软磨硬泡,姜芫终于给他买了一双袜子,还是给陈默知买领带的赠品。 他看着那双像蛇皮一样的花袜子,“能不能换一双?” “不能,人家说换别的款式要加钱,你不要的话我就给……” “我要,谁说我不要。” 姜芫把袜子扔给他,又去整理别的礼物。 周观尘心里酸涩不已。 在以前,她送了自己好多礼物,可自己都没放在心上。 等有一天想要了,可她却不送了。 越是追求越是挫败,让他有些不敢面对过去。 …… 飞机在亰北机场降落,在降落的那一瞬,两个人都心情沉重。 偷得浮生三日闲,等回到亰北,他们又要面对生活中的各种问题。 姜芫一下飞机就去了医院,陈默知比起前几天来情况好了些,但因为季如冰这个嘴欠的把姜芫厉害亰北的事说了,他一直在担心她。 把具有x国风情的领带送给他,姜芫说了忽然离开的原因。 “坐上飞机后我也后悔了,觉得自己不冷静,不能成熟的处理事情。可那会儿真是鬼迷日眼了,一心只想逃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陈默知问她,“还吃药吗?” 姜芫点头,“一直在吃。” “那一定会好起来的,你现在的情况就比以前好了很多。” “嗯,默知哥,你也要好起来。” 陈默知有些激动,他想要握姜芫的手。 哪知周观尘哥碍事的走进来,“姜芫,回去吧,棉棉困了。” 陈默知冷笑,“周总,你现在这样就跟公司破产了缠着姜芫的小白脸儿。” 周观尘一点不在意,“小白脸儿起码还有脸,你有吗?对了,你有尿……” “芫芫,你走吧,我累了。” 姜芫看了看两个人,总觉得他们有什么瞒着她。 回到家里,李姐她们看到她回来,都喜出望外。 姜芫只说出去旅游,把带的礼物都送出去。 周观尘把她们安顿好就要离开,他都好些天没见到骏骏了,再不回家就不好了。 姜芫把最后一个礼盒递给他,“一些零食,小孩子会喜欢。” 她想着骏骏了。 不管怎么样,那是周观尘哥哥的孩子,想到那个救过自己命还在晚宴上给自己解围的温柔男人,她心里还是有一丝柔软。 周观尘还真没想到买,诚挚的说了声谢谢。 回到家,骏骏看到他激动的扑到他怀里。 “爸爸,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周观尘摸摸他的头,笑着说:“我去出差了,这个给你。” 看到有吃的,骏骏很高兴。 “谢谢爸爸。” “别谢我,是你姜芫阿姨给你买的。” 听到这个名字,骏骏握着礼盒的手一紧,他激动的问:“爸爸,你去出差,是跟姜芫阿姨在一起吗?” 他点点头,“嗯。” “那棉棉呢?她那么小,就跟妈妈分别吗?” “一起。” 骏骏的指甲穿透了盒子,心里凉的透透的。 第273章 除了姜芫母女,我不欠任何人 “怎么了?不喜欢吗?” 周观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骏骏忙挤出一副笑脸,“喜欢,看着就好吃。” 周观尘阅人无数,又怎么没看出来他笑得很勉强呢。 但他却没想得那么深,只觉得是孩子嫉妒了。 毕竟很多二胎家庭,在孩子到来之前,都要努力说服老大,甚至有的孩子出生了,老大也不能接受小的。 这也怪他,以前一直说周观尘只会有他一个儿子,孩子信以为真了。 现在多了一个棉棉,他心里不舒服是可以理解。 周观尘蹲下身体跟他平视,“骏骏,爸爸有件事要跟你说。” 骏骏垂在衣袖里的手握紧,瞪大眼睛看着他。 周观尘尽量用最柔和、不伤害他的语气说:“骏骏,姜芫阿姨的女儿棉棉也是我的女儿,以后你跟棉棉都是我的孩子,我会一样的爱护你!” 骏骏的第一想法就是那张纸条。 就算他毁掉了,白抒情也死了,可他们还是知道了。 对,是他太小太天真,只要那女人在,他的女儿在,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他想愤怒、咆哮,想问问周观尘,不是说只有自己一个儿子吗?怎么就变了? 但事实是,他乖巧点头,“好的,我知道了,爸爸。” 孩子答应的太轻巧,周观尘本能觉得不对,他蹙眉正要说什么,发现秦忱走进来。 这还是上次就抚养权问题争吵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秦忱有些不自然,垂眸说了声“你来了。” 这是自己的家,但周观尘没纠正她,只淡淡道:“你来的正好,我有事跟你说。” 骏骏跟着保姆离开后,就支开保姆,趴在门上偷听。 秦忱神色沉郁,“如果说骏骏的抚养权,抱歉,那天确实是我喝多了脑子不清楚。” 周观尘在别的女人面前向来能保持冷静,“你是孩子的亲妈,只要你能承认,把孩子给你我也没什么不放心。但问题是,你说的那种方法,就等于让骏骏做见不得光的孩子,好好的周家大少爷不当,要当你们秦家寄人篱下的养子,亏你想的出来!” “可你根本也不想要他,这些天你有好好的陪伴过他吗?” 这点周观尘愧疚,“对不起,我自己有些问题。” 秦忱冷笑,“是忙着追姜芫吧。” “嗯”他坦白承认,“我不久前才知道棉棉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亏欠她们母女太多了,现在只是尽可能的弥补。” 听到这个消息,秦忱的瞳孔只是颤了颤。 说实话,她并没有太意外。 姜芫那种人,确实不像是能婚内出轨怀别人孩子的。 只是她现在这样做,远远比周观尘一开始就知道孩子是他的更震撼吧,也更能让他愧疚。 秦忱冷漠的说:“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感兴趣,但骏骏你既然收养了,就是你的责任。” 周观尘受够了这种说辞。 以前,他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所以,他把别人的一切都当成了责任,却唯独没把他的妻子当责任,导致姜芫伤心离开。 现在,他毫不犹豫的说:“我对他做的已经够多了,秦忱,我不欠你们任何人。” 听了他的话,秦忱脸上出现一张很古怪的表情,“你确定你不欠任何人的,裴寂?” 最后两个人,她念的很怪异,给人一种很不确定的飘忽感。 周观尘只觉得大脑里有什么跳动了一下,然后太阳穴那儿就跟锥子掘动一样疼。 好像有什么埋在那里,而秦忱的话像是一把刀,似乎要给他挖开。 巨大的意志力让他控制了自己的表情,但脸色却控制不住的泛白,他斩钉截铁道:“对,除了姜芫母女,我不欠任何人。哪怕我顶替了双胞胎哥哥成为周观尘,但他的处境不是我造成的,反而你和孩子是我救回来的,我这个当叔叔欠骏骏什么?” 秦忱忽然大笑起来。 她笑声癫狂,像是坏了关不掉的水龙头。 “是的,你不欠我们什么,你是裴寂,你不欠我们什么哈哈哈。” 周观尘皱皱眉头,“别跟我装疯卖傻,秦忱,骏骏还是不太接受我有女儿的事,希望好好开导他。” 说完,他率先离开了房间。 外面偷听的骏骏忙躲在高大的绿植后面,心里砰砰乱跳。 他们的话他大多听不懂。 但重要的还是听明白了。 秦忱竟然是他的亲妈妈。 其实这个他早在一开始就有所觉察,既然白抒情不是自己的妈妈,自己总不能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定有妈妈。 秦忱的出现印证了他的猜想,她对他那么好那么温柔,就算是脾气好的姜芫也做不到,一定就是亲妈。 他很希望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那样美满了。 可爸爸…… 不,他不是爸爸,他是叔叔。 他说他和爸爸是双胞胎。 双胞胎他还是理解的,小区里就有一对儿男孩,叫多米和多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他从来都分不出那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 保姆说,一般妈妈一次只能生一个孩子,但他们的妈妈一次生了两个,所以彼此是彼此的复制版。 那叔叔和他亲爸爸就是复制版了,爸爸死了,叔叔代替了爸爸成为周家的大少爷。 他说不欠他们的,可是他霸占了爸爸的位置,抢了他的钱和地位,却不想对爸爸的孩子妻子负责。 骏骏很生气。 他想去找太爷爷告发他。 可又一想,那自己不是没爸爸了吗? 他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只要他对自己和妈妈好,他一样会爱他。 可要怎么做呢? 骏骏打开自己的超人模型,打开后面,里面藏着几个密封袋。 这些都是白抒情的珍藏,她怕被人发现,就偷偷塞到骏骏的玩具里。 骏骏记得很清楚,有个小药瓶里面透明的水儿是让男人能爱上女人的药水,白抒情是这样说的。 她好几次想要放在周观尘的水里,但都没有成功。 现在,他也想试试。 要是爸爸,不,是叔叔,爱上了妈妈,那么就完美了。 把小药瓶放在口袋里,他偷偷溜去书房,把药水放在他的水里。 第274章 帮帮我,求你! 棉棉从回来后就一直哼哼唧唧,还哭闹。 姜芫以为她生病了,可她不发烧不拉肚,看着各项指标都挺正常的,就不明白她为什么哭。 倒是李姐,“棉棉这样,好像是在找什么人。” 姜芫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她真的到处看,总在每一张脸上仔细分辨。 虽然不想承认,她大概明白她在找周观尘。 小坏丫头,才跟他几天呀,现在就不认娘了,他也没奶呀。 姜芫戳戳棉棉的额头,“哭,哭也不行,他跟你没什么关系,别想了。” 棉棉似乎能听懂她的话,黑的发亮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瘪着小嘴儿哭得更悲切了。 姜芫心疼了。 她算是被棉棉拿捏的死死的。 李姐着急,“这么哭也不是个办法呀,她找谁您给打个视频电话呗。” 姜芫没同意。 小孩子,哭哭也没事。 但棉棉有长性儿,她过了会儿是没有再大哭了,可也不开心,总是想想就抽噎两声,让人哭笑不得。 好容易把祖宗哄睡了,姜芫准备去书房工作会儿。 这几天没去文修院,虽然青铜器修补的进度没落下,可也遇到了瓶颈。 挂在铜鼎四面的兽头因为纹路、凹凸等太过于立体,焊接很困难,纵然手艺再好,也难做到一点痕迹没有。 姜芫想要克服这个问题。 正在苦想,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沉重的声音,好像什么落了地。 她警惕心大起,忙打开门,发现周观尘几乎伏在地上。 她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说着,就伸手去拉。 一触碰到男人,就发现他手热的不正常。 可还没等松开,她就被男人抱紧了裹在怀里。 跟着,密密麻麻的亲吻落下来。 姜芫偏头躲开,“周观尘,你发什么疯?” 男人并没回答她,过于粗重和炙热的呼吸昭示着他不正常。 “你发烧了?” 男人还是不吭声,一双大手摸摸索索,引得她一阵阵颤栗。 想要拿开他的手,奈何男人力气很大,姜芫生气了,用力拍在上面,“你不发烧发骚呢?” 他抱着她进屋,抬脚就把门关上,然后把她压在沙发上。 “帮我,帮帮我,求你。” 男人的“求你”说的很奶很欲,低低的含在喉咙里,比摸姜芫更让她没有抵抗力。 不过也就是片刻,她很快恢复了清明。 “你是不是被下药了?我让人送你去医院。” “不要”他抱着她的细腰,脸贴在她小腹上,呼出的热气隔着薄薄的睡衣摩挲着她的嫩肉,“帮我,姜芫,我好难受,求求你。” 姜芫当然不肯,“周观尘,你该明白我们是什么关系,曾经的夫妻不是夫妻,你想要找人帮忙,我把你送到金雀台去。” 他紧紧抓着她的手臂,抬头看着她。 黑眸从他的黑发中露出来,目光锐利又烫热,就像一只发情的孤狼。 姜芫舔了舔干涩的唇,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周观尘野性十足,太性感了。 可那又怎么样,他就是毒药,沾了就要毙命,她已经不想再承受那种剥皮削骨的痛苦了。 姜芫起身要离开,男人却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腕,“姜芫,别走。” 她回头看着他,目光很冷,“你能忍到这里,就别告诉我你现在忍不了,周观尘,别让我恨你。” 他眼里精光一闪而过,随即又换上一种破碎的绝望,“可我也帮你了,那次,我帮了你。” 姜芫脑子里想过那一晚的荒唐,虽然没做到底,但他还是让她感觉到快乐。 要还他一次吗? 姜芫咬咬唇,“那你别乱动,我……帮你。” 男人喉结剧烈翻滚,在听到她的话后感觉强撑的理智要崩盘了。 姜芫找了一条黑色眼罩给他戴上,周观尘有些不安,“这是做什么?” “你要是再多一句话我就不帮你了。” 周观尘双手往后,解开的衬衣露出健硕的胸膛已经发红,腰带下更让人不敢看。 姜芫忍着羞涩拿过绳子…… “姜芫,你干什么?”他挣扎,虽然玩这么野他不反对,可总有一种不安心感。 姜芫捆人的手法是跟凤柩专门学过的,别说人,就是地下的僵尸估计也挣扎不开。 周观尘身体起伏的更厉害。 “芫芫,你快摸摸我,我受不了了!” 姜芫如他所愿,在他胸口拍了下,确实手感不错。 说实话,女人也是视觉的动物,他这么浪荡的扭动勾引,她心里也跟长了毛儿一样刺刺痒痒。 但不至于管不住。 想要出去叫人,忽然觉得他这样不像话,姜芫就找了条毯子给盖住。 周观尘没想到他会把自己绑住后就跑了,身体里热的像是有座喷发的火山,他拼命扭动,可绳子越是动越是紧。 他就像是一条被抛到岸上的鱼,被烈日暴晒。 就在他觉得自己要干死的时候,门忽然被推开,姜芫带着一个彪形大汉走进来。 她看着周观尘,对身边的人说:“他就在那儿,无论你用什么方式,都要把他伺候好了。” 壮汉撸撸衣袖,手扶着腰间的皮带,“没问题,您放心。” 见壮汉走过来,周观尘发红的脸蛋开始变白,他竟然像一朵娇花一样往后躲,“你不要过来!” 姜芫拿着手机的手一抖,画面也跟着抖。 以后给周观尘看到他这样,会不会像把他们都杀人灭口? 壮汉还信誓旦旦的跟他承诺,“周总您放心,我会轻一点,保证不弄疼您。” 周观尘只觉得菊花一紧…… 再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里,他感觉到酸痛无比,第一反应是去看身上的衣服。 见身上衣服好好的,他才放下心,随即觉得自己好笑,明明就是送来洗个胃,他在害怕什么。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他以为是姜芫,眼眸晶晶的看过去。 结果是吕宋。 说不出的失望让他低头,脸色愈加的暗沉。 吕宋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周观尘看着这杯水,脸色更加难看。 吕宋意会,“问题出在这杯水上?谁有胆子算计您?” 周观尘没说话,他的思绪又回到了从前。 当年就因为他不分青红皂白,才造成了他和姜芫的误会,这次不调查,他不下决断。 “你帮我去查一下……” “不用查了,是我干的。” 第275章 床上的真才实学 说话的人是秦忱,她推门进来,一脸的大义凛然,跟就义一样。 周观尘眯起眼眸看着她,不由想起昨晚的事。 头疼吃药后不久,秦忱就走到他书房里。 “你让我来有什么事?” 周观尘怔忪一瞬,他并没有叫秦忱。 不过他把这当成了女人的小伎俩,也没戳破她,只淡淡说:“你论文的事,不是姜芫卡你,我看了看,确实个人色彩太浓了。” 秦忱这两天也在看,特别是她看了姜芫推荐的那本书,后来得知这个化名为元姜的作者竟然是姜芫后,她彻底无语了。 几年以前,她是天之骄女,没受过人间疾苦;在伊兰这几年,她仿佛经受了人间炼狱,人一下就成长了,也成熟了。 她以为这样的自己回国后再无波折,会一路飙升,事实也确实是那样。 只是,她遇到了姜芫,一个让她感情事业受到双挫折的女人。 起初还是不服气,总觉得她走了捷径,不过是徒有虚名,现在才发现自己做不到的人家做到了,她就是嫉妒。 这才是让她最厌恶的,她明白嫉妒会让人变成魔鬼,就像白抒情那样,她不要变成那样的人。 可到现在她才明白,不是她不嫉妒,是以前一直没遇到可以嫉妒的人。 现在,她疯狂的嫉妒姜芫,唯一能觉得碾压她的就是自己的家世和一帮爱她的亲人。 可反过来看,人家没有都能这么好,更让人嫉妒呀。 周观尘见她一直低头不语,以为她还是不服气,正想要替姜芫多说几句,忽然感觉身体很不对。 隐隐发热,他对女人身上的香气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他立刻明白着了道,心中大怒。 这点药物暂时还左右不了他,让他生气的是在自己家里,明明都是自己的人,竟然还有人敢算计他。 站起身,他推开秦忱,大步往外面走去。 秦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想去拉他,“周观尘,你等等,我们把话说清楚。” 说话,难道不是为了拖延时间? 周观尘没如她所愿,立刻去了姜芫那儿。 但几年前姜芫可以做他的解药,几年后她却不愿了。 当他知道一个女人心甘情愿和不理不睬的差别时,他才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这件事已经触及到他的底线,现在看到秦忱这么痛快的承认了,他却起了疑虑。 “你不用这样一副不甘不愿的样子,我会让吕宋调查清楚。” “我都承认了你还调查什么?周观尘,以后我不会再踏足你那里,我想要见骏骏会把人接走,可以吗?” 吕宋瞪大了眼睛,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当初找到秦忱把人带回,就是想让她照顾骏骏,可眼下这不又落空了吗? 吕宋企图从中调和,“都别生气,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就是我干的。我看不惯姜芫的行为,我也因为周观尘的悔婚生气,想要搏一把。” 听着她的话,吕宋瞠目结舌。 还想再说点什么,秦忱已经跑出去了,看着肩膀一耸一耸地,好像哭了。 吕宋欲言又止,不由看向周观尘。 男人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吕宋不由说:“秦忱这人骄傲得很,我不信她能做下药这种事。” “所以你要查。”周观尘也不大信。 其实他心里有种感觉,但又不太敢相信。 吕宋走后,他心里空落落的,拿出手机想要给姜芫打电话,手指在号码上划来划去,却没有按下去。 …… 秦忱是哭着回家的。 进门之前害怕被家人看出来,她擦了擦眼睛又补了妆,这才回家。 可一进门,杜落梅就发现了端倪。 “小忱,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 秦忱摇头,“没事,可能是隐形眼镜戴得不舒服。” 杜落梅去拉她,“那去医院眼科看看。” “不用”她挣脱了她,转身回了房间。 杜落梅担心极了。 这个女儿是她的心病,几乎成梦魇的那种。 以前一直觉得她乖巧,只把她当成骄傲和炫耀的资本,却没有过多地关心她内心世界,搞得她喜欢上周观尘都不知道,以至于她后来跟他偷跑到伊兰去,造成了她和整个秦家的噩梦。 现在,哪怕女儿掉根头发,她都要大惊小怪。 敲了半天门屋里都没开,杜落梅立刻就明白了。 她不是眼睛不好,是心情不好。 都怪姜芫! 她越想越是气,最后忍无可忍,喊上司机送她到国博去。 找到馆长办公室,刚好叶馆长在,她直接就开骂。 “我真不明白,我们国家没人了吗?要培养一个品行败坏德行有亏的女人。我举报姜芫破坏出轨、破坏别人婚姻、勾三搭四、水性杨花。” 叶馆长刚去文修院工作室看过,这两天积存的难题因为姜芫一回来就迎刃而解了,正得意就被杜落梅骂了个狗血淋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气得胡子发抖,“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是污蔑,我要去告你。” 杜落梅冷笑,“去告呀,她卡我女儿论文我也要告你们学术舞弊,一个学都没怎么上的人怎么有资格当导师?” “姜芫有真才实学。” “是床上的真才实学吧?恕我直言,叶馆长您也清名一世,可别老了名节不保呀。” 叶馆长摁住发闷的胸口,“你在胡说什么?” 杜落梅面露嫌弃,“您整天那个小师妹小师妹叫着,知道外界怎么说吗?我知道您是清白的,可好说不好听呀,为了那么个女人把名声搭上,让后人抬不起头,叶馆长你可不要糊涂呀。” “你,你,你……血口喷人!” 叶馆长身体摇了摇,脸色也憋得铁青,那只摁着胸口的手青筋凸起,喉咙里发出呦呦的声音。 杜落梅吓坏了,但她不肯认错,嘴巴梆硬,“叶馆长,您这样吓我有必要吗?” 叶馆长说不出话,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姜芫看到叶馆长倒在地上的身体,发出了尖叫,“叶馆长!” 杜落梅吓得后退,“不是我,是他自己,他自己。” 姜芫目眦尽裂,“你们秦家人欺人太甚,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第276章 今晚你来翠微湾,我有话说 叶馆长被送到医院,展开了急救。 他有心脏病,加上年纪大了,被这一刺激就陷入了昏迷,几次下了病危通知书。 叶馆长的儿女都到了,还有不少的学生和晚辈,甚至最高位的领导也派人过来。 姜芫被挤到角落里,她樱唇抿紧,身体微微发抖。 这才几天,对她好的人都遭遇血光之灾,陈默知还没出院,叶馆长又进来。 不过这次姜芫没内耗,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她知道一切都是秦家做的,她恨死了他们。 在他们眼里,自己的女儿是女儿,别人就是草根,不如意就可以羞辱谩骂。 他们凭什么呀? 她不想惹他们,是他们自己犯贱,就别怪她手下无情。 不是最爱他们的女儿吗?不是想要把世间最好的都送她女儿手里吗?不是嫌弃她挡路吗? 那她就挡这一次,她想要当博士进国博她偏不让,她想要周观尘,她也不会让。 她不由在人群里寻找杜落梅,她倒是没有推脱责任,跟着来了医院,先跟叶家人道歉,但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并没觉得自己有多错。 姜芫走过去想要跟她说两句,杜落梅却拿着手机往人少的地方走。 这样更好,想要说什么也方便些。 可没等姜芫走近,就有个穿着白大衣的一声走过来,把她拉到安全楼梯那儿。 两个人在说叶馆长的病情。 听了医生的解释后,杜落梅皱起眉头,“竟然真的这么严重,既然有病为什么还不放权?今天就算没跟我这一出儿,早晚也得有这么一回。” 还真是傲气,她怎么不直接说叶馆长是活该? 姜芫正要出去跟她理论,忽然听到那位女医生说:“估计叶馆长也是被那个叫姜芫的蒙蔽了,宋叶的女儿能是什么好东西,她当年可是把你害惨了。” 杜落梅没说话,但脸色难看,眼神怨毒。 姜芫的脚步顿住,怪不得她总觉得杜落梅和秦家对自己有敌意,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不过宋叶根本和她不在同一个阶层,又怎么发生矛盾的? 她竖起耳朵,继续听着她们的话。 只可惜两个人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沉默着。 大概过了几十秒,杜落梅才叹了口气,“是我引狼入室,又能怪谁?只是苦了……谁在那里?” 姜芫不小心碰到铁门上,发出了声音。 被发现,她走出来,看着她们没说话。 反正她偷听她们背后说人坏话,谁也不比谁高级。 杜落梅看到她直接冷了脸,“怎么是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那个医生却像是见了鬼,她指着姜芫问杜落梅,“她是小忱?” 杜落梅满脸的嫌弃,“你说什么呢?小忱长这样吗?” “可她……你,你们?” 杜落梅拽了她一下,“她就是宋叶的女儿姜芫。” 医生满眼的惊讶,不太相信,不过也没说什么。 姜芫不在意他们的恩恩怨怨,反正都是她不喜欢的人,只冷冷警告,“秦太太,人终将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杜落梅冷冷讽笑,“我说的事实,真的把叶馆长害成这样的其实是你!” 姜芫被这种受害人有罪论给逗笑了,她知道这种人跟她掰扯不明白,只有让她感觉到切实的痛感,才会受到教训。 姜芫没再说什么,笑笑离开。 看着她诡异的笑容,杜落梅心里毛毛的,很不舒服。 拉着医生就要离开。 那医生再也忍不住,没等姜芫走远就说:“她怎么会是宋叶生的?分明是你的女儿呀,会不会当年她偷了你的卵……” “不可能!”杜落梅斩钉截铁。 听到这个回答,姜芫微微勾唇,表情释然。 她也不希望杜落梅是自己生理上的妈妈,有一个宋叶已经够了,她可不希望再有一个不省事的妈。 就让她给秦忱当妈吧。 没有妈妈,她自己会当一个好妈妈,给棉棉最极致的宠爱。 走回到走廊,迎面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她抬头就看到周观尘略显慌乱的脸。 他按住她的肩头,“你去哪里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姜芫刚想要推开他,可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就放下自己的手,垂眸说:“没有,叶馆长的家人都比较讲理,知道害他老人家的人是谁。”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周观尘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芫没说话,看着走廊那头,忽然身体抖了一下。 周观尘不由看过去,发现秦家父子和杜落梅站在那里。 他立刻把姜芫护在怀里,大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别怕。” “怎么可能不怕?都是因为我,才把叶馆长害成这样的,你知道杜落梅说我什么吗?说我是靠爬上叶馆长的床才有了现在在国博的地位,叶馆长一世英名,怎么能受得了这种侮辱?都是我,我是扫把星。” 说着,她捂住了自己的脸,瘦弱的身躯也一抖一抖的。 周观尘心疼死了。 姜芫好不容易好一点,现在又陷入极度内耗和自我厌弃当中,秦忱的妈妈怎么这么恶毒? 但话又说回来,还是因为他。 他说着不要她再受到一丁点伤害,结果害她的人竟然是自己。 想到这里,周观尘喊过来保镖,然后对姜芫说:“你先回去,我在这里守着。” 姜芫思考了一会儿才点点头,“那我们随时联系,叶馆长有任何情况都要告诉我。” “嗯,回去别胡思乱想,这都是他们的个人行为,跟你没关系,你好好照顾棉棉就行了。” 姜芫点点头,却没有走。 “怎么?不放心我?” 姜芫摇摇头,“不是的,周观尘,等你忙完了来翠微湾,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事?”他微微挑眉,有点诧异。 姜芫却没回答,只是淡淡一笑,跟着保镖走开了。 他被她的笑容恍了魂,好一会儿才回神,整理一下衣领,走到秦家人面前。 以前秦家人对他都是笑脸相迎,现在看到他都黑着脸,却没法把他当空气。 秦时明敷衍的笑笑,“观尘,你也在。” 周观尘却不跟他敷衍,“秦总,关于杜太太侮辱姜芫的事,我会找律师跟你们谈。” 秦非脸上还带着淤青,他冷哼,“姜芫的事,关你什么事?周观尘,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两家还没取消婚约呢。” 第277章 已经到了门口,他却走了 婚约的事,周观尘已经口头解除。 而方雅琼巴不得他不跟秦家联姻,自然也不会从中阻挠,唯一的障碍就是他爷爷。 但那又怎么样?老爷子已经今非昔比,左右不了他。 周观尘道:“口头的婚约难道你们还让我发个声明不成?” 秦非终归是年轻气盛,他指着周观尘的鼻尖儿,“姓周的,你还没当成周家家主呢,嚣张什么?我们秦家也许不如你们周家,但还有我小姨,她是最心疼小忱的人,要是知道你这样辜负小忱,她一定饶不了你!” 秦忱的小姨叫杜甘棠,是个很有传奇色彩的女人。 她天资聪颖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14岁就进入了亰大少年班,后去m国hf大学留学,在那里邂逅了比她大12岁的港岛房产大亨,陷入热恋。 大亨风流成性,婚后出轨自己的女秘书、女演员,杜甘棠发现后没有大吵大闹,她一边疗伤一边默默布局,最后一击成功,远嫁在外没有权势的她不但顺利离婚,还分了男人一半的财产。 就在众人以为这位离婚后身价倍增的女人要回亰北找男人另嫁时,她留在了港岛成立公司,很快就成为前夫生意上的对家。 十年后,前夫破产跳楼,她成为港岛新的地产大鳄。 就在别人以为她会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时候,她却从政了。 现在,她是港岛女特首。 秦非为了秦忱,把她都搬出来了。 但周观尘不惧。 要在以前,报仇是他人生的唯一目标,身份婚姻很多东西都是他的筹码,他最不在乎的就是自己,但现在他有姜芫和棉棉,复仇他会继续下去,但哪怕慢一点,也不会再做对不起姜芫母女的事情。 留下挑衅的笑容,他转身离开。 姜芫说有事要找他,没必要跟这些人浪费时间。 看着他的背影,秦非一贯温雅的面容出现了少有的厉色,想要冲上去。 秦时明拉住他,“别闹,还嫌今天不够难看吗?” “可他……” 秦时明眼里闪动着精光,“这个还是要看你妹妹,如果她死心了,我们要弄死他有的是方法。” 秦非想到秦忱通红的眼睛也泄了气,咬着牙说了声好。 杜落梅一言不发,不是她不生气,而是她一直在翻腾刚才医生朋友的话。 姜芫……真的跟她们家有关系吗? …… 周观尘一直等到叶馆长醒了才离开,期间他跟叶馆长的儿女沟通过,又好好安抚了一番。 等回到翠微湾,已经过了晚饭点儿。 他有些激动,直觉姜芫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刚准备进去,忽然手机响了,他低头一看,是吕宋打来的。 他没犹豫就接起来,电话里,吕宋的声音沉重,“寂哥,是骏骏,他手里有白抒情留下的药,是他放到水里的,而秦忱是为了给他顶罪。” 周观尘的脚步顿住,额头青筋乱跳。 还真是个好妈妈呀,发生了这种事,她做的不是教育孩子,而是帮着顶罪! 沉默片刻,他没有进门,而是回到了车里掉头,往家里开。 在车上,他给姜芫打电话。 先说了叶馆长的情况,又问她找他什么事,是不是很急。 姜芫声音很温柔,“也不急,等以后再说吧。” “你可以在电话里说。” “电话里说不清。” 说不清的事,那一定是很复杂的事。 周观尘想到了那份协议。 他忙说:“律师已经弄好了,很快就给你送来。” 姜芫嗯了一声,“你先去忙吧,我要吃饭了。” 周观尘看看时间,都8点了。 也就是说,她没吃饭一直在等自己?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的怒火去了大半,他声音不觉也温柔起来,“你不用等我,饿坏了胃会难受。” 姜芫看着面前写写画画半天的本子,有些想发笑。 她不过是因为工作太投入错过了吃饭的时间,他竟然以为她在等他? 不过既然要利用他,她就不解释了,就让他误会好了。 她伸了个懒腰,先去吃了个饭,然后去了趟医院。 叶馆长醒了,但还是在观察室观察,他的儿女都还在,姜芫没去打扰就离开了。 她去了陈默知的病房,他正在打电话,看到姜芫就笑着让她坐。 等他挂了电话后就笑着说:“怎么这么晚过来?有人送你吗?” “嗯”姜芫含糊地回答着,“你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再过几天就可以跟你打球了。我跟你认识那么久,竟然不知道你网球打得那么好,还是季如冰……” “趁小爷不在,跟芫芫说我什么坏话呢。” 姜芫一回头,就看到了季如冰。 他穿了一身黄色西装,一进来就像进来一束迎春花。 不过他皮肤白,还长了一双桃花眼,再娇嫩鲜艳的颜色都能驾驭,配上微卷的狼尾发型和耳钉,真比女人还漂亮。 姜芫好多天都没看到他了,不由笑着打招呼。 季如冰凑到她面前,“被疯狗咬了吗?” 她无奈地点点头,“可以这样说。” “早就跟你说别跟老周再搅合一起,被他连累。” 陈默知不知发生了什么,不由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季如冰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陈默知气的沉了脸,“那位秦太太也是书香世家出身,自己本身也是文化领域的人,怎么这样?她的女儿是宝贝,别人的女儿就是草根吗?” 姜芫讽刺一笑,“或许吧。” “你打算怎么做?告她吗?我帮你找律师。” 季如冰不赞同,“那有个毛用?扯皮很久不过赔偿几个钱说句道歉而已,而且秦家还有港岛女特首这门亲戚,上头一定有人出来要叶家息事宁人,照我说,要在网络上搞臭他们。” “两个都不用,我自己有办法。” 面对姜芫的胸有成竹,季如冰只是好奇,陈默知却陷入了沉思中。 …… 周观尘驱车回家,看到骏骏正在摆弄他那个奥特曼模型。 他一把夺过来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掉出来,落在地板上。 小孩儿只是脸白了白,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一脸懵逼地看着周观尘-- “爸爸,这些是什么?怎么会在我的奥特曼里?” 第278章 为了骏骏,跟我结婚 周观尘蹲下,一样样看着那些东西,催情药水没有了,但有抑制神经系统的药,也有安眠药,估计很多都是用在这孩子身上。 他却利用了这些东西来害人,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 他才五岁呀,只有五岁呀。 其实在最开始周观尘就知道他被教歪了,小小年纪格外狠辣,但也没太放在心上。 因为在伊兰那种地方小孩子当杀手也不稀奇,为了生存,人人可以变为魔鬼。 但他没想到的是,魔鬼就算回到了人间,他依然是魔鬼,且因为发现他身边尽是羔羊,更容易展开杀戮。 他错了,大错特错了。 骏骏看到他一点点把东西碾碎,看似平静的脸上却波动着杀气,小小的身体不由颤抖。 到底是个孩子,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周观尘冷笑,“你还装,都能给我下药了,周忱书,你好得很!” “妈妈救救我,妈妈,爸爸!“ 他不辩解,只是喊着爸爸妈妈,周观尘不知道他偷听了自己和秦忱的话,只以为这是孩子的哭闹。 他告诉自己,这次一定狠下心,不要再给骏骏任何机会了。 啪!一巴掌狠狠落在他屁股上。 “周忱书,你改不改?” 周观尘这巴掌力气很大,落在小孩娇嫩的屁股上立刻起了红指印,骏骏只觉得火辣辣的疼。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过了好日子,他的皮肤变得娇贵起来,以前被白抒情那么折磨也不觉得疼,现在却觉得浑身疼,疼得要碎了。 他不服输不求饶,哭得更大声。 “还哭!”第二巴掌落下来。 这次骏骏没沉默,“你打死我算了,反正你又有了新的孩子,不要我这个野孩子了,你打死我,打死我吧。” 听到这个,周观尘的手一抖。 他知道这是骏骏的策略,他在提醒他以前过的日子多苦。 这么有心机,长大了就是祸害,所以更该打。 但一想到他遭受的那些虐待,他就下不去手。 周观尘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问:“哥哥,你要是活着的话,这种情况跟怎么办?” “你在干什么?要把孩子打死吗?” 秦忱忽然出现,一把把孩子拉过去。 她蹲下,给骏骏擦着眼泪,“骏骏,对不起我来晚了,你疼不疼?” 骏骏看到她,眼泪流得更汹涌,他拼命摇头,却说不出一个字。 秦忱更心疼了,她冲周观尘吼,“孩子有错教育就是了,你凭什么打他呀?” 周观尘冷笑,“你确定那是教育不是包庇?秦忱,惯子如杀子!” “你不用给我讲那些大道理,骏骏他跟普通孩子一样吗?他被那么恶毒地对待,解决问题的方式也跟他们一样极端,我们要用爱循循善诱,以身作则,这不是开始讲好的吗?都是你,出尔反尔,让孩子没有安全感。” 他怒极反笑,“这么说,都是我的错了?” “当然!周观尘,我警告你,我的孩子你没资格打,我要带走他!” “你敢!” “我就敢!我要跟外界宣布我就是骏骏的亲生母亲,我要跟你争夺抚养权。” 周观尘也曾想过要把孩子的抚养权交给她,可现在看她对骏骏的溺爱程度,跟白抒情是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哥哥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就被这么毁了吗? “不行!” 秦忱眼神决绝,“那就跟我结婚,我们一起好好教育他。” 周观尘眯起眼睛,“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 秦忱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目前来说,这确实是最好的方法,可以得到他跟孩子,还可以教训姜芫。 但周观尘怎么可能任由她摆布? “秦忱,以前白抒情仗着我对孩子的愧疚百般拿捏我,现在同样的坑,我不会踏入第二次。” 提到白抒情,这个害她一生的人,秦忱有些疯狂,“你竟然那我跟她比?” “在踩着别人谋取利益这方面你们又有什么不同?” “难道你自己不是自私自利?” 秦忱完全丧失了理智,大吼大叫。 其实,伊兰又怎么可能不改变她? 那种虎狼窝,即便有凤柩保护,她也是见识过各种丑恶,用尽了所有力气才活下来。 那种风轻云淡阳光向上的状态是她装出来的,她的心已经扭曲,觉得这个世界亏欠她很多,她想要点幸福又有什么错? 周观尘不想跟个疯婆子吵架,直接让人把她赶出去。 秦忱在那儿低吼,“周观尘,我一定会拿到骏骏的抚养权,你会后悔的!” 骏骏在门内大哭,“妈妈,我要妈妈。” 周观尘有些惊讶他这么轻易就接受了秦忱是他亲妈的事实,可现在状况太混乱,他没法去细想。 让人把孩子带下去看管好,他给盛怀打电话求助。 盛怀倒是给他提出很好的建议,让他把孩子送到特殊学校去。 周观尘不同意,“家长教育不好让学校去管?” “因为家长下不了狠心,你放心吧,这个学校很正规,不是网上那种电击、体罚打压孩子的。” “我再想想。” 挂断电话后,周观尘抽了一根烟,又打给灭。 灭有很久没接到他的电话了,有些意外,“你最近不是跟秦忱要结婚吗?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周观尘没提这回事,只说了骏骏的教育问题。 灭是什么人,他一听就知道周观尘隐瞒了很多事。 他就直接给答案,“既然是狼崽子,你关着养也成不了家犬,不如送到我这里,说不定多年后就是我们的接班人。” 周观尘觉得他在开玩笑。 把骏骏送到那儿,不是直接把魔鬼送回地狱吗? 他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哥哥? 还是无解。 他跟灭闲聊了两句,灭提到了哈克。 “他现在提拔了一个侍从官,年纪很小,是个华国人。” 周观尘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是何树,这小子还没有才华到让眼高于顶的哈克重用的程度,所以那老小子一定有后手。 本想放慢夺权的速度,可没有权利更没法保护姜芫,这可真难呀。 挂断电话后,他去看了骏骏,那小子还在哭,保姆怎么哄都不行。 周观尘也不惯着他,让保姆离开,把门关上。 但是却不能再离开了。 他给姜芫打了电话去,说这边骏骏有点事不过去了。 姜芫一顿,随后用一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说:“原来还是他重要,那算了,那件事就不用说了。” 第279章 姜芫像是在训狗 周观尘一下就紧张了,“不能手机里跟我说吗?” “不能。”她挂了电话。 “那我马上过去。”他挂断电话,立刻要出门。 还没等上车,保姆就跑出来,“先生,您快去看看吧,小少爷把门反锁了,然后里面有哐哐的声音,像是在撞墙。” 周观尘皱紧了眉头,捏着车钥匙快步回去。 果然,房间里传来咚咚的声音,应该就是骏骏在撞墙。 周观尘去开门,果然被反锁了,他皱紧眉头,退后两步抬脚踹上去,砰砰两声,就把硬实的木门给踹开了。 骏骏显然有些意外,但也是停顿片刻,就又把头往墙上撞。 好在他房间的墙都做了软包,但即便这样,小孩的头已经撞得通红。 周观尘抱住他,现在骏骏已经不装了,他一口咬在他虎口上。 接下来就是父子,不,是叔侄博弈。 骏骏好像变了个人,虽然力量弱小,但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不知疲惫地在他怀里翻滚吵闹。 周观尘怕他这样下去会出什么事,就赶紧让盛怀过来,给注射了镇定剂。 等小孩儿沉沉睡去,他才擦擦头上的汗,重重吐出一口气。 盛怀递给他一根烟,“还是狠狠心,把他送去学校吧。” 周观尘仰头吐出一口烟圈,“我……再想想。” 盛怀知道他主意正,自己说再多也没有用,就用力拍拍他肩膀。 周观尘问他:“几点了?” “快12点了。” 周观尘有些急了,“你帮我看着他,我去姜芫那儿一趟。” 盛怀不乐意,他是从被窝里被拉出来的,家里还有个等着呢。 “什么事儿不能明天去?姜芫这会儿早睡了。” 周观尘头也不回,“她说有很重要的事,都等了我一个晚上,我不能失约。” 盛怀呵呵,“观尘,你觉不觉得姜芫是在训狗?拿着根骨头,让你往哪儿扑你就往哪。” 周观尘一边换鞋一边说:“等你有女人你就懂了。” 盛怀撇撇嘴,想到床上那个女人,不仅一阵悸动。 …… 周观尘到了翠微湾,大家都已经睡下了。 大门关的严严实实,门锁都换过,他进不去,又不好敲门把人吵醒了。 好在他还有个“内应”李姐,就给她打了电话。 李姐一直给力,很快就出来给他开门,他问她:“姜芫睡了吗?” 李姐看向书房的方向,“11点多的时候灯还亮着,这会儿应该是睡下了。” 周观尘内疚不已。 估计等他很久都没来,彻底失望了。 他让李姐回去睡觉,自己偷偷走到主卧门口,刚想要推门,可又一想,手缩回来。 姜芫一直讨厌他没有分寸地侵入到她生活,他要学会尊重她。 周观尘去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很快乏累了一天的他就睡着了。 早上,赵姐看到他躺在沙发上,吓得叫起来。 姜芫挽着头发从卧室出来,“怎么了?” 赵姐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姜芫眯了眯眼睛,并没有多意外,就是很冷淡。 周观尘站起来,“姜芫,我……”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我现在要去医院一趟,然后去国博。” 他这才发现她已经换好了衣服,薄毛衣加卫裤,很舒服松弛地穿着。 他跟上去,“我送你。” 姜芫拒绝了,“你看看你自己的眼睛都红成什么样了,自己回家休息吧,有事以后再说。” 他没办法,只好看她远去。 可接下来一连几天,姜芫都很忙。 青铜器的修补出现了问题,她只能白天黑夜地泡在文修院,跟众人一起探讨技术问题。 一直到了第四天,叶馆长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青铜器的问题也解决了。 姜芫这几天来第一次出馆是白天,她揉揉眼睛,似乎不太适应这样的光亮。 等再拿开手,却发现周观尘靠在车边冲她笑。 男人今天穿得很年轻。 蓝色牛仔裤,白色圆领毛衣,毛衣质地很好,毛茸茸的很柔软,让人很想摸一把。 周观尘快步走过来,把一件短风衣外套披在她肩头。 “降温了,也不知道多穿点。” 姜芫这才感觉到凉意,早上一场雨后,果然黄叶落了一地,已经秋天了! 她收回目光冲他淡淡一笑,“给我了,你不冷吗?” 他摇头,“我火力大,上车吧,送你回家。” 确实应该早回家,这几天早出晚归的,她都没怎么陪棉棉了。 不过她倒是听说周观尘有空就去陪他的小女儿,两个人感情又增深了不少。 想了想,姜芫说:“我们去吃饭吧。” 周观尘求之不得,“好,还去上次的餐厅吗?” 那顿饭没吃成,让他惦记到现在。 姜芫摇摇头,“最近都没吃好,想要吃点重口味的,火锅怎么样?” 他没有不应的,但姜芫没有去他们常去的亰北口味的店,而是选了一家川渝火锅。 周观尘看到红彤彤的锅底,微微皱眉。 他虽然不是真的周观尘,但可能是因为双胞胎的关系,他们的饮食习惯差不多,都不爱吃太辣。 好在姜芫点了鸳鸯锅,但也是红彤彤的,只少了密密麻麻的辣椒而已。 见他看着迟迟不动筷,姜芫笑了,“那是番茄锅底。” 周观尘尴尬的找补,“其实不用,我也能吃辣。” 为了证明他吃辣,从另一边捞了一块牛肉塞嘴里。 “咳咳。” 他被满口的麻辣呛到,赶紧拿起水狂喝。 谁知水是热茶,他嘴里火辣辣的,像是要烧起来。 正不知该怎么办时,姜芫递给他一瓶冰镇可乐,喝了一口才缓解了。 姜芫笑。 他讪讪的,也不好再逞强。 本想借着吃饭的机会问问她那天找自己什么事,结果吃火锅根本没有谈话的氛围,白雾缭绕的,嘴里全是肉片、毛肚、青菜。 周观尘这几天要忙公事还要照顾骏骏和棉棉,一个人当成几个人用,自然也没吃好,吃了点辣的反而开胃了,后面就真成了单纯的吃饭。 等结账出来,月亮已经升起,又落在地上积水的水洼里,车辆飞驰而过,搅碎了温柔。 周观尘挡在姜芫身前,不让污水溅到她。 姜芫看着他高大的身形,有那么一刻心底是柔软的。 第280章 傻小子火力旺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取车,然后来接你。” 姜芫看看天上的月亮,“我跟你一起吧,正好散步消食。” 周观尘求之不得,甚至受宠若惊了。 “好,你不冷吗?” 姜芫摇摇头,“你呢?要是冷的话衣服还给你。” “我不冷。”说着他还举起胳膊秀了秀,莽撞得像个毛头小子。 姜芫给他逗乐了,“行,知道你火力旺盛,走吧。” 周观尘默默走在她身边,闻着她身上的火锅味,都觉得很香。 通往停车场的一段路很静谧,都没什么人走,就像隔绝了世事纷扰,他们的净土一样。 风吹着姜芫身上的风衣飞舞,偶尔手臂摩擦而过,都是一种别样的暧昧。 周观尘忽然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头。 等回过神,已经到了车子前。 他这才发现忘记问姜芫要跟自己谈什么,不过还有车里的时间。 可天不遂人愿,上车后不久,姜芫就睡着了。 周观尘偏头看着那张恬静的睡颜以及她眼底的一片乌青,心疼又骄傲。 刚才在文修院门口等她的时候,出来的人都在说她。 都是佩服赞叹的语气。 说她是百年不遇的文修人才,说她才是国宝,还有些人开玩笑要儿子侄子兄弟娶她。 那一刻,周观尘的内心骄傲极了,他真想告诉别人,这是我孩子的妈妈,你们都别想了! 可就是这样优秀的女孩儿,在他身边蹉跎了三年,被人骂村妇、目不识丁,配不上他。 是他配不上她才对。 到了家,他停下车看她还在熟睡,就把脸凑过去…… 可还没等亲到她,当然就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他尴尬地抿抿唇,“我,我想要帮你解安全带。” 姜芫自己解开,打开车门要下去。 周观尘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嗓音有些沙哑,“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说吗?” 姜芫揉揉眉心,“啊对,就是你上次说的话,还算数吗?” “上次我说的话?什么话?”他真有点蒙圈。 姜芫垂下眸子,“你忘了?那就当我没说。” “没忘!”他有些着急,努力在脑子里过滤自己到底说过什么,也想过要跟姜芫重新开始那件事,但是他不敢相信。 姜芫细白的手指落在门把手上,却没有打开,只是轻轻摩挲着,就像在摩挲他的心脏。 周观尘觉得很痒,也很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他忍不住要张嘴的时候,姜芫轻轻的把手放在他手上,“周观尘,我累了,我们……再试试吧。” 周观尘脑子里嗡嗡的。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意思?” 姜芫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你不愿意?我就知道当初你那么说是临时起意,我哪里有秦忱好呀,家世、才学,还是骏骏的妈妈,不过你既然要跟她在一起,以后就别来找我……唔唔。” 她的话被周观尘堵在嘴里,他抱住她,狂热地亲吻。 “周观尘,你放开我。” “不放,一辈子都不会放开。姜芫,我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深思熟虑。至于秦忱那儿,她是为了骏骏才跟我提的合作,那时候你跟陈默知在一起,我万念俱灰,想着跟谁在一起都无所谓……但自从我决定重新追求你之后,我就跟她和他们家说得清清楚楚。” 姜芫在心里止不住的冷笑,原来都是秦家人剃头挑子一头热。 她点头,“好,我相信你。” 周观尘其实也有自己的担忧,“姜芫,我这人浑身都是缺点,最关键的是……我不是温柔那种类型的,我不是我哥,没拯救过你也没送你香菜手链,你可要想好了。” 从他跟她说了真实身份后,姜芫也想过以前种种。 他确实不是那个在聚会上给自己披衣服的温柔周观尘,可自己认准他真不是只因为一个名字和脸。 把自己从坍塌的墓穴里救出来的男人戴着面具,人总是冷冷的,并不温柔。 只是抱着自己的动作小心翼翼,还会在自己被伤痛折磨的活不下去的时候,发短信鼓励自己。 琥珀珠子做起来很麻烦,可他还是亲手做了,让师父交给她。 她从没光明正大地看过他的脸,而是听人说他是周家大少周观尘。 这么想来,两个人之间有很深的割裂感。 但这些不重要了。 她淡淡一笑,“我懂你的意思,你以为我喜欢的是你哥哥,所以内心一直别扭,对吧?” 周观尘轻轻嗯了一声,“毕竟你是他的未婚妻。” 姜芫就把以前那段往事跟他说了,“也许是雏鸟情节,我从小就没什么人对我好,他把我从地底扒出来的那一刻,我就想过用一辈子来还,所以我……” 他忽然摁住了额头,表情痛苦。 姜芫问:“你怎么了?” 他头忽然疼了,总觉得有什么是自己遗忘的。 不过怕姜芫担心,他就无所谓地笑笑,“没事,老毛病了。那现在,你明白你喜欢的……” “是你,不是以前的周观尘,就是现在你这个人。” 他内心澎湃,灵魂都暖洋洋的,骨头都轻了。 用力把人抱住,他又要啃。 姜芫把人推开,“周观尘,既然我们上段关系是不正常的,不如重新开始。” “难道不是已经开始了吗?” “我的意思是要循序渐进,我现在只是想跟你试试,不是说喜欢你接受你,要是你做得让我不舒服,我随时会终止我们的关系,到时候你也要放我走。” 周观尘哪有不答应的,对他来说,没有眼儿的石头他都要打上两颗钉子,更何况现在给了他一道缝儿。 抻了几天的事终于有了结果,姜芫心头一阵轻松,但同时又多了另一种沉重。 做坏人,也是需要天赋的。 见事情说清楚了,她准备下车。 男人却把她抱紧,一个用力,竟然把她抱过来放在自己大腿上。 姜芫先惊后羞,脸都红了,”你干嘛,放开我……“ “不放。”他双手紧紧箍住她,“女朋友,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第281章 把骏骏送走 姜芫感觉到身下的变化,脸色都变了。 不是她矫情,孩子都生了,睡一起也没什么。 更何况周观尘这脸这身材,她也不亏。 只是她不想这么简单地把自己交出去,就跟两个人第一次也是唯一的那次一样,事后他还要说她一句“下贱”。 她不会玩什么吊系,但她知道修补古画,一道道步骤是一点都不能落下,否则一副好好的画就毁了,就算勉强修补好,也没了原画的精髓。 她和周观尘就是,要每一步都慢慢走,这样对他对那些人才又杀伤力,才是一个“完美”的故事。 “周观尘,你答应我要循序渐进的。” 男人叹气,“我也没想要怎么样,晚安吻该给我一个吧?” 他撒谎了,本来想要留下,看姜芫这模样,只好改了口。 姜芫没有再拒绝,她侧身低头,在他脸颊上轻啄一口,“可以吧?” 周观尘喉结滚动,“另一边也来一下。” 姜芫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别得寸进尺。” 他被打爽了。 目送姜芫走进门,他心潮涌动,推开车门下去大步追上去。 姜芫要推门的手被攥住,惊讶地看着追上来的男人。 他用力把她拥入怀里,脸深深地埋入她脖颈。 姜芫被抱着,有些无措,她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到男人用沙哑的声音告诉她,“谢谢你,这次我不会再弄丢你。” 姜芫的心脏抽搐了一下,慢慢闭上了眼睛。 …… 周观尘回到家,看到保姆满脸愁苦地迎上来,好心情顿时秒没。 他皱起眉头,“又怎么了?” “还是不吃不喝,已经三天了,这么下去孩子哪能顶住呀。” 周观尘冷笑,他打开门进去,也没理脸色苍白的骏骏,一把拉开了柜子。 哗啦啦,里面的零食和包装纸都掉出来,有面包、饼干、巧克力…… 保姆惊讶得瞪大眼睛,“他……我……不知道……” 周观尘挥手让她出去。 他没有去责备骏骏,只是一件件把包装纸先捡出来,然后把零食塞回去。 然后,他回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骏骏不敢跟他对视,心虚地低下头。 周观尘拿出烟盒,递到他面前,“来一根儿?” 骏骏害怕地后退,一双狭长的眼睛瞪大-- 周观尘勾唇笑了。 “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给一个小孩儿递烟?那是因为我觉得这小孩儿了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层出不穷,一边装绝食一边吃零食,谁家小孩儿跟你一样?” 骏骏垂下头,因为他不想他看到他眸中的惧意和恨意。 周观尘对于他来说,是一种信仰,也是一种威慑。 可从那天发现他根本不是他父亲后,他就产生了怨恨。 他时常在想,要是自己的爸爸在,一定不会不管自己和妈妈,他们一家三口会生活得很快乐。 为什么死的是爸爸,而不是他呢? 想到这个,他的手指握紧了。 周观尘也许看不透人心,但他有野兽一般的敏锐直觉,一下就嗅到了骏骏的仇恨。 养呀养呀,竟然养出仇来了。 周观尘觉得很愤怒,又无力。 “既然我教不好你,那就送你到能教育好的地方去,骏骏,人可以有手段但不能没有良知,你跟白抒情只有三四年,且是在一般孩子几乎什么都记不住的年纪,以后漫长的几十年就看你自己的了,好自为之。” 他没有像对待孩子那样说教哄着,而是像对成人那样开门见山。 骏骏猛然抬头,双眸惊恐破碎,“你要把我送去哪里?我妈妈不会同意的,我要见我妈妈!” “你会见到她,但那也要改掉坏习惯后,哪怕我不养你,也不能让你成为社会毒瘤。” 纵然骏骏心眼多,可他还是个高敏感的孩子,他害怕被抛弃,更怕被囚禁教育。 他激烈抗拒着,当他知道硬的不行后,就扑到周观尘身上,“爸爸,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不闹了,求求你别把我送走。” 周观尘这次没有再心软,他害怕-- 怕有一天骏骏的嫉妒心会害到他的女儿棉棉,就像白抒情害了姜芫一样。 人都是自私的,以前他心里只有母亲和哥哥,现在他心里有姜芫和棉棉。 为了他们,他会对骏骏狠一些,如果哥哥怪罪,那等以后他去地下赔罪。 把骏骏拉开,他喊了人过来,把他塞到车上。 别墅里,回荡着小孩儿的哭声。 周观尘双手攥得紧紧的,额头青筋跳动,有那么一刻,他是想要喊停的。 保姆在旁边落泪,想要替骏骏求饶又不敢,唯唯诺诺喊先生。 周观尘心又硬下来,用力挥挥手。 骏骏眼见着自己坐的车子离着别墅越来越远,他停止了哭泣,双眸怨毒。 别墅里,周观尘坐在骏骏的房间里,久久未动。 他觉得自己很失败。 辜负了妻子,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现在又辜负了哥哥,照顾不好他的孩子。 头又开始疼了,这次跟以前的都不同,除了疼之外还有些发胀,好像被水泡了三天三夜的豆子,皮要挣开,似乎要有什么要发出来。 保姆敲门进来,小心翼翼地问:“先生,小少爷……要不要给他收拾些东西?” “不用,那里什么都有。” “是哪里?” 周观尘挑眉,“你想知道?” “不,不想,我下去了。” 保姆被他吓得浑身哆嗦,平日里看男主人虽然冷漠,但从不干涉他人,还以为他好脾气。 周观尘越来越头疼,他去找药,发现只剩下几片了。 他放弃了吃药,回到卧室躺着,可根本睡不着。 拿过手机,他给姜芫发微信,“女朋友,睡了吗?” 没有人回复。 也是,都这么晚了,她当然睡了。 周观尘熬了一宿,第二天天刚亮,他就开车去了翠微湾。 姜芫看到他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又在客厅里待了一宿。 他脸色有些青白,眼睛里也全是红血丝,把买的早餐放下,“你喜欢的灌汤小笼包。” 姜芫看了看他的脸,“你没休息好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周观尘刚要摇头,又想到盛怀说要适当示弱,就点点头,“头疼,已经好几天没睡个安稳觉了。” 姜芫皱皱眉头,“你不要仗着年轻就作死,跟我来。” 被拉到客房里,周观尘还是有些懵,等摁在床上,他就开始想入非非了。 第282章 来自周家的订婚宴请帖 躺在枕头上,他胸膛起伏,“姜芫,你不用为了我勉强自己,我愿意慢慢来。” 姜芫一边往手上搓精油,一边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我要给你按摩。” 他讪讪的,又自作多情了。 不过姜芫开始关心他这是好事,看来示弱是有用的。 姜芫的手法专业,力道十足,周观尘觉得又痛又舒服,直想哼哼。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的。” “嗯,默知哥颈椎不好,被压迫的头疼,我就跟网上学了点,替他按按就舒服多了。” 周观尘脸色转冷,喉咙里泛酸。 虽然知道女儿是自己的,但她跟陈默知到底谈过没有他不能确定。 大概率谈过,否则哪个男人能把别人的孩子说成自己的,还真心实意地爱着。 周观尘心里酸溜溜的,但又不敢问,怕问多了更难受,就那么闷声消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周观尘,周观尘。” 姜芫听他发出轻微的鼾声,就停了手,默默看着他。 他有一张优越的脸,不管看了多少遍,一打眼还是让人眼前一亮。 也怪不得那些女人前仆后继的。 姜芫轻轻拍了他脸一下,“祸水。” 男人蹭了蹭她的掌心,嘴里不知嘟囔了句什么,又睡了过去。 姜芫无奈一笑,转身出去吃早饭上班。 这一整个白天,她都心不在焉的。 等晚上下班,她下意识地往周观尘习惯等她的地方看过去,那里空荡荡的。 姜芫自嘲一笑,这才几次呀,她都要成习惯了。 晚上回家,男人果然不在。 棉棉现在又增添了新技能,在爬爬垫上到处爬,速度还不慢,两个姐都看不住她。 姜芫一过来她就爬过去,抱着她的腿啊啊的说着什么。 把她抱起来亲了亲,棉棉却不肯被抱,又爬着去拿拨浪鼓。 姜芫跟孩子玩了会儿照例去书房工作,等临睡前看手机才发现,周观尘出差了。 这次倒是记得报备,只是她并不想回应。 姜芫放下手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周观尘却睡不着。 他临时出差,白天的时候一直在忙没顾上跟她报备,说实话他也没这习惯。 等晚上忽然想她和棉棉了,这才想起来。 但时间太晚了,他怕打电话打扰,就改发微信。 发完后,他伸了个懒腰,看着外面的夜色发呆。 耳朵一直竖起,等着姜芫的回复。 5分钟过去后,他手机没响。 他想姜芫一定是在哄孩子睡觉,身上没带手机。 10分钟过去后,手机还是没响。 他想姜芫应该去洗澡了,不可能带手机。 20分钟后,他觉得可能自己手机坏了。 拿起翻到两个人的对话框,从加回来这还是第一条微信,空荡荡的屏幕好像在嘲讽他。 周观尘有些生气了,他想要打个电话去问问姜芫,为什么不回复他的信息。 手指在屏幕上点着,可下一瞬,他想到了那整个三年。 他很少打电话发微信,都是她主动打给他。 而他很少接,就算接了也是不耐烦的态度,现在终于体会到当时姜芫的心情,更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在屏幕上打下“好好休息,我想你”几个字后,他按了发送键。 他要改变心态,不要一味想着姜芫回应,而是要付出足够多的爱,让她有安全感。 …… 姜芫第二天起来看到了这条微信,不由勾勾唇。 她想了想,没跟昨晚那样漠视,而是发了个“出门在外,注意身体。” 周观尘几乎是下一秒回复了,“知道了,女朋友,现在早晚温差大,你也要注意身体。” 姜芫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今天天气很好,她照常穿一件薄t一件外套出门了。 结果下午降温,她感冒了。 姜芫虽然现在不喂奶,但怕传染棉棉就不敢靠近她,只能从门口看几眼。 李姐觉得这样不行,让她赶紧去医院挂水儿。 姜芫自己也受不了,嗓子疼的像是刀片剌,就赶紧去医院挂号。 等号的时候,忽然被人叫住。 她回头,见是个穿白大衣的中年女医生,有些面熟。 “您喊我?” “是呀,你不认识我了?” 姜芫一下想起来了,这是上次跟杜落梅在一起的女医生。 她脸色虽然如常,但眼底没有一丝笑容,已经足够表示她的立场。 苏虹医生却没计较,她一直盯着姜芫的脸,嘴里喃喃有词,“太像了,怎么会这样?” 姜芫皱了皱眉头,刚准备要走开,就被那人拉住,“你来看病吧,走,我带你进去。” 她给甩开,“不用了,我挂了号,还是按照顺序比较好。” 苏虹笑笑,“那也好,” 姜芫觉得她莫名其妙,看到她走进诊室,就拉住护士问:“这位医生是哪个科的?” 护士说:“她是我们医院妇产科的专家,国内最早做试管婴儿的,超级厉害。” 听到试管婴儿后,姜芫的眉头不由动了动。 宋叶的手术是她做的吗?如果是,她会知道宋叶用的卵子来自谁吧? 这种想法也就是一闪而过,她早说了不需要知道那颗细胞是谁的,没有那层亲缘,她一样活得很好。 人生有归处就好,管什么来处。 诊室里,坐诊医生听了苏虹的奇怪要求,不由皱起眉头。 “这样不太好吧?” “麻烦你了,帮帮我,当年这个纰漏让我内疚一辈子,我不想到死都背负着罪孽。” 老专家叹了口气,“那好,我就帮我这一次。” 苏虹喜出望外。 大概过了10分钟,轮到了姜芫。 医生给她检查后,让她抽血。 但奇怪的不是去抽血窗口,而是在诊室内直接抽。 姜芫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在意,就出去等检查结果。 而另一边,医生枳送检了两管血,另一管给了苏虹。 姜芫就诊完毕,医生给开了药后就去打点滴。 最近是感冒高发期,注射区人满为患,她好容易找了个角落,坐着打针。 人生病的时候大概会格外脆弱,她想到了天天给她发微信的周观尘。 这个时间,他大概有新微信了吧。 她点开,屏幕上的对话还停留在昨晚,今早和现在都没有。 她竟然有点失落。 骂了自己一句矫情,她就准备找本专业书看。 这时,她收到了一份电子请帖。 她看到是周家的后不由顿了一下,再细看,竟然是一份订婚宴的请帖。 第283章 玩儿他的时候,她也有投入 周家的订婚宴?姜芫第一时间想到了周观尘和秦忱的。 看时间刚好也是他们以前订好的时间。 她有些愤怒。 周观尘果然又在骗她。 一边说跟秦忱取消了婚约,一边又让家里人发请帖,耍她玩儿吗? 她因为太激动手攥紧了,针头那儿都回血了。 旁边有个阿姨看到了,大叫起来,喊来护士帮她换。 冰冷的药水重新流入血管里,她闭了闭眼睛,感觉到不对。 会不会是周家瞒着周观尘跟秦家举行的订婚宴,到时候他们再把周观尘骗过去,只要他露面,这婚约就成了? 她意识到瞎猜没意思,请帖就在这里,她打开看看不就行了吗? 忙点开,她认真看着请帖,是周观……垚和季如雪的订婚宴! 姜芫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她也不是像自己想的那么无所谓。 玩弄周观尘的时候,她何尝又没有投入感情? 否则又怎么会不敢求证瞎猜呢。 话说,方雅琼以前一百个看不上季如雪,现在估计是真没办法了,才要跟季家联姻。 但周观垚怎么想?他不是一直在追求何苗吗? 幸好何苗一直有底线不答应,否则也落得被抛弃的下场。 她打了电话给何苗。 何苗接到她的电话很惊喜,“姐姐,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姜芫开门见山,“周观垚要订婚了,你知道吗?” 何苗的声音下压,没了刚才的雀跃,“知道,他刚才来找我,说只要我答应他,他就带我离开这里,离开周家。” 姜芫有些紧张,“你怎么回答的?” “我当然sayno了,他也许一时喜欢我,可如果真的为了我离开周家,以后激情褪去,大少爷要是过得不如意,还不把我埋怨死?“ 姜芫很欣慰。 苗苗一直这么清醒,特别是秀姨去世之后,她更成熟独立了。 姜芫又跟她聊了两句,没说自己打针的事。 挂了电话后,她想了想,拍了自己扎着针的手,发给周观尘。 没一会儿,姜芫的手机响了。 她拿起一看,果然是周观尘的。 她接听后听到他的声音有些喘,就顿住没出声。 “姜芫,姜芫,你在听吗?” “嗯。”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感冒了,挂个水。” “有人陪你吗?赵姐还是李姐?” 姜芫盯着滴落的药水,“都没有,她们要照顾棉棉,万一给我传染了就不好了。” “那何苗呢?让她陪你。” 姜芫轻笑,“何苗要上课呢,我又不是小孩子,一个人可以。” “我让吕宋找个人过去。” “不用了,我不喜欢身边有陌生人。” 周观尘声音沉下来,“听话!” 姜芫回了他一句,“要你管”,就挂断电话。 然后等他再打过来,她就不接了。 打完针已经是晚上10点多,她打车回家倒头就睡。 早上起来,她打开门看到周观尘胡子拉碴地站在门口,吓了一跳。 “你……” 他抬手摸她额头,发现不烧后才放下心。 “今天什么时候打针?我让人过来给你挂。” 姜芫没回答,只是诧异地看着他,“你不是出差了吗?” 周观尘神色有些僵硬,“当然是工作结束了。” 李姐在他身后说:“先生撒谎了,我刚还听到他不停地打电话,在安排工作,还说什么扔下工作连夜赶回来的。” 周观尘瞪了李姐一眼,然后对姜芫说:“你别听李姐瞎说。” 姜芫看了看他乌青的眼底,“那你去客房梳洗一下,一会儿一起吃饭吧。” 周观尘抬手看了看腕表,“你还要去上班?” “是呀。” 周观尘的脸沉下来,“不许去。” 姜芫不摆,“你是老板随时可以不去上班,但我们打工人不行。再说了现在是青铜方鼎修补的关键期,我可不能耽误。” 周观尘要瞪眼,去被姜芫一把推开,“你要是再拦我,就别来翠微湾了。” 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周观尘气的直咬牙。 真想把她抱起来压在床上好好教育。 但他现在还不敢! 好容易让姜芫接受他,可不能三天不到黑儿就黄了。 跟在她身后,帮她盛粥拿饭,看着她吃。 生病的人哪有什么胃口,姜芫也是为了工作逼自己吃两口,喝了半碗米粥后,她就要放筷子。 周观尘夹了一个包子放在她碗里,“再吃个包子。” 姜芫摇头不肯,“我闻到那种油腻腻的味道就想吐。” “这是青菜包,不油腻的,乖,吃掉。” 姜芫不愿意跟他纠缠,只好吃掉。 包子很小,两三口就吃掉了,果然清爽可口。 周观尘剥了一个鸡蛋给她,“再吃点鸡蛋,营养均衡。” 姜芫犹豫了下还是接过来,咬了一口就被蛋黄噎得恶心。 他忙伸出手,“蛋黄给我。” 姜芫看着咬了一口的蛋黄摇摇头,“我都咬了,太恶心了。” 他忽然凑过去,一口咬掉大半个鸡蛋,只剩下一口蛋清。 姜芫:…… 她把剩下的蛋清递给他,“你都吃了。” 周观尘接过来却塞她嘴里,“我不嫌弃你,你也不准嫌弃我。” 就这样,早饭被他东喂一口西喂一口,姜芫竟然比平日里吃的还多。 吃完饭,他又要送姜芫去上班。 姜芫看了看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姜芫心里五味杂陈,有动容也有愧疚。 “不用,我自己开车,你在家好好休息。” 听到她说家,周观尘自动把翠微湾带入,立刻点头说好,就差有条大尾巴摇晃起来。 安排了司机送她,又亲自把人送上车。 车门要关上的那一霎那,姜芫提了周观垚婚礼的事。 她笑容带着那么一点刀子,“给我发请帖,我还以为是你跟秦忱的订婚宴。” 周观尘黏糊的情绪一下给吓跑了,他忙说:“怎么会?我说解除就解除,没人逼得了我。” “那为什么他们要邀请我?我以为我跟你们周家已经老死不相往来了。” “是他们周家……你不想去?” 姜芫点头,“不太想。“ 他握住了她的手,“去吧,有好戏看。” 第284章 姜芫不是灾星是福星 想要看周家好戏的还有很多人。 本来是周观尘跟秦家小姐的订婚宴,现在忽然换上了周观垚和季家小姐的,且季如雪还曾经追过周观尘,这就挺引人深思的。 再加上方雅琼眼高于顶,一直觉得只有公主才配得上她儿子,现在却只娶个没什么实权的季家二房女儿,也挺有意思的。 周家呀,自从姜芫离开后就各种走下坡路,有人说其实姜芫不是灾星是福星,把她赶走后,周家就不会有太平日子过。 这种传言在订婚宴前越传越厉害,甚至盖过了准新人的风头,就连姜芫在国博也听到了。 她不觉得这是玄学,就跟当年说她是灾星的大师一样,那都是人为的。 她打电话给周观尘,“是不是你干的?” 男人装无辜,“什么?” “别给我装,否则我真想不出谁这么无聊,把别人的订婚宴弄成我的洗白现场。” 周观尘声音清磁,“怎么是洗白?是实话实说。” 姜芫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心,声音带着些许的讽刺,“周观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讨好人了?或者说,你什么时候开始讨好人了?” “姜芫,我只讨好你!” 两个人在这里柔情蜜意,浑然不知周家都发生了什么。 …… 方雅琼本来挺兴奋地去做美容等着美美出席儿子的订婚宴,却不想听了满脑子姜芫是福星的话。 她回来就大发脾气。 “我就不明白了,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些混账话?明明是我们观垚的订婚典礼,她在这儿抢什么风头呀。” 周岳手里拿着一本书,头都没抬,“你想多了吧,都是些没根据的流言,你不在意也就没人说了。” 方雅琼一下就变了脸,夺过他的书扔在地上,“周岳!你是不是看我娘家大不如从前就开始不在意我了?” 周岳一脸的迷茫,“说流言怎么又扯到你娘家身上?” 说着,他要去捡书。 方雅琼一脚踩上去,用力跺了几下,“看看看,你能从书里看出权还是钱呀,嫁给你这么个窝囊废,让我跟儿子都跟着你没脸,今天你要是不解决这件事,我就跟你没完!” 周岳是那种标准的好好先生,此时被这么打脸也没脾气,“雅琼,我知道你对这门婚事不满意,可木已成舟,季如雪这姑娘也不错,你就别闹了。” “我闹?周岳你这个王八蛋!明明是你在外风流生下的狼崽子在闹,你说我闹,我跟你拼了!” 两口子闹起来,惊动了老爷子。 他倒是没说什么,只让人把周岳请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捧着一盏茶,他眼睛眯起,“你说,姜芫真的是福星吗?” 周岳无语,“爸,您怎么也这么迷信……” 老爷子制止他说下去,拨动着碗盖似乎自言自语,“国家级修复大师、香菜大师、国内唯一的金夏文专家,凤柩的传人,这明明就是万宝斋女主人最强配置呀,我们周家是真的没福气。” 看着父亲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周岳安慰他,“不是还有个孩子吗?观尘亲自承认姜芫的女儿是他的,说不定两个人真能破镜重圆。” 老爷子冷哼一声,嫌弃地看着儿子,“也怨不得你老婆说你蠢,就算他们破镜重圆,与你我周家,又能有什么好处?” 周岳笑得憨厚,“都是一家人,呵呵。” 老爷子的眼神如刀,“一家人,你确定吗?” …… 周家的这个小插曲根本改变不了大局,订婚宴还是照旧举行。 姜芫看着周观尘让人送来的礼服,很无语。 高奢定制的银灰色长裙缀满亮片,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熠熠生辉。 别人的订婚宴,她穿得这么闪干嘛? 看着镜子里那个光彩照人的自己,姜芫有些别扭,想要去脱下。 忽然,身后多了一双大手,紧紧握住她的细腰。 姜芫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她有些无奈,“你怎么进来的?” 他抱着她,把下巴搁在她颈窝处,“进来看看我的女朋友是怎样的颠倒众生。” “你出去,我要换一件。” 他不由皱眉,“为什么要换?不喜欢吗?” “当然不是”姜芫轻轻抚摸着裙子,这款式她很喜欢,只是太高调了。 周观尘把一条红宝石项链戴在她雪白的颈子上,“既然喜欢就穿着,很美。” 姜芫抚摸着那颗硕大的鸽血红,心想周观尘今晚估计要搞事情。 这么想着,她也就不换了。 秦家人应该也去吧,让他们看看也好。 见她轻易地答应了自己,周观尘还以为是自己的夸奖起了作用,一股甜蜜在心底荡漾开,他忍不住亲吻姜芫的脖子,虔诚温柔地说:“姜芫,我爱你。” 姜芫手指微微蜷曲,心脏也跟着颤了颤。 但她再也不是为了爱情就昏头的小女孩,也只是一瞬就恢复正常,她笑着躲开他,“别弄乱了我的头发。” 没有得到回应,周观尘眼底闪过失落,胸口也有些发闷,不由放开了手。 姜芫却拉住他的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一起走吧。” 周观尘感觉着手指上传来的柔软和温暖,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她还是在意他的,只是以前受伤太深,没那么容易感动罢了。 看看,他就是这么的廉价、好哄,甚至要自己哄自己。 …… 方雅琼为了儿子的订婚宴煞费苦心,是在她嫁妆的庄园举行,几十亩地都到处摆放着玫瑰花和水晶花,简直是一片花海。 不得不说,方雅琼这人不行,但品味很好,这些烂俗的东西愣是给她打磨出一种浪漫气息。 见姜芫很感兴趣,周观尘凑近她耳边,“如果你喜欢,等我们结婚的时候弄得比这个好十倍。” 姜芫看不到他们的未来,就无所谓的笑笑。 这时候,他们看到了迎宾的新人。 准确地说,是新娘子和她的新婆婆,并没有周观垚。 季如雪一看就是强装欢笑,特别在看到姜芫那一身华贵优雅的装扮后,感觉眼球都要爆开。 这条裙子她也看上了,但品牌方说是被人预订了,她连试穿的资格都没有。 她想要周观垚去给品牌方施加压力,但他根本不理她。 当时她还羡慕到底是谁订了这裙子,没想到竟然是姜芫! 看着她身边穿着蓝灰色西装的高大男人,季如雪咬咬唇,想起了婆婆刚才跟自己说的那些话。 她本不想答应的,可在看到姜芫后,就觉得自己非做不可了。 第285章 爱情的苦就让周观尘吃吧 方雅琼也满眼恨意,但不是只针对姜芫,而是他们两个人。 一个野种一个贱货,来了都是脏了她的眼睛。 不过没有他们,自己的戏也没法唱下去,只好堆出笑脸,“观尘,你这孩子倒是当起客人来了,还不快去帮着观垚招待招待?” 周观尘也没跟她撕破脸,只是到处看了一圈,“准新郎都没来,我还是不喧宾夺主了。” 说着,就拉起姜芫要进去。 方雅琼却把人拦了一下,“这是谁呀?没有请帖可不能进去。” 姜芫都要笑了,难道周家给自己发请帖她不知道? 还是故意把她叫来,来这么一出儿羞辱? 没等她说话,周观尘就大声说:“她的请帖是爷爷亲自发的,而她现在的身份,是我的女朋友。” 周围不少人,听了他的话后都惊讶得合不拢嘴。 在看到珠光宝气的姜芫后他们就在议论那个传言,现在又看到周观尘扒姜芫这么紧,更觉得传言是真的。 周观尘是想要追回自己的福女前妻呀。 方雅琼眼里的怨毒很快掩饰好,装出惊讶的样子,“不是说姜小姐跟陈默知陈教授结婚了吗?我记得前些日子摆过百岁宴,我们都去参加了呢。” 姜芫微微一笑,“是呀,宴会上周二少还跟男人在一张床上休息,大家都看到了。” 这是方雅琼不能提的心病,此时一口气憋在胸口,脸色蜡黄的粉底都盖不住。 周观尘偏头看着姜芫,说了声“干得好!”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把方雅琼气的倒仰。 看着他们联袂而去的身影,她暗暗咬牙,“你们给我等着!” 走到大厅里,立刻就有人上前打招呼。 因为周家有万宝斋,所以文博圈儿来人也不少,围住姜芫的人更不比周观尘少。 他看到她被人追捧尊敬,心中的骄傲感油然而生,甚至比他自己瞩目更得意。 当然,最让他得意的还是有人夸他们是一对璧人,说他们经历风雨还能破镜重圆是真爱。 季如冰一进来就看到某人跟花孔雀一样在搔首弄姿,忙推开人群走过来。 但他却是向着姜芫而去的。 他拉她到一边说话。 周观尘刚要追上去,却给季如冰威胁了,“你要是敢上来,我就把你那晚的事告诉姜芫。” 他脸色铁青,以前因为太想念姜芫酒醉差点给女公关钻了空子的事儿怎么就让季如冰知道了呢? 但是他也投鼠忌器,不敢再上前。 姜芫有些惊讶,“你要干什么?” “大姐,你跟周观尘真复合了?” 姜芫点点头,“是呀。” 他沉默地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姜芫的错觉,她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丝失落。 许久之后,季如冰才叹了口气,“你呀,以后还有的苦吃喽。” 姜芫微笑,“爱情的苦我吃够了,就不能让周观尘吃吗?” 季如冰眼神暗了暗,他其实也想吃! 周观尘终于忍不下去,走过来圈住姜芫的细腰,一副占有者的姿态。 “你赶紧过去,季如雪找你。” 季如冰是新娘方的人,一会儿他还要送新娘去台上。 一个订婚,搞得跟结婚也没差,其实就算是个西式婚礼,等再结婚的时候,就走中式风格。 季如冰骂了句脱了裤子放屁,就讪讪走开了。 周观尘问姜芫,“他跟你说什么?” 姜芫看着他笑,“你猜呀。” 男人脸沉下来,“他那嘴说不出什么好话,我不猜。” “他跟我说你不容易,让我对你好一点。” 周观尘都要地铁老人看手机脸了,这是季如冰能说出来的话? 沉默了一会儿,他问她:“那你还喜欢跟他玩儿吗?” 姜芫点头,“当然了,他为人幽默,又特别会玩儿,跟他在一起,从能体验到不一样的刺激。” 周观尘低下头,他想说自己也可以,但想了一圈儿,似乎发现自己除了会“玩人”,别的都不行。 “我以后陪你打网球。”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 姜芫见有很多人往这边看,就拉起他的手,笑容温柔,“没事,其实我也不太爱玩儿。” 不远处的杜落梅看向脸色铁青的秦忱,满脸的不忿和担忧。 秦忱的手死死攥着,新做的指甲都要折断了。 她这几天一直在想法见周观尘,但他都在回避。 现在见到了,她的儿子正在受苦,他却跟姜芫卿卿我我。 她刚要上前去,却给杜落梅拉住了。 “别去,在这里闹起来不好看。” 秦忱也不想被人说闲话,她闭了闭眼睛,沉默的走到一边去。 过了会儿,周观尘被人叫走,留下姜芫一个人。 她觉得有点闷,就走到外面的游泳池旁。 外面也有不少人,特别是女人孩子居多,孩子们追逐着泡泡和气球,女人们则谈论着这场订婚宴的奢华。 姜芫出来没多久,身边就跟上了人。 看着杜落梅母女,她毫不意外,可以说,她就是给她们制造机会的。 杜落梅短发戴着眼镜,比起方雅琼的故作优雅,她是真的一身书香气的女人。 但是文化人刻薄起来,会让人更难以接受。 她看向姜芫,“我们谈谈吧。” 姜芫微微一笑,“好啊。” “姜芫,你到底怎么才肯放过我的骏骏?” 面对秦忱的咄咄逼问,姜芫觉得好笑,“你什么意思?” “你别装了,你敢说把骏骏送入特殊学校,不是你的主意?” 骏骏被送入特殊学校了?这个姜芫还真挺意外的,关键是周观尘从没说过呀。 怪不得这人看起来很黏糊,但眉宇间总锁着别人看不懂的愁绪。 自从知道他的身世后,姜芫对他有了更深层的了解。 这个人背负的太多,而且外冷内热,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其实对他在意的,可以豁出性命。 以前是他的母亲和哥哥,现在是骏骏。 能让他把骏骏送入特殊学校,是因为他要真的对自己和棉棉好吗? “姜芫,你别敢做不敢当,观尘都是给你这狐狸精教坏了。”杜落梅没秦忱那么含蓄,又给姜芫上纲上线了。 姜芫想到他们秦家对陈默知的伤害,对叶馆长的伤害,还有对自己的恶意侮辱,不能枉担了虚名不是? 看了看身后波光粼粼的游泳池,她计上心来。 第286章 周观尘的外套给秦忱穿 想到此,她忽然凑近秦忱,“周观尘跟你退婚,还不是因为你在伊兰的时候勾三搭四,跟我有什么关系?” 伊兰,那是秦忱的禁忌。 就算回国了,梦里多少次她还烂在那泥污里,剥皮削骨,血肉不复。 现在被姜芫这么无情的戳到,她浑身发抖。 “我女儿是什么人呀,也是你能污蔑的?贱货!”杜落梅大怒,伸手推了姜芫一把。 姜芫借机后退,扑通扑通两声,她借着杜落梅的劲儿,把秦忱一起拉下去。 “小忱!”杜落梅大喊,拉住旁边的人就让对方救她女儿。 一帮人涌上来,七手八脚地把秦忱拉上来,本想叫救护车,却听到秦忱抱怨,“我会有用,你们这么暴力拖拽我差点害了我。” 杜落梅看到女儿湿漉漉的,白色礼服就像第二层皮肤贴在身上,忙用身体挡住她。 看到周观尘,杜落梅忙喊:“观尘,把你的外套脱下来给小忱披着。” 周观尘并没有脱,他只是看向水面,问旁边的人,“还有人在水里?” “好像是姜芫。” 一听这个,周观尘脱下西装外套往地上一扔,就跳到了泳池里。 杜落梅忙拿过来给秦忱披上。 她用力裹紧,像是一面胜利的旗帜,在身上招展。 周观尘看到还在水里扑腾的姜芫,灵魂都要出窍了,他立刻游过去,把人抱住往岸上托举。 姜芫浑身被水湿透,她的裙子不至于走光,但湿漉漉地卧在地上,像一只美人鱼,那裙子上的亮片恰好就是鱼鳞。 周观尘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抱着她问:“没事吧?” 姜芫咳嗽了两声,“我还好,我会游泳,只是穿着这裙子不方便。” 周观尘看着从开叉里露出的雪白美腿,忙回头去寻找刚才的西装,却发现披在秦忱的身上。 姜芫也看过去,她垂眸嘲讽一笑,长睫毛上的水珠扑簌簌落下来,像是一滴滴人鱼的珍珠泪。 周观尘心脏一抖,意识到她又误会了。 他立刻冲秦忱喊:“把我的衣服还给我。” 秦忱惨白的小脸儿上带着一抹不可置信,愤怒地瞪着周观尘。 杜落梅则生怕衣服被抢走一样,伸开双臂护着,“观尘,明明是你脱下给小忱的,你就不怕她走光吗?” 周观尘没跟她废话,走过去一把抢过来,然后在她们注视下,扔到了游泳池里。 杜落梅瞪大了眼睛,“你你你…… 秦忱感觉受到了侮辱,她抱着胸口几乎哭了,“周观尘,你欺人太甚了。” “明明是你们不问自取,还说我过分。” 说完,他就脱下身上的藏蓝色缎面衬衣,给姜芫披在肩头。 现在的周观尘,只剩下一件黑色背心,贴在他肌肉健硕的身体上,配上他冷酷凶悍的表现,让他像个冷酷杀手。 只是在看向姜芫的时候,眼睛多了丝温柔。 把人抱起来,他说:“我带你去换衣服。” 姜芫点点头,把脸埋在他脖颈处。 在经过杜落梅母女身边的时候,她看着她们,挑衅一笑。 杜落梅怎么忍得了? 她站起身,指着姜芫,“你站住。” 周观尘黑发下的目光冷如寒霜,“秦太太,人的面子是自己给的。” 杜落梅气得浑身发抖,“周观尘,为了这么个女人,你连青红皂白都不分了吗?你知道吗?是她推小忱下水的!” 姜芫红唇贴着男人的脖颈,软声说:“她撒谎,明明是她先推我,我是本能抓住身边的人求生,这才把秦小姐拉下去。” 周观尘轻轻拍了拍她,“别害怕,一切有我,我万万不会让你给人欺负去。” 此时服务生已经拿了浴巾给秦忱披上,她站起来,走到他们面前,颤声说:“姜芫,我没想到你是这么卑鄙的人,我妈推你那一下根本不至于把你推下游泳池,你就是故意的。” 姜芫在心里冷笑,别人的故意你看得明明白白,可你妈故意污蔑我的时候,你怎么一言不发?可见刀子不砍到自己身上不会觉得疼。 她现在一言不发,就看周观尘怎么做。 周观尘听了秦忱的话后冷哼,“没事儿你妈推姜芫看什么?你们母女趁我不在,欺负我的人吗?” 秦忱给他气得浑身发抖,“周观尘,你是这么看我的?” “我怎么看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欺负我女朋友。”他面对众人,再次官宣。 姜芫不由看向他,身上虽然冷,心里却热乎乎的。 原来,被他无条件地维护是这种感觉。 怪不得白抒情和骏骏总是那么多手段,虽然可耻,但用来对付更可耻的人倒是好用。 看秦忱那模样像是要碎掉了。 杜落梅见不得女儿被欺负,她顾不上贵妇的优雅,大声吼着,“我要报警要查监控,要把凶手绳之以法。” 姜芫从周观尘的颈窝抬起头来,“好啊,查查谁先骂我推我。” 周观尘又安抚地拍了她两下,“放心吧,上次在国博污蔑你的案子律师也一直在跟进,两案并一案,我们也算节省资源了。”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是想要气死谁吗? 秦忱委屈死了,在这一刻,看着对面抱着姜芫的裴寂,她给带入到周观尘。 就好像她在伊兰炼狱一般的三年,是他给带来的一样。 激动愤怒的情绪夺走了她的理智,她哽咽着,鬓角青筋点点,“你知道她刚才说我什么吗?说你跟我退婚,是因为我在伊兰三年不检点,她竟然这么说我!” 周观尘也愣了愣。 他看向怀里的姜芫,姜芫无惧他的打量,一脸坦然。 凭什么她们可以造谣她,她就不可以? 都是女人,她们的名声大于天,她的就不重要吗? 她明白伊兰那些事对周观尘的重要,更明白他哥哥在他心里的地位,一个假的嫂子白抒情都让他拼命,更何况秦忱呢? 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要拿出来试探。 如果他因此再度伤害自己,那么也就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姜芫明显看到男人的脸沉下来。 姜芫下意识地紧张起来,他会怎么选? 第287章,别,别亲了 大概是姜芫太紧张,手指无意识地抓住男人的胳膊,引得周观尘低头看她。 四目相对,她没有退缩,而是张了张红唇,轻声说:“她们没撒谎,是我说的。” 说完,还挑衅地看着周观尘,那意思不要太明显。 周观尘抱着她的手收紧,在衣服的遮盖下,握紧了她的大腿-- 姜芫:…… 她瞪大眼睛,已经顾不上挑衅,而是紧张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这个流氓,大庭广众之下,他竟然…… 两个人无声地僵持着,好一会儿男人才贴着她的耳廓低声说:“别考验我,都给你记在小本本儿上。” 姜芫忽然意识到他记账后面要做什么,顿时脸上起了红晕。 周观尘在她脸上轻啄一下,然后回头对秦忱说:“你妈妈说姜芫的时候,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秦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承受的,你也该尝尝。” 秦忱本以为周观尘会因为这段儿往事对自己心软,可他不但没对姜芫发火反而帮着她打压自己,顿时说不出的失望。 不是那个人就不是,她还在期待什么? 看到女儿惨白颓丧的脸色,杜落梅心疼不已。 她要发作,却看到老公儿子走过来。 她立刻扑上去告状,秦非铁青着脸拉住秦忱,“哥哥带你去医院。” 秦忱像个提线木偶,任由他拉着。 杜落梅还要说什么,就听到丈夫说:“今天是周二少大喜的日子,我们就不给添麻烦了,还是去医院吧。” 她终究是没丧失理智,就算再生气也忍了下来,说了声“好”。 不过还是忍不住放狠话,“姜芫,你跟我等着!” 姜芫不惧,她微微笑着挑衅,“你也给我等着!” “呵!虚张声势,不就是靠男人吗?离了周观尘,你什么也不是。” 杜落梅一边嘟囔一边远去,听得出来满身的怨气和不服气。 周观尘皱了皱眉头,他抱着她也要离开,“先去换衣服。” 姜芫能感觉到他在生气,不由搂住他的脖子,蹭了蹭。 周观尘:…… 楼上的客房门一打开,周观尘就把她抵在床上亲吻。 姜芫的呼吸被他掠夺,感觉要被亲晕过去。 “周观尘……放开……”话没说完,后面的声音就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嘤咛。 男人扒下她湿透的晚礼服,品尝着她的每一丝甜蜜,不时轻咬啃噬,惩罚的意味很浓。 姜芫抻长了脖颈,盘好的头发也散乱开来,铺展在雪白的枕头上,更像是脱水的美人鱼。 她细长的手指插入到男人浓密的黑发里,声音破碎哽咽,“不要了,周观尘,别,别亲了。” 他终于停下来,舌头卷走她的眼泪,漆黑的双眸就这么深深地盯着她。 姜芫感觉到窒息,他的目光甚至比他刚才的亲吻还有压迫感,让她想逃走。 事实她也是这么做的,刚偏过头去就被男人的大手握住下巴扳过来,“看着我。” 姜芫睫毛颤了颤,却没有再躲避。 男人的手放松了些,“以前,我总觉得我抢走了哥哥的一切,身份、地位、生活,甚至生命,所以他的一切都是我的责任,他的孩子、前女友、父亲和爷爷,却独独对你感情复杂,觉得你是我的,也是他的,做不到信任又做不到放弃,就这么过了三年……以至于白抒情和骏骏出现的时候,我选择了责任,放弃了你,这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姜芫贝齿轻轻咬在下唇上,松开时留下浅浅的牙印。 如果代入一下,他确实是挺难的。 可他的难不是她造成的呀,如果他能相信她,他们也许会共同进退,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男人的手指轻轻在她唇上擦过,“姜芫,不要再试探我,现在的我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放弃你和棉棉。” “真的吗?”她心里软得厉害,也疼得厉害。 他用力点头,拉着她的手摁在他胸口,然后慢慢往下,直到…… 姜芫像是被烫到,“流氓,你干什么?” “以前你不是说要让图南废了我吗?如果我再对不起你,你就亲手来。” 姜芫刚要伸回手,可想了想又轻轻抽在上面,直到听到他的闷哼声才得意地挑眉。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我用修补青铜器的电焊给你焊个铁裤衩儿。” 周观尘没害怕反而轻声笑出来,“钥匙你拿着。” “没有钥匙,憋死你。” 沉重紧张的空气一下轻松起来,两个人笑闹着又抱在一起。 直到听到门外响起敲门声,姜芫忙躲在被子里。 周观尘去开门,原来是保镖又拿了一套衣服来。 同品牌、白色斜肩,裙子上用细小的珍珠拼成一朵朵雪花的图案,虽然没有身上这条那么闪,却有一种不同的淡雅高贵。 她换上后,发现正合身。 这不可能是周观尘仓促之间准备的。 见她一直捏着裙子不说话,男人不由问:“不喜欢?” 姜芫摇摇头,“相反,是太喜欢了,不想穿出去。” 他赞同,“我也不想你穿出去,我只想你穿给我看。” 姜芫白了他一眼,任何时候,这人总要往不正经的方向想。 换上之后,两个人又一起出现在大厅里。 刚才的事方雅琼都听说了,两方相斗无论谁吃瘪她都开心。 现在看到姜芫还有脸出来,不由沉下脸,骂了声贱货。 刚要过去嘲讽两句,忽然看到周观垚,她也顾不上姜芫了,拉着季如雪过去。 季如雪的目光还一直锁在姜芫身上,她没想到这条裙子也在姜芫身上。 她本想用这条做自己的订婚裙,可店里碰都不让碰,说是尊贵的客人订制的。 姜芫就是那位尊贵的客人吗?她一个臭手艺人,凭什么呀。 “如雪,你在等什么?观垚人已经来了,剩下的就要看你了!” 季如雪黯淡的眸子里闪过怨毒,她才是季家大小姐,比起姜芫那个村姑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她一定要比她过得好,也让周观尘看看,她会过得更好,而他终将沦为失败者。 想到这里,她追着周观垚而去,而方雅琼则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她们做的这一切,自觉隐秘,却没有逃得过周观尘的眼睛。 他眼闪笑意,对姜芫小声说:“好戏就要开始了,你猜猜是什么剧情?” 第288章 房间里男人的身份出乎意料 姜芫想到棉棉百岁宴上方雅琼的做派,不由笑起来,“不会还是下药局吧?” 周观尘点头,“她那么下作的人,也只有这些下作招数了。” “这次她要对谁下药?” 周观尘看向周观垚的方向,姜芫大惊,“在儿子的订婚宴上对儿子下手?对象是谁?” “季如雪。” 姜芫更懵圈了,“他们不是未婚夫妻吗?为什么要这么做?太抽象了吧。” 周观尘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因为方雅琼骗了周观垚,他以为是演戏订婚,过后找个借口解除婚姻。所以今天方雅琼想要生米做成熟饭,这样周观垚就没法订婚了。” 姜芫很无语。 方雅琼一向表现得很爱自己儿子,可现在看来,她更爱权势,周观垚也只不过是她的工具。 原来,不管是亲生的还是非亲生的,有些父母就不配做父母。 周观尘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又想多了,就轻拍着她的后背,“好戏已经开场了,我们去看吧。” “等一下”姜芫忽然反应过来,“你既然知道了,难道就任由事情发展下去?” “不然呢?”他挑眉,笑容邪魅。 姜芫明白过来,“你一定还做了别的安排,是什么呀快告诉我。” 他指指自己的脸,“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姜芫哼了一声,“爱说不说,反正一会儿就看到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方雅琼招呼大家去看唐寅的美人图。 姜芫和周观尘对视一眼,知道好戏开场了。 在场文博圈的人很多,还有些附庸风雅的,都跟着方雅琼上来,来到了一间房门前。 方雅琼拿过仆人递过来的钥匙时跟对方对视了一样,得到对方的点头时,她才去打开门。 门开的那一瞬间,大家就听到了女人的甜腻叫声,隔着一扇宫纱喜鹊登枝屏风,影影绰绰地看到两个人在翻云覆雨。 方雅琼忙用手挡住眼睛,“哟,是我儿子周观垚和儿媳如雪。这小年轻的就跟馋嘴儿的猫一样,有点时间就痴缠在一起,让大家见笑了,出去我给大家敬茶。” 没看成美人图看了春宫图,但因为是今天的主角未婚夫妻,大家也都呵呵一笑准备退出,却看到周观垚走过来。 “你们都在这里干什么?” 人群之后的姜芫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当初方雅琼设计苗苗的时候步步紧逼,跟今天的情况何其相似呀。 既然周观垚在这里,那里面的人到底是谁? 她不禁看向周观尘,以为他会知道。 谁知他看着屏风剑眉紧缩,唇角绷直,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宾客们看到周观垚,都发出惊叫声。 不知谁喊起来,“准新郎在这里呀,那里面的人是谁?” 方雅琼也白了脸,她抓住周观垚的手厉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观垚一脸的冷漠,“我不在这里那又应该在哪里?” “在……”她说不下去。 不过到底是经过风浪的,方雅琼立刻大声说:“是我弄错了,原来如雪不舒服,你送她去另外的房间休息去了呀,赶紧把宾客带出去,别耽误了开席。” 周观垚却没动,像个机器人一样机械冷漠地说:“我没看到季如雪,你看到了吗?” 他们母子的话,大家都听得明明白白。 里面的男人不是周观垚,女人却不知道是不是季如雪,这有点意思呀。 有人大声问:“谁这么不讲究在主家做这事儿?” “对呀对呀,周太太,你可得去看看是什么人,也别给不三不四的人混进来?” 方雅琼哪里敢去看。 不管里面男人是谁,女人是季如雪没跑了。 这个蠢货,让她给周观垚下个药都下不明白,被糟蹋了活该。 她正要招呼人赶紧走,忽然屏风后传来女人的一声尖叫。 季如雪的母亲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变了脸,冲过去一下推倒了屏风。 方雅琼在心里骂了声蠢货,忙跟上去想要挡住人们的视线。 可不知道谁绊了她一下,她整个人都趴在地上,旗袍从开叉那儿撕开,一直裂到大腿根儿,露出了肥白的臀部。 男人们都饶有兴致地看着,虽然方雅琼半老徐娘,但一是她保养不错,二是她身份地位高,平日里都是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此时狼狈的撇腿给人看,还不赶紧划拉两眼? 周观垚忙把人扶起来,脱下外套给披上。 不过披不披的也没人看她了,大家都看着屏风后的人,几乎一个模样的瞪大眼睛。 那女人就是季如雪,而男人是…… “周岳你这个王八蛋,如雪可是你的儿媳妇呀,你竟然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儿,我,我要杀了你!” “周岳?!”方雅琼忙看过去,果然看到那个衣冠不整的男人鬓边有零星白发,正是她的丈夫周岳! 她目眦尽裂。 再也保持不了贵妇的风度,她比季如雪母亲还狼狈地冲上去,一把揪住了男人的胳膊。 “怎么会是你?” 周岳脸上还残留着一抹回春似的潮红,他甩开妻子,眉眼间是藏不住的愤怒和厌恶,“你还有脸问我!” 方雅琼看着面前的混乱场面,头脑里嗡嗡的,眼前也一片恍惚。 好像是真的,但又不那么真实。 她本想让儿子儿媳妇圆房呀,怎么成了公公和…… 啪,一个巴掌扇在脸上,拉回了她的神智。 季如雪的妈妈一边哭一边打,反正骂是骂不出来的,只有打她泄愤了。 周家父子,没有一个人去帮她。 就连她娘家嫂子,也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最后,还是姜芫出面,拉开了季如雪的妈妈。 方雅琼已经满脸土豆丝儿,可她像个木偶一样,一直在嘴里喃喃重复着“怎么会这样”。 季如雪的妈妈还不买账,刚要骂姜芫就接触到周观尘冰冷的眼神,她吓得喉头一滚,给忘记了。 周观尘疏散了宾客,最后豪华的宴会厅里就剩下两家人。 他拉起姜芫的手要离开。 老爷子却道:“观尘和芫芫都留下吧。” 备受打击的方雅琼却猛地抬起头,红肿的眼睛看向周观尘的时候像是要吃人,“一定是你这没有礼义廉耻的狗东西做的,为了报复我,你连你亲爹都坑呀。” “够了!”周岳狠狠推开她,“现在先解决事情,你给我闭嘴。” 方雅琼狞笑,“都说父债子偿,既然你睡了人家的女儿,那就让你的儿子替你还债吧,让周观尘娶了季如雪,我们皆大欢喜!” 第289章 父亲睡了的人让儿子娶 周观尘和姜芫都要给气笑了。 “既然父债子偿,那为什么不是你的儿子娶?他们还是未婚夫妻,不正好吗?”知道不该自己说话,但姜芫没忍住,发了声。 方雅琼冷冷看过来,“你怎么在这里?你现在已经不是周家人,给我滚出去!” 周观尘拉住姜芫的手,“看来有人不欢迎我们,那走吧。” 姜芫点头,两个人正要走,却听到周老爷子喊:“观尘和姜芫留下。” 周观尘回头,“爷爷,我想这里没我什么事。” “怎么没有?你可是周家未来家主!” 此话一出,满堂震惊! 方雅琼此时的神色比发现跟季如雪睡的人是丈夫还骇人,她瞪大眼睛,脸上的肌肉都在扭曲,声音尖锐刺耳,“我不同意!凭什么呀?他不过是个私生子,我的观垚才是唯一的嫡出!” 还是第一次,她撕破了这张遮羞布,还是当着季家人的面。 季家人都面面相觑,跟周家关系这么亲密,多多少少也听到点风声,可听到方雅琼亲自说出来,还是有点震惊。 老爷子显然动了真火,“我们周家不讲究那些,只要是我儿子的种就行了!方雅琼,你也不用再跟我撒泼,我还没死,周家轮不到你做主!” “不行!我不同意,我们方家也不同意!” 怕她说出什么恶心的话,周观垚制止她,“行了妈,既然爷爷说了您就别闹了,我看大哥当这个家主才是名至实归,我准备出国继续我的华国传统文化推广活动。” 啪,她狠狠甩了儿子一巴掌。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窝囊废,跟你那个窝囊废爹一样!” 周岳那张依然英俊的脸涨红,“既然你这么嫌弃我,那就离婚!” 听到这两个字,方雅琼就像是被狠狠扇了两巴掌,脸红脖子粗。 “周岳,你再说一次?” 周岳脖颈青筋鼓起老高,却没有跟以往一样息事宁人,显然是老实人被逼到了绝路。 “再说一百次也是一样,我要离婚!” “哈哈哈哈”方雅琼狂笑,她看向老爷子,“听到了吗?你儿子刚睡了个年轻的,竟然就想要跟我离婚了。” 老爷子面色凝重紧绷,“雅琼,周岳他是在说气话,今天是怎么回事我们两家都清楚,既然给那么多人看到我们再做亲已经不可能,不如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让如雪去国外玩一阵儿。” 他的意思很明白,周家出钱平事儿,季如雪先送到国外去。 第一个反对的是季如雪,她换过衣服哭得眼睛通红,本以为以后可以碾压姜芫让周观尘求而不得,现在可倒好,到手的富贵都没了。 她哭喊着要去死。 季如冰一把把人揪回来,贴着她的耳朵说:“你要是有本事就让周家老的小的无论谁娶你,要是没本事就给我乖乖待着给家里换点好处,总不能让你爹妈人财两空。” 季如雪的父亲当年分家时拿到和季如冰父亲一样多的产业,但他不善经营,这些年早已经剩下空架子,只有靠着季如冰家还能维持着所谓亰北名门的架子,现在周家肯给好处,那肯定不是一点两点的,说不定比嫁女儿得到的更多,他们有什么不答应的? 季如雪看着堂哥那恶狠狠的眼神,不由怂了。 她其实对贞洁名誉啥的并不在乎,她从十八岁就跟一个学长开房后,这些年交往了四五个男友,能玩儿也会玩儿,要不是想追周观尘收敛了,她都不会有空窗期。 只是这次她亲自下药竟然弄错了对象,还是周观垚的父亲,想起当时的意乱情迷,男人明明那么大年纪依然肌肉紧实的身体,不输于年轻人的持久力,她一阵阵脸红,忙低下头。 看到她老实了,两家就开始商量条件。 老爷子交给了周观尘。 周岳坐在一边,讽刺地勾起唇,而他身边的方雅琼,顶着满脸的红肿,怨毒的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她的儿子。 姜芫触及她的眼神,不寒而栗。 最终,周家以一块发展势头非常好的地,以及一份年收益达到10位数的合同,平息了这场风波。 季如雪父母满脸笑容,对周家也是感恩戴德,拉着季如雪离开。 季如冰一家三口多少都有点看不过去,但他们也知道如果这女儿是自己的,大概这也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季家人走后,老爷子面露疲惫。 他对周观尘说:“观尘,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说。” 周观尘不放心姜芫,准备让她先走。 老爷子却说:“芫芫,你也留下,我一会儿找你。” 姜芫被人带到了以前的住处,她看着熟悉的房间布置,不由苦笑。 她以为再也不会回来,可都没过又一个三年,她又出现在这里。 …… 书房里,老爷子打开保险柜,拿出一个檀木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堆印信。 “万宝斋的印章,以后那边就由你全权管理。” 周观尘并没有受宠若惊,相反地,从刚才宣布他是家主开始,他眼里就流露出一抹讽刺。 他不接,“爷爷,你应该明白,我要的不是这些。” 老爷子眼里精光熠熠,“那你要什么?” “一个真相,我要周家还我母亲清白,严惩害她的凶手。” “往事已矣,何苦再折磨自己?现在我把周家至高无上的权力给了你,以后你想做什么,还不是顺手的事儿?” 周观尘心里一阵发笑。 老爷子的意思他随便对付方雅琼,但不要放在明面上损害周家的面子,就算他把方雅琼弄死,那也要按照周家夫人的规制下葬。 还真虚伪呀。 周观尘把印章一推,“爷爷,如此大任我担不起,您还是另找高明吧。” “观尘,你威胁我?” 面对爷爷的盛怒,他只是轻轻一笑。 他给过他和周家机会,既然他不要,那都毁灭吧。 老爷子气得胸口疼,“你不要就算了,你把姜芫叫来,我有话跟她说。” 周观尘头都没回,“她跟您没什么好说的。” “那羊皮卷的秘密呢?” 第290章 怕再爱上他,没有离开的勇气 周观尘脸一下就变了! 他转身,高大的身躯步步紧逼,老爷子也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你你要干什么?” 周观尘拿起盒子,啪的扔在地上。 老爷子怒火中烧,“周观尘,你反天了!” 男人有力的脚踩在盒子上面,目光冷厉狰狞,“爷爷,您要是敢打她的主意,我会毁了您现在拥有的一切。” 看着眼前的孙子,他年富力强,身材高大魁梧,肌肉弹性有光泽,眼睛里满是野性的光,正是人生中最有力量的年华,而他自己,就像个干瘪的核桃,很快就会化为飞灰。 他用力抓着周观尘的手,“观尘,那里面隐藏着整个金夏王朝的秘密,可能是无尽的财富,也可能是延缓衰老的秘诀,难道你不心动吗?” 周观尘轻蔑的看着他,“爷爷,你享受的富贵还不够多?还有所谓的长生不老,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将相都去寻找,他们谁的权力不比你大?但成功了吗?对我来说,羊皮卷不过是害人的恶魔,上面浸染了鲜血,我劝你拿出来上交国家,这才是它最好的出路。” 老爷子震惊地看着他,“你这个孬种!如果周家祖先都跟你这么贪生怕死,哪里还有如今的景象?血尸墓、皇陵天穴哪里没去过,一个金夏墓穴就把你吓到了!” 周家祖上就是盗墓发家,祖先还是摸金校尉,不过是到了民国时期洗白,慢慢成了古董商,但没想到老爷子骨子里还藏着一个盗墓梦。 周观尘非常蔑视,觉得他这才是掘墓自埋。 回到自己的住处,拉着姜芫的手离开了周家。 姜芫有些诧异,“你爷爷不是要见我吗?” “不见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相告,“他见你是为了羊皮卷,大概还是想要你帮他翻译。” 姜芫也猜到了,“他还一直没放弃吗?” “你不好奇那份羊皮卷到底是什么东西?” 姜芫想了想,“宝藏?” 周观尘竖起大拇指,“据说是金夏王朝最后一代王的墓葬所在地。” “万目王?” 万目王是金夏王朝最后一个王,传说他是个怪物,有一万只眼睛,能看到每个大臣和他家中事,一旦有私下诋毁他的行为就杀无赦。 不过姜芫更相信他有一只类似锦衣卫那样的暗探组织,专门替他做些脏事,他弑父辱母杀凶淫嫂,是个暴君,他倾尽国力修建陵墓,到中原悬赏能工巧匠,又把所有的宝藏都陪葬,但这么多年,不管是盗墓的还是考古学家,谁也没找到墓穴所在。 那个羊皮卷不论真假,能让周家老爷子和伊兰王子争夺,估计有点意思了。 但真不能沾,沾了就是生死大劫。 师父被困在伊兰,不知道跟这有没有关系。 周观尘见她白着脸不说话,以为她害怕了,就安慰道:“你不用怕,哪怕掀翻了周家,我也不会让他伤害你。” 姜芫发现自己又感动了。 最近感动的频率一直在攀升,她真怕有一天先自己投降。 她将头轻轻靠在他胸膛上。 周观尘抬手,摸了摸黑缎一般的长发。 姜芫阖上眸子,手指轻轻抚摸着他如竹一般的手指,“我不怕,我身后还有国家,你爷爷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她还有行阴印,要是被逼急了,她可以做很多事情,但周观尘不许她使用,所以她选择了不说。 周观尘垂眸凝视着她,嗓音低哑,“看起来,我还要你保护。” “谁保护谁不一样呢?周观尘,要是以前你也能对我这么坦诚,我们何至于走到今天?” 提到过去,他自嘲一笑,“是呀,都是我蠢。所以以后,我们都要坦诚相对,不能再隐瞒什么。” 姜芫庆幸自己闭着眼睛,否则会给周观尘看透她的心虚。 她忙岔开话题,“对了,今天这件事真就这么结束了?” 提到宴会上的丑事,周观尘沉下脸。 没听到他的回答,姜芫睁开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奇怪,怎么最后的人会变成我爸呢。” “不是你安排的?” 周观尘笑了,“你觉得是我?” “周观垚可做不出这种坑爹的事儿来。” “那我就能了?”很明显地,他不高兴了。 “我就是猜的,总不能你爸爸自己撞上去的吧?”她这勉强的解释苍白无力。 周观尘自嘲一笑,“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卑鄙无耻,连这种下三烂的事都做。” 姜芫怔愣。 她没想得这么严重,只觉得看到方雅琼吃瘪很爽,以为他也这样想。 可现在换位思考,不管他是裴寂还是周观尘,周岳都是他的父亲呀。 姜芫连在他胸口蹭了蹭,“对不起,是我没考虑你的立场。” “跟你没关系,我在你那里有前科,难免会让你认为一切坏事都是我做的。” 她睫毛颤了颤,被说中有些心虚,握着他的手想要收回。 男人却紧紧握住,俯身亲吻她,先吻额头,擦过鼻梁,来到了肉嘟嘟的红唇上。 姜芫发出轻轻的哼声。 她好像比周观尘更需要这个吻,用一些肉体的感觉来掩盖心上的空虚。 两个人都有些急促,牙齿磕在一起也没觉得疼,急切的想要吞并彼此-- 这是车上,前面还有司机,虽然有隔离板,但不适合做更过分的事。 分开时,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姜芫看着面前为她动情的男人,心里却更加空虚。 周观尘重新把她拉到怀里,低声说道:“你不信我,还是我做得不够好,以后我会努力,做一个值得你信任的人。” 姜芫信你闪过愧疚,他明明是生气的,却没有说一句重话,反而不断地反思自己。 态度都是那么卑微。 他在努力改变了。 而她…… 周观尘把她送回家后就走了,周家的烂摊子还等他去擦屁股。 姜芫去跟棉棉玩儿,却一直心不在焉。 脑子里,不断闪过周观尘失落难过的表情。 她始终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周观尘对她越好,她心里越是愧疚。 特别是在知道他竟然把骏骏都送走后,这种愧疚越发的浓烈。 甚至在想,要不要结束这段不该开始的感情? 她怕再这样下去,她会彻底沦陷,再爱上他一次,更怕会没有离开他的勇气。 第291章 不要把责任推到女人身上 思绪纷乱,搞得姜芫都头疼了。 她正准备睡觉,忽然手机响起,她还以为是周观尘,没看就接起来。 “喂……” “姐姐,周观垚在我这里,他有点不正常,非要带我出国。” 姜芫一下紧绷起来,“他打你了吗?” “没有,就是他情绪有些失控,我现在躲在洗手间里。” 姜芫安慰她,“别怕,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她想了下,还是先给周观尘打了个电话,才驱车赶过去。 …… 何苗家。 洗手间被大力推开,何苗都没来得及收起手机。 周观垚眼睛泛红,“你给谁打电话?” 见他要抢自己的手机,何苗也不能再撒谎,“我姐姐,你要带走我,我不跟姐姐说一声她会担心的。” 周观垚很愤怒,“你心里只有她,可我才是那个最爱你的人。” “可姐姐是我最依靠的人。观垚,你成熟一点,好吗?” “我不够成熟吗?我为了你都破坏了订婚宴,甚至把我爸……何苗,你对我太狠心了。” 订婚宴上发生了什么何苗并不清楚,但从他只言片语里听出订婚宴黄了。 何苗更觉得莫名其妙。 什么叫为了她?她要求他了吗? “周观垚,订不订婚是你自己的事,你不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男人苦笑,“你看,你根本不爱我,所以连一点责任都不肯跟我分担,何苗呀何苗,我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你接受我?” 何苗心里也不好受,这么优秀的男人还这么深情,她不动心是假的。 可她知道,这不行! 要是弟弟妈妈没出事,或许她这个灰姑娘还可以梦一梦,可她现在已经水泥封心,不敢再有任何奢望。 她怕自己太贪心,要了一点就会要更多。 “你走吧,周观垚,我不喜欢你这种少爷,我有喜欢的人了。”她故意骗他。 周观垚一下被刺激到了,他紧紧握住她的肩膀,“是谁?你那个四眼师兄吗?” 何苗为了让他死心,就胡乱说:“是呀,他和我志趣相投,我们的生活状态也差不多。” 周观垚眼底升起浓浓的愤怒,愤怒之下掩盖的是而不得的疯狂,“我第一次听说有钱也是缺点。” 何苗避开他灼热的目光,轻轻去拨开他的手,“周观垚,放弃吧,你去做你的少爷,我做我的小镇做题家,这对我们都好!” “不好!我不同意。”他忽然灼热地看着何苗,拉扯中她的衣领松散,露出少女洁白的脖颈,但有个鲜艳的红印子。 眼瞳一缩,他陡然捏住她的脖子,“他都碰你哪里了?” 何苗不明白他的意思,“你说什么呀……周观垚,你疯了吗?” 周观垚一口咬在她的锁骨上,牙印盖住了那个印子,留下独属于他的印记。 因为疼痛何苗剧烈挣扎起来,却引起了男人更强的征服欲,他用腿压住她的双腿,撕开了她的衣服。 陌生的感觉让何苗酥软又害怕,她紧紧咬着下唇,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周观垚,别这样,求求你。” 周观垚却跟疯了一样,眼里只有女孩儿雪白的玉体,脑子里也只有一个想法,占有她,占有她。 砰!周观垚的身体被一只大手抓住,用力推到墙上。 在一片金花里,看清了推他的人正是周观尘。 姜芫忙过去用毯子包住瑟瑟发抖的何苗,“别怕,姐姐在这里。” 周观垚此时脑子也清醒了些,他没想到何苗会如此惧怕他。 他刚要往前,就给周观尘挡住,“滚出去。” “我会走,但我要跟何苗说声对不起,还有,我给她一天的时间考虑,我等着她。” 姜芫都给他气笑了,“周观垚,你是不是觉得你很深情,很伟大呀?” “我没觉得,但我有为我们的爱情在努力,而她呢?她一直逃避。” “你所谓的努力不过是带着她去私奔!周观垚,你难道不了解你的母亲吗?你无论做什么她都会原谅你,可她会放过何苗吗?为了成全你所谓的爱情,何苗要放弃学业背井离乡,还要被你母亲迫害,你能爱她一辈子还好,如果你变心呢?那时候你让她怎么办?” 周观垚气势一下软了,姜芫的话字字锥心,又那么合情合理。 要是妈妈真对付何苗,恐怕会要了她的命。 自己能时时刻刻保护好她吗? 但血气方刚的男人没那么容易认输,他梗着脖子维持最后一点尊严,“你当年没被我大哥带着私奔,根本不了解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一切地伟大。” 当年姜芫跟周观尘订婚后不久,就传来他带着白抒情私奔的消息,后来被找到也是遍体鳞伤勉强结婚,婚后也没放弃寻找白抒情,三年后还把白抒情和私生子带回来,这件事无论过去多久,再提起对姜芫都是一种伤害。 周观尘脸一冷,眼底凝结着一层犹如实质的杀气,“周观垚,你以为我当年去伊兰是逃婚?我告诉你,我当年离开亰北,是被你母亲被周家逼出去的送死的,不但逼我死,还给我安了一个逃婚的罪名,要不是我命大,我早就死在伊兰了!” 周观垚感觉三观都像是受到了挑战!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明明爷爷派人去找你,不可能!” “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诉你,他派人营救我,是得到我拿到了羊皮卷的消息,也正因为这个筹码,我才能在周家活下去。你受尽万千宠爱,要什么都有,可我却需要用命来换。现在你又为了你可笑的爱情来嘲讽姜芫,我看你是找死!” 说完,他忽然抬起手,一拳打在周观垚下巴上,对方口中立刻溢出鲜血。 被打的周观垚并没有半点反抗,相反地,他愤怒的火像是被冷水剿灭,就连心也跟着骤然一沉,愧疚、自责、懊悔、厌世很多情绪交织。 几乎半跪在地上,他喃喃自语,“我真的那么差劲?” 周观尘冷笑,“不,今天你算计你亲爹那一手儿,还蛮厉害的。” “不是我,我没有!” 面对他的否认,周观尘皱起眉头,不是他,那到底是谁干的? 第292章 秦家的天塌了 周观尘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他现在要好好处理周观垚跟何苗的事情,不能给何苗留下后患。 “不管是不是你,也只能证明你不想跟季如雪订婚,算不到人家何苗头上,你要是个男人,要不就把你妈搞定,要不就把自己搞定,别再骚扰人家。” 周观垚神情呆滞,他像是问何苗又像是问自己,“我真的是骚扰吗?” 何苗看着他的模样,心疼不已,可她用力掐着自己,告诉自己不能心软,不能心软。 “是,你已经让我不胜其烦,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就是一个普通女孩儿,我想要过些平凡的生活,不想跟您这位大少爷有半点牵连,你明白吗?” 周观垚受了巨大的打击,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萎靡下来。 他那双微微下垂的狗狗眼里满是水光,神情和声音一样破碎,“好,我明白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打扰你。” 听到这句,明明是得偿所愿,可何苗却也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原来,她比自己想的更喜欢他,只是自己这朵初恋的花还没开,就已经枯萎了。 等周观垚走后,她扑到姜芫怀里大哭。 周观尘自动出去,给她们姐妹空间。 姜芫轻轻拍着女孩儿后背,“哭吧,把所有的委屈不甘都哭出来,然后这段儿就过去了。 “姐姐,我不难过,我真的一点都不难过,我就是,就是……”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她就是遗憾呀。 姜芫又怎么会不懂呢? 周家的男人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哪怕窝囊如周岳,也是儒雅多才英俊不凡。 周观垚自小就被当成继承人培养,从骨子里透着矜贵,又那么热烈地追求何苗,她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就好像她当年,不也是一见周……唉,也不知道见谁了,反正误了终身。 千言万语,最后她只淡淡道:“山鸟与鱼不同路,从此山水不相逢。” 何苗哭得更大声了。 好一会儿她情绪才稳定下来,自己不好意思地擦着眼泪。 姜芫起身给她倒水,何苗忽然问:“姐姐,你跟周观尘又在一起了?不会是因为绵绵吧?” 她的手一顿,不知道该怎么说。 何苗自责起来,“都怪我,要不是那天我嘴快,这个秘密……” “不是你,那天其实他并没有听清楚,是默知哥出事那天他因为血型判断出来的,其实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他会知道。” 何苗这才好过一点,同时又为姜芫担心,“姐姐,他不是跟秦家那位大小姐不清不楚吗?你可要三思!” “没事儿,我不可能同时在他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两次,我已经不爱他了。” 听姜芫这么说,何苗才放下心。 “那就好,他那人又凶又不近人情,比不上陈教授一根手指头,你跟他复合还不如跟……” “跟谁?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还是操心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儿吧。” 周观尘走进来,长臂搂住姜芫的腰,占有欲不要太明显。 背地里说人坏话被抓包,何苗这次却没有害怕,她睁大桃子一般的红肿眼睛放狠话,“那你能保证不再辜负她吗?我现在是她唯一的娘家人,要是你敢欺负她,我跟你拼命!” 周观尘本可以无视小姑娘恐吓,但他还是举起右手,“我发誓,如果我再辜负姜芫就不得好死。” 姜芫伸手要去捂他的嘴,他却抓住她手腕,情绪浓烈的似乎能把她灼伤,“我发誓,如果我再辜负姜芫,我就不得好死!” 姜芫都要哭了,“行了,别说了。” 他笑,“傻姑娘,如果誓言有用,那雷公一年得劈死多少负心汉?但我不一样,我说到做到,如果哪天我负了你,我就以死谢罪。” 姜芫眼角的泪珠盈盈欲坠,哪怕最恨他的时候,她都没想过要他去死。 见她的模样,何苗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看来姐姐还是喜欢他,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重新接受呢? 细想想也好,他们有棉棉,棉棉也需要爸爸。 姜芫不放心苗苗一个人,让她跟她去翠微湾住。 可苗苗拒绝了。 真的亲人,是总会为对方考虑的。 姐姐最难那会儿,她想要留下来陪着她,可姐姐怕连累她,非要赶走她,现在她有难处,姐姐又把她搂在羽翼下,她却不想给姐姐添麻烦了。 姜芫见说不动她,只得离开。 周观尘跟她说:“我会让人照顾一下她,你放心吧。” “那谢谢你了。” 他脸色有些冷,“我是你男朋友,这些事都是我该做的,你不要再这么客气,不管你现在爱不爱我。” 姜芫知道,那些话他都听到了,还在生气。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哄,索性就不哄了。 周观尘冷着脸还等她来哄,可她一直低头看手机不理会。 他没办法,只好自己找话题,“今晚我要留在翠微湾吃饭。” 姜芫头都没抬,淡淡的哦了一声。 “我要吃大闸蟹。” 姜芫手指继续在手机上点着,“我让李姐去买。” “还要吃牛肉蒸饺。” “不是大问题,刚好家里有牛肉。” “我要吃你亲手包的。” 姜芫这才抬起头来,定定看着他,“你说什么?” 男人的嘴蠕动了下,话到唇边又怂了,“我做蒸饺给你吃。” 姜芫弯唇,“不用了,你那么忙我又把你喊过来,一定还有很多事没处理,先去忙吧,饭什么时候吃都可以。” 周观尘也是有脾气的,闷闷地嗯了一声,把她送回家就走了。 刚离开,就看到手机上有秦忱的来电,他没接。 他不知道,此时秦家已经乱了套。 一帮穿着黑衣又看起来特别正气的人闯进来,亮出证件后连见多识广的秦时明也愣住了。 他问为首的人,“您贵姓。” “图,图南。” “图……领导,您是有什么事吗?” 图南淡淡道:“杜落梅侮辱诽谤国家级修复专家和教授,致使他人病危,要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秦时明脑子转了一圈儿也没把他们的部门跟这件事联系起来,“这件事我们已经在走法律程序,好像不需要你们部门管吧?” 图南冷笑:“此事关系到国家安全,你说我们有没有资格管?不仅仅是她,你们家庭所有人近期都不能出亰北,秦非的调职程序也暂停,还有你们秦家企业,也要接受全面调查。” 杜落梅完全懵了,她不过骂了姜芫两句,怎么感觉天塌了呢? 第293章 给姜芫撑腰的,是上面! 眼见着妈妈要被带走,秦忱觉得一定是周观尘从中作梗,就想打电话找他。 但是他不接。 秦忱气哭了,她猛然想起还有行阳印,就拿出来给图南看。 “我有这个,我要见大领导。” 图南看到行阳印后皱起眉头,“这是姜老师的,怎么在你手里?” 秦忱没心思解释,敷衍着:“东西本来也不是她的,是凤柩老师的,也就是我师父,他让我收回。” 图南点头,“好,我知道了,我跟领导请示一下。” 说着一挥手,黑衣人立刻放开了杜落梅,退守到外面去。 秦忱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妈妈,您没事吧?” 杜落梅拍拍胸口,“幸好当初让你把这个要回来,否则今天还不知道什么情形。” 秦时明示意她别出声,怕被外面的人听到,一家人紧张忐忑地等着图南的回复。 大概过了5分钟,图南进来,把行阳印还给了秦忱。 秦忱松了一口气,看他的态度比刚来时恭敬,估计秦家没事了。 杜落梅没忍住开口问:“现在没事了吧?” 图南收回手后态度又恢复了刚才的冷漠,仿佛他的恭敬只是对着行阳印,他对手下挥手,“继续!” 杜落梅尖叫,“你们干什么?是不是不知道那是什么?你一定没跟领导沟通,我要见领导!”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她被刺激得已经失去了方寸。 图南还是那张死人脸,“领导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你们秦家老爷子或许有这个资格,但要提前一年报备。” “那为什么姜芫可以?”秦忱忽然想到了什么,“凤柩老师说这个行阳印有三次机会,是不是姜芫都用光了?” 杜落梅眼球外凸,一条条血丝都是怨毒,“一定是她,我就知道她那么痛快的交出来一定有猫腻,果然这个贱人在阴我们。” 图南听她骂得这么脏,不由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因为不管他说不说,杜落梅都要带走。 也该让他们知道,诋毁污蔑身负特别任务的国宝级专家的后果了。 即便他们是垄断了半个北方水陆运输的秦家也不行。 杜落梅被带走,秦家人都跟打蔫了的秧苗一样,无所适从。 秦时明最先反应过来,“我去找人。” 秦忱忙跟上去,“我也去。” “你有什么人脉呀,乖乖在家等着,对了,你打个电话给你哥,他不是跟陈默知是好朋友吗?让陈默知跟姜芫……” “爸,不能求姜芫,这就是她搞的鬼,还是得找周观尘。” 秦时明有些不确定,周家确实在上面人眼前有几分脸,但能出动图南那帮人吗? 不过此时也没别的办法,他和秦忱出门分别奔着不同的方向走。 秦忱电话打不通,直接去了周观尘的住处。 但他不在。 保姆接待了她,因为跟秦忱相处过一段时间,保姆很喜欢她,说了几句话后就问骏骏的情况。 秦忱哪里知道,但她故意套保姆的话,竟然得知了骏骏的下落。 离开后她立刻在网上查了查那所学校,但信息很少,甚至连地址在哪里都不知道。 不过她现在没时间去查,要先解决母亲和秦家的困境。 她没想过去找姜芫,在她心里这女人绿茶又恶毒,跟白抒情差不多,多看她一眼她就觉得恶心。 最后,她去了医院想要找叶馆长。 图南都说了,是她妈妈导致了叶馆长性命垂危才招来灾祸,前面明明两家都谈好了,叶家看在她小姨的面上不再追究责任,这会儿怎么说改就改了呢? 但她没见到叶馆长,叶馆长的女儿婉拒了她,不过她人不错,透露给她一个消息,不是他们不算完,而是上面直接出手了,要解决,只能找上面。 她垂头丧气地回家,秦时明和秦非也都回来了。 不用说话,从彼此脸上都看出了丧气。 秦忱舔舔唇,一张嘴就哭了,“对不起爸爸,都是我给家里带来的麻烦。” 秦时明把她搂在怀里摸摸头,“傻丫头,多大点事儿,秦家什么风雨没经过,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秦非也说:“没什么事,妈妈很快就出来了,你别担心。” 被哄到房间后,父子两个去了书房。 不抽烟的秦时明也点了烟,对儿子说:“我也没想到上面动真格儿的,咱家好几个码头都被查出问题,还有在行驶的船也被拦截检查,再这样下去生意得瘫痪大半。” 秦非揉揉额头,“我调回亰北的报告也被打回去了,还要被审查,我不明白一个姜芫都能引起这么大的震动吗?” 秦时明只是抽烟,老半天才说:“要不你找找你朋友陈默知,让他跟姜芫说说?” 秦非苦笑,“就因为我说了句质疑姜芫的话,跟他打了一架,朋友都没得做了。” 秦时明摇摇头,“那丫头我看着也挺本分的,怎么会这么狐媚?” “大概他们就是吃准她这个劲儿吧,你看周观尘,明明跟小妹这么多年感情,现在却还不是为了姜芫说不订婚就不订了?” 父子俩个说了一顿发现也没有用,最后还是秦非问:“要不找找小姨吧,她跟上面能说的上话。” 秦时明咳咳几声,“还是等等吧,她身份特殊,没有大事最好别惊动她。” 这些话,都给外面的秦忱听到,她没想到事情竟然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既然爸爸哥哥不好开口,就由她来找小姨吧。 她一拨通电话,就先哭了。 杜甘棠温柔又不失力量的声音传过来,“小忱,怎么哭了?” “小姨,求你来救救我妈妈,我们秦家摊上大事了。” 听完她的述说,杜甘棠没有立刻表态,只是说:“刚好我这两天会去亰北,具体的事情到了再说,至于那个姜芫,我会去会会她。” 有了小姨的话,秦忱这才放下心来。 她从来没想着要跟姜芫争什么,是姜芫从她出现后就一直跟她雌竞,抢她的事业和男人,现在连她的母亲和家人都要加害。 她觉得,姜芫就是嫉妒她,跟白抒情一样。 姜芫,别怪我狠,都是你逼我的! 第294章 突然出现的神秘女人 姜芫并不知道秦家发生了什么。 因为是图南那帮人出手,秦家的事并没有传出去,只是杜太太不在社交场合露面了。 但大家谁也没有去关注她,现在大家的关注点都在周家。 儿子的订婚宴,准新娘竟然跟公公厮混,这在哪儿都是大丑闻,哪怕周家和季家都在解释是个误会,但也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料。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个本要送走的准新娘季如雪,却神秘失踪了。 她父母把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人,也不敢声张,生怕周家知道了怪罪。 周观尘忙着处理这个烂摊子,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姜芫。 他看着屏幕上的聊天记录自嘲,永远都是他主动找她,她才回复,若他原地不动,姜芫只会更退一步。 周观尘告诫自己不要操之过急,她能答应跟自己试一试,已经是很大的进步。 可脑子里总是闪过她跟何苗说不爱他的样子,似乎这句话还有无限深意。 越想越是害怕,吕宋来催他去开会的时候,他忽然站起来。 吕宋吓了一跳,“寂哥,您这是怎么了?” “会议你来主持。” “那您呢?” “去找老婆!” 他赶去国博文修院。 既然山不就他,他来就山就好了。 他到的时候,姜芫正在跟一个男人说话,姜芫讲的专注,那男人则满是倾慕、敬佩地看着她,眼珠子几乎要粘在她脸上。 周观尘皱了皱眉,快步走过来。 姜芫看到他很惊讶,对,是惊讶,而不是惊喜。 “你怎么来了?” 他给她看手里的袋子,“知道你工作忙,给你送下午茶。” 姜芫笑着说了声谢谢,对面的男人在看到周观尘后明显的脸色不好,生硬的问:“这是谁?” “我是她丈夫。”周观尘不等姜芫说话,自己先表明身份。 男人挑眉,“姜老师不是离婚了吗?” 姜芫有些尴尬,“是前夫。” “是前夫,但也是现任男朋友,我们准备复婚。” 他时刻找补,生怕被人钻了空子。 姜芫都要捂脸了,她拉着他,“走,先去我办公室。” 周观尘脸上笑容更暧昧,跟对方说:“你看她多粘我,一见到就迫不及待跟我独处。” 那种宠溺又无奈的语气,让人听的手痒痒,很想打他。 姜芫确实动手了,一关门就给了他一巴掌。 “周观尘你有病吗?” 他很委屈,“我做了什么?” “你……你当着外人,说那么多干什么?” “我哪句说的是假话?”他冷着脸说话,语气却还是让人听出了委屈巴巴。 姜芫有点招架不住,就故意岔开话题,“你买的什么呀,我看看。” 周观尘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打开袋子,又看到她夸张的说是她喜欢的草莓蛋糕。 当她挖了一口到嘴里的时候,他忽然扑上去,一口含住-- 奶油融化在两个人的嘴里,甜腻中透着酸涩,像极了周观尘此时的心情。 姜芫被亲的满脸通红,她推开他,背对着他整理衣服。 周观尘从后面抱住了他,下巴搁在她肩头。 姜芫能感觉到来自他的威胁,没敢动,整理衣服的手也在微微发颤。 “你放开,门没关,被人进来看到怎么办?” 他嘴唇贴在她耳朵上,声音很哑,“那是不是我关上门就行了?”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姜芫不敢跟他来硬的,主要是硬不过他,只能小声哄着,“那你去关门。” 他迟疑了下,果然放开。 就在他放开的那一瞬,姜芫嗖的往门口跑。 男人早有了预判,他人高腿长,先一步到了门口,往那儿一挡-- 姜芫气急,在他小腿上狠狠踢了一脚。 他神色不变,反而夹住姜芫的脚,“以后不准对别的男人笑得那么好看。” “不笑我哭吗?周观尘,我有道德和底线,不是对人笑笑就要发生点什么,如果你连最起码的信任都做不到,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在……” 话没说完,凶狠的吻伴随着沉重的呼吸辗压到唇瓣上。 他不想听到那句不爱听的话。 姜芫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脖颈,一阵天旋地转后两个人交换了位置,男人把她压在门上发狠地吻着,似乎要把她吞噬。 姜芫不能呼吸了,只好拍打他的肩膀,这才微微拉开了距离。 粗粝的呼吸充斥着寂静的房间,外面偶尔的走动声更加清晰。 姜芫被吻得浑身发软,大脑缺氧,双眸氤氲着水色。 周观尘笑着揉揉她头发,嘲笑她,“体力真差。” 姜芫有气无力地拧了他腰间软肋一下,算是反驳。 周观尘抱起她放在一旁的沙发上,给她倒水,然后半蹲在她面前。 他握着她的手,神色说不出的虔诚,“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吃醋,可我也是男人,那小子对你什么心思一眼就看出来了,姜芫,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多有魅力?” 被人夸没谁会不高兴,姜芫好看的眸子弯了弯,“那我答应跟你试试不是太亏了?我应该多试几个的。” “你敢!”他眼神一暗,作势又要去亲吻他。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姜芫忙把他推开,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才喊了声“进来”。 来人是文修院的工作人员,他进门就看到周观尘大马金刀地坐着,反而姜芫站在门口,就不由奇怪,“姜老师,您这里有客人呀。” “不是客人,是家属。”周观尘时刻不忘记给自己名分。 那人友好地笑了笑,然后对姜芫说:“会馆来了个特别的参观者,那人对金夏瓷器特别感兴趣,副馆长让您给讲解一下。” 姜芫立刻点头,“好,我马上去。” 说完,她冲周观尘点点下巴,“周总,不送了。” 周观尘站起来,看到那人走了就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下,“今晚我去吃饭。” 姜芫把他往外一推,快速带上门。 她步履轻快地到了会馆,进门就看到一个高挑女人背对着她站在那儿。 姜芫下意识地停下,看着这个背影,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明明是个陌生人,却又觉得很熟悉。 她……到底是谁? 第295章 特首小姨子 那女人很敏锐,立刻就觉察到背后有人,慢慢转过身来。 她带着帽子和口罩,还有一副银边眼镜,看不清容貌,但就那一双眼睛就能看出上位置的气势,锐利、精明。 她上下打量了姜芫几眼,微微收缩的眼瞳敛住惊讶,淡淡道:“你就是姜芫姜老师?” “不敢当,我是国博文修院的修复师姜芫,女士,我们开始吧。” 既然都没有明说她的身份,姜芫也不问,只是柔声说着这些花瓶的来历、故事。 女人起初对姜芫还是审视的态度,慢慢就慎重起来,认真倾听着,不时还发问。 姜芫大概用了一个小时讲完了所有,她冲女人微微一笑,“女士,我们已经讲完了,您看还有什么需要吗?” 她摇摇头,“没有了,非常感谢你。” 姜芫没有做过多的停留,转身回了文修院。 女人看着她的背影,摘下口罩,露出一张跟姜芫七八分相似的脸。 她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接她的车子就停到门口,载着她往那个权力至高的中心而去。 她就是秦忱的小姨,港岛第一位女特首,杜甘棠。 …… 姜芫回到办公室后,心里还是无法平静。 刚才那女人明明很威严,可不知为什么,却给她一种亲近感,让她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这种情绪一直到了下班,她才猛然想起今晚跟周观尘有约。 忙打电话给李姐,让她准备点周观尘爱吃的东西,哪知李姐却笑着说:“周先生一早就过来蒸了大闸蟹,还做了牛肉馅儿蒸饺,就等您回来吃了。” 姜芫心口一热,有点迫不及待想要回家了。 一进家门,就看到周观尘抱着棉棉在门口等她。 一大一小两张脸,都带着欢欣笑容,身后的底色是温暖灯火,交织出家的感觉。 姜芫的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这曾经是她一直追求的生活呀。 “哦哦哦啊啊啊。” 棉棉看到她后兴奋地张开胳膊,有力的小腿儿一蹬一蹬,扑腾着要去找姜芫。 她忙抱过孩子,在她白嫩的小脸儿上亲了两口。 周观尘凑过去,指指自己的脸。 姜芫故意装傻,“干什么?” “回家的礼物。” 姜芫勾唇,轻轻地在他下巴往上的腮边亲了一口。 虽然不尽兴,但周观尘满足了。 一天的憋闷,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接过棉棉拉着姜芫的手,走进了家门。 门口的灯,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很亲密,好像永远都分不开的样子。 吃饭时,姜芫跟周观尘说起了今天的神秘客人。 周观尘很高兴她跟自己分享日常,就说道:“国博经常有那种重要的国际贵宾,可能因为行踪问题也可能因为国际关系问题不作公开访问,就匿名参观,你说的大概是那种。” 姜芫想要跟他说说那种感觉,又觉得他可能理解不了,就放弃了。 两个人开开心心吃饭,却浑然不知秦家的变化。 …… 杜甘棠来去匆匆,但她走后第二天杜落梅就被送到了家里,秦家的禁制都解除了。 她人是好好的,一块油皮都没破,但就是神情萎靡的厉害。 她坐在沙发上后,双眼无神,整个人都在发抖。 秦忱忙抱住她,“妈妈,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杜落梅惨白着一张脸,“什么都没做。” “不可能!”秦忱不信,挽起她的衣袖裤腿,甚至撩起衣服下摆都没有发现异常。 杜落梅放下衣袖,“我真没事,他们待我很客气。” 秦时明还是不放心,把她带到卧室检查了一番,也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不过他也听说有些阴私手段看不到皮肉伤,就带去医院做了系统检查。 然而,还是没有任何事。 问杜落梅发生了什么,她除了摇头说没事,什么也不肯说。 没办法,秦时明打电话问了杜甘棠。 她在亰北后只跟大领导见了一面就匆匆离开,并没有跟秦家人见面。 听了秦时明的话后她冷笑,“姐姐就是太骄傲了,咽不下这口气,姐夫你开导开导她,让她想开些。” 听特首小姨子都这样说了,秦时明也就不再担心,觉得杜落梅就是受不了刺激,过几天就好了。 他还把她的好闺蜜苏虹苏医生请来陪伴她。 苏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她郁郁寡欢,就想说点儿她高兴的事儿。 凑过去,趴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件事。 杜落梅开始兴致缺缺,慢慢地眼睛睁大,最后用力抓住了苏虹,手指甲深深掐进她肉里。 “这是真的?” “真,真的,我这里有鉴定报告。” “给我。” 苏虹赶紧从包里掏出鉴定报告,她很怕杜落梅问她为什么要瞒着做以及当年的实情,可她在看了报告后脸上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然后神秘地勾起嘴角,竟然多了一个字都没问。 “苏虹,这太好了,谢谢你。” 苏虹怎么看都不觉得她是高兴的模样,但又不好说什么,“谢什么呀,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应该谢的。对了,你不是说你女儿要在y国买房子吗?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苏虹直叹气,“那边房价也高得离谱,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不用找了,我在泰晤士大街有一套,你要是不嫌弃,就过去住吧。” 苏虹惊喜后忙拒绝,“这怎么好意思?我帮你查又不是为了这个,我是……” “不管怎么样,你都替我们杜家找到了骨肉至亲,你的大恩大德我是没齿难忘,我现在就给你钥匙和地址,你赶紧过去,也给你女儿个惊喜。” 苏虹知道不该要,可想到女儿这些日子对自己的抱怨,想到可以省下很多钱就开始动摇。 最后,她点点头。 杜落梅一扫刚才的沉郁,去拿了钥匙,又帮着苏虹订了明天的机票。 得到新房子的喜悦冲淡了苏虹的疑虑,高高兴兴地走了。 等苏虹一离开,杜落梅的脸色就冷下来。 目光落在鉴定书上,这个东西来的可太好了,她正愁没法子收拾姜芫呢。 宋叶这贱人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怪不得她从小就虐待这丫头,还给送到乡下去,原来是想着报复。 听说这丫头从小缺爱,是不是只要投其所好,就能把她捏在手心里? 第296章 巅峰姜芫的人生 周末姜芫在家,却迎来一位不速之客,季如冰。 姜芫惊讶,“你怎么来了?” 季如冰有些不高兴,“我不能来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进来吧,喝什么?” “矿泉水就行,我都要渴死了。” 姜芫看看他干巴巴的嘴唇,就拿了一瓶水给他,他打开后仰头咚咚灌进去一半。 抹抹唇,他长吁一口气,骂了一句脏话。 姜芫把洗好的水果递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周观尘呢?” 姜芫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今天还没过来,应该很忙。” 季如冰头靠在沙发上,用力揉着脸,“季如雪不见了。” “不见了?”姜芫重复他的话,“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人忽然不见了,我叔把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人,但他们怕被周家追责,一直压着不敢说,我这才知道。” 姜芫捏起一颗红红的草莓,“会不会找地方躲起来了,你们不知道?” “我把她的关系网全排查了,能去的不能去的地方全找了,就查把亰北翻过来了,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姜芫也没招,“那你跟周观尘说了吗?” 季如冰面露难色。 这事儿是季家没做好。 拿了人家的好处却把人弄丢了,又没有第一时间告知,他要是周观尘也得生气。 所以,他找到姜芫这里,想让姜芫帮着说。 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又或者这根本是个借口,他只想在最疲乏的时候来看她一眼,跟她相处一会儿。 但他没想到姜芫很仗义,“好,我跟他去说。” “不用”他下意识地否定了。 姜芫把一块蜜瓜递给他,“吃点瓜休息下,别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说不定不找她反而自己出来了呢。” 季如冰皱紧的眉头松开,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是朵解语花呢。 两个人闲聊,说到了秦家的事。 季如冰知道的并不多,但姜芫接到过图南的电话。 图南有纪律,他的每个电话都会被监听,他说的不多,姜芫也听得云里雾里。 现在听季如冰这么一说,她倒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当初接受叶馆长邀请,加入了“金夏文物保护组”,而作为国内唯一一个懂金夏文的,就算没有行阳印,她也会得到保护。 他们以为真凭着那么个冰冷冷的玉印就能得到上面的无限帮助?他们看中的不仅仅是行阳印,而是背后那个有真才实学的人。 这世间,可以说除了凤柩和她,没有人能用的了行阳印。 但秦家人又怎么会明白呢? 她沉思了好一会儿,再想跟季如冰说话,发现他已经睡着了,还打起了小呼噜。 姜芫勾唇笑了,她去拿了毯子给他盖上,然后去陪棉棉玩儿。 周观尘回来的时候,看到季如冰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正在伸懒腰。 他一下就炸毛了,上前揪住他衣领,“你怎么在这里?” 季如冰不知道是真睡着还是故意气他,“来睡觉呀。” “我看你是想要长眠不醒。” 季如冰一缩脖子,“周观尘,别对小爷动手动脚,我可要还手了!” 姜芫听到动静忙出来,“要打出去打,可别吓到棉棉。” 提到孩子,两个人都偃旗息鼓了。 季如冰整了整他那件满身都是老花儿的外套,“说起来,我还没抱我干闺女呢。棉棉,干爹来了!” 周观尘伸臂把人挡住,“我女儿,别碰!” “老周,我们是好兄弟,你的就是我的,你女儿就是我女儿,你……” 碍于周观尘要杀人的眼神,最欠儿的他没说出来。 姜芫抓住他的胳膊,轻轻晃了晃,“行了,如冰找你有事,大家先去吃饭吧,慢慢说。” 姜芫一副把他当自己人的态度让周观尘很受用,他点点头。 偏偏季如冰就是欠,“哟,老周,你什么时候又成了翠微湾的主人了?” “你……” “行了行了,别再闹了,吃饭。” 吃饭的时候,季如冰小心翼翼地说:“老周,那件事还是饭后再说吧,我怕你消化不良。” 周观尘淡淡道:“不就是季如雪不见了吗?” “你知道了?” “你全城敲锣打鼓地找,我想要不知道都难。” “我没……”他丧气,“好吧,什么都瞒不住你,那你一定找到她了吧?” 周观尘摇摇头。 “连你也没找到?这就奇怪了,难道她死了?被你妈……后妈杀了分尸了?” 是他自己的堂妹,都没个忌讳,姜芫不由白了他一眼。 他嘎嘎乐。 周观尘啪的拍了筷子,姜芫不由看过去,“你怎么了?饭菜不好吃?” 季如冰夹起一块排骨塞嘴里,“大概是糖醋排骨太酸了,哈哈哈。” 周观尘想一脚把他踢走。 怎奈当着姜芫的面,他没这个胆子。 现在只要是姜芫地,哪怕是一条狗,他也得敬着。 仰头喝下一杯酒,他淡淡道:“方雅琼病了,现在没这心思,方家那边我的人也盯着,没有可能。” 那就怪了,季如雪还能平白消失不成? 饭桌上一阵沉寂,还是季如冰先开口,用那种半开玩笑的口吻说:“不会是你们周家把人藏起来了吧?” 周观尘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却什么都没说。 饭后,季如冰被周观尘赶走,姜芫也让周观尘走。 他不肯,“季如冰都在这里睡,为什么我不可以?” 姜芫哭笑不得,却拒绝得很彻底,“不能。” 周观尘拉下脸来,“我去找棉棉玩儿。” 当晚,周观尘真没走,是和棉棉一起睡的。 不过早上姜芫起床,他已经离开去忙了,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大概是为了季如雪的事,姜芫想到他那一坨糟心事,有点心疼他了。 知道这样不应该,可越是了解他,她发现自己就做不到片叶不沾身。 今天是休息日,她不用上班,正想着去医院探望叶馆长。 叶馆长早就从icu出来了,现在还在医院休养。 但她还没出门,他却主动打来发来信息。 “姜芫,你做好思想准备,这可能颠覆你的人生。” 第297章 杜落梅说是她的妈妈 姜芫心怀忐忑,赶到了医院。 一打开门,她就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坐在那儿,杜落梅。 姜芫眼瞳缩了缩,要不是叶馆长提前给她打过防疫针,她说不定掉头就走。 看到她,杜落梅立刻站起来,她一脸复杂地看着姜芫,眼底依稀有水光,手也在微微颤抖。 姜芫收回目光,径直走到叶馆长床前。 叶馆长这一遭也是遭老罪了,人瘦了不少,也老了不少,感觉只剩下一层皮贴着骨头。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坐在病房里,看起来没有什么忏悔的意思,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压下情绪,她对叶馆长说:“您身体好些了吗?” 叶馆长微微一笑,“好多了,快坐,吃水果。” 姜芫坐下,拿起一个苹果削皮。 病房里只有他们三个人,谁也没有出声,只有姜芫削苹果的声音。 大家的目光不由都落在她手上,她的手很稳,果皮削得又薄又长,一直到最后,都没断过。 她把金黄的果肉切成块儿放在小碟子里,然后拿了纸巾擦手。 杜落梅似乎从刚才开始就不敢喘息,这会儿才吐出一口气,凄凄哀哀地说:“姜芫,对不起,以前都是我不好,不了解情况乱说话,我是来给你和叶馆长道歉的。” 姜芫忽然拿起水果刀-- 杜落梅吓得脸色大变,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你,你要干什么?” 姜芫勾唇冷笑,刀子狠狠插在苹果上,然后又拔出来。 她把苹果扔到她面前,“秦太太,不如你告诉我,怎么能把这个插烂的苹果恢复到刚才的模样,那我就原谅你。” 杜落梅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恢复了镇定。 她笑着对姜芫说:“我懂覆水难收的道理,可圣人也会犯错,但不能犯错就不给人悔改的机会吧?” 姜芫冷笑,“你是说以德报怨吧,那何以报德?我不是圣母,我做不到。” 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杜落梅心里厌极。 没有教养的野丫头,这要是她的小忱,哪会这么咄咄逼人? 用尽了平生的演技,她才挤出几丝笑意,跟叶馆长求助。 叶馆长实在不愿意掺和这些事。 可上面有指示,杜家那位女特首也亲自来看望道歉,他是被架到火上了,只能对不起姜芫了。 叶馆长咳咳几声,显得很虚弱,“姜芫,今天秦太太找你除了道歉,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 说着,把一份文件推给姜芫。 姜芫眼皮跳了跳,“这是什么?” 叶馆长没说话,示意她自己看。 姜芫打开,看到亲子鉴定书几个字之后眉头皱起,摔到了一边,“这是什么东西?” 杜落梅捡起给她看,“是我们的亲子鉴定书,姜芫,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亲切,你我还有小忱,我们长得都很像,你就没想过原因吗?” 姜芫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看着对方。 杜落梅翻到结果那一页,用手指着,“这上面写得很清楚,我们是亲母女,我是你的妈妈,你是我的女儿。” 姜芫的目光落下去,看过好几份亲子鉴定报告,她对这些很熟悉,99.99%的相似率确实是亲子关系。 可她并没有激动,相反的神情更冷了。 杜落梅有些激动,“你不相信吗?” 姜芫冷笑,“你是如何拿到我的样本去做鉴定的?” “苏虹你知道吗?就是那位医生,你上次去医院看病,是她拿走了你的血液样本。” “你们这是违法的。” “我知道,都是苏虹……” 姜芫打断了她,“那如果是真的,我父亲是谁?你又是怎么把我弄丢的?” 杜落梅面色更难看,“这事说来话长,我们不能打扰叶馆长太长时间,不如找个地方聊聊?” 姜芫拒绝,“既然你找到叶馆长这儿,总得有个见证,怕累到他老人家,你不如长话短说。” 杜落梅听白凤说过姜芫谈吐粗俗难登大雅之堂,现在看来还真是,连句场面话都不会说。 叶馆长明显是向着姜芫的,他怕她给杜落梅欺负,就道:“我老头子眼睛花了耳朵也聋了连命都活不了多久,有什么私密的就说,我听不到。” 杜落梅尴尬的笑笑,“我能找您老,就不怕您听到,只是这事儿说起来实在是匪夷所思,芫芫是我的女儿,但却不是我先生的,她其实是我丢失的一颗卵子。” 杜落梅讲了一个挺离奇的故事。 故事里她是个集万千宠爱的大小姐,在亰圈儿被很多人追捧,本来生活顺风顺水的,可她认识一个从西北来的煤老板的女儿,就是宋叶,从此生活就一团糟。 宋叶和她还有苏虹成了好朋友,当时苏虹正在研究国内试管婴儿,就鼓动她们去捐卵,杜落梅为了给好朋友助力,做了第一个捐卵人。 宋叶看上了她的丈夫秦时明,但秦时明很讨厌她,还劝杜落梅不要跟他来往。 杜落梅不肯,依然带着宋叶出入自己的社交圈,帮她拓展人脉,还认识了她后来的人生伴侣姜志明。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杜落梅彻底认清楚宋叶为人两个人决裂,一度闹得很难看,也是因为她,杜落梅很少再回亰北。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可谁能想到宋叶一直想要报复杜落梅,再婚后检查出无卵症后,她买通了苏虹的助手偷出杜落梅的卵子然后就有了姜芫。 她说的确实是简略版,但寥寥几句就把宋叶的愚昧贪婪无知恶毒刻画得淋漓尽致,甚至有几次,姜芫看着她是对着自己说,好像她才是宋叶。 最后,杜落梅颇像是做结案陈词,“苏虹弄丢了我的卵子一直不敢说,直到遇到你后她联想到当年的事情,就想要弥补以前的错误,我刚听的时候震惊大过惊喜,你要明白,孩子本该是夫妻爱情的结晶,一颗卵子对我来说无法有什么感情,特别是你的爸爸是曾经追求过我被拒绝的姜志明,我翻来覆去想了好几晚,也跟你叔叔秦时明商量过才决定来找你。 你是个可怜的孩子,宋叶生下你是为了我报复,既然我们有缘分遇上,我们就该母女团聚,这样不但可以粉碎宋叶的阴谋,也可以弥补你-- 可怜的孩子,妈妈来接你回家!” 第298章 姜芫亲累了 最后几句说得特别煽情,叶馆长都要感动哭了。 杜落梅擦了擦眼泪,然后去看姜芫。 她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不对,叶馆长也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可他还是感动哭了,姜芫怎么就那么冷漠呢? 她面向叶馆长,“我真觉得亏欠这孩子良多,不过也许就是上天的恩赐,不管发生什么不愉快,总有机会修正,也算不打不相识,我知道这孩子要接受我困难些,还希望您多帮我说说好话。” 她说得卑微,态度也很虔诚,叶馆长人老了心慈悲,很轻易就相信了她。 不过他也要尊重姜芫的意思,不由看向她。 姜芫对于亲子鉴定书上面的内容并不怀疑,相反的,从一开始看到杜落梅的容貌,她已经有了想法。 那时候她也想亲近她,想要获得跟秦忱一样的宠爱。 可发生了这么多事后,她发现自己就是没有亲人缘儿,对妈妈这个词已经不抱任何幻想。 但她很想看看杜落梅要做什么。 她那人品,她是不信就因为知道自己是她的一颗卵子就对自己改变态度。 姜芫咬唇不说话,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叶馆长揣测着她的心思,对杜落梅说:“不管是不是你的孩子,你都对人太坏了,名声对女孩子多重要呀,你上来就造她的黄谣,搁谁身上也受不了,你也是个妈妈,要是这事儿发生你另一个女儿身上,你能接受吗?” 杜落梅心里呕血,面上却要笑着,“是是,都是我的错,我都想好了,我在亰北有个茶馆,上次也带芫芫去过,地段铺子都不错,就送给她当补偿。另外,我先生也准备了一套河津的别墅和一辆价值300万的车子,就当认女儿的礼物,他说会把芫芫当亲生的。” 东西听着确实不少,叶馆长冷哼,“勉勉强强吧,你们要知道姜芫可是国家级修复大师,认她做女儿是你们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福气?这样的福气白给她都不要,没得晦气! 杜落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不过因为她低着头,叶馆长并没有看到。 她调整好情绪,“小忱从国外回来的时候我们举行了宴会,现在芫芫来了,我们也一视同仁举行宴会,到时候呀就跟外界公开芫芫是我杜落梅的女儿,我们秦家的小公主。” 姜芫神色还是淡淡的,“不必。” “怎么了,你还是不信?” “你也说了,只是一颗卵子而已,我们之间没有必要的关系,还是当陌生人好了。” 杜落梅想到了她会很难搞,所以准备了这些大礼跟宴会,却没想到她还是油盐不进。 也是,攀附上周观尘是不缺钱的,看来她还是需要在亲情这一关上打动她。 杜落梅上前些,态度甚至可以用卑微形容了,“芫芫,你这样说,对,也不对。” 姜芫挑眉,“愿闻其详。” “对我来说,确实没法对一颗卵子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但现在的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呀,跟我血脉相连,跟我容貌相似,而且你的存在、出生甚至悲剧都跟我有关系,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才懂一个母亲的心,反正这一刻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看到我孩子受苦的。” 说得太动听了,如果以前没发生那些龃龉,姜芫说不定就信了。 反正叶馆长是信了。 他劝姜芫,“要不,你给秦太太个机会?” 姜芫笑着说:“您也说这是秦太太,我跟秦家人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怎么会没关系?我的女儿就是秦时明的女儿,是秦非和秦忱的姊妹。” 姜芫做出沉思的模样。 杜落梅笑了。 “我也不逼你,你好好想想,我先回家把东西都准备一下,如果你答应了,我们宴会上一并给你。” 谈判结束,杜落梅先离开,叶馆长开解姜芫两句后也累了,她一个人回家。 到家后,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卸下伪装后,她没有了刚才的冷静。 她,好像是一个怪胎。 别的孩子都是父母爱情的结晶,在期盼和爱中降生。 可提供卵子的女人厌恶算计她,用血肉滋养了她十个月的女人仇视憎恨她,那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来到世上? 早就不想纠结母亲是谁为什么对她不好,可偏偏杜落梅又出现…… 姜芫捂住脸,许久没有出现的心悸、头疼、胸闷又出现了,她感觉自己要发病。 忙打开抽屉找出药,可还没等吃,因为手抖得厉害,药瓶就掉在地上滚到桌底。 都说成年人的崩溃是在一瞬间,这一刻,姜芫忽然万念俱灰,很想这么死去。 门忽然被人用力推开,她被拥入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里。 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把她从地狱拉回到人间,周观尘紧紧抱着她,轻轻抚摸她头发,“乖,不怕,我在这里,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你。” 姜芫身体和精神都很疲软,她一句话都不想说,软软地靠着他。 两个人这样抱着,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天从亮到昏暗到全黑。 姜芫这才从他怀里缓缓抬起头来,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一点微光,她看着周观尘。 男人的脸哪怕在黑暗里也不影响棱角分明,好看,又锐利。 她抬手摸了摸,脸靠上去轻轻摩挲。 男人粗糙的胡茬带给她微微的刺痛,姜芫却觉得真实存在着。 她轻轻含住他的唇,一点点吮。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周观尘呼吸顿时粗重起来,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扰了来栖息的小鸟。 可没一会儿,姜芫就亲累了,不想动了。 见她要放开,周观尘反客为主,把她抱到大腿上,双手扶着她后脑勺,用力地亲。 姜芫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仰,露出白净的脖颈,他就亲那儿。 姜芫缩着脖子去躲开,他就撩开她的头发,亲吻耳朵。 屋里的气氛越来越火热,有些事已经到了不可控的边缘。 周观尘忽然起身就着这个姿势把她抱起,气息粗重地问:“这里还是回卧室?” 第299章 被她磨出了火星子 姜芫脸很红,双腿紧紧夹着他的腰,迷迷糊糊地说上床。 周观尘本就是火力旺盛,听到姜芫答应,激动得差点一头撞墙上。 抱她进了卧室放床上,他跪在她身边,伸手解开了衣服。 姜芫躺着一动不动,脸上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迷醉表情。 周观尘的动作顿住,他皱了皱眉头,轻声叫她的名字。 姜芫睫毛扇了扇,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哼声,那模样就像一朵迎风绽放的海棠花,等着人去采撷。 周观尘却停下,静静看着她。 姜芫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他下一步动作,不由睁开眼睛-- 见周观尘正默默穿衣服,她不由皱眉,“怎么了?” 周观尘扣好最后一颗扣子,躺在了她身边。 他侧身,尽管身体还在张牙舞爪,但神情却很平静,“姜芫,你不高兴。” 姜芫愣了愣,也侧过身去看着他,“胡说。” 他伸出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发,“我很想要你,但我希望你是心甘情愿的,而不是一种情绪发泄,当然我不是不想当你发泄的工具,只是我觉得那样是亵渎了你。” 姜芫的确是想要通过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却没想到周观尘定力这么高,关键时刻喊了停。 “你不难受吗?”她瞄了他那儿一眼。 他立刻捂住她的眼睛,“不准招我。” 姜芫轻声笑,“周观尘,这是我给你的福利,不要可不要后悔呀,说不定我们就没有以后了。” 这话分外刺耳,他不爱听。 “姜芫,你给我听着,你的现在将来都是我的。” 姜芫笑笑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周观尘道:“杜落梅说什么你别信,我已经让人去查。” 她拉开他的手,“你不信我是她的女儿?” 周观尘凝视着她的脸,“这世上长得像人很多,没看到证据之前我什么都不信,你也不要受影响。” 姜芫点头,“其实就算是,我也不会认-- 说到这里,她忽然话锋一转,“但我想要跟她做个鉴定。” 周观尘没有迟疑,说了声“好”。 姜芫诧异,“你不问为什么吗?” “你无论做什么我都支持,无条件支持。” 姜芫心里依然是感动加愧疚,脸往他掌心蹭了蹭,“谢谢你。” 他忽然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咬了一口。 是真咬,姜芫都疼得眼睛里有了水光。 刚要发作,却发现周观尘在牙印上轻轻舔了下,“再说一次谢试试?” 姜芫也在牙印上舔了一下,“好的。” 男人喉结滚动,给她撩的浑身冒火星子。 姜芫感觉到他的危险,忙起身,“我去看看棉棉。” “不准去。” 姜芫都下床了,被他喊得愣住,“为什么?” 周观尘无奈地替她整理好衣服,“你这样出去,大家都知道我们做了什么。” 她的脸立刻红透了,可即便整理了,大家估计也都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等她出去才发现,家里不但有李姐她们,还有苗苗。 她诧异,“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姐笑着说:“苗苗是和先生前后脚进来的,见你们有事,就没去打扰。” 姜芫脸上火烧火燎的,苗苗的目光落在她锁骨处,那里有个鲜艳的草莓印。 她戏谑一笑,却没有打趣她,只是说:“我学长回老家带了一些土特产给我,但我一个人几乎不开火,用不了这些,就给你送来了。” 姜芫一看见是花菇干贝这些,就问道:“你学长是粤州那边的?” 何苗点头,“他还邀请我去他那边去看民俗游街和舞狮。” 姜芫见她精神还不错,也没有失恋的阴霾,这才放下心。 吃晚饭的时候因为有周观尘在,何苗比较沉默。 周观尘忽然开口,“你今晚有事?” 何苗夹的鸡腿差点掉在地上,“我吗?” “嗯。” “没,没什么事。” “那就留下来陪你姐姐。” 说完就站起来,他冲姜芫点点头,“那件事我会让人去做,你等我消息就行,我先走了。” 姜芫追上去,“大晚上的,你又要去忙什么?” 他轻轻搂了她一下,“找季如雪。” “那你小心。” 周观尘不舍的摸摸她的脸,随后消失在夜色中。 姜芫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却是淡淡的。 何苗要调侃的话咽下去,有些疑惑的喊了声“姐姐”。 姜芫不想让她掺合到这些事情来,就跟她聊起那个送土特产的学长。 何苗给她看照片,一个挺清俊的男孩子,带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很斯文。 “他是不是在追你呀?” 何苗摇头,“不会吧,大家是革命友情。” 姜芫却不这么看,“你漂亮聪慧又善良,喜欢你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不过你要是没意思一定要跟人说清楚,别让他误会呀。” “好的,我会注意分寸,跟他保持距离。” 姜芫犹豫了下,才试探着问:“那你还喜欢周观垚吗?” 何苗脸色一变,垂下了眼帘,好一会儿才轻轻叹气,“毕竟是我的初恋,会记很久也是应该的,不过相信时间会让我慢慢淡忘,等很多年以后我也可以跟很多小说里写的那样说一句好久不见。”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句诗就是何苗现在最好的写照,虽然难受,但终究会成为过去。 见她能这么想,姜芫也放了心,姐妹两个聊了很久才睡,第二天姜芫就收到了杜落梅同意做亲子鉴定的消息。 这是周观尘跟她谈的,其实姜芫不太想让他掺和,暗中调查就行,明面儿地交涉她自己来就可以。 但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只过了一天就搞定了。 他还要陪着姜芫一起过去,但给姜芫拒绝了。 他跟秦家那关系,他们一起出现不像是去认亲,反而像是挑战。 最后,周观尘找了季如冰。 他去接她,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你说这缘分……” “是不是缘分等检验了再说吧。” 季如冰点头,“有时候父母也可以只是个代号儿,而你永远是我的芫芫姐。” 姜芫笑起来,“嘴抹蜜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来之前去掏了个蜂蜜窝?” 姜芫给他逗得嘎嘎乐,紧绷的情绪也没有了。 两个人一起到了鉴定中心,在进门之前,季如冰拍拍她肩膀,“准备好了吗?” 第300章 斯文败类 姜芫淡淡一笑,“没什么可准备的,随机应变。” 不是顺其自然,而是随机应变。 季如冰感觉到这四个字的问题,可还没等问,姜芫已经率先走进去。 在约好的办公室门口,他们并没有看到杜落梅,反而是秦非兄妹。 不敢来? 姜芫的第一反应是要走。 秦非看着她,神色复杂,“怪不得我第一次见你就感觉很亲切,还以为是像小忱的缘故。” 姜芫神色冷淡,“你煽情得太早了,都没做鉴定。” “我妈妈那天见过你之后就病了,我和哥哥来跟你做鉴定,可以吗?” 姜芫觉得很不可以,“病得那么严重,连坐车来都不行吗?” 秦忱微怒,“妈妈因为你的事深受打击,起床都不能了,你就一点不心疼吗?” “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心疼?” “你……“ 秦非阻止了她,神色凝重地对姜芫说:“我好像不认识你了,姜芫,你太让我失望了。” 姜芫刚要说话,就听到季如冰冷笑,“你算老几,我们芫芫要按照你的喜好来做事?” 大家都认识,特别是秦非以前跟陈默知是好朋友,自然是不待见季如冰,听了他的话冷笑,“跟兄弟的前妻纠缠不清,季如冰你不觉得恶心吗?” 季如冰哼了一声,“秦非你还是文化人呢,怎么看到白胳膊就想到女人的身体,真是自己心脏看什么都脏,斯文败类。” “不准你欺负我哥哥!”秦忱呛声。 季如冰勾唇调笑,“我怎么着他了?把这个老光棍摁上床还是让他捡肥皂了?” 兄妹两个被这痞子气得七窍生烟,颇有一种书生遇到兵的无力感。 姜芫不愿意再浪费时间,“既然她不来,那就算了。” 秦非拦住她,“其实我们来也一样,只要证明我们是兄妹,你和我母亲的亲子关系就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虽然道理是这样,但姜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就算她病得起不来,抽血拔头发都可以呀,为什么非要让儿女来? 但是她也找不到这么做的原因,最后还是配合了。 抽血之后,他们就各自离开回家等结果。 秦非似乎有话想说,但对上季如冰那混不吝的目光,就放弃了。 倒是秦忱,淡淡地对姜芫说:“姜芫,如果我们真是兄妹,希望你能冰释前嫌,为了妈妈我们也会把你当成家里的一份子。” “秦忱,这还没认亲呢你就开始排挤人了?” “我没有!” 姜芫淡淡道:“我想知道的只是个结果而已,从没有攀附你们秦家的意思,也不会介入到你们家里,大可放心。” 说着,就先跟季如冰上了车。 看着他们走远,秦非忽然皱皱眉。 秦忱问:“哥哥,怎么了?” 秦非有些犹豫,好一会儿才说:“我们这样对她,是不是不太好?” 秦忱愤怒地看过去,“哥哥,你不会因为她成了你妹妹就对她心软了吧?你看看她做那些事,是我们冤枉她吗?” 秦非叹了口气,“算了,等结果出来,如果她真是我们的亲人,那么以前的种种都烟消云散,可要是她还不悔改,我也不会对她留情面。” 秦忱这才开心起来,她把头靠在哥哥肩头,“哥哥,你可不准有了新的妹妹就对我不好。” 秦非觉得她太好笑了,“傻丫头,就算她跟我们有血缘关系,可就是一颗卵子而已,她跟我们不是一个爸爸,甚至妈妈都没有十月怀胎,怎么又会跟对你的感情一样?这醋呀,白吃。” 秦忱并没有高兴起来,反而哭了,“我就是害怕,我感觉回到亰北后根本融入不进来,我一直在失去,事业爱情孩子……要是连家人的爱都没有了,我就彻底什么都没有了。” 秦非心疼不已。 他的小忱是天之娇女,什么时候这么患得患失了? 他揉揉她的头发,“放心吧,在我和爸爸妈妈心中,你是最好的。” 秦忱心里甜蜜,嘴上却要拌上两句,“那要是你有了女朋友呢?” “那也越不过你去。” 秦忱当然知道,哥哥这几年过着跟和尚一样的生活,就是对自己没看好她让她失踪三年的惩罚,这样的哥哥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对姜芫这个“工业产品”好的。 …… 姜芫刚上车,周观尘的电话就来了。 “怎么样?” “杜落梅没来,让秦忱秦非来做的。” 周观尘也感到奇怪,他顿了顿说:“那位苏医生已经出国了,而且短期内不会再回来。” 这么巧吗? 虽然奇怪,但姜芫还是想不到杜落梅这么做的动机。 周观尘大概猜出她的疑虑,柔声道:“我来查,你不用管了。” 她嗯了一声后挂断电话,发现季如冰在看着她。 “怎么了?” 季如冰的表情挺奇怪,“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么优秀,以前为什么我们都没发现呢?” 姜芫叹了口气,“是我自己太窝囊。” 他不敢接话,怕一接话就说到以前他欺负她那些事。 从一开始,他就失去了竞争的资格,现在能做的就只是退到好朋友的位置看着她,在她需要的时候伸出手来。 姜芫回去后心情平静,并没有过多去想这件事,甚至出报告的时间到了,她也没多问。 在这期间,秦家也没联系过她,好像这件事根本不存在一样。 鉴定是周一做的,周三那天下班后,叶馆长忽然让她代他去酒店参加一个宴会,具体的什么人做什么都没说。 姜芫也没有多问,换了一件适合出席宴会的东西,按照时间赶过去。 五星级的酒店豪华的布置以及酒店外面停的豪车的数量,一看就不一般。 姜芫找到宴会大厅,却看到里面漆黑一片,她以为自己找错了,就找了个服务生问。 对方却说没错,她找的地方就是这里。 姜芫又往里面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宴会厅在灯火通明的酒店里显得诡异,借着外面的灯光看过去,仿佛有人影在闪。 姜芫没有任何的好奇心,她转身就要离开。 那个服务生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把人给推了进去…… 第301章 这世上“最好”的妈妈 姜芫被服务生推进去的刹那,暗中保护她的保镖就冲过去,挡在她身前。 片刻的黑暗后,屋里忽然亮起来,鲜花和彩带从天而降,在音乐声中,一群人高喊:“欢迎秦家小公主回家!” 姜芫眯着眼睛适应灯光,渐渐看清大厅里全是人,一个个拍着手,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最前面的人是杜落梅,她穿着一件白色梅花瓣旗袍,戴着成套的珍珠首饰,人也跟珍珠一样明润优雅华贵。 在她左边是一儿一女,右边是丈夫秦时明,他们都穿着白底落梅花的衣服,丈夫成熟睿智、儿子斯文帅气,女儿明艳大方,这一家四口站在那儿跟拍偶像剧一样,十分吸睛。 宾客站成两排,手里都拿着一枝类似丁香花的紫色鲜花,含笑看着她。 灯光打在她头顶上,她成为所有人的中心,逃不了,躲不开。 杜落梅走过来,把手里成束的鲜花送给她,“芫芫,这是芫(yuan)花,还有一件绣了芫花的旗袍送给你,以后我们就是相亲相爱一家人了。” 姜芫看着她手里的鲜花和秦忱捧着的旗袍,勾着唇角,却不肯伸手接。 “芫芫,拿着吧,这可是妈妈和爸爸以及哥哥妹妹的心意,你快收下吧。” 姜芫还是没动。 杜落梅脸上的笑挂不住了,可能是拿着的时间太长,手臂都有些发抖。 秦忱有些生气了,“你快拿着呀,难道要让妈妈一直捧着?她还在生病呢。” 周围的宾客开始议论她。 “这个姜芫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是呀,芫花多稀有呀,要不是秦家到处搜罗,我都不知道有这种花,秦太太为了这个女儿,也算用尽心思了。” “还是国家级专家呢,我看她就是骄傲自大,不配当秦家的女儿。” 听着周围人的贬低,杜落梅心里暗爽,脸上却做出一副凄凄哀哀的模样,“芫芫,妈妈找遍了亰北所有花店都没找到,最后在云市那边才找到,让他们连夜空运过来,你不喜欢吗?” 姜芫还是不说话,周围替她回答的声音很大,“这份心意要是给我,我得乐疯了。” “就是,再不满意可就是不知好歹了。” 不识好歹吗?姜芫抽了抽嘴角,她伸手接过了那束手捧花,在杜落梅欣慰的目光中碰了碰,“芫花,很美的花,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叫姜芫,芫荽的芫,不是yuan花的yuan,秦太太口口声声对我很了解,怎么连我的名字都没弄明白呢。” 杜落梅的笑容凝结在脸上,她支吾了好半天才勉强道:“妈妈当然知道你叫姜yan,但女孩子的名字哪有叫芫荽的,我想一定是yuan花。” “不,我就是芫荽,听我奶奶月嫂做了一碗加了芫荽的鸡汤,她一怒之下全泼了,说自己最讨厌芫荽,刚好护士过来问孩子叫什么要填出生证,她随口就说叫姜芫荽,可我奶奶说不像话,最后就叫姜芫了。” 听了她的话,秦非有些难过,他认识姜芫早,从陈默知那里知道她很多悲苦过去,包括她被宋叶推倒早产,她的原生家庭糟透了。 现在听到她起名都被这么随意对待,心里生出一点怜惜。 就连秦忱,对姜芫也有些同情。 她的名字,可是在妈妈怀上她那一天起就精挑细选,请教过很多起名大师学者教授,最后才确定了这个忱字,连哥哥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杜落梅的话接二连三被反驳,已经失去了耐心。 她花钱费力办了这么隆重的宴会,她还是油盐不进,怎么就这么难讨好呢? 就在她下不来台的时候,秦时明给她递了台阶,“原来姜芫的名字是这么来的,这下我们都知道了,芫荽是很好的蔬菜,调味必不可少的,是代表姜芫的才华,芫花美丽清雅,代表姜芫的容貌,总之我们芫芫是个顶好的姑娘,我们杜女士是顶好的妈妈,我们各位宾客都是顶好的长辈朋友,赶紧都入座,入座!” 秦时明一招呼,所有人都入座,杜落梅等人也拥簇着姜芫,走向了主桌。 姜芫没有再反对,她越来越看不透杜落梅。 按理说就算是明确了她是她亲生的,捂着也就是了,为什么要敲锣打鼓的,恨不能全世界都知道?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一家人表演。 杜落梅把亲子鉴定书放在桌上,“小芫呀,这个想必你也收到了,上面显示你跟秦非小忱是亲缘关系,也就是兄妹,妈妈再次给你道歉,以前是我不对,我自罚三杯酒,你随意。” 说着一仰头,把一杯酒全喝了,脸立刻就红了,还剧烈咳嗽起来,却去端第二杯。 秦非去阻止,她轻轻摇头,“没事,这是我欠小芫的。” 说完,又喝了一杯。 喝完这杯,她摇摇欲坠。 等第三杯的时候,秦忱终于憋不住了,“姜芫,这可是56度的白酒,妈妈本就胃不好,你想让她胃穿孔吗?” 姜芫觉得他们真搞笑。 “是我让她喝的吗?” “你……” 杜落梅拉住秦忱,“的确不是小芫让我喝的,但妈妈说了让你伤心的话,就觉得应该受点惩罚,就算胃穿孔胃出血也是我活该。” 说着,就端起了第三杯酒。 姜芫一把抢过来。 她喜出望外,“小芫,你原谅妈妈了?” 姜芫却把酒推给秦忱,“心疼你妈不是用嘴说的,也不能把你的孝心外包给我,要自己行动。” 秦忱被她推到风口浪尖上,一时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不过她有个好哥哥,秦非端起酒杯喝了,“现在你满意了?” 姜芫问杜落梅,“问你呢?满意了?” 杜落梅皱起眉头,已经在发作的边缘。 可她想到最终目的,还是忍了下来。 不过是唯利是图的小人,这么闹,不过是因为给的诱惑不够罢了。 想到这里,她示意了身边的人。 很快的,穿着红旗袍的礼仪小姐端着一个个盖着红绸的盘子鱼贯走来,然后一字排开。 杜落梅起身走过去,拿过了话筒。 姜芫的手紧紧抓住桌布,她有种感觉,这场晚宴的“高潮”来了! 第302章 杜落梅给姜芫征婚 杜落梅年轻时候做过主持人,一张嘴就侃侃而谈,金句频出。 她先说了两句幽默话引起全场宾客的注意,然后进入了正题。 “各位,今天是我流落在外20多年的女儿姜芫回到我身边的大喜日子,24年,几千个日夜,我的宝贝在外备受煎熬,我这当妈妈的却什么都不知道。为了弥补她,我和我先生秦时明还有儿子女儿送给她的礼物,各位请看--” 价值300万的保时捷,200万的黄金,500的名表包包,还有五千万的房子8个亿的铺子,一样样打开后,宾客们都瞪大了眼睛,哪怕都是见过世面的,还是被秦家的大手笔震惊到。 有些人甚至羡慕,为什么自己不是秦家丢失的孩子。 只剩下最后一个盖着红布的盘子了,杜落梅却卖起关子。 大家都在猜测里面是什么。 前面的都是以一样比一样贵,估计最后这样就是压轴的,价值连城。 有人觉得是珠宝,也有人觉得是古董,毕竟姜芫是做这一行的,最后送古董,既名贵又符合她的身份。 杜落梅喊姜芫,“小芫你来,最后一件礼物需要你亲自来揭开。” 姜芫起身走过去,却没有按照她的意思来。 “杜女士,我莫名其妙的被带到这里来,又被你们认了女儿,可我从来都没承认过,所以这些礼物我不会要,最后一份也不会揭开。” 杜落梅没想到看到这么多金银财宝姜芫还是坚持,多可恨呀。 她拿出鉴定书晃了晃,“小芫,妈妈知道你还在生气这些年没有管过你,所以妈妈才补偿你呀,希望你也能理解妈妈的苦心。最后一份礼物,可是我跟爸爸亲自给你挑选的,你一定会喜欢。” 说着,生怕姜芫走掉,她一把扯开了红绸布,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宾客们发出惊呼。 姜芫也看过去,顿时气得脸色发白。 最后一个盘子里,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房本地契,而是几张男人的照片。 杜落梅拿起一张说:“当父母的最大的心愿就是孩子家庭幸福,有个人照顾。小芫你离过婚又带着孩子,妈妈不知道该怎么爱你,就帮你物色了几个社会精英。这个呀是上市公司的总经理,比你大个七八岁,也跟你一样有过一次不幸的婚姻,但人长得一表人才,又有能力,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完,又拿起一张,“这个长得帅,未婚,比你还小三岁,现在在演艺公司做练习生。” 离婚的,男公关,这就是她当妈妈的爱呀。 演了这么一场大戏,原来这才是她的目的。 她要找人把姜芫嫁出去,给秦忱扫清障碍。 姜芫见过很多有手段的贵妇,卑鄙如宋叶,狡猾如方雅琼,到杜落梅这儿她只看到了虚伪。 底下的宾客也不像刚才那样一水儿地喊好儿,因为有人也动了心思。 看杜落梅找的那些人也只能用一般来形容,还不如他们儿子或者自己呢。 不知谁忽然高喊:“秦太太,既然是征婚,不如现场呀,我报名!” 说话的是个40出头儿的男人,头发掉成了地中海,肚子也跟怀孕七八个月似的。 他一出口,宾客们都蠢蠢欲动。 先不说姜芫这人,就是秦家送给她这么多礼物,就值得那些想吃软饭的凤凰男动心了。 更何况她长得美,又是国家级修复师,虽然离过婚,但对于那些豪门里不受宠的败家子来说,未尝不是很好的选择。 有个油头粉面的男人站出来,“小芫姐姐考虑一下我吧,我还没结婚,是个处男!” 他调笑的话刚落,就有人哄笑起来,“女人能补膜你去补了什么呀?” “你是处男,那路边的野狗都没撒过尿了。” 姜芫这才发现宾客里有几个在亰北臭名昭著的公子少爷,杜落梅自诩高雅,可为了对付她,连这种人都出现在她的宴席上。 报名征婚的越来越多,上到80岁老头,下到十几岁的孩子,俨然变成了一场闹剧,众多人把姜芫包围着,好像她是那砧板上的鱼肉,在待人估价。 杜落梅眼里冒出得意又得逞的光,姜芫呀,今天我一定让你名声扫地,看你还怎么跟周观尘复婚? 秦非看着越来越放肆的人们,紧紧皱起眉头。 他是对姜芫没好感,可不管是不是他妹妹,被人这么欺辱都让人气愤。 他正想要上前,却给秦忱拉住了胳膊,“哥哥……” 看到妹妹眼里的水光,秦非妥协了。 正在此时,有人高喊:“都给我滚!” 他不由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卡其色风衣的男人大步走过来,把姜芫护在身后。 是季如冰。 他转头对姜芫说:“别怕。” 姜芫倒是没怕,杜落梅不过想要从精神上打击,这些人不敢对她做什么。 倒是季如冰,今天白凤可在! 果然,白凤看到儿子,气得脸都变形了。 杜落梅注意到,趁机高声说:“季少也想要追求我们家小芫吗?不过小芫可跟你同母异父的哥哥谈过恋爱,你不会介意吧?” 没等季如冰说什么,白凤就走过来拉他的手腕,“别胡闹,跟我回家。” 季如冰当然不肯,“妈,您别跟着胡闹,小心收不了场。” “我们两个到底谁胡闹,你走不走?” “我不走!” “你……”白凤捂住了胸口,脸色忽然变得铁青,整个人都往后倒去。 “白凤,白凤。” 季父抱住了妻子,焦急地大喊。 季如冰觉得她是装的,并不在意。 姜芫推了他一下,“去吧,要是你妈妈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才是十恶不赦了。” 是这个道理,到时候他们不会怪自己,而是怪姜芫。 可他还是不放心姜芫。 “周观尘的保镖在,今天我是自投罗网,就是想要看看杜落梅到底要做什么。” 这种自虐式的找真相方法,他并不赞同,可一想到她其实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斩断亲缘,又说不出的心疼。 此时,季父已经抱起白凤要离开。 他对姜芫说了声“我会回来”就跑了过去。 姜芫心里松了口气,杜落梅也松了口气,她看着人群里一个穿着黑西装的阴郁男人,不由点点头。 “大家都别胡闹了,我女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行的,我看这位先生就不错,您贵姓呀,是哪家的?” 男人斜眼看向姜芫,脸上慢慢地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我跟姜芫可是熟人,是不是呀,小宝贝儿?” 第303章 让她嫁给曾经的仇人 轻佻的声音,傲慢的语气,再加上那张阴郁的脸,姜芫眼瞳收缩,一些不好的记忆又开始攻击她。 这人叫宋钟,是宋叶的亲侄子。 这人在西北就是一霸,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偏偏还有家族护着,一直平安无事。 姜蘅最后能杀姐,估计跟他的“熏陶”有很大的关系。 本来,他跟姜芫没什么交集,就是在姜芫18岁以后回到亰北,他们才第一次见面。 宋钟在亰北没那么嚣张,但在坏种姜若若的怂恿之下,宋钟对姜芫做了一件极其恶心的事。 他让姜若若把人骗到别墅里,然后把她当成了礼物,和他的朋友们分享。 那天别墅里一共8个人,都戴着面具,他们故意把姜芫放开,让她满别墅里乱跑,谁先抓到她就第一个享用她。 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被一群男人追,就像是被群狼追赶的小兔子,听着身后那些淫邪的笑声叫声,她当时只想一死! 为了不让自己受辱,她直接从三楼跳下去惊动了外面警察的巡逻车,才逃过一劫,可那条腿却在病床上养了一个月。 可当她哭着让宋叶给她主持公道时,宋叶却避重就轻说表哥跟她闹着玩儿,她哭着不肯这么算了,她就给她一巴掌,说明明是她勾引了宋钟,是她没有廉耻。 姜芫也是从这一巴掌后才对宋叶彻底死心,她明白了有些人厌恶你是注定的,不管你是不是她的孩子。 后来姜芫嫁给了周观尘,宋钟也就没再出现在她面前,万万想不到呀,她的另一个母亲又把这个差点毁了她的男人带到她面前来。 只是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姜芫了。 当年的账,她要一并算! 眯起眸子,姜芫冷冷一笑,“哪里来的脏东西,别站在这里碍我的眼,滚开!” 宋钟面色一变,杜落梅也沉下脸,“小芫,看来在乡下这些年你的礼仪真没学好,就算你不认识你宋家表哥,可就算对陌生人也不该这么无礼的。” “表哥?我哪里来的表哥?” 宋钟不耐烦地说:“少特码的装蒜,我是宋钟,宋叶的侄子,你敢说不认识我?” 姜芫往他脸上看了两眼,却没回答,而是看向了杜落梅,“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妈妈,可宋叶的侄子,你让我叫表哥?” 杜落梅一脸温婉,“不管怎么样,宋叶都是养大你的人,她的侄子当然也是你的亲戚,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宋公子又是青年才俊,对你爱慕有加,妈妈觉得你们要是能在一起,一定很幸福,也算我对宋叶抚养你一场的回报!” 狠,太狠了,这软刀子捅死人还让人做鬼都感激她。 真不懂这样的人,当年怎么会给宋叶算计了呢? 姜芫知道,今天必须当着人把事情说明白,否则离开这个大厅后,他们不知道怎么编排自己。 她被人说无所谓,可她现在是叶馆长一心培养的接班人,她不能给他抹黑。 想到这里,她忽然就加了战斗力,“秦太太,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妈,也说宋叶跟你有仇为了报复你才把我偷走,应该知道宋叶对我不好,把我送到乡下受苦十几年,怎么现在就要把我嫁给仇人的侄子呢?我真怀疑你认我的目的,是怕老了兜不住屎尿让我伺候?还是你其实恨的是我,想要把我扔给黑心烂肺的禽兽折磨?” 既然说她粗鄙,那她就粗鄙给她看。 她的话引起杜落梅的深深不满,“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妈,姜芫不是小孩子,她的事情我们就别掺和,让她自己做主吧。” 秦非终于憋不住了,他也不懂,既然是自己的亲女儿,又那么讨厌宋叶,怎么妈妈还把姜芫把宋叶的侄子那里推? 杜落梅知道儿子善良,所以她的一切计划才没告诉他们,此时也只是微笑,“傻孩子,等你做了父母就知道,孩子无论多大都需要父母操心的,特别是终身大事,你们的,我不也在操心吗?” “那就把你觉得不错的宋钟给你女儿秦忱好了,她不是也没人要吗?” 姜芫打断她的话,她的虚伪真是看不了一点。 秦忱厌恶地皱了皱眉,“姜芫,今天是为了你举行的宴会,我就不喧宾夺主了。” “是不想喧宾夺主还是看不上宋钟?” “小芫”杜落梅的笑里带着刀子,“我是听说你跟宋公子谈过,但因为是表兄妹不能结婚才分开,当时你难过得还跳楼自杀断了腿,现在才想要帮你弥补这遗憾。” 听到她颠倒黑白,姜芫气到发抖。 既然她能知道那段过往一定明白是怎么回事,可她跟宋叶一样没有给自己主持公道,反而帮着加害者在她伤口上撒盐。 这就是母亲吗?不,她们是把她推到地狱的魔鬼。 姜芫冰冷反驳,“你弄错了,我跟宋钟根本不熟,谈恋爱那么没人伦的事更是无稽之谈。” 宋钟涎着脸调笑,“芫芫宝贝,你以前是周家的媳妇不承认我也不难为你,现在都离婚了怎么还不敢给我名分呢?你忘了我们那难忘的一夜了?” 姜芫气得脸色发青,“宋钟,你想死?” “是是,我都想死你了!”说着,他往身后一指,“他们可都是我们恋爱的见证者。” 他指的人就是开始喊她姐姐的油头粉面,姜芫仔细一看,才想起他也是那晚的参与者。 她忍不住浑身发抖。 宋钟伸手想要抱她,没等保镖出手,就给秦非挡住了。 宋钟不满意地瞪起眼睛,“大舅哥,你做什么?” 杜落梅也不满意,“秦非,到我这边来。” 秦非不肯,他垂眸看着姜芫,正要说话却给秦忱拉住了手。 “哥哥,我有些不舒服,你把我的药放在哪里了?” 秦非握紧的拳头松开,他懂了秦忱的提示。 是的,今天只要坐实姜芫和宋钟的事,那么秦忱和周观尘在一起就没有阻碍了。 可…… 看到秦忱祈求的目光,他终于还是走开了。 姜芫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没有丝毫波动。 她从来都没有把他们当成家人,当然不会失望。 只是她和秦非以前那点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宋钟眼里冒淫光儿,他撸撸袖子,上前就要抱姜芫。 砰,姜芫一脚踢到他脐下三寸的地方,又狠又准! 第304章 周观尘挨个点名害姜芫的人 宋钟痛呼一声,捂着就蹲在地上。 杜落梅万万没想到姜芫能这么刚,再也绷不出一脸假笑,指着她羞愤交加,“你,你怎么这么没教养?” “我没妈,我哪里来的教养?” 秦忱小棉袄维护母亲,“姜芫,妈妈就在你面前,你怎么能这么说?” “如果她把这么个东西强加给你,你会说得比我更狠,秦忱,装什么装?” “你……” 杜落梅发了狠,“你既然把人踢坏了就该负责,这门婚事我替你订下了,过几天你就嫁到西北去。” 宋钟艰难的站起来,他一脸扭曲地发狠,“对,明天,不,今天你就跟我去西北!” 只要到了西北,他想怎么收拾她都可以,他要把这个臭婊子明码标价,让成千上万的人来睡她! 姜芫看着他们的丑恶嘴脸冷笑,“20岁那年,姜志明和宋叶把我送到周家,25岁这年,你杜落梅凭着一张亲子鉴定书又想把我送到宋家,想屁吃呢。” 杜落梅正想说什么,忽然看到一坨不明物体飞起,啪的又落下,然后就是惨叫连连。 人们这才看清楚,刚才还站着的宋钟又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不知打翻了什么菜,全扣在脑袋上,一头黄糊糊,像是…… 而在他刚才站的地方,站着一个身高直逼1米9的英俊男人,正是亰北周家的新家主周观尘。 他伸手把姜芫护在怀里,冷冷看着在场所有人-- 然后一个个点名。 “秦太太,你要帮姜芫找男朋友?” 杜落梅皱皱眉,她明明让人引开周观尘了,怎么他还出现了? “观尘,我是姜芫的妈妈。” “妈妈?那不是一纸鉴定书就能确定的关系。你喂过她一口饭?还是接送过她上下学?生病的时候照顾过她?还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过帮助?” “我……” “既然什么都没有,别想着做她的主给她包办婚姻。就你送那些破东西,姜芫自己有很多,别拿来恶心她!” 这一番话毫不客气,什么河津秦家亰北杜家,他统统踩在脚下。 秦忱扶住气的脸色铁青的母亲,质问周观尘,“你就算要帮姜芫,也不用这么贬低我们秦家吧?” “那还不是因为你们秦家不干人事儿?明明知道我跟姜芫要复婚,竟然还要给她征婚,既然这么多男人,都给你!” 说着,他拿起那些照片,用力摔在秦忱身上! 秦忱看着纷纷散落的照片,脸涨得通红,还想再说什么,却看到周观尘警告的眼神,心顿时乱成团。 周观尘没再管她,看向了已经被人扶起来的宋钟。 他看了看,从桌上拿起一个酒瓶子。 宋钟本来还想争辩两句,看到他的架势就畏缩了,结结巴巴地喊:“你,你要干什么?”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打姜芫的主意?” 宋钟咬咬牙,打算把锅全推姜芫身上,“周总,你被姜芫骗了,她就是个玩咖海后,她跟我们好几个兄弟都玩过,我们一起玩儿,她很……” 啪,酒瓶敲在头上的声音彻底掩盖了他的声音,周观尘一酒瓶给他开了瓢,丝丝缕缕的鲜血从他头上流下来。 可这没完。 周观尘蹲下,跟趴在地上的宋钟平视,手抓起地上的玻璃碎片。 “嘴巴这么脏,我替你洗洗--” 说完,就把碎片塞到他嘴里。 “呜呜呜,救命!” 宋钟挣扎着,可一点用都没有,碎玻璃扎伤了他的嘴巴,很快就血肉模糊。 全场鸦雀无声,不少人都捂住了嘴,好像扎的是他们的嘴一样。 周观尘站起来,在人群里找了找,找到了那个刚才给宋钟作证的油头粉面。 他吓得连连后退,看周观尘就像在看什么洪水猛兽。 周观尘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端详着他的脸,“这嘴长得不错。” 那人吓得脸色煞白,双腿抖得像胡琴,有黄色液体顺着裤腿儿流下来。 周观尘嫌弃地踹开,“没用的东西。” 就在那人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两个保镖一拥而上,捏住他的下巴把桌上一盆红油汤倒在他嘴里。 杀猪似的声音不绝于耳。 宾客们人人自危,不停地看着门的方向。 作为主人,秦时明觉得自己该说话,“观尘,得饶人处且饶人,在场的也都不是白丁,你这么闹有想过周家吗?” 周观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杜落梅这么闹,你有想过你们秦家吗?” “我们秦家怎么了?” “从现在开始,周家会终止一切跟秦家的生意,周家的客户要是继续跟秦家做生意,就别跟周家做生意!” 秦时明并不受威胁,“观尘,你可不要忘了,亰北有多少公司的货物都要靠我们河津秦家的船只,你说的这些话,是要断人家财路,不怕亰北生意人都跟你为敌吗?” “漕运不止你一家,扶持别家不就行了。倒是你们秦家,三年前码头船只起火死了那么多人,说得清楚吗?” 秦时明心肝儿都颤了。 三年前河津码头大火少了三天三夜,不但死了8个工作人员,就连救火的消防员都没了好几个,起火的根本原因是当时他们只忙着寻找秦忱,让码头的经理钻了空子运输违禁物品,当时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摆平,没想到周观尘竟然翻出来要挟,哪怕他把证据都湮灭了,可提起来还是心悸。 他忙跟周观尘道歉,“观尘,今天的事是我对不住你,回去后我一定好好管教我太太,不会让她再去烦姜芫。” “不够,我要你跟她离婚!” 周观尘的话一说完,不仅杜落梅和宾客愣住,连姜芫都愣了。 他还管人家夫妻关系,民政局都没他厉害。 秦时明苦笑,“你是在开玩笑?” 周观尘冷冷一笑,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秦时明脸色大变,“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处理,明天就去办理离婚手续。” 秦非和秦忱大惊,“爸爸,你疯了!” “爸爸,你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你不会因为周观尘的几句话就跟妈妈离婚的,对不对?” 第305章 为了你,我愿意跟全世界为敌 秦时明看着平日里最宠爱的女儿,咬着牙说:“小忱,你不要再闹了,你妈妈有今天,全是为了你呀。” 秦忱如遭雷击,她惨白着脸捂住心口,片刻之后看向周观尘-- “这些都是我的主意,你有什么冲我来,放过我妈好不好?” 周观尘推开她,“秦忱,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伤害姜芫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秦忱脸色惨白。 她嗫嚅着,似乎想要说什么,可周观尘都没给她这个机会。 姜芫眼底波光涌动,这就受不了了吗? 她们刚才伤害她的时候,可是得意的很! 对,从叶馆长让她来参加宴会开始,姜芫就明白这是秦家人的局。 她一身入局当诱饵,就是想要利用周观尘对付秦家人。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更痛更难受。 可周观尘…… 心底涌起一丝愧疚,她低声对男人说:“你这样会得罪很多人。” “我不在乎,为了你,我愿意跟全世界为敌。” 周观尘不是会说漂亮话的人,他能说出来的,就是他能做到的。 姜芫眼眶发热鼻子发酸,她的视线落在他血迹斑斑的手上,忙轻轻捧住-- “你手受伤了。” 周观尘把手收回,“没事,都是别人的血。” 姜芫不信,他是直接用手握住玻璃碴,怎么可能不流血呢? 她拉起他,“跟我去医院。” 周观尘对手下示意,留下他们收尾,自己跟着姜芫出去。 但他不肯去医院。 姜芫看着擦了后又冒出鲜血的手,分不清上面到底多少口子,只得哀求,“去吧,让医生给你看看。” 周观尘靠着车窗抽出一根烟叼在唇边,却没有点上,好一会儿才带着点鼻音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 姜芫愣了下,这才发现他在生气。 上次他就跟她说过他是她男朋友,出任何事让她第一时间找他。 可姜芫现在不相信任何人,就只信自己。 但这话却不能说,姜芫笑着解释,“事发突然,我根本来不及,不信你问保镖。” 这也是实话,从被推进去后姜芫就不停的接招和还击,确实没时间请外援。 周观尘叹了口气,他抬手想要摸摸她的脸,又发现自己手上有血,就停在半空,“这次是我不好,被秦家人轻易骗出去,没有保护好你。” 姜芫现在听不得这些话,她确实利用他报复了秦家,就今天这个场面,可以说秦忱和杜落梅是彻底败了,可她心里一点都不高兴,反而沉甸甸的。 垂下眼帘,她怕泄露更多的情绪不敢跟他对视,“先去医院。” “不用,我想回家,你给我随便上点药。” 姜芫拗不过他,只好先回了翠微湾。 等手上的凝固的血清理干净后,姜芫才发现他手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口子,有的还很深。 她用镊子夹着棉球消毒的时候手都在发抖,“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他笑了笑,拿过药粉就倒在掌心里,那一瞬的刺痛让他额头脖子上的青筋紧绷,但笑容一直没变过。 姜芫皱皱眉没说话,拿了纱布替他包上。 “宋钟那样的人渣也值得你伤害自己去对付,以后不要这样了。” 他用力嗅着她发间的幽香,好像这才是他的镇痛剂,“他对你做过什么?” 姜芫淡淡一笑,“也没什么,就是带着几个人想要轮了我,我从三楼跳下来摔断腿,宋叶反而骂我不安分勾引她侄子。” 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周观尘却嗅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同时也明白,杜落梅敢拿着宋钟做文章,以后哪怕她以死谢罪,姜芫都不会原谅她了。 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轻轻搂住了姜芫瘦弱的肩膀,他的语气笃定,“放心,几年前没人给你坐的主,我给你做!” 姜芫眼皮一跳,“你要对宋钟做什么?” “我要他死!” 姜芫虽然也想宋钟死,可她却不愿意周观尘为了她双手沾血。 “算了,今天你一口气得罪了那么多亰北豪门,方家一定要拿出来做文章,要是再给他们抓到别的把柄,一定会追着你不依不饶。” 周观尘对她邪魅一笑,“放心吧,我不动手。” 他确实不用动手,这种脏活还是让裴寂来好了。 为了不让姜芫担心,他转了话题,“对了,我去查那个叫苏虹的女医生,竟然没找到人。” 姜芫不懂,“什么意思?” “她去了y国后就去了战乱的w国,说是去当无国籍医生,失去了踪迹,要找到她还需要一点时间。” 姜芫回忆起苏虹那个人,并不觉得她能这么伟大无私,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 周观尘伸手揉揉她眉心,“别胡思乱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嗯?” 姜芫抬眸,看着他幽深的眸子。 那里面好像有一整片星辰大海,广阔而包容。 以前是她看不透他只觉得冷漠,现在才知道这里面的温柔也能溺死人。 可她在骗他…… 她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把自己利用他的事告诉他。 “周观尘,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男人挑眉,“那分什么事,如果是跟别的男人约会坚决不行。” “不是,我没有,其实是……” “妈妈在这里,我们去找,棉棉不哭呀。” 李姐的声音传进来,打断了姜芫的话。 她立刻站起来打开门,看到李姐抱着小脸儿哭成花猫的棉棉。 “这是怎么了?”姜芫伸手把孩子抱过来。 棉棉在看到她后不哭了,委屈的把脸窝在她怀里,轻轻抽噎。 李姐解释,“她那小眼睛可好使了,看到你跟周先生在这边,非要来找你们,不让来就发脾气,哭闹。” 姜芫在她肉肉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脾气这么大,像谁呀。” 周观尘心疼了,“别打她,小孩子要找爸爸妈妈不是天经地义吗?” 说着,就要抱她,“来爸爸这里。” 姜芫给挡住了,“注意你的手!” 周观尘挑眉一笑,“还说我们棉棉脾气大,你自己不也是?”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姜芫跳脚,“再胡说连你也打!” “棉棉看看你妈妈,要打爸爸了!” 李姐悄悄的退出去。 赵姐看到她擦眼睛,不由问:“怎么了?姜小姐训你了?” 李姐摆手,“那哪能?是我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和睦相处感动的,看来离着他们复婚的日子呀,不远了。” 赵姐对周观尘没什么感情,反而心里念着陈默知,陈教授温温柔柔的,不比这位冷着脸的周先生好? 但这话她不能当着李姐说,就笑了笑。 屋里,周观尘也提了复婚的事。 “这次事情闹得大,不如我们趁热打铁把婚复了,省得秦家再惦记。” 姜芫心尖一颤,手里的拨浪鼓掉在地上,她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还没想好。” 周观尘笑着看过去,“那什么时候想好?” 刚才要说的话凝结在舌尖,“周观尘,我其实是骗你的。” 第306章 帮他洗头 “骗我什么?色吗?那来吧。” 说着,他作势要脱衣服。 姜芫忙抓住他的手,“周观尘,你要脸吗?还当着孩子呢。” “棉棉又不懂,再说了看到爸爸妈妈恩爱,她也会高兴的。” “胡说八道。” 两个人笑闹起来,没了那种气氛,姜芫的那些话再也说不出口。 周观尘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他觉得今天冲动了,不该那么早提复婚。 万一姜芫拒绝了,再提就没那么好开口了。 幸好他机智。 两个人都没吃饭,简单吃了一点后就准备休息了。 周观尘赖着不肯走。 姜芫也没赶他,让他去客房睡。 他很听话,拿着睡衣去洗澡。 姜芫把棉棉哄睡,正准备回卧室,忽然手机响。 她见是周观尘的,犹豫了下接起来。 还没等说话,就听到淅沥沥的水声,还有男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姜芫皱皱眉,没说话。 男人率先开了口,“棉棉妈妈,家里还有洗发水吗?我这边没有。” 没有吗?可能家里不来客人,没准备? “你等一下,我给你送。” 姜芫也没惊动李姐,去自己浴室拿了一瓶洗发水,推开客房的门进去。 客房浴室的门是磨砂玻璃,男人健壮的身躯影影绰绰透出来,满满的诱惑。 姜芫咽了口口水,手指在门上敲了敲,声音都有些发颤,“洗发水我给你放地上了。” 话刚说完,浴室的门就开了,男人大半个身体探出来,“给我。” 姜芫脸立刻红温了,刚要避开又想到两个人孩子都生了,谁怕谁呀。 她故意大大方方地看过去,把洗发水放在他手里。 他手一松,在姜芫的惊呼声中握住了她的手。 姜芫尖叫,“你干什么?” “我手受伤了。” 姜芫这才记起来,她忙说:“我去给你找保鲜膜缠上。” “不用那么麻烦。”在热气的熏染下,他眼神有些迷离,“你帮我洗头。” 姜芫想到他那只触目惊心的手,就点点头。 不过她还是强调,“你把浴巾围上,我只给你洗头。” 话说完,见周观尘不动只看着她笑,她就有点上火,“笑什么?” 男人拉着她的手腕把人拉进来,还撞到他怀里。 姜芫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周观尘浑身上下光溜溜的,她红着脸却又忍不住往他身上遛。 夫妻这些年,两个人那一次还是黑灯瞎火,她只顾上疼了,什么也没看着。 后面虽然有过不少赤裸相见的时候,可她都在想怎么阻止他,哪顾得上看他有几块腹肌。 现在他大方的给她看,她再不看就是矫情了。 在他胸口摸了摸,姜芫故作潇洒的说:“小伙子胸肌练得不错。” 他抓着她的手往下,“我腹肌练的也挺好,你试试看。” 确实挺好,就像丝绒包裹着钢铁。 姜芫抓了两把,胡乱点点头,在浴室热气的熏染下,她的脸都红透了。 周观尘却不肯放开她的手。 姜芫瞪他,“快放开。” 周观尘眼眸深邃,里面涌动着玫瑰色的欲。 把人按在墙上,他下颌紧绷,凑到她耳边,“还有更硬的,要不要试试?” 花洒的热流从头淋下,两个人都湿漉漉的。 姜芫被周观尘摁在墙上,他的吻性张力十足,贪婪火辣,碾着她的唇。 “唔……”姜芫像是溺水一般攀住周观尘的脖子,另一只手摁在他腰间,手下紧致成块的肌肉手感好得让人喟叹。 果然还有更硬的。 头顶昏暗灯光暧昧穿过细细密密的水流,空气都燥热难忍。 周观尘大力揽着她的腰,唇瓣一次次碾过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声线压抑得像是饿了几天几夜的猛兽。 “姜芫,帮帮我。” 姜芫仰头,红唇颤抖,“……好。” 水流被泼洒成花,在浴室里绽放…… 许久之后,姜芫默默去洗手。 男人披着浴袍站在她身后,眼眸火热,还在回味刚才的销魂滋味。 差一点就…… 但最后时刻,她抗拒得厉害,甚至脸色苍白额头出汗。 周观尘怕伤到她,就没做到最后那一步。 看来她对他还是没有完全消除芥蒂,这种生理性的抗拒是装不了的。 他有些失落,不知道该怎么对她好。 姜芫回过身,看着他像一只做错事的大狗一样无精打采,心瞬间软了。 她拉起他染透纱布的手,“去上药吧。” 周观尘想要说点什么,可最后只能化成一声“好”。 来日方长,他不该操之过急。 他没有留宿,匆匆忙忙走了。 姜芫也心情复杂,就没有挽留他。 第二天起来,她的手机就响个不停。 先是叶馆长跟她道歉。 姜芫知道他是好意,谁能想到杜落梅会这么恶毒呢。 随后图南也打来电话,上面本来也是想帮她跟亲人团聚才让叶馆长帮忙的,可谁成想杜落梅心坏到这个地步。 姜芫明白,大家对母亲这个词的认知都是正面的,没有认识到其实还有负面。 应付完这些人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她正要去上班,却看到朋友圈在传一条重大新闻。 昨晚羞辱她的宋钟死了! 跟他那个油头粉面的朋友一起酒后驾车发生了车祸,两个人死的透透的。 姜芫闭上了眼睛! 她想到昨晚周观尘的话,心里很焦虑。 宋钟这样的垃圾,她恨不能一刀捅死他,可他不能死在这个节骨眼上。 前脚周观尘打了他,后脚他就出事,不是告诉所有人,是他做的吗? 他为了她,真是名声什么的都不要了。 那她呢?能为了他现在的深情不计较受伤害的过去,真的再来一次吗? 第307章 你会把周观尘害死 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姜芫去上班,工作中几次走神,差点伤到自己。 大家都很好奇,一向以专注出名的姜老师竟然也能开小差。 姜芫生怕再出问题,倒不是怕自己受伤,而是怕青铜器的修复出问题。 她现在手底下好几个“徒弟”,年龄虽然都比她大,但是真心佩服她,都对她毕恭毕敬。 姜芫跟他们交代了几句,就自己一个人跑到办公室冷静。 这时候,外面传来吵闹声,小助理几乎和秦忱一起走进来。 小助理还做出阻拦的样子,看着都要哭了,“姜老师,我没拦住她……” 姜芫放下茶杯摆摆手,“没事,你先出去。” 小助理这才松了一口气,关上门后姜芫冷冷道:“以后不要用你的特权闯文修院,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秦忱双手紧握,美丽的脸也微微扭曲,“姜芫,你一定很得意吧,才刚认亲,就把我家搞得鸡飞狗跳,还让我爸妈离婚!” 姜芫整理着手里的文件,在听完她的话后往桌上一摔,“秦忱,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到底是谁想让你们家鸡飞狗跳?” 秦忱一噎,却还是做到脸不红心不跳,“我知道我妈把你介绍给宋钟这件事不对,可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你的妈妈呀。你已经让她承受过一次羞辱,还要她再被离婚沦为笑柄吗?” 秦家夫妇竟然真的要离婚,看来周观尘手里的把柄足可以动摇秦家。 见姜芫沉思不语,秦忱双臂撑着桌子跟她对视,“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甚至秦家的继承权都行,你去跟周观尘说说,别让他逼我父母离婚了。” 姜芫看着她冷笑,“你自己去跟周观尘说呀。” 这一句话彻底把秦忱激怒了。 “姜芫,你以为自己很威风吗?你知不知道昨晚他为你得罪了多少人?还有,宋钟死了,你猜外面的人都怎么说?他们说周观尘是凶手!你为了一己私欲,会把他害死!” 姜芫淡笑,“那他跟谁在一起不会被害死?你吗?秦忱,你分得清他到底是谁吗?还是你对得起那个爱你护你却早早去了的男人?” 秦忱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 她一直以为,这只是她和周观尘之间的秘密,姜芫根本不会知道。 可她还是低估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她不但知道,也许在私底下,他们两个人还拿她开涮,把她的苦难当调料。 她努力调整着自己,几乎用吼的方式喊出来,“你既然知道就该明白,我是他一辈子的责任,他甩不开的。” 姜芫看着她的疯狂,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本来很同情秦忱,也觉得她应该得到幸福。 可一直都是她在咄咄逼人,造成现在的局面,只能说她咎由自取。 “责任不是爱情,白抒情也曾经是他的责任,但你看她的下场。” 秦忱最痛恨的就是把她跟白抒情相比,举起手就要打姜芫。 姜芫早有防备,一把扼住她的手腕,“秦忱,看在我师父的面子我饶你最后一次,要是你还执迷不悟,别怪我扇你。” 秦忱还想上前,被忽然冒出来的保镖请了出去。 她在空荡荡的大厅站了足足五分钟,感觉到天旋地转。 其实这三年,她不是没机会脱离伊兰的。 只要她想,凤柩可以送走她。 可她因为失去了周观尘和孩子,觉得活得没什么意义,就跟在凤柩身边学习知识。 他会的东西非常多,她的大学教授跟他相比,就像个蹒跚学步的婴儿。 直到她听说周观尘还活着,甚至找到了白抒情和他的儿子,她那颗枯萎的心才渐渐复苏。 等见到“周观尘”,第一眼她就认出他不是她爱的那个人。 可那又怎么样呀,他既然已经成了他,那她也可以把他当成他。 她觉得这都是她的阿尘替她安排的后路,他活着的时候一心为她,死了也不会忍心看她孤苦。 本来丈夫儿子都是她的,一切可以是最美的样子,偏偏出来个姜芫…… 她拿出手机找到周观尘的号码,给他打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最后再拨打,周观尘直接把她拉黑了。 秦忱只觉得浑身冰冷。 她跌跌撞撞地跑回家里,客厅里只有父亲和哥哥在,没看到妈妈。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爸爸面前,“爸爸,求求您别跟妈妈离婚,我们秦家那么厉害,怎么会给周观尘威胁到呢?” 秦时明看着女儿不再是满眼怜爱,而是一种麻木,“周观尘当然不行,但有那个图南在他背后兴风作浪,三年前因为寻你造成的那次大事故,够你父亲吃枪子儿,也够秦家倾家荡产了。我跟你妈离婚不算什么,我也不会再找,等过段时间风波过去了我们复婚,但秦家完了就再也起不来了。” 又是因为她! “我就不该回来!”她大哭着,跑回到房间里。 秦时明没有跟以前一样管她,还阻止了要去安慰她的秦非。 “这丫头就是个恋爱脑,上次因为爱情偷偷跑到伊兰,不但自己遭罪,还差点把秦家毁了,以为她经历过这一遭能长大,没想到还是一根筋走到黑儿,现在又要毁了秦家,不能任由她下去了。” 秦非欲言又止。 秦忱回到房间后没等来家人的安慰,自己大哭了一场。 等冷静下来,她想要离开这里。 既然家里人都不喜欢她了,她还待在这里干嘛? 她要带上骏骏一起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想到这里,她简单地收拾了下行李,跑去找秦非。 秦非看到她满脸愧疚,身为秦家的男人保护不了妹妹,这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 秦忱开门见山,“哥哥,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什么事?”秦非的眼皮跳了跳,感觉事情不会简单。 秦忱声音颤抖,“我想要你帮我救出骏骏,我要带他离开。” 秦非眼眸瞪大,“不可能,周观尘不会让。” “所以要偷偷的,哥哥求求你了,我再在这里待下去会死的,哥哥你帮帮我。” 秦非沉默了。 第308章 姜老师疼疼我 从秦忱走了之后,姜芫就心神不宁。 要是真跟她说的那样,周观尘的处境会不会很难? 她拿起手机几次想要给他打电话,最后还是放弃了。 她发现她现在对他心软的次数越来越多。 她按捺下情绪,想要下班后再联系,却不想何苗约她。 她在做一个课题,有些问题想要请教姜芫。 姜芫就跟她约了饭,然后就见到了那个送她土特产的学长。 这个叫简川的高高瘦瘦,长得蛮清秀的,不过跟一身矜贵气的周观垚是没法比。 但普通人,这样已经很好了。 他谈吐也不错,就是显得过于殷勤了。 不过姜芫也能理解,面对喜欢人的姐姐,是想要尽量讨好吧。 姜芫以为自己能专心跟他们吃饭,可有好多次不受控制地看手机,心里总是惴惴的。 何苗也看出她心不在焉,正想让她走,一抬头却看到了周观垚。 他身边还有个穿着白色小香的女孩子,打扮得像个洋娃娃,一看就是千金小姐。 看到何苗,他目光凝了凝,很快就落在简川身上。 女孩儿见他往这边看,就笑着问:“观垚,那是你朋友吗?” 周观垚说了声“不认识”,然后对女孩子说:“你不是要去看电影吗?” 女孩子刚才被拒绝了,现在听到周观垚改了主意立刻疯狂点头,“好。” 何苗把目光从他们的背影收回,照旧跟姜芫说笑,但能感觉到她的勉强。 到底还是在意的。 姜芫在心里叹了口气,希望她能尽快走出来。 等她回家差不多9点,一进门儿发现周观尘抱着棉棉在玩儿,她空了一下午的心一下就被填满了。 把手里的包随便一扔,连鞋子都来不及换她就扑上去,抱住了他和棉棉。 周观尘有些意外她的主动,怔愣片刻后,低头蹭蹭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握住她有些发凉的手,“冷不冷?” 她摇摇头,看到他手上的纱布才反应过来他带着伤,忙要把棉棉接过来。 跟着进来的李姐把她的包捡起,又很有眼色地接过孩子,“棉棉该睡了,我带她去睡觉。” 两个人谁都没拒绝,等李姐离开后,周观尘把她抱在腿上。 她本来想拒绝,可大概他的怀抱太温暖了,闻着他发间跟自己相似的香气,她竟然有些沉沦。 周观尘看着她像只小蜜袋鼬一样在他胸口蹭来蹭去,嘴角挂着笑,眼神宠溺。 棉棉都没她会撒娇。 好一会儿,他才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今天是不是给宋钟的事吓到了?” 姜芫轻轻的嗯了一声,“你不该为了我冒这么大的险,方家现在拿着显微镜在找你的错误。” “不是我。” 姜芫猛地抬头,睁大了眼睛。 “你是说有人害死了宋钟,嫁祸给你?” 男人粗粝的手指细细摩挲着她尖尖的下巴,“关心我?” 姜芫都要急死了,这人却气定神闲,就有些着急地摇晃他胳膊,“当然了。” “为什么关心我?” “当然是因为这件事是因我而起。” 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微微失望,但还是说:“是我通知了宋家人,他们有人早就想给宋钟送终,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下手又快又狠,现在只能怪他名字起得不好。” 还有一点他没说,宋家自始至终都是宋叶的娘家,他已经跟宋家人达成协议,等哪天宋叶出狱他们就会把她接回去关起来,再也不能骚扰姜芫。 她被“妈妈”这两个字伤害太大了,他替她杜绝了所有后患。 听到不是他直接动手,姜芫才松了口气。 捧着他的脸,她由衷地说:“答应我,以后做事稳妥一些,别这么冒进了。” 他凑过去,呼吸喷在她脸上,“那姜老师疼疼我。” 姜芫勾起唇,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他却不满意,抓住了她的手唇印在掌心里。 姜芫:…… 她是真心想让他高兴,可就这么直接的解开他裤子,她还有点下不去手。 偏偏那坏人就一脸兴味的看着,手指都不抬一下。 姜芫闭了闭眼睛,伸手去摸他的腰带,却听到一阵笑声。 她看到他眼底的戏谑,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捏起拳头捶在他肩膀上,“你耍我。” 他直接把人抱起来,“这是在客厅,私密的事情我们还是回卧室去做比较好。” 姜芫这才反应过来,天啊,刚才她做什么呀。 她羞愤欲死,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 周观尘正想要把人再捞回来,他的手机响了。 最近事情很多,他不能错过任何一个电话,就放弃了对姜芫的追逐,拿出了手机。 姜芫看到他逐渐冷硬的面容,也收起笑容,定定看着他。 她害怕是宋钟的事找上他。 片刻之后,他挂了电话,脸色只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姜芫拉住了他的手腕,满脸的关切,“怎么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骏骏不见了。” 姜芫的脑子一下反应不过来,“不见……了?” 他揉揉眉心,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我去找人。”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 周观尘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两个人开车到那个特殊学校的时候,盛怀也到了。 他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着一个长相艳丽的女孩儿。 不过他并没有介绍她,对姜芫点头后就拉着周观尘去看监控。 那女孩儿落在后面,勾唇对姜芫笑了笑。 姜芫也冲她点点头,不知道什么关系,就都没做介绍。 这种丢失孩子的事在学校里还是第一次发生,特别是孩子的身份还这么不一般,校长整个人都很沮丧。 周观尘看了监控又问了几个问题,差不多已经得出了答案。 盛怀用口型问他,“是秦家?” 他点头,然后看向姜芫,“你让盛怀送你回去,我去找他。” 姜芫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给他添乱,就点点头,但还是叮嘱了他一句,“凡事好好说,这种时候,更不能给人抓住把柄。” 他点点头,带人离开了。 姜芫看着远去的车子,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她有种感觉,今晚要有大事发生。 第309章 白眼狼儿的出卖 亰北机场。 秦忱带着骏骏在等飞机。 骏骏看起来很无聊,“妈妈,什么时候能走呀?” 看着瘦弱苍白的儿子,秦忱满眼的心疼,她摸摸他的脸,“还有半个小时登机,你饿吗?” 他乖巧地摇摇头,“就是太无聊了,妈妈我想要玩游戏。” 秦忱把手机递给他,有些心不在焉。 过了会儿,骏骏把手机给她,要去厕所。 秦忱把他送到厕所门口,却犹豫了。 男厕,她不好进去。 骏骏很懂事地说:“妈妈,我自己进去就行,您在外面等我。” 秦忱往里面看了眼,“好,有事你大喊一声。” 骏骏对她乖巧一笑,“好的,妈妈。” 目送骏骏瘦小的背影进去,秦忱眼睛就没眨一下。 片刻后,就有个带着棒球帽的年轻男人,还拉着一个挺大的行李箱。 他进去后没一会儿就出去了,依然带着他的行李箱。 但骏骏还没出来。 秦忱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8分钟。 就算孩子上大号儿,也该上完了。 秦忱忽然打了个寒战,立刻走进去。 “骏骏,骏骏”她高喊着。 里面并没有回应,她猛地拉开一个隔间的门。 一个男人提着裤子吓一跳,“你干什么?” 秦忱也顾不上那么多,“请问你有看到一个这这么小的男孩吗?” “没看见。” 秦忱赶紧去拉下一扇门。 那男人也是好心,跟在她后面说:“我帮你看看。” 一扇扇门打开,秦忱的心就越来越冷,最后整个洗手间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人。 那人问她,“你确定你儿子进来了吗?” “当然确定!”说完,她大喊:骏骏,骏骏,你在哪里?不要跟妈妈躲猫猫。“ 洗手间没有别人,也没有能回答她的话。 周观尘到的时候她正坐在机场派出所的办公室里,一边哭一边录口供。 看到他,她心虚地别过头,却不肯认错,“我带走我儿子天经地义,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该先找人,然后再找碴儿。” 周观尘没理她,问了警察事情的经过,又看了监控。 他看着唯一一个拖着行李箱离开的男人,问警察,“这个人,查了吗?” 警方也觉得这人最可疑,“已经去查,不过还需要点时间。” 周观尘就去了一边,他把监控发给了远在伊兰的“终”,“帮我查这个人。” …… 此时,那个戴着棒球帽的人已经把骏骏带到了周家。 周夫人方雅琼看到他,眼睛里冒出杀气,“臭小子,如果你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我就把你送到伊兰去,我想你那里一定很多朋友,他们等着跟你相聚。” 骏骏早慧,即便两三岁发生的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也许记不清那些脸,可记得他们残暴的手段。 他咬咬唇,语言有些凌乱,“我爸爸,不,他不是我爸爸,他是叔叔。” 方雅琼拍了桌子,“你胡说什么,你怎么可能是我儿子的种,你要是再胡说,我撕了你的嘴!” “是周观尘,他们是双胞胎,一个死了,现在的这个是裴寂。” 方雅琼没听懂,“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秦忱知道,他们说话我偷听的,他不是周观尘,他叫裴寂,是周观尘的双胞胎兄弟。” 这次,方雅琼好像明白了。 她怔怔的,陷入到回忆里。 她记得裴枝那女人肚子比一般人要大,当时她还笑话她是肥猪婆,难道肚子里真的是两个? 那把孩子抱回来的周老头子知不知道? 或者说,他知不知道真的周观尘死在了伊兰,回来的这个是冒牌货? 更有可能,这本来就是周家父子的奸计,他们一直把裴枝把贱人生的小贱种养在外面,当她把真的周观尘弄死后,他们就把假的弄了回来跟她的观垚打擂台。 周观尘回来后的昏迷不醒、片段性失忆,甚至连容貌性格都有些许的改变,难道都是因为他其实早就换了个人? 低头看着这个白抒情养大的小崽子,她笑了。 白抒情,还真给她培养了一把好刀! 她蹲下,拿了一块点心给骏骏,“宝宝,你说的这些有什么证据?” 骏骏摇头,“没有。” 没有证据,那就用这个黄口小儿的话当证据? 方雅琼没那么傻。 她也明白,周观尘,不,现在应该说是裴寂,他能在亰北经营这么多年,现在还大权在握,一定不会留下什么把柄的,哪怕去做亲子鉴定,他也是周岳的儿子。 可以说,这小孩儿的话没有任何价值,留着还是个祸患。 骏骏很敏感,他一下就感觉到了她的杀机,不由大喊起来,“秦忱知道,她什么都知道,你可以问她!” 方雅琼眼睛一亮。 对呀,秦忱! 要是在以前,作为周观尘的未婚妻,她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跟周观尘已经完全闹翻,周观尘在晚宴上羞辱杜落梅,还逼着秦时明夫妇离婚,秦忱要不是恨死了他,也不会带着孩子要离开亰北。 只要她联合秦忱,还有秦家帮忙,周观尘……不,是裴寂,他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到时候她侄子的仇也报了! 想到此,她笑眯眯地拍了拍男孩的头,“骏骏,裴寂对你还是不错的,你现在做这些很有可能让他做不成周大少了。” 小孩发着狠,“就是不让他当,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把我送到那种鬼地方,我也要让他生不如死!” 虽然对方只是几岁的孩子,可方雅琼还是不寒而栗。 不愧是白抒情那毒蛇养大的孩子,时刻都准备着咬人一口,不管对方是对他多亲的人。 这种祸害不能留着,否则就是对她子孙后代最大的威胁。 当然,现在他还有用,就要榨干他最后一滴价值。 想到这里,她打了个电话给她哥哥方亚军。 …… 秦忱录过口供后发现微信有个加好友请求,“别吱声,孩子在我这里。” 她的手有些发抖,点了通过。 一通过,对方就发来了一张骏骏在吃蛋糕的图片。 她刚想要喊周观尘,对方就像是在她身边监控一下,“嘘,不要告诉任何人,要是想见到你儿子,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第310章 他和秦忱去了民政局 秦忱躲开众人,驱车赶往那人提供的地址,到了一看,发现竟然是周家老宅。 等她一进去,方雅琼正牵着骏骏,笑眯眯地看着她。 秦忱反应很大,她一把就把骏骏拉过来抱住,“你为什么要带走我的骏骏?” 方雅琼笑容温和,“你可别冤枉我,是这孩子主动找我的,秦忱呀不是我说你,作为孩子的妈妈,周观尘把他送到那种生不如死的鬼地方去,你竟然不管,怎么当人妈妈的呀?“ 秦忱并不信她的话,只是抱紧了孩子。 骏骏反而抱住她,“妈妈别怕,我来保护你。” 方雅琼啧啧两声,“看,多可人疼的孩子呀,周观尘那个丧良心的,竟然因为姜芫不喜欢就把他送到那种鬼学校,不是自己的孩子就是不心疼。” 秦忱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她竟然在说骏骏不是周观尘的。 她像是炸了毛的公鸡,反应很大,“你在胡说什么。” 方雅琼笑容有些嘲讽,“秦忱呀,他都这样了你还替他保守秘密,值得吗?” 不是替他,也是替她自己。 她不想承认他其实是裴寂,那她最后的念想就没了。 可没想到,方雅琼这么轻飘飘就戳破了,就像戳破在阴天下飞扬的泡泡。 连阳光都没反射过…… 秦忱有种被人剥光衣服的窘迫和疯狂,“谁告诉你的?” “妈妈,是我,我们不能再沉默了,我们要反击。”骏骏握住她的手,鼓励她。 秦忱却有一种被蛇缠上的感觉。 裴寂说过这孩子有多恶,可她从没看到过,总觉得自己的孩子能恶到哪里去,不过是被白抒情教坏了。 只要感化一段时间,一定会回归正途的,更没有必要送到特殊学校去。 可现在她才明白,骏骏已经把伊兰的恶根植到骨子里,浑身都浸透了,恐怕再难纠正…… “不,不行,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对不起他。”她拼命摇着头,心里默默念着死在自己最深爱他那一年的男人。 但方雅琼以为她说对不起现在那个裴寂。 嘴角露出阴冷的笑容,她像个恶魔一般蛊惑着她,“你不能对不起他,可他又在乎过你吗?他那么对待你和你的家人,还有,你来我这里以为他真不知道吗?说不到他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秦忱心沉在谷底,满满的冰冷。 是的,她从警局偷偷溜走,周观尘怎么会不知道呢? 现在方雅琼知道了他的底细,他一定以为是自己出卖了他。 方雅琼见她已经动摇,就不再逼迫,“好了,我也累了,你带着孩子走吧,具体想怎么做,自己好好想想。” 秦忱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周家。 门口,她看到了周观尘。 他靠着车子吸烟,不知道过来了多久。 骏骏看到他后瑟缩了一下,躲在了秦忱背后。 他的动作刺激到了秦忱,孩子以前多爱他,看到就要扑上去叫爸爸,现在却给逼得要小小年纪自己求生。 方雅琼说得对,他不是周观尘,骏骏也不是他的儿子,他又怎么会真的爱呢? 周观尘扔了烟蒂迎上来。 秦忱退后半步,声线颤抖,“你要干什么?” 周观尘皱起眉头,没有说话。 他并不知道这一切竟然是骏骏策划的,他以为是方雅琼搞鬼,故意拿孩子挑拨他和秦家岌岌可危的关系。 现在秦忱的反应他也没放心上,只淡淡地说:“秦忱,你要明白你的仇人是谁,想要跟方雅琼合作,也该想想他在底下会不会心寒?” 秦忱听他这么说,以为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和方雅琼的那些对话,神色一下变得尖厉起来。 “你这么对骏骏,就不怕他心寒?” 周观尘最后一次解释,“我是为了他好!” 秦忱疯狂地笑起来,“为他好?那你为他好的方式还真特别,你怎么不把自己的女儿也送进去?” 周观尘觉得她无理取闹,就不耐烦道:“行了,先送你们回去。” 骏骏看到他伸过来的手立刻大哭起来,“不,我不回那个学校,他们会打死我的。” 周观尘皱起眉头,学校那边从不打人,这孩子撒谎真是张口就来。 秦忱紧紧抱住孩子,她大声对周观尘说:“你既然说是为了我们好,那你跟我结婚呀,唯有我们成为一家人,那才是最好的方式。” “秦忱,你……” 她打断他,“明天上午10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领证,否则我就公开骏骏的身份,我们再无瓜葛。” 说完,她就带着骏骏上了车子。 周观尘的保镖想要去阻拦,给周观尘抬手制止了。 “让他们走。” 说完后他看了看周家的大门,吩咐手下人,“想法弄到她和方雅琼的所有谈话内容。” …… 姜芫被盛怀送回家后,还是心神不宁。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了不得大事。 周观尘一直没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 姜芫想过给他打电话,又怕打扰到他,就一直忍着。 这一刻,她本该高兴的,因为这件事无论结果如何,秦忱都会受到惩罚,各种意义上的。 可她却压根都没考虑她,就怕因为这些伤害到周观尘。 也是这一刻她才发现,她其实有多在乎周观尘,说好的再也不爱,却在不断的接触中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 也许,就在他说出自己是裴寂的时候,她的原则就坍塌了一半。 夜太漫长也太煎熬,姜芫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再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会到卧室的床上,身边的正是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她很惊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睡着的时候。” 她凑上去亲他满是胡茬的下巴,“孩子找到了吗?” 他嗓音沉沉地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 姜芫眉头皱了皱,也没有再问。 她想要起来,却给男人按住,“还早,陪我躺一会儿。” 她也没再说话,缩到他怀里。 大概他的怀抱太温暖,不知不觉间,她又睡着了。 等再醒来,已经是9点多,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她忙起来,出去问人:“周观尘呢?” 李姐忙说:“先生刚出门,我听他跟司机说要去民政局。” 民政局,去那里干什么? 第311章 除了姜芫,我不会跟别人结婚 姜芫心里不舒服,但也没想过周观尘是去跟秦忱领证。 自从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姜芫就对他这个人有了全面的认知。 或许他有时做事不择手段,也过于霸道沉默,但他不会再骗她。 她没有多问就去梳洗吃饭,准备去上班。 可刚坐到车里,就接到了季如冰的电话。 “喂” “喂什么喂,你是一点都不着急吗?” 姜芫莫名其妙的,“着急什么?” “你不知道?我的祖宗哟,你能不能上点心,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 姜芫更糊涂了,“什么事呀,你再不说我可真着急了。” “就是周观尘和秦忱在民政局领证,都上热搜了,你没看吗?” 姜芫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脑子里也乱哄哄的。 不过她还是坚定地相信周观尘不会那么做,除非有隐情。 隐情…… 她一下想了很多。 骏骏、宋钟的死、他的秘密。 姜芫忙对司机说:“现在就去民政局。” 季如冰也听到这句了,他对她说:“你不要着急,我也去,我们在民政局门口碰面。” 她胡乱应了声就挂断电话,然后点开热搜。 果然,有他们要领证的微博。 发布的人还拍到了图片,秦忱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看起来像是简化版的婚纱,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正跟一身深色西装的英俊男人对视。 虽然不信,但看到这个她的心还是一抽一抽的。 是因为秦忱赢了,她输不起吗? 不是的,她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现在只想周观尘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儿,才不得不妥协。 …… 民政局门口。 秦忱早就来了,她衣着单薄捧着红玫瑰就这么站在冷风里,鼻头都冻红了,有种破碎的美感。 她看似倔强,其实心里根本没底。 这是她给周观尘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他来,那么他以后就是周观尘,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她会帮着他对付方雅琼,让方家和她都死翘翘。 如果他不来…… 她看了看那些记者,那么她就公开他的身份,就像骏骏说的那样,他对我们不好,我们凭什么还要对他好? 但她无论如何也不想走到那一步。 如果那样,她就真的永远失去了她的周观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觉得很煎熬,甚至比在伊兰过的那些苦日子都难熬。 一辆黑色豪车开过来,记者们蜂拥而上,但下来的却不是周观尘。 周岳方雅琼周观垚,最后下车的是周老爷子。 这是秦忱通知的,她怕自己临阵逃脱,没给自己留一丝后路。 要不结要不散,她跟周观尘从来就没有看着对方跟别人在一起的道理。 方雅琼一下车就冲过来,她眸露狠戾,压声质问秦忱,“你在玩儿什么?” 秦忱冷笑,“别激动,准您给我下战书不准我回敬吗?他来了就让你们见证我们的婚礼,如果不来我就替您圆梦,这岂不是很完美?” 方雅琼恨不能掐死她,可也没有办法。 她不是没想过把孩子扣在自己手里,可她不敢。 周观尘现在她惹不起,要是给他查到孩子在她手里,她不但保不住孩子,恐怕还会让周观尘对付自己。 在没有看到周观尘的身影后,方雅琼冷笑着,“你别得意,我觉得他一定不会来,不如你先打好草稿,一会儿怎么跟记者说吧。” 秦忱的手指握紧,脸皮也绷得紧紧的,“我们拭目以待。” 话刚说完,又一辆黑色豪车唰地停下来。 秦忱咬住红唇,是周观尘来了! 方雅琼的面色难看,没种的家伙,竟然真的来了吗? 她走到一边,通知人顶热度,一定让姜芫看到。 她就不信姜芫会真的无动于衷,任由他来和别人领证。 看着一身深色西装的英俊男人,秦忱的心里像是装了一只小鸟,扑棱棱的就要飞起来。 她顾不上矜持,捧着花冲过去。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周观尘看看她身上的装扮和鲜花,又看看家人和记者,不由抽了抽嘴角。 他没理会秦忱,只是看向了那帮记者,扬声问:“你们都聚在这里干什么?” 有人大声回答,“今天是您跟秦小姐大喜的日子,我们也来做个见证沾沾喜气。” 他并没有否认,秦忱怕生出事端,就来拉他,“我们进去吧?” 周观尘甩开她,“秦忱,你以为我肯来,就是答应跟你领证吗?” “不然呢?” 他并没有回答她,而是走到一个记者面前,从他手里拿过麦-- 秦忱心跳漏了半拍,她快速上前抢过他的麦扔地上。 压低了声音,她咬牙警告,“周观尘,有什么等我们领完证再说,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不珍惜,我会当着所有人说出实情,到时候你的身份名誉地位可都没了!” 周观尘并没有理她的威胁,重新拿过一个麦,“不登记不领证也不结婚,我这辈子,除了姜芫不会跟任何女人走进这民政局,都散了吧。” 姜芫赶到的时候,就听到了这句话。 她身体一僵,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周观尘他……没让她失望! 可他这么回答,秦忱能放过他吗? 自然是放不过的。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比刀枪更具有杀伤力,秦忱握紧的拳头下掌心已经血迹斑斑,唯有这样,才能缓解她心上的疼痛,站在人面前。 颤抖的唇动了几次,她才听到自己竭斯底里的声音,“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周观尘表情淡淡,根本不屑她的威胁。 秦忱的自尊心完全被击垮了,她这辈子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伊兰那些恶魔想要摧毁的不过是她的身体,可眼前这个长了跟昔日爱侣一模一样脸的男人,却要摧毁她的心灵,她的整个人! 邪恶的血液已经充斥了她的全身,她怨毒的看着周观尘,“这是你逼我的。” 男人长眉下压,眸子里满是威胁,“秦忱,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这么糟蹋我,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说着,她抢过麦,用愤怒发颤的声音说:“周爷爷,周叔叔方阿姨,记者朋友们,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周观尘,真的周观尘已经在几年前死在了伊兰,他叫裴寂,是个冒牌货!” 第312章 周观尘失去一切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针落可闻。 但多数人都听不懂,觉得秦忱疯了。 方雅琼最先清醒过来,她被巨大的喜悦包裹住-- 哈哈,终于说出来了。 不过,还需要一个人帮她解释,这个人除了她还有谁呀! 方雅琼装出震惊的样子,“秦忱你在说什么,眼前这个人不是我的儿子周观尘?虽然当年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满脸满身都是伤,看不出模样,后来又失忆忘记了很多事情,性情也变化很大,可我们家里人从没怀疑过他的身份呀,难道我儿真死了,他是个冒牌的?” 说着,就扑向周岳,“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不可能发生这么匪夷所思的事。” 周岳拼命摇头,“我的儿子怎么会认错,秦小姐,你不要因为观尘不要你就胡扯呀。” 秦忱冷笑,“非要我把你们周家那些腌臜事儿都说出来吗?是不是那样你们就信了?” “住嘴!”老爷子大声呵斥着,周家的那些事要是说出来,不但企业公司受损,百年建立的家族形象也都全完了。 他看向周观尘,“你还不跟秦小姐赔罪?两个人闹别扭也要分时候,赶紧进去领证。” 他冲周观尘使眼色,领不领证他不管,但要安抚住那个疯女人。 方雅琼看他的模样,竟然一点不惊讶,看来他是早知道周观尘是个冒牌货。 老东西好阴毒呀,可不能再让他得逞。 她故意大吵大闹,把这件事情扩大化。 而周观尘也没听老爷子的,根本不安抚秦忱。 秦忱走到这一步,她根本没有任何余地回头了。 咬咬牙,她举起手机,“我发了一段视频到平台上,你们去看。” 记者们都想是蚊子嗅到血,忙打开手机。 方雅琼和周岳也去看,现场只有周观尘和老爷子没动,前者一副淡然,好像事情跟他无关,而后者,则一副大势已去的颓废模样。 姜芫打开了手机,看到视频后整个人都惊了。 画面只有短短十几秒,却清晰地拍摄出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要不是两个人穿的衣服不一样,几乎以为是用科技把一个人做了重放。 可对于姜芫来说,她一眼就认出了哪个是现在的周观尘,哪个是在宴会上解救她,给她披上衣服的温柔周观尘。 兄弟两个人坐在一起喝茶,从拍摄角度看明显的有第三个人在拍他们,还是被允许的那种。 姜芫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开,不由看向站在人群中的男人-- 现在她几乎能肯定,当年那个救她出墓穴的男人,就是他。 因为真的周观尘,他是从里到外的温柔,不像是他,关心别人从不用嘴说,只会偷偷摸摸。 可眼下这个局面,该怎么收场? 事实是没法收场。 周家人眼看着场面乱起来,就搀扶着老爷子上车走了,姜芫也被保镖带着离开。 她看着孤立无援的男人,一颗心揪得紧紧的,不肯走。 季如冰和保镖一起把她拉上车,她趴在车上看着那如松柏孤岩一样矗立的男人,眼眶湿润。 走到这一步,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他又会怎么样。 姜芫被送回家后,周观尘的消息源源不断涌来。 热搜几乎几分钟一条,整个华国乃至全世界都好像在说他一个人的事。 他们说他是伊兰的一个地痞无赖,因为跟周观尘有点像,就冒充周观尘被周家人带回。 还有的说周观尘就是被他害死的,他去整容当了周家大少爷。 最离谱的版本说他是伊兰的奸细,整容成周家大少的样子来华国卧底。 周氏集团出了公告,免除他一切职务踢出董事会,周家家族也表示把他赶出去,周观尘周大少已死,以后二少周观垚就是家主。 而周老爷子和周岳,明明知道他是裴枝的另一个儿子,是观尘的弟弟,是他们周家的子孙,可怕被人挖出周家那段不光彩的事来,竟然选择了缄默,放弃周观尘。 更别说像当初周观尘说的那样,给裴枝一个公道。 眼看着掌控周家成了人上人的周观尘一夕之间被打落尘埃,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秦家都很震惊,不过最高兴的是杜落梅,终于没有人逼她和秦时明离婚了。 西北宋家更是趁火打劫,跑来亰北报案,说是周观尘害死了宋钟,他被警方带走接受调查。 这就是距离民政局事发三天后的结果,算是尘埃落定。 姜芫知道这个结果后,身体晃了晃摔倒在沙发上。 季如冰和陈默知都在,陈默知反应平平,倒是季如冰,整个人要冒泡儿了。 “三天了,三天,我一直都没弄明白,他怎么就不是周观尘呢?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呀,他为什么要瞒着我呢?盛怀都知道,就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呀?” 没有人回答他,他又问姜芫,“你就没觉察出来吗?你们结婚的时候……” 姜芫打断他,“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是要想办法让他出来。” 季如冰扶额,“他打人那件事做得太高调,现在一切证据都指向他买凶制造车祸杀人,唉,你说他怎么不早说,观尘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我还能疏远他不成?” 陈默知没理他,看向姜芫,“律师都不敢接他的案子,你那边能不能联系下图南?” “已经联系过了,图南说这种事上面不好插手,顶多帮着找找律师。” 上次陈默知出事,图南那边也是这么办的,没想到周观尘差不多的事情又来了一次。 但这一次又有不同,要是真深挖下去,周观尘可不无辜。 看着姜芫焦急的模样,陈默知默默吃味,“你放心吧,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放出来的。” 顿了顿,他又说:“要是这次他放出来,有可能一无所有了,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能有什么打算? 这几天她只在担心周观尘,根本就没想过。 陈默知的话提醒了她。 这男人已经彻底跟秦家翻脸,与她来说算是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按照她以前的打算,这是最好结束他们关系的机会。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他骗过她利用过她也伤害过她,现在她都还回去,也算理所当然。 除了他是棉棉生理上的父亲,她和他再无关系。 第313章 没人管他,我管 见姜芫沉默不语,季如冰幽幽开口。 “我倒是不计较他瞒了我这么久,也不介意他根本不是周观尘,但是要做兄弟很难了,我们家现在对我严防死守,恐怕我不但不能帮他,还会给他带来麻烦。” 说完,好像是为了自己找补,“盛怀也够呛,盛家他姐姐当权,他为了当医生早就放弃了很多家里的资源,现在就算帮他,作用也不大。” 姜芫沉默着没接话,季如冰有点难受,正想要说什么,陈默知递给他一杯茶。 他愣了愣,接过来凑到唇边没有再说话。 这时候,姜芫慢慢开口,“放心吧,我管他。” 季如冰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地上,“姜芫,你想好了再说。” “想好了,于情他是棉棉的父亲,于理他被抓是为了替我出气才打了宋钟,我会对他负责。” 虽然早就在预料之内,但陈默知还是有些失望,“芫芫,周观尘树敌无数,他会连累你。” 是的,他肯定会连累她。 而姜芫最大的心愿就是带着棉棉过平安日子,这跟她的想法是相冲突的。 可要她不管他,她做不到。 只要想到他说别人没给她做过的主他来做,这辈子只会跟她进民政局这些,她就不争气地心动了。 姜芫闭了闭眼睛,有些事也许要纠结一辈子,但有些决定一瞬间就能确定。 她说了要跟周观尘试试,开始只是为了虐秦家,那么以后就假的变成真的,她真跟他试试。 下定决心后,姜芫的眼神变得坚定无比。 她站起来,对两个男人说:“谢谢你们这些日子的奔走,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就等着周观尘出来吧,我总觉得他不是个那么蠢的人,不会一点准备都没做就去民政局跟秦忱闹开。” 那两兄弟对视一眼,那点小心思都跟泡沫一样破灭了。 他们都了解姜芫,她是那种怜弱不惧强的人,以前陈默知就靠这个来博取她的同情在一起,没想到这次又反过来让周观尘拿去了机会。 不过他倒是做不出那种落井下石的事,因为他跟周观尘还有秘密合作,才刚开始…… …… 周家。 老爷子那天从民政局回来就病了,周岳也躲起来不见人,周家成了方雅琼的天下。 她现在又弄了个小宴会,替周观垚选妻子。 她庆幸上次跟季如雪的订婚宴最后没成,否则她怎么能有现在这样挑选的机会呢? 这次来的人,除了亰北豪门,还有不少政要的女儿,她们都看着英俊的周观垚目露羞涩,为了达成心愿,拼命讨好着她这个准婆婆。 方雅琼这心呀,就从来没有这么舒畅过。 裴枝那个贱人跟母猪一样能生,在一个小贱种死了后另一个李代桃僵在她眼皮子底下嚣张那么多年,还害死了她的大侄儿,毁了方家的半壁江山,现在想想就来气。 好在他最终还是败在女人孩子手里,她已经派人去拘留所里好好招呼他,争取让他活不到开庭去。 她似乎已经看到周观尘,不,是裴寂尸首异处的模样,顿时举起手中的酒杯,忍不住先要啜饮胜利的琼浆。 可当她在人群里没找到儿子时,又皱起眉头。 这个不中用的东西,又去了哪里? 她吩咐身边人去找,没一会儿保镖一左一右就把喝得醉醺醺的周观垚带进来。 方雅琼气个倒仰。 她让人熬了醒酒汤喝下去,然后吩咐保镖看着他,让他今晚一滴酒都不准喝。 周观垚拉了拉领带,英俊的脸上满是落拓和不耐,“你让我相亲我就相亲,让我陪张小姐我就陪张小姐,让我去接李小姐就去接李小姐,你怎么还不满意?” “你……张小姐李小姐现在已经不适合你了,你有了更好的选择谁稀罕她们小门小户的。” 周观垚冷笑,“让我跟人家献殷勤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此一时彼一时嘛,你现在的身份这么尊贵,当然要找最好的。我看赵司长家的女儿就不错,你们……” 见他没什么兴趣,方雅琼又说:“不喜欢那就王署长的侄女,她爸爸在海城……其实最好的选择是秦忱,可她是被周观垚玩剩下的,还给他生了个小杂种,就不在考虑的……” “秦非不错呀,听说他现在都不当大学校长回去继承家业了,不如我去把他勾搭过来,直接秦家都是我们的了。” 方雅琼给他气得肺都要炸了。 “周观垚,你再这样我可不管你了!” 他浪荡一笑,“求之不得呀,你还有好几个侄子,不如过继一个,以后周家的一切都是你方家的,岂不是更好?” 方雅琼用力捶打了他两下,压着声音说:“混账东西,我再怎么向着娘家也越不过你去。跟他们好,不就是利用他们让你上位吗?在妈妈这里,只有我们母子才是一体的,你爸爸,我哥哥,他们都是外人。” 躲在花丛后的方夫人捏紧了手掌,心里骂死了这个小姑子。 就在刚才,她还说以后周观垚当了周家的家,周家就是方家的,可一转头她就卸磨杀驴,这个毒妇! 方夫人冷哼一声,转身去找自己的丈夫。 方雅琼听到花丛那边传来声音,不由大喊:“谁在那里?” 周观垚趁机挣脱她的钳制,大步离开了这里。 方雅琼没找到什么人,只看到一只小花猫这才放下心,转头去找儿子,却发现不见了人。 她气得跺脚,大喊着保镖去找人。 可周观垚已经离开了庄园,上了车。 司机问他去哪里,他双眸空洞地看着外面的夜色,说出了一个地址。 亰北已经是深秋。 他穿得单薄,被冷风一吹酒都醒透了,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何苗家楼下。 他仰头看着窗户,那里黑漆漆的,不知道何苗睡了还是没回来。 在楼下徘徊,他知道自己应该立刻离开,否则会给她带来麻烦。 可今晚想要看她的感觉太强烈了,一眼,只一眼。 他正想着,忽然听到了何苗的声音。 他忙看过去,看到何苗走过来。 心尖儿一颤,周观垚想要上前,却看到了她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她的那个学长。 第314章 祝你早日觅得良缘 思念变成了醋意,他扭头就想要走。 可走了两步,他又回头,却看到了让自己目眦尽裂的一幕。 那个叫简川的男人拉住了何苗的手,低头想要亲她。 周观垚根本受不了,冲出来就把简川推开。 简川后背撞上大树,疼得五官都扭曲了。 何苗反应过来,立刻抓住周观垚,“你干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抓着她把她塞到了车里。 简川追上来,他对司机说:“开车。” 豪车哄哄而去,尾气喷了简川一身。 他一拳砸在树干上,恨恨骂了一句。 何苗在车上挣扎,“周观垚,你发什么疯,放我下去。” 周观垚紧紧抱住她,“放你下去跟那个简川搞?何苗,你怎么那么贱?” 何苗的动作一下停止,“你说我贱?” “不是贱是什么?我把你捧在掌心里你不稀罕,非要跟那个穷小子……” 啪,她一巴掌狠狠抽在他脸上,“周观垚,我不准你说他,你除了有几个臭钱,算什么东西?” 他给打怒了,好一会儿才摸了摸火辣辣的脸,勾唇笑了。 何苗却打了个寒战。 他的样子好可怕,又狠又疯,像是要把她撕了。 “停车!” 司机把车停下后,就被周观垚赶下去,然后他把座椅往后一放-- 何苗啪啪拍着车门,“你放我下去!” 周观垚把她抱在腿上,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 “何苗,你不是很爱你姐姐吗?” 听他提到姜芫,何苗安静下来。 她警惕地看着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现在周观尘,不,应该说裴寂,他被关起来,我妈可能不会让他活着从拘留所出来,要是他死了,你姐姐的女儿可没有爸爸了!” 何苗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姜芫姐姐最近一直在操作周观尘的事,却毫无头绪,她也担心在拘留所里会有人对他不利。 她只是没想到,周观垚竟然拿这事儿来威胁她。 “周观垚,那也是你哥哥,你就忍心看着他被害吗?” 他违心地说:“豪门家产之争,从来都没有兄弟姐妹,只有对手仇人,只能说他棋差一招。” 何苗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但还是替姐姐难过。 这些日子姐姐一直为了他奔忙却毫无头绪,她人都瘦了整夜整夜睡不着。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觉得他可能是个突破口。 她求他,“周观垚,做人不能那么绝,你劝劝你妈妈,放周观尘一条生路吧。” 他冷笑,“他那人报复心那么强,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呀。” “不会的,他不是一无所有了吗?” 周观垚轻轻揣摩着她的脸蛋,“你那么想要帮你姐姐?” 她点头,“嗯,我可以付出一切。” “那好,吻我。” 何苗看着面前的男人,十分痛心,“我们非要这样吗?” 周观垚一改以前对她的顺从和温柔,居高临下的样子十分冰冷,“不然呢,你还有什么能跟我交换的?” 也是,她要钱没钱要势没势,唯一的就是女孩子干净的身体。 何苗咬咬牙,抬手解开了自己的外套。 周观垚眼睫轻微地颤了颤,看着她解开了开衫的扣子,少女的青涩美好若隐若现。 他的手不由伸过去-- 何苗刚要躲开却发现他按住了她的手,就在她疑惑的时候男人已经含住她的唇,重重亲吻。 她想要拒绝的,可浑身酥软,脑子也被他的男性气息熏得迷迷糊糊,理智暂且归了本能管,顺着他的索取回应起来。 周观垚感觉到了,也更激动。 他就知道,何苗对他不是没有一点感觉的。 他拼命地去亲吻她,用力拥抱着,想要把她揉到身体里。 许久之后,他放开面色酡红的女孩儿。 一颗颗替她把扣子扣好,又帮她把头发整理好,他摸摸她的头,“傻姑娘,没有谁值得你这样付出,知道吗?” 何苗被他一系列的动作弄懵了,她眨巴着长睫毛,有些疑惑,“你……不要了?” 他当然想要,他也想要做个坏人,为所欲为。 可他怕何苗恨他。 他高傲地哼了声,“一身的排骨,跟发育不良一样,我没有那么硬的牙口能吃下去。” 何苗说不出是难受还是庆幸,她微微咬着还有些酥麻的嘴唇,“那你答应我的事还算数吗?” 他打电话让司机上来,然后才对何苗说:“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哥哥,不会再失去第二个,这个不用你操心。” 何苗松了一口气。 他能这么说,一定会想法保全周观尘了。 两个人没再说话,司机把她送回家。 要下车的时候,周观垚拉住了她的手腕,“何苗,我再问你一次,你……跟不跟我?” 何苗的手跟着心脏都微微一颤,看着男人英俊的脸,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想要不顾一切的爱一次。 可……不行。 她不能害人害己。 微微摇头,她的笑容里夹着花落月缺的遗憾,“祝你早日觅得良缘。” 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周观垚的心脏还是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失去了她,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就这样了,纵然活着,心脏也失去了最重要的那一块。 何苗看到他的手拿开,就推开车门,跟逃跑一样跑回家。 她生怕慢了一步就会忍不住大哭,重新回到他怀抱里。 原来这就是爱,明明没开始,就这么痛了。 周观垚一直等楼上亮起灯,才对司机说:“今天我去山上吹风了,知道吗?” 司机忙不迭点头,“我知道,您从没来过这里。” 他点点头,声音落寞,“走吧。” 等他的车子离开,树后走出一个人,他看看亮起灯的窗户,又看看周观垚车子消失的方向,眼底翻滚着阴郁怨毒。 …… 一个周后,图南给姜芫打电话,告诉她周观尘无罪释放,让她去拘留所接人。 姜芫听到这个消息热泪盈眶,她忙去衣帽间换衣服,一定要打扮得美美的。 换好衣服后刚要出门,忽然看到镜子里的衣服是黑的,感觉不吉利。 她想找一件红色的,可扒拉半天,发现自己的衣服多数都是黑白灰,根本没有红色。 她有些丧气,最后选了一件淡粉色的毛衣,又把口红的颜色画重了些。 距离拘留所越来越近,她的心跳就越来越快。 第315章 你跟我走,还是跟她走? 姜芫在车上想了很多话,能让周观尘,不,是裴寂,不伤自尊。 比如说,不要怕,以后我养你。 还有,多大点事儿,以后我陪着你东山再起。 甚至她还想过走阴印给他用,帮他去复仇。 可这些真的不伤他自尊吗? 姜芫忽然想起一件事,他没说过他在伊兰的时候是做什么的,但肯定不是传闻中的地痞流氓。 “姜小姐,到了。” 保镖的话把姜芫从胡思乱想中唤醒,她快速拿出化妆镜照了照,这才推开车门。 还没等下去,她就看到了朝思暮想的男人,他站在台阶那儿,黑皮衣配黑裤子,头发乱糟糟的,下颌也有点胡茬,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好像脱下了“周观尘”这层桎梏,变成了完完全全的他自己,裴寂。 姜芫眼泛泪花,正想要冲过去,却有人抢先一步。 秦忱一身华贵站到了他面前,像是示威又像是求和。 “你的律师该告诉过你了吧?你能出来多亏了我们秦家,我们给宋家施压才逼他们撤诉,周观尘,我不欠你了。” 周观尘默默吐出一口烟圈,在白色烟雾里他轻哼一声,“刑事案是他们想撤诉就能撤?” 秦忱尴尬,好一会儿才说:“随便你信不信,但我们秦家确实是出力的。” 周观尘没理她要走,秦忱慌忙去阻拦。 她很挫败。 明明在来之前,她想要看到他落魄、摇尾乞怜的模样,可为什么还是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他真的跟“周观尘”不一样。 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他像个浪子,那是“周观尘”身上不具有的杀气和血性。 可一样的迷人。 还有装久了已经焊在他身上--甚至可能是骨血里带来的贵公子姿态,都让他不是“周观尘”,可又是“周观尘”。 秦忱不想放弃。 她吸了一口气,挺起胸膛来,“你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吗?你被周家和万宝斋除名了,你的那些亲信--吕宋他们在我那里,我已经做了妥善安排。” 说着,她示意他去看。 吕宋从另一边走过来,“寂哥。” 周观尘眯了眯眼睛,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碾过,伸手拍了拍吕宋的肩膀。 吕宋眼底神情复杂,又喊了他一声。 周观尘淡淡道:“我的资产已经被周家冻结,以后也养不起你们,是我对不起兄弟们,有合适的地方,另谋高就吧。” “你也可以过来”秦忱在他背后喊着,“我们握手言和继续婚约,你可以入赘我们秦家,以你的聪明才智,又有我们秦家做平台,你一定很快东山再起,整垮周家替你们母亲报仇。” 周观尘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她。 秦忱见有门儿,刚才的高傲劲儿都忘记了端,上前就要握他的手,“你相信我,现在我是你最好的出路,我不会折辱你也不会报复你,我只想你,我,还有骏骏,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男人垂眸看着她,没有说话。 看到这里,姜芫真是忍不了一点。 按照她的个性,一定是躲起来等男人自己的选择。 她是不会去争去抢的。 事实上,她已经做了转身的准备。 可就在那一瞬,她忽然感觉到一道失落的目光落在身上。 她忙去看周观尘,他低垂着眸子站在秦忱对面,并没有任何动作。 是她看错了吗? 姜芫咬咬唇,再想转身可已经抬不起脚。 她总是等人选择,为什么不能自已去选一次? 她努力了,他再怎么选都没有遗憾了。 想到这里,姜芫的手紧紧握住,胸腔里更是有一股子气流在冲撞。 她大步走过去,走到他和秦忱面前,在秦忱惊讶的目光中用力握住了男人的手-- “你跟我走,还是跟她走?” 周观尘眼瞳颤了颤,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可他面上不动声色,“我……已经一无所有了,给不了你优渥的生活。” “所以呢?”姜芫因为他的话胸腔起伏,“你以为跟我走了就是我养你吗?周观尘,别想那么美了,跟我走后我给不了你大公司让你当不了大老板也不能让你东山再起去做什么,我只会让你洗衣服拖地做饭照顾孩子,我在外养家你做好全职奶爸。 对了,你以前不是说要给我做保镖吗?一个月2万,干不干?” 她给不了秦忱给他的,所以他要想清楚。 说完后,姜芫就松开了手,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秦忱起初看到她出现还很紧张,可听到姜芫一番话后差点笑出来。 她好天真呀。 真以为这个时候的裴寂需要的是爱情吗? 如果他是个有爱就能活的男人,哪会忍辱负重在周家这么多年? 他需要权势,他要复仇! 而姜芫什么都给不了他,还会拖累他! 一想到此时最了解他的人,他最需要的人只有自己,秦忱就忍不住翘起嘴角-- “观尘,你还是跟姜小姐说清楚,哪怕孩子要抚养费,我也可以替你出。” “的确要说清楚。”周观尘转身,看向了姜芫。 秦忱的一颗心完全放在了肚子里,她伸手捋了捋长发,对站在一旁的吕宋说:“你先回车上等着吧,一会儿我跟观尘一起上车。” 吕宋嘴角动了动,人没动。 这时,周观尘又走下一阶台阶,比姜芫矮了一阶,刚好跟她平视。 姜芫不是不紧张。 但她脸色很平静,只是看着他淡淡的笑:“你跟我走吗?” “所以,这是考验期过了?” 她冷哼,“想得美!不能你蹲两天大牢我就对你什么都没有要求,还是要看你表现,否则扫地出门。” 男人勾起唇! 阳光落在他刚毅的面容上,暖融融的,给人一种坚硬的柔软感觉。 他拉起她的手,“那我们回家。” 姜芫把手蜷了一下,把手心里的汗全擦在他掌心里。 迎着太阳,她终于吐出了一口气。 她感谢自己的勇敢,更感谢他坚定的选择。 这次,他们都没错过。 他们一步步坚定向前,被甩在身后的秦忱呆若木鸡! 他……不要她给的权势和力量?? 甚至连跟她多说一个字都不屑。 第316章 你养别的男人我会吃醋 “周观尘,你站住!”秦忱在背后大喊。 姜芫顿住脚步,看向身边的男人。 他握紧了她的手,“走啊。” 身后的秦忱继续喊:“周观尘,你走了会后悔一辈子的。” 男人慢悠悠地跨下台阶,还轻轻扶了姜芫一下,“小心。” 姜芫看了看他的脸,见他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才选择跟他下去。 秦忱的表情已经扭曲。 她都不计前嫌厚着脸皮求他,他竟然还拒绝了。 秦忱不甘心这么失败,几年前败在白抒情那贱人手里,几年后又败在妈妈的一颗卵子手里。 她咬咬牙,追上去几步,“姜芫,你真要这么自私吗?明明知道自己给不了他想要的,就要他陪着你一起堕落吗?” 没等姜芫做出反应,身边的男人停下来,慢慢转回头。 姜芫也随着他回头,目光一直锁在他脸上。 秦忱终于看到他回头,眼底掠过一丝喜色。 “你终于想明白了,对不对?” 高大的男人冷着一张脸,声音也沉得骇人,“我停下,只是告诉你,我是裴寂,不是周观尘……还有,别找姜芫麻烦,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话说完,他忽然抱起了姜芫。 在姜芫的惊呼声中,他低声说:“你走的太慢了,会给别人错觉。” 姜芫抱紧了他的脖子,还用力勒了勒,“好容易落在我手里,当然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轻易可不会放了你,你就算现在后悔也晚了。” 周观尘凑上去,亲了亲她娇俏的脸,“那以后我就是你的了,我的女王大人。” 两个人打情骂俏的声音不大,但足够传到秦忱的耳朵里。 她从失落转到愤怒,最后给气的鬓角青筋隐隐,握紧的双手发抖。 果然,冒牌的就是冒牌的,她的观尘是不会让她哭的,也不会让她这么难堪。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支撑着自己,“别倒下,秦忱,你不能倒下,不要被别人看笑话。”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慢慢回头,看到了吕宋一脸的担忧。 “你……还好吧?” “你觉得呢?” 吕宋的声音有些沙哑,“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没想到这个结果。” 他说得有些混乱,但秦忱全听懂了。 她苍凉一笑,“关你什么事?又不是你造成的,你救我,我永远感激你。” “不是我,是寂哥……” 秦忱没再说话,踉跄着走下台阶,微风过处,带走了她骄傲的眼泪。 …… 车里,姜芫看到吕宋跟在秦忱身边。 她不由看向周观尘,“再养活一个吕宋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他轻轻揉捏着她的小手,“不用,他已经有了更好的发展。” “可他跟了你这么多年,对你的一切都很熟悉,你不担心吗?” 他轻轻摇头,“没事,我相信他不会出卖我。” “那就好,但如果你有难处一定要说,我虽然比不上秦家,但总不能饿到你们。” 他把她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亲,“姜老师养我一个就行,再养别的男人我会吃醋。” 姜芫瞪大眼睛,在他身上摸了摸。 男人明明很享受,却装出很无奈的模样,“姜老师,要验货也等回家。” “不是,我是觉得你被脏东西上身,不像你了。” 他眼眸深邃,带着别样的光芒,“当然,从今天开始,再也没有周观尘,我是裴寂。” 裴寂,姜芫念着这个名字,很好呀,这是新的开始,她很期待。 回到家里,李姐她们准备好了火盆和柚子叶,进行了一堆古古怪怪的仪式,才让他进门。 棉棉早就对他伸出手,他抱过来结结实实亲了两口。 这么长时间没见,棉棉又长了不少本事,可以扶着他的腿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很是可爱。 他抱着孩子不肯松手,吃饭的时候都搂在身前。 今天翠微湾很热闹,季如冰陈默知盛怀都来了。 陈默知沉默的看着周观尘,不,现在该叫裴寂了,他抱着棉棉,一副男主人的模样,不由失落。 才多久呀,他是主人,招待他们一帮兔崽子,可现在却倒过来。 姜芫要把棉棉抱过来,“孩子给我。” “不用,棉棉喜欢爸爸。” 季如冰就看不惯他这得瑟样儿,“什么呀,棉棉明明喜欢我这干爹。” 陈默知喝醋就醉了,人也变得幼稚,“棉棉最喜欢的人是我。” 盛怀看着三个傻der,“喜欢孩子你们自己去生呀,抢人家的干嘛?” 季如冰给他一下说应激了,“你以为我们跟你一样呀,抢大外甥的女朋友,看你眼底发青,让小姑娘榨干了吧?” 众人都好奇的竖起耳朵,姜芫更是想到了那晚的那个艳丽女孩儿,她听到她叫盛怀小舅舅。 但很明显的盛怀不想提,他举起酒杯,“给观……裴寂接风洗尘呢,说我干嘛?来走一个。” 裴寂(周观尘)也站起来,他环视一圈儿,“谢谢你们还能跟我做朋友。” 季如冰立刻叽歪,“我可不跟你做朋友,骗了我几年有把我当朋友吗?告诉盛怀都不告诉我。” 盛怀替裴寂解释,“他从来都没告诉我,是我自己猜的。” “你怎么猜?我为什么就猜不到?别骗我了。” 盛怀没再隐瞒,“因为观尘以前跟我说过他有个双胞胎弟弟,后来观尘失踪又回来后失忆性格还发生了变化,连武力值都提升了,我就猜眼前的人可能是他的弟弟裴寂。” 季如冰仰头喝了杯中酒,“得,我输了,老周都没说跟我过他有双胞胎兄弟。” 裴寂接话,“不管怎样,都谢谢大家。” “别谢我,我来可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芫芫。” 陈默知道:“我也是,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朋友。” 姜芫忙打圆场,“大家都吃菜,菜都凉了。” 裴寂就问了一句,“哪个是你做的?” 姜芫指着那道炒时蔬,还没等说话就看到三双筷子落下去…… 等送走客人,已经是晚上11点多。 本来陈默知和季如冰都装醉不肯走,最后给裴寂扛上车,盛怀送了回去。 姜芫先回了卧室,她一直很紧张。 看着外面朦胧的月光,她觉得今晚一定会发生点儿什么。 第317章 做我的人,不用那么委屈 姜芫在卧室里等了很久,都没等到男人。 她就躺下睡觉。 翻来覆去几次,她又爬起来,披上睡袍出去。 客厅里没人,婴儿房也没人,最后她看到书房灯亮着就走过去。 裴寂果然在书房里。 他坐那儿抽烟,应该抽了好一会儿,满屋都是烟雾,他坐在阴影里,只有半边脸被灯光照着,显得很沉郁。 姜芫的心一下沉下来。 今天,连他最信任的吕宋都跟秦忱走了,他装着不在意罢了,可哪能真的不在意? 从高处落下的人,没有谁不是摔得粉身碎骨。 更何况他还身负血海深仇,差一点就能成功了,现在却一无所有。 他的痛,别人理解不了,他只能表面谈笑生风,悲痛全装在心里。 姜芫整理好情绪,露出一个笑容才走进来。 裴寂看到她愣了一下,立刻扔了烟蒂,伸手要去开窗。 “你怎么还没睡?呛到了吗?” 姜芫拉住他的手,“今晚的酒没喝过瘾,陪我喝一杯怎么样?” 他被她拉到卧室里。 艳丽的红酒被倾注到透明的水晶杯里,浓郁的果香在鼻端绽放,姜芫把红酒递给他,“尝尝。” 裴寂看到旁边柜子上的酒瓶,“你经常喝?” 姜芫走到窗边,弯腰看着外面的月亮,声音有些飘渺,“不经常,戒药后偶尔喝一杯助眠。” 他沉默片刻,走到身后抱住了她。 姜芫把头后仰,看着他纤长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子。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谁都没有说话,静静看着窗外,一直到乌云遮住了月亮。 姜芫这才缓缓开口,“不怕的,以后万事有我。” 男人的手臂收紧,轻轻嗯了一声。 姜芫还有很多话要说,可此时却觉得无论再说什么都显得苍白,就拉下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他迟疑了一下,转头避开。 姜芫一愣,湿漉漉的眸子直直盯着他,满是不解。 男人喉结滑动,直接打横抱起往她的床上走去。 姜芫回到翠微湾后,卧室重新收拾过。 以前的大床换小了些,床单还是她喜欢的淡紫色。 他把她放在真丝床单上,然后起身脱衣服。 姜芫跪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男人喉结滚了滚,捧起她的脸亲吻。 姜芫被他吻得七晕八素,想要让他慢一点,可嘴巴被他堵住,最后只溢出嘤咛。 等她能说出话时,她身上单薄的睡袍已经落在了床上。 姜芫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实上也是她所想的。 可动真格时,她又生理性紧张,浑身的肌肉僵硬,她想要喊停。 可一想到他抛下秦忱抱自己离开的样子,她就觉得今晚不该退缩。 这是她想到的唯一能安慰他的方式了。 裴寂岂能不明白? 他粗喘着,却忍住了冲动,轻轻吻了吻她额头,“我去冲个冷水澡。” 姜芫还有些缺氧,等反应过来他已经下床。 她手脚并用爬到床边,抱住了他的腰。 “不要去。” 裴寂喉结翻滚,整个人烫得要命,声音也哑得不像话,“不用勉强自己,我们有的是机会。” “可我就想现在。”她抱着他,带着点鼻音,难得地在撒娇。 他回过头,眼神炙热,“你确定?” 姜芫有些瑟缩,却又无比坚定地点头…… 男人握住了她的手,声音也有些抖,“姜芫,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喊停!” 姜芫抽回的手捂住了脸,不敢去看他。 裴寂的动作温柔了许多,他先去吻她的耳垂,又去亲她的脖子,花了很长的时间,让她去接受。 两个人的影子放大后交缠在墙壁上,慢慢融合成了一个人。 云收雨歇,姜芫浑身散架,窝在他怀里,没有一丝力气。 他给她盖好被子,轻轻拍了拍,“睡吧。” 姜芫其实还有很多话要跟他说,可是太累了,眼皮根本睁不开,很快就陷入了沉睡状态。 再睁眼是被外面棉棉的笑闹声吵醒的,室内昏暗,她翻了个身,下意识叫了声“周观尘”。 可马上意识到自己叫错了,她改喊了裴寂。 这个名字昨晚她喊了无数次,喊得嗓子都哑了,所以现在倒是一点不别扭。 只是没有人回应,原来床上已经没有人。 正疑惑着,房门被推开,裴寂从外面走进来。 他看到她醒了,就手撑着床弯下腰亲亲她额头,“早安。” 姜芫没说话,把脸靠在他手臂上,静静依偎。 裴寂亲亲她发顶,“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再睡一会儿,嗯?” 姜芫摇头,声音带着点小鼻音,“不要,我要上班去。” “今天请假。” 她在他手臂上啃了一口,“多了一张吃饭的嘴,我不努力赚钱怎么行?” 他轻笑,“倒也不用这么辛苦,我吃得不多。” 姜芫推开他,左右端详,“裴寂,做我的人倒也不用那么委屈,吃饱穿暖还是可以的,而且我也不能看着你邋遢颓废,我们以后呀,也要活得漂漂亮亮的,可不能给我丢脸。” 他眼底闪过感动,同时又夹杂着一丝心虚。 掐住她的腰把人抱下来,“那去梳洗,我送老板上班。” 姜芫双腿夹着他的腰,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男人一愣,随后眼神就变了,耳尖还有些红。 威胁的话语竟然透着难得的羞耻,“再闹,让你出不了这个门儿!” 姜芫哈哈大笑。 姜芫的好情绪终止在文修院,看着副馆长带进来的人,她眯起了眼睛。 秦忱和杜落梅。 杜落梅一见到她就高昂起头,就像骄傲的老母鸡,曾经的失败让她丢了教养和气韵,越来越像刻薄的宋叶。 把修复室的所有东西包括姜芫打量了一番,她从鼻子里哼哼出声,“副院长,我们小忱可是上面推荐的重点人才,一定要找个靠谱的老师带她,可别把她塞给阿狗阿猫。 姜芫愣了愣,秦忱要来国博? 副馆长赔笑道:“那是当然,我们姜老师是文修院最年轻有成就的老师,而且她现在手里的这个修补青铜器项目也是这几年以来国博文修院最重大的项目,参与其中,是能学到很多东西的。” 说着,他还递给杜落梅一个眼神,意思就是只要你在修复组里留下名字,就算是参与修补了,以后无论是升职还是求职还是别的,履历都非常好看。 杜落梅当然知道,否则她也不会来看姜芫的脸色。 不过不要紧,她一定会让姜芫滚出修复组,滚出文修院,滚出国博乃至亰北。 第318章 叫上他,我们一起玩儿 秦忱修复专业,这次是作为实习生进的国博。 但因为她秦家厉害,背后又有个当特首的小姨,都没经过一层层的学习考核,直接进了国家重点项目“青铜器修复”学习。 秦忱不愿意,她问副馆长,“我对青铜器没什么兴趣,可以换个组吗?” 杜落梅暗暗捏了她一下,这孩子就是心高气傲,多挨几天就不行吗? 因为是杜特首的外甥女,副馆长格外的宽容,更何况他又不是不知道姜芫和他们秦家闹僵了,要换组只求不得。 “可以呀,小忱想要进哪个老师的组?” “不用了,这个组就挺好,小忱那么说,就是怕姜老师会因为以前的小矛盾不接受她,给她小鞋穿。” 姜芫都要气笑了。 这不是典型的恶人先告状吗? 怎么,他们还想把她挤出组不成? 姜芫冷冷道:“副馆长,青铜器修复组不是教学组,您也该明白,我们组员是全国各地选出来的精英,我们是在做任务而不是在教学,秦忱,我不接受。” 副馆长愣住!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姜芫态度这么强硬。 就算前面全组人联合起来抵制她的时候,她都是柔和对应。 现在她这样,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她在青铜器修复组的地位是没人替代的。 他不由看向秦忱,“姜老师说得也对,小忱反正也不喜欢,不如换到书画……” “我们去哪里其实无所谓,只是我妹妹上次来参观的时候就对青铜修复的项目很感兴趣,叮嘱小忱一定要进入学习,这已经不是小忱自己的喜好问题了,而是作为国内少有的文物修复人才该有的责任,她一定要留在这个组!” 她一脸的大义凛然,好像真的没有私心。 副馆长满脸的为难,他求助似的看向姜芫,“姜老师,您看……” “她看什么,您是馆长,这里面所有人都要听您的,您还要看她一个修复师的脸色不成?” 面对杜落梅的蓄意挑拨,姜芫丝毫没有让步,“要不就按照流程走,要不就去教学组,作为负责人,我有说这话的权力。” 她不会让个讨厌的人在身边膈应自己,如果连这点能力都没有,她不如回家卖红薯。 副馆长脸上阴晴不定。 他是个温和的人,当了一辈子的副馆长也没成正的,现在也该退休了。 所以,他不需要依附谁,只要再熬过半年就行了。 秦家再厉害,可一个港岛特首也管不到国博,而姜芫成功完成这个修复项目可以在他退休前再添一笔功绩。 想到这里,他对杜落梅说:“还是要尊重孩子的意见,而且姜老师这边确实也不方便,是我疏忽了,走走,去别的地方看看。” 秦忱不愿意跟姜芫共事是真的,但她希望是她不选择她,而不是姜芫拒绝她。 她目光落在姜芫的脖子上,虽然她用高领遮挡,还是能露出若隐若现的吻痕。 想到这代表的意义,她的心脏就像被湿透的毯子蒙住,透不过气来。 她扭头就走,高傲的姿态透着些许的狼狈。 杜落梅冷冷瞪了姜芫一眼,忙追上去。 副馆长叹了口气,对姜芫说:“姜老师,你这样直白地得罪他们,不太好呀。” 姜芫反问:“那您觉得要是让她进入我的组,我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想想杜落梅的校长和秦忱的别扭,副馆长只能叹气。 但他还是提醒了她一句,“馆长的位置马上要确定人选,想爬到这个位置的人都在寻找助力。” 姜芫明白他的提醒,感激的说了声谢谢。 等人走了她去工作,一天烤了几个小时的电焊,等快下班的时候听人说秦忱最后还是留下了,在古陶瓷组。 姜芫也没什么波澜,她的权力大不到可以让秦忱滚出去。 不过这件事倒是让她坚定了“夺权”的决心,没有权力连讨厌的人都赶不走,怎么去保护裴寂? 她打算下班后去看叶馆长,也走走他的后门,争取早点拿到个实质性的官职。 门口,裴寂在等她下班。 他依然是皮衣装束,鼻梁上架了一副墨镜,站在姜芫的大g前又酷又帅。 如果说以前他还是关在笼子里的老虎,现在直接就是放回丛林的黑豹,浑身的野性衣服都遮不住。 姜芫很喜欢这样的他。 走过去,轻轻拍拍他,“帅哥,翠微湾走不走呀?” 他把墨镜一摘,“本来不走,今晚留宿倒是可以考虑。” 她做出羞涩为难的模样,“留宿可不行,我怕孩子爸会吃醋。” “没事,叫上他,我们一起玩儿。” 有游客从他们身边经过,惊讶得瞪大眼睛。 亰北人这么会玩吗?搞得他都想要试试了。 车上,裴寂问姜芫,“身体好些了吗?昨晚……” 姜芫去捂他的嘴,“不准说。” 他剑眉一挑,伸出舌头在她掌心舔了一下。 姜芫想触电一般收回手,看到他眼底的笑又不甘心,隔着汽车操控杆去拧他大腿。 男人打趣她,“姜老师想摸随便摸,还可以再深入一点。” 姜芫啪的一巴掌打在他大腿上,“没个正经,我今天都要让你的红颜知己欺负死了。” 他皱起眉头,“我的红颜知己不是你吗?” “秦忱呀,少给我装疯卖傻。” “秦忱?她又来找你麻烦?” 姜芫就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还不忘吹一下自己,“我厉害吧,坚持没让她在我的组留下。” 裴寂含笑看着她,“厉害,太厉害了。” “我怎么觉得你说得这么敷衍呢?” 他俯身亲在她唇上,“这样呢?还敷衍吗?” 姜芫忙紧张的往外面看看,人来人往的,她还要脸! 见她灵活生动的模样,裴寂心里酸甜各半。 在梦里,他不敢想有这么一天。 他欠姜芫的太多,以为这一辈子都要亏欠她。 可她不但给他生了个漂亮可爱的女儿,还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给他一个家,多善良的女孩子呀,他又是何其有幸遇到她。 妈妈,哥哥,你们都看到了吗?我也有人陪伴疼爱了。 …… 叶馆长已经出院,现在在亰北的老干部疗养中心。 从国博过去需要一个多小时,接近时已经暮色四合。 忽然,裴寂紧急刹车,在巨大的惯性下,姜芫的头往前撞去-- 第319章 打败一个偏心妈,是另一个妈 男人手疾眼快,把她拉回来。 姜芫惊魂未定,“怎么了?” 他熄火,偏头看向她,“有人在车前,你在车上别下去,我去看看。” 姜芫紧张地拉住他的手,“要不报警吧,别下去。” “没事,乖。” 他拍拍她的手,锁好车后下去。 在车前,果然躺着一个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他拿出手机录视频,确定车子根本没碰到她,才试试她的鼻息,发现是晕过去了。 他去打开车门,跟姜芫说明白情况。 “最近没医院,前面就是疗养院里面有最优秀的医疗团队,我们把她带过去。” 姜芫虽然知道有被讹诈的危险,但是没反对,帮着周观尘把人弄到车上,还去后面照顾老人。 这里距离疗养院不远,他们进去后说明情况,立刻就有人把老人送去急救。 他们没再管,直接去见叶馆长。 正聊着,就有护士来说那个老太太的家属到了,要见他们。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从小护士的神色来看,对方来者不善。 他们没想过要对方感激,但要诬赖他们也没那么容易。 等出去见到人,姜芫更觉得像是出门踩了狗屎。 老太太的家属不是别人,正是杜落梅和秦非。 看到他们,对方也很意外,杜落梅最先反应过来,指着姜芫的鼻子说:“我就说谁这么恶毒,原来是你这被宋叶教坏的孽障,连你外婆都不放过。” 原来,这老太太是杜落梅的母亲。 没等姜芫说话,裴寂就把她护在身后,“秦太太,看来上次特别部门对你的教育还不够,还是喜欢张口就来诬陷别人。” 那段经历是杜落梅一辈子都不想提的黑历史,现在被裴寂直接抖出来,她什么脸都不要了,指着裴寂的鼻尖儿开骂。 “你这有爹没娘的下贱种子,轮到你到我面前说三道四?诓骗我女儿不成,现在就扒着这蠢货给你埋单,你们可真是垃圾装到了垃圾桶里。” “杜落梅你闭嘴!” “妈,你过了!” 姜芫和秦非同时出声,秦非很复杂的看了姜芫一眼,“对不起,我妈妈因为担心外婆比较激动。” 杜落梅根本不下儿子给搭建的台阶,她冷笑,“秦非,你不用跟这些不识好歹的人说话,我们还是报警等着警察来吧。” 秦非却不肯。 在得知眼前的男人并非妹妹的意中人周观尘时,他对他的敌意已经消解了大半。 他虽然不了解裴寂为什么要成为周观尘回到周家,可他不亏欠秦忱,能找到孩子好好照顾,且为了孩子妻离子散,说明这个男人的责任感很强。 既然他不是周观尘,妹妹再强行要跟人结婚,就有点道德绑架了。 想到他曾为了妹妹甚至差点害了姜芫--也就是他的妹妹时,秦非后悔不已。 他想要做出补偿,虽然姜芫不会接受。 现在,他想要尽最大的努力让母亲别对姜芫那么恨。 他拦着不肯报警。 裴寂却说:“报警也好,反正我们有行车记录仪,路上也有监控,就看看是怎么回事,省得你妈张嘴就胡说八道。” “那就等警察来,看看谁在撒谎!” 她话音刚落,抢救室的门打开,老太太被人推出来。 是用轮椅,而不是轮床。 杜落梅忙上前,“妈,妈,您还好吗?” 老太太人很清瘦,状态也不是很好,但仍透着一股温和,她没回答女儿而是看向姜芫,目光中有惊喜。 “棠棠,你回来了?这次回来别走了,妈给你做你最喜欢的千层饼吃。” 说着,就去拉姜芫的手。 姜芫愣神,老太太这是认错人了。 老太太左右端详着姜芫,眼眸都湿润了,“棠棠呀,都是妈妈不好,不该听信谗言冤枉你,以后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妈妈不管了,你别走了好不好?” 听了她的话,姜芫要撤回的手顿住,鼻子跟着一酸。 明明只要跟杜落梅有关系的人她都要厌恶,可为什么杜老太太竟然让她觉得亲切,甚至想哭呢。 杜落梅受不了了。 她上前拉开,“妈,您认错人了,甘棠在港岛,她不是。” “不是?”老太太仔细打量着姜芫,然后沉下脸,“你别骗我,这就是我的甘棠,你又是哪里来的黄脸婆?” 杜落梅给气得差点吐血,“妈,您又糊涂了!以后呀,您要是再离开疗养院跑出去,我就不管您了,您就去港岛跟甘棠过吧。” 原来,老太太得了老年痴呆症,私自从疗养院跑出去。 现在任凭杜落梅怎么说,她都认准了姜芫是她的小女儿,拉着她不肯松手,还把杜落梅骂了个狗血淋头。 事实证明,能打败一个偏心母亲的,只有另一个偏心母亲。 杜落梅给老太太骂得都要哭了,也顾不上当着外人的面,直接吼起来,“您眼里只有棠棠,还有我这个女儿吗?” 老太太虚弱地抬起眼皮,认真的看了她两眼,忽然明白过来,“你是落梅?” “是我,妈,您记起来了?” 老太太的脸猛然沉下,“都是你害我棠棠远走他乡,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没你这个女儿!” 杜落梅的脸色一白,随即大声反驳起来,“是她自己自甘堕落,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么多年了您不言不语,原来一直在心里怨恨我,真是太偏心了。” “你……给我滚!”老太太神色激动,抓着姜芫的手十分用力。 裴寂见她的手都被捏红了,就想要强行分开。 姜芫却看着老太太脆弱苍老的手有些不忍心,就摇摇头。 秦非也怕气坏了老太太,忙把杜落梅拉到一边去,“妈,外婆神志不清,您就别刺激她了。” 说完,又让护士给送回她的房间。 因为一直被拉着手,姜芫只能跟她回房。 护士一离开,老太太就松开手,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首饰盒来。 她颤巍巍打开,里面是一整套海棠花的首饰,项链、耳坠、手链、戒指,胸针。 这套首饰设计精美,海棠花用的都是极品鸽血红宝石,点缀的叶子是绿宝,还有成排的碎钻。 老太太拿了项链就要给姜芫戴,“棠棠,这是妈妈给你出嫁准备的首饰,你要结婚了,妈妈给你戴上。” 姜芫往后躲,“老夫人,您认错人了,我不是您女儿。” 老太太一愣,凹陷的眼睛里流出了眼泪,“棠棠,你还在生妈妈的气?当年都是妈妈不好,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你,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姜芫忙往后退,“老夫人,我真不是您女儿,我走了。” 老人慌忙拿起桌上的相框,“你胡说,你就是我的棠棠,你看,你跟照片上一模一样。” 第320章 秦非叫姜芫小姨 姜芫的目光落在老旧的相框上,看到一张很有年代感的照片,那是个十七八岁少女的半身照。 她坐在椅子上,正拿着一本线装书看,浓密纤长却不怎么卷翘的睫毛低垂,浅粉的嘴角微翘,一副娴雅美好的样子。 裴寂第一眼就以为看到了姜芫,他不由往她脸上看去,才发现她们竟然连左耳垂上一个浅浅的坑都一模一样。 姜芫自己也很迷惑。 要不是女人身上的衣服和后面的背景她没有,她还真以为这是自己的照片。 如果说她和杜落梅有六分相似,跟杜甘棠大概八九分相似,甚至气质感觉都像。 也怪不得老太太能认错人。 姜芫把相框放回去,正要说什么,忽然秦非闯进来。 他看到打开的首饰盒子,眼瞳缩了缩,上前喊外婆。 老太太看了他几眼后,叫出他的名字,“秦非?” “是我,外婆。” 老太太拉着他的手指着姜芫给他看:“你看,你小姨回家了,还带着她未婚夫,她马上要结婚了。” 秦非看着姜芫,一言难尽。 老太太见他不吱声,就恼了,“你这孩子,叫小姨呀,赶紧的,你可不能学你妈没教养,赶紧叫小姨。” 秦非:…… “不叫就滚出去,我知道你们都被你妈教唆坏了,不认这个小姨。” 看到老太太气得直喘,秦非只好叫了声“小姨”。 姜芫愣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反而周观尘先一步反应过来,他掏出钱包拿出二百块钱,“给大外甥的红包。” 秦非的牙都要咬碎了。 周观尘变成裴寂后,这坏也上了档次。 姜芫勾起嘴角,周观尘偷偷戳了她一下,她忙说:“大外甥好,不过小姨我没有现金,不如微信转账吧。” 秦非气的嘴巴都歪了,正要反驳两句,看到外婆正严厉的看着他,他只好深吸气,“谢谢小姨,小姨丈。” “乖!”裴寂笑得那叫一个慈祥。 老太太把首饰盒塞给姜芫,“拿着,结婚的时候一定要用,以后也不准生妈妈气了,要经常来看我。” 姜芫本要拒绝,可给她带着哽咽的最后一句话说得心里难受,就没说出拒绝的话来。 老太太也累了,要躺下休息,姜芫说了声“以后再来看您”就走出去。 她把盒子交给秦非,“帮我还给你外婆。” 秦非接过来,似乎刚才的那句小姨真让他这个曾经一度在姜芫面前以老大哥自居的男人矮了一辈,他解释道:“我外婆得了老年痴呆症,把你当成我小姨杜甘棠,这份礼物就是当年她给我妈和我小姨订制的嫁妆,我妈的是白梅,小姨的是海棠。” “我并没有兴趣听你们家里的事,我们会把车载监控的视频发给你,什么情况你自己定夺。” 姜芫已经受够了杜落梅和秦忱,秦家唯独秦非还理智些。 秦非叹了口气,“我其实是想要跟你们说句对不起,路上的监控我都看了,是我外婆倒在路上跟你们无关。” “那就好,东西我们给你了,以后可千万别说我们拿走你们的首饰。”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但姜芫真给他们家整怕了,杜落梅撒谎是张口就来,秦忱自以为是。 秦非自己也很不好意思,他也是通过最近的很多事,发现他们秦家并不是外界说的那样诗书传家,仁厚纯良。 相反的,无论再怎么包装,他们家人骨子里还是草莽江湖的短视和凶狠,读书人的敦厚没学到,倒是学了读书人的奸猾和虚伪。 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以帮亲不帮理,但现在姜芫也是他亲妹妹呀。 看着手里的首饰盒,他忽然想到小姨还不知道姜芫是他妹妹的事,是不是该打个电话去说一下? …… 姜芫去跟叶馆长告别后,就离开了疗养院。 车上,她一直默默不语。 裴寂趁着红灯握住了她的手,“还在生气?” “没有,只是觉得我怎么这么悲摧,亲妈后妈都拿我当仇人。” “不一定是亲妈。” 姜芫紧紧抓着他的手,“真的吗?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他只是随口一说安慰她,却没想到她当了真。 裴寂认真思考了下,“你跟杜甘棠更像。” 姜芫苦笑,“像又怎么样?别说不可能是她的孩子,就算是,又有什么不一样?我宁愿不要亲妈。” 裴寂把车子在路边停下,他隔着操控杆轻轻拥抱她。 “不要就不要,以后不管谁找就是碰瓷,你就是孙悟空,天生地长,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姜芫噗的笑了。 她知道裴寂不善言辞,说这段话,是吞了多少个季如冰呀。 她摸摸他的脸,“妈妈没得选,但爱人可以自己选,孩子可以自己生,目前,我还是很快乐的。” “那就行。饿了,吃什么?” 姜芫给他转移了注意力,“本以为可以提前体验一把疗养餐,但现在只能我破费了,我们去吃火锅还是烤肉?” “回家吃面条也行。” 她翘起嘴角,忽然想起来,“那家面馆还开着吗?” 裴寂愣怔片刻才想起来,“我也好久没去了,应该还在。” “那我们去吃吧。” 他们七拐八绕地才找到那间店,却发现已经拆迁。 裴寂有些失望,姜芫安慰他,“店拆了,但我们还在。” 也是,他们比店更长久。 夜风中,裴寂抱紧了她,“以前有好几次想要告诉你骏骏的事情,可每次错过后我都以为有时间,可等失去你后才发现,时间从不等人,我要抓住当下。” 姜芫皱起眉头,上下打量他。 “怎么了?” “你从改回自己本名后,好像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他摇头,“我从没变,只是我学会了该怎么去爱你。” 姜芫耳朵有些发红,伸手推他走,“行了,别说这个,赶紧找地方吃饭。” 他被她推着走了两步,忽然回身抱起她,两个人在黑暗的角落紧紧相拥。 这一刻,幸福的都不真实。 姜芫静静靠在他怀里,却想到了利用他的事。 如果他知道了,会如何反应? 姜芫带入了一下,觉得就是自己也会受不了。 谁愿意被人这样利用呢? 幸好这件事她谁也没说过,那就烂在心里吧。 第321章 情敌看情敌,哪能出西施 两个人最后还是决定去富贵居吃火锅。 因为没预约,他们到的时候店里还剩下唯一一张桌。 但没想到的是,他们刚点完菜,服务生就过来说这张是预定的,客人现在来了,让他们走。 裴寂什么人,他知道是借口,脸立刻沉下来。 姜芫却不想闹事,他已经今非昔比,人家另眼看待也是意料当中。 “我不想吃火锅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他看到姜芫盈盈的眼神,就压下怒火,“好。” 两个人刚走到门口,就遇上了订桌的人,竟然是周观垚。 他身边跟着个陌生女人,跟上次那个小香风千金不同,这个穿得偏职业,人也没那么娇柔。 但无一例外的,都是现在周观垚要联姻的对象。 看到裴寂,他也恍惚了一下,随后说:“都是熟人,大家一起吧。” 那女人也一眼认出裴寂,她拉了下他的衣袖,“观垚,这样不太好吧,要是给方阿姨知道……” “那你先走吧。” 女人一愣,随即一脸的难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姜芫看了看裴寂,见他没有跟周观垚叙旧的意思,就说道:“不打扰你们了,我们还有事,以后再约。” 周观垚还想阻止,“大哥,现在你连跟我一起吃饭都不肯了吗?” 裴寂冷冷一笑,“大哥不敢当,不是仇人就行。” 周观垚垂下头,一切终究变成了他最不想看到的模样,他们每个人都像是这洪流里的小船,被裹胁到自己也控制不了的方向。 眼见着两个人要走远,他忙喊了声等等。 追上去,他无视裴寂的愠怒,对姜芫说:“麻烦你照看一下苗苗。” 姜芫挑眉,“那是我妹妹,我比你更在乎她。” “我知道,但她身边那个叫简川的学长,我觉得这人有问题。” 姜芫也不是很喜欢那个人,但她也不相信周观垚。 毕竟情敌看情敌,哪能出西施? 不出个伏地魔就不错了。 但姜芫还是很有礼貌地说了声“知道了”,也往心里去了。 看到他们离开后,那女人走到周观垚身边。 她一改刚才的矜持骄傲,眼底的爱慕都掩饰不住,“我真没想到你人这么善良,那个裴寂差点偷走你的人生,你还对他这么好,肯叫他大哥。” 周观垚冷冷看了她一眼,“他本来就是我哥。” 女人还想说什么,他淡淡道:“今天我有些累了,就到这里吧,我让人送你回去。” 她追了几步没追上,垮下脸。 在家时,妈妈说方雅琼恨死了那个裴寂,让她在周观垚面前千万要表明立场。 现在看,好像也不对呀。 …… 车上,姜芫也没有再去找地儿吃饭的心思,“得了,还要回家吃面条。” 裴寂揉揉她的头,“我做。” 姜芫忽然想到杜老太太说的千层饼,“那个也很好吃吧,配上一碗羊肉汤,在这样冷飕飕的夜晚,一定很美味。” “那有什么,家里有羊肉,提前让李姐炖上。” “那饼呢?” “我做。” 姜芫不信,“你会吗?” 因为周观尘不爱吃面食,她就算为了他学习厨艺,却很少涉猎面食,顶多就学了几样小西点,千层饼这种高难度的,她真不会。 裴寂勾起嘴角,“学。” 有一种人大概就是学什么就能会什么。 明明裴寂从来没有和面做饼,可看了一遍视频后就武大郎附身,甚至不用李姐帮忙,自己就能和出软硬适中的面团儿,然后手法从生涩到娴熟地擀出一张大饼,抹上油酥和葱花,到一张金黄酥脆的大饼,只需要姜芫拌了个小凉菜的时间。 姜芫吃了一块饼,竖起大拇指。 “可以开店儿了,裴大厨你可以呀。” 裴寂摘下围裙扔给姜芫,“那是你没尝过我做的野外烤肉,保准你吃过一回就爱上我。” 姜芫愣了愣,她还真吃过。 受伤那年,她除了收到他做的香菜手链,还收到了他烤的肉。 只是那时候她不能多吃,只吃了一小块儿尝味道,剩下的都进了师父的肚子。 可他为什么都不记得了?是跟他经常头疼有关系吗? 姜芫不由担心地看向他。 裴寂皱起眉头,“怎么了?” “你最近还头疼吗?”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随后摇摇头,“最近都没怎么疼。” “那就好,不过我觉得有时间你还是去医院看看。” “好,都听老板的。”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哄孩子睡觉,棉棉越哄越精神,在两个人身上爬来爬去。 姜芫生气呵斥她,裴寂却纵容,父女两个不时地传出笑声。 李姐和赵姐在门口交换了个眼神,默默走开。 这样的幸福是开始,以后一定会长长久久吧。 …… 姜芫早上上班,遇到了秦非送秦忱上班。 秦非看到她脸色有些尴尬,大概是因为昨天喊小姨的事。 秦忱也知道了昨晚的事,她第一反应是姜芫去找叶馆长告状,所以今天看到她,十分不屑。 靠裙带关系是走不远的,她会靠自己的学识手艺让大家认可,让所有人知道科班出身的她,无论学识和手艺,都不比姜芫差。 也会让他们明白,不过是对文修专业认识少罢了,姜芫的草根登顶,过于神化了。 姜芫也没理她,文修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秦忱一个实习生而已,她不想见就出现不到她眼里。 果然,一天都没见到,下班时接到何苗的电话,说她那个学长为了感谢姜芫,想要请她吃饭。 上次已经请过了,而且只是随便聊了几句算帮什么忙。 姜芫不由想起昨晚周观垚的话,她不好去否定一个人的品格,就告诉何苗要留个心眼儿,多看多考察。 何苗哭笑不得,“姐姐,我根本不喜欢他,更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我们在一起,就是为了学习和工作。” 姜芫皱起眉头,“那你跟他说清楚了吗?我感觉他像是在追你。” “那段时间是我故意跟他走得频繁些,就是为了给周观垚看的,如果是这样给他造成了误会,我真的要去说清楚。” 何苗是在教室外面的角落里打电话,并没有注意到树后正有人盯着她。 那人在听到她最后这句话时,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睛也露出凶光。 第322章 姑娘,别那么善良 何苗挂断电话刚要走,忽然看到那边有人不由喊出声,“谁在那里?” 并没有人回答,她皱皱眉,想要走过去。 这时候,简川从另一边走过来,笑着问她:“怎么了?” 何苗愣了下,想到刚才姜芫的话,她就没说实话,“没什么,我看到这里好像有个猫,过来就不见了。” 简川到处张望,“我们学校猫挺多的,你要是喜欢我们捉一个你带回家养,也好跟你做个伴。” 何苗挺喜欢小动物,但并没有想养的欲望,就摇摇头,“算了吧,我怕我三分钟热度,这可是个一条生命。” “对了,跟你姐姐吃饭的事?” “姐姐说不用了,她又没做什么。” 简川也没强求,“那我们一起去吃吧,我都订好了位置,不去可惜了。” 何苗心想去说开也好,省得简川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就答应了。 “好,不过说好了,今晚我请客。” “谁都一样,那一会儿我来接你。” 何苗回去后给姜芫发了个微信,说晚上会跟简川吃饭把事情说开。 姜芫没时间给她回复,一上手修复青铜器,她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晚上下班后看到,才回复了个“小心,早点回家”然后坐上周观尘的车子。 何苗看到的时候已经在餐厅里,她有点不舒服。 这是私密性很好的私房菜,房门关上后简直就跟外界隔绝了。 服务生出去时要关门,她忙说:“门开着吧,我有些闷。” 简川站起身去把窗户打开,但今天降温,呼呼的冷风吹进来,她立马打了个哆嗦。 简川又把窗子关上,门却没动,“我点了鱼汤,一会儿你多喝两碗就暖和了。” 说着,就给何苗的酒杯倒上了胭脂红的梅子酒。 何苗紧记姜芫的话,不肯喝酒。 简川也没勉强她,给她倒了果汁。 何苗从进来都没离开过,果汁是她看着简川打开的,再说了她跟简川都那么熟,她也就放下戒心跟他碰杯。 这里的菜品很好,鱼汤也很鲜美,热气腾腾的气氛很好。 在数不清简川第几次给她夹菜的时候,何苗拒绝了,“你也别管我,这要是你有了女朋友,会误会的。” 简川的手一顿,放下了筷子,脸色也沉下来。 “何苗,是不是我太热情了让你误会了什么?” 何苗有些尬笑,“不是,是我……” “我没跟你说我有个妹妹吧?” 何苗一怔,“什么?” “我妹妹也叫苗苗,跟你一样活泼可爱,只是她红颜薄命高考后跟朋友去旅游,出车祸……,每次看到你我就想到她,就格外想要跟你亲近,如果我这种方式给你造成了困扰,我跟你道歉,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看着他发红的眼睛,何苗说不出的愧疚。 竟然是这样,都是她小人之心了。 忙给他盛了一碗汤,“学长,真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没事,是我没有分寸。” “不会的,我……我,我也曾经失去亲人,知道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如果学长不嫌弃,可以继续把我当妹妹。” 简川激动得手都抖了,“姑娘,别那么善良,这个世界配不上。” 饭后,简川没跟何苗抢,让她付钱结账,但他给她买了蛋糕,还送她回家。 下了出租车,他第一次把她送上楼。 大概都是可怜人,何苗没反对。 到了门口,她让他走。 简川忽然捂着肚子说:“我忽然肚子疼,借个洗手间。” 何苗忙打开门,“进来吧。” 简川直奔洗手间,何苗放下包和外套,把蛋糕放到桌上。 忽然手机响,她拿出来刚要接,那边已经挂断。 来电提示虽然没有名字,但她一眼看出是周观垚的。 他打电话给她做什么? 是打错了吗? 正犹豫着要不要打回去,简川从卫生间出来了。 她忙把手机装到口袋里,页面都没退出来。 简川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最近肠胃炎犯了,能给我点水,我吃上药吗?要不,我怕我回不去就……” “我马上去倒。” 简川等她去了厨房,他打开蛋糕切下一块,然后从口袋你掏出一个小药瓶,把里面的液体洒在蛋糕上。 刚弄完,何苗就走出来。 她把水杯递给他,“45度,喝吧。” 他说了声谢谢,把蛋糕推过去,“这家是网红店,你们女孩子都排队去买,尝尝真那么好吃吗?” 何苗并不饿,但看到他那么殷切,就挖了几口,“还可以,不过我觉得排队几个小时真没必要。” “有些人就是喜欢跟风,剩下的我帮你放冰箱,刚好明天可以当早饭。” 何苗忙站起来,“我自己来。” 简川也没抢,只是跟在她身后看她把蛋糕放在冰箱里。 见他还不走,何苗有些不舒服。 她只好明说:“学长,很晚了,你们寝室是不是要关门了?” 他笑笑,“是呀,所以我能在你这里借宿吗?” 何苗以为他在开玩笑,但还是拒绝,“那不行,要不我帮你订个酒店。” 他眯着眼睛,“何必那么麻烦,你家又没别人,我就睡这里。” 何苗感觉到不对劲儿,她要往门口跑。 简川不动,只笑眯眯地看着她数数,“1,2,3……” 何苗觉得头晕目眩,双腿绵软无力,几步的距离,她无论如何都到不了门口。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简川指了指桌上的蛋糕,“网红出品,果然好味道。苗苗,乖乖听话,学长疼你。” 何苗的手勉强伸到口袋里,指纹解锁,却不知道乱按出什么去。 男人觉察到她的动作,拿出她的手机就关机扔到沙发上。 他把她抱起来,放在卧室的床上。 何苗吓得魂飞魄散,身体不能动,眼泪却蓄满了眼眶,哆哆嗦嗦地问:“你,你要干什么?” 简川拿出手机对准她,“善良的傻姑娘,还不明白吗?我要睡你。” “卑鄙!简川,你装得像个人其实是个禽兽,畜生。” “打是亲骂是爱,一会儿我就让你喊哥哥。”说着就去脱何苗的衣服。 何苗想要抗拒,可身体就像是一滩烂泥,连手指抬起都很困难。 第323章 你装着爱我一下,会死吗? 何苗想要自救,想要拖延时间,更想要弄明白简川为什么会这样。 “简川,我跟你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啪,他一个巴掌狠狠甩在了何苗脸上。 “你们这些女人水性杨花爱慕虚荣,都拿我当冤大头!我没有叫苗苗的妹妹,倒是有个叫苗苗的女朋友,她说爱我,可转眼就跟暴发户跑了,她宁愿给个大自己20多岁的男人去做小三,也不跟我这个亰大高材生,你说你们女人多贱呀!” 何苗浑身冷汗湿透,她解释着,企图唤起他一点点人性,“那种是个别的,大多数女孩子都是善良三观正。” “你善良三观正,为什么不喜欢我?不就是嫌弃我穷吗?” “我没有,我只是……” 啪,又是一巴掌,“贱货,你闭嘴!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是你跟你那个富二代耍花枪中间那个枪!你利用我让他吃醋,贱人,果然你们叫苗苗的都一样贱,给老子头上种草。” 何苗看着他癫狂的样子,很绝望。 他根本就不像个正常人。 她也不想再跟他虚以逶迤了,“简川,你到底要做什么?” 男人的手从她脸上往下,像极了一条毒蛇在爬,“当然是睡了你,还要拍下照片和视频,以后只要你不听话,我就把这些发到学校的表白墙上,让所有人都看你骚贱的样子。” 何苗此时顾不上害怕了,“你敢!简川,我无父无母无牵挂,只要你敢做我也敢,我会杀了你,让你死无全尸。” 女孩儿眼底恨意滔滔,密布着红血丝,让人不寒而栗。 简川要去脱她衣服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呵呵淫笑起来。 “臭婊子,你别骗我了,你敢吗?要是给你那个富二代知道你被我睡烂了,他会要你吗?想要体面就乖乖听话给我睡,然后再去找他睡,帮我赚钱要资源,知道吗?” 何苗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 原来,他不仅仅想要占有她,还想通过这种方式把她变成他的工具,替他去谋取好处。 她瞪大眼睛,看着男人一步步向着自己逼近,他的身影投射在墙上,暴涨成深海怪兽,缠住脚踝把她拖向深渊,那些触手摩挲着她的皮肤,粘稠恶心还带着刺痛。 何苗绝望了。 同时又愤怒着。 她麻木地承受着,没有哭也没有求救,她甚至睁大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看着简川的脸,她要记住他此时的每一寸丑态,然后等她活下来就把他一点点撕碎-- 她要杀了他! 嗤,最后一片布给他撕扯下来。 男人的狞笑落入何苗空洞的眼睛里,就算没有力气,她一双手还是暴起青筋,脸上的肌肉也扭曲着,双目血红。 看到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她想要杀人,但又恨自己的软弱无能。 指骨几乎要折断,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忽然,她身上一轻,接着砰的一声,她看到简川跟烂泥一样被摔在地上。 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看到有人扑上去,对着简川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何苗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了,眼角慢慢流出了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有双温柔的手轻轻摸着她的头,替她擦去了眼泪。 “苗苗不怕,我在这里,我在。” 何苗呜咽的声音破碎在喉咙里,许久她听到自己说:“周观垚,你怎么才来!” 周观垚身体还因为后怕在发抖,他用力抱紧了何苗,“对不起,对不起苗苗,我来晚了。” 这时候简川爬起来,打开门跑出去。 周观垚想要去追,却被何苗紧紧拉住-- 他误会了,“都到现在了你还维护他?” 何苗的喉咙像是被热油糊住,她拼命摇着头却说不出话。 他却再度误会以为她摇头的意思是放过他,不由苦笑,“是我自作多情了?这根本是你们的游戏,我不该来,对吗?行,那我走!” 说完,他起身要走。 何苗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底的恐惧一层层攀升,她甚至没理自己身无寸缕冲过去,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别走,我害怕。” 男人回头,看到她一身纯洁残破的模样,喉结滚了滚,取过衣服给她穿上。 他看着她脸上的红肿,咬牙道:“既然不心疼,那我就整死他。” 何苗又摇头,“我想要报警。” 周观垚握住何苗的肩膀,“你确定要报警吗?这件事对女孩子影响很大,那些流言会很难听,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他生不如死,消失在你面前。” 何苗想了想,“可这会不会给你造成麻烦?” 周观垚眼底的心疼都要溢出来,从事发到现在,除了何苗刚看到自己的崩溃,她一直保持着超乎想象的冷静。 甚至不肯依赖自己。 周观垚真受不了了,“何苗,靠我一下会死吗?都这个时候了,你难道还想着不要欠我人情,以后要推开我的时候也没有亏欠愧疚,对不对?” 是的,她就是这样想的。 害怕归害怕,绝望归绝望,可当要继续活下去的时候,她不得不做出取舍。 周观垚单膝跪在她面前,发红的眼底满是虔诚,“何苗,我人就在这里,我还有点能力,心甘情愿地给你利用。你……就装作爱我一下,会死吗?” 骄傲矜贵如他,此时竟然为她下跪低头,让何苗如何不动容? 衣服下的身躯在微微颤抖,堵在眼眶里的眼泪像是终于被挖开了口子,扑簌簌落下来。 她不是不想,她是不敢呀。 她怕太过依赖他,等一天他走了,就把她的腿和心都带走,她再也不能独立生存了。 可这一刻,她不想再坚持了。 今天就今天,管他明天是死是活。 她防守得太累了。 就一次,让她沉沦吧。 何苗抱紧他,主动吻了上去。 周观垚先是一愣,随后推开了何苗。 何苗怔忡地看着他,“你,不要我了?” 第324章 我现在吃人家睡人家的 周观垚板起脸,“何苗,你先说清楚,你亲我是什么意思?我可不是随便的人,不要以为陪睡就能两清,不是我女朋友,我不碰。” 何苗抿抿被咬破的下唇,“那我现在做你女朋友,还来得及吗?” 他整个人僵在那里。 何苗没等到他的回应,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消散。 她胡乱扣着衣服扣子,现在药劲儿差不多散了,她的手指几乎把布料绞破。 “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上次看到你跟那个很漂亮的小姐在相亲,算我没说。” “不行!”周观垚大喊起来,“何苗,你说了就不能耍赖,因为我当真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男朋友。” 何苗被这个神转折搞懵了,等反应过来她又哭了,不过这次的眼泪却是甜的。 她扑上去想再亲她,却又给周观垚推开。 她满眼的不解,男人却给她找衣服,“走,先带你去医院。” 何苗不肯,“我没事。” 他碰了碰她的脸,“你这叫没事?嘴唇都破了。” “都是皮外伤,涂点药就好了。” 他到处张望,“家里有药吗?” 何苗摇摇头,他抱起她,“那去我家。” 何苗刚要拒绝,却听到他说:“这个家,你还敢待吗?放心,我不对你做什么,我把姜芫接来陪你。” “不要,不要告诉姐姐,明天再说。” 最后,何苗跟着周观垚离开,去了他的公寓。 他的公寓并不大,100多平米装修也简单,是那种温馨的米色调,这让何苗放松了不少。 男人先去找了药给她涂抹,在抹唇的时候顿了一下。 何苗问:“怎么了?” 他凑过去亲在她唇角,很快很轻,像是蜻蜓落在荷花上。 何苗早没了刚才的勇气,此时红了脸低了头。 周观垚也有些忸怩紧张,“你就在这里睡吧,我去隔壁。” 何苗点点头,可手一直没放开他。 周观垚低头看了几次,也没忍心抽出来。 他心里明白,她是在害怕。 这一晚,到最后他们就在一起睡的,不过何苗是躺着,他在床边坐了一夜。 第二天,姜芫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但不是何苗说的,而是上了热搜。 原来,简川知道周观垚不会放过自己,这个畜生竟然先去报警躲在警局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跟媒体、学校都举报了何苗。 说她作风不正,在跟自己谈恋爱的同时劈腿富二代,事情暴露就跟富二代说自己强迫她,让富二代报复自己。 因为一直在做准备,简川手机里有不少何苗的照片,他很会抓角度,给人一种暧昧的错觉,会真觉得他跟何苗谈恋爱。 再加上学校里很多人看到他们经常在一起,就有男舍友替他作证,何苗的渣女人设给造起来。 热搜早上上的,等姜芫看到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五位。 亰大本就备受关注,加上兼具了渣女、男女对立、贫富对立等话题,热度自然发酵得很快,不少网友都@了亰大,让校方赶紧处理品德败坏的女研究生。 也有理智的不相信小作文,说等着看反转。 姜芫想到昨晚苗苗给她发微信说要跟简川去吃饭,估计是这中间出了问题,她立刻给打过电话去。 何苗的电话昨晚给简川弄坏了,一直打不通,她正着急,裴寂拿着手机来找她,“是周观垚,何苗在他那里。” 姜芫早饭都没吃,和裴寂去了周观垚那里。 兄弟两个见面无言,姜芫看到何苗的脸顿时眼睛红了,“是简川?” 何苗点头,简单地把昨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裴寂不由看向周观垚,“你就这样让他跑了?废物。” 周观垚对他还保留着对大哥的尊敬,而且这次确实是他疏忽,以为有的是时间收拾简川,却不想这人如此狡诈。 他不由问:“大哥,现在我该怎么办?” 裴寂的方法简单粗暴,“给简川弄出更大的丑闻,转移热度,让他自食恶果。” 周观垚秒懂,周家从来都不是吃素的,想要抹黑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要去办,却给何苗拦住了。 “简川现在闹大就是想要利用贫富对立,如果此时他出什么事,舆论都会偏向他,到时候你没法跟你家里交代。” 何苗很了解他,知道他身后还有垂帘听政的“西太后”,不愿意给他找麻烦。 周观垚感动又无奈,“一个简川而已,你不用想那么多。” “这是我自己惹的祸我自己能处理,我想要去报警。” 她的话说完,大家都愣住了。 姜芫却了解她的意图,在心里叹了口气。 何苗太善良了,她还是不想拖累周观垚。 周观垚不同意,何苗就看向姜芫,“姐姐,你觉得呢?” 姜芫想了想,最后还是支持何苗,“我陪你去。” 周观垚说不动何苗,不由去跟裴寂求助。 “别看我,我现在是姜老板的保镖,吃人家睡人家的,哪有说话的份儿?” 姜芫总觉得睡人家这句含义丰富,就狠狠瞪了他一眼。 最后三比一,他只得答应何苗去报警。 要跟着一起时,裴寂提醒他,“要是我,一定去查查简川这个人有什么弱点,而不是围着女人的裙子转。” 周观垚立刻警醒,其实不是他无能,只是刚追到何苗,他一时高兴的六神无主了。 警局里。 姜芫特意找了个女警官报案。 她看着何苗脸上身上的伤,不由皱起眉头,“别处呢,还有伤吗?” 有些话听着就难堪,更别说要回答出来。 很快的,简川也被传唤来警局。 他一口咬定是跟何苗谈恋爱,学校有人证,去吃饭也有人证,甚至上楼都是何苗邀请的,至于何苗的伤他竟然是何苗的个人爱好,她就喜欢被打。 何苗气得浑身颤抖,这种事对方信口胡说,她连辩白都没勇气。 她终于明白昨晚周观垚为什么不让她报警,这种事对女人来说真的太憋屈了。 在警局门口,简川喊住了她。 “何苗,你这种拿着恋爱当赚钱工具的女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亰大也不会要你这样道德败坏风骚糜烂的学生!” 听着他颠倒黑白的话语,何苗气的浑身发抖,“简川,你坏事做尽,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他邪气一笑,“老天爷是男的,他就看不惯你们双腿一分就能赚钱的贱人,又怎么会劈我呢?你就先等着被键盘侠们劈吧。” 第325章 你嘴快还是我刀快 砰!裴寂一脚踹在他胸口上。 简川被踹出去很远,捂着胸口脸色惨白。 “你们敢在警局门口打人,我……” 他的嘴被什么堵住,简川想要去拿开,发现竟然是一把刀。 “你喊,试试你嘴快还是我刀快。” 简川的脸色更白了,他眼珠乱转,额头冷汗滚滚。 裴寂微微一笑,“我不是周观垚不会对你怜惜,不扎你要害赔点钱拘留几天就放出来了,你可要疼上些日子。” 简川丝毫不怀疑他的话,这男人太可怕了,他浑身散发着一种很危险的气息,大概死神就是他这样子。 裴寂把刀一点点从他嘴里往外抽,简川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屏住,生怕不小心豁开舌头。 等刀子抽出来,他也倒在地上。 不过很快的,他爬起来就跑。 姜芫很担心,“他会不会去报警?” “不会,他心里会想忍忍过去,以后报复到何苗身上。这种懦夫,只能这么想。” 见姜芫还是满脸地担心,他笑笑,“现在就看周观垚的本事了,能不能挖出点有用的东西。” 话刚说完,周观垚就发来了消息。 原来,简川是惯犯。 他大学四年骗了好几个女生,一个出国下落不明,一个出车祸死了,还有一个得了抑郁症,休学在家。 现在,只要那个得抑郁症的能出来指证简川,案情一定反转。 周观垚把休学的那个女生资料发过来,姜芫看到后两眼一黑。 这个女孩儿竟然是秦忱以前那位导师,被国博开除的谢教授的女儿。 他那人执拗又固执,且跟杜落梅是好友,又因为姜芫身败名裂,别说公开隐私曝光伤痛这种很极限的事了,但凡跟姜芫沾边儿的他都不会做。 姜芫头疼不已,她跟裴寂说:“你问问他,能不能查到出国那个的资料,还有去世那个,难道就没有一点蛛丝马迹?” 裴寂手指点着谢教授的资料,点头说了声好。 可情况并不秒。 他动用了“灰天使”的力量都没有找到国外那个女孩子,也许出国是幌子,她早已经香消玉殒了。 至于国内车祸那个,她是个孤儿,甚至亲人都没有,现在只剩下谢教授的女儿了。 姜芫自然不敢出面,让周观垚和何苗登门拜访。 开始谢教授倒是热情接待周家继承人,可听他们说明来意后直接拒绝,说他们找错了人,把他们请了出去。 一转头,谢教授就把这件事跟杜落梅说了。 杜落梅在知道这个女孩竟然是姜芫的干妹妹,她顿时有了坏心思。 “老谢,依依好不容易才正常些,你可不能让这些人骚扰。” 谢教授叹气,“我知道,我想把依依送出国去避避风头。” 杜落梅立刻说:“这个挺好,我让秦非来办。” 谢教授听到秦非的名字不由在心里叹气,要是依依没出那些事,说不定现在已经嫁给秦非成为秦太太了。 挂断电话后,杜落梅把玩着手上的佛珠,翘起了嘴角。 她正愁没机会对付姜芫,这不就送上门了吗? 拿起手机,她打给姜芫。 姜芫并没有她的电话,只看到个陌生号码就接起来。 “是我,你妈。” 姜芫第一反应就是挂电话,却听到杜落梅说:“我要跟你说谢依依的事。” 她深吸了口气,果然杜落梅无孔不入,跟让人讨厌的老鼠一样。 一个小时后,两个人在杜落梅的那家私人茶馆见面。 杜落梅觉得自己掌握了主动权,一张嘴就提要求,“只要你把小忱安排到你的组,给她一个重要的位置,我就把谢依依交给你。” 姜芫很震惊,杜落梅再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别人的苦难她都能拿来交易,她到底有没有良知呀。 杜落梅优雅地拿起茶杯小小抿了一口,“我听说这个女孩的妈妈养你长大,甚至为了你忽视了自己的儿子,后面又为了你不受舆论攻击跳楼自杀,她对你是真好,亲妈也就这样了,现在为了救她的女儿,就是让你牺牲……哦,都算不上牺牲,就让你通融那么一次,不行吗?” 姜芫死死地盯着她,“别提我秀姨,她从你和宋叶的嘴里说出来都是最大的亵渎。杜落梅,收起你对秦忱那狭隘的爱给我滚远些,你这样的人不配当妈。” 杜落梅一下就恼了,“我对小忱好些怎么了?她受了那么多苦就该得到我的偏爱,我既然给了你生命,那你也要替我爱小忱。” 姜芫比她更愤怒,“凭什么?她的苦难又不是我造成的。” “怎么不是你?如果没有你,她就跟周观尘结婚了,他们一家三口现在一定很快乐。” 人无语到一定程度真的会笑,姜芫翻了个白眼,“你没毛病吧?那是裴寂,是她的小叔子,他该谁欠谁呀,为什么要为她的幸福埋单?” “那个我不管,有一张周观尘的脸,对小忱就是慰藉。” 姜芫觉得已经跟她没法说话了,“杜落梅,你比宋叶还恶心。” 她三番两次地拿她跟宋叶比较,已经让杜落梅在暴怒的边缘,“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姜芫站起来,态度强硬,“我不答应!” “那你等着给你那妹妹收尸吧,说不定她受不了网暴会和她妈一样从高楼上一跃而下,你就是刽子手。” 姜芫鬓角冒出隐隐青筋,“你放心吧,苗苗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弱,我们会用自己的方式完美解决这件事。” “果然是没受过教化的文盲,事情闹到这一步,无论怎么你们都洗不白,那个叫何苗的势必会被钉在荡妇这个耻辱柱上。” 姜芫恨不得给她一巴掌,“你也是女人,就这么见不得女人好?” “困境是你们自己造成的,何苗不知检点才惹上那种伥鬼,而你自私自利不肯帮她,关我什么事?你们这种下等人,就该活在阴沟里,就算占了好的资源,也配不起!” 姜芫静静看着她,大概5秒之后,只听哐啷,一声,她把桌子给掀了! 第326章 签字盖章,你是我的人了 姜芫出去后脑子里还是杜落梅气急败坏的样子。 她把煮茶的小炉子都弄翻了,把她那件很昂贵的旗袍烫出了窟窿,甚至还烧到了头发。 她叽歪鬼叫,什么风度气质通通都没有了,跳脚的模样像个疯婆子。 姜芫想着想着又勾起唇角,忽然被汽车的喇叭声吓了一跳。 裴寂打开车门,“傻笑什么,上车。” 姜芫笑着扑到他怀里,“你,你怎么来了?” 他其实是想要训她两句的,都没跟他打招呼,敢自己一个人来杜落梅这里。 但是看到她娇俏的样子,他又没忍心,伸手摸了摸她丝缎一般的黑发,“不放心你就来了,告诉我,笑什么?” 姜芫把事情说了一遍,随后叹气,“虽然拒绝得够爽,但也堵死了救何苗的路。” 裴寂赞许地摸摸她的头,“你做得很对,杜落梅出卖朋友不会只让秦忱进你的组,谢教授的女儿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万一她有个好歹,就是你的错。” 姜芫也是想到了这层才不肯答应,何苗的清白固然重要,但不能建立在另外一个女孩的痛苦之上。 那个作证的人必须是自愿的。 见她皱起眉头,裴寂凑过去亲了亲,“别急,我查到出国那个还有朋友在米国,她的遗物都在她手里,给我点时间就能找到。” 活人比死者的遗物更有说服力,但对女孩子来说,伤害小了很多。 不过,是什么样的朋友能找到这么久远的东西? 姜芫不由问:“是你当周观尘时的朋友吗?” “不是,是裴寂的朋友。” 姜芫一直没问他以前的事情,现在话说到这儿了,她不由问他,“裴寂,你以前在伊兰,是做什么的呀?” 裴寂微微挑眉,“你猜。” 姜芫打量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有力大手以及壮硕肌肉,“你……不会是当牛郎的吧?” 裴寂:…… 憋了半天,他看向笑眼弯弯的姜芫,“以前没干过,现在当姜老师一个人的专属牛郎,行吗?” 姜芫看了看他,忽然倾身过去,在他不解的眼神中用手指在他额头写了个“姜”字。 “行了,是我的人了。” 他却不肯松开她的手,“还没盖章。” 姜芫往外面看看见没有人注意他们,就在他额头亲了下。 裴寂手指轻轻一动,随即勾起唇。 回家的路上,他们手一直没分开。 虽然现在的事让人心烦苦恼,但因为身边有这么个人,好像一切都能承受了。 …… 杜落梅看着一片狼藉的茶室,骂了声小杂种。 是她逼她出狠招的。 她叮嘱人把她陪嫁的一套白梅首饰送到了现在国博文修院的费主任手里。 他也是呼声最高的馆长接班人。 第二天,组里有个修复师就请了病假,费主任也没跟姜芫打招呼,直接把秦忱给塞进来。 开会时看到秦忱,姜芫还是惊讶了一下。 也就是一下,她很快明白,这是杜落梅跟自己示威。 偏偏秦忱脑回路感人,散会的时候她堵住姜芫,“全文修院只有我一个懂青铜修复的实习生,这次是我运气好,没有走任何人的门路,希望你也不要对我区别对待。” 姜芫真不明白她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她们母女两个总是那么理直气壮,好像这世界上她们是最有道理的人,所有人都亏欠她们。 姜芫喊住要走的人,直接说:“秦小姐怕我给她穿小鞋,以后她工作验收由她的直系领导负责,你们也多看着点,别让我给秦小姐冤枉,秦家呀,我可惹不起!” 她的茶言茶语把秦忱都要气死了,“姜芫,你用得着这样吗?再怎么说我也是正经学院出身,可能我现在成就不如你,那是因为我一步一个脚印,按照规矩来,不像是,要是没有你师父给你铺路,你能有今天?” 她的这番话,可说到了在座各位的心里。 他们大多是学术派,就算有几个体验派的,也是上有太师傅师傅的,一步步走到国博都算是个头儿了,他们一个个秃头白发的,却没想到领导是个二十多岁的娇嫩小姑娘,虽然对方有点本事,可能到了国博的谁不是胜负绝技? 秦忱的话,可把他们的不满都勾出来。 “她说的不错,国内考核那么严格,很多专家没有研究生以上文凭根本不能申请,姜老师的证书来的蹊跷。” “对呀,就说那个金夏文证书,明明世界上会的人就那么一两个,还在我们国家,她那个证书拿得就莫名其妙。” 听着这些话,秦忱虽然没有表露,但内心还是很满意的。 她也是这么想的,她不嫉妒比自己有才华的女人,但她看不起那种靠裙带关系上位了就觉得自己厉害可以目空一切的人。 总有一天她要把她踩在脚下,告诉她荣誉属于有真才实学的人。 也要让裴寂看看,他的付出和喜欢,一文不值。 姜芫又岂能看不出她、他们的心思。 但她从不在意这些。 她能不能行不行是在千军万马危急时刻救危解困的,而世人,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小看他人抬高自己。 散会后,小助理到了一杯茶给她,还贴心的放了去火的罗汉果。 姜芫刚喝了一口,手机响起来,她一看竟然是秦非的电话。 刚从他妹妹这儿受了气,姜芫就没接。 过了会儿手机又响,她皱起眉头打算关机,却发现是陈默知。 “默知哥,你找我什么事?” “芫芫,是秦非找你,关于苗苗那件事,你给他回个电话。” 姜芫不乐意,“昨天他妈找过我,刚才他妹膈应我,现在又换他,我就不能远离他们一家人吗?” 陈默知听着她的抱怨,宠溺地笑出声,“好,不理他们,那我去跟秦非说,让他滚。” “算了,最后一次,我问问他要做什么,他要是也跟他妈妈妹妹那样,我再也不会搭理。” 两个人又聊了两句,姜芫就挂断给秦非打过去。 她并没有客气,淡淡地说:“你找我?” 秦非也没生气,“姜芫,谢依依在我这里,她想要见你。” 姜芫以为他又来杜落梅那一套,就冷冷道:“让我做什么?给你妹妹让工作还是让男人?” 第327章 为什么要穿短裙子? 姜芫的话让秦非愣了一下,“我妈找过你?”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们秦家人都爱表演清清白白高尚人吗?” 姜芫夹枪带棒的,跟以前那个客客气气的小女人一点也不一样。 但秦非却生气不起来,反而觉得她有点可爱。 他就是那种深坑十级的宠妹魔,自从知道姜芫其实也是他的妹妹后,他就再也对她狠不下心了。 “你等一下。” 姜芫正要说他又搞什么鬼时,手机中响起一个细细弱弱女孩的声音,“您好,我是谢依依,能聊聊吗?” 一个小时后,姜芫在一家酒店见到了谢依依。 她人很瘦,个子也高,即便在酒店恒温的房间也穿着厚厚的衣服,掩盖住了身体曲线,还总是低着头,一双眼睛怯怯的,像是在躲避什么。 姜芫脚步一顿,她不由想到何苗。 要是那晚周观垚没有及时赶到,她现在也会跟谢依依一样吗? 自我怀疑,自我厌弃,黑夜里反反复复自我折磨,在她们的自我批判里,简川的过错只有一两分,而自己成了七八分甚至全部,她会恨自己为什么要去接近他,为什么要穿短裙子,为什么要对他笑,都是她勾引的他,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荡妇,弄成这样是她罪有应得。 想到这些,姜芫忽然觉得再让人家站出来作证,是何其的残忍? 姜芫的犹豫给秦非看在眼里,他递给她一杯热咖啡,“依依想替何苗作证,这是她自我求生的一次机会,我想请你和何苗帮她,让她拥有新生。” 姜芫不由看向秦非,到底是大学老师,说的话跟他妈完全不一样,而是从姜芫角度来考虑,让她没有负罪感。 她是真的松了一口气,把咖啡放在桌上,她看向谢依依。 女孩儿慢慢抬起头,她的皮肤很白,是那种长期不见天日的白,鬓角淡蓝色血脉隐隐,好像一碰就碎。 姜芫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又是秦非替她说了,“依依,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跟姜芫说,现在大家是在同一条战线上,我们会尽可能的保护你。” 谢依依看了他一眼,细瘦的手指用力,手背上蓝色筋脉似乎要崩断。 她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但姜芫和秦非谁都没说话,他们屏声静气,给她缓冲的时间。 终于,谢依依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简川有个u盘,里面全是跟他交往过女孩子的不雅照……” 在她的叙述中,姜芫看到了一个变态是怎么养成的。 简川老家是在一个闭塞的小县城,父母常年在外打工,他跟年迈的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他从小就学习好,又长得好看,在学校里倍受老师青睐。 他的高中班主任毕业于名校,长得也很漂亮,对他特别照顾,经常送他文具和饭票。 十几岁的少年情窦初开,他就觉得老师这么无条件地帮他一定是喜欢他,各种yy老师,甚至把亰大当成自己的目标,想要等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就跟老师表白。 他拼命学拼命学,熬过了考场上的厮杀,成为他们县的高考状元,被亰大考古系录取。 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他穿上新买的衣服还拿了一束玫瑰花跑去老师的宿舍,想要跟他表白。 哪知老师宿舍里有个很帅的男人,老师跟他说她终于教出一个亰大的学生,打破了本县十数年没出一个亰大生的魔咒,可以以此提条件回城里了。 原来,她对他好,就是想要他考亰大,作为她的调动跳板。 那天,他不知道怎么回家的,考上亰大的喜悦都被冲淡了,像个木头人。 他以为自己会颓废下去,可没过几天,他就遇到了苗苗,他的第一任女友,也是让他彻底变成恶魔的女人。 苗苗是他邻居家的姐姐,失恋后回到家乡,她跟同样失恋的简川一拍即合,简川在她身上体验到了男女的鱼水之欢,却在他最迷恋她的时候,苗苗跟了县里的暴发户,去当他的小三了。 简川再次失恋,他开始憎恨女人。 于是他利用自己的名校光环和英俊的外貌引诱了家教学生,那女孩儿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把所有压岁钱都给了他,还给他买了新衣服和手机。 上大学后,他抛弃了女孩儿,重新寻找自己的猎物,情浓时拍下不雅照,利用这些让她们给自己钱。 他很会抓目标,这些女孩儿要不是原生家庭不好的,要不就是胆小怯懦的,只有谢依依是个例外。 简川玩弄她,是为了报复谢教授卡了他的奖学金。 谢依依家教很严,简川追了她很久都没得手,甚至烦了。 就在简川想要放弃的时候,偶尔弄到了一种“听话水”,他约她时放在她水里,然后就…… 说到这里的时候,谢依依脸色惨白,五官扭曲着,她拼命摩挲着自己的皮肤,又掐又咬。 秦非忙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拥着她安慰,“都过去了,不是你的错,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你自己。” “过不去的,我被欺负后要报警,可爸爸说不能去,他是教授会被人笑话,他还说都是我不好,因为我不知检点才招惹到这种人。” 姜芫也握住了她的手,“不是的,你没有任何错,错的是那个披着人皮的伥鬼,错的是几千年来对女孩子贞洁过分的苛责,你只是被狗咬了一口,等伤口好了你还是你,那个纯洁美好的你,不能因为掉在垃圾堆里过就否定你是上好的美玉,我们要做的就是让施暴者得到惩罚,而不是惩罚自己!” 秦非和姜芫的双重安慰让谢依依慢慢安定下来,她擦去并不存在的泪水,眼睛却像要滴血一样,“对,我要站出来,我要让他受到惩罚。” 姜芫看着她很担忧,“那你家里人知道吗?” 她摇摇头,“他们只要面子是不会同意的,他们根本不知道,不管送我出国还是去哪里,只要简川没被抓,没被千夫所指骂他是错的,我就过不去,过不去呀。” 秦非叹了口气,“依依听说何苗的事后立刻让我联系你,她说她想勇敢一次。” 是的,勇敢一次,站出来,揭下简川那层伪君子的皮,让所有人都看清他的嘴脸! 第328章 裴寂不在,她孤枕难眠 姜芫看着她抖的不成样的身躯,感觉那天在警局警察问何苗的那些话,她不一定能承受得了。 第二次伤害避免不了。 她忽然想起她的话,“你说他有个u盘,是不是我们找到那个就有证据了?你再去警局报案,就不需要承受那些难堪的盘问了?” 谢依依摇头,“u盘他藏得很隐秘,就算我去告他,警察都不一定搜到。” 姜芫却想到了裴寂,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可能会办到。 她站起来,“先别着急,我去打个电话问问。” 听了她的话,裴寂沉默片刻,“行,交给我。” “你要怎么去,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不需要,你没事儿就回家。” “可……”那话那边传来忙音,他已经先挂了。 姜芫怅然所失。 她发现自从他成了裴寂住进翠微湾后,她就对他越来越依赖,她很怕这种感觉,生怕以后再发生什么,她却没了像第一次那样抽身的勇气。 “姜芫。” 听到秦非的叫声,她忙收拾乱七八糟的思绪,对他和谢依依说:“你们先等一晚,如果实在拿不到u盘,我们再去警局。” 秦非点头,然后去安慰谢依依,“放心吧,你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一定会有个很好的结局。” 谢依依比刚才的状态好了些,红着眼睛点点头。 姜芫走的时候秦非去送她。 两个人默默进了电梯,看着不断变化的红色数字,姜芫说了声谢谢。 秦非的对不起却同时响起,两个人眼睛对视,却都尴尬的移开。 这时电梯里进来人,他们就都没有再说话。 等出了电梯,姜芫道:“行了,不用送了,回去陪着谢依依吧,我看她很依赖你。” 他点点头,却没有走。 姜芫诧异,并没有多问,刚要转身却听到他说:“姜芫,没事能多去看看外婆吗?” 她头都没回,“秦先生,你要明白我跟你家没有任何关系,那是你的外婆,不是我的。” “我知道你气我妈和小忱……也气我,可外婆她挺可怜的,她现在不但是老娘痴呆,还得了肺癌,晚期。” 姜芫猛地回过头,那个慈祥的老人家竟然得了肺癌? 秦非眼神黯然,“我小姨一直是她的心结,而你是最像她的人,我想你能在她不多的时日里陪陪她。” 姜芫不解,“可你们可以让你小姨回来看她呀。” 秦非苦笑,“没用,我外婆只认20岁的她,现在我的小姨气势太盛,已经变了样。每次回来,母女两个都是不欢而散。也可以说,小姨根本没原谅她。” 姜芫有些好奇她们母女之间发生什么了。 “可以吗?”秦非眼神殷切。 姜芫终于点了头,“就当你这次帮我的报酬。” 秦非笑得很无奈,“我不是帮你,我是帮谢依依,更是帮自己的良心。” …… 入夜,裴寂不在。 天气渐凉,虽然房间是恒温的,可被窝还是有些冷。 这几天,都是裴寂给她暖好了再把她拉上床,夜里抱着她睡,他体热,就像抱着个大火炉,都不用换厚被子。 姜芫起初还觉得热,后来就习惯了这个温度,现在他不在身边,她孤枕难眠。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她翻了个身还是睡不着,索性起来去了书房。 书桌上,摆着一副要修复的古画。 国博的工资有限,她现在要养活一大家子人怎么够? 国博禁止接私活儿,姜芫只好自己去淘换东西修补好后去拍卖,她运气不错,用很低的价格淘换到一幅古画,她初步断定是唐代大家的,等修补好价格不会低于8位数,够一家子吃用几年了。 要是一直有这样的好运气,她就没有养家压力了,说不定还能帮到裴寂。 以前只要她投入工作就会忘记时间,可今天不行,她不时会看表,然后倾听外面有没有汽车声。 这一夜,她都没睡。 一直到天色微微亮时,裴寂才回来。 他看到姜芫彻夜工作,不由皱起眉头,“怎么还没睡?” 姜芫生怕他训自己,就抱住他撒娇,“人家等你睡不着嘛。” 果然,这一招百试百灵,他无奈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下次不许这样了。” 说完,他拿出一个u盘放在桌上。 姜芫惊喜,“找到了?你在哪里找到的?” 他并没回答,而是捏着她的耳朵,“赶紧去睡一觉,都有黑眼圈了。” 姜芫赖在他怀里不肯动,“你抱我去。” 裴寂好笑的咬了她鼻子,“娇气。”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还说,都是你惯的。” 他挑眉,觉得这样也不错,把她惯坏了,就永远是他的小娇娇。 他要抱她回房,姜芫忽然说:“u盘还没看。” “我看过了。” “都是什么,能定罪吗?” 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些不堪画面,他眉头皱了皱,“能,够他做个十年八年的牢了。” “就十年八年?那太轻了,他毁了好几个女孩子的一生。” 说着,她就拿起u盘想要去看,好像这样能从里面多揪出简川的罪行一样。 “别看。” “为什么?” “怕恶心到你。” “可只判十年八年,那些被他害过的姑娘们,死去的不能瞑目,活着的也不会甘心。” 裴寂眉宇间溢出森森冷意,“那就让他去死,只要他认罪,就有一千种死法。” 姜芫看着他陌生的样子,不由打了个哆嗦。 裴寂意识到自己吓到了她,忙收敛杀气,摸摸她脑袋,“吓到你了?” 姜芫把头埋在他怀里,这一刻,她对裴寂好奇起来。 “你……以前在伊兰是做什么的?” 听了姜芫的话,裴寂忽然沉默下来。 他和她之间,还藏着最后一个大秘密。 这关系到他的身份和满盘的谋算。 该告诉她吗? 第329章 裴寂霸气护妻 “在拳馆打拳。” 裴寂最后还是选择了隐瞒。 “那一定很疼吧?” “不疼,一般是我打人家疼。” 姜芫才不信,他做周观尘是什么都懂,不管商业知识还是古董鉴赏,还写了一手好字,这怎么可能是个拳手会的? 不过她没揭穿他,每个人都有秘密,她相信该告诉她的时候他会说。 她抚摸着他精壮的胳膊,“以后有我保护你,不会让你这么疼了。” 裴寂心里苦甜参半,还有些愧疚。 他不算骗姜芫,在伊兰他确实只是一名拳击馆的拳手,至于另一层身份,不能说。 再给他点时间,等他把最后一件事情做完,他就只是她的裴寂了。 …… 看着外面升起的太阳,何苗又熬过了一天。 这几天,她躲在周观垚的公寓里,一切社交软件都关闭,周观垚帮她摆平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姐姐姜芫为她的清白到处奔走。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被巨大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不敢一个人睡,更听不得一点动静,否则就会心慌气短,头发更是一把一把的掉。 她现在才明白当年姜芫被网暴多痛苦,也佩服她的承受能力。 现在都有人给她撑起一片天,她一定要学习姐姐,好好活下去。 早饭是周观垚做的,简单的白煮蛋面包片儿,还有热奶牛,虽然简单,大少爷也是尽力了。 见她没什么胃口,周观垚剥了鸡蛋递给她,“凑合吃点,中午我给你买大餐送回来。” “不用了,这已经很好,你好好上班,不用管我。” 他替她擦去嘴角的奶渍,声音温柔如春风,“我不管谁管,我可是你男朋友。” 话刚说完,他手机响了,看完微信后他有些激动,“中午看来我们可以在外面吃了,何苗,谢依依去警局了,我们现在也去。” …… 警局里,谢依依在秦非的陪同下去报警,告简川强迫、敲诈。 简川被传唤到警局的时候是和律师一起来的,看到谢依依,他先是变了脸色,随后就开始大放厥词。 “什么强迫,她那是胡扯!我们明明就是在正常谈恋爱,还是她追的我。开始我不喜欢她,她就一直骚扰我,脱光了衣服勾引我,我也是个男人,她长得不算难看,又热情主动,我就禁不住诱惑跟她上了床。后来她爸爸嫌弃我穷逼着我们分手,还给她找了个富二代未婚夫,她就开始脚踏两条船,今晚跟我睡明晚跟未婚夫睡,最后给我发现才分的手,现在忽然跑出来说我强迫,一定是被未婚夫发现了她当破鞋的事,让我当垫背,警察同志,您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呀!” 他哭天抹泪的,说着最恶心肮脏的话,什么脱光勾引上床,每个字都击中了谢依依最薄弱的地方。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手指紧紧抠到肉里,喉咙里发出不像是人类的尖叫。 她崩溃了! 秦非紧紧抱住她,“依依,不要这样,振作起来,依依!” 简川一脸不屑地摊摊手,“警官您看,她好像有病呀。” 他的律师也说:“这位谢依依小姐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是不是是完全行为能力人还有待检查,应该送她去医院治疗,而不是在这里浪费警力和我当事人的时间。” 谢依依张开被咬得鲜血淋漓的嘴,正要说什么,忽然谢教授冲进来。 他一把把人从秦非怀里扯过来,“谢依依,你又出来发疯了,跟我回家!” 秦非想要阻止他,却被一起来的杜落梅拦住,“秦非,你怎么做出这种糊涂事?一定受了姜芫那女人的蛊惑,她为了帮自己的妹妹就想要害死别人,你可不能当帮凶呀。” 秦非十分无语,“妈,我是个成年人,做什么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要再说姜芫了。” 这时候,谢教授把谢依依的病历给警察看,“警官同志,我女儿有病,你们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把她带回家治疗。” 谢依依像个没有神智的木偶,被谢教授拉着就要离开。 刚刚赶到的姜芫看到女孩儿的衣服都给扯开了,忙去挡住,“谢教授,你这样会弄伤她的。” “贱人,都是你挑拨的,自己的妹妹下贱就拉我女儿出来转移目光,你怎么就这么恶毒吗?” 裴寂抓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推,“你敢动她试试?” 这边乱成一团,那边的简川早就开了直播。 这些天,他一直活在网上,每天直播诉苦求助,说自己被有钱人霸凌,害怕没上法庭先横尸街头。 他收获了几十万粉丝,还有无数的打赏,连律师都是网上“赞助”的。 现在明明知道在警局不能开直播,他还是冒险开了,小声诉说自己的遭遇和困境。 直播间立刻涌入了大批人,火箭刷得嗖嗖飞起,一个个“正义之士”跳上屏幕声援他。 简川拿着手机一个个拍,“家人们都看看,他们找人来污蔑我结果人家爸爸不同意,在警局要打起来了。” “我不怕被污蔑,可我怕那些被他们利用的无辜女孩子,以后怎么见人呀?” 网友们一边刷礼物一边骂,“真是缺大德了,非要拖十个女人下水来洗白一个公共厕所吗?” “帽子叔叔在干嘛呀,拷上呀,能申请直接枪毙吗?” “主播手机别晃了,让我们看看贱人和她的绿帽狗长啥样,以后也避雷下。” 简川一看热度上来了,就把手机对准了何苗和周观垚以及姜芫他们。 “给你们看看渣女和富二代的样子,他们……” 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何苗他们的衣角,慢慢往上移。 眼看着就要拍到他们的脸,忽然手机屏幕剧烈晃动,网友们只听到哀嚎声和喊声:“打人了打人了,有人在警局打人了。” 打谁?简川吗? 见简川一直没出现在摄像头前,但直播也没关,网友们群情激愤,跟打了鸡血一样纷纷留言。 “干嘛呀?主播被打了?” “帽子叔叔干嘛去了?赶紧把打人的抓起来呀。” “靠,太猖狂了,我要去举报。” “楼上的公布渠道,我们跟你一起。” 就在他们自嗨得热火朝天时,看到一张俊脸出现在屏幕前。 简川长得不差,直播间不少人喊过他才子帅哥。 可跟这张脸一比,简川就跟烂掉的地瓜一样,崎岖丑陋。 直播间一静,跟着满屏滚“好帅”。 好帅的男人举起手里的黑色u盘,大声说:“简川违背妇女意志,强制猥亵妇女,拍视频勒索,受害者不止一个,这就是他的犯罪证据!” 第330章 支持化学阉割 简川,在他的“家人们”面前被抓。 那个帅哥说了一句话后就不见了,跟着,帽子叔叔出现在他直播间告知大众,简川是惯犯,常年靠这种方法来谋取钱财,警方已经掌握了切实的证据,请大家不信谣不传谣,静等案件审理。 很多人信了,但也有人觉得帽子叔叔跟何苗方沆瀣一气。 很多人也疑问,那很多人,到底是谁,出来发声呀。 此时的谢依依正被谢教授拉着走。 简川的喊叫很尖锐,把崩溃的她唤醒,她茫然四顾,眼神最后落在简川身上。 秦非的心一下提起来,他以为她会更崩溃,可谢依依的目光落在简川的手铐上时,忽然冷静下来。 她用力挣开谢教授的钳制,跑到警察面前,“他被抓了,对不对,他被抓了?” 警察看着她血红的眼睛以及单薄的身躯有些不忍,“没错,他被捕了。” 谢依依一步步走到简川面前,她第一次勇敢地面对他,也面对自己的心魔。 啪,一耳光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简川,你这个浑蛋!我从来没接受过你的追求,甚至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是你为了报复我爸爸卡你助学金给我下药,逼我帮你保研给你钱,这些年,你陆续从我们家拿走了上百万,现在又来祸害别的女孩子,你这样的人渣怎么不去死?” 早就按捺不住的何苗也扑上来,给了简川另一边脸一巴掌,“下药、强迫、造黄瑶,你顶着名校光环做尽了龌龊的行为,简川,我们已经把你迫害女性的u盘上交给警方,你就等着坐牢吧!” 帽子叔叔大概也看不惯简川,并没有拦着两个女孩子,甚至还把镜头对准了女孩的后背和简川的脸。 简川开始还以为证据只是这些懦弱的女孩子,可听到u盘后整个人都慌了。 “不会的,你们找不到,根本找不到。” 听着他的无能狂怒,裴寂淡淡一笑,“不就是优秀学生奖杯的底座上,这很难找吗?” 简川脸色惨白,一下瘫软在地上。 完了,全完了,他名利双收的人生完了! 警察过去把他拉起带走时,他还在那儿喊:“不是我,都是那些女人贱,她们为什么不像直播间那些傻逼,只要我胡乱说两句就给我钱,还要陪我睡,她们要是也这么乖,我就不拍视频了,也不会留下证据!” 直播间:…… 屏幕跟卡住了一样,大概都在认领简川口中的傻逼。 大概一分钟后,屏幕终于活起来。 网友都在骂,不过这次骂的成了简川。 “靠,我们都给他骗了。” “王八蛋吃我们喝我们还骂我们傻逼。” “你们还在意这些,难道不该同情被他欺负的小姐姐吗?” “我在意的是简川这个狗x得什么时候去死?” “支持化学阉割,骟了这狗x。” “那个律师呢?他不是在现场吗?让他帮简川那牲口弄成死刑吧。” 平台在一片谩骂声中终于封禁了直播间。 而警局里,谢依依在打完简川后颤抖不已,呼吸也出现了困难。 谢教授却根本没在意,他扑过去把她拽起来,“走,跟我回去,今天必须把你送出国,老子的人都给你丢光了。” 秦非看不过去,伸手把谢教授推开,把谢依依抱在怀里。 “谢叔叔,依依她不舒服,现在我们应该把她送医院。” 谢教授已经气疯了,“秦非,我信任你才让你带依依出国,结果你却害了她,以后我们家依依就没人要了,你能负责吗?” 杜落梅赶紧帮儿子道歉,“老谢,这事儿对不住你,秦非也是受了人蛊惑,你放心哈,就算依依嫁不出去,我出钱帮你养一辈子,你就别怪我们家秦非了。” “我能负责,我娶谢依依,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我的人,你不能带走她!” 听了他掷地有声的话,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最开心的是谢教授,最生气的是杜落梅。 她赶紧说:“老谢,这孩子跟你开玩笑呢,他胡说的。” “我没开玩笑,我就是要娶谢依依!” 谢教授就像往外丢垃圾一样,生怕丢晚了会砸手上,“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后悔呀,今天,不,现在,你们就去领证。” “不行!姓谢的你疯了吗?我儿子是什么人,怎么会娶你残花败柳的女儿?他是善良,安慰你女儿而已。” “我不管,你儿子说了以后依依就是你们秦家人了。” 多年的好友此时反目成仇,在警局吵起来。 谢依依难堪地看着他们,转身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跑。 秦非忙追了上去。 何苗很担心,问周观垚要怎么办。 周观垚摇摇头,“他们的事自己去处理,我们的事还没完呢。” “还有什么事?” 他跟裴寂交换了个眼神,然后缓缓吐出四个字,“关爱简川。” 当日,亰大研究生简川就冲上热搜第一位,还有他在直播间发疯的视频。 都不用官方通报,他自己就承认了罪名,让这些日子为他鸣不平的人像是吃了屎一样。 众人把被欺骗的怒火全发泄在他身上,各种谩骂,p遗照,朋友舍友七大姑的八大姨的三舅妈的表妹的儿子都来暴露他阴暗生活,还有跑去亰大的官号让取消他的研究生资格,反正对何苗做过什么又重新来了一遍。 这边简川倒是感觉不到,毕竟他现在遭遇了真的暴力。 拘留所里,他跟三个壮汉关在一起。 三个人花臂大胡子,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大概是素了太久,看到眉清目秀的简川都两眼放光。 于是当晚,房间里就发生了一些别开生面的事。 第二天一早,菊花残满腚伤的简川哭唧唧。 老大踢了他一脚,“臭婊子,昨晚叫得不是挺欢吗?现在哭给谁看,贱人!” “就是,穿这么紧身的裤子不就是想要勾引我们,看看你那个骚劲儿。” “赶紧的让你外面的家人给老子们送点好烟好吃的进来,否则就把你的照片发网上,让大家都看看亰大高材生跪在老子胯下的贱样儿!” 说着,还一人踢了他一脚。 简川趴在地上,身下还有血和排泄物,他想哭想喊,可嗓子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女人在面对比自己强大好几倍力量时的害怕和无助,也明白了被荡妇羞辱的绝望。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而他的“好福气”才刚刚开始…… 第331章 杜甘棠当年丢了一颗卵子 简川的事处理得很快,因为证据确凿社会舆论又高,很快就有了结果。 他强迫、敲诈多名女性的罪名成立,警方还给力地查到那个车祸死的女孩儿也是因为被迫服用了药物,算谋杀。 现在,只等检方提起诉讼了,简川那个律师早就灰溜溜地跑了,也没有人愿意接这个人渣的案子,到时候他可能面临20年以上,或者无期徒刑。 何苗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而这次劫难最大的收获就是跟周观垚,要是没他在,她一定撑不下去。 而最大的损失可能就是秦家了,本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因为杜落梅的参与,结果不但和谢教授多年的朋友反目成仇,还让秦非和谢依依领证了。 那天,秦非追着谢依依出去,两个人就领了结婚证,然后秦非把人带去他的公寓,没有再回家。 杜落梅一直对儿子的婚姻抱有很大期望,认为只有仙女能配上他,却没想到他最后竟然娶了个父亲被停职的残花败柳。 杜落梅给打击得厉害,就跟老公抱怨,哪知秦时明根本不耐听她哔哔,“还不是你?要不是你让秦非带谢依依出国,两个人又怎么会遇上?你是自食恶果,还害了我们秦家。” 她被刺激得一病不起,当晚就住进了医院。 秦忱请了假去照顾她,姜芫倒是难得清静。 这期间,她遵守承诺,去看了杜老太太。 杜老太太看到她高兴的脸上都乐开花,让护工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拿出来给她吃,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松开。 老人的皮肤皱褶还有老年斑,但姜芫并不嫌弃,反而觉得温暖。 但她也不敢投入感情,她被伤怕了,生怕一不小心又会遭遇背刺。 见她笑容一直淡淡的,老人家也感觉到问题,她小心翼翼地问:“棠棠,你是不是还在生妈妈的气?当年呀妈妈不该偏听偏信,以为你对你姐夫有心思。” 姜芫不由看向身边的裴寂,后者把剥开的橘子一分为二,一半给老太太,一半给她。 老太太眉开眼笑,拉住了他的手,“瞧瞧你现在这对象,不比秦时明好一千倍?他那个人呀,勇气智谋都不缺,就是太凉薄了,一生只会利益至上,最关键的……” 老人神秘兮兮地卖了个关子才小声说:“脸也没有小裴的好看,你们要是生个孩子那一定是仙女,那颗没有的卵……就别找了。” 因为嘴里含着橘子,她说得有些含糊,姜芫没听清。 当她想要问明白是什么意思时,护工来催,说是老太太该休息了。 姜芫就跟护工一起哄着她吃了药,然后跟裴寂离开。 一路上,她显得心事重重。 “怎么了?”裴寂问。 “你听老太太刚才那话,好像是误会了杜甘棠跟自己的姐夫暧昧不清,原来杜落梅这种喜欢泼人脏水的毛病从来都有,有个这样的姐姐,她挺倒霉的。” “我查过她,一个能当上港岛特首的女人,智商情商手段又岂能是杜落梅那样的蠢货能比的?估计还有别的事。” 姜芫点点头,“后面老太太还说了什么,但我没听清楚,你听清楚了吗?” 他摇头,“等下次,你可以试着问问老太太。” 姜芫愣了愣,苦笑,“跟我有什么关系。” 裴寂把她拉进怀里避开了一辆疾驰而来的汽车,“不开心我们以后就不来了。” 姜芫把头靠在他怀里,“也不是,我觉得老太太人挺好的,而且她时日不多,我来陪陪她也没什么。” “好,我陪着你。” 姜芫忽然仰头看着他。 裴寂给她看得心里毛毛的,“怎么了?” “你现在怎么对我百依百顺呀,跟你以前那霸总的画风完全不搭了。” 他给气笑了,“境遇不同,现在是姜老师养我,得乖点。” 姜芫赞同地点头,小手摸着他的脸,“不过你不用担心,就凭老太太都觉得好看的这张脸,你在我这里短时间内不会失宠。” 他凶起来,“也就是说,你还有别的心思?” 姜芫翘起嘴角做思考状,“当然了,毕竟外面的森林广阔,我可不会为了一棵树就放弃。当然,只要你表现好,我暂时就不考虑。” 男人森冷一笑,一个用力直接把她扛起来。 姜芫顾不上是在疗养院的林荫道上,惊恐大叫,“你干什么,快把我放下来。” 他的大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干什么?当然是要好好表现,姜老师,我一定会把你伺候舒服……” 第二天,姜芫捂着酸痛的腰,心想再也不敢挑衅裴寂了。 原来以前他都是收着的,昨晚从疗养院回来他就跟出笼的老虎一样,差点把她这100斤给拆了。 裴寂看着她皱巴巴的脸不由伸手去给她揉腰,“还疼吗?要不今天请假吧?” “都看门口了我请什么假?行了,你回去吧。” 他先下车,又去另一边打开车门扶着她下来。 姜芫一抬头,嘴角的笑容凝结,脸也沉下来。 “周……裴寂。” 听到秦忱的声音,他这才明白姜芫不高兴的原因,没有立刻转头,他看着姜芫,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这时候,秦忱又叫了两声。 姜芫撇撇嘴,“叫你了。” 他这才转头,冷冷问:“什么事?” 秦忱看了眼旁边的姜芫,见她没有走开的意思,就直接说:“你能走开吗?我有话想单独跟他说。” “不能!”姜芫可一点好脸色都没给她。 秦忱气的脸色发青,不由看向裴寂。 裴寂却美得很,他真怕姜芫一言不发就走掉。 他喜欢现在她这样,把自己当成她的所有,紧紧护着,不给任何女人机会。 他板着脸冷淡开口,“有什么你就说吧,我的事没什么是姜芫不能听的。” “那伊兰的事呢?地狱基地呢?” 裴寂的脸色大变。 他不由看向了姜芫,姜芫自然什么都明白,她说:“我到时间了,先去上班了。” 周观尘看着她果断转身,很想把人拉回来。 但是不能,这些事姜芫知道得越少越好。 看到姜芫走了,秦忱得意起来。 终于,她跟裴寂有一样姜芫参与不进去的事。 见姜芫走远了,她上前一步仰头看着他,“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说话了。” 第332章 秦忱往他怀里扑 裴寂倚着车,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说。” “就算我揭穿了你的身份,可我也收留了吕宋他们,我不欠你的,你大可不必这样。” 裴寂都给气笑了。 “秦忱,你是不是觉得地球都该以你为圆心转动?吕宋是替你卖命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你有话快说,我没时间跟你耗。” 秦忱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好半天才压下去,声音却有些沙哑,“我想要跟你说说骏骏的事。” 裴寂眼睛眯了眯,秦忱这女人匡他。 虽然她知道他不是周观尘,却不知道他是“灰天使”成员的身份,刚才那么一提,裴寂还以为吕宋色令智晕给说出来了。 他没动怒,静静等她说下去。 “骏骏最近的状态非常不好,四五个保姆都看不住他,乱打人咬人,还撒谎成性,我实在是看不住他了,你能去看看他吗?” 自从他们母子两个合伙揭穿了裴寂的身份后,他就跟着秦忱生活。 秦忱很爱他,给了他最优渥的生活,光保姆营养师早教师就四五个,但她也有自己的生活,要上学工作,骏骏就在家里跟着心理康复师他们。 她想要等明年直接送骏骏上学,她觉得正常的生活环境会更利于骏骏的性格完成,她爸爸也说过,男孩子没血性不好,骏骏这样,反而更像个继承人。 但是,骏骏的血性超乎他们的想象。 本来秦忱想要孩子跟他们生活,可杜落梅怕来人看到不好解释,就让他单独住,秦忱晚上回去陪伴。 这两天秦忱在医院照顾杜落梅,这孩子没人管束就翻了天,把胶水倒进早教师的隐形眼镜护理液里,把硼砂放到营养师的盐盒子里,还把甲保姆的洗澡照发在她家族群里…… 秦忱焦头额烂,这才想到了裴寂。 当初她恨他对孩子太过严苛,现在才知道骏骏这样的孩子就只能采取非一般的手段。 现在她又来找裴寂,他一秒钟都没犹豫就给拒绝了。 秦忱不甘心,“就算你记恨我,可他是你哥哥唯一的血脉呀,你曾经为了他都跟姜芫离婚了,现在就不能再帮帮他吗?” 裴寂听着她的那些话,觉得分外的刺耳。 以前,他也是这样想的。 觉得只要能保全哥哥的血脉,搭上他的命都无所谓。 可经历过这许多后,他才明白哥哥的命是命,他的命亦是命。 相比一个已经烂透的孩子,他的棉棉和姜芫才更重要。 万一他管了他,结果他像出卖自己那样伤害了棉棉和姜芫,他就算死一百次也不能弥补。 他曲指弹掉烟灰,转身就要回车里。 秦忱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胳膊,眼泪已经流下来,“求求你帮帮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裴寂皱起眉头,有不少国博的员工从这里经过,都看了过来。 他推开秦忱,“求我不如去求特殊学校的校长,如果人家还收他的话。” 秦忱看着他上车开走,这次是真的破防了。 她死死咬着唇不让眼泪流下来,可失控的情绪已经主宰了她的身体,她躲在旁边的巷道里,捂着脸无声啜泣。 为什么呀,为什么要有姜芫? 不但事业上全方位地碾压她,就连唯一像观尘的弟弟也抢走了。 她不想把自己的不幸归咎为别人,可从她回来后每一件不幸的事都跟姜芫有关系,这让她不恨她都难。 也怪不得她师父说她轴、傻、气人。 但即便这样,她也不会对她做什么,她只会用真正的实力打败她,让她俯首认错。 …… 姜芫去茶水间泡茶,听到有人在一边聊天儿。 “那男人不是姜芫的前夫吗?刚才我看到他跟秦忱抱在一起。” “我听说呀,秦忱还跟周观尘,啊不,现在该叫裴寂订过婚呢,两个人差一点就领证了,是姜芫去截胡把人给抢走了。” “那现在那帅哥是谁的,我可听说他没什么钱了,跟着姜芫吃软饭。” “长那样就算吃软饭也有人抢的,要不秦忱为什么往他怀里扑呀。” 姜芫端着茶杯面无表情地走开。 她相信裴寂的为人,就算真抱了,肯定也是秦忱主动的。 可即便这样,她的胃里全是酸泡泡。 就连最喜欢的白茶都不香了。 她换好工作服想要投入到工作里,可一开始就不顺利,有个修复师把很重要的碎片给焊错了位置还在那儿争辩,气得姜芫把人训了一通。 正说着,秦忱走进来,一言不发地把焊接错的切下来,在正确的位置重新焊接上。 她动作麻利,明明是娇气的大小姐,烧电焊的动作可一点不含糊。 弄完后,她跳下高凳,把手里的电焊面罩一扔,“弄好了,姜老师觉得有什么不满意的就冲我来,赵老师年纪大了,爬高爬下的本来就不方便,你以后可以把这些工作交给我。” 这块铜片非常重要,姜芫千叮咛万嘱咐不能焊错,但没想到还是犯了低级错误,那位赵老师本来挺内疚的,可秦忱的话一下给了他安慰,甚至觉得自己的错误也没啥,是姜芫小人得志,逮着不放。 他的天平一下倾斜到秦忱那边,附和着笑,“就是,小秦说的没错,弄错改了就行,您也不用上纲上线,谁还不犯个错误呢。” 姜芫冷笑,“那要是改不了呢?” “这不改了吗?姜老师,你就不要拿没发生的事吓唬人了,没必要吧。” “就是就是,我看她就是故意难为人。” “那天对我还不是?不过是晚了一会儿做,她就在那儿训半天。” “权力这东西呀真不能掌握在没有度量的人手里。” 秦忱听着这些话,心情渐渐好起来。 她就说姜芫德不配位,不配当这个组的领导人。 现在就看她被这么多人反驳,怎么收场吧。 姜芫本来想这么过去的,可在秦忱的煽动下,那些人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强烈。 浑然忘记了前些日子他们看着青铜器碎片一筹莫展时的样子。 也是,修复已经接近尾声,谁不想当功臣,又是哪个领导不想分一杯羹? 秦忱一个实习生敢这么硬气,也是背后有人。 怎么,想要逼她辞职吗? 第333章 裴寂到底去哪里了? 要是在以前,姜芫一定会什么都不说,沉默应对。 可今天她要是再沉默,被夺走的就是修补青铜器的全部功劳,为他人做嫁衣。 姜芫可不那么傻了! 她一句话没说,打开电脑调出全方位无死角覆盖住青铜器的摄像头,然后精准定位到刚才秦忱修复的那块儿,放大。 “你们看,这里有什么问题?” 众人都凑过去看,赵老师眨了眨眼睛,“融合得很完美,没有任何问题。” 姜芫没说话,只让大家继续看。 大家还是没看出门道,秦忱觉得受到了羞辱,有些生气的说:“不就是把有害锈清理了然后按照顺序焊接上吗?难道你还有什么高明的修复手法?” 姜芫摇头,“我们现在都是用的清代古铜张和现代技术融合的手法,是没什么错误,可你别忘了,你拆掉后没有完全把刚才赵老师的修复痕迹拆掉,外面是看不出什么,可铭文缝隙里会有环氧树脂残留,还能完美吗?” 众人恍然大悟,不由看向x射线图谱,果然那里爆出异常峰值。 秦忱还是嘴硬,“剖光打磨不就行了?” 这下,没等姜芫说话,就有人说:“小秦,那可是文物宝贝,你以为你家里的桌椅板凳呀,这样会破坏精度和纹饰。” “对呀,以后检验文物修复是要用文物ct机的,又不是用眼睛。” 秦忱这才想起来,她本来就不是专门学习青铜修复的,就是在伊兰的时候跟凤柩补过一个碎成碎成八十多片的交龙纹鑑,烧焊也是那时候学的,还被凤柩夸了。 知道姜芫主持这个项目后,她又专门去系统地学习了下,却没有深入进去。 姜芫把工具扔给另一名修复师,“以后这块儿由你复杂,赵老师就别上架子拿焊枪了,至于秦忱……” 她看了她一眼,“实习生最主要工作是学习,你以后就跟着赵老师打下手吧。” 秦忱大惊! 赵老师都不上架子了,那她还有什么可学习的。 本来还有点内疚,可现在都化为愤恨。 她就是在报复,报复她单独跟裴寂说话了。 心眼这么小,真没有意思,一点格局都没有。 秦忱也没忍着,“姜芫,既然要我学习,就该让我跟着大家学习,赵老师以后只做清理工作,你让我学什么?该不是为了个男人,你就公私不分吧?”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姜芫本来打算给秦忱留脸的,但奈何她不要。 那她也不客气了。 “好,既然你上班时间扯私事,那我就告诉你,别人的男人别碰,当小三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可千万别说你们差点订婚,内情我们都清楚,你自己怀着什么龌蹉的心思我都不好意思说。既然你走了门路来国博上班,就该按照规矩来,要不你就让你的后台把我撵走你来做,反正青铜鼎修复也没差多少了。” 听了姜芫的话,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她太敢说了,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遮羞布撕下扯碎,没有给那些领导留一点余地。 更把他们的那点小心思,说了个十成十。 大家都低下头不敢看她,唯独秦忱却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冒犯。 “姜芫,你在胡说什么?我进国博是比别人容易些,但我的学历、专业、资历,都是符合标准的,如果我真要走后门,我就成为文修院的正式员工了,而不是一个实习生。倒是你,不过是叶馆长一句话就来了国博担任要职,你才是那个后门咖。” “秦忱,你是不是眼瞎?我做出的成绩你看不到,就逮着我没学历黑,那我劝你有本事就直接赶走我,否则就给我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走就走,姜芫,跟你这种人共事,我觉得恶心。” 秦忱转身就走,回家找她妈妈大哭。 杜落梅被秦非的事闹得心烦,听到秦忱的事后大怒,直接给那位主任打了电话。 其实她不打,那位主任也知道该出手了。 姜芫这样说,就差举着他的身份证骂街了。 他联系了人,找到副馆长那里,开了个小会儿。 老好人副馆长想要去劝架,其他人他们觉得姜芫恃才傲物,需要放个长假好好休息一下。 副馆长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很明显的要卸磨杀驴了。 他们谁都争取不到姜芫,索性就把她的功劳争取过来。 叶馆长叮嘱过他要好好保护姜芫,可眼下…… 收了杜落梅礼的魏主任压低声音说:“馆长,您还没几天就退休了,就别惹一身骚了。姜芫背后只有一个快入土的叶馆长,以前她有周家大少,可现在他却反过来要她养,而秦家不但有显赫的运输帝国,还有港岛特首这个亲戚,我们惹不起呀。” 副馆长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但心存疑虑。 “姜芫没犯错,就这么赶走不好吧?” 魏主任神秘一笑,“放心吧,这个我来想办法。” 他的办法就是……让姜芫去上学。 因为全国博都质疑姜芫的学历,所以领导们经过多方协调解决,让她去亰大文博院插班入学,用三年时间硕博连读,当然拿到的毕业证可不是亰大那种正规的。 这么荒谬的决策不管是体验派还是学术派都支持,说白了古书画院领导怕姜芫站在自己头上,古陶瓷院领导怕姜芫比自己更有本事,青铜这边的领导早就给姜芫踩在头上成了透明人,恨不能她立马消失。 于是,当天下班,姜芫就从打工的牛马变成了学生身份。 姜芫看似平静地接受了,其实心里很不舒服。 偏偏晚上裴寂没能来接她,只让一个保镖告诉她他有事。 大概10点多,在裴寂还联系不上的情况下,她点开了秦忱的朋友圈。 她没加过她,但他们在同一个群里。 秦忱大概在8点多的时候发了一条朋友圈,是一桌子美食,姜芫看到桌上有三套餐具,两大一小。 配文是“真理永远不会辜负正直的人,就像美食不会辜负胃。” 这是在为她最终的胜利庆祝吗? 姜芫并没有多在意她这句话,只是盯着那三套餐具发呆。 她告诉自己不要多想,裴寂没有必要瞒着自己去陪骏骏。 可就是自己会多想,所以裴寂要瞒着。 毕竟当年他为了骏骏一切都能放下,虽然说这次骏骏是伤透了他的心,可要他放任不管,不可能吧。 早上秦忱跟他说那些她不懂,但她猜,大概率地跟骏骏有关系。 越想越像是真的,最后自己都要分不清真假了。 她赶紧让自己停止瞎想,为了能让自己睡着,她还吞了一片褪黑素。 第334章 你只是保镖 半夜,裴寂才回来。 他先去洗澡,把沾染着脏污的黑色衬衣扔到了垃圾桶里。 时间太晚他没去打扰姜芫,去客房凑合了半宿。 第二天一早,姜芫并没有起来吃早饭。 他以为她生病了,就去她卧室看。 她抱着被子睡得正香,额头温温的,也没有生病。 他轻声把人叫起来,“该去上班了。” 姜芫睁开惺忪的睡眼,“不上班。” “今天休息?”他很疑惑,姜芫这样的工作狂怎么可能在不是休息日的时候休息呢? 姜芫又翻了个身,没理他。 他不由想起昨天事情来,赶紧解释。 “昨天有点重要的事情去处理,对不起呀,没去接你。” 姜芫背对着他说:“是昨天早上秦忱找你单独说的事?” 他一愣,随即解释,“当然不是,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 “不是还有孩子吗?” 裴寂以为她已经知道了自己跟秦忱的谈话内容,就说道:“她是想要我帮着管管骏骏……” “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的。” 她越是这样轻描淡写表示不在意,裴寂的心里越是没底。 “还有,她拉了我一下,我很快就推开了,没让她的手在我胳膊上停留超过3秒。” 姜芫笑起来,“你还计数呀?” “没有……姜芫,你不痛快就说出来。” “没有不痛快,他们都在传你们抱了,我压根就没相信,我还是很信你人品的。” 裴寂心落在肚子里的同时,又微微感觉到失望。 难道不该很愤怒吗?不管信不信,起码当时该打电话质问自己的。 他这么想也这么问了,姜芫转身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你怎么没打电话跟我解释?是觉得我不知道,所以没必要吗?” 裴寂:…… 过了会儿,他就替她拿衣服,“起来吧,再不梳洗就迟到了。” 姜芫越发的不耐烦,“刚才不是说了吗?从今天开始,都不用上班了。” 他更疑惑了,“怎么回事?” “拜你的秦忱……” 他皱眉打断,“不是我的。” “哦,那拜秦忱所赐,我被文修院边缘化了。” 裴寂听完她的话,立刻火大,“我去找她算账。” “不许去!”姜芫提高了声音,“说不定她巴不得你去找她呢,别自投罗网,这点小事还不值得你出卖色相。” 她的话挺刺,裴寂忽略掉,耐着性子说:“你受了欺负我是去替你讨公道。” 姜芫看着他的脸,昨天他和秦忱单独说话、秦忱故意挑衅、以及她被众人排挤这许许多多的气和委屈都碰撞在一起。 “讨公道?你怎么讨?跟她说你答应给她孩子做父亲回到她身边然后让她放过我让我重新回国博?” 他也来了气,“为什么你觉得我非要低声下气地去求她?” “那你要怎么做?让她家破产吗?” “我……说白了,你是嫌弃我没本事没能力吗?” 姜芫真没这个意思,而且这些话也不是她想说的。 只是情绪上头,她管不住自己的嘴。 拍拍自己的额头,她想要休战,“行了,我不跟你吵,我要给默知个哥打电话,问问他……” 姜芫的话彻底挑动了男人的情绪,“不跟我说跟他说?姜芫,我才是你男朋友!” “不是!你只是我的保镖,别忘了自己的位置!” 说完后,她拿起自己的手机离开了卧室。 她步子很快,生怕走慢了眼泪会掉下来。 她其实是后悔,最后几句话说得太伤人。 所以她要避免跟他在一起,生怕再说出什么不能挽回的话。 走到外面的洗手间那边,她调整了一下心情,给陈默知打电话。 得知她要来亰大后,陈默知沉默了一下,“他们这是要卸磨杀驴了,你就没留个后手?” 姜芫淡淡一笑,“我没那么傻……对了默知哥,我就不去上学浪费时间了,你帮我操作一下,还有最近我想要收点古玩,有什么大活动通知我。” 不去上班总不能闲着,她还要赚钱养孩子。 陈默知一一应了,等姜芫挂断电话后,发现裴寂在不远处看着她。 距离有点远,她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不过她能想到他手里还拿着自己的衣服。 心一瞬间变得柔软。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如果真想要跟秦忱发生点什么,民政局门口就答应她了,何必闹到现在这样失去所有的地步呢? 想到这里,她心念微动,想要上前跟他和好。 可目光忽然瞥到旁边的垃圾桶,他的衬衫在里面。 黑色衬衫上有大片的褐色污渍,让姜芫一下就想到了昨晚秦忱发的美食。 里面有一个大大的巧克力蛋糕。 姜芫的唇动了动,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她砰地关上门,把男人的目光隔绝在外面。 裴寂看着那扇对他关闭的门,心里百味陈杂。 脑子里,还在回响她跟陈默知打电话时自然、放松又家常的样子。 这是跟他没有过的。 一想到两个人曾经以男女朋友的身份相处过,他还陪着她一整个孕期、生产、哺乳期,他就嫉妒得不行。 自己说是她的男朋友,她却说他只是保镖,让他别忘了自己的位置。 这些日子的恩爱缠绵已经让他忘记这些了,一直觉得这么说只是他们之间的情趣。 现在回想在他出事前那段日子,姜芫虽然答应了和他试试,但一直不投入,有种陪着他玩玩儿的感觉。 直到后来他出事,她去警局门口接他,强行把他从秦忱手里抢过来…… 等等,抢? 难道她这么做就是为了让秦忱得不到他难受? 想到这个,他自己都笑了。 怎么能这样想姜芫?太狭隘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感情方面,他并不擅长处理,但也知道有了问题要说出来。 否则会淤积在心里,越滚越大。 他伸手要去推门,忽然手机响,他低头看到来电号码,顿时紧张起来。 没有再去开门,他快步离开这里,开车出了翠微湾。 第335章 她严他松,她管他哄 翠微湾的人都发现姜芫和裴寂最近好像出了问题。 姜芫不再朝九晚五的上班,但好像更忙。 不是忙着出去找古玩,就是在家修复古玩,有时候明明一天都在家,却感觉去上班了一样。 而裴寂也是,也不知道他去忙什么,也是早出晚归,连饭都不在家吃。 李姐看着不像话。 她悄悄跟赵姐说:“两个人是不是闹矛盾了?” 赵姐看看左右,小声说:“那天早上我听到两个人说话有点大声,还有先生把衣服给扔了。” 李姐瞪大眼睛,“这可不行,的想法让他们和好。” 赵姐有些为难,“我们做下人的,哪好管到主家头上呀。” 李姐把棉棉往前一推,“这不有小祖宗吗?今晚你去整两个好菜,我去打电话。” 接到李姐的电话后,裴寂赶紧回家。 电话里李姐说棉棉在家哭,哄不好那种。 他当即就急了,“姜芫呢?她没在家吗?” 李姐忙说:“棉棉妈妈在工作,她最近超级辛苦的,而且我觉得棉棉是想爸爸。” 一说想爸爸,他什么都不问了,立刻往家里赶。 给他打完了电话,李姐又去书房找姜芫。 “棉棉妈妈,你快去看看棉棉吧,感觉她没什么精神。” 女儿是姜芫的心头肉,她立刻放下手里的工具出去。 赵姐事先跟李姐商量过,忍着心疼藏起棉棉喜欢的小老虎,棉棉找不到不肯睡觉,果然在哭闹。 姜芫有些惭愧,最近太忙了,都忽略了棉棉。 她忙把孩子抱过来哄着,棉棉看到她更委屈了,哭得呜呜的,刚才还没掉眼泪,现在小珍珠一颗颗掉下来。 姜芫心疼死了,抱着哄着。 这时候,裴寂裹着一身寒气走进来。 看到姜芫,他先是一愣,随后就伸手要去抱孩子,“怎么哭了,到爸爸这里来。” 姜芫一偏身,躲了过去。 男人的脸色一黑,刚要说话就听到姜芫说:“你身上冷,别凉着他。” 他这才注意到,忙脱了外套。 棉棉已经冲他伸出手,“粑粑。” 姜芫心里不是个滋味,自己怀胎十月舍命生下的女儿,竟然跟他更亲。 裴寂忙着哄孩子,没注意她的小脾气,只是抱着棉棉低声哄,又要跟她玩举高高又是玩游戏,小孩子很快就不哭了。 李姐笑着说:“棉棉就是听爸爸的话。” 姜芫起身要出去,“我去厨房看看饭菜。” “不用您,赵姐都准备好了,您在这里陪着棉棉吧,记得给她喝点水,哭得嗓子都哑了。” 李姐出去,还给他们贴心地带上门。 棉棉专心玩玩具,屋里一下没了声音,似乎连对方的呼吸声都听得见。 裴寂不由抬头看过去,刚好姜芫也看他,四目相对时,姜芫嗖地就移开了。 她转身去给棉棉拿奶瓶,可背后的视线又热又烫,烫得她脑子一团浆糊,手指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忽然,耳边一热,男人性感的声音响起,“找到了吗?” 姜芫差点跳起来,身体微微后仰,刚好落在他刚健温暖的怀抱里。 她刚要起身,腰间就捆上一双有力的手臂,裴寂稳稳扶住了她。 姜芫闭上眼睛深呼吸,冷静下来,她才看到奶瓶就在手边。 她拿起,然后冷冷对裴寂说:“可以放开我了,我给棉棉喂水。” 腰间一松,身后一空,等姜芫转过身,他已经退回到棉棉身边。 棉棉抓着他的衣服往他身上爬,嘴里胡乱喊着粑粑嗷嗷。 姜芫把棉棉抓过来,给她水喝。 棉棉一把抢过来,要自己抱着奶瓶。 姜芫松开手,哪知这小浑蛋喝了两口后就拿着奶瓶狠狠砸在爬爬垫上。 砰砰两声,格外有力量。 姜芫忙去制止,“棉棉,你干嘛呢?” 她还以为妈妈夸她,咯咯笑着露出四颗小白牙,砸得更用力。 “姜嘉木,你放下,要再这样我可揍你了。” 小棉棉哪里能听,她还以为妈妈在夸奖她呢。 姜芫本来心情就不大好,看到棉棉这样顿时拉下脸,伸手夺过奶瓶,“我说不许,听到了吗?” 棉棉一愣,随后看到姜芫没有一丝笑容的脸,小脸儿一垮,小嘴儿一瘪,哇的哭起来。 裴寂一看女儿又哭了简直疼在心肝儿上,他忙抱着哄,“好了棉棉不哭,乖乖,爸爸带棉棉飞飞。” 将近一米九的冷面硬汉生生成了夹子,还是叠字的夹子,就有点好笑。 但姜芫却生了气,她在教育棉棉,他装什么好人呀。 她严他松,她管他哄,这怎么能教育出个好孩子? 她一把把棉棉拉过来,让她扶着学步车站好了,指着奶瓶说:“自己拿着,好好喝水。” 棉棉不肯,扶着东西慢慢挪动,要去找裴寂。 这也是个犟种。 姜芫去拉她,“给我站好!” 裴寂一看就心疼了,“你松开,弄疼她了。” 姜芫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我管孩子,你能不能一边呆着去?” “棉棉还小,你慢慢跟她说,别吓到她。” “就是因为小才更该管,要是长成骏骏那样,你想管也晚了!” 姜芫话一出口,自己就后悔了。 她不该在他伤口上撒盐,去触碰他最疼的地方。 果然,裴寂愣住,眼底浮现了痛苦之色。 可要道歉又开不了口,她梗着脖子站在那儿,手指紧紧抓着棉棉的衣领。 棉棉大犟种使劲儿往爸爸那边挣,很快衣领就把娇嫩的小脖子勒红了。 裴寂一时情急,抓住姜芫的手就给掰开。 他没控制好力气,而姜芫工作了一天手腕本来就酸疼,顿时疼得脸色泛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裴寂眼皮一颤,忙松开棉棉要去拉她。 姜芫打掉他的手,自己爬起来。 她一言不发地离开,连棉棉都没管。 裴寂知道这次把人惹毛了,刚想要去追,腿就被棉棉抱住。 他抱起棉棉,可等到了卧室门口,门已经砰地关上,还从里面上了锁。 他站在那儿,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一时间进退两难。 第336章 她扔下他离开家 这时候,忽然闻到了一股臭味。 他低头往怀里一看,只见棉棉含着小手指一脸的乖巧,然后噗的一声放了个响屁。 这小丫头,拉了! 他赶紧把她抱回去,喊了李姐来给她换尿不湿。 李姐一通收拾,小姑娘咿咿呀呀的好像还很高兴,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直看着爸爸。 李姐给孩子抹护臀油,就装着不经意地问起,“棉棉妈妈呢?” 裴寂皱了皱眉,“生气了,回房间了。” 李姐很无语,“您又怎么惹她了?” 裴寂也不知道呀,所以他挺想找个人咨询一下的。 “就在刚才,她管棉棉我维护了,然后不小心推了她一下。” 李姐一拍大腿,“我的老天奶,您这是手欠吗?完了,这下可真把人得罪狠了。” 裴寂也有些着急,“那我该怎么办?” “当然是去道歉了,夫妻吵架不要端架子,撒娇卖萌下跪,什么好使用什么。” 裴寂有些为难,“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李姐看了看他那张冷硬的脸,第一次感觉他白瞎了这张帅脸。 “没有了没有了,赶紧去试试。” 被李姐推出去,裴寂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不过,道歉是对的。 他又到了卧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并没有动静,他又敲了几下。 还是没动静,裴寂抬手去推。 门开了,他走进去,才发现姜芫并不在。 他又转身回到婴儿房,只有李姐抱着棉棉在唱童谣。 他想了想,又去了餐厅。 赵姐看到他很惊讶,“先生,您想吃什么?” “姜芫呢?” “她没过来呀。” 裴寂找了一圈儿,最后看到书房关着门。 他推了推,没推开。 敲了两下也没有得到回应。 他左手捏着右手转了两圈儿,正准备说点什么,忽然门从里面打开了。 他看到姜芫出来,一身出门的衣服,还拿了个大包裹。 他忙拦住,“你要去哪里?” 姜芫把包裹往前一推,差点打在裴寂身上。 趁着他后退,姜芫快步走出去。 裴寂迈着长腿去追,“姜芫,马上要吃饭了,你去哪儿?” “你们吃吧,我有事情要忙。” 想到她那天跟陈默知的电话,裴寂又醋精上身,“是不是去见陈默知?” 姜芫没否认,“在家照顾好孩子。” “不许去。”他拉住她的手腕。 姜芫没动,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 他也低头,发现姜芫的手腕上有道长四五公分的划伤,都见了血。 “你这里怎么了?” 这是刚才他推她跌倒时划伤的,她把手收回,“没什么。” 裴寂眼睁睁看着她开车出门了,一拳重重地砸在走廊的墙壁上。 迟疑片刻,他也开车出去。 李姐抱着孩子追出来,一个劲儿叹气。 赵姐更难受,这一桌子菜,不是白做了吗? …… 姜芫出来是真有事,上次她淘换的古画陈默知帮着找了买家,那人着急出国,就临时约了今晚。 他们在富贵居见面,那人也是个急性子,上来先看画,他自己是个收藏大家,还带着专业的鉴宝师,两个人都一眼发光。 收画转账,很快一千万就到了账上。 他太着急饭都没吃,陈默知就亲自开车送他去机场。 临走时,他还不放心姜芫,“你自己能行吗?” “那有什么,我带着画都是一个人来的。” 她等他们走了就要收拾东西离开包厢,下一波客人也到了门口。 竟然是熟人。 打头那儿是国博的魏主任,有点冤家路窄。 旁边还跟着好几个他派系的人,不过看得出来这都是陪客的,真正的客人是个染了白毛儿叼着烟的年轻人,方家的庶子,也是现在方家最受宠的儿子,方斯瑞。 方亚军儿子不少,但他太太生的只有方斯年和一个刚上初中的,剩下两个都是外面情人生养的。 这个方斯瑞倒不是他能力强,只是他年纪最大。 有了权力,是条狗都嚣张,曾经见了周观尘就卑躬屈膝的方斯瑞现在走路都撇着胯骨轴,在一帮人的拥簇下,感觉要飞起来。 姜芫收回目光,淡淡地跟魏主任打了个招呼。 魏主任现在可了不得。 逼走姜芫后,他该拉拢的拉拢该排挤的排挤,现在几乎说一不二,就差个馆长的任命了。 所以见到姜芫,就像看到了他胜利的奖杯,笑的分外猖狂。 “小姜呀,好几天没看到你了,你去上学了对吧?怎么样?学习能跟得上吗?” 对方一帮男人,姜芫不愿意跟他多说,就点点头,“还好。”说完就要离开。 魏主任却拦住了她。 “小姜,看样子还没吃吧,来来,方少也不是陌生人,大家一起吃。” 他惯会察言观色,看到方斯瑞一直在看姜芫,就把人拦下。“ 姜芫避开他的咸猪手,这次她都懒得敷衍,大步要离开。 “站住!” 方斯瑞一张嘴,他的狗腿子立刻把姜芫挡下。 方斯瑞走到她身边,围着她转了一个圈儿,啧啧有声。 他以前就觉得姜芫好看,还暗戳戳地撩拨过姜芫,只是她没理他。 再次相见,他已经是人上人,而姜芫却成了失婚失业也一顿饭都吃不起的穷女人。 伸手去抓她的头发,他一脸的猥琐,“表嫂,好久不见你可是憔悴多了,是不是没有男人滋润,这阴阳都失调了呀?” 四周的男人都发出懂的笑声,淫邪的目光纷纷落在姜芫身上。 她穿着风衣长裤,还系着围巾,哪哪儿都不露,可他们的目光就x射线,已经穿过衣服看到身体了。 不过现在姜芫内核很强大,她无视这些目光,冷冷对方斯瑞说:“方斯瑞,我在文博圈儿也不是无名之辈,我劝你别做蠢事,你的嫡母正到处抓你的把柄,要是我现在报警闹到警察局,看你能不能坐稳继承人的位置?” 方斯瑞要是个有脑子的,一定会考虑姜芫的话。 他爹也叮嘱过,让他不要随意招惹姜芫,杜落梅都因为她被某神秘部门带走过。 但他觉得那是因为周观尘,现在他失势了,姜芫也就翻不起任何浪花。 这么看着这女人倒是长得不赖,细皮嫩肉的,最主要的她是他那个前大表哥周观尘的前妻呀。 那王八蛋拽得二五八万一样,从没用正眼看过他,现在睡他睡过的女人,一定很过瘾! 他正要伸手摸她,忽然又有人走过来,为首的问:“这是干什么?这么多人堵在这里?” 姜芫看到来人,眼底的神色复杂起来。 第337章 想跑,你跑的了吗? 杜落梅也看到了姜芫,嘴角微微一抽。 费主任迎上来,“秦太太,我们这不是在等你吗?你迟到了,要罚酒三杯哟。” 杜落梅笑笑,目光落在姜芫身上。 姜芫也看着她,希望她的到来能打破现在的僵局,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他们一帮男人不会当着豪门太太对她做什么的。 更何况她还举办过宴会,对外宣称她是她的女儿。 果然,杜落梅微微皱起眉头。 就在姜芫觉得她还算个人的时候,她却张嘴道:“怎么?现在国博的工作没法做,要来陪酒了?” 姜芫嘴角溢出几丝苦笑。 姜芫呀,你还在期待什么,她现在估计恨不得你被人弄死。 她怼回去,“我可不像你,靠陪酒给你女儿换进国博的机会。” 杜落梅气得额角青筋乱蹦,“没教养的东西。” 魏主任也说:“小姜你看看你这脾气,在国博就跟同事处不好,自己没文化又不懂得收敛脾气多点修养,这让你去上大学除了学习文化知识,更是让你养心修性,可你倒好,上来就胡说八道,就有点不识抬举了。” 姜芫冷冷看过去,“你识抬举,收了她多少好处?” 魏主任被她的眼神吓到,有些心虚,不过一想到叶馆长离着死不远了,胆子又大起来,冷着脸说:“小姜,你这样屡教不改,我看以后还是别回来上班了,我们国博用不起你这么大的神。” 方斯瑞满脸涎笑,伸手要去摸姜芫的脸,“你不要我要!嫂子,不如你来我的公司上班,一个月我给你开十万八万,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往我办公室的桌子上一躺就行!” “滚!”她一巴掌打在他手上。 方斯瑞色情的嗷嗷叫,“真火辣呀,我喜欢,兄弟们,把她给我摁住了。” 姜芫一边挣扎一边双眼通红看着杜落梅,她却在姜芫被抓时转身,直接进了包厢关上门。 母亲呀,这就是她的母亲! 姜芫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脚踹在方斯瑞的脐下三寸处。 方斯瑞立刻捂着下面,想站起来又疼得弯下腰,“贱人,我要玩烂了你。” “你敢!裴寂已经来接我了,你今晚如果敢对我做什么,我保证你会生不如死。” “少特么的吓唬我,他现在就是一条狗,见到我让跪着不敢站着,让叫爹不敢叫爷爷。” 话刚说完,忽然一个拳头飞过来,重重的砸在他的死嘴上。 他哀嚎一声,刚要张嘴骂,吧嗒,掉出一颗牙齿来。 方斯瑞吓坏了,捂着脸惊恐的看向一身黑衣的裴寂。 他脸色森冷眼底都是杀气,仿佛下一秒就能把他碎尸万段。 方斯瑞一直很怕周观尘,不管是那个温和的还是后来那个冷漠的。 那种根植在骨子里的恐惧让他颤抖不已,怕得让他差点跪下。 魏主任从后面把他扶住,小声说:“方少,他现在一无所有,靠姜芫这女人养着,没什么好怕的。” 对呀,他现在已经不是周家大少,他就是个被赶出周家的冒牌货。 他不该怕他,纵然他比自己能打,可他人多呀。 他招呼他的狐朋狗友,“把他给我抓起来,我要让他跪下,给我磕头!” 没有人敢上前,他的那些酒肉朋友都被裴寂的气场吓到了。 “你,你们快上呀。”他嘴里喊着,脚下却要跑。 裴寂掐着脖子把人提起来。 他翻着白眼儿双腿拼命晃荡,感觉要死了。 裴寂重重地把人往墙上一撞,“方斯年我想打就打,就你这样的孬种也敢到我面前放肆?” “咳咳咳,放手,咳!” “敢对我的女人出言不敬,你有几个舌头,嗯?” 哐哐哐,他一下下砸着,直到方斯瑞满头是血。 魏主任都要吓尿了,想要偷偷溜走。 裴寂一只脚伸过去,直接把人从后面踢翻。 大脚踩在他胸口,男人的声音就像从地狱而来,“想跑?你跑的了吗?” 魏主任虽然又疼又狼狈,但他还想展现自己即将成为国博最高领导的风采,他有气无力的说:“你这样对我,姜芫一辈子也别想回国博。” 裴寂冷笑,“你以为她稀罕?但她不能这么走了?你要请她复工。” “想得美,我是不会屈服……” “收了杜落梅一套白玉首饰送给你养在王府大街的小情人,她还是你妻子的同乡,在你家当过一段时间的保姆,你说这要是给你的对家知道了,你还能在国博混下去吗?” 魏主任瞪大眼睛,他并不好色,这是唯一的一次错误,本以为做的够隐秘,没想到会给裴寂挖出来。 看到他眼里的惊恐,裴寂露出了淡淡笑容。 他松开脚放了魏主任,“该怎么做你心里明白了。” 他撇着脸躺在那儿,裴寂忽然又一抬脚,“还不滚,想要跟方斯瑞一起死吗?” 魏主任如梦方醒,狼狈爬起一瘸一拐地离开。 看他跑了,方斯瑞才清醒过来,他指着裴寂放狠话,“你给我等着,老子迟早弄死你。” 裴寂冷笑,“你没这样的机会,我保证,你会死在我前头。” 想到宋叶侄子的死,方斯瑞打了个寒战,捂着头就跑-- 裴寂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阵儿,一回头看到姜芫不赞同地看着他。 他心底微沉,却面不改色,“怎么了?” 姜芫压低了声音,“你动手就动手,干嘛说最后那句话,那么多人听着呢,忘记上次宋家的教训了?” “不是……” “不是什么?方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方太太恨你害死方斯年,一直找机会要弄死你,上次宋家的事也是他们在背后推波助澜。本来方斯瑞就是方太太眼中钉,要是借着这个机会弄死他嫁祸你可怎么办?棉棉还在家找爸爸,我……” 姜芫说到我字忽然止住,瞪着裴寂的眼睛写满了欲言又止。 裴寂盯着她,问:“你什么?” 姜芫睫毛微颤,不知道气还是囧的转身想走,裴寂一把把人拉回抱住,她用力挣,没挣开,他抱得死死的,沉声说:“我有分寸,你不用担心,就算我死了,你也不用替我守着……” 第338章 我们这算和好了 姜芫听到他的话后气得手都发抖,恨恨地攥拳打他胸口,“你还想我替你守?裴寂我告诉你,你敢有个三长两短,我在头七就嫁人。” 他揉揉她的头发,声音温柔,“为什么要头七?” “不是说头七是回魂夜吗?我就让你看着我跟人洞房。” 裴寂勾起嘴角,“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姜芫张嘴咬在他手腕上,却看到他的手弄破了。 这才意识到这里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就闷声道:“我们先回家,给你处理伤口。” 他点点头,不过在离开之前,姜芫先去打开了包厢门。 里面,杜落梅正拿着电话正讲,脸色苍白如纸。 “是那个小贱人,她勾搭着裴寂给她出头,打了……” 看到姜芫,她忙挂断电话,慌不迭地站起来。 “你……你在外可别说跟我秦家有关系,杜家也不行,我可不能给你收拾烂摊子。” 原来,她是在害怕连累她。 想到她看到自己被方斯瑞欺负时的漠然,甚至还有点煽风点火的意思,姜芫笑了。 她看到桌上的热茶,走过去拿起茶壶,打开盖子就倒在她脸上。 “啊啊啊!”杜落梅大叫起来。 茶水不算太热,但也有五六十度,她又养尊处优惯了,顿时脸皮发红,不知道是烫的还是气的。 她举起巴掌,骂着小野种要扇姜芫。 姜芫架住她的手臂,大力把她推到墙上,砰的一声,杜落梅的后脑勺直接撞上。 她没理会老女人的哭骂,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杜落梅的骂声戛然而止,眸光也从怨恨转为惊恐害怕。 姜芫拉着裴寂走开,把杜落梅的低吼关在身后的门里。 裴寂不由问:“你对她说了什么?我看到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姜芫耸耸肩,“我说她对我跟对她妹妹一样不好,就好像我们才是母女一样。” 裴寂一愣,他忽然想到杜甘棠的那张照片,会不会…… 姜芫立刻明白他在想什么,不由捏了捏他的手,“别多想了,哪有那么多反转。” 裴寂知道她不愿意再提及父母这种话题,就点点头,然后问:“现在不生我的气了?” 姜芫似乎被他提醒了,放开他的手,快步走到他前面。 他无奈地摇摇头,赶紧追上去。 刚要说话,看到她接了电话,喊了声默知哥。 本来想要施展李姐教的卖萌撒娇下跪,结果被这一声就顶黑了脸。 他站在原地等姜芫打电话。 姜芫也没说两句,大概就是她很安全不用他来接马上到家之类。 等挂了电话,一转头看到个黑脸大汉。 她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裴寂不远不近地隔着,起初两个人的影子一长一短,后来几乎一样长,再后来几乎重叠在一起。 姜芫一回头,果然他站在自己身后。 她忽然一阵恼怒,刚要再往前走,就被男人拉住手。 她绷着脸,“放开。” “他约你出来却把你一个人抛下差点遇险,你还跟他那么客气。” 酸溜溜的语气都要柠檬成精了。 两个人冷战几天,姜芫也浑身不舒服,此时听着他的声音,没出息的脸发麻。 刚想要往前走,就给他抓住手腕扣怀里,高大的身影压下来,眼前一黑。 唇上熟悉的触感,鼻间熟悉的味道,裴寂很凶,凶到她扛不住,只剩下本能揪住他腰间的衣服。 裴寂恨不得吃了她。 冷战的几天比几年都难受,她还给他老醋喝。 恢复了一点清明的姜芫开始挣扎,他把她抱起双脚离地,让她紧紧贴着自己,严丝合缝。 姜芫慌张的左右看,“别闹了,这是在外面。” 裴寂也没想做的太过,可她是毒,一沾上就停不下来。 耳边是汽车行驶过的声音,路人说话的声音,还有风吹枝叶的声音,他们躲在一棵大树后,危险又刺激。 裴寂吻了她好久,最后头垂在她脖颈边,姜芫不敢动,心跳得扑通扑通,就像揣着个兔子。 好半晌他才抬头,用大衣把她裹在怀里,垂下的眸光浓郁得要拉丝儿,“姜芫,我们和好吧。” 这句话就像锤子砸在她心尖儿上,又疼又酸。 睫毛颤了颤,她过了几秒才回:“你说的是哪次?儿童房这次还是洗手间那次?” 竟然还有这么多次,裴寂心说好险,幸好他没贸然插话。 他慢悠悠的回复,每个字都经过斟酌,“棉棉慢慢长大,教育方面我们都是生手,要慢慢摸索,但我听你的,你要我骂就骂打就打,不带手软的。” 姜芫给他气笑了,“棉棉那么小,顶得住你一巴掌?” “那你打。” 姜芫简直无语,“孩子还是说教为主,不能打。” 这个他也赞同。 见他一时无话,姜芫又冷了脸,“行了吗?可以走了?” “还有……”这次,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姜芫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难得裴寂顶不住,他偏偏头,有些心虚的说:“还有就是,我不该跟秦忱单独讲话不该夜不归宿。” 姜芫本想说两句场面话,他有他的责任,去见见骏骏和秦忱也没什么。 可一张嘴,舌头就像被胶水糊住,还没开口,眼泪就先流下来。 裴寂慌了。 眼泪落在她脸上,却疼在他心上。 “姜芫,我错了,别哭行不行?” 姜芫觉得臊,偏过头去抹眼泪,他跟着转过去,握着她的手往脸上招呼,“要不就打两下。” 恰好一对行人走过来,直往他们这边看,姜芫忙挣开手,觉得好丢人。 “先上车再说。” 裴寂上了她的车子,一关门就来抱她。 她没说话,放下这几天的煎熬安安静静抱着他,心里舒服多了。 但男人不行,给他们点好脸色了就要想别的事儿。 裴寂亲着她的耳朵,拿声音磨她,“我们这算和好了,对不对?” 姜芫躲开他,不说话就那么深深的看着。 裴寂有些心颤,不由去捏她耳垂,“怎么了?” 姜芫这会儿也平静了,既然他说再不单独见秦忱,那她也该大方点,不要再揪着他们吃饭的事不放。 但她还是想问问细节,算是自虐吧。 “那晚……你丢掉的衬衫,弄上什么了?” 第339章 打到她流产 听她这么问,男人眼神一闪。 他迟疑了片刻才说:“一些脏东西,你不必在意。要是不喜欢,以后就不弄了。” 她点点头,在心里叹气。 她发现一个问题,她真的没那么信任裴寂。 可能是以前受伤太深,也许她是那种高敏感人群,只要事情一有点影子,她总会往以前那些事情上想。 他也不爱白抒情也没跟她有过什么,可他为了她,还是一次次伤害自己。 她真害怕,这种事情再来一次。 “怎么了?”红灯的时候,他把手伸过来。 姜芫握住他温暖的大手,一股冲动从心头涌起,刚要说话就被一阵尖锐的喇叭声给打断。 男人皱皱眉头问她,“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问你要是方斯瑞报复你怎么办?他那种小人一定会想法报复你的。”她临时改了问题。 裴寂勾起嘴角,“他?我说过不会给草包这个机会,他现在……应该很忙。” …… 方斯瑞的确很忙。 他先去了医院包头包腚,躺在病床上哼哼的时候就在想弄死裴寂的一百种法子,渐渐想的就成了真的,甚至意淫了把姜芫压在身下的销魂滋味。 正美着,忽然狗腿子进来大喊:“方少,不好了,你春喜路那套房子给人围住了!” “什么?有人敢草我家?想找屎吗?什么淫?”被打断了牙,说话都不清楚了。 走狗强忍着笑,低头说:“不知道,会不会是裴寂?” 方斯瑞不由摸摸自己被打破的头,啐了一口,“啊呸,要真是这龟孙儿,我一定把他剁水了喂狗!” 说完就召集自己能动用的所有人,浩浩荡荡地赶往自己的别墅。 等他到了才发现,围着自己别墅的都是熟人。 他爹他妈他爹的大老婆,还有他姑和他二表哥。 他晕乎乎的脑袋一下清醒了,双腿软得差点跪下。 他妈忙过来拉住他,结结巴巴地说:“斯瑞,你是不是也来帮你姑姑捉奸呀?” 他脑子还是懵的,“捉,捉谁的奸?” 方雅琼走过来,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 他妈立刻挡住,“小姑,你怎么能打你亲侄子?” “谁是你小姑?来路不正的小三儿也配跟我攀亲戚?让你的废物儿子给我跪好,一会儿再跟他算账。” 说完,她就冲身后的周观垚说:“打开门,进去!” 周观垚伸手要去开门,门却从里面打开,走出两个人来。 一个是大着肚子的季如雪,一个是……周岳。 他搀扶着季如雪,纵然这么多人看着,眼底的宠溺不收,也不见惊慌。 方雅琼抓紧了周观垚的手,深呼吸几次才站稳了,她一张嘴声音哽咽怨恨,“周岳,你对得起我吗?” 周岳一脸的平静,“我这一辈子对不起很多人,唯独对你方雅琼,我仁至义尽。” “你……”方雅琼给气的身体摇晃,她把目光投向季如雪,这个不久前要当她儿媳妇的女孩儿。 年轻的女孩儿纵然怀孕也皮肤光洁头发浓密,虽然素颜,也容貌姣好,是她失去的青春感。 牙几乎咬碎了,她冲带来的人大吼:“去给我打,打到她流产!” 季如雪慌张地抱住周岳的胳膊,“老周,我怕。” 周岳把她挡在身后,“没事的宝贝,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 方雅琼听到他们之间的甜言蜜语,几乎要吐。 “老周,宝贝?周岳,你这个老不死的,你可真让人恶心呀。” 周岳并不跟她争辩,而是一脸的坦然,“方雅琼,我不会让悲剧再上演!” 他说得隐晦,但懂的人都懂。 方雅琼更是咬碎了牙齿,“怎么?现在有能力了想护住她弥补你以前的遗憾?周岳,我告诉你,没用的,不管是裴枝还是她,还是她们的野种,我一个都不会留!” 周岳不跟她比狠,只是淡淡地攻击,“当初我们在一起是你的算计,最后却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一个小姑娘身上。” “我给钱了呀,他们季家肯卖,我就当给你嫖了,你却嫖上瘾了,想要长期嫖?” “你说话别那么难听,雪儿是很好的姑娘,那次她怀了孩子,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人再欺负她和孩子。方雅琼,我们离婚吧!” 方雅琼像是听到什么大笑话,“周岳,你是不是给小狐狸精勾得神志不清了?我就当你那句话没说,赶紧过来给我认错,我可以原谅你。” “妈,您就放过爸爸也放过您自己吧。这些年你们感情不好,你看不起爸爸,他也忍气吞声,人生短短几十载,何苦绑在一起苦苦折磨?” 方雅琼看向身边,她的手还紧紧抓着她的儿子,他的嘴却说出那么冰冷的话。 好一会儿,方雅琼哈哈笑起来,“你们父子商量好的吧?当初也是你们故意的?哈哈,我太天真了,我给自己生了一个白眼狼儿呀。” 周观垚一脸的冷峻,“妈,是你算计我,一切都是意外而已,你不能总把自己的错误推到别人头上。” 啪,她狠狠扇了周观垚一个耳光。 “周观垚,你以为我们离婚就没有人反对你跟何苗那贱丫头了?做梦,周家人更不可能让你娶个还是普通的孤女!” 周观垚摸了摸脸,没有说话。 方雅琼又看向周岳,此时她已经冷静下来,快速盘算着。 周家跟别的豪门不一样,现在主要的产业还是掌握在老爷子手里。 要是离婚,她可能分到十几亿,可这比起周家的万贯家财,不过是牛毛。 她看向方亚军,泫然欲泣,“大哥,你也替我说句话呀?” 方亚军的脸色比她还难看。 周岳这个窝囊废憋了几十年,今天终于开大了,还选在方家日益衰落需要依附他们周家的时候,真毒呀。 他陪着笑脸,“妹夫,有话好好说,可到不了离婚的地步。” 周岳不再跟以前一样唯唯诺诺,而是冷着脸道:“我没有你那种养小老婆的爱好,我就是要娶雪儿,给她一个名分。” “做梦!”方雅琼歇斯底里,“周岳,我不会离婚的,我要让这个小贱人成为人人唾弃的小三儿,让她的野种成为私生子,永远进不了周家的大门。” 季如雪身体摇摇欲坠,抱紧了周岳的腰,“老周,我怕!” 周岳感受到自己被信任和依靠,腰板挺得更直,他冷声道:“这由不得你!方雅琼,离婚和让观垚做周家的继承人,你选一个吧。” 他的话就像一个跳楼机砰的砸她头顶上,方雅琼身体晃了晃,一口鲜血喷出来。 第340章 我们裴哥哥好看又能打 姜芫知道这些,是从何苗嘴里听说的。 周观垚在医院里陪床半宿,他妈醒来又是哭闹又是发疯,搞得他身心俱疲,跑到何苗那儿求安慰。 姜芫听了后只觉得哪里不对,她问何苗,“为什么季如雪会躲在方斯瑞的别墅里?” “听周观垚说,季如雪跟方斯瑞的女朋友是朋友,当时季如雪不想去国外,就被那个女的藏到了方家的别墅里,后来方斯瑞知道了要去跟他姑姑告密,却提前给他姑父知道了,然后两个人不知道达成了什么条件,季如雪就一直住在这里,包括后面怀孕,都是他安排医生上门来孕检的。” 姜芫陷入了沉思。 季如雪失踪那会儿裴寂还是周观尘,季如冰还让他帮着找过人。 难道真的这么多人都找不到吗?还是…… 而且方斯瑞要去告密先给周岳知道,这也太巧了吧。 姜芫有些头大,索性不想了,问了自己比较关心的问题,“那方斯瑞现在怎么样了?” “被送到非洲去了。” 姜芫挑眉,还真是不怕他报复了。 何苗继续说:“所有人的愤怒都发泄在他身上,方雅琼说他知情不报差点让人打死他,方太太添油加醋,最后只好把他送走。周观垚说他没有那样的脑子,这件事从头到尾,有可能都是方太太策划的。” 只是方太太策划吗?那为什么裴寂笃定他报复不了?而且事情过了几个月,就这么巧要在昨晚爆发? 跟何苗聊完后,她去找裴寂。 他正陪着棉棉玩儿,穿着家居服,一副奶爸模样,一改前两天的忙碌。 姜芫其实没有过多的关注他。 她也从没想过他真会一蹶不振在她身边当个保镖。 哪怕不当周家的少爷,就凭着他的本事,做什么都会成功。 但他一直没有动作,也不是颓废的样子,就一定有别的谋划。 就因为明白了这一点,她才拼命赚钱,希望对他有所帮助。 她转身离开去了书房,一会儿又回来,手里多了一张支票。 来到裴寂面前,她把支票递过去。 男人看到支票,不由眯了眯眼睛,“这是干什么?” “工资呀。” 他接过来,声音上扬,“一千万?姜老师给的是包身费?” 姜芫大气的扬扬手,“年薪。” “年薪一千万,我这么值钱?” 姜芫摸摸他的脸,“是呀,毕竟我们裴哥哥能打又好看。” 裴寂捉住她的手把人拉到大腿上坐下,“我还很能干!” 姜芫没听明白,“对呀,你一直很能干……裴寂!” 在看清他眼底的促狭后,她大叫起来。 男人低低的笑,眼底却逐渐火热,“叫裴哥哥。” 刚才随口一说行,真让她正儿八经的叫,她可叫不出来。 她躲避着他火热的目光,却瞥见棉棉正好奇的看过来,顿时脸火辣辣的。 推开他胡乱摸索的手,她板起脸,“别闹了,棉棉看着呢。” 他低头在她脸上亲了口,“看就看呗,棉棉就喜欢我们不吵架,相亲相爱。” 想到上次当着棉棉面吵架,姜芫也是愧疚,她招手让棉棉过来。 棉棉立刻手脚并用嗖嗖爬过来。 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妈妈错了,以后再也不凶你了。” 棉棉愣了愣,随后在裴寂脸上亲了口,就傻乐。 裴寂也把她抱在腿上,跟姜芫说:“我们女儿小人大量,不跟你计较。” 姜芫摸摸棉棉的小脸儿,“我们棉棉才不是小人儿,我们是大宝宝。” 棉棉坐不住,一会儿就爬下去玩了,姜芫也要起身,却给男人紧紧摁住。 “还没解释这钱干什么?” 姜芫无奈,男人有时候太聪明也不行,当初就该找个美貌又没那么聪明的。 她捧着他的脸,“何苗跟我说了方斯瑞的事,这背后,是你在布局吧?” 他点点头,“当初出事时就觉得这么好的机会不用可惜,周岳要是看到方雅琼故技重施去害他情人,一定会逆反的,事实证明他老了反而有几分人样了。” 说这些的时候他声音很冷,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和悲怆。 姜芫握住了他的大手,她只是个修复文物的手艺人,能帮他的,也就剩下钱了。 她叹了口气,“我别的帮不上你,这点钱希望能给你一点帮助。” 裴寂看着面前的支票,神色复杂。 “你最近没日没夜的工作还大晚上跑去富贵居,就是为了这个?” 姜芫拉不下脸,硬着声音说:“别人都为了你要搭上公司,我再不努力点,你跟别人跑了怎么办?” 裴寂忍俊不禁,他用下巴轻轻蹭着她的脖颈,“你床上多随着我点儿,就算给我个金山也勾不走。” 姜芫没想到他能把那些无耻的话说的这么从容直白,顿时羞怒交加,去拧他腰间的软肉。 “疼,轻点儿,你要谋杀亲夫?” “滚,都被你油死了。” 他用带着微微胡茬的下巴去扎她,“油吗?油吗?” 两个人笑闹成一团。 外面,李姐和赵姐也相视一笑,同时都松了口气。 这个家终于不再是阴雨密布,他们两个人好了,大家就都好了。 只是她们不知道,经过这次矛盾后姜芫和裴寂的相处越发的小心翼翼。 两个心有芥蒂又都怀揣秘密的人,真的能克服一切外来干扰,长相厮守吗? …… 魏主任的动作很快,下午文修院那边就打来了电话,让姜芫去上班。 但是姜芫拒绝了。 她接电话时裴寂就在身边,他十分不解。 当初知道她被国博排挤,第一时间他就去查了姓魏的,本来要行动,他却自己撞到枪口上。 可没想到辛苦一顿,姜芫却并不接受。 姜芫也看出他有情绪,忙跟他解释,“国博现在都是牛鬼蛇神,就算我回去了,难保他们后面不算计我,我也不想总给人做嫁衣。” 男人挑眉,“那你真的要离开?”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惹我。” 裴寂立刻明白了,“你留了后手?” “嗯”她笑着点头,“你不行呀,默知哥一听说就猜到我留有后手,你还是不了解我。” 是呀,他不了解她。 在听到他被排挤后,他只想到替她讨回公道加上两个人当时吵架,他都没多想。 现在想想,国家级修复师没点保命的本事怎么可能。 “这么说,我好像又做多余了?” 姜芫忙摇头:“怎么会,你替我镇场子了,以后魏主任见到我就得趴着走。” 他给她逗乐了,“你准备怎么做?” 姜芫神秘一笑,“不告诉你,等着瞧好了,我要把国博文修院翻个底朝天。” 第341章 裴寂,我要翻脸了 文修院确实发生了大事。 青铜鼎要修复完工了! 就差最后一块碎片,就可以让埋藏在地下几千年的青铜方羊鼎重现辉煌,意义重大。 到时候国博要迎来一个新的里程碑,文修院的一众主要修复人员更会得到国家级嘉奖,在任的领导更是会得到晋升。 听到这个好消息,被打的魏主任心口也不疼了,也不唉声叹气了。 这样的好事可是姜芫自己不要的,怪不得他。 一帮人开会商量,觉得这样的大事一定要有仪式感,要选个黄道吉日,让最有代表性的修复师去完成最后一片修复。 在座的不少懂玄学的,立刻选定了日子,但对于最后谁修复产生了分歧。 有些人觉得应该让老资历的修复师,最后一片,一定要求稳。 也有人主张年轻一代上,等于完成了传承。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有人提议让姜芫回来,毕竟这次的修复是她主持的。 魏主任看看四周,他的人立刻会意,举手说:“我觉得用新人这个点子很好,代表我们国博文修院生生不息的传承,而且新人要用最新的,我推荐秦忱。” “我也推荐秦忱。” “我也觉得秦忱不错。” “学识、资历、资格她都够,最主要她是新人,特别有资格代表新旧传承。” 最后,赞成多于反对,一个入文修院没几天的实习生,成了这等大事的主持人。 秦忱收到消息的时候,激动得差点哭了。 她立刻给杜落梅打电话,“妈,您说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就落在我头上了呢?是不是您暗地里打招呼了?” 杜落梅前段时间病刚好,那天又给姜芫一壶茶差点弄破相,这几天正垂头丧气没个好样儿,听秦忱一说顿时来了精神。 但她知道秦忱不赞同走门路,就笑着说:“我女儿这么优秀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还用我们找关系吗?你要自信!” 秦忱觉得她妈妈说得对。 她经历了那么多,已经把人世间的苦难全尝尽了,任何幸福她都受得起,这是她应得的。 杜落梅已经开始盘算,“要不要去买套新衣服等那天穿?大牌不行太高调了,要不我们去定制一套旗袍?” 秦忱哭笑不得,“妈,我要干活的,到时候穿工作服。” “不是还有工作完了的庆功宴吗?就这么着,给你做一套旗袍,你想要什么颜色的?” “米色吧,比较低调,不过可以配您那套梅花首饰。” 提到那个,杜落梅的眼神暗淡了些,不过她很快说:“不要那个,妈妈给你去买套更好的,就在庆功宴上穿,我们小忱呀,一定会成为国博的门面。” 两个人就这么定下来,杜落梅挂断电话就张罗做旗袍买首饰。 可把亰北的珠宝店都看遍了,也没买到可心的,倒是把秦忱要在国博担任要职的事儿传了个遍。 秦时明劝她不要这么高调,她反唇相讥,“我女儿优秀我高调怎么了?我碍着谁了吗?” 最后,杜落梅把主意打到了老太太的那套海棠首饰上,红宝配白旗袍,绝艳得很! 但没想到的是老太太说已经给了杜甘棠,当她的结婚礼物了。 她就纳闷了,杜甘棠什么时候来过?上次回来她也没去疗养院呀。 这些姜芫并不知道,她忙着挣钱。 上次给裴寂的一千万他收下后,姜芫意识到他需要更多的钱。 于是她继续去淘换文玩,裴寂也支持,只是必须由他陪着,不准跟陈默知一起。 他好像她的幸运星,有他陪着几天内她就收获了一本古籍一幅古画,一对儿银漆彩绘山水人物梅瓶,还有一套白玉金垒丝红宝石海棠花首饰。 姜芫很喜欢这套首饰,白玉质地细腻透润,宝石都是极品鸽血红,她不由想起老太太给她看那套海棠花的首饰,就给照着想象中的样子改动了一下。 弄完之后,她去换了一件旗袍,戴上首饰在衣帽间照镜子。 忽然,身后传来两道烫热的目光。 姜芫从镜子里看到高大英俊的男人,她微微歪头摸着脖子上的海棠花,“好看吗?” 鲜红的宝石躺在白皙柔软的皮肤上,男人喉结滚了滚,“太美了。” 姜芫皮肤白,但是她很少穿颜色鲜艳的衣服,现在有这么鲜艳的一抹,整个人都艳丽起来。 她故意拽着衣服的领口腰间,“我是不是胖了,怎么感觉衣服都紧了?” 故意的,她绝对是故意的。 裴寂浑身上下那点自由意志都给她攥紧了,有种想要撕了她旗袍的冲动。 姜芫还在那儿捣鼓,就给他从后面抱住。 她轻呼,“放开,弄皱我衣服了。” “我想撕了。”他诚挚地表示了自己对她的坏心思。 姜芫抓住他的手,“那可不行,今晚的拍卖会我要穿着去。” 裴寂这才记起晚上有万宝斋的拍卖会。 这是历年来规定的时间,万宝斋最近事故连连,但拍卖会还是要举行的,否则外界一定会对周家有猜测。 今晚主持拍卖会的自然是周观垚,姜芫准备拿着最近的几件藏品去试试水。 解开她旗袍腰侧的盘扣,他大手伸进去。 姜芫按住那只作乱的手,“赶紧拿开……” 裴寂笑了,手不动别的地方可以动,他低下头,小鸡啄米似的亲她脸颊、下巴、脖子。 姜芫从镜子里看到这一切,心跳砰砰作乱,连威胁的声音都变软了,“裴寂,我翻脸了。” 裴寂亲了她的腮帮,“翻哪边我亲哪边。” 姜芫忽然转过头,一脸凶狠。 裴寂见状吓了一跳,正以为她真怒了要放开时,女人忽然扑上来,一口咬在他喉结上…… 晚上,姜芫穿了一件暗绿色缎面旗袍,带着那套海棠花首饰。 这个颜色显老,但姜芫皮肤白五官柔婉,复古的旗袍压住首饰的耀眼奢华,给人一种“日暮春山绿,我心清且微”的幽冷澄净之感。 不要问为什么不是那件白色的,问就是给某人弄坏了。 姜芫一出现,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现在的姜芫可不是无名之辈,她是国博顶尖儿修复师,国内金夏文唯一传承人,叶馆长器重的小师妹,甚至有人觉得,要不是她资历不够,估计下一任馆长都有可能是她。 当然,也有消息灵通的知道她被赶出国博,本想等着看她笑话,没想到她如此高调地出现在拍卖会上。 这容貌,这穿戴,真是应了那句“知否知否,影视绿肥红瘦”。 这些人中,就有杜落梅和秦忱。 她们母女上下打量着姜芫,忽然杜落梅的目光落在她的项链上,脸色逐渐阴沉起来。 第342章 独立又美丽的女人 秦忱也注意到了,“妈,她那个项链跟我小姨的好像。” “不是好像,根本就是。上次她救你外婆后,你外婆把她当成了你小姨,还拿出了那套首饰,一定是给她偷走了。” 秦忱瞪大了眼睛,“她怎么这样?缺这点东西吗?” 白落梅撇嘴,“你看不上不代表她看不上,穷乡僻壤出来的贱丫头眼皮子浅的,能见过什么好东西?” 秦忱也很气愤。 她最爱的人是母亲,但最敬仰敬重的是小姨杜甘棠。 小姨很忙,对自家父母也是冷冷淡淡的,只有对她特别好,生日节日都有礼物送,有时候还把她接到港岛去玩儿,那时候她还没当特首,但也很忙,却抽出时间带她去迪士尼,给她买漂亮的衣服,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能看到她孤单地站在落地窗前,穿着真丝睡袍,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薄荷烟。 那时候,她就暗暗发誓,要做个小姨这样独立又美丽的女人。 所以她的东西她要替她维护,姜芫这种靠着男人的女人又怎么有资格染指? “我去要回来。” 杜落梅扯住她,“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冲动呢?她是不会承认的。”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报警?” 杜落梅还是摇头,“她也是我的女儿,你外婆神志不清,到时候她一口咬定是外婆送给她的,我们也没办法。” 秦忱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办?” 杜落梅安抚地拍拍她的手,“你且等着,看妈妈的。” …… 姜芫看到何苗竟然也在,她穿着万宝斋的工作服,正忙进忙出。 看到姜芫,她迎过去,“姐姐,你今天好漂亮,我差点认不出来。” “就你最甜,你这是……” “何助理,您看这个对吗?”工作人员拿了一份文件让她查看,何苗赶紧过去。 周观垚眼神一直跟着何苗,深情缱绻,人前一点不收敛。 姜芫轻声咳了下。 他忙收回眼神,笑容夸张,“今晚的财神爷来了。” 这次拍卖,姜芫的两件东西都是压轴级别的,让一直没有时间筹办拍卖会的周观垚捡到宝,否则这次拍卖会他连像样的东西都拿不出来,会被业内耻笑。 聊了两句,周观垚看向裴寂,面露苦笑,“大哥,你能回来帮我吗?这么大摊子,我应付不来。” 周家现在很乱,方雅琼夫妇闹离婚,老爷子在生病,现在里里外外全是周观垚一个人,他很吃力。 裴寂当然不肯,不过看在姜芫妹妹的份上,他提醒他,“你觉得,现在的周家真的姓周吗?” 周观垚的眼瞳慢慢放大,“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该放弃的要放弃,不要为所谓的虚名,搭上自己。” 周观垚陷入到沉思当中。 何苗走过来,“拍卖要开始了,大家都入座吧。” 姜芫拍拍她的肩膀,跟裴寂一起入座。 拍卖会按照流程来,也没什么新鲜的,在拍了三件藏品之后很多人兴致缺缺,觉得周家现在真是一落千丈,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了。 下一件是秦家让万宝斋帮着拍卖的东西,但跟上面程序不同的是,不是东西上台,而是杜落梅站在台上。 她冲台下温柔一笑,“对,大家一定好奇我怎么上来了,原因就是我们秦家的拍卖品为了更好的展示,戴在我女儿的脖子上,大家请看--” 众人纷纷往秦忱那儿看去,姜芫也看过去。 秦忱今天穿了一件白色小礼服,戴了一整套的珍珠,虽然看着挺名贵,但这种东西大张旗鼓有点搞笑了。 就在大家要讽刺出声时,杜落梅抬手指向了姜芫,“大家都弄错了,是我的另一个女儿,姜芫。” 当初为了恶心姜芫,她给弄了个晚宴,虽然请的人不多,但人长一张嘴,早就在圈里传遍了。 不清楚姜芫怎么又成了她的女儿,都挺好奇的。 现在看到她指着姜芫,大家就都看到了姜芫脖子耳朵以及手腕上那套红宝海棠花。 其实很多人早就看到了,很多女人早就偷偷打听哪里订制的,现在听说要拍卖都瞪大了眼睛,想着只要价格合适就拍下。 姜芫被点名,不由摸上脖子的项链。 杜落梅要拍卖自己的项链?她没毛病吧。 她不由看向身边的裴寂,他也皱起眉头,冷冷说:“私人藏品,不卖。” 杜落梅一拍额头,“瞧瞧我这记性,这是你外婆给你小姨甘棠特首订制的,上面的海棠花就代表她,怎么可能拍卖呢?姜芫你还是摘下来吧,你小姨对讨厌别人碰她的东西,给她看到就不好了。” 姜芫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 她说这项链是杜甘棠的?脑子没坑吗? 参看拍卖会的人却给她误导了。 而且承接她的语气、言外之意,觉得是姜芫偷走了属于杜甘棠的东西。 杜落梅之所以闹这一出儿,是想要把项链收回来。 都说这不知真假的母女关系不好,看来这个是真的。 听到四周的小声议论,姜芫站起来,“秦太太,明明你可以去抢,却非要编出这么一通理由,真可笑。” 杜落梅拉下脸,“姜芫,我都给你台阶了你赶紧把珠宝还回来。实话告诉你,这套首饰我妹妹已经送给了秦忱,她要戴着去参加国博的方羊青铜鼎修复成功庆功宴,你可别弄坏了耽误她。” 本可以不说的,她公然提起,一是气姜芫,二是炫耀。 你看,你费心费力干了几个月,最后天大的好处都落在我女儿身上。 就连你偷走的首饰都要还回来。 她甚至看了眼裴寂,压了压声音又让全场听到:“你不能什么都抢小忱的,人就算了,是我们不要。” 不愧是秦家的当家主母,几句话就把姜芫和裴寂都骂了,说裴寂是她们不要的垃圾,还捧了自己的女儿。 毕竟谁不知道这次青铜器修复对于整个文博圈的重要性呢。 第343章 为人子不孝,为人母不慈 姜芫觉得自己真是出门没看黄历,遇到这些疯狗。 要自证很容易,但凭什么她说自己是小偷,自己非要解释。 她怀疑,她举证呀。 她刚要说话,身边的男人替她说了,“秦太太,你说姜芫戴的这套首饰是你的?” 杜落梅微笑点头,“是,当年我母亲给我们姐妹两人各做了一套首饰作为嫁妆,我的是梅花,我妹妹的海棠,就是姜芫身上那套。” “海棠花的首饰很多,你看清楚再说话。” 杜落梅一副无奈的样子,“姜芫,我知道你很喜欢这套首饰,可这是你小姨的,她脾气不好,要是给她知道我们动她的东西,一定会火的,你赶紧摘下给我还回去。” 见她这样,裴寂已经没有跟她说下去的欲望,他对周观垚说:“启动特殊措施,报警吧。” 一听报警,秦忱有些慌 她隔空看着杜落梅,用眼神询问。 杜落梅对她轻轻点头示意安慰,然后对周观垚说:“观垚,这是我们的家事,妨碍拍卖会进行我们已经很抱歉,要是出动警力让拍卖会停滞岂不是罪大恶极?” 周观垚摇头,“无所谓,我们为来这里的每一位客人负责,这才是万宝斋百年老店应该做的事情。” 听到他真要叫警察,杜落梅心说周家这两兄弟果然是不死不休呀,逮着机会就想要弄死对方。 自己这下可给周观垚搭了戏台子,事成了他一定感激自己。 想到这里,她越发笃定了,“那好,你是主家,我听你安排。” 拍卖会要往上报备,除了请保全公司大批量保安出动,还有警察在现场,很快人就到了。 杜落梅自认为这是个很简单的案子,赃物就在姜芫脖子上,而她手机里有照片,杜老太太那边也有财产登记。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决定大度一次,反正姜芫面子丢光了,去不去警局倒是在其次。 “警察同志,她也是我女儿,算是家事,把珠宝还回来就行了,您可不要抓走她呀。女孩子家的面皮薄,去了拘留所就没法见人了。” 警察没说话,只是翻来覆去看姜芫摘下来的首饰。 杜落梅保持微笑,跟那些对她表示同情的阔太太周旋。 “没事,她乡下丫头不懂规矩,也怪我认她认得晚了。” “幸好我还有小忱,听话懂事读书又好,大小姐都不做去外面学习手艺,现在进了国博对她我是真佩服,当妈的都要以女儿为偶像了。” 这边没完没了,有人不耐烦了,“要看去警局看呀,别耽误拍卖会。” “就是,我还想拍个花瓶给我岳父上寿礼呢,快点吧。” 警察说了声抱歉,然后面向红光满面的杜落梅,“杜女士,您真确定这珠宝是您的?” 杜落梅心头一沉,心想莫不是这贱丫头哄着老太太赠予她了? 但管理老太太资产的律师是她的人,但凡有变动,她一定会第一时间知道。 保守起见,她还是发了给微信去询问,得到是肯定的答案后她才放心。 挺直腰板扬起下巴,她就像一只骄傲的大鹅,“当然,我可以确定,这是我的。” “可为什么这上面有人家的名字字母缩写,还有在保险公司的投保记录?” 杜落梅不信,“不可能!” “那你看。” 警察先给她看了项链,果然在主石背面的托儿用金垒丝的特殊手法做了个y。 她差点摔在地上,“这个是他们后来改的,这个完全可以改。” 秦忱也看到了,她点头,“这个项链明显地做过翻新,他们改了一些款和工艺。” 警察很无奈,“那保险单呢?怎么解释?” 保险单是手机里的电子单据,有360度无死角的图片,包括材料、克重、细节,一应俱全。 秦忱发现,这套首饰除了项链跟小姨的那套特别像之外,别的都不太一样。 她不由看向杜落梅,她却很激动,像是抓到了把柄一样,“你们看,这保险单是前天的,这充分说明他们改了款,他们就是贼呀!” 她说得很有道理,再加上很多人都先入为主,都纷纷点头附和。 警察又出示了姜芫的购买记录以及珠宝原图,杜落梅只扫了一眼就冷哼,“这么昂贵的珠宝她只花了80多万就,买到了一看就是造假,我不会相信的。” 警察看向姜芫,无奈地摇头。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她就是不信别人又不能摁着她的头让她信? 现场情况又陷入了僵局。 宾客们不少拜高踩低的,他们都跟杜落梅想法一样,觉得方雅琼厌恨裴寂,周观垚肯定更甚。 谁又能喜欢一个压在自己头顶上的冒牌货呢? 所以,他们也想帮着周观垚踩裴寂和姜芫一脚。 于是,有人大喊起来,“既然查不出来就去警局查吧,别耽误拍卖会进程。” “对呀,立了案慢慢查,在这里也没有人会帮你们断案。” “秦太太你快点决断吧,可不要因为是自己的女儿就心软,偷了昂贵的珠宝不惩罚,以后只怕会偷空你们秦家!” 这种声音越来越大,杜落梅终于满意了。 贱丫头,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还治不了你? 她做出为难的样子,对警察说:“要不我们就去警局吧,立了案也方便警察调查,到时候也可以让你外婆和她身边的人作证。” 姜芫心里忽然有些难受。 她想到了老太太那苍白憔悴的模样。 她都肺癌晚期了,杜落梅却因为一套珠宝去打扰她的休养。 为人子不孝,为人母不慈,她真的比宋叶方雅琼还恶心。 见姜芫一直不做声,杜落梅以为她怕了,不由皱眉,“还不走?” 秦忱却看向裴寂。 就在刚才,看到他和姜芫成双入对的样子,她心里恨极,想着他出丑受辱也好。 也让他知道,没了身份地位,他和姜芫在一起只能成为人下人。 可在这一刻,看着他英俊的脸,她已经分不清他是周观尘还是裴寂。 只要他肯跟自己示弱,哪怕一个眼神,她也不会让他跟着姜芫受辱。 但裴寂的目光始终在姜芫身上,连个白眼都没分给她。 秦忱又痛又恨,心想就给他个教训,让他悔不当初。 第344章 这次我要钱 警察也觉得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 不管对方信不信,总不能在这里一直僵着,就提出都回警局。 这落在众人眼里,好像警察认可了姜芫的罪名,要抓回去一样。 杜落梅都掩饰不住自己眼底的得意,却要装出为难的模样,跟警察说:“就算查清楚了只要我不起诉也不会判刑吧?” 众人正夸她大度,忽然秦非出现在众人面前。 杜落梅看到他自然是高兴的,但还有三分恼怒。 不过木已成舟,她这几天都考虑好了,她不和唯一的儿子对着干,等他那股子热血劲儿过去,她再想个法子让他和谢依依离婚。 此时,在人前她更不能让人看出她和儿子不睦,忙上前拉住他,“秦非,你来接妈妈吗?正好陪着妈妈去警局,姜芫她偷了你外婆送给你小姨的海棠珠宝。” 秦非甩开她的手,看着她的目光有愤怒也有不解,“她没偷,那套海棠珠宝是我拿走的。” 杜落梅愣了愣,脸色有些难看,“你在说什么胡说?” “我说的都是真的。” 秦忱去拉他衣袖,“哥哥,你不用为了维护姜芫就这么说,我们是亲人,她拿了也没事,妈妈报警不过是想要把事情弄清楚。” 杜落梅立刻反应过来,“对对,妈妈知道你是宠妹狂魔,见不得妹妹受一点委屈,没事的,妈妈不会把姜芫怎么样。” 秦非面露失望。 他没有在解释,而是向身后伸出手。 众人这才看清,他的背后还站着个年轻女孩儿,手里拎着个黑色密码箱。 他把密码箱放在桌上,打开,顿时一片耀眼。 红宝石镶嵌的海棠花静静躺在黑色的底托上,美丽的同时,就像是一双嘲讽的眼睛,无声地看着众人。 白落梅只觉得浑身一软,眼前的一切也都变成了底托的颜色-- “妈,妈妈!”秦忱大喊着摇摇欲坠的杜落梅。 秦非也想要去搀扶,却给她狠狠甩开。 “孽障,滚,我没有你这个儿子!”她有些口不择言。 秦忱只觉得四周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脸上,火辣辣的。 她忙对秦非说:“哥哥,妈妈是觉得冤枉了姐姐不好意思,你替妈妈给姐姐赔罪,我先送妈妈回去。” 说着,搀扶起杜落梅就走。 秦非皱皱眉,对谢依依说:“你帮着小忱把人送出去。” 谢依依点头,刚要扶着杜落梅走,就听到警察说:“站住,就这么走了,事情还处理不处理了?” 秦忱已经红了眼,冷声道:“没看到我妈身体不舒服吗?再说了,都是我自家的误会解开不就行了,干嘛要去警局?” 警察冷笑,“刚才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秦忱:…… 秦非忙看向姜芫,满眼都是祈求,“这次是妈不对,我会替她给你做出赔偿。” “赔偿?什么赔偿?就跟上次宴会那样给我画饼吗?” “当然不是,这次一定做到你满意。” 姜芫看向众人,“那好啊,各位有些人是去参加过秦家当时给我举行的认亲宴,当时他们可是给我200万的车子,300万的黄金,5000万的房子和价值8个亿的铺子,就先把这些兑现了吧?” 她本不屑要他们的臭钱,可一次次的都是不痛不痒的教训,不如出出血,也好让杜落梅涨涨记性,管住她那张破嘴。 杜落梅看着死气沉沉,反驳的却格外有力气,“不行!不能给她!” 姜芫冰冷的看着她,“当时不是要送我吗?现在连装都不装了?杜落梅我告诉你,我跟你没有任何母子情义,这些钱是你们对我的赔偿,我应得的,今天不给就去警察局,你要承受什么你自己明白!” 杜落梅的脸更白了。 她想起被神秘部门带走的那次。 她一直觉得这里面有周观尘的庇护在,所以有关部门才这么给她脸。 现在她连国博都呆不下去了,周观尘也成了裴寂,人家还能管他们才怪? 可经过她一提醒,她还是有些害怕。 没等她说什么,秦非已经拍板,“好,我去准备,最迟三天,不,明天我就办妥。” “秦非!” “哥哥!” 秦非没看她们,话是对着姜芫也是对着她们说的,“这是我们欠你的,我会从我的私人财产里赔给你。” 他作为秦家唯一继承人,虽然现在只接手了部分产业,这些也是完全拿得出手的。 杜落梅却不肯。 姜芫又不是秦家的孩子,甚至不是……她的,凭什么给她这么多钱? “我不同意!”一向优雅的贵妇声音忽然尖锐起来,连面相都跟着变得刻薄。 秦忱觉得好丢人。 钱不钱的她无所谓,她只想快点脱离这种尴尬的场合。 都说人经受过苦难之后心性会特别的强,她也是这么觉得,也觉得自己比那个天真无邪的大小姐更有忍耐力和决断力,可她也有弱点。 她害怕诋毁、害怕蔑视,更害怕生活中出现的波澜。 她已经受够了苦,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现在只想风光享福。 不过杜落梅怎么闹都不管用,自从知道姜芫也是他妹妹后,秦非早就想要补偿她。 他让人把杜落梅弄走,然后自己对姜芫说:“别的都好说,店铺需要过户……” “黄金车子房子我都不要,你折合成钱给我开支票吧,我只要店铺,就是你妈那间茶馆。” 秦非有些意外。 那间茶馆是杜落梅的人脉中心,地角好充满了文化氛围,她不一定能舍得出来。 不过姜芫想要,他一定会给她。 秦非拎着他的密码箱匆匆出去,却看到谢依依站在门口,神情落寞,并不见杜落梅和秦忱。 看到他,她温柔一笑。 秦非皱眉,不用问是母亲不待见她,甚至可能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她身上了。 他有些歉疚,“对不起,不该带你来。” “没事,你那么帮我,我总得为你做点什么,否则我心也不安。” 她和秦非虽然领证了,但只是合约关系。 他是为了保全她名声,让她挺胸活着,而她则帮他逃离逼婚,两年后他们是要离婚的。 到时候他会送她出国。 见她出神,秦非拍拍她肩膀,“走吧,回去帮我清点一下资产,我给姜芫开支票。” 第345章 我们也开店,跟万宝斋对着干 秦非说到做到,第二天上午就先把支票送到了翠微湾。 至于房子,他说恐怕要耽误上几天。 姜芫看着足足有八千万的支票,露出了笑容。 裴寂看不下去,“什么时候变成小财迷了?” 姜芫把支票递过去,“当然是因为迷上你之后了,给。” 裴寂有点意外,“又给我?” “对呀,我用秦忱家的钱包养你,想想就很爽。” 裴寂知道她不过是用开玩笑的话让他放松,好毫无压力地收下钱。 可他真不能要。 “一千万够我用很久了,不用再给我钱。” 姜芫觉得应该把话说开。 她给他倒了一杯茶,此时他们坐在书房的落地窗前,初冬的阳光铺满,连姜芫长长的睫毛都染上了暖意。 隔着袅袅的热气,姜芫道:“我知道你在做一些事情,一定很需要钱。还是那句话,别的我帮不了你,甚至连帮你分担都不行,我只能多赚点钱。裴寂,你别拒绝,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我和棉棉考虑,我希望你能用钱去解决问题而不是以身涉险,我和棉棉都需要你。” 裴寂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那张温柔的小脸儿,心口似乎也有一轮太阳。 暖了他冰冷了许久的心,也照亮了他晦暗的人生。 一张嘴,就觉得鼻子有些冲,他不敢开口,微笑着伸出手。 姜芫走到他身边,挤到他怀里。 裴寂捏着她葱白一样的手指,十指交叉,轻轻感受着她掌心的薄茧,怎么都爱不够。 姜芫靠在他怀里,听着炉子上的水壶发出咕咕的声音,嘴角浅浅勾起,“等那个铺子盘下来我们也开个文玩店吧,你去照看着,顺便忙你的事情也有个地方。” 虽然有了钱的过度,裴寂已经没那么激动了,可一开口嗓音还是微微哑了,“要铺面也是为了我,怕外面的人嘲笑我吃软饭?” “我知道你根本不介意,我也不介意,就是想开个文玩店的想法挺久的,我们也跟万宝斋对着干!” 她是开玩笑,裴寂却一脸的认真,“也不是不可以,万宝斋已经日薄西山,也该退场了。” “那我们规划规划?” “好呀,规划。” 说干就干,两个人都是行家,商量了半天还真弄出点苗头。 但铺面却真没那么好到手。 秦非已经磨破了嘴皮子,杜落梅还是不松口。 这时候,秦时明进来了。 杜落梅看到丈夫觉得来了靠山,眼眶一红扑过去,“时明,你这个逆子要逼死我。” 秦时明眼眸一眯冷冷推开她,“我看你是要逼死我们秦家人。” 杜落梅愣住,一张保养很好的脸瞬间变了颜色,“你什么意思?” 秦时明冷笑,“秦非给姜芫的八千万你还给他,铺子的事尽快落实,我不想再在家里听到任何关于这件事的争吵。” 秦时明的一番话,让杜落梅如坠冰窟。 眼前这人是那个对她百依百顺的丈夫吗? 一直以来她和秦时明感情好,她的事他样样放在心上,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不在意了,两个人也跟那些豪门夫妻一样,维持面子而已。 秦非看着面色惨白的她,有些于心不忍,就跟秦时明说:“爸,钱我出就行……。” “不行,你是我们秦家人,凭什么要给她们杜家收拾烂摊子。” 杜落梅又受了一次重击。 那个秘密她连丈夫都瞒着,只说姜芫是她的卵子被人偷后的产物。 当时秦时明并没说什么,但没想到心里这么排斥。 她惊慌的看向男人,嘴皮颤动,想要解释什么,“时明,我不是……姜芫也不是……” 秦时明不耐烦地打断她,“我不想听这些,你好自为之吧。” 杜落梅凄厉地喊了一声,想要追上去,却给秦非拉住。 “妈,爸爸已经很生气了,您要是再执迷不悟,爸爸可真要跟您离婚了。” 杜落梅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在发抖。 秦非有些不忍心,可想到她的所作所为,就硬下心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起身,去拿支票和房产证。 秦非怕不收钱爸爸生气,接过来也没再说什么,转头去办手续。 杜落梅却越想越堵心,不仅仅姜芫这一件事,她还联想到很多事。 她从小就比不过妹妹,没她高没她瘦也没她漂亮,就连聪明才智都不如她,处处给她压制。 但好在她的女儿比她的强,只要秦忱在国博的盛会中大展风采,那人们肯定就会忘记这次拍卖会的尴尬,只记住秦忱的光彩。 一个几亿的铺子算什么,她的女儿是无价之宝,她会用尽所有的力量托举她,让她成为最耀眼的明星。 越想越心潮澎湃,她立刻起身去买珠宝,一定要找一套更漂亮的,让姜芫去羡慕嫉妒。 她喊秦忱一起看,却给秦忱拒绝了。 经过拍卖会的事,她觉得自己最近有点飘。 不该把精力放在这些小事上,要多学习,保证在那一天完美地完成操作,让所有的领导和同事都看到自己的实力。 为此,她发了条微信给吕宋,“我最近工作忙,麻烦你再帮我照顾几天骏骏。” 吕宋给她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包,然后说:”等你哪天过来说一声,我和骏骏再一起做你喜欢的那种巧克力蛋糕。“ 秦忱敷衍了两句,就又去学习了。 她一定要出彩,要光芒万丈,要让姜芫看到她的厉害。 …… 修复完成仪式前一天,她和自己现在的领导一起去取最后的残片。 出土的青铜器经过岁月腐蚀都是锈迹斑斑,修复的第一步就要确定锈层结构,分类处理锈蚀。 这个青铜鼎体积巨大碎片繁多,锈层成分也分有害和无害,无害的有些要保留,比如碱式碳酸铜,有害的就必须要清除,比如氯化亚铜等。 这片碎片到现在还没确定锈迹成分,但一直泡在姜芫特质的一种溶液里。 而这里是保密区域,一般只有够层次的修复师才能进来,秦忱还是第一次见。 她不由疑惑,虽然会有倍半碳酸钠浸泡置换氯离子,但也没见过需要一直浸泡的,这样不会产生别的化学反应吗? 现在带她的老师是青铜修复组的组长,在姜芫接管了方羊鼎修复项目后,他成了项目组的副手,一直很气闷。 魏主任借机拉拢,他现在已经成了魏主任的死忠。 看了看旁边的说明,他冷哼,“故弄玄虚,她把科学当玄学,把文修院当盗墓笔记了。” 秦忱拿起来一看,也笑了。 第346章 今天的仪式会直播 文修这个专业要学的东西很多,光化学就有普通化学和有机化学,还有物理学高等数学,而姜芫根本没读过大学,估计化学分子式都不会写,所以才有那么多人质疑她。 就说这张卡上,她写了锈迹成分不明,既然不明不是弄明白,而是用不明液体泡着,而这个液体的名字竟然叫还阳水。 就是凤柩都没她这么神经。 组长拿起镊子就要夹出来,却给负责除锈的修复师阻止了。 “组长,您不能取出来,姜老师说这块残片一定要泡够480个小时,少一分钟都不行。” 组长一把把人推开,“姜老师?姜老师是不是还告诉你要选个良辰吉日阴阳交合之际才请出来,还要准备八个生日时辰相配的童男童女?” 修复师面露憨厚,“那倒没有。” 秦忱噗嗤笑出声。 组长又是气又是无奈,“现在这里我说得算,姜芫那一套都是老黄历,你指望一个连化学分子式都不懂的人能弄明白锈迹成分吗?重新化验,我看着就是普通的混合锈。” 修复师欲言又止,倒是秦忱说,“那也不排除有怕潮湿的锈迹,要赶紧拿出来封护。” 组长点头,“嗯,小秦你来负责这件事,幸好我们提前来看一下,否则不知道会闹成什么大乱子。这个姜芫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修复师低下头,他其实心里还是相信姜芫,但现在姜芫已经离开国博,他自己无权无势的,只能听人家的命令。 秦忱很认真,全程都是认真仔细的完成了最后碎片的封存,甚至下班前还去看了一次。 到了晚上,她激动的半宿没睡。 回来后,她有过好几次的荣耀时刻。 一是跟周家的订婚,结果因为姜芫裴寂反悔,二是哈克闹得那一出儿,她的金夏文翻译得到了导师和全社会的赞许,可最后那个爱国女英雄又成了姜芫,她连申博都给她阻止了。 这是第三次,她唯一的翻身并把姜芫踩在脚下的机会。 她一定完成得漂漂亮亮,让妈妈骄傲,让秦家骄傲。 也让……裴寂看看,她比姜芫更好,更值得他选择。 秦忱热血上头,本不是爱发朋友圈的人,她拍了一个在黑夜光影里自己的手,“靠自己的双手,一定行!” 发完后,她满意地放下手机,去睡觉。 …… 姜芫还没睡。 明天是方羊青铜鼎修复完成的日子,她也有些心潮起伏。 裴寂走过来,他从身后环住她,跟她一起看外面的月亮,“在想什么?” “在想我是不是特别坏。” 他寻思片刻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肯定跟明天的修复仪式有关系。 他的小女人呀,还真是太善良了。 这么点事儿,就耿耿于怀。 要是知道他都干过什么坏事,是不是就会被吓跑了? 他想了想,安慰她,“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能补救,对不对?” 她玩着他的手指,“嗯,只要他们不把鼎砸了……不对,砸了我也能复原。” “那不就行了?既然要给他们个教训,怎么可能轻拿轻放?一定要给文修院给国博甚至给上面那些人一个耳光,狠狠的那种,否则他们怎么能知道你的重要性?” 姜芫明白他的意思,她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可第一次做违背职业道德的事,她确实与心难安。 裴寂轻轻吻着她的发顶,“别内耗,你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们应得的。” 姜芫用头顶去碰他下巴,“谢谢你,我现在舒服多了。” “那你舒服了,就让我舒服怎么样?” 姜芫拿起他的手指就咬,“流氓。” “想什么呢?我说的舒服是让你给我捏捏肩膀,一天到晚小脑子里全是黄色思想。” 姜芫知道他是故意让自己高兴,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的情她领了。 转过身去,她捧起他的脸,亲了一口后说:“谢谢你。” 裴寂把她抱起,“行了,去睡觉。” 姜芫顺势摸他的脸,手指掠过棱角分明的下巴,薄薄的唇,高挺的鼻梁…… 裴寂没动任由她摸,一直等她不动了才说:“好看吗?” “嗯”她如实回答,“特别好看。” “那会看腻吗?” 姜芫咬着唇,眼神狡黠,“会吧,毕竟再好看的人也会有看腻的一天。” 裴寂的眼神危险起来,“我再给你个机会,好好想想再说。” 姜芫忍俊不禁,“如果我能活到100岁,那起码到90岁是看不腻的。” 他挑眉,“那也不行,以后每一年,你的眼里只能有我。” “那我要是看别人呢?” 他忽然沉默下来,抱着她一直往卧室走。 就在姜芫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忽然说:“如果你看别人,一定是我做的不够好,我会走开。” 姜芫愣住,这可不像他。 他那种脾气,不该是要把她看的人打死然后把她绑起来打断腿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了? 刚要说什么,又听他说:“不过我可能做不到,我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自私霸道臭毛病多,到时候……” 他忽然说不下去。 有些事不能想,想想都心口疼。 姜芫看到他的目光竟然有些破碎,心里不知怎么搞的就难过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就仰起头去吻他。 裴寂一愣,随后加快了脚步,进去后一脚踢上了卧室的门。 这一夜,两个人感觉又进入了一个新的高度,不知厌烦地学习和探索。 然后学习的后果就是起晚了。 晚了也不要紧,反正两个人都不上班,姜芫哼哼唧唧喊腰疼腿疼,又滚到裴寂怀里。 直到…… 文修院,今天是青铜器最后一块碎片焊接的日子,很快文博圈、全国,乃至全世界就可以看到来自几千年前华夏文明的震撼。 因为关系到新旧馆长的交接阶段,今天的仪式弄得分外隆重,不但文博圈有名望的人都到了,连直属部门的大领导也到了。 为了更好宣传传统文化,今天的仪式还会直播。 重要新闻媒体的记者,他们前几天都在预热,现在更是早早地到了文修院抢占位置。 秦忱看到这么多人,还是有微微的紧张。 她妈妈杜落梅找到了她。 作为嘉宾,她一身华贵,看到女儿后更是一扫这些日子的阴霾,笑容灿烂。 杜落梅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别紧张,妈妈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你爸爸还定了酒店要给你庆功,可你要参加国博的庆功宴那你有空去呀,到时候就录个vcr,现场播放一下就行了。” 第347章 共襄盛举 秦忱深吸了一口气,“好,这次我一定成功。” 杜落梅用力点头,“好,妈妈相信你。” 跟妈妈分开后,秦忱又去检查了一遍,残片大概有手机大小,经过封存处理后颜色越发显的幽暗古朴。 她正要盖上盖子,忽然被那个戴眼镜的修复师阻止了,“你等一下。” 秦忱不解,“怎么了?” “你再看看,这残片有没有问题,是不是颜色不一样了?” 秦忱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心拿过显微镜,又仔细看了一遍。 修复师紧张地看着她,“是不是颜色深了点?” 秦忱很无奈。 修复青铜鼎是个非常庞大的工作,一般都需要几年。 他们只用几个月就修复成功这么大体积的,这属于世界奇迹。 谁不想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记上一笔功劳呢。 可有名有姓在一线工作的修复师就十几位,剩下这些做协助工作的基本就是无人提起了,因为这样,她这个实习生能站在最瞩目的地方,很多人都嫉妒眼红。 眼前这位,估计就是想要给自己找点存在感。 秦忱理解他,态度很包容,“深是必然的,它不可能跟浸泡在液体时一样。” “可……”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会找几位老师都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带走它。” 说完,她冲对方嫣然一笑,“功劳我们每个人都有,国博不会埋没任何一个有才华的人,但前提是我们要脚踏实地,别想着走歪门邪道。” 等她走了好久,那人才吐出一句问候她妈妈的话。 “什么东西,自己明明就是个后门咖,还装得多清高一样。人家姜老师才是真的有本事的人,而且还仗着自己有本事说教,你算个屁呀。” 秦忱拿着残片走到修复车间,看到大家已经准备就绪,记者们都找好机位,等着开拍。 组长很激动,小声跟他说:“你看那边是谁?” 她看过去,只见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人,他们的身后还站着一排身穿黑色西装的高大健壮男人。 她差点惊呼出声,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那,那是大领导?” 组长点头,“他是叶馆长陪着来的,看来今天就能确定下一任馆长了。” 秦忱用力攥紧了手指,眼底一片湿润。 那可是只能在电视里见到的大领导呀,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一会儿还要看自己的修复表演,那是多大的光荣呀。 不仅仅是秦忱,杜落梅在知道后也沸腾了。 她打给秦时明电话时声音都是颤抖的,“你知道吗?大领导也来了,来看我们小忱修复青铜鼎。” “什么?不可能吧?大领导怎么会?”秦时明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 “你去看直播呀,直播间已经预热了,弹幕都在说。” 没等秦时明自己找,他微信家庭群就炸锅了。 秦家是个大家族,亲戚之间关系都不错,现在全在群里夸秦忱。 说她是小辈中的楷模。 那盛况,比秦非到夏大当副校长都热烈。 连一直很少微信聊天的秦老爷子也出来了,夸孙女争气。 秦时明在群里谦虚了一番,说中午请吃饭。 这些亲戚在河津,秦时明立刻联系了航空公司,包机接他们过来。 同时,秦时明通知公司公关部,大量上新闻买热搜,让大家都知道修复青铜器的小姐姐是他秦家的女儿,到时候秦家的股票肯定会涨停。 他们这边如火如荼进行着,秦忱那边也开始了。 因为大领导的到来,整个仪式热度又攀升了一大截,好点视频网站都临时来买播放权,而国博的人更是精神抖擞,都想要在大领导面前露个脸儿。 而秦忱也不负众望,年轻的女修复师穿着深蓝色连体工装,修长苗条的身形一看就养眼,她戴着帽子手套,手持焊枪动作利索地爬上梯子,喷射出耀眼的火花…… 四周人纷纷鼓掌。 大领导也满脸含笑,“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叶馆长也称是,眼神却有些迷茫。 过了会儿,焊接完成,又做了一些别的修复,秦忱下了梯子,摘下帽子。 安全帽下是一张年轻的脸庞,眉眼精致秀丽,十分漂亮。 掌声更热烈了。 见大领导他们一直看着,魏主任很得意。 他觉得自己做的决策英明极了,其实最后就是一场表演秀,当然要让最好看的演员上。 这个馆长,他是没跑了。 叶馆长戴着眼镜努力看过去,“那是姜芫?” 魏主任忙否认,“不是,那是秦忱,亰大文物保护专业的研究生,特别优秀。” 叶馆长诧异,“那姜芫呢?” 魏主任微微一笑,“她离开国博了,我请了一次都没有请回来。” 叶馆长满脸怒色,“是你们逼走她的,对不对?” 魏主任看了眼坐在高位上的大领导,压低声音说:“您别那么激动,小心身体!谁做都是一样的,秦忱也一样优秀,您看大领导不是很欣赏吗?” 叶馆长气得急剧喘息,照顾他的人忙把药塞到他嘴里。 “老馆长,您没事吧?我们文博有这样的盛举,您可不要太激动呀。” 表面关心,其实心里在咒着他死。 叶馆长平复了些,再度看着车间中央。 前段时间,姜芫跟他说过自己的处境,还有这个秦忱的加入。 他并没有太在意。 其实现在想想也是,如果姜芫连这些人都对付不了,以后怎么做大事? 他且要看看,他们是不是能笑到最后。 此时,青铜鼎已经可以近处观看和拍照。 大家都围着转圈儿,看着古朴的花纹和造型,无不感叹古人的智慧和修复的神奇。 那些历史和考古学家,更是想要扑上去好好研究一番。 大领导跟秦忱握了握手,夸她少年有为。 魏主任忙叫人拍下来。 秦忱满脸红光,却不忸怩,她大大方方应对自如,甚至还提及了自己的家世,引出自己的爷爷。 果然,大领导微微一笑,“原来你是河津秦家的姑娘,不错。” 杜落梅只能远远看着,听到大领导夸奖女儿,她的心都要幸福爆了。 看看,这就是她的女儿多厉害,杜甘棠的女儿就是一团垃圾。 第348章 去请姜芫过来 仪式进行到尾声。 大领导也要离开。 一切都很完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文修院每个领导的脸上都写满雄心壮志。 这将是一个载入史册的盛会。 可就在这时,一道惊呼声打破了愉快的气氛。 那声音尖锐,就连要离场的大领导都听到了。 他停住脚步,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一个正在拍照的记者发出的,他指着青铜鼎,“这,这是怎么了?” 众人纷纷看过去,只见最顶部,也就是刚刚修复的那一块颜色迅速变黑,还生出点点暗绿色霉斑,甚至往四周扩散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忽然变了颜色,还生了锈斑?难道有害锈没清理干净?” “不会吧,这么多人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如果不是,您能解释这鼎是怎么回事吗?” 文修院的领导们都面色苍白。 秦忱更是惊恐得瞪大眼睛。 不可能,不可能这样。 大领导看到有外国记者拿起相机拍照,顿时面沉似水,“到底怎么回事?” 叶馆长也如临大敌,让人把他推到前面去。 此时,铜鼎前已经乱成一团。 锈斑还在蔓延,速度不慢,照这个速度下去,恐怕整个鼎都完了。 看着无头苍蝇一般的几个领导,叶馆长痛心疾首。 这些事,都是有应急预案的。 已经风烛残年的老人家,本就是强撑着来参加仪式,还吃过一次药,此时忍着喉咙中的那口鲜血,他哑声下了一系列的命令。 渐渐地,大家都有了主心骨,没那么乱了。 问题肯定出在最后那块残片上,安排人去拆下,其余部位快速做阻隔处理。 但依然没用,这个铜鼎就像是得了传染病。 叶馆长不懂工艺,不由怒视文修院的几个主任,“你们还不想办法?” 众人此时把矛头一致指向魏主任,“魏主任,是您推荐的秦忱,现在您该问问她是怎么回事吧?” 魏主任牙都要咬碎了,他把组长和秦忱都喊过来。 两个人面如土色,组长甚至还在全身发抖。 “魏魏主任,这不怪我,都是秦忱,秦忱一个人做的。” 秦忱诧异地看了组长一眼,她就是个工具人,怎么责任全推到她这里了? 她也喊冤,“我只是按照流程,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杜落梅都要急死了,刚才那一阵儿多骄傲,现在就多害怕。 她想要过去,可没走两步就给人拦下,不准她过去。 她想要解释,“那是我女儿,秦忱是我女儿。” 保安铁面无私,“那也不行。” “我,我是河津运输秦家的太太,我要过去!” 保安瞪了她一眼,这一眼让她如坠冰窟。 这让她想到了那些把她关起来的神秘人,他们看人的眼神都一样。 无论多高多尊贵的地位,在他们眼里都像是物品。 那边秦忱还在拼命解释着,忽然她灵机一动,“姜芫,是姜芫,最后一块碎片,是姜芫泡在溶液里,一定是她故意搞破坏。” 魏主任正犯愁,秦忱的一番话给他打开了思路,对,姜芫,姜芫呀。 此时,国博主管部门的领导以及大领导都走过来,他不由大声说:“这次事故,都是我们以前的一个修复师姜芫造成的。” “姜芫?”大领导重复了一遍。 主管领导立刻说:“是那位在新闻发布会上驳斥伊兰人的国家级修复师。” 大领导自然知道,他不由看向叶馆长。 叶馆长已经给气到无语,这帮无耻的人呀。 他拿着修复师名单,“姜芫也参加了青铜鼎修复吗?” 魏主任心说装什么傻,还不是你把他推上去的吗? 他点头,”这个项目大部分都是她在负责,特别是最后一块碎片的除锈工作。“ 在下一刻叶馆长却把名单摔在他身上,“那为什么修复师的名单里没有她的名字?” 魏主任:……光顾着邀功了,把这茬儿给忘记了。 他巧舌如簧,“姜芫犯了一些基本性错误,我们院里商量了一下,还是让她去学习文化知识丰富自己才行,也让她回来过,但她自己不肯,所以这名单上就没写。” 主管领导问:“听起来像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你们文修院出了事,要找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负责?” “她可不是无足轻重的,她是开始的负责人。” “负责人都能半途赶走?” “这……”魏主任词穷,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他不由看向组长,组长只能去看秦忱,秦忱四下张望,忽然看到了那个除锈的修复师。 她立刻把人拉过来,“是他,是他没除好锈,造成了感染。” 修复师眼珠子瞪的都要调出来,刚才表扬的时候他是“等人”,现在祭天了,竟然拉出他。 他也是被气急了,完全忘了这是在哪里现场什么人,指着秦忱的鼻子就骂:“明明是你没按照姜老师的要求让残片浸泡足够的时间,今天开始前我也提醒过你这块残片不对劲,你也没当回事,你才是造成这次事故的责任人。” “明明是你和姜芫,你们弄那些不知名的药水……” “以前有些也是这么泡的,时间足够根本没有事。再说了,要真是姜老师的错误,你们怎么不早点阻止?出事了就怨她怨我,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后门咖,谁不知道你是送礼送进来的?” 秦忱一听送礼就怒了,也忘记自己在哪里,大声怒喝,“你胡说!” 这一声,连杜落梅都听到了,她吓白了脸。 就在刚才,她听到他们在提姜芫的时候,在心里夸秦忱机智,知道祸水东引。 可现在心又提起来,她的女儿好不容易大放异彩一次,难道真的要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她人过不去,只好拿出手机给秦时明打电话,让他提前找关系保下秦忱,却怎么也打不通。 另一边,秦忱和修复师的争论越来越激烈。 领导们倒是听明白了点儿,这件事关键是姜芫。 大领导忽然发声,“你说姜专家在时就没问题,现在才有问题?” 魏主任派系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气,秦忱更是要哭了。 没有人敢接话。 只有叶馆长缓缓开口,“我看要解决,还是要姜芫过来吧。” 第349章 姜芫要所有人见证奇迹时刻 魏主任一听,迅速在心里盘算着。 虽然让姜芫来顶包最好,可那会不会显得自己太无能了。 他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我看还是结束仪式,我们自己重新拆了再慢慢研究吧。” 叶馆长一声冷笑,“你想要国际上看我们的笑话吗?还是你觉得你有能力再修复一次?” 他不服气地说:“那姜芫来有什么用?我可不信她能解决。” 大领导听到了他们的争执,缓缓开口,“能不能先让人来。” 他身后的图南立刻请缨,“首长,我去。” 领导点点头,“快去快回,客气点。” 图南立刻离开,现场有片刻的沉寂。 魏主任想要表现,挽回自己在领导们心里的形象,就说:“我看宣告仪式解散,我们先封闭处理吧。” 叶馆长不想。 凭什么他们得名誉时天下皆知,现在让姜芫收拾烂摊子就无声无息? 他能猜想到这是姜芫的后手,那就该让她得到最耀眼的注目。 但不管怎么样这个话不能由他来说,就静静等着领导发话。 主管领导这个时候不敢含糊,他问身边的秘书,“现场情况怎么样?” 秘书忙说:“直播已经切到了博物馆的展品上,但弹幕疯狂要看后续,现在要是强制关闭恐怕会造成很大的社会舆论。记者那边,我们自己的还好说,邀请的那八国记者,都十分嚣张,说不如交给他们,让他们修复保管。” 主管领导面色难看。 这次举办这个修复仪式还有另外一层用意,那就是让世界看看华国在文物修复保护上面的先进技术,然后好继续谈判让他们把曾经从我华国抢走的瑰宝都还回来。 可现在闹成这样,想要收场不容易。 他不由看向叶馆长,见他气定神闲。 难道他对那个姜芫寄予厚望? 也是,姜芫确实不容小觑,上次跟伊兰那件事最后也是她力挽狂澜。 可他能把宝压在她身上?不敢呀。 主管领导也脑门儿见汗,不由偷偷看向大领导。 大领导敏锐地捕捉到他的目光,直接开口,“做不了决定?那就等着姜专家来。” …… 姜芫看到图南,什么都明白了。 但她还是要装。 图南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清楚,但裴寂却不让姜芫去。 “你跟大领导说一声,姜芫也没有办法。” 图南苦笑,“放心吧,大领导心里都有数儿,不会让姜老师去顶包。” “可万一我弄不好呢?到时候是不是千夫所指?” 在来之前,图南也替她想到了。 “不会,大领导说了,一切都有他给您做主。” 拿到了免死金牌,姜芫这才放下心来。 她跟裴寂点点头,裴寂不知是真还是做戏抓着姜芫不放。 姜芫拍拍他的手,“放心吧。” “我跟你一起去。” 图南有些为难,裴寂却瞪起眼睛,下一瞬就要跟狮子一样炸毛了,“我是姜芫的保镖,她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 图南无奈,“好吧,但你能不能进入会场我可不敢保证。” 大领导在内,一切人员都是经过严格核验的,裴寂这种身份不明的,肯定没资格进入。 他们很快来到国博,果然安检人员不放裴寂进去。 姜芫对他摇头,他却紧紧抓住她的手。 他很想在她身边,这种时候他不想她孤身面对。 姜芫只好看向图南。 图南懂了这一眼的意思,就是他不进她也不进呗。 行,某些人甜蜜恩爱,跑断他这单身狗的狗腿。 他进去跟大领导请示了,很快就放行。 但裴寂没能站在她身边,而是站在外围的观众席上。 姜芫被带进去,她身上是简单的黑色大衣,并没多起眼,可所有人的视线都聚拢过来,在她身边的图南都有些不舒服。 姜芫却恍然未觉,她的目光落在青铜器上。 虽然心里早有了准备,可看到还是很心疼。 这就像是她的孩子,她从一堆不成形的碎片一点点让它“活”过来,她懂它的沧桑,懂它的无奈,更懂它被埋藏千年的痛楚。 可现在她的孩子生病了,大片的锈迹覆盖了几乎一半的皮肤,上面古朴的花纹和文字都模糊不清。 “姜芫。” 听到叶馆长叫她,姜芫才回神,冲着领导们鞠躬。 图南把她带到大领导面前,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真人。 大领导生得高大,严肃中透着慈祥,他冲姜芫微微点头,“别紧张。” 姜芫松开紧握的手指,轻轻嗯了一声。 大领导问:“情况图南都跟你说了,能修复好吗?” 她点点头,“能。” 主管领导在心里叹了口气。 也许秦忱能力不如她,但为人处世上,姜芫可没她那么圆滑。 张口就说能,那万一修不好呢? 她真是没给自己留一点退路。 他不知道的是,姜芫当然不需要给自己留退路,因为这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大领导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点点头道:“那就开始吧。” 姜芫却没动,她看着大领导,开口道:“您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旁边的主管领导急了,这个姜芫活都没干就要赏赐,脑子有病吧。 “姜专家,你先去工作,有了功劳自然会得到奖赏。” 姜芫冲他笑笑,却依然看着大领导没走。 大领导脸色不变,冲她点头。 姜芫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我希望继续现场直播。” 话音刚落,四周就有人议论起来。 魏主任擦着汗,心说姜芫想出名想疯了吧,这种情况下还怎么直播? 秦忱这会儿也缓过来,她不觉得姜芫能修好。刚才她思考了毕生所学,除了拆开重新除锈没有一点办法。 姜芫想要现场直播,直播出丑吗? 就怕到时候领导也不追究她的错误,还是要他们先前这些人承担。 可万一她成功了呢? 秦忱的手紧紧抓着衣服,几乎要戳破。 叶馆长听到姜芫的这句话时,却是松了一口气。 他果然没看错姜芫,她不是任人蹂躏的小白兔。 所有人不说话,等着大领导的决定。 大领导也没犹豫,直接点头,魄力不是常人能比的。 他对姜芫说:“接下来是你的主场,姜专家,我期待你的表现。” 第350章 姜芫像是从天而降的女神 姜芫转过身后,人镇定了很多。 她往那些人群里看了眼,只对叶馆长点点头,然后就脱掉大衣。 戴眼镜的修复师眼底放光,立刻拿了防护用具给她。 姜芫套上工作服,戴上了手套。 此时直播画面又转过来,清晰地落在她脸上。 很多人第一眼以为是秦忱,不过也有人认出来不是。 她的头发比秦忱的要短一些,也矮一点五官更柔和一点,不像秦忱那种看起来傲气十足。 “李工,帮我一下,行吗?” 李崇就是那个眼镜修复师,他立刻上前,“您请吩咐。” 姜芫跟他说了几样化学试剂名称,李崇立刻让人去准备。 她也没闲着,打开自己的工具包拿出瓶瓶罐罐,开始买弄起来。 现场鸦雀无声。 人群后面的杜落梅眼眸几乎要出火。 姜芫,又是姜芫,怎么又是她呀? 事情闹到这一步,她希望出来个救世主,可却不希望这个人是姜芫。 她从心里渴望她失败,这样她就吸引了所有火力,而自己的小忱不过是个实习生,大不了被开除离开国博,送她去国外也一样。 这一刻,她把国家的荣誉华国人的尊严都丢了,只为了她那该死的面子。 秦忱倒是比她还强些,她希望修复好别丢脸,但是不希望是姜芫修复好的,她总觉得她不配。 至于为什么不配,她也说不清楚。 这很像学生时期她有个闺蜜,整天跟她说隔壁班一个女孩子成绩多好,明明她的成绩比秦忱差一大截,她只能考年级十几名,而秦忱从没掉过前三,但闺蜜从不夸她。 她回家问妈妈,妈妈说闺蜜是嫉妒她,那现在她呢,是嫉妒姜芫吗? 不,不是的,她怎么可能嫉妒她呢,一个学都没怎么上过的,靠男人出位的村姑,她嫉妒什么呀。 不是嫉妒,就是看不惯这种没有硬实力的人。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姜芫已经调配好药水,轻轻喷洒在铜鼎上。 众人都惊讶不已。 现场不少专家,都疑惑她的方法,真是闻所未闻。 秦忱觉得一颗心放下来。 她搞什么呀,以为喷洒的是神水,真玩儿玄学呀。 很快,姜芫就把有锈迹的地方喷洒了一遍,然后就看着。 不少人皱起眉头,记者们都在窃窃私语。 一个外国记者还用夸张的声音说:“oh上帝,她在祈求他们国家的神出来帮她吗?” 随着他的话出口,不少人窃窃私语。 修复组长绷不住了,“姜芫,你给喷的什么东西?” “还阳水。” “那不是泡着最后那块残片的水吗?” “是呀。” 组长快哭了。 “姜芫,我求求你别耍我了,能救就救,救不了你赶紧跟大家说,让拆了重新除锈修复,在这样下去整个铜鼎就毁了。” “你们没听李工的话随便把残片取出来的时候,怎么没说会毁了铜鼎?” “我……这个残片上到底是哪种有害锈?” 姜芫的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青铜器,“不是让你们研究吗?” 组长这才记起姜芫离开时写了一整本的交接材料,他当时想自己在青铜器组里干了20多年,吃的盐比她吃的米都多,所以根本不屑于看她留下的资料。 秦忱听着他们交谈,看到组长落了下风,觉得该顶他一把。 “还阳水到底是什么成分,难道你没想过有可能就是你这个不明成分的水造成了现在的危机吗?如果真那样,那姜芫你可是国家的罪人!” 姜芫终于把目光从青铜鼎上移开,冷冷地看向秦忱--“国家的罪人,这可是你说的,秦忱,你记住了!” 秦忱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正要说什么,李崇忽然高喊:“你们看,锈迹停止蔓延了,颜色也开始慢慢变浅。” 听了他的话,大家纷纷看过去。 外行是看不太懂颜色的,但很明显的是蔓延了半个鼎的锈迹不动了,反而在缩小。 专家们却看出来了,那些锈迹慢慢变浅,甚至开始剥落。 他们不由盯着姜芫瓶子里的水,目光中都露出疯狂。 连叶馆长都坐不住了,他不顾虚弱的身体从轮椅上起身,激动地问姜芫,“还阳水还阳水,难道这就是……” 姜芫点点头,“对,是我们观山派的秘宝。” 不少人都目露迷惑。 盗墓几大门派早就随着时代湮灭,现在再看到也只能在小说里,但考古行内人都知道,一旦有什么进行不下去的考古项目,就需要再找找这些所谓的江湖人。 三十多年前,国家在南疆发现一座巨型古墓,发掘几个月不但毫无进展还损失了好几名队员,最后叶馆长找到了观山派传人凤柩,他帮着考古队分金定穴破除机关,这才顺利完成了墓穴发掘,而凤柩和观山派也名声大噪。 众人再看姜芫,像是在看从天而降的女神。 姜芫却没在这上面纠缠下去,她指着青铜鼎,“马上微晶封护。” 修复青铜器的车间需要特殊的温度和湿度,跟观摩的人群是隔着一层特殊玻璃的,他们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里面的工作。 青铜鼎上面的锈迹已经完全没了,神秘恢宏的矗立在那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它比刚才刚修复那会儿更完美,散发着让人膜拜的光辉。 姜芫回过身,擦擦头上的汗水,对叶馆长说:“幸不辱命。” 片刻的安静后,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姜芫,一个低调的年轻女人,用一瓶不知名的药水,补好了国博的天。 很多领导,都恨不得跪下来给她磕头谢救命之恩。 外国记者,对她那个神秘液体好奇死了,都在查找还阳的意思,有人还问是不是喷在死人身上也能复生? 姜芫还是淡淡的,不骄不躁,平和中正。 人群里,她一眼就看到了杜落梅。 她正慌慌张张的打着电话。 能不慌张吗?秦时明都要把她骂死了。 他包机把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接到亰北来观看秦忱的高光时刻,结果就这? 这还不算崩溃的,更崩溃的是秦时明后面对她说的话,他说…… 第351章 最高荣誉的奖章 秦时明说既然姜芫也是她的女儿,那秦忱废了,就让她把姜芫带到酒店庆功也一样,否则就跟她离婚。 杜落梅以为听错了,“小忱可是你的女儿!” “就因为她是我女儿,我才铺天盖地地做宣传,结果现在她捅这么大漏子,我都要被骂死了,公司也受到连累,股价像过山车一样下跌,你让我怎么办?” 杜落梅血都凉了,整个人在颤抖。 怎么会这样,差一点她们就碰到天花板了,怎么就掉下来了? 四周人的欢呼掩盖了她压抑的呜咽,她抬眸看着他们,不懂他们在欢呼什么。 忽然,一股怒火在体内激荡,她抓住一个人,“别笑了,我让你别笑了。” 那人跟她一样是嘉宾,身份地位自然也不低,先是一惊,随后狠狠推开她,“杜落梅,你发什么疯?是因为你女儿在大领导面前闯了大祸吗?还不赶紧回家找人保秦家不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不是姜芫,不是她修复的,是我们家小忱!她那什么水啥也不是,要是她不来时间到了也会好,她抢了小忱的功劳。” 人声鼎沸中,她歇斯底里。 那人不屑地看着她,“你疯了吧?什么功劳都敢捞?要真是那样,刚才你女儿怎么不说呀。” 是小忱没意识到,一定是。 她得上去,跟大领导说明白。 杜落梅真跟得了失心疯一样,大喊着要冲上前去。 这是什么地方? 岂容她放肆? 还没走两步就给人按住了肩膀,按在地上。 图南走过来,“怎么回事?” “卫队长,这个女人在大喊大叫,疑似危险分子。” 图南低头看去,认出了杜落梅。 他眯了眯眼睛,“哪来的疯婆子,这么多国际记者在,别让人看笑话,拖出去。” 杜落梅刚要大喊,就给人卸去了下巴拖出去。 她愤怒着惊恐着内心咆哮着,可一切都是无声的,也无人在意。 这世上就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她自以为秦家太太了不起,把姜芫当草芥,可总有比她更了不起的,把她当烂泥。 被扔出去后,她只感觉下巴传来一阵剧痛,咔嚓一声,又给她装了回去。 杜落梅疼得趴伏在地上,好久才缓过劲儿来。 那扇朱红大门她是进不去了,可她的小忱还在里面,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她会不会跟上次那样,被神秘部门的人带走关起来? 杜落梅急的……她又想起一件事。 秦时明让她把姜芫带到酒店去参加庆功宴。 那个贱人,都是她害的,怎么时明还…… 她忽然想起什么,忙摸出手机上网。 都不用搜,各个新闻网站的推送就这么明晃晃的扎到眼睛里。 “女实习生损毁国宝,是国家的罪人” “到底是天才修复师还是资源咖-河津集团大小姐毁了国宝” “来自大小姐朋友的独家采访,她就是个草包” 这种标题的新闻一条接一条,底下的评论不堪入目,甚至不好@了国家部门,让好好查查秦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势力能让秦忱越过一众老资格修复大师,站在那瞩目的镁光灯前,毁了国宝。 啪,手机掉在地上,杜落梅现在的感觉都不是用害怕能形容的。 她毁了小忱也毁了秦家,该怎么办?怎么办? 杜落梅忙找出儿子的电话,给她打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秦非才接起来,一张嘴,满是疲惫和不耐。 “妈,你又要干什么?” “我……秦非,现在什么情况?” 秦非摁着额头已经焦头烂额,“还能怎么样?舆论倒逼、客户退单、股票狂跌,我现在没时间跟您废话。” 杜落梅满脸不信,“怎么会这样?” “您还问我?还不是您跟我爸爸把小忱捧得太高,想让她成为秦家的代言,现在被反噬了。” 手机啪掉在地上,她抱住了脑袋,感觉里面有个绞肉机在哐哐作响,把她的脑浆神经一股脑地绞碎,打烂。 为什么呀,为什么会这样? 可她也不是个傻子,知道现在不按照秦时明说的把姜芫带到庆功宴上安抚股东和亲戚以及记者,他们秦家只会更糟。 这才是最让她恶心的。 明明恨不得一刀捅死姜芫,现在反而要承认她是自己的女儿,低声下气地去求她,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更难受的是她不得不去,还要跟她低头,也不知道那死丫头会不会答应。 会场里,大领导称赞姜芫国士无双,要授予她国家荣誉称号奖章。 这是华国最高荣誉,授予在经济、社会、国防、外交、教育、科技、文化、卫生、体育等各领域各行业作出重大贡献、享有崇高声誉的杰出人士,全国博乃至文博圈儿,也只有叶馆长有一枚。 但现场没有一个人有异议。 因为魏主任之流已经自身难保,大领导吩咐主管领导要严查此次国博的纰漏,犯错者决不姑息。 姜芫被鲜花掌声包围,这时候叶馆长又送给她一份礼物。 副馆长的聘书。 叶馆长满目的欣慰,“姜芫,我已经准备了很久,这是对你最后一次考验,别推辞,以后国博还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 “姜芫,以后不仅仅国博的文物要保护,还要把那些流落在外的文物都带回家,这是我们每个文物工作者的责任和使命,记住了吗?” 姜芫用力点头,在全世界的瞩目中,她肩膀上的责任又重了一层,但脊背却挺得更直了。 她不由往人群中看,一眼就看到裴寂双目晶亮地看着她。 她冲他微微一笑,接过了叶馆长手里的聘书。 从此,她就是专家级修复师、国家荣誉奖章获得者、国博副馆长姜芫。 活动结束后,姜芫避开了记者从后门出来,要上车时却被杜落梅缠住-- 姜芫以为她要问秦忱的下落,就淡淡道:“你女儿跟魏主任一帮人一起,已经被特别调查组的人带走。” 听到这个结果,杜落梅的心像是被刀子剜一样难受,可现在却顾不上,她忍着愤怒和委屈用力挤出一丝笑容,“小芫,你也是妈妈的女儿,妈妈为你感到骄傲,我为你办了一场庆功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跟我一起去吧。” 第352章 夫妻血洒酒店 姜芫觉得她疯了。 她们之间就该刀剑相向,而不是现在这样嘴里嚼着石头一样硬邦邦地求她去什么庆功宴。 在出来的时候,秦家的处境裴寂简单跟她说了,如果杜落梅找她是为了帮秦忱她一定高看她几眼,不管怎么样对秦忱来说她都是好母亲,可现在这样,她只能更看低她。 姜芫推开她,“杜落梅,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跟你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别再烦我。” 见姜芫要走,她伸开双臂拦在车前,“不行,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就完了。” “那也是咎由自取,跟我无关。” “可我是你妈!” “不如你去监狱跟宋叶商量商量,你们这种情况属于卖卵还是代孕,解决了再来认定谁是我法律意义上的母亲。而现在,你只是个多次诽谤诬陷我的坏女人,给我滚!” 杜落梅恨不能给姜芫一巴掌。 她的脸色青红不定,明明心里恨得要死,还要低声下气。 “不就是钱吗?你要多少都可以商量。” 姜芫给气笑了,这也是钱能解决的? 见她不说话,杜落梅以为她在考虑,“一个亿,三个亿,五个亿,十亿,我给你十亿,只是去吃顿饭就要赚十个亿,这简直是天下最便宜的买卖,姜芫你赚大发了。” 姜芫和裴寂对视一眼,都笑了。 “十个亿,是不少,拿来买你惨怎么样?” “你……小畜生,你不要太得意,要是我把记者喊过来,说你打骂亲妈,看你刚刚挣的那点荣耀能不能保住你?” 姜芫刚要说话就被裴寂抢先了,“杜落梅,你不如先想想如果让记者知道你跟姜芫多有嫌隙,你们的庆功宴怎么办?秦家的股价怎么办?你和秦时明的婚姻怎么办?姜芫现在已经是国家级荣誉奖章获得者,国博副馆长,你要是再敢污蔑她,图南会再好好照顾你,你觉得这次你还能全身而退吗?” 话说完,他们再也没管已经石化的杜落梅,上车扬长而去。 杜落梅瘫软在地上,脑子里全是裴寂的话。 她想过修复铜鼎会拿到嘉奖,比如秦忱会转为正式的修复师,同时拿到文博部门的表彰,然后大出风头,在秦家地位提高,但就是长18个脑子也想不到姜芫会拿到那种只有为国家贡献卓越才能拿到的奖章,还会成为副馆长。 她一步登天,而她的小忱却坠入地狱,不但国博的工作保不住,还会被秦家嫌弃。 为什么,为什么呀? 这时候,她的手机响起。 看着破碎的屏幕,她缓缓接起,那边传来秦时明焦急的声音,“姜芫竟然成了副馆长,还拿了国家荣誉奖章,你赶紧把她带过来呀,大家都等着见她,记者也都来了。” 杜落梅嗯了声,浑浑噩噩地赶到了酒店。 酒店门口,显眼醒目的横幅高挂,上面写着“恭喜女儿姜芫修复国宝”,名字那儿的字体跟旁边的不太符合,明显是打印了贴上去的。 但即便这样,已经足够刺激杜落梅了。 她比不过杜甘棠,她的女儿也比不过杜甘棠的卵子,这是何其讽刺呀。 她走进去,早就等着的秦时明看到她就激动的迎上来,还不停地往她身后看,“姜芫呢?人呢?” 杜落梅摇摇头,“她那么恨我怎么可能来呢?时明,我们的女儿被带走了,你赶紧去找人救她。” 秦时明脸上的笑容慢慢凝结,跟着变得铁青,就在她还要说什么的时候男人抬起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杜落梅的脸被打偏到一边,可更疼的是她的心脏。 结婚这么多年,秦时明第一次打她,还是大庭广众之下。 本来门口站了不少亲戚,还有工作人员,听到声音都看过来。 杜落梅是个很好面子的人,如果在以前她一定会忍下去,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被姜芫刺激狠了,她再也保持不了贵妇的假面。 慢慢偏过头,她露出一个很诡异的微笑,就在秦时明不耐烦的要骂她时忽然尖叫着扑上去,“秦时明,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秦时明没防备被她尖锐的指甲抓伤,他本能把人推开,却不想力气太大,杜落梅的头狠狠撞在酒店柱子上。 她短促尖叫一声,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秦时明摸了摸火辣辣的脖子,根本没心思管他,他在想怎么能把姜芫请来解决眼前的危机。 他转身进了里面,看都没看杜落梅一眼。 杜落梅缓缓抬起头,不知谁喊了一声,“看,她流血了。” 她额头上淌下血线,糊住了眼睛。 但没有人过去扶她,平日里那些巴结的亲戚看到她被秦时明打,更是指指点点,说风凉话。 “平日里傲得跟母鸡一样,还不是被男人大庭广众打?” “就是,自己生的女儿净闯祸还当宝,听说失踪那几年呀就是给男人拐跑去卖了,回来说什么进修,啊呸,真给秦家丢人。” “我看时明这次一定跟她离婚。” “放屁,我们不会离婚的。”她忽然咆哮着,从地上爬起来,去追秦时明。 秦时明把能找的人都找了,但谁也不愿意去当说客。 最后,他想到了杜甘棠,也许她能找动大领导,让他下命令让姜芫过来。 看到杜落梅,他一把抓住,根本没注意她额头上的血,“给你妹妹打电话,让她……” 他的话刺激到了杜落梅,让她有些恍惚,分不清时间和地点了。 她忽然怒吼,“你还想着她?是不是觉得她这么些年没再婚你就有机会了?秦时明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跟杜甘棠……” 这个名字没等说出口,又给男人扇了一巴掌打断。 他指着她怒骂,“你疯了吗?在胡说什么?赶紧给你妹妹打电话让姜芫来,否则我跟你离婚。” 她被离婚刺激得脑子不清楚,还以为秦时明知道了姜芫是杜甘棠的女儿,顿时失去了理智揪住秦时明厮打,两个人撞到了香槟塔,哗啦啦碎了一地。 在场的记者纷纷拍下,发到了网上! 秦氏庆功宴秒变离婚宴,曾经的恩爱夫妻大打出手,血洒酒店!!” 姜芫看到这个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她回家后就关机了,没理会外面的风风雨雨。 第二天,她登顶的报道和秦家夫妇离婚的报道同时出现在热搜里,她还被杜落梅蓬头垢面满脸是血的样子吓了一跳。 裴寂问她,“你觉得他们这婚能离成吗?” 第353章 我想知道秦忱的下场 姜芫不care,“不知道,跟我没关系。” 裴寂给她分析秦家现在的形势,“估计这次秦家是真要跟她离婚来讨好你。” 姜芫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就算讨好我也没有用,我又不能让他们股票回升。” 他捏捏她的脸,“别小看自己,我们姜老师呀可是大功臣。” “少油腔滑调,我倒是比较想知道秦忱的下场。” 本来对她,她对秦忱没恶感,可这女人步步紧逼,害了她很多次,再不反击,她可真成窝囊废了。 而且,她也想试探一下裴寂的态度,毕竟秦忱是骏骏的妈妈,对于他这种责任感超强的男人,放下他们母子可没那么简单。 听了她的话,裴寂深邃的眼眸暗沉下来,他盯着她足足有十秒,“试探我?” 姜芫没有否认,“我总得知道你的态度。” 裴寂也没有回避,“她的事可大可小,如果真往国家罪人那块儿靠,她就是死也不过分,但……至于吗?” 姜芫也觉得不至于。 秦忱这个人她不好评价,可怜是挺可怜,气人也是真气人。 但就修复青铜器这件事来说,她就是权力争斗的牺牲品,而她妈妈,更是促成了她的献祭。 姜芫对裴寂说:“你放心吧,上面要是征求我的意见,我会实事求是。” 裴寂眯起眼睛,“姜小芫,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我放心?” “难道你希望我借故把她整死?那骏骏可就没妈妈了,他已经失去爸爸,要是再没了妈妈太可怜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我更怕到时候你会把他接回来,裴寂我说实话,要是那样我不会再跟你一起生活,我不信任他,我怕他伤害棉棉。” 裴寂自己更怕,想到骏骏这么小就敢给他下药出卖他,他怎么敢让他跟自己的爱人女儿生活在一起? 他竖起手指对天发誓,“你放心,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让他靠近你们分毫。” 看着他紧张的神色,姜芫心里百味陈杂。 她不该试探他的,裴寂那么爱棉棉,她又不是感觉不到。 只是,她总是在怕,害怕他对兄长母亲的责任感超越了自己和棉棉。 爱情,让她变得自私紧张,疑神疑鬼。 姜芫握住了他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别发傻,我没有不信你。” 裴寂摸摸她的头发,“是我不好,没有给足你安全感。但你信我,不会很久,我们就能无忧无虑地在一起,到时候我什么都不做了,就守着你和棉棉,还有我们的文玩店。” 听着他的描述就很美好。 姜芫知道他不久的意思,应该是离着周家覆灭不远了。 但她想不明白他怎么对付周家,会不会有危险。 他可能需要更多的钱。 姜芫忽然叹了口气。 裴寂有些紧张,“怎么了?” 她轻声笑,“你说要是我答应去庆功宴,杜落梅真能给我十个亿吗?” 他哈哈大笑,“怎么,现在又心疼错失成为亿万富婆的机会?” 姜芫又摇摇头,“我觉得机会还回来呢。” 真给姜芫猜对了,接下来的几天,秦家请了无数人做说客,明白地表示只要姜芫肯承认跟杜落梅的母女关系,要多少钱她随便提。 甚至都找到了何苗那里。 姜芫一律不理,但没想到秦家会出了昏招。 秦时明在一个雨雪交加的天气里把杜落梅带到翠微湾,让她跪在门口。 零下五六度,杜落梅穿的单薄双膝跪在坚硬的地上,很难想象她那么高贵的人竟然不反抗。 姜芫坐在温暖的屋里,从监控看着这一幕,她看不到杜落梅的脸,只看到她按在地上的手青筋凸起,指头弯曲用力。 一定是很恨很恨吧。 曾经高高在上的人,要对她最不齿、不屑的女儿下跪求饶,想想就讽刺。 更讽刺的是曾经跟她恩爱的丈夫,为了钱和权力,这么作践她。 姜芫觉得自己要是她,一定会疯了。 秦时明是个狠人,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杜落梅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跪着。 而他也不出面,也不打扰姜芫,好像真的只是为了赎罪。 翠微湾是别墅区不是无人区,不少邻居发现后都偷偷来看,还有人拍了视频,在自己的朋友圈传播。 姜芫现在是名人,这样下去对她影响不好,这也是秦时明的软刀子,他要用这种方法来逼迫姜芫。 她想要出去,却给裴寂拦住了。 “你出去她只会使出更无赖的法子逼你就范。” 姜芫很烦躁,“那就让她这么跪着,我感觉不久就会引来记者。” “我去找秦时明。” 姜芫想要阻止他但已经来不及,他转眼就消失在夜色里。 她想了想,还是给秦非打了个电话。 …… 秦时明就在不远处的车里,车门被拉开时看到裴寂,他并没有意外,反而给了他一个了然的眼神。 裴寂还要回家哄孩子,也没跟他啰嗦,直接开门见山,“带杜落梅离开,不准再骚扰姜芫。” “好”他回答得很痛快,“但要姜芫去我公司走一遭,她什么都不用做,就露个面就行。” 裴寂冷笑,“姜芫是不会为你们站台的,你彻底死心。” 秦时明不慌不忙地点头,“我知道了,还是我太太的诚心不够,那就继续……” 跪字还没说出口,他脖颈就抵上了锋利的刀片,微微压入颈动脉。 前面的司机和保镖同时出手,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裴寂的头。 裴寂手指真稳,脸上的表情也很平淡,“竟然有武器,秦总,你犯法了。” “你个要杀人的还说我犯法?裴寂,我劝你把手拿开,否则……” “否则看子弹快还是我手快?秦总,你可以试试。” 颈部传来刺痛,秦时明能感觉到血流出自己的身体,他脸色一白,也是怕死。 “裴寂,你到底是什么人?” 裴寂冷笑,“你不是故意让秦忱把我的人留在身边吗?怎么没查出来?” 当然没有。 秦时明费了很大力气,也只得到吕宋就是个普通的精英。 他此时此刻才承认,自己低估了裴寂。 “裴寂,我知道你跟周家有仇,放开我,我帮你复仇。”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别人插手我的事。”裴寂说着,手又微微一动。 秦时明额头的汗珠流下来,他终于意识到是裴寂是真的要他的命。 “我带她走,带她走!” 裴寂收手,他推开车门下去,轻轻把血滴甩在雨雪中,回头对秦时明轻轻一笑,“别耍花样,要杀你,我有的是法子。” 第354章 你是我最好的退路 秦非来时秦家人已经把杜落梅带走,姜芫给他看了视频。 杜落梅再不对,可那也是他妈! 而且秦非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不是秦家家大业大,也不是自己能当大学校长,而是他有一个和睦美满的家,有个开明睿智的父亲慈爱博学的妈妈美丽可爱的妹妹。 可到了今天,他发现父亲自私势利,母亲刻薄恶毒,妹妹自大偏执,而他自己其实也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哪怕知道家里发生这么多事,也只是用逃避的态度对待,而不是解决。 秦非活了30多年,第一次全盘否定了自己。 裴寂送他出去,“如果想要保护你的人,最起码的就要掌握话语权。”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雪却越下越大,盐粒子一样刷啦啦打在伞上。 秦非心里乱糟糟,一张嘴声音都沙哑,“你这是在挑拨我和我父亲的关系?” 裴寂笑了笑,“就你们那关系还用我挑拨?” 秦非没再说什么,上车就走了。 裴寂在雪里站了好久才回来,一抬头就看到姜芫站在门口那儿,一步之外是风天雪地,一步之内是温香软玉。 他没有犹豫,快步走进去。 姜芫立刻握住了他的手,“穿这么单薄还站在外面,不要命了?” “没事,我身体好。” 姜芫可不听他的,亲自去厨房给他煮姜汤。 裴寂跟过去,在身后看着她。 姜芫躲过他的注视,吸吸鼻子说:“生姜太辣了。” 裴寂握住了她的手,“那我来切。” “可不能总把最难的事留给你来做,你得罪了秦时明,会给你的路造成困难。” 他轻笑,“不怕,我有你,你就是我最好的退路。” 姜芫抿唇,确实,正是因为这个,她才没拒绝当副馆长。 除了那些责任和义务,当然也有她的私心,那就是做裴寂的有力后盾。 心里的烦恼给他三言两语说没了,两个人最后一人一碗姜汤看雪景。 赵姐把棉棉也抱过来,棉棉第一次看到雪花很激动,趴在落地窗前想要出去。 小姑娘现在扶着东西能走两步,摇摇晃晃得像个鸭子。 姜芫喊她一声,她就回头冲她笑,那笑脸比太阳都要灿烂。 坏心情一下没了,喝到嘴里还有姜味的汤,到了胃里就变得暖暖甜甜。 她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果然,第二天一切都出了结果。 首先是文博院大换血。 叶馆长正式退休,新馆长是从别的部门调过来的,据说在缉私部门干了很多年,铁面无私。 还有个专门跟国际上打交代的副馆长,这些人的到来预示着华国在文物历史上要揭开新的一页:接流失在海外的文物回家。 魏主任之流从上到下彻底清查,不查不要紧,一查就查了很多问题,他们竟然敢用赝品替换真品,偷出去倒卖。 顺着这条线缉私部门查到了一条贩卖文物产业链,这链条的终端竟然在周家。 纵然得到裴寂的提示周观垚早有察觉,还是被带到警局盘问了好几天,这让鸡犬不宁的周家更是雪上加霜。 方雅琼为此还跟哥嫂吵翻,因为那些人是哥哥的,赚了钱也尽数归了方家,她一个子儿都没看到,儿子还差点折进去。 吵闹间方太太又提起周斯年,那意思是她死了一个儿子,她方雅琼的儿子去坐几天牢又算什么。 方雅琼气得浑身发抖,越发认清了哥嫂的面目。 本来,她想要回娘家住,现在却改了主意,她死也要死在周家。 文物案波及的还有秦家。 魏主任跟杜落梅交好,除了受贿外,还借用秦家的货轮往境外送了点东西,混在别人的货物里。 为此秦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几条水运航道被收回大半,秦家股东闹翻了天,秦时明都要被逼得自闭了。杜落梅虽然不用坐牢,但她身上那些代表委员的荣誉都被剥夺,秦时明又把她推出来平息众怒,要跟她离婚且净身出户。 她的私人资产,都要拿出来弥补股东的损失。 她只顾着跟秦时明扯皮,都忘记了她最宝贝的女儿秦忱,但好在秦忱被关了十几天后还是放了出来。 从伊兰那种人间炼狱出来时,秦忱还是个眼睛里有光的漂亮女人,因为她在那儿得到了凤柩用生命的保护,可现在没人护着她,她才知道哪里都可能是地狱。 十几天不间断的审理已经让她崩溃,见到阳光的那一瞬她差点崩溃大哭。 秦非来接的人,他把厚厚的羽绒服披在她身上,“我现在把你和骏骏送到西北的乡下去住一段时间。” “为什么要去乡下?”听到那两个字,她本能排斥。 秦非解释:“现在网上骂你的人很多,我们家又在风口浪尖上,你带孩子去避避风头也好。” 他更想把她送到国外去,可她被限制了出国,也只能去偏远些的乡村,这也是为了保护她。 秦忱却接受不了,她本以为出来了一切就过去了,她还有温暖的家,可哥哥连家都不让她回。“ 她暴跳如雷,“妈呢?我要见妈妈。” 秦非很疲惫,“妈现在自身难保,你就别添乱了。” 秦忱想过家里会遭难,可秦家作为扎根河津百年的老牌家族,怎么如此不堪一击? “不会的,你骗我,是你觉得我给秦家丢人了,想要抛弃我。就跟几年前那样,你们根本不是找不到我,是不想找我!” 大概这些日子听过太过咆哮和时候,秦非已经麻木,他冷声吩咐手下,“把大小姐带上车,直接送去机场。” 秦忱浑身发软没什么力气反抗,却在机场她偷换了机票去了港岛。 要是小姨知道她现在的处境一定很心疼,不但会给她做主,还会替她讨回公道,收拾姜芫。 她很顺利到了港岛,小姨的人到机场接到她带回特首府邸。 杜甘棠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见到她面露微笑,丝毫没表露出对她家里事情的担心和好奇。 秦忱扑到她怀里,痛哭流涕。 她说了自己的遭遇和不幸,“小姨,我现在已经被亰大开除,以后只有高中毕业证,还被网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杜甘棠看着她,半晌没说话。 秦忱心里惴惴的,就在她想要再说点什么时,杜甘棠道:“是该回去了,否则还不知道我唯一的亲人给欺负成什么样。” 第355章 一老一少两个棠棠 亰北的冬天风沙大,下了一场雪后气温格外低。 气温低就导致感冒的激增,很多老人都熬不过这个冬。 杜老太太就是其中一个。 她的多个器官衰竭,一场流感后直接送入icu,虽然抢救过来,但情况不容乐观。 姜芫接到消息后去医院看望过她几次,倒是不担心跟她家里人撞上,因为杜落梅忙着跟秦时明打离婚官司,根本没时间管她。 现在谢依依跟护工轮流照顾她,秦非则抽时间去陪她。 这天下午姜芫又来看老太太。 谢依依不在只有护工陪着老太太,因为提前打过招呼,她站起来,“姜小姐,您来了。” 老太太听到她的声音很开心,“棠棠。” 她忙握住老太太的手,“我来看您来了。” 杜老太太点点头,只剩下一层皮的枯瘦手指握住她,声音沙哑短促,“你怎么不穿我给你做的旗袍?结婚要穿,戴海棠。” 姜芫已经学会怎么应付安慰她,“好,我等您好起来穿给您看。” 她微微摇头,“我等不到了,我看不到梅花落,海棠开,我要去找你们父亲了。” 姜芫眼眸微湿,“楼下花园有一颗红梅,再下一场雪就开了,您一定能看到。” “真的吗?” “能的,一定能。到时候我扶着您去看,穿您那件带风帽的大氅好不好?绿色的。” 老太太哼了一声,“你呀,这审美真不如你姐姐,红梅覆雪多风雅一件事,你让我穿绿,夺谁的风采呀。” “那就穿白的?” “不好,都白茫茫的。” “那红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姜芫忽然感觉到两道压迫的视线,忙抬起头。 她看到门口站着个女人,却不是谢依依,而是一张经历了风霜却依然漂亮的面孔。 姜芫看着那张脸,心脏倏然一紧。 这张脸跟她看过的照片一模一样,她是老太太的另一个女儿,港岛特首杜甘棠。 女人也看着她,眼神很深,很复杂。 就在姜芫不知道如何应对时,另一个包裹严实的人走进来,抱住了女人的胳膊喊了声小姨。 竟然是秦忱。 秦忱也看到了姜芫,一把扯下自己的口罩,指着她说:“小姨,她就是害我和我妈妈的姜芫,现在又来害外婆了!” 姜芫没理她,只对病床上的人小声说:“您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老太太却抓着她的手不肯放开,“棠棠,别走。” 姜芫不由去看向真的杜甘棠,她面无表情,一双眼眸里的情绪藏得很深,根本看不懂。 倒是秦忱,又开始跳脚,“小姨您看到了吗?她现在就是冒充您天天迷惑外婆。” 姜芫终于忍无可忍,“秦忱,这是病房,你要发疯就出去,别打扰老人家休息。” 秦忱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秦忱,她沉不住气,更无法保持她的高傲。 现在的一切苦难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迫切地需要一个人替她承担起所有罪名。 指着姜芫,她到底压低了声音,“姜芫,都是你故意做局,要我在修复仪式上出丑害我秦家,有胆子做怎么没胆子承认呀?” 姜芫冷笑,“我做局?是我让你去做那个出头鸟的修复师吗?还是我让你们家买热搜摆庆功宴?还是我让你妈妈行贿走私文物?还是我让你爸爸打你妈跟她离婚的? 每次都是你们主动害我,自食其果了就要再诬赖我,坏人的逻辑真是给你们玩的明明白白。怎么,这次带你特首小姨来,想要抓我吗?” “你……”秦忱竟然无言以对,转身去求杜甘棠,“小姨,你看到了吧,她不但卑鄙还能倒打一耙。” 杜甘棠没说话,把手臂从秦忱手里抽出来,然后走到病床前。 她低头看着床上像干瘪苹果一样的老人,低声叫了妈。 老太太转动浑浊的眼珠,思考半天才说:“你是棠棠的老师?怎么老成了这样?” 杜甘棠皱皱眉,没再说什么,而是看向姜芫,“你跟我出来下。” 姜芫知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她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杜甘棠再厉害也只是港岛一个特首,还敢在亰北对她一个国博的副馆长动手不成? 她先跟老太太打了声招呼,“您先休息,我有空再来看您。” 老太太虽然糊涂,却能感觉到那种紧张气氛,不由冲杜甘棠瞪眼,“不准欺负我的棠棠。” 杜甘棠轻轻拍她的手,“我跟棠棠聊聊上学的事,一会儿就回来。” 老太太这才放下心,还叮嘱姜芫要多穿衣服,别感冒了。 姜芫鼻子一酸,快步走出去。 杜甘棠走在她身后,看秦忱也跟着,不由皱起眉头,“你留下,陪着你外婆。” 她还想说什么,被杜甘棠冷冷瞪了一眼。 上位者的威压让她闭上嘴巴,悻悻地退回去。 看着床上的老人,她喊了声外婆,问她认识不认识自己。 老人却把眼睛一闭,根本不理她。 秦忱还不甘心,“外婆,我是小忱呀,您最心疼的小忱。” 老人忽然暴起,用尽所有的力气把一个纸巾扔过来,“杜落梅,你休想再挑拨我去伤害棠棠,你给我滚!” 秦忱傻了! 外婆不是很疼妈妈吗?为什么要骂她? …… 姜芫和杜甘棠走到医院的小花园,今天很冷,外面基本没什么人,只远远看到路上匆忙而过的医护人员和探病的人。 两个人慢慢走着,姜芫满心戒备,等着对方发难。 好一会儿,她才听杜甘棠说:“恭喜你,你可是全世界最年轻的国家博物馆馆长。” 姜芫刚才就觉得她声音熟悉,这会儿终于想起来,跟她那次接到的贵宾一模一样。 她微微皱眉,“您是那位贵宾?” 她没否认,“是呀,上次有幸听到你的精彩讲解,让我受益匪浅。” 姜芫却没在意这些场面话,她努力回想了一下时间点,那个时候正是裴寂悔婚、杜落梅被图南带走时,杜甘棠那个时候出现,是给他们撑腰吗? 那为什么她来国博单独见自己却没给她难堪? 第356章 敌人请来的外援成了同盟 面对女孩儿惊疑不定的眼神,杜甘棠弯了眼睛,“你不要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你们的事我不了解,而我的身份更不容许我介入到关系亰北豪门的争斗中,那天我只是好奇,什么样的女孩儿能打败秦忱,见到你我就懂了。” 姜芫松了一口气,心里的戒备少了一点。 怪不得能当上特首,这女人可太理智太有大局观了。 本来就觉得她对自己有一种神奇的吸引力,现在就更多了。 杜甘棠看到了一棵梅树,抬手摸了摸干枯的虬枝,“姜芫,今天谢谢你,谢谢你帮我解开了和母亲二十多年的疙瘩。” 姜芫不解的看过去,却发现她眼睛发红,已然哭了。 “小时候,我像个男孩子一样,喜欢极限运动机械电力,完全不像个女孩子,倒是我姐姐人如其名清雅如梅,也能和身为画家的母亲谈论衣服配饰,以前母亲问我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我总不耐烦,今天听你们谈起,才知道逝去的再也回不来,而她终究要离我远去。” 姜芫看她用力仰头,也没有去安慰,只默默递过去一包纸巾。 她说了声谢谢才又道:“那时候年轻气盛,遇事不想着解决反而是逃避,后来年纪大了也没有勇气再揭开伤口,只想维持表面的平衡而已,是你让我看到了我和我母亲曾经的温情,我不恨了。” 姜芫脑子一热,“请问您跟老夫人的矛盾,是因为杜落梅吗?” 通过跟老太太的日常聊天她窥到一二,可即便如此也僭越了,她忙找补,“对不起,我……” “是,我姐姐这人一贯的争强好胜,凡事都喜欢跟我比,她总觉得嫁给秦时明是她这辈子最厉害、能压倒我的一件事。 她从不怀疑她的丈夫会出轨,却怀疑我勾引她丈夫,联合她的好朋友对我做了一件极其恶劣的事,而我的母亲也因为父亲早年出轨的打击特别恨小三,相信了那些表面证据打了我,还让我滚……” 她已经说不下去,虽然说好了原谅,可再提起,依然是恨意翻涌。 她看向姜芫,目光里翻涌着复杂情绪,“我是个很记仇的人,这些年我连母亲都不原谅又怎么可能对杜落梅好?我把秦忱当成亲女儿宠,只是想让杜落梅难受,甚至当年秦忱要追随周观尘去伊兰我都知道,却没有阻止,我是个很卑劣的人。” 竟然是这样! 姜芫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同时心里暗暗高兴。 她本来以为她是替秦家来报仇的,没想到自己还替她报仇了? 杜甘棠忽然伸手,迟疑了下,最后落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姜芫觉得浑身僵硬,有些不知所措。 杜甘棠的眼睛又弯了弯,“谢谢你替我报了仇,我都没敢想过她会那么惨。要是秦忱知道去求我过来是来看戏的,会不会很崩溃?” 姜芫:……她没想到杜甘棠这么坏。 坏的有点喜欢。 说秦忱,秦忱就到了。 她走近后看到她们有说有笑,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姜芫却弯起了眼睛,可太好了,她请来的外援成了自己的同盟,会不会被气死? 她学着秦忱的样子,走到杜甘棠身边,挽住她的胳膊,“小姨,我们聊天,她又来干什么?” 女孩儿柔软的身体靠在身上,让杜甘棠浑身一僵,她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这是她的女儿,是她失去子宫后以为再也不可能拥有的女儿呀。 她怕失态,就低头没说话,秦忱却以为她是厌恶姜芫,却不好意思推开。 她现在能依靠的人只有小姨了,她得牢牢抓牢。 一时冲动,她上手推姜芫,“你滚开,别碰我小姨。” 手还没碰到姜芫,就感觉到一股大力,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推到梅树上,撞得后背生疼。 秦忱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眨了眨沾着碎雪的睫毛,不可思议地看着杜甘棠,“小姨,刚才是您推我?” 杜甘棠点头,“小忱,你就从来不对自己的作为有所检讨吗?” 秦忱懵了,“我检讨,我做错了什么……” “就像姜芫刚才说的那样,是因为你们争强好胜贪慕虚荣才造成了现在的困境,我不说别的,就国博青铜鼎修复这件事,你自己什么水平不清楚吗?为什么那么多有资历有能力的修复师不用,偏偏让你一个工作没几天的实习生去大出风头?” 秦忱辩解,“是需要传承新面孔……” “这些场面话说给国博门口的石狮子听它都不信,小忱,身在罗马更应该明白你身上的金光是高奢珠宝的光,而不是你自己在发光。也许这些事都是你妈妈背着你操作的,但你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吗?” 小姨的话像是一耳光狠狠扇在秦忱脸上。 她脸色变了变,但还是辩解,“不是的,是我自己的能力,您不要觉得我年轻就是走后门,我只是个实习生,姜芫跟我差不多大,可已经是副馆长了。” 见她还是攀咬,杜甘棠冷了脸,“承认别人是天才很难吗?姜芫16岁修复几米长的千里江山图,20多修复子纲先生的梅花插,还有海屿的那批金夏花瓶,周家的镇店宝瓶……你有什么作品?又为国家做了什么贡献呀?” 一番话说的秦忱脸色惨白,踉跄着后退几步,喉头腥甜。 她整天骂姜芫是资源咖,哪怕到了现在,她还觉得最后能修复好青铜鼎也是因为凤柩给的还阳水,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她作品这么多,她怎么能视而不见? 小姨的话把她被虚荣糊住的脑子扒开一条缝,她窥到了自己的丑恶。 她自己才是那个资源咖,进国博的机会,转部门的机会,能在记者和大领导面前修复表演的机会,都是她妈妈操作的。 见她发呆不语,杜甘棠语气柔和了些,“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对姜芫点点头,转身回病房,那里站了个穿黑大衣的高大保镖正在等她。 姜芫见她走远,不由看向秦忱-- 杜甘棠这是把她留给自己了,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见姜芫的眼神不对,秦忱不由后退,警惕地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第357章 裴寂把戒指扔了 姜芫挽了挽衣袖,双手交叉,“你怕什么,我们都是女人,就算打架也不一定谁能打过谁呢。” 她还是往后退,“我不跟你动手,你一个村姑,从小干活力气一定很大。” “是,你是大小姐,但你去伊兰待过呀,那里的环境可比农村差多了,白抒情说她一晚上要伺候好几个男人,你呢?你伺候过多少?” 姜芫本不想把这些独属于女人的痛苦拿来说,可对方一点不长记性,那就别怪她嘴毒了。 果然,这下秦忱的大小姐傲气都消失了,她低低地咆哮着,“我没有!你也是女人,怎么能这么说?” “这就受不了了?你们左一句村姑又一句村姑喊我的时候,想过我能不能受得了?“ “那怎么一样?村姑和……不是一个档次。” “怎么又不一样?你们觉得村姑只是一个轻飘飘的称呼,可对我来说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小女孩的苦难史。秦忱,我知道你觉得是我抢走了你的一切,可你也不想想,那些真的是你的吗? 裴寂不是周观尘,青铜器也是我修复的,你除了被父母宠爱--哦,那是以前,现在不是了,你爸爸已经放弃了你,而爱你的妈妈现在自顾不暇,清高孤傲的秦小姐呀,没了家族庇佑,你倒是自己闯出一条路来呀,你能吗?” 秦忱捂住了耳朵怒吼,“你闭嘴,不是那样的,我有爸爸妈妈,他们都很爱我,还有哥哥,你休想跟我抢,你也抢不走!” 姜芫今天是铁了心要整垮她的心理防线,作为她胆大妄为竟然敢踩着国宝扬名的惩罚。 勾起唇角,她的笑容宛如恶魔,“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谢谢你。我本来不想跟裴寂复合,可你不断的给我使绊子,我才起了逆反心理,想要跟他复合刺激你。” 秦忱脑子里最后绷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她瞪大呆滞的眼睛看着姜芫,嘴里喃喃道:“不会的,不是,不是这样。” 姜芫可不肯饶过她,她抓着她的肩膀,红唇微启继续道:“后来你又算计他身份曝光一无所有,还逼他跟你结婚,我又是为了不让你如愿接纳了他。你,其实是我们的月老,我很感谢你!” “不!”她尖叫着,抱紧了自己的脑袋。 姜芫还要说什么,忽然目光触及到树后一道修长身影,眼瞳猛然一缩-- 那一瞬她只觉得耳朵一片轰鸣,大脑也一片空白。 “裴寂!”她喃喃喊了一声,忙快步上去。 裴寂的脸色跟这冬天一样苍白,他的声音被北风吹到姜芫耳朵里,“你说那些都是为气她编的,对不对?” 姜芫喉头一哽,她不想再说谎。 可就因为她的迟疑,裴寂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他从大衣里掏出一个盒子扔在地上。 盒子掉在地上盖子弹开,里面是一枚蓝色的钻戒,正是那枚“蓝色奇境”。 姜芫忙捡起来,大声喊着:“裴寂,你听我解释。” 裴寂没有,大步离开了这里。 姜芫快步追着,最后几乎小跑起来,寒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鼻子也冻红了她都没感觉。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道高大身影,她才无力地停下来。 她呆呆地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双眼溢满泪水。 她怎么这么嘴欠呀,说好了要藏一辈子都不让他知道,可为了刺激秦忱竟然说出来。 姜芫攥紧手指,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她才发现手里还攥着那个戒指盒子。 盒子的棱角把她的手心割破了,鲜血淋漓。 她忽然想起来他说为了庆祝她升职,要给她个惊喜,送戒指就意味着要求婚。 可她把这一切都搞砸了。 人来人往的街头,她又哭又笑,过往的行人都看她。 姜芫胡乱擦了擦眼泪,终于冷静了些。 不过是些误会,说开了就好了,他就算走了也会回家,回他们共同的家。 回到翠微湾已经是一小时后,她一进门就问:“裴寂呢?裴寂!” 李姐抱着棉棉出来,“先生没回来呀。” “没回来?”姜芫的眼泪又下来了,她胡乱擦了擦,准备打电话。 李姐疑惑:“这是怎么了?吵架了吗?” 裴寂没有接姜芫的电话。 她知道他在生气,就借了李姐的电话打。 还是没有接,她又去借了赵姐的。 她把家里所有人的手机都借了一遍,最后裴寂关机了。 姜芫想去找他,可又不知道哪里去找。 他的房产都被周家收回,朋友也因为避嫌不跟他来往,他在这个城市,孤单的好像一个影子。 除了一个手机,她和他再也没有任何关联。 姜芫急的快要疯了! 他没有朋友可有仇人呀,方家周家都恨不得弄死他,他孤身在外要是有个不测可怎么办? 她再也等不下去,吩咐了李姐看家,她就带着人出去找,把裴寂平常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 她甚至还去了山上的墓地。 大冬天的,山上草木荒凉,西北风在耳边呜咽而过,仿佛在嘲笑她的愚蠢。 姜芫颓废的跪倒在地,嘴角颤抖,眼泪从脸上滴落,无声无息。 …… 姜芫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没吃晚饭又吹了一下午的冷风,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澡都没洗爬上床,她躺在被窝里半睡半醒的,只觉得嗓子跟刀片剌一样疼,大腿胳膊也疼,还有些发冷。 她知道自己是感冒了,也知道需要起来量体温吃药。 可她就是不想动,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的想就这么死掉算了。 为她的愚蠢买单。 可感冒到底死不了人,第二天一早姜芫醒来看到明晃晃的太阳,才发现连窗帘都没有拉。 她想到还要上班,就慢慢爬起来,可一动就想到了裴寂已经离开了,而且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她的心就像被挖走了一块,连呼吸都觉得疼。 掀开被子走到浴室,她洗了一把冷水,一抬头看到镜子,出现的却不是自己的脸,而是裴寂离开时那失望透顶的凉薄眼神。 鼻子一酸,她又掉下泪来。 她哪里是玩玩儿,从一开始其实就是把这个当作说服自己的借口。 只有这样似乎才可以遮挡她死灰复燃的爱意,才能勇敢地再靠近他一次。 胡乱擦擦脸,她推开门出去,看清外面的情况,她不由一愣…… 第358章 完了,他不管她了 外面,裴寂正放下手里的早餐袋,准备离开。 姜芫忙去追,可她发了一夜烧身体虚弱,刚走两步就眼前一黑-- 等再醒来她发现已经躺在床上,手上扎了针,额头也贴着退烧贴。 守在床边的李姐看到她睁开眼睛挺高兴,“棉棉妈妈,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姜芫哪里顾上这些,她抓住李姐的手,“裴寂呢?他人呢?” 李姐忙把她的手摁住不让乱动,“别动,针会回血的。先生他在外面,喂棉棉吃饭。” 听到他没走,姜芫这才放下心。 对呀,他们还有棉棉,纵然他不要她,也会要棉棉。 只要他肯留下,她有的是时间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想到这些,她彻底放松下来,人又沉沉睡过去。 姜芫这一病就是两天,这期间里都是李姐和赵姐轮流照顾她,裴寂并未露面。 但只要她一清醒就问他在哪里,听到他在照顾棉棉她才安心。 两个姐倒是会安慰她,说怕传染所以不来看她,姜芫也是一笑而过,她知道他恼了她,不理她。 两天后,她终于不反复发烧了,只是病去如抽丝,人还是很虚弱。 赵姐又端来白粥,姜芫举起双手,“我都要吃吐了,现在我好了能吃点肉吗?还有我要去餐厅吃饭。” 她想要去看裴寂,山不就她,她去就山好了。 赵姐无奈,“好,我去给你煮牛肉羹,再弄点小菜。” 姜芫还想去洗澡,可一动就头晕眼花,最后只好放弃了。 简单收拾了下去了小餐厅,就看到男人在料理台那儿忙碌,他黑色衬衫扎在裤腰里,从后面看腰细臀翘,腿也格外长。 姜芫咽了口口水,觉得自己真是饿了。 掠了掠头发,她走到他身后,正犹豫着要不要抱上去,他忽然转过身来。 姜芫忙退后,还有些酸涩的眸子一红-- 可还没等她张嘴,男人已经绕开她,把一碗生滚牛肉羹放在餐桌上。 姜芫跟过去,“裴……” 裴寂再次转身,又回到料理台前,动手切小黄瓜。 “裴寂。”姜芫小声喊他。 他不理,转身去拿盘子。 姜芫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里委屈死了。 这段时间裴寂对她太好了,她像是个被蜜糖喂习惯的孩子,冷不丁地给塞黄连,哪里受得了。 她跟在他身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他腰侧的衬衫。 “裴寂,你理理我。” 裴寂拿着盘子的手一紧,手背的青筋凸显。 他把盘子放下,冷冷道:“什么事?” 她刚想要道歉,可看到他冷硬的侧脸一下就没了勇气,决定试试他还关心不关心自己。 “裴寂,我头好疼。” “头疼就回房间去躺着。” “可我好饿。” “那就去吃饭。” “裴寂……” 她不是个会撒娇的人,就说这些话已经掏空了所有脑细胞。 但裴寂还是不为所动。 他把灶火关上,人走出去。 姜芫追了两步没追上,咬着唇叹气。 这次把人是得罪狠了,算了,她还是先吃饭,等吃饱了才有力气。 逼着自己喝了一碗粥,她又吃了药,准备去上班。 李姐和赵姐都劝她休息,她不由去看裴寂,他已经穿上了大衣,拿着车钥匙去开车。 没有离开没有逃避,还要去送她上班,但姜芫却开心不起来。 她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出去,要拉副驾驶的门。 可没拉开。 她以为自己力气小,又要拉他已经降下车窗,冷冷道:“去后面。” “可……” 刚说了一个字,他就升起了车窗。 姜芫愣愣站在那儿,差点哭了。 咬咬唇,她跟他较上劲了,就站在那儿不动。 车子在露天,今天天气很冷,她又是大病新愈,她不信他不管她。 事实证明,苦肉计卑劣,但好用。 果然裴寂下车,但却是对她说:“你如果不想去上班,那我就去照顾棉棉了。” 姜芫被气得落了泪,打开后面的车门上去。 裴寂也没再说什么,又回到驾驶位上。 这一路,他一个字都没跟她说,只专心开车,像个称职的司机。 姜芫心绪复杂,几次开口都没得到回应。 到了国博门口,他先下车替她拉开门,“还是以前的下班时间来接吗?” 姜芫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刚要说什么他已经上车,疾驰而去。 姜芫:…… 到了文修院就没有心思想别的,她几天没来上班已经落下一堆工作,有青铜鼎的后期保护、还有新工作的展开,以及跟新领导对接等,忙得跟个陀螺一样溜溜转。 好容易等到下班,一出门就看到车子等在那儿。 她心这才安了点儿,打开车门后却傻了眼。 开车的根本不是裴寂,而是他一个手下。 那人对姜芫傻笑,“先生他又是,让我来接您。” 姜芫本来有点雀跃的心一下沉到谷底,她一言不发上车。 路上,她一直看手机,想要给裴寂发点什么。 想了很久又觉得还是当面说的好,刚好谢依依给她发微信,两个人就聊起来。 原来这几天杜甘棠一直留在亰北,多数时间都在医院里陪着老太太。 杜落梅听说她回来了,就去医院找她,想让她帮着压秦家人。 杜甘棠拒绝了,姐妹两个还吵起来,谢依依虽然不知道她们吵什么,但感觉杜甘棠没给杜落梅脸,最后是杜甘棠的保镖把人押出来的。 姜芫心想杜落梅可真敢想,虽然不知道她伙同朋友到底对杜甘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但能让杜甘棠城府那么深的人表现出恨意,几乎是那种杀父杀母杀夫杀子的仇了。 所以她怎么还能舔着个大脸去求人呢? 她跟谢依依聊了一路,等到家后迫不及待地推开门,但裴寂并不在。 李姐见她四处张望,忙说道:“先生下午3点多就出去了,说不用等他吃晚饭。” 姜芫哦了一声,肩膀垮了下来-- 此时的裴寂正跟人喝茶。 要是姜芫看到他对面的人是谁,一定会吓得跳起来。 第359章 看着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姜芫心里有事不能安睡,就在书房里一边工作一边等着裴寂。 每次有个风吹草动她都以为是他回来了,跑出去看却是从门口路过的汽车。 她越来越难过。 本以为只要他不走她就有的是时间去挽回他,可这才过了一两天,她的心难过得像是要死掉。 她是一分钟都不想熬了,就想快点见到他说清楚。 外面又传来了响动,她忙起身,就连腿撞到了桌角都没觉得疼。 这次,果然是裴寂。 他带着一身寒气,在看到姜芫后脸色的神色微微一滞-- 姜芫忙迎上去,“你吃饭了吗?李姐煮了羊肉,要不要来一碗?” 他摇头,“谢谢,吃过了。” 姜芫被他的疏离刺得很不舒服,她跟在他屁股后面,一路跟到了他的房间。 从那天后,他就再也没跟她同房。 眼见着他走到门口,她正想要说什么,他砰的一声关上门。 看着紧闭的房门,这次她没有哭,而是更加坚定了要把话说清楚。 她敲门,“裴寂,我想跟你谈谈。” 好一会儿,房门才打开,裴寂已经换了一身家居服,冷冷淡淡地看着她。 姜芫不在乎,她想要去抱他,却给他躲开了。 姜芫眼圈立刻红了,心脏处传来密密麻麻的钝痛,“裴寂……” “姜小姐,现在我只是你的司机和保镖,请你注意分寸。” 姜芫愣住,司机和保镖? 她拉住裴寂的手,带着鼻音的声音很焦急,“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可事情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他扒开她的手,冷硬拒绝,“不好。” “我……”姜芫看着再度关上的门,眼泪涌出眼眶。 几次低声下气他却连个机会都不给,他当她没脾气吗? 吸吸鼻子,姜芫冲着门喊:“我知道错了,你要打要罚都可以,可这样不理我是几个意思?” 房间里安安静静,根本没有开门的意思。 姜芫咬着下唇彻底失望,“裴寂,我知道你气我利用你,可你知道吗?我受的委屈一点都不比你少!不说别的,就杜落梅和秦忱一次次给我使绊子,是因为谁?” “我们曾经那样过,当初离婚的时候我真以为我们从此见面就是陌生人,可你不断出现在我生活里,你帮我对我好追求我,跟我说要重新开始,想要给棉棉一个家,我也是个人,我受不住这样的诱惑。可也因为我是个人,我也忘不掉以前的那些伤痛,我怕再经历一次。” “答应跟你重新开始是报复秦忱,何尝不是给我自己找的借口?你就不能大方一点让我一次吗?裴寂,你说过的再也不会让我伤心,不管做什么都让着我,你说话不算数!” 她连哭带喊的,早就没什么形象,但裴寂的房门一直安安静静,丝毫没有打开的意思。 姜芫绝望了。 能说的她都说了,他还是不肯原谅自己吗? 她麻木地转过身去,心里空落落的,仿佛什么坍塌了,只剩下一片虚无。 门这时打开了,裴寂站在门口,看着那个消瘦落寞的背影。 他喉结滚了滚,想要叫她却没有张开嘴,眼见着她拐过去。 裴寂皱了皱眉,快步追上去。 姜芫好像封闭了所有感官,木然地往前走着,前面有一个棉棉的玩具都没看见。 眼看就要被绊倒,裴寂快步上前扯住了她的胳膊。 姜芫被他扯到怀里,开始是懵的,随后她就起身,疏离地说了声谢谢。 见她红着鼻头还要走,就像个丢了胡萝卜的小兔子,裴寂绷了许久的脸终于柔和下来,“走什么,不是要跟我说明白吗?” 姜芫咬着唇低着头,一言不发。 裴寂强势地捏住她下巴,让她抬起头来。 “说话。” 她全身一阵颤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滑落,肩膀也随着抽泣轻轻颤抖。 裴寂一阵心疼,松开手改摸她的后脑勺,“别哭了。” 姜芫躲开他的手,“保镖要跟雇主保持距离。” 裴寂眸子暗了暗,把她拽到自己的怀里。 “刚才是保镖,现在是男朋友。” 姜芫抬眸看着他,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掉,“你把戒指都扔了,还当什么男朋友,不是分手了吗?” “我没说,戒指也没扔,是扔给你。” “那你还把我关在门外?你不理我,我生病都不管我,呜呜,你好狠的心!” 裴寂真没想到她这么能哭。 摩挲着她娇嫩的面庞,“没有不管你,晚上都是我陪你。” 姜芫张大嘴巴的样子有点傻,“是李姐和赵姐,你别骗我。” “先生没骗你,确实一直是他陪着您。”李姐的声音从一棵绿植后传过来。 姜芫不由看过去,见她和赵姐都在,顿时觉得丢人,闷着头往房间里跑。 裴寂跟在身后,他人高腿上,三两步就追上去,抵住了要关上的门。 姜芫转身走开,他进来跟在她身后。 她拿了纸巾去擦眼泪,背对着他说:“其实我觉得我们还是不合适,与其猜疑来猜疑去,不如直接分了吧,以后你随时都能来看棉棉。” “我不同意!”他扯过她,掐住下巴,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两个人已经好几天没亲近过,姜芫也很想他,慢慢从被动转为主动,跟着他的节奏回应他。 很快两个人就倒在床上。 关键时刻,裴寂却从她身上起来。 姜芫感觉到凉意,不由睁开眼睛诧异地看着他。 见他在穿衣服,姜芫觉得天都塌了。 她爬起来坐在他身上,眼泪扑簌地看着他,“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裴寂忍着一口要把她吞下的冲动,“感觉到了吗?它都原谅了,我还敢不原谅?” “那你为什么……” “因为你病还没彻底好。” 原来是因为这个,那她可不慌了。 姜芫低头去吻他,“我好得很,我们继续。” “姜芫……” 姜芫学着网上的视频,往他耳朵里吹气,“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裴寂给她撩拨的气血翻涌,再也忍不了一点--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急切的敲门声,李姐在外面高喊:“棉棉妈妈,有位秦先生找您,说有急事。” 第360章 老太太的遗产分配 秦先生?秦非吗? 莫不是老太太…… 她和裴寂交换了个眼神,对方忙从她身上下来,拿了衣服帮她穿上。 感觉到她的紧张,裴寂轻拍她的手臂,“放松些,如果真的是老太太……,也未必不是好事,她太痛苦了。” 姜芫懂他的意思。 虽然每次见她的时候都在笑,可她知道她很疼,很辛苦。 可即便是不清醒的状态,她也没把痛苦传递到亲人身上,反而一个劲儿地劝她和谢依依不要在意。 多好的老人呀,为什么就不能长命百岁? 两个人出来时,秦非正在来回踏步。 看到姜芫他忙去拉她,“走吧,外婆不行了,要见你。” 裴寂挡开他的手,“我们自己开车。” …… 医院里,不同于以往的冷冷清清,现在病房里全是人。 杜甘棠、杜落梅、秦忱,连秦时明都来了,还有一些姜芫不认识的人。 她重点看了杜落梅,她现在的样子真是吓人。 她起码瘦了二十斤,脸都变形了,厚厚的粉底也盖不住满脸的憔悴,双眼也不像从前那样总含着高贵的浅笑,而是满眼戾气。 现在的杜落梅更像宋叶,不,比宋叶还可怕。 看到姜芫走进来,她凶狠地看过来,那模样恨不能撕碎了她。 姜芫不惧,可下一瞬,杜甘棠就站在她们中间挡住了杜落梅的视线,她上前拉住姜芫的手,温声道:“你外婆等你很久了,上前跟她说说话。” 姜芫感觉到她手的温度,心一下定下来,淡淡的依赖感充斥在心头。 她也不明白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有这种感觉呢,要知道除了裴寂和师父,她连秀姨都没有过依赖。 不过现在也不是她去想原因的时候,走到老太太面前,她看着浑身插满管子呼吸微弱的老人,心里不由一酸。 “老夫人。” 杜老太太伸出手,“芫芫,叫外婆。” 姜芫诧异,老太太今天清醒了吗? “外婆。”她叫得很自然,没有一丝勉强。 老太太握住了她的手,然后又伸出另一只手,杜甘棠忙搭过来。 她把两个人的手交叠在一起,用力握了握,苍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好的。” 姜芫虽然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但眼眶已经湿润了。 杜甘棠则用力点头,“妈,您放心吧。” 放心?放什么心?她们知道什么? 杜落梅心惊肉跳,她想要过去却给裴寂挡住。 想要骂人,可触及到男人冰冷狠戾的眼眸,只能闭了嘴。 这时候,等在一边的律师大声说:“老太太的意思是让我现在念遗嘱,请大家都听好了。” 人没死就念遗嘱,老太太怎么这么奇怪? 姜芫和杜甘棠都没什么反应,只有杜落梅瞪大了眼睛。 她的母亲有钱。 杜家祖上兴盛一时,母亲又是画家,有不少的古玩字画,她现在很需要这些来填补自己的亏空,跟秦时明周旋。 她竖起耳朵,甚至连呼吸都压住,仔细听律师念。 可她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后尖叫出声-- “这是假的,全是胡说八道,是假的。” 律师很无奈,“杜女士,这是在老太太意识完全清醒的状态下,且有两个公证人在场,完全具备法律效力。” 杜甘棠也冷冷睨着她,“怎么了?你占了便宜还卖乖?” 原来,老太太的遗嘱是把她所有财产分成了四份,秦非、秦忱、姜芫一人一份,秦非得到的是股票基金、秦忱得到的是房产商铺,姜芫的是古玩字画,剩下的一份是珠宝首饰,杜落梅两姐妹平分,以作念想。 明面上,老太太可是把所有财产都给了杜落梅的三个孩子,也等于给了她,而作为老太太的另一个女儿,杜甘棠只拿到一些不能买卖的珠宝。 可实际上杜落梅已经跟孩子离心,秦非秦忱的都跟她没关系,姜芫就更别说了,她那点珠宝又不能卖,等于啥都没有,能不疯吗? 偏偏有苦还说不出来。 这时候,有亲戚就说:“落梅一定是觉得东西都给了她这边过意不去,不过甘棠也不会跟你计较的,毕竟她作为港岛特首,也不稀罕这点东西。” “就是就是,你母亲还是向着老大的。” “也是,这些年老二都在外面,只有老大在身边,老太太有所偏向是应该的。” 杜甘棠微微扯着唇,“姐姐,都听到了吗?你就别再闹事了。” 杜落梅指着姜芫,“她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她拿走了最值钱的古董字画,那都是我的!” 杜甘棠冷笑,“她不是你的女儿吗?你开宴会亲口承认的女儿,做了亲子鉴定书的女儿,还敲锣打鼓上热搜开庆功会要请去的女儿,怎么现在分财产不承认了?” “她根本就不是……” 杜甘棠美眸灼灼地盯着她,“不是什么?” 杜落梅心头发颤。 杜甘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呀,苏虹已经被她送走了,当年那件事做得那么隐秘,她不可能知道自己失去了卵子。 她硬着头皮说:“我的意思是姜芫只是因为我提供了一颗卵子,不能算是我的女儿,我们家的财产跟她没关系。” 姜芫当然不会要杜家的钱,可杜落梅越是这样,她越是不能拒绝,还有什么比看到她发疯难受更爽的呢? 她故意刺激她,“既然觉得跟我没关系,当初为什么要做亲子鉴定和认亲宴,杜女士,你的行为前后矛盾呀。” “那……”杜落梅忽然发现自己给自己挖了巨坑,无论说什么都没法圆过去。 她眼珠转动,决定出昏招。 扑倒在老太太床前,她放声哭喊:“妈,您快起来看看呀,有人要害您的亲闺女呀。他们常年都不在您身边,都是我数十年如一日地照顾您,现在您不行了他们又来装孝子贤孙,还伪造遗嘱,您快看看呀,您最最疼爱的闺女落梅给他们欺负死了!” 在钱面前,尊严一文不值,至少现在的杜落梅是这样想的。 老太太的钱只能是她的,杜甘棠最多分三成。 至于姜芫,她一个子儿都别想拿。 第361章 大闹灵堂 杜老太太胸口剧烈起伏着,旁边的仪器也发出滴滴的叫声。 大家都慌了正准备叫医生,可老太太不知怎么竟然扯开管子,自己坐起来。 这一刻,她严肃凛然,仿佛不是个病人。 “杜落梅,你还闹,你有什么资格闹?” 杜落梅被吓到了,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老太太头上已经不多的银丝晃动,出口的声音沙哑,但每个字足够所有人听清,“杜落梅,这些年你再怎么争强好胜我都不管,可你不该残害手足。以前是我糊涂,当了你的帮凶毁了棠棠的一辈子,可以后我再也不能让你欺负她和芫芫了。遗嘱是我让人写的,我不糊涂也没被谁控制,我只是,只是,只是,醒悟了。” 这句话说完,老人忽然像是抽干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地把头往左侧一歪,再也没有任何气息。 众人都愣愣的,好一会儿杜甘棠才把手伸到她鼻息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不知是谁哇的一声哭出来,跟着就是一片哭声。 杜老太太走了,躺在病榻上那么多日子,却是坐着走的。 一群人中,杜落梅哭得最凶,可不知道她在哭妈,还是哭妈的钱。 后面一堆繁琐的事儿,回家、入殓、去殡仪馆、遗体告别…… 这些姜芫都没有参与,有杜甘棠和秦非在,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 当然,杜落梅也闹过几次,都给杜甘棠压制住,反正秦时明也不会帮她。 姜芫跟裴寂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天色要明不明的,两个人却都没了睡意。 落地窗前,小炉子煮着茶,又烤了年糕板栗,水雾氤氲出一片美好。 可心却湿漉漉的,就像外面灰蒙蒙的天气。 裴寂把茶杯递给她,姜芫闻了闻,“这是杜老太太送给我的那包茉莉香片。” 裴寂默了默,走到她身边,把她拉到怀里,“难受你就哭出来,那也是你外婆。” 姜芫神色有些黯然,“什么外婆呀,哪有用一颗卵子就确定亲属关系的?你看那些代孕买精的,要是都去找亲儿子亲闺女还不乱套了?我这辈子就认命了,就是宋叶和姜志明的女儿。” 裴寂眼神闪了闪,到了唇边的话又咽下去。 “那就这么着,反正有我有棉棉。” 姜芫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不由幽怨道:“可不敢指望你。” 裴寂的大手在她腰间轻轻抚动,“生气了?” 姜芫不说话,把脸摁在他胸口。 裴寂感觉到那里一片温热,傻丫头找了个借口哭了。 他不打算点破她,只是用修长的手指给她顺着头发,“不理你是等你来哄我,小笨蛋,这都看不出来?” 她没抬头,声音闷闷的,“可我也得找得到你呀?那天我到处找,都去山上了还是找不到,我真以为你不要我了。” 这下裴寂可慌了神。 他怎么可能因为这么点小事不要姜芫? 这可是他千方百计求来的人,别说就骗骗他,哪怕砍他几刀都行。 他也就是闹闹脾气让她重视他,没想到把戏做过了。 他忙捧着她的脸去哄,“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姜芫哭得眼睛通红,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裴寂,以后不管有什么事你要当面跟我说,不准闹失踪,要是再有下次我找不到你,我可真不要你了。” “好!”他轻轻吻着她的唇,无限宠溺的答应着,甚至发誓,“要是我再这样,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姜芫去捂他的嘴,很是忌讳,“呸呸呸,年纪轻轻少口无遮拦。” 裴寂无谓的笑笑,却不知道有些誓言真不是随便说说,它是会应验……的。 老太太的葬礼很隆重,半个文化圈的人都去了,那是著名国画大师杜梁春景的影响力,大领导和z圈的人都送了花圈,那是港岛特首杜甘棠的影响力。 姜芫也去了,遗产不遗产的后说,她只想好好送老人家最后一程。 她一到就被谢依依拉到一边,“这几天秦非妈妈都没出现,小姨说她今天可能来闹,你小心点。” 姜芫往灵堂正中扫了眼,杜甘棠带着她的助理和保镖在答谢宾客,秦非和秦忱还有秦时明都站在旁边。 她和裴寂对视一眼,双双走过去鞠躬,杜甘棠回礼,姜芫看到她也憔悴了不少,一双眼睛通红,不由说:“您保重。” 杜甘棠点点头,用沙哑的声音说:“别怕”。 姜芫不太懂她什么意思,怕?怕什么?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因为杜落梅来了。 她穿着一件高领黑裙子,人瘦得像个骷髅,手里还拎着个黑色大包。 她跪在灵堂前嚎啕大哭,哭老太太偏心,把钱留给外人不给她,骂姜芫是个狐狸精,抢走女儿的未婚夫又抢女儿的外婆。 姜芫没想到她这么不讲究,一屋子的宾客就撒泼。 杜甘棠快步上前,把她拽起来。 “秦非,你妈妈伤心过度,带她去休息。” 杜落梅一把甩开秦非的手,指着杜甘棠的鼻子大骂,“杜甘棠,不要以为你是港岛特首就能一手遮天,这里可是亰北,不是港岛。” 秦非都要炸了,“妈,你能不能别闹了。” 她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吃里扒外的东西,滚!” 秦忱本想上前,看到妈妈这么不体面,就往后退了退,让爸爸高大的身形完全把自己挡住。 她也不想姜芫拿到遗产,可屡战屡败已经怕了不敢再对姜芫做任何事,但要是妈妈能成功,她也乐见其成。 杜甘棠冷冷看着杜落梅,“说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把手里的包一拉,“把姜芫手里的古玩字画都给我,否则我就自焚在灵堂,到时候全网都知道你港岛特首为了钱逼死你亲姐!” 这话一说完,全场哗然。 豪门故事多,灵堂里为了争家产大打出手的有,但没见过要自焚的。 特别是像秦家太太这样显赫的身份,真的在意老太太那仨瓜俩枣? 不过人们很快想起来,杜落梅跟秦时明在打离婚官司,她手里的资产也尽数失去。 现在就看杜甘棠怎么处理了,要是杜落梅真为了钱放火,他们得赶紧走。 姜芫也没想到杜落梅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她很担心杜甘棠。 特首杜女士却一脸的淡然:“杜落梅,母亲的遗产留给了三个孩子,明明是你赚了便宜,你还有脸闹?” “姜芫不是我女儿,她就是个狐狸精贱货,她哄骗……” 话没说完,杜甘棠一巴掌就狠狠抽在她脸上,“你给我闭嘴,姜芫是我的女儿!” 第362章 替姜芫挡刀 杜甘棠一句“姜芫是我的女儿”成功让准备离开的宾客都站住脚。 这到底是什么豪门辛秘? 姜芫更是瞪大眼睛,不解的看着杜甘棠。 裴寂伸过手去,抓住她冰凉小手,用力握了握。 姜芫向他看过去,长睫毛眨了眨,表示自己没事。 然后看向杜落梅…… 杜落梅已经慌了。 她冲上去拽杜甘棠的衣服,用力摇晃着,眼神狰狞可怖,“你什么意思?她怎么能是你女儿?你都知道了?” 杜甘棠看着保镖已经把油桶拿走,这才推开杜落梅,“你既然不肯承认,那我就收她做干女儿好了,反正妈的遗嘱不可更改,姜芫的那一份谁也不准动!” 她上位已久,一番话说的威严铿锵,哪怕半疯魔的杜落梅也觉得害怕。 她回神,想要找自己的油桶,发现已经不见了,才发现自己上当。 “把油桶还给我!” 杜甘棠冷笑不语,挑衅意味十足。 杜落梅用力撕扯着头发,人看起来很不正常,“杜甘棠,你以为把我的油拿走了我就没办法了吗?我今天让你们都死!” 说着,她竟然摸出一把刀,看到众人都护着杜甘棠时狞笑一声,冲姜芫捅去。 噗,刀锋扎进肉里,粘腻的血液涌出,却不是姜芫的。 杜甘棠竟然在别人保护她时冲过来保护了姜芫,刀子扎入她腰侧。 裴寂飞起一脚踹在杜落梅心口上,她像个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去老远,嘴角流血。 可她却顾不得疼,看着所有人都围着杜甘棠。 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绝望。 杜甘棠竟然肯给姜芫挡刀,除了她知道那贱人是她的野种,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还有她视若珍宝的儿子女儿,他们围着杜甘棠满是关切,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最最可恶的是跟她鹣鲽情深的丈夫,他倒是看着自己,只是眼神冷得像是要杀人。 他大概等自己死了连婚都不离,直接当鳏夫,好继续跟杜甘棠勾搭。 不,她是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她爬起来想跑,却给杜甘棠那个叫阿城的保镖一脚踹翻,用力压在地上。 此时,杜甘棠用力抬起头,忍着疼痛看向秦时明,“姐夫,你跟她还没离婚,要是她坐牢对你没好处。” 刺伤港岛特首,那可是大罪。 秦时明立刻明白了杜甘棠的意思,忙说:“她已经疯了,我立刻把她送到精神病医院去,以后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说着,就喊了自己的人,过去抓住杜落梅。 她还要喊叫,秦时明直接把一叠黄纸塞到她嘴里。 杜落梅眼珠子都要瞪出来,那一条条的红血丝,像是怨毒的蜈蚣,蠕动着要吃人。 秦时明都有些怕了,直接挥手让人带走。 杜甘棠忍疼发号施令,“秦非,你主持外婆的葬礼,芫芫,你送我去医院。” 她话刚说完,已经等待很久的保镖阿城抱起她,大步往外面走。 姜芫和裴寂忙跟上,秦非则忙着安抚宾客。 秦忱一直缩在角落里,指甲把掌心掐烂了。 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已经把她仅存的自尊、希望粉碎得彻彻底底。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处在金字塔顶尖儿的,她跟周观尘谈恋爱,追随他到伊兰都是大小姐的勇敢,哪怕深陷伊兰魔窟,她都觉得自己是高人一等的。 事实证明她真是,那么多女孩子凤柩谁都不庇佑,偏偏就庇佑了她,证明她是不一样的。 甚至在凤柩跟她说起他唯一的徒弟姜芫时,她都把那些亲昵的吐槽当成了他对姜芫的不满。 现在看着姜芫那张跟自己相似的脸,才明白凤柩肯庇佑自己,或许只是因为她长得像姜芫,才让凤柩心生怜悯。 她什么都不如她,现在连父母家庭都这么丢人,她彻底完了! …… 姜芫和裴寂等在手术室外面。 她看了眼正在远处打电话的阿城,压低声音说:“你们在搞什么?” 裴寂挑眉,“什么?” “别跟我装了,有你在杜落梅怎么可能伤到我?” 他微微勾唇,在她鼻尖儿上刮了一下,“就你机灵。” 姜芫还是不解,“为什么?” “大概是杜特首想要杜落梅受惩罚,毕竟伤害到特首可不是什么小事。” 姜芫越发的迷惑,“那直接刺我不就行了?伤到我一样不行的。” 裴寂眼神微闪,半天才说:“可能她觉得这是她家的事,不想连累到你。” 是有几分道理,但又不那么充分。 姜芫总觉得他有什么瞒着自己。 “你是什么时候跟她通气的?” 裴寂手指蜷曲,“就你们都注意杜落梅的时候。” 姜芫皱起眉头,正要再问忽然手术室的灯灭了。 她忙站起来。 裴寂站在她身后,偷偷地吐出一口气。 他撒谎了。 其实这些是上次他跟杜甘棠见面的时候都谋划好的。 那时候老太太还没去世,她却已经把杜落梅会大闹灵堂都想到了。 她要用自己的受伤换一个终结,只有这样杜落梅才会被还没离婚的秦时明处理,永远消失在姜芫的生活里。 因为她是姜芫的妈妈,她要保护她。 那天裴寂听到这个,挺惊讶的。 就是他跟姜芫闹别扭那天,他接到了海外的来电,说找到了那个医生苏虹。 他正要去见人,却给杜甘棠的保镖阿城截住,带到杜甘棠那里,两个人聊了很久。 原来当年杜落梅给她下套,骗她去医院取卵,那时候她还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姑娘,就这么生生被毁了清白,因为打了麻药她事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杜落梅却跟母亲说她乱交还勾引姐夫染了脏病。 杜甘棠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因为那时候取卵技术不成熟,她感染了炎症,差点死在异国他乡,最后只能把子宫给切掉了。 而她为什么会得这种病,一直是个迷。 后来她去了港岛结了婚,但因为不能生育离婚,去看病的次数多了,再加上医学技术进步,有相熟的医生说她当时的疾病可能是被暴力取卵造成的。 但她还是没多想,直到不久前的一天,秦非给她打电话说姜芫其实是她妈妈取卵得来的妹妹,她才恍然大悟。 那一晚,她躲在家里的地下室狂醉。 她恨杜落梅却从没有做过任何报复行为,甚至在她求助的时候还会帮忙,可她却没想到这个亲姐姐在二十多年前就那么恶毒的要毁了她,只因为她怀疑她勾引了她男人。 第二天醒来她快速了解了所有事情,包括杜落梅对姜芫的为难伤害。 那些天,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管,结果秦忱来了,听她对姜芫诋毁的每个字,都是在往她心上扎刀子。 于是,她来了,她要为姜芫扫清一切,结束这段恩怨,这是她这个当妈的欠她的。 第363章 她有个非常优秀的的女儿 病房里,杜甘棠面容苍白但神智还清晰,她对姜芫笑:“我没事,别担心。” 姜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才挤出一句,“您不该以身犯险,不值得。” “没事儿,我以前跟黑帮火拼时给人劈了一刀,肠子都露出来了,缝起来照样活。” 姜芫光听着就觉得疼。 她也受过伤经历过那种缝合的痛苦,想起来就头大。 哪还能拿出来谈笑风生。 阿城给杜甘棠拉了拉被子,“您别吹牛,当初是谁疼得睡不着哭半宿?” 杜甘棠瞪他,“少糗我,就不能让我威武霸气一回吗? 阿城回答的很硬气,“不能!” 姜芫看着他们有来有往,竟然觉出几分甜蜜来。 难道他们…… 阿城看起来比杜甘棠小不少,但女特首和男保镖还是很好磕的。 杜甘棠到底身体虚弱,很快就昏睡过去,姜芫留在病房陪护,裴寂去处理别的事情。 阿城给姜芫送来一杯热咖啡,却没有立刻走开。 姜芫还以为他想要单独陪着杜甘棠,就站起来,“我出去透透气。” 她刚走出去,阿城也跟着出来。 姜芫诧异,对于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她不知道怎么应对,就指指门,“我进去?” “特首很关心你。” “啊?” “她受伤,是为了保护你。” “对,我知道,我很感激。” 阿城皱起眉头,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半天后又闭上了嘴巴。 姜芫觉得他奇奇怪怪的。 她又回到病房,坐在了床前。 杜甘棠还在沉睡,估计麻药劲儿过去了泛起了疼,她秀眉紧蹙嘴里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她拿了棉棒蘸水,轻轻的给她润了润干涩的唇。 她看着她的脸,越看越觉得跟自己像,就拿出手机,自己也凑过去,拍了一张照片。 这样摆在一起看,单看五官是真的像,气质上虽然姜芫没有杜甘棠的那种干练大气沉稳,可如果再过上二十年,或许她也能。 要是她是妈妈就好了。 冒出这个念头,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也许正是杜甘棠那一声维护的“她是我的女儿”让她心生妄念了,真是有点好笑。 姜芫呀姜芫,说好了你不需要妈妈疼爱的,自己爱自己,还有棉棉和裴寂,你已经很好很好,不要奢望那些有的没的。 杜甘棠半夜醒来,发现姜芫趴在床边睡着了。 她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她,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到她。 这是她的女儿,美丽、善良、聪明,充满了韧劲儿的姑娘。 杜甘棠并不喜欢孩子,她觉得女人除了生孩子还有很多可干的事情,所以年轻那会儿失去了子宫,她也没有太难受。 后来她结婚,虽然对方大她很多,但她是真的爱过,爱到失去自我想要给他生个孩子。 那段婚姻极其痛苦,最后双方反目成仇,她一步步打败他让他破产,可她永远记得最后那个男人抱着一岁多的婴儿冲她喊:“你有再多的钱也没有继承人,你没有子宫,你就是下不了蛋的母鸡。” 她看着姜芫那张粉嫩漂亮的小脸儿,多想找到那个男人,把照片怼他脸上给他看,她有女儿,她有个国家级修复专家的女儿! 可是她不敢认。 港岛特首听起来风光,可这背后有多少血泪危险只有她自己知道。 一个女人,还是个外来的,要在那个全球经济最发达势力政策最复杂的地区立足已经不易,更别说成为最高执行长官了。 这些年她像这种程度的伤害不知道有多少,她不怕死也没有软肋,是制衡多方势力的利器,同样的她也得罪了很多人,要是给她的仇人知道姜芫是她亲女儿,她也许会置身到危险当中。 更何况她跟裴寂聊过,姜芫因为妈妈这个事儿被伤过好多次,如果她不能给她百分百的爱,就别去打扰她的生活。 也许这是她唯一接近她的机会,杜甘棠艰难的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姜芫的头发。 她的头发真软,滑溜溜的跟丝绸一样。 杜甘棠心里充盈着幸福的泡泡,觉得身体都轻了。 她还想摸摸她的脸,她看过她小时候的照片,两三岁的时候跟着老太太,扎着小辫儿穿公主裙,小脸蛋粉嫩嫩的,可6岁后被宋叶送到乡下,西北的风硬又没有护肤品,那小脸儿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还皴裂到出血。 想到这些,杜甘棠就恨不能杀了宋叶两口子,他们把她的宝贝这么祸害,要不是有秀姨跟凤柩,这孩子也许早就剩一堆白骨了。 要是她早能…… 可人生呀哪有那么多如果,如果早早找到她,可能都养活不了她,所以现在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她得珍惜。 姜芫睡梦中忽然感觉到一只很温暖的手,记忆中也只有秀姨和奶奶这么抚摸过自己,她不由睁开眼睛。 看到杜甘棠,她愣了愣,随后才喊了声“杜特首。” 杜甘棠冲她笑,“叫我杜姨行吗?” 姜芫嘴唇动了动,“杜姨,您渴不渴?我给您倒水。” 杜甘棠没阻止,看着她为自己忙来忙去,心里特别满足。 姜芫一回头就看到她看着自己笑,有点莫名其妙。 不过她也不好问,喂了水后坐下,给她掖掖被子,“您要是饿了就忍忍,医生说要禁食12小时,要明天早上才能吃东西。” “我不饿,你累了吧?” “不累。” “你上来躺着吧。” 杜甘棠住的是vip病房,床也比一般的大,躺她们两个足够了。 可姜芫怎么好意思。 “没事,我不累,要是累了那边还有陪护床。” 杜甘棠怕自己太热情会吓到她,就不再坚持,“那你躺那边,我们说说话。” 姜芫确实也挺累的,就躺在陪护床上,面向她。 “芫芫,你女儿多大了?” “快一岁了。” “我听说长得很漂亮很可爱。” “还特别淘气,家里两个保姆都看不住她……”提起棉棉,姜芫一下打开了话匣子。 许久之后,姜芫睡着了,阿城推门而入。 他看了眼陪护床上的姜芫,“其实您可以告诉她,她没您想的那么脆弱,那个裴寂也有点本事,足够保护她。” 杜甘棠轻轻摇头,“我先想想,以后再说吧。对了,杜落梅怎么样?” 第364章 她有个卑鄙残忍的妈妈 杜落梅很不好,秦时明把她从灵堂带走后就送去了精神病医院。 但秦时明到底觉得夫妻一场没对她下狠心,只把她单独关起来,不准上任何手段。 杜落梅开始哭闹,最后冷静下来,开始盘算怎么脱身。 秦非她是指望不上了,那浑蛋自从跟谢依依领证后就变了个样子,都是那贱人挑唆坏了。 现在唯有秦忱…… 杜落梅忽然想到在灵堂那儿秦忱没有为她说一句话,不会那丫头也坏了心思吧。 不会的,她对自己的女儿还是了解的,她现在做一切都是为了她,她不会不管自己的。 确实,秦忱不会不管她。 葬礼结束后,秦忱就偷偷打听了杜落梅的去处。 却不想给秦非发现了。 他提醒她,“咱妈现在太偏激了,你最好别去找她,先让她冷静冷静。” 秦忱抬起红肿的眼睛,“哥哥,可那是咱妈呀,你忘记她对我们的好了?” 杜落梅是个称职的妈妈。 从小给予他们足够的爱和教育,除了在学习这块儿管得比较严,也没有别的毛病。 要是不谈她对别人做的事,她真的是顶好顶好的妈妈。 秦非其实并不是个分得清是非的人,他更多的是护短,帮亲不帮理,否则那次也不会为了帮秦忱陷害姜芫跌落山坡了。 可他见不得亲人之间戕害。 自从知道姜芫也是妹妹后,他对母亲的做法又有了新的认知,发现她极端的自私功利,他开始没那么信她了。 而她大闹灵堂刺伤了小姨,让秦非彻底看清了她。 外婆分姜芫份遗产算什么,他和小忱也一人一份,如果母亲需要,他可以全部送给她。 她却为了这点东西要自焚杀人,是没见过钱吗? 秦非对她失望透顶,也许她真疯了,医院是她最好的归宿。 劝了秦忱几句,见她听不进去秦非也没再说什么,他太忙了,还有好多事要他做,要不是有谢依依帮他,他早就累垮了。 反而是秦忱这个妹妹,整天沉浸在自己的失败里,根本不管别人的死活。 秦非对他的这些家人,失望透了。 秦忱没有听进去秦非的话,她暗暗找了父亲的人给了点好处,就被送到医院去见杜落梅。 大晚上见到女儿,杜落梅很开心,她抱着秦忱,“小忱,还是你最有良心,妈妈没白疼你。” 秦忱看着像是监狱一样的小屋,心里很不是滋味,“妈,你受苦了。” “妈没事,只是太没用了,不管怎么做都让姜芫拿到了你外婆的遗产。” 秦忱叹了口气,“算了,妈,我们又不缺钱,你要是用钱把我那份拿去好了。” 蜜罐里长大的小姑娘从来就没为钱操心过,更何况她是秦家小姐,光是历年来收的红包礼物就是不小的数目,这次从伊兰回来,爷爷他们又是送房子又是送基金的,她现在手上至少有几个亿,外婆的这些对她来说只是锦上添花。” 杜落梅早就想打她钱的主意了,听她这么说很感动,一把抱住她,“小忱,妈妈的好女儿。” “妈,那你先在这里住两天,我回去求求我爸爸和小姨,让他们放你出来。” 杜落梅冷哼,“小忱,你太天真了,他们巴不得我死。” “不会的,妈……” “小忱,今天葬礼上你还没看明白吗?你爸爸和杜甘棠有一腿!” 秦忱觉得她可能真疯了,“妈,您胡说什么呢,我小姨多少年不在家了。” “傻孩子”杜落梅额头青筋凸起,眼里是怨毒的疯狂,“她不在家你爸爸不会去吗?要是没有你爸爸的帮助,她一个女人怎么会成了港岛特首?他们早就有勾搭,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她也只有十几岁,仗着自己年轻鲜嫩把你爸爸勾搭到床上,被我发现告诉你外婆,你外婆把她赶出家门,这些年她不回家你以为她忙?她是羞于见人!” 秦忱还是不太信,“可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你还让我讨好她……” “那是我怕她伤害到你们,妈妈这些年一直忍辱负重,还有姜芫……你知道她为什么帮姜芫吗?因为她想用姜芫对付我们,这个心黑手辣的贱人。” 秦忱将信将疑,“可爸爸这些年对你不是挺好吗?” “傻丫头,男人都是贱,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些年他甘当杜甘棠的狗,你看看现在她一声令下,他不就把我送到这种鬼地方吗?” 秦忱已经信了,想起以前爸爸对小姨的那些夸奖,好像真藏着爱慕。 他们竟然这么欺负妈妈,她还对小姨那么崇拜,这不是对妈妈的二次伤害吗? 秦忱很愧疚,“对不起妈妈,我真不知道……” “没事,妈妈一直不说,也是不想你们卷入上一辈的恩怨中。我本以为我一味妥协服软可以换来她对你的庇护,可没想到你外婆一死她竟然捧着姜芫跟你打擂台,欺人太甚了。我不是看中那点钱,我只是不想那些给姜芫拿到。她抢了你的男人你的工作,现在连外婆的遗产都抢,凭什么呀?” 这些话说到了秦忱的心里。 她本来怨恨妈妈给魏主任行贿造成了她现在的下场,可现在给她三言两语一哄,她又觉得是姜芫的问题了。 妈妈能有什么错,她只是想自己好而已。 秦忱给她忽悠瘸了,先把自己手头上能动用的资金全转给了她,然后就去帮她找救星。 只是她没想到妈妈说的那个救星,竟然方家家主方亚军。 秦忱很惊讶,他们秦家一直跟方家不对付,而且方家这些年一直在踩线,亰北几次大的犯罪案件都跟方家有关,妈妈怎么把方亚军当救星? 方亚军却仿佛早就知道,他递给秦忱一杯茶,“大侄女放心,我跟你妈妈曾是好同学,她的事就还是我的事,我一定帮她。” “那今晚就能把她救出来吗?” “嗯,事不宜迟,我马上就派人去,来,我们以茶代酒,庆祝你妈妈脱困。” 秦忱忙跟他碰了一下,浅浅地喝了一口。 她站起来告辞,方亚军却微笑着看她。 秦忱疑惑,“方叔叔,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你妈妈就没别的话交代你?” “别的?” “比如说你妈妈让你去了伊兰别想家,用心讨好哈克王子。” 第365章 你去了哪里,电话都不接 秦忱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在胡说什么,我不去伊兰。” “不去?那你母亲把你送来干什么?” 秦忱感觉自己掉在陷阱里,她推开门就要出去。 可刚一动身体就发软,眼前也发黑。 她扶着墙站住,有气无力地问:“你给我喝了什么?” “让你听话的东西。”说着,方亚军捏住她的下巴,左右打量着,“跟那个姜芫有五六分像,还是个会修复文物的,也算个高仿了,这下哈克该满意了。” 秦忱如坠冰窟,“你们快放了我,这是违法的。” 方亚军冷笑,“丫头,可别怪叔叔,都是你那母亲,为了她自己脱身把你当成了筹码,否则你以为现在什么都没有的她,有什么跟我谈判的资格?” 秦忱的手紧紧扣着墙上的壁纸,细细的筋脉几乎要崩断,“你胡说,我妈不会这么做的,你在撒谎!” 方亚军没说话,只是给她听了一段录音。 秦忱的脸色变了,成了一种绝望的苍白。 杜落梅:亚军,只要你能帮我对付姜芫和裴寂,什么条件都可以。 方亚军:你现在还有什么能给我的?我感兴趣的也就是秦家的水路运输。 杜落梅:我我可以给你钱,我儿子女儿那里还有很多钱,几个亿我完全能支付的起。 方亚军:不如你把你女儿给我,哈克一直垂涎姜芫,你女儿跟她很像,得不到正主儿弄个替身也不错。 杜落梅:不行,秦忱是我的宝贝,谁也别想打她的主义。 方亚军:好好想一想,下次再找我就把女儿送过来……” 听到这里,秦忱已经听不下去了。 可她还是不敢相信那么爱自己的妈妈竟然要牺牲自己,自己以为竭斯底里其实却用蚊子哼哼一般的声音喊出来,“这是假的。” 方亚军不再跟她废话,“信不信你已经来了,来人,把她给我带下去关起来,等跟那批货一起送出去。” “你敢!我可是秦家的小姐,我爸爸饶不了你。” 方亚军才不在意,他最近已经站在悬崖边上,时刻有被连窝端的危险。 到时候他唯一的退路就是伊兰,可最近的几个任务都失败了,还折进去一个儿子,再不给那边点甜头,估计退路都没了。 至于杜落梅那个蠢女人……精神病院很适合她,她就在里面待着吧。 …… 早上,秦非和谢依依到医院的时候姜芫还在睡。 杜甘棠竖起手指示意他们小声点。 谢依依把熬好的鸡汤放下,就去那边坐在姜芫身边。 秦非问了句,“裴寂去哪儿了?” 阿城摇头,“昨晚过来一趟,看到姜小姐睡着就又走了。” 杜甘棠对秦非说:“你忙就走吧,不用惦记我。” 秦非把昨天葬礼的事说了些,让杜甘棠放心。 果然,杜甘棠对他的处理方式表示了肯定,还说了些感谢的话。 小姨的夸奖很有分量,总算让一夜没睡的秦非振奋了些,他本来还有事要说,可看到小姨苍白的脸,就咽了下去。 另一边,姜芫醒了。 谢依依小声跟她说:“昨晚秦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秦非那么忙还到处找她。” “那找到了吗?” “没有。” 姜芫不关心她去哪里,两个人不过随便聊。 谢依依说:“你回家休息吧,今天我在这里陪着小姨。” 姜芫其实挺不舍得走。 昨晚跟杜甘棠聊了好多,让她心生怀念,那种感觉就像以前她跟秀姨在一起,有种……妈妈的感觉。 一想到这个词,她就皱眉,觉得心头刺刺的。 起来收拾了下,去跟杜甘棠告别。 杜甘棠看到她憔悴的样子有些心疼,“回去吧,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 “那您也要好好休息,我等晚上再来看您。” 姜芫出去后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到裴寂。 她有些失望,说好了要来接她的。 不过这次她可没多想,不会把秦忱的失踪跟裴寂的消失联系在一起。 回到家,裴寂还是不在,姜芫洗了澡吃了点东西,又跟棉棉玩了一会儿就去上班了。 最近国博事多,她不好经常请假,也幸好昨晚睡了会儿,才没那么难受。 她一到新领导就让她去办公室,还有几个穿制服的也在,都一脸严肃。 姜芫打了个招呼安静地站着,没有多问。 新领导陈馆长很欣赏她这份冷静,就笑着让她坐下,还递给她一杯茶。 “小姜,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同志是缉私队的,接下来几天要麻烦你跟他们去海关办公。” 姜芫疑惑,“是有文物走私?” 缉私队江队长说:“我们接到线报最近有批出口的工艺品有问题,中间藏着国家一级文物,这才来国博借人一起去排查,就麻烦姜副馆长了。” 事态紧急,姜芫立刻回家收拾行李,准备下午就过去河津海关。 到家后发现裴寂还是没回来,她给打电话也没打通。 姜芫有些担心,他昨晚匆匆忙忙走了,也不知道去做什么。 她先去收拾行李,等收拾完刚想再打一遍听到熟悉的声音近在咫尺,“我回来了。” 姜芫忙扑过去,双手握住他的胳膊,“你去了哪里,打你电话也不接。” “对不起,手机没电了,让你担心了。” 姜芫见他一直皱着眉头,脸色也不好,不由问:“你怎么了?” “有点头疼,不过不用担心,我吃药了。” 她记得他有头疼的毛病,上次还要他去医院彻底检查一下,结果后面有事不了了之。 按着他坐下,她给他按摩头部,“我要去河津出差,今天没时间跟你去医院做检查了,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到时候你可不准不去。” 裴寂含糊应着,这次头疼得格外厉害,感觉脑壳都炸开了,甚至吃药都不管用。 他着急送姜芫离开,话都没说两句。 姜芫觉得奇怪,刚要问什么,缉私队的车子来接了,她只好上车。 隔着车窗看男人匆匆回家,她眉头紧紧皱起来。 他甚至没有目送自己离开,急着干什么呀。 她有点生气,给他发微信,“就这么让我走了?你是不是忘记了亲亲?” 点了发送后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从来没这么露骨地聊天过。 屋里,正要去找药的裴寂听到提示音拿出手机,看到后不由勾勾唇。 他忍着疼正想回复,忽然眼前一黑…… 第366章 分开一天都不行 李姐听到声音忙走过来,看到裴寂高大的身躯躺在地上。 她吓坏了,第一反应是去给姜芫打电话。 “别打。” 裴寂只是短暂的昏迷,很快就醒了。 李姐吓得不轻,“您这是怎么了?赶紧去医院吧。” “不用,也别告诉姜芫,我就是太累了。记住,一定不能说。” 李姐满脸的不赞同,但也不能说什么,只好点头。 裴寂回到房间后找到药瓶一下吞下三颗药,然后给盛怀打了个电话。 做完这一切,他还记得姜芫发的微信,可对着手机已经看不清屏幕上的字…… …… 姜芫坐了两个小时车,看了20多次手机。 不少人跟她联系,何苗谢依依,甚至还有杜甘棠添加了她好友。 就是没有裴寂的回复,他是有什么事吗? 姜芫越想越担心,就给李姐打了个电话。 李姐说家里来了客人,裴寂正跟盛怀说话。 姜芫这才放下心,估计是因为有人在,没时间回复。 她添加了杜甘棠的微信,跟她说了自己出差晚上不能去看她,让她保重身体。 杜甘棠并没有回复那种客套话,比如不用担心啥的,而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去做什么,辛苦不辛苦。 姜芫以为她是住院太无聊,就多跟她聊了两句。 其实她不知道,杜甘棠即便躺在病床上也很忙,只是抽空跟她聊天。 每次看到她的回复她脸上都会露出满足的笑容,连眉宇间的深褶都打开了。 阿城眉头却皱的越来越紧,他有些心疼这样小心卑微的特首。 “您要不还是告诉她吧。” 杜甘棠也有些矛盾。 没见到姜芫之前她是很坚定不拖她下水的,可见到她之后就越看越喜欢,喜欢得忍不住想要拥抱她疼爱她。 “等等吧,我的任期快满了,要是我能全身而退就告诉她。” 两个人正说着,谢依依从外面进来,满脸愁容。 杜甘棠不由问:“怎么了?” 谢依依叹气,不敢再隐瞒,“秦忱不见了,到处都找不到她。” 杜甘棠眯起眼睛,“秦非去他妈那儿问过吗?” “问了,她是去见过人,但很快就走了,然后就失去了踪迹。” “让秦非再去问,必要时上点手段。” …… 姜芫一到就熬了个通宵, 工作的时候手机要关机,等下班后她第一时间开机,果然看到了裴寂发来的微信。 黏黏糊糊好几段语音,嗓音沙哑得让人脸红心跳。 姜芫忽然就不行了。 她太想他了,想要立刻回去,看看他抱抱他亲亲他。 这真不是她这种性格能干出来的事,充其量就是想想。 但姜芫压不下,不回去她饭都吃不下。 反正只有两个小时路程,现在回去晚上回来来得及。 想到这里,姜芫真的就忍不住了,她出门打车直奔亰北。 开车的大叔很热情,忍不住跟她聊天。 “姑娘,你去亰北是旅游还是……” “回家。”姜芫说完后不觉心口一暖,原来有家的感觉是这样的。 司机是从缉私队门口接的她,以为她是公务人员,就笑着说:“小姑娘看你年纪不大就这么优秀,你爸妈一定很骄傲吧?” 姜芫淡然一笑,“我没有爸妈,但我有丈夫女儿。” 他呵呵一笑掩饰尴尬,“你竟然还有女儿了?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刚毕业呢。” 姜芫没再说话,她从手机相册找棉棉和裴寂的照片,就看到她和杜甘棠的那张。 要是时间来得及,她去趟医院吧。 这个司机很给力,还不到10点,姜芫就到了翠微湾,她有些激动,打开门快步进去。 李姐看到她很惊讶,“怎么这个点儿回来了?不是说要几天吗?” 姜芫让她小声点,“裴寂呢?” 提到裴寂,李姐脸色变了变,“他去医院了。” “医院?去看杜特首?” 李姐感觉瞒不住,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到了裴寂的声音,“怎么回来了?” 姜芫忙转过身,只见门口的男人高大挺拔,气质冷静卓然,对上姜芫的视线后,他紧绷的脸色一下柔和起来,一边解着大衣的扣子,一边迈着坚定的步子向她走来。 姜芫扑过去,在他怀里仰头,“想你就回来了。你呢?想我吗?” “想。”他声音有些沙哑,伸手紧紧把她扣在怀里。 两个人不知谁先主动的,反正已经吻在一起。 李姐赶紧把手遮住眼睛,却又忍不住从手指缝里看。 这年轻人呀干柴烈火的,分开一天都不行! 12点多,两个人终于从卧室里出来。 姜芫虽然加了一夜班,现在却皮肤红润神采奕奕,就是腿脚有些不利索,还扶着腰。 李赵两位姐姐在厨房里偷笑,“这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 “可不,馋嘴猫儿似的,多远都回来吃一口。” 姜芫可不是吃一口,她吃了两大碗米饭,还有一碗汤。 见裴寂一直看着她笑,她这才不好意思起来,“是不是吃得有点多?” “不多,再吃点肉。” 姜芫也给他夹了一块,“你也多吃点,刚才辛苦了。” 他眼神很深,“这种事男人多出力是应该的。” 怕他说出更少儿不宜的话,姜芫赶紧拿起一只大虾塞住他的嘴。 他放下筷子剥虾,却把虾肉放在姜芫碗里。 看着他专注认真的样子,姜芫忽然想起来,“你头疼好了吗?李姐说你刚才去医院,就没有去检查一下吗?” 他的手指一顿,脑子里想起盛怀说的那些话。 见他不出声,姜芫有些紧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他垂下眼帘,“没事,我能有什么事,都是些老毛病。” “可我听盛怀来过,他就没说什么吗?” 裴寂有些头疼她的敏感,太不好骗了。 他赶紧转移话题,“杜特首想要出院。” 果然,姜芫被吸引了,“为什么呀,她受伤那么严重,不行我得去医院。” 裴寂忙按住她,“已经被阿城阻止了,你吃完饭去休息,等下午回河津时顺便去医院,我送你回去。” 姜芫有些不好意思,“别人送我就行,你忙你的。” “跟我客气,找打。”说着,他轻轻捏了捏她的耳朵。 姜芫冲他扮了个鬼脸,这时候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屏幕上闪烁着“盛怀”。 第367章 她是真疯了 姜芫刚压下去的怀疑又浮上心头,“盛怀找你,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在她的注视下接起电话,还没说话那边就传来盛怀焦急的声音,“检查报告出来了,情况很……” “你跟你小女朋友吵架别找我,我弄不懂这些,也不会给你出谋划策。”他及时出言打断。 盛怀也是个聪明的,立刻加大声量,“不懂就听我吐槽,甄情这作精气死我了。” “没时间听,陪老婆。” 说着,他挂了电话,然后握住了她的手,“盛怀好讨厌。” 姜芫随便问了一句,“原来那姑娘叫甄情呀。” 大概是心虚,他话多起来,“甄情开始是他外甥的女朋友,那小子劈腿,小姑娘也是个野的,竟然睡了盛怀,现在闹起来了。” 姜芫眼眸睁大,吃瓜是人类本能,特别是那个好好先生盛医生的八卦,她爱听。 看她伸着小脑袋等着后续的样子,裴寂给气到了,推了她一把,“行了,吃了饭赶紧去睡觉,一天到晚瞎打听什么。” “再说点说点。” “再说就是他们床上那点事了,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哈哈大笑,裴寂把她哄睡后才悄悄离开,去外面给盛怀打电话。 “什么问题,说吧,” 盛怀听着他这么镇定的声音,叹息一声,“还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那为什么吃药不管用了?” “应该是产生抗药性了,我再给你换一种。” 这已经是换过一次药了,可坚持一段时间后,就又不怎么管用了。 裴寂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明明做检查都检查不出的小毛病,怎么这么难缠呢。 盛怀提醒他,“我听说世界上最有名的脑科专家dr.达文要来华国做学术交流,可以让他给检查一下。” 裴寂应了声,“那你帮我留意一下。” …… 姜芫做了一个梦。 梦里师父带她下斗,不知道怎么触发了机关她和师父分开,她一个人站在一道黑漆漆的门前,正害怕着,忽然看到半开的门里站着一个人。 姜芫走近了一看,竟然是裴寂。 她很开心,立刻要走进去。 “别过来。”裴寂忽然大喊。 姜芫不解,“为什么?我要过去找你,我好害怕,你抱抱我。” 男人却摇摇头,“我们不同路,你快回去。” “怎么不同路?你不是要跟我和棉棉在一起一辈子吗?那你回来行不行?” 他还是摇头,“我回不去了,你别想我。” “那不行,你已经辜负我一次,可不准第二次,我说了你再抛下我就不要你了。” 裴寂伸出了手,“我也不想的,可我身不由己.” “狗屁的身不由己,我不听,你赶紧过来,我们一起离开。” 他冲她悲凉一笑,“来不及了。” 话刚说完,那门忽然落下,裴寂的身影彻底消失。 姜芫先是无措,虽然着急大哭,“裴寂,裴寂,裴寂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别丢下我一个人!” “我在,我在这里,乖。” 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熟悉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姜芫慢慢睁开眼睛,聚焦后看清他就在自己面前,立刻扑到他怀里。 裴寂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怕不怕。” 姜芫心跳很快,因为害怕身体都在发抖,她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好像她又失去了裴寂一次。 “我梦到你被关到一扇大黑门里,我打不开追不上,你还让我走。”说着,她竟然委屈地哭起来。 他轻吻她额头,“做梦而已,不是真的。” “那你一定不会扔下我,对吗?” 他点头,“不会。” “裴寂,这可是你说的,一定要记住了。不管你去多危险的地方,都不能把我丢下。” 他承诺着,在这个普通冬日午后,以为只是大梦一场,却不知以后只能在梦里,才有这样的相守。 姜芫晚上8点上班,下午4点,她和裴寂先去了医院。 没想到秦非等人都在,甚至秦时明也在。 他们在说秦忱,已经过了一天一夜,还是没找到。 而且杜落梅也出了问题。 不知是她装的还是真的,现在就跟真疯了一样,满嘴胡言乱语,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 秦时明有些沮丧,“我看她就是装神弄鬼,搞不好就是让小忱躲起来,然后逼着我们放她出来。” 秦非却不同意,“万一小忱真有事呢?” 秦时明:…… 杜甘棠面容冷静,对阿城说:“去精神病医院。” 阿城立刻准备,秦时明却阻拦,“你受伤了,不能去。” 杜甘棠理都没理他,只把手伸给姜芫,“芫芫,扶我起来。” 姜芫忙把人扶起来,裴寂忙推来轮椅。 他们几个人忙前忙后像是一家人,反而秦非他们都没了用处。 秦时明有些尴尬地站着,小声问秦非,“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秦非铁青着脸不回答,倒是谢依依小声说:“小姨救了姜芫,姜芫当然要回报,所以才这么好。” 秦时明恍然大悟的样子像个傻子。 一群人全都到了精神病院。 从监控里,大家就看到杜落梅披着床单站在房间中央,一会儿弄头发一会儿整衣服,还大喊着要化妆要珠宝,她要去参加y国皇家名媛舞会,一会儿又要去参加颁奖典礼,一会儿又用播音腔致辞,还是中英文版的。 秦时明额头冒汗,其实这些都是杜落梅的日常生活,只是这样夸张极致疯狂地表现出来,让人毛骨悚然。 也看得出来,她到底多浮夸虚荣。 秦非看向杜甘棠,“小姨,我看我妈是真疯了。” 杜甘棠却不信,她让医生把从她进来的视频都给她看,结果医生说前面的都没开监控。 杜甘棠皱起眉头,“那我进去。” 秦时明阻拦,“太危险了,她会伤到你。” 杜甘棠还是没理他,阿城直接让医生开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监控也切断了。 秦时明不解,秦非也问:“有什么不能我们看的?” 裴寂却深深地看了姜芫一眼,杜甘棠大概是不想让姜芫看。 外面的人等的焦急,姜芫不安地踱步。 裴寂拉着她的手,“别担心,有阿城在。” 姜芫也知道不该担心,可还是忍不住心焦。 明明,杜甘棠于她不过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大概半个小时后,门打开,秦时明第一个迎上去,紧张地问:“怎么样?” 第368章 秦忱消失了,骏骏怎么办? 杜甘棠没理会他,只是对秦非说:“让你的人彻查医院,从把她送进来开始,都接触了哪些人吃了什么用了什么。” 秦非满脸不解,“您是怀疑她被人……” “先查吧,也许这也是找到秦忱的突破口。” 说完,她看向姜芫,“你不是还要去工作吗?让裴寂送你吧,我也回医院。” 姜芫其实不想走,看着她苍白疲惫的脸,很想陪着她。 但出口的只是一句“保重”,然后她就跟裴寂上了车。 裴寂握着她的手,“别担心,杜特首伤得不重,很快就会恢复。” 她点头,伸手抱住了裴寂。 两个人抱了一会儿她才心情好些,裴寂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零食,“吃点甜的,睡一觉,醒了就到河津了。” 她拆开包装,拿出一片饼干,从中一分为二,夹心的一面自己留着,另一面塞他嘴里。 裴寂不喜欢甜食,但她喂的饼干自然有一番味道。 姜芫咔呲咔呲的吃着饼干,“你说刚才在里面杜特首都做了什么?” “大概是说些刺激杜落梅的话。” “也是,她们姐妹恩怨很深,自然不想外人看到。唉,都说血脉亲情,其实这还是看人的,只靠血脉又怎么能维持?” 裴寂知道她又感慨了,就趁着红灯轻轻摸她的头表示安慰。 姜芫却抓住他的手,想起一件事来。 “秦家这样子,秦忱又消失了,骏骏怎么办?” “他最近一直跟吕宋在一起。” 姜芫愣了愣,忽然明白过来。 “你让吕宋跟着秦忱,难道是为了让他帮着照顾孩子?” 绿灯亮了,他把手抽回来握住方向盘,“我说彻底放手你肯定不信,但我自己会尽量少接触。” “可现在秦忱消失了……” “找回来就是了,别着急,你好好干你的工作,别操心这些。” 姜芫点点头,关键是操心也操心不了。 她是恨秦忱的,恨不得她以后永远不出现。 可骏骏要是没了妈妈就成了裴寂一个人的责任,他总不能把孩子送回那个鸡飞狗跳的周家吧。 但要让她和骏骏生活在一起,是万万不能的。 所以为了免除麻烦,还是希望他们能找到秦忱吧。 路程走了一半时姜芫就睡了,到了缉私队后裴寂都不忍心叫醒她。 但姜芫自己醒了,她看看时间,“都快八点了,我本来想跟你吃完饭再回去,可现在来不及了。” 他把零食袋子递给她,“你自己去吃点,别饿肚子,我回去再吃。” 姜芫其实很想他留下陪自己,可他也有事要做,而且亰北还有棉棉。 看看外面没什么人注意,她扑过去亲了他一口,“路上小心。” 裴寂捧着她的脸深深一吻,拇指轻轻蹭着她的唇,“以后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我过来,你不准随便打车往家跑。” 她有些不好意思,“不单单是为见你,还有棉棉。” “你回家抱过棉棉?” 姜芫被揭短不由捂住脸,“你讨厌,干嘛说人家?” 男人看着她娇俏的模样眼神深了深,是真不想她下车。 不过还是替她整了衣服打开车门,“姜副馆长,到时间了。” 姜芫飞快的亲了他一下,下车后冲他摆摆手。 “进去吧。” 她点点头,别看现在恋恋不舍,只要一转过身去,她就走得比谁都快。 甚至都没有回头。 轻盈的脚步,苗条的背影,是他眼里最温暖最美丽的风景。 裴寂点了一根烟,直到看不到姜芫后才离开。 …… 姜芫这一忙就是一整夜。 并不是要检查的货物太多,而是要细,一个只有巴掌大的小东西藏在一个集装箱的货物里,稍有不慎都错过去了。 一整夜,还是毫无收获。 队里不少人都灰心了,觉得可能收到的线报出了问题。 姜芫还是平常心,要是那么简单就搜出来,那些犯罪分子就不敢铤而走险了。 下了夜班,大家都累得厉害,三三两两去吃饭。 姜芫是编外人员,年纪轻却地位高,普通人不敢接近她,那位陈队长走过来递给她一杯咖啡,“姜副馆长,辛苦了。” “谢谢,你们才辛苦,我只工作几天,你们却常年奋战在一线。” 陈队长跟她一起去了食堂,替她打饭端汤,他们一个英武不凡,一个气质漂亮,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姜芫浑然不觉,她正听陈队讲案例听得出神。 陈队最后做总结,“反正就这么几个大路子,只要有,我们一定能找到。” 确实,现在有很多高科技的手段,他们又没日没夜地搜查,按理说是不可能让文物运出去的。 姜芫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她放下筷子,凑近了陈队长,“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把东西弄碎,然后一片片藏起来带出去?” 陈队疑惑的摇摇头,“这可是文物,又是很小的尺寸,弄坏了不就破坏了美感了吗?” “修复呀,本来大多数文物出土的时候就是不完美的,只要再找个修复高手修复就可以了。” 常年干缉私的见过各种奇葩藏匿方法,陈队接受的很快,“那我们往后着重往细了查,这个设备很难探测,您还要多费心。” 姜芫点头,并不觉得自己任务加重多辛苦。 上午休息了半天,下午继续,可一连几天还是一无所获。 不仅他们一无所获,亰北那边也是,秦忱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遍寻不到。 而杜落梅越来越疯,秦非查到她入院的当晚,就在秦忱看完她走后就有医生给她注射了大量让神经错乱的药物,所以她不是装疯。 那个医生在警察找去的当天,出车祸死了,也是死无对证。 姜芫这边经过开会研究,决定结束这场缉私行动。 可能,这就是个乌龙,情报有误。 姜芫这几天眼睛都熬红了,但她还是有点不甘心。 看着一箱箱货物装上船,她总有种感觉,那些东西有可能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陈队走过来,“别看了,我们反反复复找了十几遍,什么手段都用上了,找不到就是找不到,再不放行人家该投诉我们了。” 姜芫收回目光,正准备离开忽然看到几个货轮工作人员往船上走,他们穿着救生衣带着安全帽说说笑笑,姿态十分随意。 姜芫收回目光,刚要转身又觉得不对 忽然,她紧紧抓住了陈队的手,“这几个人,把他们拦住。” 第369章 里面藏了一个人 陈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姜芫这样,立刻喊了人去控制那几个。 他们看到一群穿制服的冲过来,立刻要逃跑。 不跑还好,一跑陈队也感觉到有事儿,船上没什么空间,又不能往海里跳,很快几个人就束手就擒。 这几个是河津秦家船务公司的船员,现在被抓还一脸的不服气,船务公司的管理人也带着律师来了,态度很强硬,说再不放行就要赔偿他们的损失。 压力很大,陈队有些顶不住。 姜芫却不慌不忙,她让队员搜身。 队员也顶着巨大的压力,船务公司的工作人员也是经过三五道检查的,要是真有什么早就查出来了。 几个男人被脱得只剩下一条底裤,看到还有漂亮的女人在面前,他们就开些黄色玩笑,很大声的起哄。 姜芫一件件检查他们的衣服,结果什么都没找到。 对方的律师冷声警告,“我们已经把全过程拍下来,我们秦总说会把贵部门对我司人员的侮辱我们除了起诉到法院,还要发布到互联网上,让所有人都看到你们对人权的蔑视。” 陈队额头全是汗,他小声问姜芫:“姜副馆长,真的没有,放他们走吧。” 姜芫皱着眉头,怎么会没有呢,难道真是她感觉出错? 目光又落在那堆衣服上,她忽然看到了帽子。 伸手拿过来,她感觉到两道惊慌又凶狠的目光。 姜芫不由看过去,是这群人中领队的。 她把帽子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轻轻敲打着。 那个律师又在施压,上头不断有电话打来,陈队擦擦满头的汗,“姜副馆长,我看算……” 砰,姜芫用小锤子轻轻把安全帽的帽顶敲碎,中空的帽顶中藏着一个用泡沫密封严裹的小纸包。 都不用打开,船务公司的人脸色都变了。 陈队一看忙打开剩下几个,果然每个里面都有一块。 一层层拆开包装,里面就是一小片古朴绚丽的瓷片。 这下对方律师也不狗叫了,一个劲儿说是对方的个人行为,跟公司无关。 他说无关就无关?陈队请示上级,很快就来了特警,跟缉私队一起搜查船舶。 这次没有别的发现,大家准备收队。 姜芫也准备下船,看到几个人在一间舱房门口笑。 她不由问:“怎么了?” 陈队长挡住她的视线,“没什么,我们赶紧下去。” 姜芫瞥见房间的床上有个娃娃--她曾经给裴寂买过的那种。 看来这帮人还挺会自娱自乐的。 她有些尴尬,刚要转身又觉得不对。 她推开人要进去,陈队想阻拦,“姜副馆长,我们都搜过了,真没什么。” “那个娃娃不对,你要相信一个文物修复师的眼睛!” 陈队当然相信,要是没她也不会发现安全帽里的猫腻。 他不敢再掉以轻心,跟着她走进去。 几个队员也跟上,其实他们心里是不服气的,觉得姜芫小题大做。 那就是一层硅胶,里面能藏着……一个人? 陈队剥开那个衣着暴露“小护士”的皮,发现里面是个活生生的女人。 女人身上只有单薄的一层内衣,裸露的皮肤上有不少伤痕,双眼紧紧闭着,不知死活。 姜芫比陈队更震惊,因为这个人她认识,正是失踪多日的河津秦家大小姐,秦忱。 …… 两个小时后,秦家人都出现在河津的医院里,就连本来要回港岛的杜甘棠也来了。 秦时明看到女儿奄奄一息的样子,心疼地流下眼泪。 秦非更是暴怒,他满世界地找妹妹,却没想到她被人塞上了自家的货船,而那些绑架她的罪犯,竟然是自家的员工。 他提着拳头要出去,却给裴寂拦下了。 “你去哪里?” “去公司,他们背后一定有主谋,我倒是要看看谁敢打我妹妹的主意。” 裴寂去看秦非,“我觉得你可以从你父母的离婚争议入手,毕竟你们家族上下不是所有人都向着你父亲。” 秦非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我妈……这不可能,纵然她跟这件事有点关系,也可能是被人利用了,她那么爱小忱,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杜甘棠发出一声冷笑,“是不是等秦忱醒来就知道了。” 秦时明看着女儿苍白毫无声息的面容,用发颤的声音问:“她还能醒来吗?都怪我没怎么管她,任由她跟着她妈妈胡闹。” 杜甘棠冷冷看过来,一双美眸威严又轻蔑,“秦时明,杜落梅有错你就没有吗?是谁买热搜大肆宣扬?如果杜落梅把秦忱架到火上,你就是那个添柴的人,你们夫妻两个狼心狗肺,谁也不无辜。” 被一个比自己小不少的妻妹训斥,秦时明脸色红肿,不过他也不敢辩驳,一是杜甘棠身份地位在那里,二是事实却是如此。 其实哪怕在此前几个小时,他都觉得秦忱不过是躲起来故意让人找不到,等大家都急透了她再出来,以此要挟放杜落梅从医院出来。 这也是她们母女那晚相见的密谋。 却没想到她真的出了事,还被装上了自家公司的货轮,这要是真被运出去,他不敢想结果如何。 可眼下也好不到哪里去,秦忱的手腕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应该是她割腕过但没死成,到底是什么样的绝望才让她想去死? 秦时明人很暴躁。 这种暴躁不单单是因为心疼女儿,还有就是对自己地位的担忧。 要知道他可是秦时明,他的女儿就该是高高在上的,敢亵玩他的女儿,不是不把他看在眼里吗? 要是给人知道她的女儿被他手底下的人糟践了,他的脸往哪里搁? 要是小忱不醒来…… 杜甘棠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不由讽刺,“秦时明,你要是敢再跟几年前那样放弃小忱,我会让你秦家付出代价!” 秦非想要解释什么,给杜甘棠一眼瞪回去,“你别跟我解释,秦非,你从没了解过你这对把权势当命的父母。” 姜芫和裴寂一直站在门口的位置,此时她戳戳他,准备退出去。 毕竟说的都是人家家里的辛密,他们外人听了不好。 还没打开门,忽然听到秦非喊:“小忱,小忱你醒了,我是哥哥。” 第370章 她一醒来,就要见裴寂 秦忱并不想醒,爸爸和小姨的争吵她都听到了,不由控制地流出了眼泪。 此时她闭着眼睛不肯睁开,真想就这么死了。 这几天对她来说那才是人间地狱。 没到伊兰,却已经体验到伊兰,甚至让她明白了那三年她去的不过是个“假伊兰”。 只要有人保护,哪怕地狱也可以不损失分毫,可被亲人出卖,哪怕是在家门口,她依然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听着身边亲人的喊声,她并没有跟以前那样觉得亲切,反而觉得厌恶无比。 那晚被方亚军抓走后就被关在一个地下室里,有两个男人看管她,他们虽然不敢真的强暴她,却对她做尽了侮辱的事情。 就算在伊兰,除了刚开始被抓时被几个人口头侮辱后,她就被凤柩护住,几次白抒情想要把她弄出来,凤柩不惜用断手威胁他们,然后他就给她用了点药,让脸变丑,加上怀孕身形走样,白抒情想到了别的折磨她的办法,以后就平安无事。 现在她才敢承认,其实是骏骏拯救了她,他替她承受了白抒情的所有折磨。 现在,这一切都该还回去了,包括她的命。 那晚,一个看守出去,另一个看守又把她亵玩了一番,她忍着满脸的粘腻肮脏问男人要一瓶酒喝。 男人给了她一瓶啤酒,她趁着他醉睡过去打碎酒瓶,在手腕上狠狠来了一下。 她以为只要割开动脉就能死了,再也不用承受这样的侮辱,可她没想到自杀也需要勇气和力气,而她这两样都不够,血流了不少也晕过去,可一睁眼还是在那魔窟里。 一醒来就被人打了好几个巴掌,她模模糊糊地认出了是方亚军。 那老畜生掐着她的下巴怒骂,“臭婊子,竟然还敢自杀,是想要坏我好事吗?” “你也不是什么黄花闺女,生了周观尘那贱种的孩子,还陪凤柩那老匹夫睡了三年,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纯洁的仙女?裴寂都不要你这被玩烂的货色,我手下玩玩你怎么了?现在受不了,我告诉你,到了伊兰还要难受百倍。 哈克是个变态,他玩的方法你想都不敢想,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她现在已经生不如死,已经想不出还有比这更恶心的事。 高高在云端的天鹅跌入泥潭里,染了一身甩不掉的脏污,这对天鹅来说已经是最痛苦的。 秦忱一直自持清傲,一直嘲讽姜芫用身体换荣誉,可没想到有一天别人会说她是陪人睡才换了在伊兰活命的机会。 这种痛袭来,她才知道她对姜芫是持有多大的恶意。 可这些都不重要了,她现在是最脏污不堪的人,死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解脱。 秦非叫来医生,可秦忱还是不肯睁开眼睛。 医生检查后说病人已经醒了,大概是不愿意面对这些人,示意他们不要都围绕着她。 姜芫和裴寂第一个出去,谢依依也跟出去,然后杜甘棠也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秦时明父子,秦时明轻轻握住女儿伤痕斑斑的手指,颤声喊:“小忱。” 秦忱眼睛闭得紧紧的,但从颤动的睫毛能看出她是清醒的。 秦时明更难过了。 虽然他重利,可女儿也是心头肉,只要不跟利益冲突,他是真疼爱的。 “小忱,你醒了就看看爸爸,一切都过去了,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秦非也说:“小忱你放心,那些人哥哥一定都处理干净,不会有任何不利于你的言论传出去,你好好养伤,等好了后我们陪你出国散心,你不是想去y国的大学读书吗?我让谢依依陪你一起去。” 秦忱还是没有反应,父子两个磨破了嘴皮子都不行。 最后秦时明没法子,只好出去找杜甘棠。 “小忱最敬重你,不如你去劝劝她。” 杜甘棠对秦忱的感情很复杂。 起初她对秦忱好,不过想要得到她的喜欢和濡慕来刺激杜落梅,这也是她能想到最恶毒的报复她这个姐姐的方法了,可秦忱可爱聪明,时间长了她也是真喜欢。 后来秦忱跟周观尘去伊兰,她故意不说导致了秦忱的失踪,杜甘棠为此一直自责,看到她回来自然对她更好想要弥补,一直到她知道了姜芫是自己的女儿,而秦忱一直在欺负她,杜甘棠才对她淡了喜欢。 但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眼下她又遭遇了这种事,同为女人,杜甘棠是能感同身受的。 她进去,并没有发现姜芫看着她的眼神复杂。 倒是裴寂看到了,轻轻捏了她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羡慕秦忱有这样一位小姨。” 裴寂知道一些内情,心里为她感叹,就说道:“既然她醒了,我们回去。” 姜芫深深地看着他,“你就不担心?” 裴寂捏捏她的耳朵,“又试探我?” “不是的,怎么说她都是你侄子的母亲,还有她遇到这种事……我们再等等吧。” 裴寂只好听她的。 病房里,杜甘棠看着满身伤痕的女孩儿,在心里叹气。 天之骄女何曾受过这种侮辱,以秦忱的心气儿,没有在醒来就再去寻死已经不错了。 杜甘棠坐在她身边,声音平和,“小忱,现在我不劝你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一切都不是你的错,至于为什么不是你的错,你现在肯定想不明白,你可以慢慢想,一年,十年,总会有想明白的那一天。” 杜甘棠知道说什么心灵鸡汤都没用,那种生不如死的时候她也有过,只能靠自身的强大去慢慢消解,只是会留下一辈子都不能触碰的伤痕。 说完这句,她就没再说话,秦忱的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杜甘棠坐了一会儿就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 “小姨”秦忱终于睁开了眼睛。 杜甘棠有些欣慰,却不露半分,“什么事?” “麻烦你让裴寂进来,我想要见他。” 第371章 柠檬成精了 杜甘棠愣了愣,随即眯起眼睛。 一醒来就要见裴寂,不会又闹幺蛾子吧? 外甥女跟亲女儿,杜甘棠自然偏向自己的亲女儿。 要是她敢卖惨博取同情来破坏姜芫和裴寂的关系,可别怪她手下无情。 虽然这样想着,她还是出去对裴寂说:“秦忱想要见你。” 说完,还有些愧疚地看着姜芫。 姜芫倒是神色如常,好像早就料想到一样,冲裴寂点点头。 裴寂脸色冷看不出神情,不过他还是捏了捏姜芫的手,有安抚的意思。 裴寂走进去后,秦时明才缓缓开口,“甘……杜特首,小忱怎么样?” “睁开眼了,具体想死想活还不知道。” 姜芫心里也很乱。 秦忱能找裴寂,大概率跟骏骏有关系。 可她要做什么,托孤吗? 身为女人,姜芫对她遭遇的这一切没法去看笑话,更不希望她去自杀。 她希望她能好好活着。 …… 裴寂也这样觉得,他难得给了秦忱一个好脸色,“别多想,不值得。” 秦忱泪眼婆娑中仿佛看到了周观尘,他总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纵容她的娇气助长她的骄傲。 哽咽了一声,她声音沙哑破碎,“是方亚军,是他抓了我。” 裴寂并没有震惊,只是淡淡道:“你该告诉你父兄。” “他们都是坏人,他们根本不是真的重视我,还有我妈,她把我给卖了!” 裴寂并不说话,只让她哭诉发泄。 外面,杜甘棠看着已经过了一刻钟,就对姜芫说:“这里很闷,陪我去外面走走。” 姜芫以为她是怕她打扰秦忱和裴寂,心里有那么一点酸,但她拒绝不了。 两个人走到外面,此时已经是冬天,河津的天气比亰北要潮湿些,姜芫不由裹紧了大衣。 杜甘棠忙脱自己身上的羽绒服,“你冷,你穿着。” 姜芫哭笑不得的制止了。 “您伤刚好身体还弱着,我们就不该出来。” 阿城立刻脱下自己的衣服给杜甘棠,让她把自己的给姜芫。 姜芫:…… 轻暖的鹅绒服带着女人的体温,还有淡淡的清香,姜芫披上后果然不冷了. 阿城找了个避风的地方让她们坐下,自己站在另一边给她们挡风。 姜芫勾起唇,“江先生人真好。” 阿城也姓jiang,不过是江水的江。 杜甘棠感叹,“这些年我多亏了他,否则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阿城闷闷的声音传过来,“我的命是您救的,效忠您是我的本分。” 杜甘棠摇摇头,“这人,一根筋。” 姜芫也笑起来,刚才有些酸楚的心情现在好了些。 杜甘棠拉住她冰冷的手,“芫芫,你别担心秦忱做什么,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要是换做别人说,姜芫可不信。 谁不帮亲外甥女而帮一个陌生人呢? 可姜芫却信她,只是因为她是港岛特首吗? 两个人聊了会儿,阿城就过来催促,让回屋去。 姜芫忙扶她,“您进去吧,外面太冷了。” 两个人刚进去,看到病房那儿就乱套了,秦时明和秦非冲进去把门推开了,刚好让姜芫一眼看到秦忱在裴寂怀里。 大家都很尴尬,杜甘棠担心地往姜芫脸上看去,见她一脸淡然。 这时候裴寂已经把秦忱推开,他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是淡淡道:“言尽于此,是生是死你自己看着办。” 说着,也不管秦家父子,大步流星走出来。 一看到姜芫他就扑过去,用力把人抱在怀里还蹭呀蹭。 姜芫推不开他,尴尬地看向杜甘棠和阿城,两个人默契地翻了白眼,假装什么都看不到。 姜芫头昏脑热,用力在他腰间拧了一下,“裴寂,松开。” 他不肯,薄唇吐出的热气氤在她耳边,“我被秦忱抱了,你也不救我。” 姜芫都给他气笑了,“我救你?挺大一男人,是腿折了还是手软了?以为这样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 “她想要死,可惜自己站不稳歪倒在我身上,不是真的搂抱。” 姜芫其实并没有怀疑,只是看到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舒服,嘴上却不肯承认,“我没那么小气。” 裴寂看着她那皱成一团的小脸儿,就知道她不是一般的酸。 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到秦时明的咆哮声,“真的是杜落梅卖了你?” 姜芫惊讶的看向裴寂。 裴寂冷笑,“知道告状了估计不会再寻死,我们先走吧。” 姜芫也需要回队里,就点点头。 刚好杜甘棠也要走,大家一起出去,姜芫先送她上车,才回到自己车里。 一上车,裴寂就说:“你不问我跟她在房间里说了什么吗?” 姜芫装着很大度的样子,“她那样还能说什么?大不了就是哭两声让你抱着安慰。” 他笑着去捏她鼻子,“好大的酸味,柠檬成精了。” 姜芫啪的一巴掌打在他手上,“滚。” 裴寂把她搂在怀里,大概因为在外面待的时间太长,哪怕她穿着杜甘棠的鹅绒服身上也凉凉的,他不由拉着她的手放在他怀里。 “秦忱跟我说是杜落梅把她卖给了方亚军,想要把她和一批货物一起送到伊兰送给哈克,她想要我替她报仇。” 姜芫皱眉,“她有爸爸哥哥,找你?” “她知道我跟方亚军有仇,说这是我扳倒方亚军的好机会。” 姜芫这下放心了,秦忱不会寻死。 她问:“那你会去找方亚军吗?” 裴寂笑了,“我找他干嘛?我又不是警察。” “可秦忱说得对,这是个好机会。” 裴寂给她解释,“我出手过几次,第一次废了他的堂兄弟,第二次拿掉了他的大儿子方斯年,这老小子藏得太深了,哪怕儿子被废方家也只是伤筋动骨。我猜这次那些秦家的船员一定会承担下所有罪名,可能说恨秦时明才绑架秦忱。” 姜芫不解,“可不还有秦忱吗?她会出来指证方亚军。” 他摇摇头,“秦时明不会让,那样女儿被绑架猥亵的事就曝光了,他要脸。” 姜芫一脸的不甘心,“他的脸真比女儿重要吗?” “商人重利,秦家现在就像大海上的一艘老船,经不起任何风浪了……不过对付方亚军,可以从别的方面入手。” 姜芫眼睛一亮,“什么?” 他亲了亲她亮晶晶的眼睛,“这个还要靠我们姜大专家。” 姜芫一脸莫名,“我?” 第372章 谁也不要,就要你 姜芫回到队里,就把所有搜到的碎片拿出来,经过比对后发现缉私队得到的情报确实有误,这根本不是一件尺寸很小的文物,而是唐三彩中的马上人俑的人俑部分。 这女人俑婀娜多姿,衣着华丽,发髻高耸,体态丰腴,被匀称地切割成6部分。 她经过测量估算,确定这该是身高40厘米左右的立马俑,50年前从懿德太子墓中出土的,是仿绞胎三彩的代表作,正应该收藏在国博中。 前段时间国博大换血,查出很多纰漏,就是有人大胆掉包藏品拿出去秘密交易,那些人都还关着呢。 看来他们还是不老实,有些线没有交代清楚。 只要顺着这个查下去,想必方亚军这个大老鼠一定会被揪出来。 怪不得裴寂说要靠她。 当天姜芫就回到了国博,又是吭哧吭哧一顿干。 而秦家那边,真的跟裴寂预料的那样,在几个船员一口咬定是为了报复秦家才绑架秦忱后,秦时明竟然不让她出去指证方亚军。 亲妈卖亲女儿不是什么好听的事,秦家在上次的国博青铜器修复仪式中已经遭受了很大打击,现在经不起任何丑闻。 他劝秦忱,“小忱,这种事说出去对你名声不好,你的仇爸爸会帮你报,好不好?” 秦非拳头一直硬着,可他也明白方亚军没那么好对付,这件事一旦走向法庭就会各种扯皮,到时候先受不了的就是秦忱。 经历过谢依依的事,他知道这种事对女孩子的伤害,秦家不是什么小兔子,想要弄死方亚军有的是法子。 不过,这个还是要看秦忱的意思。 秦忱答应了,她觉得法律处罚方亚军不够,她想要亲手杀了他。 她提出要求,“哥哥,你要对付方亚军,就跟裴寂合作。” 秦时明不答应,“你可不要给他骗了,把我们当成对付方家、重返周家的工具。” 秦忱冷笑,“他比你们靠谱多了。” 秦非却意味深长的看了秦忱一眼,“小忱,你的命可是姜芫救的。” 秦忱声音还是沙哑的,“哥哥,你想什么?我现在只想报仇。” “但愿是这样。”顿了顿他道:“我会去找裴寂。” 确定了复仇计划,然后就是杜落梅。 秦非一提到她,秦忱就浑身发抖。 无论是谁也很难接受妈妈把她卖到恶魔手里,还是那么爱自己的妈妈。 见一双儿女都没说话,秦时明叹气,“我还没跟她离婚,她就是秦太太,把她交给我吧。” 秦非想要问问他要对她做什么,可一看到秦忱那满身的伤痕,又硬下心来。 秦时明自己倒是说了,“那是你们的母亲,给予你们生命的人,我会留她一条命,但她也别想从里面出来了。” “爸,能把她交给我来处理吗?” 秦非和秦时明都震惊的看着她。 秦忱没有回避,她真的很想很想问问杜落梅,为什么这么狠心。 …… 姜芫接到秦忱的电话时惊讶不已。 “你让我跟你一起去看杜落梅?” “是的,难道你不想知道杜落梅为什么那么对你吗?” 是呀,她为什么那么对自己。 刚要说话,手机就被裴寂抢过去,“她不去,以后不要给她打电话。” 姜芫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对着手机说:“是呀,我不用去,看看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以后别给我打电话,我没兴趣听你的任何事。” 说完就挂断,然后歪头看着裴寂。 裴寂有些心虚,大手在她头上一撸,“看什么?” 姜芫用手指顺着头发,“裴寂,你刚才那样显得很心虚。” 裴寂把她抱起放在桌上,双手分开放在她身体两边,“不是心虚,只是不愿意她们母女接近你。” “那你想多了,我还不耐烦见她们,也没什么好奇的。” “那就好。”他放了心却没有放开她,而是用一双过于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她。 姜芫当然明白这个眼神的意思,两个人已经好几天没在一起过,早已天干物燥,一个眼神便可以点燃。 书房的桌子很硬,但裴寂的亲吻很软,他吻她的时候一遍遍喊她的名字,好像要刻在骨子里。 等被他抱回房间的时候,姜芫已经瘫软成一团,见他又压上来,她娇滴滴地埋怨,“怎么这么着急?又不是没有下次了。” 他的手一顿,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但又很快隐藏好。 许久后,姜芫靠在他怀里,长睫毛湿漉漉的。 裴寂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她华泽的肩膀,“姜芫,要是,我说要是,只是一种假设,假设我死了,你会守着还是找别人?” 姜芫的眼睛已经睁不开,脑子里也一团浆糊,就往他怀里钻了钻,迷迷糊糊道:“我谁也不要,就要你。” 裴寂又是欢喜又是酸楚,这傻姑娘。 他也答应她,一定会好好活着,否则就算在阴间,他也看不得她在别的男人怀里撒娇。 …… 第二天,姜芫还是去了精神病院。 她并不是因为秦忱的话才去的,而是跟陈队一起去提审杜落梅。 他们到时秦忱正在病房里。 这几天杜落梅没服药,以前的药物代谢出来,人已经清醒了不少。 看到秦忱时她眼眸睁大,似乎没想到她会出现。 杜落梅瘦的厉害,眼底血丝密布的样子很骇人,像是变了个人。 秦忱冷漠的看着她,“你想不到,我还会回来吧?我亲爱的,妈妈。” 杜落梅虽然清醒但也不是理智的,她扑通一声给秦忱跪下,“小忱,不是我,都怪姜芫,姜芫害了我们全家,你爸爸你哥哥裴寂都被她勾搭走了,小忱,妈妈是被逼的呀。” 秦忱怎么可能再听她的花言巧语,拿起桌上的水泼她脸上,“杜落梅,到现在你还怪别人?无耻!” “小忱,妈妈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用一个姜芫的大秘密跟你交换……” 砰!门被推开。 秦忱回头,看到姜芫带着一群人站在门口。 第373章 你是杜甘棠的女儿 秦忱的第一反应就是--杜落梅刚才说的话,姜芫听到了吗? 姜芫却没有什么反应,淡淡的看着她们,她身边的那位陈队长开了口,“秦小姐,我们要提审杜落梅,请你出去。” 秦忱点点头, 在经过姜芫身边时,她忽然低声说:“她都是说的疯话,你听听就好,不要信。” 姜芫有些不解,她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杜落梅的供词不算数? 那可不是她能决定的,要看陈队他们。 见她还是面无表情,秦忱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那句话她是真没听到。 原来她是小姨的女儿,怎么好事儿全在她身上?秦忱酸酸的想。 杜落梅看着这么多人,表现得更疯了。 她自己也很明白,只有装疯卖傻才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所以陈队长问什么她都答非所问,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其实她自己本也知道的不多,不过是方亚军曾无数次提出要用秦家的船舶,而她知道方家捞偏门就没答应,后来她和秦时明闹离婚倒是想要方亚军帮忙了,可结果他竟然趁火打劫要秦忱,杜落梅怎么可能答应? 却没想到在穷途末路时,她还是选择了出卖女儿。 她后悔吗?当然是后悔的。 可她错了吗?当然是没错的。 秦忱是她生的疼的,她能有好日子全靠她这个妈妈,现在让她为自己做点什么也不过分。 毕竟没了她这个妈,就没有人护着她了,不是吗? 见什么都问不出来,陈队也不再浪费时间,带人离开。 出门时,杜落梅一直看着姜芫笑,眼神很诡异。 姜芫也没理她,这娘俩神神叨叨的,要疯赶紧疯吧。 他们一走,秦忱又回来了,不过她没进去,而是示意医生对杜落梅“治疗”。 她没有像秦时明说的那样给杜落梅加大剂量,而是减少了。 一下疯掉多没意思,只有时而清醒时而疯狂才会更痛苦。 瞧瞧她这女儿多贴心呀。 看着杜落梅撕心裂肺的哭喊,她只觉得痛快。 可这远远不够,她的恨意还有太多太多,暂时拿方亚军没办法,那她只有经常来“照顾”妈妈了。 姜芫回到国博后就动手修复那个女人俑,一边修复一边想那匹马到底在哪里,难道先运出去了? 不知不觉到了下班时间,她出去后就被一个带着围巾口罩的人拦住。 姜芫一眼就认出是秦忱,她警惕地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秦忱说:“去那边的文创咖啡店喝杯咖啡吧,我要跟你道谢。” 想到在精神病院遇到她时的怪异,姜芫点点头。 一落座,秦忱就问:“今天杜落梅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姜芫皱眉,“你到底要说什么?” “她说你是我小姨杜甘棠的女儿,那颗卵子是她的。” 姜芫的手骤然握紧,眼底却没有欣喜或者惊诧。 秦忱有些着急,她足足经过了一天的思想斗争才来找她,“你不信?以为我在骗你?” 她苦笑着,语气自嘲,“也是,我这种人怎么值得相信呢?想想当初杜落梅自己不肯跟你去做亲子鉴定就怕露馅儿,而我们是表兄妹,肯定有亲缘关系,她也是好算计。” 这个姜芫也想到了,只是她不敢去相信。 这好像上天给她砸馅儿饼,吃过太多亏的人,又怎么相信这次是真的呢? 秦忱又说:“我看我小姨对你也很好,她应该早就知道了,否则我去找她帮着对付你,怎么她又会反过来帮着你教训我呢。” 姜芫还是面无表情,秦忱有些着急了,“你还是不信?” “我会去查。” 秦忱松了一口气,“那好。” 这时候咖啡端上来,两个人一时间无话。 秦忱搅动着杯里的咖啡,好一会儿才说:“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姜芫微微抬眸,她这是为过去的行为道歉? 很可惜,她不接受。 姜芫淡淡道:“感谢不必,道歉更不用,反正我也不会原谅你,以后我们还是桥归桥路归路吧。” 说着,她就站起来。 秦忱也站起来,“那天我是没站稳倒在裴寂怀里,你不要误会。” 姜芫没说话,提步往外面走。 秦忱在后面追,“姜芫,我说的是真的,以前是我不对,我对不起周观尘,也对不起裴寂。” 姜芫停下,回头看她。 “秦忱,人活着就要为自己负责,你自己觉得错了要改,那都是你私人的事情,别人没义务你说对不起就原谅,你说谢谢就继续为你做好事,在我这里,你永远是敌非友。” 姜芫快步离开,她心里乱糟糟的,急需要找个地方冷静。 没走几步就看到裴寂,他脚步匆匆满脸焦急,到处在找她。 姜芫扑到他怀里. 上车后,姜芫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只是他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电话一直响个不停。 都是关于方亚军的事,现在秦非已经跟他联手,把秦家暗藏的势力都拉出来供他调遣。 姜芫这才意识到他在做一件很大的事情,她不该用这些小事去烦他,她自己也可以调查。 好一会儿他才结束通话,转身问她:“刚好你要跟我说什么?” 姜芫抱住他,“说你今天特别帅。” 裴寂假正经地摸摸喉结,“说得好像我哪天不帅一样。” 姜芫特别喜欢他的喉结,没经受住诱惑,上去就啃了一口。 他反客为主,压住她就是一通亲。 姜芫好紧张。 这是在国博门口,还是下班时间,人来人往的,她耳边甚至还能听到说话声。 要是给人看到,她这副馆长的一世英名还要不要了? 都怪她没有受住诱惑,裴寂就是个男妲己。 裴寂并不知道自己多了个外号,他意犹未尽地放开她,“回去再收拾你。” 可还没回家,他就收到有关三彩马的消息。 姜芫也很激动,“谁给你的消息,靠谱吗?” 裴寂脸上难得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来,听到他说出的名字姜芫也很意外。 不仅仅是意外,可以算震惊了。 第374章 一声声喊妈妈 露出消息的人竟然是方亚军,他亲自举报了自己的妻子。 从献祭儿子之后,这次他选择了让妻子顶包。 不但是妻子,还有他身边一个得力助手,说两个人有私情勾连在一起,而方太太被方亚军用小儿子要挟,只能含恨承担下所有罪名。 但裴寂不甘心。 这是扳倒方亚军的绝好机会,他不能再让他像泥鳅一样溜走了。 秦非失去了信心,想要直接把方亚军弄死,裴寂不答应。 他给秦非分析,“方亚军胆小怕死又狡猾,想要杀他并不容易。” “我出重金请国际上有名的雇佣军灰天使帮忙。” 裴寂眼底微光闪动,“秦非,你生活在法治社会,要遵纪守法及时纳税。” 秦非嗤之以鼻,“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你自己是什么好鸟儿。” “死一个方亚军容易,可你的仇人真的只有他吗?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方亚军背后是哈克以及伊兰的那个地下恐怖组织。” 秦非倒吸了口凉气儿,“怎么着,你还想去把哈克也灭了?” 裴寂的手微微蜷起,也不是不可以。 以前,他想过要夺过周家积蓄力量灭了那个基地替周观尘报仇。 可现在他有了姜芫,自然不会再做这些危险的事情,但借着方亚军把他们在华国走私文物这条线切断还是可以的。 最后秦非被裴寂说服,可搜集证据这么麻烦的事就交给了裴寂去做。 于是他又早出晚归忙了起来,姜芫刚好借机去医院查了苏虹。 她先去找了当时给她看诊的医生,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就是她说要给自己抽血。 那人不经吓,也或许早在等着姜芫,一见她就什么都说了,还给她一个u盘,说是苏虹的。 原来苏虹被杜落梅送出国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儿,说要是姜芫来查就把u盘交出去。 姜芫没想到一切都这么简单,她捏着u盘一路回家,手心全是汗。 虽然说已经不在意谁是她生理上的母亲了,可她也不愿意当糊涂蛋。 u盘插入到电脑时她的身体微微发抖,说不上是兴奋还是害怕。 很快,画面上出现了苏虹的脸,她简单的说了事情的过程,还说万一她回不来可能是杜落梅害她。 原来,杜甘棠说杜落梅对她做不好的事是借着检查身体为由让苏虹给她戳破处女膜取了卵! 苏虹说因为技术不成熟,她在操作的时候不知道捅到杜甘棠哪里出了好多血,当时她手忙脚乱地给止住了,但后面也不知道怎么样,要是小姑娘不好意思声张,有可能感染造成不孕不育。 姜芫结合杜甘棠结婚多年无子最后离婚收场看,她肯定在那次取卵中坏了身体。 越想越是气,她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原来杜落梅是这么毁人的,从名誉到身体,她把杜甘棠毁透了。 而杜甘棠的报复也仅仅是秦忱去伊兰的消息没有告诉秦家。 她真是太善良了。 冷静下来,姜芫开始考虑杜甘棠为什么不肯认自己。 她明明很喜欢自己呀。 是不是怕影响不好? 港岛特首忽然冒出个女儿,确实很麻烦,姜芫一下就理解她了。 那就这样吧,反正她也不在意,就这么当朋友处着,双方都没压力。 想通了这些,姜芫心情豁然开朗。 她哼着歌去找棉棉。 棉棉正在玩小球,看到她甜甜一笑,“妈妈。” 她的声音很小,好像不好意思一样,但却清晰地落入姜芫耳中,她可以确定,棉棉喊了妈妈。 姜芫快步过去把孩子抱住,“棉棉,再喊一次妈妈。” “妈妈。”棉棉笑着,双手抱住她的脖子。 姜芫热泪盈眶。 她的棉棉才10个月大,竟然会叫妈妈了。 姜芫忙擦擦眼泪,她放轻了声音,不让自己太过激动,“棉棉,再叫妈妈。” “妈妈,妈妈”棉棉一边叫一边亲她,小嘴儿又甜又软,再硬的心也会融化了。 姜芫录下,想要发给裴寂。 可又一想,还是要让他回来亲耳听才好。 她就给裴寂发微信,让他晚上早点回来,有惊喜给他。 裴寂回复了一个“好”。 姜芫放下手机,抱着棉棉教她喊爸爸。 棉棉六七个月的时候就喊过,但后来就不喊了。 李姐说那其实就是练发声,并不是有意识地知道那是爸爸,但现在这声妈妈是。 好吧,棉棉先喊了妈妈,这让她小小骄傲一下,这孩子她没白生。 不过为了不厚此薄彼,她还是希望棉棉也能叫爸爸。 但棉棉明显地对这个发音不感兴趣,她要不闭嘴,要不就嗷嗷两声应付,那小脾气大的。 没一会儿就累了,她趴在妈妈身上睡着了。 姜芫不舍得放下,一直抱着她。 李姐笑着劝她,“行了,睡了就放下,以后呀有叫到你烦的那一天。” 姜芫知道,小时候在乡下,看到邻居家的二狗子,饿了喊妈冷了喊妈,高兴了喊妈,生气了还喊妈,他妈烦的骂,说想死都没点儿闲工夫。 可她很羡慕,她也想有个能天天跟在屁股后面叫的妈妈,不要多美也不要多温柔,哪怕骂她都可以,只要别抛弃她。 现在她有叫她妈妈的人,也有了被她叫妈妈的人,她很满足。 裴寂回来的时候姜芫还在儿童房里,一大一小睡在一起,两张相似的脸都同样的明净漂亮,照亮了他的全世界。 他先亲了亲棉棉的额头,然后薄唇印在姜芫唇上。 姜芫睡得不沉,一下就醒来了。 她握住了他的手,小声说:“回来了。” 裴寂嗯了声,然后就在她身边坐下。 姜芫起来,“吃饭了吗?” 他点点头,而后大概觉得太冷漠,就解释,“跟秦非吃的,谈了点事。” 姜芫神神秘秘地拉着他,“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看她去拿手机,裴寂故意逗她,“回房间看吧,虽然棉棉还小,但那种少儿不宜的还是要避着。” 姜芫瞪了他一眼,“整天想什么?我给你看的是这个。” 说着,她打开相册,给他看视频。 视频里,棉棉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着她的小狗狗玩具,看着姜芫一声声喊妈妈。 “妈妈,妈妈,妈妈”。 裴寂嘴角慢慢勾起,一向冰冷的眼眸里有了温度和水花。 原来这就是人活着的意义,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幸福和满足。 真希望,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第375章 杜特首登门做客 两个人回到卧室,姜芫还是神神秘秘的,“我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告诉你,你可不要害怕呀。” 男人皱起眉头,“害怕?什么?” 姜芫羞涩的小表情跟棉棉喊她妈妈时特别像,“我找到妈妈了,是杜甘棠。” 裴寂:……他瞒了个寂寞呀。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秦忱,她听杜落梅说了然后告诉我。” 裴寂皱起眉头,“你相信她?” “我当然不信,然后就去查了。对了,当时你一直找那个叫苏虹的医生,其实她留下一个u盘给同事,我去一问就拿到了,她在里面说了当年的全部,原来人呀真不是一下变坏的,杜落梅一直心狠手辣,竟然就亲妹妹下黑手。” 裴寂观察她的表情,发现她接受得特别自然,甚至还透着兴奋,也就放下心来。 原来太爱一个人就会过度保护,忽略了她其实也很坚强。 “那你准备跟她相认吗?”裴寂试探着问。 姜芫摇摇头,“她都没跟我相认,一定是有难处,我觉得这样就挺好,大家都轻松。” 裴寂也觉得行,也不打算再告诉杜甘棠。 姜芫捏着手指有些纠结,“她要回港岛了,我想要请她来家吃顿饭,会不会太刻意了?” 男人摇头,“当然不,以前她也不说想要看看棉棉吗?” “对呀,那我现在给她打电话约她,会不会太晚了?” 裴寂看看时间,“不会,她应该忙到很晚。” 姜芫挺激动的,她酝酿了好久还是把手机扔给了他,“我有点不敢,要不你替我约吧。” 裴寂笑着说好,很快就搞定。 “明晚7点。” 姜芫眼睛亮晶晶的,“好,我让李姐准备。” 刚要出去,又回转身,“你知道她有什么忌口的吗?她爱吃什么菜?” 这可把裴寂问住了,“我去问问阿城。” “好。” 又很快,他对姜芫说:“杜特首没什么忌口的,很爱亰北菜,尤其爱吃羊肉火锅。” “这个好办呀,我明天让李姐去看看,能不能买到蒙野那边的羊。” 裴寂看着她一阵风似的跑出去,然后就听到她和李姐的说话声,就无奈地摇摇头。 这丫头,真是一贯的口是心非,明明特别渴望妈妈,可嘴上却说着不要。 这时候,姜芫的电话响了。 他见是个座机号就以为是国博那边打来的,怕耽误她工作,就拿着手机去找她。 姜芫也没看就接起来,笑着喂了一声。 可很快的,她脸色就变了。 “我不认识这个人,她死了也跟我没关系,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 裴寂忙问:“怎么了?” 姜芫只觉得晦气,“是监狱那边来的电话,说宋叶得了胰腺癌,晚期,让我接她出来治病。” “你这样处理不行,法律上你还是她的女儿。” 姜芫冷笑,“那她去告我好了,赡养费500-750一个月,我打给她。” 裴寂忙摸头顺毛,“不生气,我明天找律师去办。” “嗯,不生气。我去继续研究菜单。” 姜芫并没有因为这点插曲让自己不开心,宋叶姜志明这些名字在她生命里只剩下一个符号,他们已经影响不到她的悲喜。 第二天,因为要请客,姜芫早早回家准备,还亲手做了个蛋糕。 七点钟,裴寂把客人接了过来。 这次再跟杜甘棠见面,姜芫心里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她用力压制住激动的心情,不想杜甘棠看出来。 杜甘棠买了好多礼物,光给棉棉的就堆成了小山,其中不乏昂贵的珠宝。 姜芫并没有跟她客气,她也准备了回礼,就是上次被认成杜甘棠嫁妆的珠宝首饰。 看到这个,杜甘棠不由一愣,随即把自己准备的也拿出来,正是老太太的那一套。 “我们都别推辞,相互戴上对方的好吗?” 姜芫点点头,这一刻她们虽然没表明身份,但都感觉到彼此浓浓的爱意。 她用颤抖的手帮杜甘棠戴上,恰好她穿了一条米白色针织裙,戴上红宝石的首饰后艳光四射,跟她平日里的威严冷硬很不一样。 她本来就比杜落梅漂亮,是属于海棠的那种娇艳颜色。 大家都夸漂亮,阿城更是目光灼热。 杜甘棠却有些不好意思,“我戴会不会太艳丽了,年龄不合适。” “合适的,特别合适。” 姜芫说着,把她送自己的那套戴起来,然后跟她站在一起,举起手机拍照。 然后她问大家,“你们看,我跟杜特首在一起,像不像是姐妹?” 裴寂这个冷面嘴笨的,难得幽默了一回,“嗯,杜特首是妹妹,你是姐姐。” 他这句话把大家成功逗乐了,杜甘棠更是无奈摇头,“你这个嘴笨的,真不知道怎么追到芫芫地。” 裴寂不好意思的摸鼻子,姜芫安抚地拍拍他手臂,“其实还好,要是说您比我还矮一辈,那他就真的无药可救。” 大家又都笑起来,屋里屋外全是快活的空气。 一家人围着桌子热腾腾地涮火锅,杜甘棠喝了不少酒,还给姜芫他们唱了一首粤语歌。 姜芫这点没继承她,她是个五音不全的,倒是裴寂哼了一首英文歌,他声音低沉,唱起歌很性感,把姜芫迷得不行。 杜甘棠看着她,眼睛有点湿润,看她这么幸福,她就放心了。 就在大家热情高涨时,忽然李姐匆忙进来,一脸的惊恐。 姜芫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外面有个担架抬着人,还有记者,您出去看看吧。” 裴寂站起来,“我去。” 姜芫不放心,跟在他身后,“我跟你一起。” 大门口,大概有十几个人。 其中四五个是彪悍的男人,抬着一副担架,上面躺着个形容枯槁的老女人,一时间姜芫没认出来。 而在他们身后则是扛着摄像机举着拍摄杆的记者和自媒体,看到姜芫出来,他们一窝蜂地拥上来。 第376章 站在人前保护她 裴寂把姜芫挡在身后,大概他身上的气场太强大冷肃,那些人不敢再上前,但七嘴八舌地提起问题。 “姜小姐,你自己住这么好的别墅,你又是国博的副馆长,却不管自己的亲生母亲,你觉得这样对吗?” “姜副馆长,这么冷的天气,你的母亲重病无医,你却在家吃吃喝喝,你良心过得去吗?” “姜小姐,听说你母亲让人跟你打电话求助你让她去死,国博是传承文化和道德礼仪的地方,你觉得你有资格当这个副馆长吗?” 一堆问题接踵而来,姜芫倒是提取到了关键信息。 她再次看向担架的人,那竟然是宋叶。 她竟然病得真要死了。 姜芫觉得很痛快。 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她都要笑出声了。 不过现在她没那个心情,昨晚监狱那边打了电话,今天人就这样声势浩大地送到门口,肯定是有人从中推波助澜。 她和裴寂交换了个眼神,然后她往前两步,走到担架前。 担架上前一刻还垂死挣扎的人忽然怨毒地看着她,恨不得撕了她。 姜芫蹲下,细细地欣赏宋叶的无能为力,“姜太太,真是你?” 宋叶立刻假哭,“姜芫你好狠的心,现在连妈都不肯叫了吗?” 姜芫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后退两步,好像怕沾染了病毒。 她的这种行为让这帮“正义之士”叫嚣起来。 “姜小姐,当母亲的这么低声下气求你,你还高高在上。” “太没有道德了,母亲把你养大,你就这么回报吗?” 一帮人还要骂,忽然裴寂狠起来,“都给我闭嘴!” 他凶的时候还真挺唬人,那帮人果然闭上了死嘴。 姜芫这才大声说:“你们只知道谴责我,那你们知道宋叶犯了什么罪吗?” 对,宋叶不是清白无辜的好妈妈,她是个倒卖文物甚至有叛g行为的罪犯。 姜芫继续问:“我是国家博物馆的副馆长,你们不是也说国博是传承文化和得到礼仪的地方吗?对于这样罪孽深重的犯罪分子,我大义灭亲有错吗?” 用魔法打败魔法,果然他们无语了。 宋叶见情况不好,大声哭起来,说自己命苦。 有人就说:“就算她犯错了,法律也惩罚她了,你是她的女儿,现在她又生病了,不能不管她。” 姜芫一脸的错愕,“我不管她?她现在在服刑,一切由国家管,我管得着吗?还有,宋叶患有无卵症,她自己根本生不了孩子,而我是她偷来的卵子做的试管婴儿,我生物学的母亲不是她,我的律师也向法院诉讼,没有司法程序认定,她也不算我法律上的母亲。” 说着,姜芫甩出几分医院的证明。 有一张恰好飘到了宋叶面前。 她双眼猩红能滴血,但事实已经不能辩驳,就算她不承认,医院那边也做不了假。 她只能否认,“我没有偷卵子,那是医院正常的试管婴儿手术,都有合规的手续,法律上我就是你的母亲,这个你否认不了。” 是的,手续都有,她有这样的底气。 姜芫冷笑,“是不是我法律上的母亲,等法院发判决出来再说吧。” 这些记者都不是平庸之辈,有个人高喊:“姜小姐,即便要诉讼,也该由你生物学上的母亲出面,你作为当事人可没这个资格。” 他们要来当然做足了功课,现在杜落梅已经疯了,哪里会提出什么诉讼? 姜芫皱眉,确实是这样,昨天他们虽然有应对,但事情来得太快了,他们并没有做足准备。 见姜芫一时没反驳,那些声讨她的声浪又大起来。 “既然法律没裁定那宋女士就还是你的母亲。” “即便是试管婴儿,你也在她肚子里待够十个月才出来,这是生恩。” “养育这二十多年呢,你年纪轻轻成为国家级修复专家、国博副馆长,不都是父母的栽培吗?” 这事儿真掰扯不清! 不管怎么说,宋叶占着个母亲的名头,在华国这种注重孝道的国家,说破天姜芫也没理。 两个人对视一眼,裴寂说:“报警吧,扯皮不清。” 姜芫点点头,心里烦得厉害。 恐怕今天这件事又会让她成为热搜第一,明明不是什么娱乐明星,经常被大众挂在嘴边品头论足,她不喜欢。 可也没有办法,谁让他们低估了对手的可耻度呢。 姜芫正要说话,忽然看到杜甘棠走出来,还径直站在她身前。 这些记者都是老油子,乍见杜甘棠一愣,随后都认出她来。 这可了不得,港岛特首他们都没有采访的资格,也只能在电视里看看,却没想到今天会有意外收获。 这些人就跟蚊子见了血一样想围上来,却被阿城带人拦住,跟裴寂不同的是,他们都有武器。 记者们吓得退后,大气儿不敢出。 杜甘棠挥手让他们退后,走到宋叶面前。 宋叶仰头看着她,她并不太认识杜甘棠,只把她误认为杜落梅。 想到自己多年的谋算落了空,又是害怕又是恼恨。 可没等她说什么,杜甘棠一巴掌就扇在她脸上。 众人震惊! 连姜芫也不解,要知道杜甘棠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港岛,因为某些特殊政策,她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放大、解读,拉扯到zz意义上。 杜甘棠却没有理会他们,指着宋叶怒骂,“宋叶,我以为你在监狱里能改过自新,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恶毒来逼迫芫芫,你算她哪门子的妈妈?偷卵做试管,生下来连口奶都不给她喝,要不是姜家老太太抱走她抚养,她恐怕就夭折了。 老太太去世后,你霸占了老太太留给她的财产把她扔到乡下不闻不问,甚至抚养费都不给她,她能活下来是因为有阿秀和她师父还有她自己不屈的生命力。 后来她被你们卖给周家,村姑、目不识丁这些污名一直跟着她,倒是一个养女被你们养成矜贵大小姐,她有今天全是自己的努力,我不允许再有人来伤害她。” 宋叶被她的气势吓到发抖,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凭什么?” “凭着那颗卵子是我的,凭着我是姜芫生物学上的妈妈。” 第377章 妈妈是钢铁巨人 她话音一落,姜芫的手机啪的掉在地上。 怎么就这么水灵灵的说出来,她会很麻烦的。 果然,记者们都疯狂了。 他们收了钱来搞姜芫的大新闻,果然就搞到了能把某浪干瘫的大新闻。 再看看姜芫和杜甘棠,不能说一模一样但七八分有了,还真是母女呀。 没等他们张嘴,杜甘棠就看过来,“你们都听好了,我是姜芫的母亲,对宋叶的诉讼也是我提起的,现在你们把人给我弄走,哪里来的,弄回到哪里去!” 港岛女特首的威严不容挑衅,记者们一个个点头哈腰,那些壮汉也在阿城的武器威胁下,抬起宋叶跑了。 他们来去如风,门口一下安静下来。 杜甘棠转过头去,刚才雄鹰一般的女子现在看着姜芫有些虚,甚至不敢跟她目光接触。 “芫芫,我……” 话还没说完,身体忽然被香香软软地抱住-- 杜甘棠瞪大了眼睛,看着拥抱她的女孩儿。 姜芫其实也很紧张,但她感觉到杜甘棠的肌肉比她还紧绷,就故作轻松,“我其实早就知道你是我妈妈了,只是怕给你带来麻烦就没说,现在谢谢您保护我,妈……妈。” 她试探着喊出来,比棉棉还生涩。 杜甘棠眼窝一热,喉头哽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紧紧抱住姜芫。 过了会儿,裴寂小声说:“先进去,有什么话慢慢说。” 屋里,他们在茶桌前坐下,裴寂怕两个当事人不好意思,就替她们说了。 男人的讲述没什么感情,倒是三言两语都说清楚了。 母女两个都是为了彼此好,才没有相认。 姜芫此时冷静了些,就开始担心杜甘棠,“您不该为我出头,那些记者还不知道怎么写。” 杜甘棠握住她的手,“以前你受苦我不知道,现在无论如何不能让任何人欺负你了。前几天是我想左了,怕我的对手会针对你,却忘了我也有保护你的能力。为了你,妈妈就是钢铁巨人,谁也打不倒。” 姜芫也是妈妈,自然知道这种既是软肋又是铠甲的感觉,只是还有些晕乎乎的,她竟然有妈妈了,还被妈妈保护了。 她傻笑,“您刚才的样子很帅!” 杜甘棠眉梢眼角全是温柔,“明天我就要回港岛了,等你不忙了就和裴寂一起来玩,带着棉棉,我回去就给你们布置房间。” 姜芫用力点头,“好,您要保重身体。” 杜甘棠没再这里多待,发生了这些事她肯定要给上面一个交代。 他们把她送到门口,杜甘棠对裴寂说:“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裴寂跟她走到一边,现在升级成岳母,他对她敬畏中又多了丝害怕。 杜甘棠上下打量着他,人长得不错能力也强,勉强能配得上姜芫。 不过……“听说你有前科?” 裴寂:…… “以前的事我就不计较了,以后要对她们母女好,要是给我知道你辜负了姜芫,我就带走她,给她找十个八个男朋友,让你永远见不到她。” 十个八个男朋友,这岳母彪悍。 裴寂只敢心里吐槽,面上堆着生硬的笑容,“我知道,您放心。” “不放心也没办法,谁让她喜欢呢,要是早些年找回她,可没你的份。” 裴寂唯唯诺诺。 好容易把人送走,他擦擦额头的汗。 姜芫奇怪,“大冷天,你出汗了?杜……我妈跟你说什么把你吓成这样?” 她现在喊妈妈喊的很顺口,果然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裴寂把她搂入怀,“她老人家说要你好好对我,以后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还没说完,他的肚子就挨了姜芫一拳,“少胡说,我妈才不会这么说,是让你好好对我。” “果然是母女连心,猜对了,奖励你亲一个。” 姜芫给他气笑了,“姓裴的,你跟谁学的这么油嘴滑舌?” 裴寂轻笑,“你到底亲不亲?” 姜芫今晚高兴,就踮脚在他唇上一吻。 裴寂把人抱起来,快步往屋里走。 姜芫搂着他的脖子,忽然哭出声,“裴寂,我有妈妈了,以后我也是有人疼的小孩儿了。” 这句话,她等了二十多年,这条路,她孤孤单单走了很远。 裴寂低头吻着她的头发,“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姜芫把眼泪在他身上蹭蹭,抬头看着他,“裴寂,我陪着你帮你妈妈复仇。” 他轻轻嗯了声,“今天这出儿,我估计也是我连累了你,肯定是我最近逼得方亚军太紧,他才给你找麻烦来辖制我。” 姜芫有些担心,“他不会对你不利吧?” “没事,我会让人保护你,上下班注意些,还有棉棉他们,没事不要出去。” 姜芫立刻紧张起来,有种大战来临的感觉。 男人安慰她,“别怕,这次我会做到万无一失。” 姜芫忽然想起什么,揪住他的衣领,“那你钱够吗?” 裴寂低低笑出声,“够!你给了我那么多,都没用一半,而且我们现在有秦非,你还担心什么?” 姜芫这才反应过来,“你那天进去见秦忱,不会就打着这个主意吧?” 裴寂点头,“是不是很卑鄙?” 如果按照常理想想确实是,人家是灭顶之灾,他却把别人的痛苦变成了谈判的筹码,这要是别人,姜芫肯定对他敬而远之。 可他是裴寂呀,她对他有滤镜。 她搂着他的脖子甜甜道:“只要你不伤害我和我的亲人,不做对国家有害的事,我都能原谅你,就算下地狱,我也陪着你。” 大概是年纪大了,裴寂最近总是容易动情,双眼有些湿。 怕丢人,他抱着人快步进屋,姜芫的话他记住了,不伤害她和她的亲人,也不要做对国家有害的事。 这一夜无风无雨的过去,甚至第二天的网络也平平静静。 这是gj出手了,因为有杜甘棠,谁也不敢再乱写。 但她却没有隐瞒下去,一回到港岛就参加了一宗经政节目的访谈,她直言不讳这次回亰北找到了自己的女儿。 这件事并没有掀起多大风浪,倒是给裴寂解除了后顾之忧,他和秦非一路高歌猛进,找到了方家小儿子,让他去说服了方太太倒戈,指证方亚军。 方亚军逃走,警方下了通缉令,但裴寂还是不放心,要自己带人去边境抓人。 姜芫不想,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自私。 裴寂的妈妈死于方亚军和方雅琼之手,如果方亚军这次逃脱了就是鱼归大海,裴寂这么多年的努力算是白费了。 离开那天,她亲自把他送上飞机。 阴沉的天气把离别的氛围拉满,姜芫抱住他不肯松手。 裴寂摸着她的头发,“放心,我不会有事。” 她也不想哭,怕那样不吉利,就拼命忍着,“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三天找不到人,你就回来。” “好,这次回来我哪儿都不去了,我们开古玩店,一起陪着棉棉长大。” 多美好的愿望呀,姜芫想想都甜,连看天上的乌云都镶了金边。 她说:“好,我等你。” 第378章 大雪中等一人回家 姜芫的等待并不难熬。 她的日程安排满满的,当了副馆长后不仅要负责技术,还有没完没了的会议,特别是这次通过一个女人俑挖出了一整套足足43件唐三彩陪葬品,不少都需要修复。 日子跟流水一样,转眼三天过去了。 这三天里,裴寂没联系她。 姜芫面上很淡定,但心里七上八下。 好容易等到下班,她出来一看,竟然下雪了。 不同于上次的雨夹雪,这次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雪花,就像撕碎的棉絮,洋洋洒洒。 国博金色琉璃顶和红墙在白雪中特别有意境,年轻人都出来笑闹拍照,古朴沉寂的文修院一下年轻起来。 姜芫却没有心情,她想早点回家, 下雪天路不好走,没多久就堵在路上。 开车的人是杜甘棠送给她的,特种兵出身开过坦克,开车的技术相当好。 而副驾驶上则是裴寂留给她的人,两个人都是沉默的性子,车里安静的只听得到外面雪落的声音。 也许听不到,外面车来车往,那种声音来自姜芫心里,一片片落上去,很轻,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告诉自己不要多想,裴寂一定会回来,哪怕今天不回来也是因为下雪,飞机延误了。 20多分钟的路程走了快一个小时才到家,一下车姜芫就快步进屋。 家里很热闹,李姐她们带着棉棉在看雪,看到姜芫她很大声喊妈妈。 姜芫没有看到裴寂,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很失望。 李姐走过来,“今天是不是先生回来?我把羊肉炖上了,一会儿再去烙饼,您看还需要再添点什么?” 姜芫心不在焉,“不用了,这么大的雪飞机可能延误,等他……” 话刚说完,大门口那边传来汽车的声音。 姜芫心口突突地跳,扔下大衣就冲出去。 漫天大雪中,一辆车子停在门口,一个高个子男人从车上下来。 姜芫一口气跑过去,拉开门后却愣住-- 那不是裴寂,而是秦非。 姜芫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却又飞快跑出去拉开另一边的车门。 车里的司机回过头,喊了声“姜小姐”。 姜芫没回应,她隔着车子望向秦非,嘴巴张了张,冰冷的雪花落上唇上。 秦非吐出一口气,“姜芫,你别着急,裴寂是受伤在医院,我现在带你去。” 姜芫脑子里空白一片,等清醒过来,已经在车上。 她的手指甲紧紧抠着掌心,不敢问裴寂伤的怎么样。 秦非一路上都在打电话,姜芫脑子嗡嗡的,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这一路全是风雪,姜芫看不清前方的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下,秦非先下车,然后打开这边的车门,却发现姜芫脚上的是拖鞋,也没穿大衣,身上只有一条阔腿裤和一件白色毛衣。 他忙脱下自己的大衣把她裹住,把人扶下来。 姜芫忙推开他,裴寂是个醋坛子,看到别的男人靠她这么近,一定会吃醋。 “我自己能走。” 两个人一起坐电梯进去,姜芫贴着轿子壁一动不动,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秦非想说两句安慰的话,可想到裴寂的样子,就张不开口。 电梯门打开,刚好一群医护推着盖着白床单的病人走进来,姜芫腿一软。 “小心。”秦非扶住了她。 走到病房门口,她的手放在房门上顿了顿,才推开。 vip病房里,裴寂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头上包着纱布,除了脸色苍白些,跟睡着了没什么区别。 “裴寂”她一张嘴,声音都没发出来,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滴落在他脸上。 “裴寂,你怎么了?” “姜芫。” 喊她的人是盛怀,把她拉到一边坐下。 用力眨了眨眼睛,还是没看清面前的人,姜芫用衣袖胡乱擦了擦,才喊道:“盛医生。” 盛怀递给她一包纸巾,“你别害怕,……裴寂他没什么大碍,身上的两处伤口都不深,就是跌落山崖的时候撞到头,需要好好做个检查。” 姜芫吸吸鼻子,“真没事吗?他为什么还没清醒?” 盛怀却没再回答,眉宇间纠结的很深。 裴寂一直有头疼,做了好多次检查都没有发现原因,可这次他竟然又伤到了头部,从受伤到现在已经过了16个小时还没清醒,也不知道两者是不是有关系。 姜芫并不是第一次站在昏迷的人面前,她曾这样等过奶奶,也曾这样等过秀姨,最后的结果都是她们抛下她。 但她相信裴寂不会,他有那么旺盛蓬勃的生命力,好像从来都不会伤不会病。 而且他答应过她,一定会安全回来,陪着她和棉棉到老,他不会有事的。 没过多久,季如冰和陈默知也来了,简单地跟盛怀交谈两句后,季如冰坐在姜芫身边,轻轻拍了她的肩膀安慰,陈默知却走开,大概二十分钟后回来,手里拎着个鞋盒子和一杯热咖啡。 他蹲下给她穿上鞋子,平跟舒服的运动鞋,很合脚。 姜芫只看着裴寂,并没有出声。 陈默知在另一边坐下,看着裴寂说:“睡够了就起来,别让芫芫担心。” 季如冰也说“你还欠我还几顿酒没还呢,别想赖账。” 裴寂还是安静的躺着,连鼻息都很轻。 第379章 有事瞒着她 这么多人在也不是办法,盛怀对他们说:“要不大家都先回去吧。” 季如冰摆摆手,“他也是我们的朋友,虽然我是跟周观尘穿一条裤子的,但跟他是过命的,他真有事儿我不可能不管,以前就是做样子给家里人看。现在,不管是什么关,我们都陪着他过。” 正说着,吕宋也来了,他还带着秦忱和骏骏。 姜芫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裴寂身上,并没有关注。 秦忱没敢往前,只小声问秦非:“哥,裴寂怎么样了?” “人还在昏迷,大雪天你怎么带着孩子来了?” 秦忱满脸的担忧,“我是听吕宋说的,再怎么说骏骏也是他侄子,应该来看看。” 秦非没力气管她,“那你管好孩子和自己,别闹幺蛾子。” 秦忱努力提了提嘴角算是回应,她现在也瘦得厉害,颧骨高高的,眼睛也没什么神采,现在跟姜芫一点不像了。 一帮人都安静下来,甚至连骏骏也不敢出声。 vip病房不算小,可也显得拥挤了。 盛怀说:“人多了对病人不好,我们都出去等。” 秦忱正要拉走骏骏,这孩子却说:“妈妈,我们留下来陪着爸爸吧,他醒来一定很想看到我们。” 大家都看过去,秦非正要发火,却听到秦忱说:“骏骏,叔叔需要安静,我们先出去,等他醒了再来看他。” 骏骏这小孩儿指着姜芫,“那她为什么可以在?” 季如冰早就看这小崽子不顺眼了,“她和你们能一样吗?她是裴寂最在乎的人,放在心上的人,懂?” 骏骏吓得垂下头,显得楚楚可怜,“我也是想要多陪陪他。” 秦忱赶紧道歉,“对不起,我马上带他出去。” 吕宋过来抱起他,“我带你们走。” 秦忱却没有走,而是跟陈默知他们一起在走廊里走。 发生的这一切姜芫都没在意,她五官像是闭塞了,眼里只有裴寂。 她小心翼翼拉着他的手,“裴寂,你到底怎么了?如果只是轻伤,为什么还不睁开眼睛?别睡了,三天的日期到了,你要是不守约,我生气了?” 男人没有一点变化,安静地躺着,好像是累了,又好像跟以前一样,不理她了。 这一夜,姜芫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 她几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裴寂,生怕错过他苏醒的瞬间。 然而,奇迹并没有发生。 早上,雪终于停了,医院里也开始忙碌,等在走廊里的人一个都没有走,只是半夜骏骏困了,秦非把他放在病房外面的沙发上。 裴寂和主治医生拿着化验单走进来,姜芫忙站起来,她瞪大酸涩的眼睛,却什么都不敢问。 医生给裴寂做了简单检查后,对姜芫说:“病人脑部有血肿,需要时间慢慢吸收消散,不会有生命危险。” 姜芫揪紧的心这才松了些,却还是不放心,“那他什么时候能苏醒?” 医生面上出现难色,“这个要看具体情况,也许马上,也许三五天。” 这个结果姜芫还是能接受的。 她还想问什么,却听到盛怀说:“你不用担心,裴寂会没事的。” 姜芫的目光落在昏迷的男人脸上,用力点点头。 盛怀和医生很快离开了,姜芫忽然想起还有些事没问明白,就起身追了上去。 盛怀已经跟医生走到楼梯拐角那儿,姜芫刚要喊就听到盛怀说了裴寂的名字。 她不由竖起耳朵,听到医生说:“盛主任,这样瞒着家属真的可以吗?要是病人一直不醒,我们该怎么办?” 盛怀的语气很重,“裴寂的问题我全权负责,你就按照我说的去跟姜芫说,不准自作主张。” “那是为什么?” “因为……谁在那里?” 盛怀忽然看到了一片衣角,忙快步走过去。 “姜芫,你怎么在这里?” 姜芫死死抓住他的衣袖,“盛怀,你到底瞒着我什么,是不是裴寂他……” “姜芫你别激动,裴寂没什么问题。” “我不信!”姜芫一夜未睡,激动时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噗,她吐出一口血,跟着眼前一黑-- 在晕倒前,她听到很多人喊她,但是没有她想要的那个人。 “姜芫,姜芫。” 熟悉到心痛的声音响在耳畔,姜芫还以为听错了,她慢慢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胡子拉碴的男人,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只看着他掉泪,一句话都不说。 裴寂的心都要给她哭碎了,紧紧抱住她担心地问:“你哪里不舒服?” 姜芫感觉到他的温度和力量,不由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裴寂,真是你?我不是在做梦?” 裴寂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下,“疼吗?” 姜芫摇头,“不疼。” 裴寂无奈摇头,“要不你咬我一下,我可舍不得咬疼你。” 姜芫也没咬,她只是紧紧抱住了裴寂,“不是做梦太好了,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瞎说,这么好的老婆我怎么舍得扔下?你乖乖躺好。” 姜芫胡乱抹了把眼泪,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病床上,而裴寂穿着病号服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她又有些不真实了,难道这是梦中梦? 姜芫抬起自己的手臂,用力咬了一口。 裴寂想要阻止已经晚了,看着姜芫疼得垮了小猫脸。 他心疼地摸摸,“不是让你咬我吗?” 姜芫却顾不上这些,她拉着裴寂,“你赶紧上来,头还疼不疼?裴寂,你要吓死我了。” 看她瘪嘴又要哭,裴寂忙用唇去堵她的,“不准哭,我都好了。” 推开他的脸,她去看他的头,额头那儿还贴着纱布,但看着并不严重。 她并没因此放心,晕倒前盛怀的那些话还清晰地刻在脑子里,他和裴寂在瞒着自己什么。 “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医生说脑子里有血肿,可能要好几天才能醒来。” 裴寂安慰她,“医生都是夸大其词,我没事,倒是你,急火攻心都吐血了,要好好休息。” 姜芫却不肯,她拉着他的手,“裴寂,你跟盛怀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第380章 一醒来就吃醋 裴寂眼神微闪,“当然没有,别瞎想。” 姜芫却是很聪明的,“是不是跟你以前头疼有关系?我们再去检查一下,这里检查不出来,我们出国。” 裴寂按住她乱动的身体,正要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小孩儿的哭声。 两个人齐齐往门口看去,见骏骏推开门正要进来。 他身后,秦忱抓住他,要带他走。 骏骏却死活不肯,脸都涨红了,“放开我,我要看爸爸。” 秦忱狼狈地抬起头跟屋里人道歉,“对不起,我马上带他走。” 裴寂正不知道该怎么跟姜芫解释,骏骏恰好给了他借口,他走过去拉住骏骏,把人带出去。 门就在姜芫眼前关上,一边是他们三个人,一边是姜芫自己。 她的呼吸忽然像是被沾满水的纸堵住,连带着心脏也闷闷地疼。 不过也只是几秒,她怪自己小心眼,裴寂对她的忠诚不该怀疑。 可这样的画面,她害怕。 裴寂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反而是陈默知进来了。 他拎了一大袋水果,从中拿出一个橘子,坐在床边给她剥。 姜芫皱起眉头,“默知哥,我不想吃 “酸了?裴寂没做什么,就是在哄孩子,他对骏骏一直挺好,那个吕宋就是他故意留给秦忱的,为的就是保护骏骏。” 姜芫面色一僵。 她怀疑过吕宋跟在秦忱身边的目的,还以为裴寂故意让他在秦家卧底,没想到竟然是为了保护孩子。 好吧,小丑竟是她自己。 陈默知细细撕去橘子上的白色筋络,然后放在她手里,还宽慰她,“到底是他唯一的侄子,他不可能不管。” 姜芫塞了一瓣橘子到嘴里,满嘴的酸涩,她木然点点头,“我知道。” 坦白说,裴寂这么做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把自己最信任的人派去照顾孩子,既免除了他自己的担忧,又没让姜芫不舒服,可以说是两全其美了。 但姜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矫情,心里总有点不舒服,这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为什么不能提前说一声? 不过也没什么,裴寂死里逃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自己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跟他造成隔阂。 这时候,裴寂推门而入。 看到陈默知给她剥橘子,他皱了皱眉头,直接把姜芫手里的橘子抢过塞嘴里,“姜芫不爱吃橘子,喜欢剥就给我剥。” 陈默知挑眉,“裴寂,你至于吗?自己出去跟秦忱骏骏待半天,我给姜芫剥个橘子就不行了?” 他脸不红心不跳,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对,你不行,出去。” “裴寂!” 姜芫怕他们吵起来,忙打圆场,“裴寂,昨晚默知哥也在外面守了你一夜,你说话客气点行吗?” 裴寂冷哼,“他守着那是看我什么时候死,他好做接盘侠。” 姜芫差点给他气哭,“裴寂,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男人冷哼,“我哪句话没好好说?难道非要像他一样装模作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一定背地说我坏话,这种小人,无耻!” 陈默知捏起了拳头,“裴寂,你还是个男人吗?” “背后说人坏话的还不是男人。” 姜芫没想到他这么偏激,这副斗鸡模样几乎又回到他们没离婚之前了。 她有心安抚,“默知哥,你先出去,我跟裴寂聊聊。” “不用聊了,我出去,你们慢慢吃橘子。” 裴寂大步走出去,砰的关门心把姜芫的心脏都震得一颤。 她满脸的委屈都掩饰不住,差点落下泪来。 陈默知见不得她这么委屈,“我出去找他,看他发什么癫。” 陈默知打开门出去,却不见了裴寂踪影,等到处找的时候,却发现秦忱扶着他往另一边走去。 他眉头皱了皱,暗骂裴寂不是东西。 姜芫见陈默知自己一个人回来,心里空落落的。 不过她没问裴寂,只是让陈默知帮她办理出院手续。 陈默知不同意,“你最好住院观察……” “我没什么事,回家休息也一样,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陈默知只好帮她办理了,要离开医院时,他问她:“你真不等裴寂了吗?他其实也是个病人。” 姜芫有些伤心,“有盛怀在,他不会有事,我先回去陪棉棉。” 陈默知只好把人先送回去,李姐她们见她一个人归家,顿时都担心地问裴寂情况。 姜芫说了声没事,却也安排了李姐去炖有助于大脑的天麻鸡汤。 她到底是吐过血身体虚弱,跟棉棉玩了会就回房间睡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感觉唇上酥酥麻麻,好像有人在亲她。 姜芫一下给吓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裴寂躺在她身边,一双深邃的眸子似乎透着悲伤。 看到她睁开眼,裴寂立刻换了个表情,笑着摸摸她的脸,“还生气?” 不说还好,一说姜芫更觉得委屈,她翻了个身,不去理他。 裴寂去亲她耳朵。 姜芫索性拉了被子,从头到脚盖的严严实实。 裴寂的大手从被子下伸进去,在她身体的曲线处流连。 姜芫像是被喂惯了糖的孩子,哪怕心理抗拒,身体却出卖了自己。 她发出舒服的轻哼声,长腿也紧紧缠住了身上的男人,用身体告诉他,她有多爱他。 裴寂轻轻褪去她的衣服,尖尖的犬齿厮磨着她的唇。 轻微的疼痛让姜芫清醒了不少,她看着他头上的纱布,“不行。” 男人的眼睛已经覆上薄红,他用沙哑的声音说:“为什么不行?因为你才见过陈默知?” 姜芫顿时冒火,一个翻身就把他压住。 “裴寂,别不知好歹,我是因为你有伤,一个昏迷了一天的人,哪有醒来就……干那个的?” 他搂着她的腰翻身,再度在她上面,“我可以,姜芫,我想你了。” 就这么几个字,让姜芫沦陷了。 她承认自己没出息,可她真的好爱好爱他。 这一次,两个人都无比的激烈。 好像燃烧到尽头的柴火,知道不久后自己就变成了一堆灰烬,所以才要抓住最后的时机,成为最耀眼的烟火。 裴寂伸手去摸小雨伞的时候,却发现用没了。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跟姜芫说:“我弄外面。” 姜芫咬着他的耳朵,这一刻所有的爱和委屈都如烟火一样迸发。 裴寂吻着她的眼泪,心里有一丝动摇,自己那么做,真的是对她好吗? 第381章 在他最幸福的时候,给予痛击 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姜芫一觉醒来已经完全不生气了。 看到裴寂正在那儿看手机,她不由俯身亲了他一下。 男人皱起眉头,没有回应她。 姜芫虽然高敏,但也没怎么在意,毕竟他刚才还那么汹涌地吻自己,也许皱眉是因为别的事。 她靠在他身边,“头还疼吗?” 裴寂心不在焉地摸摸她的头发,“不疼了。” 姜芫本想等他继续说下去,去追方亚军的事,总该跟她聊上几句。 可裴寂并没有继续下去,他甚至把手机黑屏了。 姜芫再粗线条也不乐意了,她从他怀里离开,要起床。 裴寂这才发现她不高兴了,忙按住她,“怎么了?” 姜芫没藏着掖着,直接说:“你怎么了?” “我……”他把手机解锁给她,“刚才给骏骏选学校,怕你看到不开心。” 姜芫确实有点,但不好说是他避着自己的这种行为还是别的。 她没接手机,“你现在又开始管他了,还是说你一直都管他,只是避开我罢了?” 裴寂揉揉额头,“姜芫,我们能不谈这个吗?” 姜芫也不想得,他刚死里逃生,她现在就咄咄相逼,显得很无情。 她先做出让步,“其实没事,你管他也是应该。对了,方亚军抓到了吗?” 他颓然地摇摇头,“他勾搭上了md那边的黑帮首领,这次功亏一篑。” 姜芫虽然也觉得失望,但看着他的头,她柔声道:“你人没事就好。” 裴寂却没有被安慰到,方亚军老奸巨猾睚眦必报,这次躲过去一定会回来报复。 不过他怕吓到姜芫,就没有说。 两个人躺在床上,平日里黏黏糊糊的,此时竟然无话可说。 姜芫忽然心里不舒服,她想要逃离这种不适感。 “我去看看棉棉。” 裴寂等她出去才揉着额头,松了一口气。 姜芫所有的不舒服,他都看在眼里,也疼在心里。 有好几次,他想要揽她入怀,好好爱她、哄她。 可每当这时候,他脑子里就出现盛怀跟他说的那些话-- “你以前头部中弹,虽然弹壳碎片已经取出,但在进入头部的过程中,可能对周围的脑组织、血管神经造成了微小的损伤,这些损伤起初并不明显,但随着时间推移,出现了局部脑水肿、血肿等状况,加重了头疼,这次你脑部受创,造成了脑脊液循环障碍,头疼进一步加重,甚至会出现视力模糊、耳鸣、失语甚至半身不遂直到死亡。” “手术的话,只有百分之十的成功率,要是不手术,估计你还有半年到一年的时间……” 裴寂这一生看到过很多死人,有亲人有仇人也有陌生人,他也想过自己的死,任务中被一枪毙命,然后被一把火烧了当个孤魂野鬼,也可能老了穷困潦倒,哪天死在街头。 干多了坏事的人,没什么好下场。 是的,没有好下场,但老天给他安排的剧本比他自己想的更残忍。 黑暗阴湿的男鬼终于站在了太阳下,还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他还没沉溺够,老天爷就给他下了催命符。 在他最幸福的时候。 他死了一了百了,可姜芫怎么办?小棉棉怎么办? 棉棉还好,她终究年纪小,很快就把他给忘了,可姜芫呢?他让她重新爱上了自己,可又要把她一个人抛弃。 如果他们没有经历这么多波折痛苦,裴寂也许能平静地把病情告诉她,可那天姜芫吐血后,盛怀说她的抑郁症并没有痊愈,如果再遭受过度打击,精神和身体都会垮掉。 他当时刚醒来,就狠狠给自己两巴掌。 早知道这样,他何苦去招惹她,就该把她让给陈默知。 姜芫昏迷的几个小时里,裴寂把所有的可能、道路都再想了一遍,可死局已定,不管他有多少路都走不通。 他怎么忍心让姜芫在最爱他的时候失去他? 上次秀姨去世,她可没了半条命。 现在的她有妈妈、女儿、朋友和成功的事业,要是抛弃一个渣男,似乎也没什么。 关键是要她真的心灰意冷,不再爱了。 裴寂的手紧紧攥起,通红的眼眶积满了泪水。 掉脑袋也当碗口大的疤的男人,生平第一次害怕死亡,他想活着,只要活着呀。 可那百分之十的希望,太渺茫了。 终是 酒杯太浅,敬不了来日方长。 巷子太短,走不到白发苍苍。 …… 姜芫一直没等到裴寂出来,就收拾收拾去上班了。 她心里很不舒服,虽然觉得没跟裴寂闹矛盾,可就觉得两个人隔着山海。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是不太相信裴寂出去三天就会移情别恋啥的,把最近的事都捋了一下,能对的上的只有他住院这件事。 姜芫想到他的主治医生和盛怀的那番话,感觉还是要去医院查一查。 正发呆,小助理来通知她去馆长办公室开会。 在这里,她又遇到了老熟人,陈队长。 说起来,这次会议跟裴寂也有点关系,因为方亚军的暴雷,现在方家企业已经全部被查封,很多涉案人员也被控制,从中牵扯到周家。 经过查处,周家确实有不少文物的来路有问题,现在周老爷子重病,周岳也不管事,只有周观垚一个人忙得焦头烂额。 他提出申请让专家上门鉴定,那些来路不正的文物就上交,剩下的也给周家一个保障。 馆长让姜芫带队过去。 姜芫有些为难,“我曾经是周家的儿媳妇,难道不该回避?” 馆长倒是信任她,“我相信你的专业素养。” 会议结束后,馆长单独把姜芫留下。 姜芫以为他还要叮嘱些行动规则时,他却问她:“你跟周老爷子交情怎么样?” 她摇摇头,“不怎么样。” 馆长挺失望,“我还想你能劝服老爷子把羊皮卷上交国家,看来也不行了。” 算起来,这是真的周观尘用命换来的,世人也只知道有这羊皮卷,却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姜芫看到过周观垚发来的照片,虽然模糊不清,但看文字所谓的宝藏其实是稀有矿藏。 果然,她听到馆长说:“这张羊皮卷上的宝藏是一块巨大无比的陨石,这块陨石含有多种稀有矿物,比如说铱。” 姜芫不由挑了挑眉,铱的自然含量很低,但它可以作为癌症治疗的放射源,确实算是宝藏了。 周老爷子知道吗?这东西他还不赶紧上缴国家,自己拿着不怕烫手吗? 馆长道:“现在想要这个东西的人很多,除了逃走的方亚军,还有雇佣兵组织灰天使的寂也潜入亰北,老爷子拿着不安全。” 灰天使寂?听到这个名字,姜芫觉得莫名熟悉。 第382章 糖葫芦真的很酸 裴寂的名字也有个寂,而且来自伊兰。 不过这不可能,伊兰人名字的ji只是个读音而已,跟裴寂不一样。 开会也能想到裴寂,姜芫揉揉额头,觉得自己真是无药可救。 今天她早下班回家养精蓄锐,等着明天上周家。 对于去周家,姜芫还是有很多话想跟裴寂说,可她到家的时候他并不在。 院子里,有个超大的雪人,带着帽子系着围巾,鼻子是胡萝卜做的,就连嘴巴也是西红柿切片。 李姐说:“这是先生给棉棉做的,棉棉可喜欢了,中午的时候我还抱着她去看了会儿。 姜芫也很喜欢,但不知为什么,她就觉得委屈,鼻子酸酸的。 她给他电话,几次都是占线。 姜芫有些烦躁。 伤都没好的人到底去了哪里,电话也不接。 恍惚中,姜芫又想到了以前,不过她很快甩头,不让这些打扰自己。 从真的接受他那一刻起,她就告诫自己,昨日之事昨日死,她和他都是崭新的自己,他们的感情而已是崭新的,要是一有矛盾就去想以前那些不好的,日子就不用过了。 姜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陪着棉棉玩了一会儿,在准备吃饭的时候,裴寂倒是回来了,还带回来几串艳红的糖葫芦。 姜芫一见就流口水,伸手去拿中间放了糯米的,“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种?” 裴寂一愣,看了眼才发现跟其他的不同,“我也不知道,是吕宋买给骏骏的,让我拿几个给棉棉。” 姜芫嘴里的山楂一下就吐出来,她捂着有些酸疼的牙齿,“你今天出去是为了他?” 他并没有隐瞒,“嗯,联系了学校,今天送过去。” 姜芫的心沉下去,她扔了手里的糖葫芦,闷闷地去了餐厅。 裴寂看了眼垃圾桶里的糖葫芦,薄唇抿了抿,跟她一起去了餐厅。 他坐下,伸手给她舀了一碗鱼汤,自己却没动筷子。 姜芫也给他盛了鱼汤,“这是野生鲫鱼熬的汤,特别鲜美,你尝尝。” “我在外面跟他们吃过了,吃不下。” 姜芫的手顿住。 他们,毋庸置疑的,是吕宋秦忱还有孩子。 姜芫不是反对他跟骏骏吃饭,可反对他跟秦忱吃饭。 虽然秦忱现在很可怜,可她那是咎由自取,难道就因为她可怜以前的坏事就一笔勾销了? 姜芫放下筷子,这件事她不能妥协。 裴寂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怎么了,饭不好吃吗?” 姜芫绷着小脸儿问:“你们呢?饭好吃吗?秦忱也在吗?” 裴寂眯起眼睛,“在的,你介意?”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姜芫冷笑,“你觉得我属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吗?还是她秦忱受害一次,我就该原谅她把以前的都当做没发生?” 裴寂脸色不变,“我没想那么多,要是你介意,下次就不去了。” 姜芫气的心脏疼。 什么叫你介意下次就不去? 好敷衍的口气。 姜芫扔下筷子直接回卧室,坐在床上越想越生气,眼泪忍不住地滴落下来。 她不由看向门口,裴寂久久不来。 她更委屈了。 竟然都不来道歉哄哄她,裴寂是不喜欢她了吗? 门被敲了敲,她以为是裴寂来了,忙背过身去做出冷漠的样子。 可进来的人却是李姐,“棉棉妈妈,你怎么没吃饭?是不是菜不合口味?我给你煮碗面?” 姜芫摇摇头,“不用了,我现在不饿。” “那我给你温着,一会儿再吃?” 姜芫被李姐这么哄着,也不好说别的,就嗯了一声。 李姐出去后,对站在门口的裴寂说:“哭了,进去哄哄吧。” 裴寂嗯了声,这才走进去。 姜芫以为还是李姐,就闷闷道:“我现在真的不想吃。” 温热的大手落在她脸上,他的声音有些无奈,“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跟秦忱见面了。” 姜芫抬起头,看着他波澜不兴的眸子,忽然觉得好委屈。 裴寂看着她滚着泪花的双眼,心里难受极了,他的手用力在身侧握紧,最后还是没忍住,把她拥入到怀里。 “对不起。” 他越是道歉姜芫越是难受,从他怀里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儿,姜芫哽咽着道:“裴寂,我们不要吵架了,你离开这三天我度日如年,白天还好,晚上都不敢睡,睡着了就梦到你浑身血淋淋的,那天秦非来跟我说你受伤在医院,我路都不能走了,腿一直是软的。” 裴寂满是愧疚,“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两个人抱在一起,先前的不快一扫而空,裴寂给她擦干眼泪陪着她去吃饭,一口口给她喂鱼汤。 虽然餐厅只有他们两个人,姜芫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故意找话题,就说起要娶周家的事。 裴寂微微蹙眉,姜芫不由问:“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馆里是如何定义老爷子手里的羊皮卷?” 姜芫保持着最基本的职业道德,没说羊皮卷的内情,只是回答:“当然不是贼赃,但组织的意思是希望他能上交。” 裴寂没再说话,但眼神加深,似乎在思考。 姜芫有点忧虑,“那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听说连灰天使的ji都来亰北了,老爷子……” “灰天使寂?”裴寂忽然打断了她。 姜芫点头,“你也在伊兰待过,对这个雇佣兵组织一定很了解吧?” 裴寂眼底微光一闪,“不了解。” 两个人的对话硬邦邦的,似乎没那么愉快。 饭后,裴寂更是去自己的房间,不知在忙些什么。 10点多时,他才回卧室,姜芫已经昏昏欲睡了,裴寂给她一杯牛奶,她喝了半杯,很快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睁眼就快11点,她看着手机上数十个未接来电,简直想要撞墙。 刚要起来,觉得头重脚轻没有力气。 她这是病了吗? 第383章 关于这个孩子,我得负责 这时候裴寂推门而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好些了吗?” 姜芫不明所以,“我怎么了?” “你昨晚发烧了,我喂你吃了退烧药。” “又发烧?”她这病得也太频繁了。 掀开被子要下地,一阵眩晕感袭来,她又躺回去。 裴寂不赞同地看着她,“好好休息,我已经给你请好假了。” 姜芫摸摸自己的额头,温温的,并没有发热,也没有喉咙痛和别的症状,就是头晕和无力。 她抓着裴寂的手,“送我去万宝斋,今天的工作全耽误了。” 裴寂心情复杂。 她都没埋怨没叫醒她,只是从自身找原因,她怎么这么好? 她越是好,就越是显得他卑鄙。 他本来就是个满身脏污的人,只是因为她的光照才片刻闪亮,那么就让他一直污秽下去,而她一定要脱离他这个泥潭。 裴寂没拒绝姜芫,拿了衣服帮她穿,可她双脚一落地就眩晕得厉害。 这个样子是没法工作的。 姜芫只好躺了回去。 也是奇怪,只要一躺平,一点都不晕了,只是没什么力气。 这样子是真的没法去工作了,姜芫只好给馆长打电话。 馆长态度很和蔼,并没有因为她耽误工作发怒,“早上你家属已经在接电话的时候说过了,怕耽误工作就换了别人暂时代理,你好好休息,反正这些工作也不是一天能干完的,等你好了再说。” 也只能这样了,姜芫希望今天过后就好起来,起码明天还能工作。 裴寂出去一圈儿后进来,手里拿着脸盆和湿毛巾,就要给姜芫清理。 她忙摇头,一动又天旋地转。 “我自己去洗手间。” 裴寂不让,“别逞能了,我给你擦擦。” 他的动作很温柔,其实姜芫也不用不好意思,这不是第一次。 不过那都是夜里,她被折腾狠了他抱她去清洗,还不厌其烦地给她吹干头发,每次她都迷迷糊糊任由他作为,青天白日的还有点小尴尬。 擦完后,他说:“你先休息会儿,我去把吃的端进来。” “我还没刷牙,太脏了。” 裴寂去拿了漱口水,“先将就一下,嗯?” 今天他温柔的不像话,姜芫根本拒绝不了,她漱完口在他脸上亲了下。 还调皮的说:“让你也不干净。” 裴寂眼底情义缱绻,深深一吻后才放开她。 姜芫因为缺氧更晕了,她靠着枕头脸色酡红,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没去上班的心情就没那么烦躁了。 喝了一小碗粥后盛怀就来了,他给姜芫看了看说她有些气血不足加上血压低,没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法,建议食补和休息。 姜芫很感激,她开玩笑,“盛医生明明是神经内科的,可连神外的活儿都干了?” 盛怀一愣,过了会儿才笑着说:“你这毛病不好分内科外科,反正我都行。” 裴寂拉着盛怀出去。 李姐又送进来一杯牛奶,姜芫喝了一口觉得今天这杯跟昨晚的味道不一样,就问了句,“家里的牛奶换牌子了?” “没有呀,一直都是那个。” “那昨晚也是?” 李姐点点头。 姜芫也没多想,不知道牛奶真有助眠作用还是药的问题,她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又是下午,她连午饭都省了。 她试着起床,脚一落地头一点都不晕,晃了晃也不晕。 姜芫高兴,先去了洗手间,又洗了脸神清气爽。 不过已经下午4点,估计人家要下班了,她也没就再动上班的念头。 她去了婴儿房,看到裴寂在陪着棉棉练习走路,他把一个球抛出去,棉棉在学步带的牵引下摇摇晃晃走过去,不过三两步就摔一跤,但小家伙很顽强,爬起来继续走,一直笑着,情绪很稳定。 看到姜芫,小姑娘拍着手喊妈妈,声音又甜又糯。 姜芫的一颗心都要融化了,她上前抱住她,亲亲她的小脸儿。 裴寂立刻把孩子抱下来,“你不晕了?” “嗯,生龙活虎,明天就可以去上班了。” 裴寂淡淡一笑,正要说什么手机响起来。 他看了姜芫一眼,还是接起来。 姜芫一边逗着棉棉玩儿,一边竖起了耳朵。 裴寂手机的收音效果很好,她听不到那边说什么,但听他称呼对方李老师,还说了孩子在学校。 这估计是骏骏出了什么事,老师来找他沟通。 姜芫心里很不舒服,他到底是以什么身份送骏骏去上学,叔叔还是……爸爸? 骏骏现在一直喊他爸爸,一直没改过。 秦忱也是一副改过自新的柔弱模样,裴寂一定是心软了。 电话只持续了1分钟,他挂断后看向姜芫,“骏骏在学校出了点问题,我去看看。” 姜芫心里不舒服,但没说出来。 大概是因为找到了妈妈,她心里终于明白了有亲人那种感受,而骏骏算起来是裴寂唯一在意的亲人,她没有权力阻止他们靠近。 裴寂却没有立刻走,他看向姜芫,“不高兴了?" 姜芫没强撑着,她点头,“你只是棉棉一个人的爸爸,不想你去给别人当爸爸,他不是有妈妈吗?还有吕宋。” “吕宋不在,有事出差了。至于秦忱,她现在日常交际有些问题困难,精神方面出了些问题。” 姜芫眯起眼睛,如果她没记错,上次她去找她说杜甘棠时还挺正常的,裴寂住院她好像也去了,那时候就不正常了? “她不正常跟你无关,她还有哥哥父亲,孩子的事就不能她家里人管吗?” 裴寂眼里流露出失望,“姜芫,我不单单是孩子的叔叔,我用了周观尘好几年的身份,而且从开始我就给了他爸爸的假象,这孩子我得负责。” 对,他说的全对,是她太自私恶毒了。 “那你随便。” 姜芫这种赌气的态度让裴寂皱起眉头,他指着棉棉说:“姜芫,你也是母亲,将心比心。” 她怒了! “别拿我女儿跟那个超雄孩子比。你爱去管谁就管谁,不用跟我说。” 裴寂眼底的悲伤一闪而过,他不想看到姜芫那么难过的。 可骏骏也确实是他的责任,如果他死了,那么这孩子也要安排好。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姜芫浑身发抖。 第384章 相亲 姜芫又病了。 第二天起床依然是头晕脑胀,还有些发烧。 裴寂喂她吃了药,就把她的头放在自己腿上,轻轻按摩着。 姜芫不由抬眸去看他,他额头上的纱布已经取下来,不过还有清晰的伤口被垂下的头发盖住了一点。 昨天他是8点多回来的,估计是陪着骏骏吃过饭了,身上沾着一点淡淡的香水味,那是秦忱身上的味道。 所以当他来她房间时,姜芫就闭着眼睛装睡,因为她不想一张嘴就问他“抑郁症患者依然记得用香水”。 他没有上床睡觉,只是在床边看着,一会儿摸摸她头发,一会儿轻轻她脸蛋。 一副情深缱绻的样子。 姜芫一点不怀疑他对自己的情意,可她同样不喜欢他对骏骏的责任。 就在她忍不住要醒来时,男人出去了,临走时还叹了口气。 他为什么要叹气,姜芫翻了个身,把胳膊压在头下面,身躯弯曲成虾米状。 见她一直失神,裴寂捏了捏她鼻子,“在想什么?” “哦,是想工作的事。” 姜芫虽然没去周家,不过工作组有拿不准的还是会发微信给她,对话框里不少古董的照片。 她看这个也要耗费心力,裴寂那手机拿开,“没你他们也一样干,你好好休息。” 姜芫把手机抢回来,“本来就该是我的工作结果给别人干了,我出点力怎么了?” “周家的浑水不好趟,既然不去了就别掺和。” 姜芫愣愣地看着他,要不是自己生病了,她都以为自己不能去是他动的手脚。 她也是有脾气的,凭什么他能去找秦忱她就不能参加周家的工作了? 裴寂见她根本不听,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出去。 姜芫在关门的那一瞬,扔了手机。 她摁着额头,不明白怎么两个人又能闹起来。 那种感觉好像是一个人憋着一口气,专门在两个人的雷点上蹦跶一样。 姜芫病了两天,等她回去上班,周家的活儿已经收尾了。 这一查,还真查出了问题,有几件文物的来源有问题,如果周家拿不出充分证据证明来源合法,周观垚将面临刑事责任。 而这几件文物,是周观尘--也就是现在的裴寂经手的。 周家的命脉握在了他的手里。 当何苗找上自己的时候,姜芫这才明白裴寂不让自己掺合的原因。 姜芫沉思了许久,才对何苗说:“苗苗,裴寂和周观垚的母亲有杀母之仇,他要对付周家我不可能插手,你也不要关心则乱,因为周家不止周观垚,还有他爸爸他爷爷,他们都不出面就说明情况没那么可怕-- 你来找我,是不是方雅琼给你施加了压力?” 何苗愧疚不已,眼眸中已经湿润,“对不起姐姐,我给你添麻烦了。” 确实是方雅琼在她面前唉声叹气,那女人段位高,不直接说,只让她自己惶恐,然后就主动来找姜芫了。 临走时,姜芫叮嘱何苗,“周家的事很复杂,不是你一个学生能掺和的,真爱周观垚就好好保护自己。” 何苗用力点头,“姐姐,你也是呀。” 姜芫勾起唇角,“好,我知道。” 等何苗走远,她的唇角就掉下来,说了何苗,可她自己呢? 下班后,姜芫忽然不想回家。 她找了个酒吧叫了杯酒,慢慢喝着放空自己。 正喝着,季如冰走了过来。 “老远看到像你,还真是你。” 姜芫抬眸,懒懒道:“你怎么在这里?” 季如冰一挑桃花眼,“相亲。” “来酒吧相亲?你的相亲对象呢?” 季如冰眼底闪过失落,“不喜欢,走了。” “她不喜欢你还是你不喜欢人家?” 他坐下,把姜芫的酒杯抢过来一饮而尽,“你喝什么酒。” 姜芫想要制止已经晚了,他做得有些暧昧了,姜芫不好说只能沉默。 季如冰拉她,“走,我送你回家。” 在路上,他对她说:“现在亰北情况挺复杂的,豪门都在相亲联姻,让你那妹妹小心点,方雅琼跟苏家走得很近。” 姜芫冷嗤一声,一方面吊着何苗,一方面给儿子物色联姻对象,看来方家的变故和她自己的婚变都没打倒她。 说完别人,季如冰又问:“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人出来喝闷酒?” 姜芫没回答,而是反问他,“你知道裴寂和盛怀有什么秘密?” “秘密?” 季如冰的反应不像是装的,姜芫就把自己听到盛怀的话说了。 他眼睛瞪得很夸张,“不是吧,你们女人就是能多想,可能当时情况不好,人家怕吓到你,别阴谋论。” “可……”姜芫不太爱说私事。 季如冰一拍大腿,“这么着,我去给你查,有了结果告诉你。” 姜芫不好自己查,毕竟她的人也是裴寂的,一动就给他知道了。 “那再好不过,不过这样给你添麻烦了。” 季如冰挥手,“让我干闺女多叫我几声干爹就行。” 话刚说完,他的电话又响了,是他妈妈骂他相亲把人扔了,让他回家。 他只好把姜芫送到门口就回去,没进去看棉棉。 姜芫一进门,李姐就小声说:“先生在餐厅等你吃饭。” 她看看时间,已经快9点了,难为他还一直等着。 放下包走过去,她说了声抱歉。 裴寂在空气中嗅了嗅,“喝酒了?” 姜芫嗯了声,“一点点。”的确一点点,剩下的都给季如冰喝了。 她刚要回房间,男人却站起来拽住她的手腕。 姜芫回头,眉眼疏淡地看着他。 裴寂心口一疼,明明这一切都是他想要的,可感受到她的冷漠,他的心就像被千万根细针戳上去。 “做什么?”姜芫淡淡地问。 裴寂深吸一口气,“该我问你,你在闹什么脾气?” 姜芫不想跟他对视,眸光掠过餐桌上的牛奶杯,她心思一动,忽然看向裴寂,“我要去周家鉴宝就生病,真的是巧合吗?” 裴寂松手,眼眸危险眯起,“你都知道了?对,是那杯牛奶,我放了一点有助于睡眠的药物。” 听到这个,姜芫的心一下就碎了。 第385章 都不长嘴会加深误会 “我们宗内这段时间正要举行弟子间的大比,你们圣尊皇朝可以派人来互相交流一番。”罗伊月说道。 “行,那就九塔。你说,从入阶到九塔的修炼容易吗?”无名再次问道。 那五名出手的天北翘楚,还在半空中的身体直接瞬间瓦解成数块跌落。 很短,很亮……散发着刺眼的光芒,根本就看不清楚它原本长什么样。 楚溪走后,麻衣怔怔地站在原地。他有了一些感悟,或许这个少年真的不一样。 所以现在看到黄媛媛那娇媚多姿,风情万种的模样,就是从男人身上得到来的,对此她才有些羡慕徐嘉怡,能够得到一个男人全部的爱。 赶早是赶早,可也不能太早。正所谓是“点卯点卯”,这卯时是官家上班的时间,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早晨五点到七点,当然这个时间自然是不适合登门的。 所以,在内外两方不断的挑战之下,安初然早早就耗尽了精神力,无法应战。 就在秦士玉如同蛤蟆一般“趴”在那里听到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有人推了自己一把。 “我找他有事,我问问他在哪里,我得出门去找山术者一趟。”龙大胆点头道。 叶蓁蓁忙将安安的头偏向一侧,用床头的纱布清理干净嘴里的呕吐物,保持安安呼吸通畅。 “你以为你想走就能走吗?”冷笑一声,白羽抬手对着列泽维姆所在的方向用力一捏。 不过虽然心中害怕,却是没有一个敢说出来,敢退缩的。毕竟跟着去,是极大可能死在哪里,但是现在自己要是敢说不去,保证自家大人会现在一掌就把自己拍死在这里。 听着耳边乱七八糟的声音,全都是说凤凌月如何如何厉害。可是白展疾只相信他亲眼所见。于是疾声厉色地训斥这些人来。 新城公寓楼下是一排商业街,里面有卖北京特产的商铺,叶蓁蓁走进一家物美价廉的,选了几样特产,准备春节带回老家。 “……你这是智商又下线了吧。“祖予姬的语气很无奈,但似乎又习惯了的样子。 好嘛,谢钦心说,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是打算可着我一人儿折腾。 五哥怒吼了一声,举枪就要朝着叶钟鸣射击,但叶钟鸣早已经拉着墨夜躲回了屋子里,噼里啪啦的声响之后,两人一狗打碎窗户直接跳下去了。 差不多!那就是没全好了,叶蓁蓁心里嘀咕着,这个南之乔还真是病没好就出院了,蓁蓁心里憋了太多的话,却没一句都说不出来。 硕大的猪头被一刀切了下来,温热的鲜血喷洒在了被它一头撞成了废铜烂铁的钢铁怪物身上。 金色大佛变大,以他为中心,整个新生的嵩山寺仿佛在这瞬间猛然一沉,变得更加凝固。 这种场面上城墙上舍生忘死的修士呆滞了,函谷关,就这么破了? 既然他达不到,就要想办法,现在的朱重八,对现今的形势了解很少,真是有志难酬。 山丘下的熙熙攘攘渐而变成一片静寂,唯听见风的声音。黄昏的残辉晕染在他们的足迹上,亮亮的,微风吹着山丘上长长的青草,天边一片火红的晚霞兀自燃烧。 或许胡大海就根本没办法和朱元璋一起出去打天下也是有可能的。 这万血屠夫乃是方圆数万里之内,最为臭名昭彰的大匪凶寇,横行无忌,杀人如麻,天知道打劫了多少人的身家财富。 寺内寿一知道,这一次,要是再放虎归山的话,大本营那边绝对还会疾言厉色的批评它。 鬼子那边,在轻松将这些抗战分子包围后,本着杀一儆百的宗旨,正在用机枪扫射他们。 南宋祥兴二年的早春。广东春雨已降,飘飘洒洒落满人间,浑似往常时候。可这一天,大宋数十万百姓在厓山海畔静默含泪等待一个结果。 也正是因为出现这种变故,现在哪怕是在世俗中,也有不少人都亲眼见过秘境之门。 “怎么又哭了?你不知道我这么做,就是不想看到你难过和纠结?”荣少琛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出声埋怨。 欧蛮子一呆,并不懂,却不愿再问,心里直嘀咕:这老道士也不知道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 南孤风没有说话,脸色凝重,大手一挥,一道法则包裹住南如梦,让她不受老人的威压控制。 “我们现在在工作,你要是在妨碍我们工作,出了事情,我们可就真的头疼了,所以,为了不让我们头疼,你还是去安全地带吧。”张少飞说道。 这种情况就仿佛有人拿着刀在一寸寸的割着她的肉,这种痛苦,一般人根本抵挡不住。 第386章 要是她能多看一眼 就在姜芫转身的那一瞬,裴寂扶着树站稳了。 还冲她一笑。 姜芫本想问问他需不需要厚衣服,见他跟上来也没再说什么,就匆匆转身进屋了。 要是她能多看一眼,一定会发现他脸色不正常。 就见到后院的围墙已经塌了大片,地上一片狼藉,铁柔揉了揉拳头,一脸云淡风轻。 夏轻萧喜笑颜开的对罗诗涵道:“我们一起教训他们吧!”光是去翻东西也太没意思了,而且做人也不能太不讲义气了不是? 她拧眉看向叶清庭,男生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没有她以为的生气下车,实际上,她完全不明白叶清庭为什么突然要求她停车。 这一夜的简黎华,睡得并不安稳,很多次都在稀里糊涂说着梦话,说的是什么,我听不太清楚,只模糊的知道他应该是在喊谁的名字。 拓也听明白她的冷嘲热讽,桀骜不驯的目光中满是黯然,看的铁柔都不忍心了。 山崖上地方本就不大,天色也晚了,视线不佳,混乱中人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就像是孙一凡表弟,想要在赛场上证明自己,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他不需要依靠父母。 管事低头,直到晗月从他身边走过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屋里众人的眼神带着说不出的狠厉与嘲讽。 手指来回的从八个字的上面划过,她好像是懂得了其中的意思,又好像是没懂。 钱世荣抓起了酒瓶子,仰脖就干进去了一瓶。然后,他就甩开了腮帮子,大口大口地吞吃了起来。对于这种免费的糕点、酒菜、水果等等,他向来是不会客气。 风雪黛认真的说道,看到紫鸾这么紧张此人,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孩子他爹? 对于周围的人眼神中明显惊讶错愕还有点点恐惧的眼神,季清濛全部都是视而不见,身体微微侧过身,对着身后的季曦言平静的说着。 “因为,他是坏人。所以我放了条虫在他身上。看他这是打击报复我呢。”独孤惊华耐心解释。可不能让儿子跟着那样的男人学坏了。 街上的人纷纷猜想起来,而独孤惊华只是看着黑夜的尽头,眼光悠远。那个男人刚才居然祝福他?还是那般冷淡的态度。 秋点墨看着自己崇拜的哥哥居然就这么被这两人虐来虐去,真的有一种不忍直视的感觉。 穆倾情一脸的无奈,她这说正事呢好不好,两位修炼界举足轻重的炼丹师如此老顽童的性格怎么破? 到了现在,她看到他的时候,眼中只剩下一片平静,曾经的仓惶、委屈、希冀,都尽数敛去了。夷光能放开,照说他该高兴才是,可这心里,为什么会觉得空荡荡的呢? 阡妩将自己能用的忍术用到极致,两人的速度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若是有人在的话能看见的画面就是两人突然间出现在这里,又突然间出现在那里,诡异仿佛鬼魅。 “哼!”铁衣闷哼一声,就感觉手上的灵力有些缓冲,血就要从手上破皮而出,心口有些发痛,似乎此刻魔魂引也在蠢蠢欲动。 市场不是韩国,听了这么一句话的时候,朴振英的眼睛已经是完全亮了起来,想起来美国报纸上面对于赵梓翊的报道,他似乎意识到了赵梓翊想要做些什么了。 相斗间,雷化暴喝一声,一拳毫无花俏的击出,隐隐然竟带有闷雷之声,将身边的积雪都震得四下里飞起,如同是隐身在雪花里发出的一拳。 张炼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旁边的林烟见傅龙询问的眼神望来,也是摇了摇头。 随着吉木贞一的这一连串命令,日军部署在黄河北岸以及运到南岸并完成组装的火炮一齐朝驻防孟津附近的刘茂恩部开火。而日军在北岸的机动车辆和后续部队。也开始在炮火的掩护下经由浮桥奔向南岸。 “别,别在这里”志玲娇媚的软在艾斯怀里抓着他探进衣服的坏手。 国术和医术是相辅相成的,在学习国术的同时赵梓翊也是研究过医术,再加上自己喜欢吃这一特点,赵梓翊没有少研究药膳,正好山上的拥有药性的材料并不少,赵梓翊才会在一大清早就带着李建宏来到上山的。 “你在看些什么?这么认真?”从姜大明的办公室回来,安承佑准备收拾下东西就离开,可见李闵炫还没有走,在看着什么,就凑了过来。 见到金樽在风浪的面前碰了钉子,土经等人都不敢乱动,一个个都是屏住了呼吸,静静地在看着风浪的表演。 “我这次来不是想跟你套近乎,只是想跟你道歉而已,如果有机会,我想我们重新开始做朋友,能够吗?”科比眼眶有些微红的说道。 岳灵儿看到终究是到了送花的环节,她大声的嚷嚷了起来。要知道要是陆玉输了的话,她们就能够每人提一个条件了。岳灵儿早就已经想好了自己要提的条件,所以现在迫不及待的大叫了起来。 想起慕容傲月的处境,想起众人的处境,东方鸿那是有些凝重起来。 不光是乔治。整个利物浦上下所有人都是一脸沮丧的样子。因为就在刚刚的比赛。在和处于保级集团的水晶宫比赛中。利物浦竟然输了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