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兽谱》 引言 一夜之间,东阳郡雷家遭敌人联手陷害并覆灭,百年武道世家从此隐没江湖、销声匿迹。一场腥风血雨后,天下再无东阳雷魁手的传说,仿佛一切都被施了魔咒,成了禁忌,人人谈之色变、闻之退避。 十几年后,一少年从海上乘鲸踏浪而来,立刻名动天下,各大势力纷争四起。与此同时,关于多年前那场惊天惨案的真相也逐渐浮出水面…… 自少年归来,从此万兽俯首,天下归心。 正所谓,有歌唱曰:只手奴御万兽,天下谁人看透?我生既引雷鸣,世间再无不平! 【天下大势】 《御兽谱》中的势力设置,主要有五个国家。 南有聸耳之国,北有赤山行国,东有平和岛国,西有青衣羌国,中有大武王朝。 除此之外,还有众多零星部落、弹丸小族散布于四维八方。 有一首五句歌谣,唱出了《御兽谱》里当今天下的基本格局: 南荒外聸大耳,陆地尽头便是海; 北赤山建行国,畜牧民族塞上游; 东海东平和岛,火山之国物华少; 西青衣是羌人,青衣江上青衣人。 中心位居大武,一百年前大一统。 【九州三十六郡】 九州三十六郡,是武王朝的基本行政单位。九州管理三十六郡,郡守向州牧汇报工作,基本上每州平均下辖四个郡,像入海口四郡(东阳郡,历阳郡,弋阳郡,丹阳郡)即归海州管辖! 为了方便记忆,有教书先生编出口诀,供幼学孩童记忆: 大陆武朝分九州,九州共有三六郡; 州分燕海凉中楚,还有舒沇和齐蜀; 郡有八阳四山水,四梁四平河湖陵。 九州三十六郡具体分布如下: 1.燕州:大概相当于现今山西、河北两省西部和北部地区,还有太行山南的河南一部分地区。 含清河郡\/涿河郡\/东河郡\/上河郡\/清涿东上【四河郡】 2.沇州:大概相当于现今河北东南部、山东西北部和河南东北部地区。 含横水郡\/济水郡\/曲水郡\/沇水郡\/横济曲沇【四水郡】 3.齐州,正东:东至大海、西至泰山,大概相当于现今山东东部地区。 含同安郡\/建安郡\/信安郡\/永安郡\/同建信永【四安郡】 4.舒州:大概相当于现今山东东南部和江苏北部地区。 含蛟湖郡\/骆湖郡\/云湖郡\/微湖郡\/蛟骆云微【四湖郡】 5.海州,东南:大概相当于现今江苏和皖南部分地区,还有浙江、江西两省部分地区。 含弋阳郡\/丹阳郡\/东阳郡\/历阳郡\/弋历丹东【四阳郡】 6.楚州,正南:大概相当于现今湖南湖北,广东广西,河南,贵州一带。 含竟陵郡\/沅陵郡\/舂陵郡\/零陵郡\/零沅竟舂【四陵郡】 7.蜀州:大概相当于现今陕西南部和四川部分地区。 含蜀山郡\/汶山郡\/眉山郡\/隆山郡\/隆眉汶蜀【四山郡】 8.凉州,西:大概相当于现今陕西中部北部,青海东南部和宁夏一带地区。 含都梁郡\/平梁郡\/盐梁郡\/上梁郡\/上都盐平【四梁郡】 9.中州:大概相当于现今河南大部、山东西部和皖北地区。 含荥阳郡\/淯阳郡\/淅阳郡\/弘阳郡\/荥淯淅弘【四阳郡】 第1章 一骑绝尘来 雷家传噩耗 武朝历第一百零四年,仲夏。 午后,乌云蔽日,不见光亮。天空中,黑压压的一大片积雨云,从西向东压境而来,像一只巨大无比的手,想要撕裂这万里河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驾!” 官道上,一骑素衣黑马飞驰而来,速度快到连飘落的倾盆大雨都只能在其身后紧紧追赶,却始终湿不得他半点衣襟。这马,是传说中的善道宝马;这人,是东阳郡雷家精卫。此时,一人一马正奔向东阳城外雷家别苑所在方向。不一会,一座朦胧的府邸扑面而来,快到跟前,素衣人用尽全身气力朝着府邸喊着: “快开门,都梁郡急报!” 说罢,素衣人腾空而起,跃马跳向别苑的大门。与此同时,两扇巨型广梁大门迅速打开,从门内窜出两名训练有素的好手,一左一右接住了跳跃而起的素衣人,随即架着他向正堂奔去。 待别苑大门紧闭,紧随其后的雨水终于忍不住一泻而下,排山倒海般地淹没了一路而来的急急马蹄印,也浇灌了整个府邸。 正堂上,一位富态老妇曲眉丰颊、雍容华贵,她手持金蛇杖,身披鹤氅裘,头戴莲花冠,此时正襟危坐。瞧见来人,不等他开口,起身便问: “快说,吾儿现在处境如何?肴山战况如何?” 素衣人双膝跪地,未掩心中悲愤,声带哭腔,道: “启禀郡君,肴山一役,我雷家子弟遭遇埋伏,全数覆灭、无一幸免……” 那妇人听罢,神情忽然恍惚,差点站立不稳,手中的金蛇杖也下意识地抖了一抖,而后她便一言不发,静静地呆坐那里。室外的暴雨似有所感,肆情地哭泣着;狂风也悲悯怜人,尽情地低噎着。再看下那妇人,她的强作镇定之下,似乎一下子又老了十来岁。 这时一个心腹丫鬟来报:“启禀夫人,少夫人生了,是个小公子!” 话音刚落,一声婴儿啼哭渗透风雨,穿透墙壁,在众人耳边响起。随后,一声悍天雷响彻天地,老妇人这才回过神来,缓缓地对着左右吩咐道: “传令下去,吾孙儿取名雷鸣,愿他能为这世间所有的不公鸣不平!” “传令下去,少夫人生产一事,任何人不得泄露半分!” “传令下去,遣散所有家丁,每人领取纹银三十两,作为盘缠!” “传令下去,所有雷家直系女眷,不得外逃,全部死守别苑!” …… 随着一道道命令而下,正堂外,已有人闻声而动;正堂内,素衣人仍跪在原地,不动分毫。老妇人放下手中的金蛇杖,来到他面前,用力将他扶起,然后对他说: “雷季,我知你心里难过万分,也能看出你心怀必死之志。但此刻老身有一事相求,还望你能够应允!” 素衣人听罢,开口道:“郡君知我忠心,我便无悔无怨!” “好,我要你现在带着鸣儿去往海外,寻一安稳之地,隐姓埋名,好好活着。记住,不要教他学习雷魁手,给他找个先生,学医学文也好,为商为农也罢,将来长大了做一闲散逍遥富家翁,就是不许他学武入仕,更不许他调查雷家覆灭之事!” “可是,郡君,难道我雷家的血海深仇就不报了吗?难道我雷家百年基业就不要了吗?” “报,那也得有命报才行!要,那也得有命守才行!” “可……” 不待素衣人再问,老妇人摆了摆手,打住了他的问话,又继续说道:“雷季,我要你记住,鸣儿是我们雷家的希望,他在哪儿,雷家就在哪儿!他是我们雷家的未来,只要他在,雷家的传承就不会断!” 不知何时,小公子已经被家中女眷抱了过来。老妇人接过婴儿,仔细地看着他那可爱的模样,早已泪洒衣襟。她小心翼翼地把写有生辰八字的锦囊放入襁褓之中,然后把婴儿递给素衣人,对他说: “赶紧走,现在就走,快!” “郡君,雷季定不负所托!”说罢,素衣人抱过小婴儿,用布带将他牢牢地绑在怀中,然后反披蓑衣,一个箭步冲出屋去,最后消失在雾气腾腾的烟雨中…… 不久后,别苑外。 数百黑衣武士手持寒光长刀,慢慢地朝着院墙汇聚而来。领头得见人已到全部到齐,一个手势指令发出,所有人一跃而起,跳入院中,随即便开启了那惨无人道的屠戮,这无情的屠戮,可怕到居然没有让里面的人发出一丝惨叫! 高墙内,大殿上。 一个宦官模样的人匆匆而入,双手伏地,颤颤声地向着双手负立的背影汇报:“启禀主子,雷家事已了,所涉九十七人,均已伏诛!” 宦官说完,那背影依旧双手交负,没有转身,只是淡淡一问:“东西找着了吗?”话语中听不出半点情绪,也辨不出半点喜怒,反而无时无刻透露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宦官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急切地道:“回主子,派往都梁郡的人将后方营地内和前方肴山战场上,所有能找的地方全部找了个遍,均没有发现。” “东阳郡,雷家别苑搜的怎么样了?” “也没有发现。” “找,继续找,掘地三尺地找!”一声命下,容不得半点商量的余地。 “是!”宦官赴命而去。 一夜风急雨骤,别苑静谧可怕。 第二天,当人们开始起床劳作,东阳雷家覆灭的消息便如同惊天之雷,迅速传播;又如塌地之震,不胫而走!据知情人士透露,雷家男儿以雷策为首,在肴山战场叛国投敌,共计六十五人全部伏诛,六十五人中有十一人刚刚成年;雷家女眷以江老郡君为首,在雷家别苑意图潜逃,共计三十二人当场被虏,三十二人中甚至还有一名刚出生的婴儿。 诡异的是,一时之间,人人谈雷色变,各个闻之退避。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操控着舆论的蔓延速度和走向。但雷家覆灭之事,私底下仍然风一般的速度,悄悄地传遍了武朝九州三十六郡。一个传承百年的武道世家就此销声匿迹、湮灭于世,这的确未免让人唏嘘不已!当然,也有很多昔日受雷家恩惠,敬重雷家行事作风之人,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这些人均在暗地里积极调查,以期有朝一日能够将真相大白于世。但更多的人,都是冷眼旁观,暗中款曲,伺待时机,希望能够取而代之。于是,便有童谣,歌曰: 鼓打冲锋阵阵响,将士寒骨埋都梁; 百年家业居东阳,一朝倾覆故人亡; 雷魁手来震八方,后世无人把功藏; 世事难料多感伤,不必唏嘘皆彷徨。 第2章 精卫领命去 只身赴海外 几日后,在通往海外的巨型楼船上,客商们三五成群地或在甲板上,或在舱室里,大家无不在讨论着这两天的热门事件。 “你听说了吗?东阳雷家一夜之间上百人全部殒命,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我也听说了,能让一个家族顷刻间消失殆尽,这股力量真的不容小觑。” “想想雷家在东阳郡已传承百年,雷家先祖雷铎,一生杀伐果决、武艺超群,跟随武王朝开国皇帝武长丰平定内乱、征伐四夷、威慑八方,为武王朝的建立创下了汗马功劳,成就了不朽功绩。” 开国以后,为表彰雷家功绩,封地东阳郡,世袭罔替。同时,每一任雷家主母均被册封为“东阳郡君”,以示皇恩浩荡。 整个武王朝,连同皇室女子在内,总共也就才册封了三十六位郡君,雷家始终能独占一席,可见历代皇帝都对雷家,恩宠如初。 “你说得没错,这一任雷家主母江老郡君更是深明大义,巾帼不让须眉,一口气把族内所有成年男子全部送往都梁郡前线,抗击青衣羌国来犯之敌!” “那又怎么样?听说雷家投敌叛国,男人全部命丧肴山,女人全部谢罪别苑!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谁知道是不是被栽赃陷害?” “是啊,不管怎么说,东阳郡再无雷家,武王朝再无雷魁手。这大名鼎鼎的雷魁手,恐怕要彻底失传了……” “唉,可悲、可惜、可叹呐!”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到头来,不过黄粱一梦,昙花一现。 这些客商大多是往来于武王朝与东莱群岛之间,交替售卖两边的货物以赚取可观的差价。其实他们本来还不怎么敢光明正大地讨论此事,但此时船已驶离大陆,漂泊在茫茫的大海之上。航海的日子本来就异常枯燥乏味,加之船上的娱乐项目更是少之又少。所以,也不知是谁先起得头,紧接着相互之间的话题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防备和顾虑了。 楼船底层拐角的一个货舱内,雷季看着篓筐里的少主,心里焦急万分。 “不行,只靠前两天买来的这只母羊,产奶的速度已经满足不了少主的食量了。必须得立刻想个办法,否则,未等我们到达东莱群岛,少主就已经被活活饿死了。” 雷家精卫准则第一条:主忧我辱,主辱我死! 为了避免引起外人的注意和产生麻烦,雷季私底与船老大商量好,在底层货舱内偏僻位置安置好自己和少主。武王朝与东莱群岛之间海域甚广,一趟船程少则一两个月,多则半年。此刻,雷季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确保少主能够活下去,绝不辜负江老郡君临终所托。 正欲此时,大海上突然遭受风暴,波浪迭起。海面顿时生起一阵诡异的龙卷风,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极端天气搅得天翻地覆,到处是狼藉一片。 “他奶奶的,什么鬼天气,刚才还晴空万里,怎么现在突然就狂风大作了?” 有人不满被老天爷这一坏脾气捉弄,随即破口大骂起来,意图向天空宣泄着自己那微不足道的不满情绪。 那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风暴过后,众人忙着整理物资,同时也主动帮助船家检查船身受损情况和人员受伤情况。不待众人忙完,一声尖叫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众人朝着前方的海平面望去,不远处几面明晃晃黑面白图旗映入眼帘。 “不好了,有海盗!” “不是说这条航线已经刻意避开海盗了吗?怎么还会碰上?” “是啊,运气真背!” “全员备战!”随着船老大的一声号令,船上所有人立刻行动起来。老弱妇孺全部躲藏到甲板下面,青壮年们拿起手中的刀戟弓弩,准备迎战。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不让海盗登船,此次航程就能减少损失,哪怕是损员折将也比货物全部被抢要好点!如若真的彻底放弃抵抗,也必定很难保证人货两全。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众人整备完毕,四艘海盗船便已近在咫尺,像幽灵一般,速度快到令人难以置信!四艘船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形成四面夹击之势,朝着楼船就要撞击过来。 “哐当~哐当~”,接连两声巨响过后,楼船已被海盗船逼停,进退两难。 船老大见状,冲着船上的众人吼道: “男儿们,拿起你们的武器,保护好你们的钱财和货物!” 这时,在货舱内的雷季听着外面的吵嚷声,也明白了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他双手紧抱篓筐,下巴用力地抵着篓筐盖,防止少主因船身侧翻导致掉落受伤。他眼神坚定、不畏生死,甚至在这一瞬间,就已做好了陪少主一同葬身大海的打算。 正当众人准备放手一搏时,耳边传来海盗统领的声音: “诸位来自武朝的朋友们,我们占海为盗,只为谋财,我们只是想要得到一些新鲜的食物和漂亮的衣服罢了,不到万不得已并不想伤害大家的性命。所以,现在,请你们放下武器,交出你们的部分钱财!”说话的正是一位约莫四十岁,全身黝黑、体型健硕、头发蓬乱、满脸青筋的男子。 “大家不要相信他的鬼话,海盗都是一群背信弃义之徒!” “要杀就杀,要剐就剐,与其和一群臭名昭着的海盗谈判,不如跟他们痛痛快快地大干一场。” 面对这群穷凶极恶的海盗,楼船上众人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者,有吝惜生命胜于钱财者,还有早已吓得不知天昏地暗魂不守舍者。 海盗统领不慌不忙,接着说道:“我们与其他海盗不一样,我们只掠夺财富而不喜伤人性命。如果诸位非要一战,以你们的实力,恐怕今天就要全军覆没!” 说罢,他两手一挥,每艘海盗船上立马冲出百来号人,手持钢刀,伫立船舷上方。看到这阵势,众人这才彻底明白过来,与海盗相比,楼船的众人光在人数上已然完全处于劣势。更何况,他们的船刚刚遭受撞击,如不赶快维修,恐到不了目的地就会被海浪吞噬、沉入海底! 顷刻间,上百名海盗已飞钩登上楼船,不一会便以压倒之势将反抗者全部打倒在地,战斗刚开始便又立刻结束了。海盗们随后又将船上所有的人团团围在甲板中间,船舱内非战斗人员包括雷季主仆在内也被集中到此处。 “说好了,我只要你们的两成钱货,收集完成以后,我会带你们到附近岛屿休整船只,要不要配合就看你们自己了。”海盗统领悠悠说道。 武朝虽上下尚武,但这些商人一向唯利是图,那一副嘴脸连同身体就早被吃得脑满肠肥,与这些刀头舐血的海盗相比终究还是差了点意思。 第3章 忠仆命护命 托孤事未成 天色渐晚,夕阳缓缓落下,海平线上的晚霞染红了整片天空,色彩斑斓,引人陶醉。 如果不是因为海盗的侵扰,那么现在,大家应该三三两两地聚集在甲板上,欣赏这美轮美奂的海天盛宴。 此刻,海面上风平浪静,鸦默鹊静,很难想象前一刻还是惊涛骇浪,汹涌可怕,让人心惊肉跳的场景。 “快,拿出来!” “说你呢,赶快把值钱的东西全部拿出来!” 海盗们被统领分成三组,一组逐一搜刮着众人身上的钱袋,一组直接进入船舱内搬运货物,最后一组维持着现场的秩序。说来也怪,这伙海盗果真如之前约定的那般,只拿取了约两成份额的钱财和货物,剩余的又统统放回了原位。 “里面装的什么?拿过来给我看看!”一个刀疤脸来到雷季面前,手握钢刀指着他怀里的篓筐,趾高气扬地问! “他是我的少主,你们不要伤害他!”雷季淡淡回答道。 “哈哈哈~哈哈哈~”,刀疤脸及他身边的海盗都不自觉地仰面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惹得众盗的傻笑神经久久不能平复。 “你说这个篓筐里装的是你的少主?” 雷季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把怀里的篓筐抱得更紧了。 刀疤脸见状,更加生起气来,伸手便要去夺取那竹制篓筐,想要一看究竟。岂料,雷季单手一挡,顺势一推,一招神龙摆尾便毫不拖泥带水地将刀疤脸震至五米开外。 这一状况,立刻引起了其他海盗的注意,海盗们见队长受辱,三四个人立马转身将雷季团团围住,一个个都默契地一起进攻过来,想要速战速决,解决这个刺头。不远处的海盗统领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异常,他将目光转移过来,有些玩味地看着雷季,但并没有出言阻止下属的下一步举动。 雷季不动声色,双手撑地,以自己为中心两腿旋转,腾空而起,一招大回环果断踢落几人手中兵器。随即又将身体迅速归位,几个掠影再把他们打翻在地,动作一气呵成。 另一边,五米开外的刀疤脸双膝跪地,双手吃力从地上撑起想要爬起来。突然,他顿感一股热血向上翻涌,似要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刀疤脸拼命地控制住自己的嘴巴,强忍住痛苦将已到嘴边的血液又一咕噜地咽了下去。他缓缓站起身来,用右手的大拇指擦去嘴角的血迹,顺带用舌头舔舐干净。 做完这一切,他才抽出精力来,正式地打量着跟他交手的这个男人,他自认刚才只是一时大意,才让眼前的这个不怎么起眼的人给偷袭了。于是,刀疤脸又一次走到了过来,对着地上的几人说道:“你们都退下,让我来!” “哼!”雷季不为所动,轻蔑一笑,嘴角上,笑容中尽是鄙夷之色。 见雷季这般举止,刀疤脸有点气急败坏,愤怒地用刀指向雷季,继续挑衅道:“好小子,几人都近不了你身。这样,再给你一个机会,我们单挑,生死不论,你敢是不敢?!” 雷季本不想多事,但依目前的情况来看,恐怕已是骑虎难下。今天这一战,看来无论如何也是躲不过去了。于是他轻轻地放下篓筐,脱掉身上哪件仅有的长物盖在了上面,然后走到旁边,蹲腿起势、准备迎战。 众人见势,纷纷避让,立刻给二人让出更大的一块场地来。 刀疤脸双手握刀,一个斜劈来到雷季面前,他只想一刀就了结了眼前这个让他受伤又丢脸的男人。 雷季赤手空拳,待到刀尖近身,一个踱步从刀身旁边几公分的距离处闪出,然后双手运力,逮住时机,一把抓住刀疤脸的胳膊,将他举过头顶,在空中顺时针旋转几圈后扔至一旁,将他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刀疤脸万万也没有想到,他们今天居然被这小子连续教训了好几次,刚欲起身再战,忽听不远处篓筐里居然传出了婴儿的“呱呱”啼哭声。他这才知道,与他对战的这个人说篓筐里是他的少主,原来是这么回事。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生死对战被婴儿的哭闹声打断,亦或许是几番遭受雷季的羞辱而气愤不已。刀疤脸恶狠狠地看着雷季,然后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篓筐,眼神中充斥着血色的狠毒,随后便挥刀向着篓筐砍去。 “不要!” “住手!” 两道急促的制止声,异口同声地响起,同时两道身影快速地朝着篓筐奔去。手起刀落,砍瓜切菜,当一切尘埃落定,刀疤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站在他前后的两人: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用身体挡住了他的刀,此时的刀已划开了这个人的胸膛;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人,用另一把刀插进了他的胸膛,那个人就是他的统领! 眼前的这一幕,也看呆了所有人,随着“轰隆”一声响,刀疤脸面朝下重重地倒了下去,眼神中尽显不可思议状,这是他至死也无法相信的事实。 此刻,血染全身。雷季拖着模糊的意识,强忍着非人的痛苦,面向海盗统领,虚弱地说道: “统领阁下,我知你为人,通过刚才这个事,我能看出你是光明磊落之辈。我想请你放过少主,至于我的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绝不眨一下眼!” 海盗统领听罢,皱了皱眉头,说实话,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眼前的这个人为了保护少主,选择以命换命,做法着实让人钦佩!想想这个人,和自己又何其相似,为了保护这个小婴儿,他选择亲手杀了自己的下属,虽然这个下属的做法让人不齿,但他终究还是动了手。想到这,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对着雷季说: “好,我答应你,我不会伤害这个孩子,但恐怕此刻你也活不成了!” “我自知今日凶多吉少,也无法完成自己的使命。本想拉着少主一起投海,免受欺凌。但奈何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我实在不忍让少主白来这人世间走一遭。” 说完这些,已用尽他最后的力气,他再看了一眼篓筐里的婴儿,嘴角的笑容慢慢凝滞,最后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雷季用他高大的身体,护住了少主那小小的身体,也用他自己的生命守护了少主的生命。 统领看着面前这个忠心的护卫,眼里流露出一缕耐人寻味的神情来,他自言自语道:“你是个忠仆,更是个值得尊重的护卫。那么今日,我要让你魂归大海,以后你便与这海水同在,与这日月同辉。” “所有人听令,将他的身体葬入大海,用英雄之礼行之!” “英雄之礼行之!”的命令在四艘船之间大声传递,此起彼伏。 所有海盗立刻放下手中的武器,随着雷季的身体被抛下楼船,以统领为首,海盗团所有人左手脱帽肃立,右手拳头紧贴在了左心房位置,以海盗专有高规格礼仪,目送着雷季的身体渐渐沉入海里! 送完雷季最后一程,海盗统领抱起篓筐中的婴儿,回到海盗船上,最后隐没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第4章 天鲑海盗团 当家阎一嫂 在浩瀚无垠的大海之上,存在着数以万计、大大小小的岛屿。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历史的变迁,一些岛屿在慢慢消亡,一些岛屿则正在逐渐形成。在这些岛屿中,有一部分很早就被人发现,并在其上繁衍生息,最后逐渐形成了一个部落、民族或一个国家。但仍有许多岛屿至今未有人探索,或因其他某些隐秘事宜还很少为世人所知。 海盗便是利用这些隐蔽之地作为大本营,靠抢劫海上商船为生。他们长时间定居于此,因此一些岛屿就成为了海盗们的主要生活场所。 入夜三分,海上繁星点点,天空中一轮皎洁的残月,像一把镰刀倒挂天边,格外光彩耀眼。月色中,两艘大船缓缓地驶进了深海之中的一个岛屿。这岛屿有着锯齿状的海岸线,凹凸相间,鬼斧神工,甚是壮观。据后世考究,人们习惯将锯齿状的地形称为“峡湾地貌”。又因其独特的地貌特征,反而能为海盗船只提供非常完美的隐蔽停泊地点。 “二当家回来啦!” 随着灯塔了望台的一声呐喊,原本静静的海岛立刻热闹起来。所有人闻声而动,不一会,码头上就聚集了很多人,每个人都主动向来者打着招呼: “二当家好!” “二当家辛苦了!” “将船上的东西全部搬到库房去,过两天我会请五当家安排人手将东西分配给大家!”对众人说话的二当家,正是刚从海上归来的那位海盗统领。话音刚落,一个人过来传话: “二爷,大当家他们正在议事厅等您,请您现在过去。” “好,前面带路。”安排好卸货事宜,二当家便跟着传话人,向海岛中间的议事大厅走去,可让人疑惑的是,他手里的篓筐却始终不曾放下。众人疑惑归疑惑,却没有一个人敢去质疑,因为大家都以为,篓筐里东西是这次掠到的什么奇珍异宝而已,大概率是专门留给大当家的礼物。 议事大厅内,灯火通明。简陋的房子里,却整齐地摆放着九把名贵的黄花梨木方背椅,正中间位置上最大的一把背椅坐北朝南,另外八把分列左右、对仗整齐。每把椅子旁均有配套茶台,茶杯茶具一应俱全,台面一尘不染。 进到厅内,赫然看见一个女人端坐于正首方位,瞧见容颜估摸着已到暮春之年。可能是经过了长时间的海岛生活的沉淀,说不上惊艳的面容下,早已洗清了风韵犹存之姿,全身上下无时无刻透露着成熟稳重的气息。 令人震撼的是,她身后那一面巨幅海盗旗,见方三丈的黑布上,用白色颜料绘制了一种被称之为“冰海之皇”的鲑鱼,画得极其传神,居然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谁会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就是鼎鼎大名的天鲑海盗团的大当家——阎一嫂。一嫂原姓田,乳名秀姑。其前夫姓阎,原是武王朝骆湖郡清江浦人士,因家中排行而得俗名阎一。 在过去传统观念中,女子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所以,后来人也就慢慢忘记了田秀姑本来的名字,就只记得“阎一嫂”这个代号了。至于一嫂后来为何又占山为王,占海为盗,这其中的辛秘就不得而知了。在一嫂的经营下,天鲑海盗团从一群名不见经传的乌合之众,发展到如今船只五六百,部众三四万的规模。 值得注意的是,据知情人士透露,一嫂在众多当家人之中并非最年长,却能辄居首领之位,足见她那强悍无比的魄力和统摄众人的能力。 天鲑海盗团虽不能说是这一带最大的海盗团,但无论是各王朝皇家海上卫队,还是混迹于这片海域的其他海盗,遇到他们都会避而远之。 话回正题,言归正传。 “二爷到!”随着一声通报,二当家步入厅内。此时,他看到除了左手边最里面的座椅没人以外,两旁的座椅上也都坐满了人。于是,他径直朝着空位走了过去。行至于前,他小心翼翼地把篓筐放在地上,然后拱手作揖,对着上位的女人说道: “大当家,幸不辱命,带回了丰厚的战利品。此战一人身亡,四人轻伤。” “好,二当家辛苦了!”上位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她将目光转移到地面的篓筐上。接着问:“二当家,这里面装的是何物?” 听了这话,其他人也好奇起来,你一嘴我一嘴地嘀咕着。 “这……这是我给大家带的礼物。”二当家有些难为情地答道。 “二哥,什么礼物,快打开看看!”八当家离得最远,也最是性急的一个,刚才他把精力都放在了二当家身上,却没有注意到二当家手里拿的篓筐。 “看把你猴急的,老八,二哥都说了,那是给我们的礼物,肯定见者有份,你急什么呀?!”旁边的六当家冷不丁地挖苦道。 没开口的其他兄弟,也是两眼放光,盯着二当家。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些许激动、些许期待,还有些许忐忑。因为按照惯例,如果二当家给自己的东西自己不是很喜欢,那么,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找其他兄弟进行以物易物,这多多少少会带来一点麻烦。 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二当家蹲下腰,双手伸进篓筐,从里面抱出来一个白白净净的婴儿来,然后对着众人说道:“我给大家带回来了一个儿子!” “啊?”大厅之上,包括一嫂在内,所有人全部瞪大了嘴巴,惊掉了下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正在喝茶的九当家,一口茶水没有及时咽下去,被呛得咳嗽不止、捶胸顿足。 也不知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咳嗽声给吓着了,还是肚里羊奶的已消化殆尽,抑或是那婴儿可能觉得哪里不舒服,没等大家准备好,便忽地一下“呱~呱~呱~”地啼哭起来。这一哭,倒吓得胆大包天的九当家不敢再咳,他用双手紧紧地捂住嘴巴,脸颊顿时被憋得通红,难受至极。 正在大家不知所措时,大当家第一个反应过来,一个闪身冲下台阶,来到二当家面前,然后一把夺过还在哭泣的婴儿。毕竟,与这些个五大三粗、不识育儿经的大老爷们相比,她有过养娃的经验,也知道如何安抚宝宝。 大厅内,所有人全部安静下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大当家的一举一动,只见她一手托住婴儿的头部,一手轻轻地拍打肚腩,嘴里还不停地哼着细碎的摇篮曲,不一会工夫,那婴儿便又安静了下来。 “我的乖乖,这小子嗓门真大,将来成就一定不输于我!”九当家率先打破僵局,压低声音道。 虽然他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他的话,还在整个大厅久久回响。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嘴巴,作闭嘴状,不再说话。 待婴儿不再啼哭,大当家转向左手方,询问道: “二当家,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5章 岛内添新丁 取名海宝儿 见那婴儿在大当家阎一嫂的怀里安静了下来,不再哭闹,于是二当家便把今天在楼船上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向大伙娓娓道来。 “就目前的情形来看,这娃儿已经无家可归,我如果不把他带回海花岛,他便要被活活饿死在船上。”二当家接着补充道。 “可是,二哥,你把他带回来,我们也不见得养得活呀。” “是啊,二哥,五弟说得没错,喊打喊杀、舞刀弄棒我们在行,养娃娃,确实非我们所长呀。” “我虽然也喜欢娃儿,但是你要我每天给他擦屎把尿、穿衣喂奶的,嘶,这活我可干不了!” 众兄弟针对婴儿的事情,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了起来,谁也不想在自己生活中莫名地多出个“拖油瓶”。 “安静!”这时,大当家阎一嫂发话了。 听到此话,所有人立即停止了讨论,坐回了原位,静静地等待着大当家阎一嫂的下一步指示。 看着眼前的一幕,大当家阎一嫂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因为再这么让兄弟们继续讨论下去,可能永远也不会得出个满意的结果来。 “我有个提议,既然这娃儿是二当家带给大家的礼物。那么我决定,从现在开始,每个人轮流照顾这娃儿一天,每天正午时分准时交接!今天就从我开始,明天老二,后天老三,以此类推!” “啊~” 听了大当家阎一嫂的话,各人心里虽有不愿,但也没有人敢出面反驳。毕竟,这已经是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还有,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把他给玩坏咯,弄生病咯,缺胳膊少腿咯,条令伺候!”大当家阎一嫂言辞犀利,不容半点质疑。 “好吧~” “现在,传我命令,从今往后,海花岛上所有下崽的羊、有奶的牛,甚至豺狼虎豹、鹿马狮獒,只要是能产奶的,全部给我集中起来,专人管理。我要这岛上所有的鲜奶全归这娃儿一人所有!” “谨听大当家号令!”所有人全部起身应命。 其实,大当家阎一嫂刚开始也不是没有想过她要单独抚养这娃儿,可是当她看见座下的那八个大老爷们时,她当即又改变了主意。毕竟,碍于他们海盗的身份,这几个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像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更不可能真正地体会到什么叫人伦之乐。或许,这个娃儿的出现,能从某种程度上弥补众人在心理上缺陷,多少能给大家带来一点心灵上的慰藉。 “对了,二哥,这娃儿叫什么名字啊?”这时有人提出疑问。 “额,我当时只顾着救他性命,倒忘了问这个了。”二当家面露难色。 “不知道也没有关系,我们这地方叫海花岛,那就让他姓海。嗯,叫他海生,大家觉得怎么样?”七当家率先提议。 “不行!”话音刚落,立马有几道反对声同时响起,尤其是主管学堂的八当家,跳得最凶。 “姓海我没意见,但我们岛上已经有十来个叫海生的。难道你想以后一叫他名字,十几个人一起回应你?” “不叫海生,叫什么?”七当家知道自己犯了众怒,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只是没好气地把问题又抛给了其他人。 “好了,名字的事你们慢慢想,我现在要带着我的宝儿去喂奶去了。”大当家阎一嫂知道这又是一个无解之事,眼看时间不早,遂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就准备离开。 “喂奶?她有奶吗?” 也不知道是谁发出了这一灵魂拷问,现场顿时鸦雀无声。正欲离开的大当家阎一嫂遂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盯着众人,此时无声胜有声,整个大厅空气都凝固起来,让人呼吸困难。 “好,大当家提的名字好,叫宝儿,海宝儿!”二当家不愧年长他们几岁,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劲,又在第一时间化解了尴尬。 “对对对,海宝儿,这个名字好!” “大当家威武!” “大当家文采斐然!” “大当家见多识广!”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原本应该是喋喋不休地起名风波,没想到这一次却异常顺利。“海宝儿”这个名字,居然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全票通过,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行了,不会拍马屁就不要拍了。二当家,明天中午你记得早点过来照顾宝儿!”说完这话,大当家阎一嫂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厅。她的离开,也就意味着今天的会议就此结束,剩余的人也都纷纷归巢而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海面上风平浪静。海花岛在这样的天气里,就显得尤为漂亮。 说到海花岛,外人知之甚少,她是由三个独立的岛屿组成,每个岛屿彼此之间又相互连通。如果站在鸟儿的视角从天空中俯瞰下来,三个岛屿组合在一起像是一朵盛开的花儿一样,特别逼真,蔚为壮观。就这样的一处避世的秘境,你要说不是某位神仙大能用手精心雕刻的,恐怕都没有人信。在这一望无际的蓝色海域之上,这岛正在海中开花,故得岛名“海花”。 几十年前此岛被海盗发现,因其独特的位置,美丽的风景,隐蔽的峡湾而给海盗带来无尽的便利,后几经易主,最终成为了天鲑海盗团的主要基地。 天鲑海盗团,现有主事九人,正如前面所述,大当家阎一嫂统摄全岛,监管团内各项事宜;二当家符元负责力堂,主管行动部署;三当家刘耀负责武堂,主管日常训练;四当家伍三曾负责刑堂,主管纪律刑罚;五当家万祖负责户堂,主管物资管理;六当家崔旻负责工堂,主管维修建造;七当家常韬负责食堂,主管一日三餐;八当家关文贡负责学堂,主管教人识字;九当家第五知本负责医堂,主管救死扶伤。各堂堂主由八人兼任,除此之外,另有灯塔兼了望台一座,立于全岛的最高点孤山之巅,归大当家阎一嫂直接管理!至此,天鲑海盗团的组织体系便已完整形成,为了方便记忆,不知是谁起了一句口诀,着实好用: 大当家,事事忙, 二力三武四刑堂; 五万祖,管钱囊, 六工七食八学堂; 九知本,好心肠, 全岛上下知医堂; 天鲑团,海花藏, 万众一心铸辉煌。 其实,除了上述的一台八堂以外,还有一个最近刚成立的兽堂,专为海宝儿提供鲜奶而生,只不过由于是临时组建,里面所有的人都是从各堂临时抽调而来,所以未被采纳编入口诀,大当家阎一嫂暂挂兽堂堂主一职。 海花岛面积很大,平时为了便于管理,都会习惯性地将中间的岛屿称之为中岛,中岛也是三个花瓣中最大的一个岛:议事大厅、大当家阎一嫂住所、食堂和医堂坐落于此;左边的岛叫南岛:力堂、武堂、刑堂坐落于此;右边的岛叫北岛:户堂、工堂和学堂坐落于此。当然,这只是根据天鲑海盗团最高权力机构一厅八堂所在位置,进行的最简单的划分。其实岛上还有一套更加详细的地理标识方法,那便是根据雨水退去的先后顺序,从而标识出一至九号地点,海盗团内日常交流,更加喜欢用此编号来确定更加详细具体的方位。 至于团内现有的人员情况,则如下:全团共三万五千八百余人,三岛各驻一万人,还有两千余人固定在各类大小船只上,剩余的人常年分散于海花岛周边岛屿,做警戒探查和情报之备。 第6章 淘气小不点 猎奇新世界 每个年龄,都有每个年龄不同的烦恼,任何人也不例外。对于孩童时期的海宝儿而言,他无疑是幸福的。海花岛因海宝儿的到来增加了许多的乐趣,也平添了许多欢声笑语。对于养娃,几位当家人从开始的手措全无到熟能生巧,再到现在的游刃有余,说明彼此都在不断地相处之中升华了感情,提炼了痛苦,收获了成就,这又何尝不是一个相互包容的过程呢? 半年后的某一天。 议事大厅内,几位当家循例聚首,商议着岛内近期发生的大小事务!可有些怪异的是,在座的每个人都自带着两个厚厚的黑眼圈,有深有浅,有大有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误入了动物园,这里现在就是熊猫的基地,场面一度滑稽可笑。同时,无一例外的是,众人精神也似有不佳,完全是一种颓废中带着些许满足,满足中又透露着颓废的状态! 今天的话题,毫无疑问,又是关于那小不点海宝儿的。这样的状况,也已经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大当家,你是不知道,这小不点儿昨天把我气得够呛。我原本要给他换尿布,可他倒好,尿布一拿,他就呲了我一脸!关键他还在那手舞足蹈、幸灾乐祸,让我气不打一处来,骂他不是,揍他也不是,哎!” “你这算啥,前天我给他喂食,我亲手炖了好几个时辰的补汤,谁知他刚喝了两口,好家伙,你猜怎么着?他居然~睡着了~哈哈哈~” “还有更好玩的事呢!”二当家接过话来:“那天夜里,我带着他睡觉。朦胧中准备起夜,当我迷迷糊糊地点燃油灯,下意识地去看他睡眠如何的时候,可他居然早就不声不响地坐了起来,我看他的那一刻,他在冲我咯咯地笑!你们知道的,我胆子不小的,可那天他着实把我吓得有点魂不守舍了。” “他每次见我,就喜欢揪我的头发,本来就没几根,现在更少了!关键有一点我非常不能理解,他为什么总喜欢逮着我一人薅?你说气不气人?” “是吗,我跟你们讲啊,我还看到他,经常吃自己的小脚丫,吃着吃着,这小不点还示意我也去吃,真的太可爱了!” 两年后的某一天。 海宝儿和五爸两人站在海边,海宝儿望着面前的大海在发呆,五爸望着面前的海宝儿在发呆。 “五爸,二爸出海好多天了,他啥时候回来了?我想他了,想二爸了!” “应该快了,就这两天应该就会回来了!走,我带你到库房找玩具去!” “我不玩,我现在就要二爸!” “乖啊,宝儿!我们再等两天,等你二爸回来了,我们带你去骑花豹,好不好?” “好吧~那五爸,我们现在就去看看那只花豹好不好,听说它下了好多豹崽,我要去跟豹崽玩!” 三年后的某一天。 “大妈,你再跟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嘛?我想听听你当上海盗首领的故事!” 阎一嫂满面欣慰地看着怀里的小不点,心里已是五味杂陈。过去的伤疤,如同一根针深深地扎在了她的胸膛,她不愿想起更不愿提及。但面对小不点,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和不耐烦,仍然满面堆笑地对他说: “好宝儿,大妈的故事以后慢慢讲给你听,我这里有更好听的,是关于你爸爸们的故事,你要不要听呀?” “好好好,大妈,快给我讲讲他们的故事!” “好,那我们就先从九爸讲起吧。” 九爸呀,复姓第五,据说与当今武朝皇族同脉,是前朝王族后裔。一百多年前,当时九爸的先祖和他的众多族兄弟争夺天子位,与武王长丰不同的是,九爸先祖并没有像武长丰那般心狠手辣、不念亲情。眼看众兄弟为了争权夺利相互猜忌,手足相残,九爸先祖实在于心不忍,经历一番事情之后终于大彻大悟,不再眷恋皇帝位。于是他放下王族荣耀,决心远离深宫重楼,与民同甘共苦。所以,自从退出夺嫡序列,他便往来于山林,穿梭于涧流,拜访名师大家,行遍万里、尝遍百草,每到一处便悬壶济世,救了不少穷苦人的命。 待武王登基之后,武王仍不放心还活着的郎中,遂下令全国搜捕,发出高价悬赏,生死不论。为了避免波及无辜,九爸先祖于是改姓成其排行“第五”,远出海外,到东莱、平和群岛一带,继续救死扶伤,长此以往,先祖这一脉就远离了大陆,在大陆之东的岛屿上扎根下来。 九爸从小熟读医书、嗜习药典,他聪颖过人,医术方面极具天赋,在总结前人经验的基础上,也很好地继承和发扬了医药事业。十年前,这一带海匪猖獗,各海盗团之间为了抢占海域,杀伐不断,乱战不止。于是,九爸便穿梭于各个岛屿之间,以高超的医术,为伤者减轻疼痛,救活了不少因海盗团战而遭受摧残的人。几年后的一天,九爸因未能及时救活附近一个海盗头目的孩子,而被海盗头目怀恨在心,不仅杀了他的家人,还把他抓来燃柴架锅,誓要九爸为他的孩子陪葬。那个时候,大妈也刚好途经该处,于是便救下了木架上的九爸,帮九爸报了仇后,把他带回了海花岛。随着这些年天鲑海盗团的势力和实力不断增强,九爸的名声更加远播海外,终得“天鲑圣手”的名号。 “哦,那怪不得这么多人找九爸看病,他真厉害!” “是啊,九爸他医者仁心、侠义心肠,和他的先祖一样,都是心怀天下之人。”说到这,阎一嫂转头看向前一秒还在说话,后一秒已经进入梦乡的海宝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 “好宝儿,如若你能学得你九爸的一二医术,识得三四草木,我们就不会为你的健康问题过分操心了……” 四年后的某一天。 “来人,通知了望塔,观察宝儿现在位置,立即回报!”大当家一声令下。 “是”,一名亲卫领命而去。 不一会,就听到传令手接连来报: “报,大当家。宝少爷现在六号点挖草药。” “报,大当家。宝少爷现在二号点与坡鹿捉迷藏!” “报,大当家。宝少爷现在进入九号点,在拿榔头修船。” “报,大当家。宝少爷现在不在岛上……” 还未等报信说完,大当家便急切地问:“快说,他不在岛上,去哪里了?” “启禀大当家,宝少爷已经跳入海里,在跟海狮进行游泳比赛!” “哦,知道了,随时关注宝儿的动态,第一时间汇报!如果跟丢了,拿你们是问!” “遵命!” 这个不让人省心的海宝儿,在这过着如此无忧无虑的世外生活,着实让人羡慕嫉妒,现在的他,对于世界的一切都是好奇的,或许正应了那句老话: 一岁两岁是心肝, 三岁四岁有点烦; 五岁六岁爱捣蛋, 七岁八岁狗都嫌。 第7章 竭力终为子 天下父母心 又一年,海宝儿即将五岁,既入鸠车之戏的年龄,众当家便开始考虑孩子的教育问题了! 虽说古人有“富不学文,穷不习武”的说法:不管是学文还是学武,都需要有庞大的资源和有利的条件作为支撑。话虽如此,但其实大伙心里都明白,海宝儿以后终究是要脱离他们的,这一方小小的海花岛,也决计不可能困得住他。做海盗,更不是长久之计,谁又愿意让自己的子孙后代世代为盗呢?所以,无论如何,总要有点东西傍身,正所谓:鼓打千椎,不如雷霆一声;良田百亩,不如薄技随身。想要在这残酷的海洋环境中生存下去,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学文学医自不多说,文有八爸关文贡,一身学问通古今;医术无双有第五,知苦知难本佛心。如若海宝儿对这俩行当都不喜欢,那还有六爸崔旻,一手鲁班工造技,冠绝天下,岛内的所有维修建造,均出自六爸之手,在六爸的教导下,又有数百徒子徒孙已然出师,都能够独当一面。 以上无论他选择哪一个,大伙都没有异议,唯独在习武方面存在严重的分歧。且不说,一门功法需要长年累月的修炼和感悟,任何一门功法均有其独到之处,也有其不足的地方,学武不必贪多,专精其一并将之练到极致,即为大家! 岛上高手如云,好手不绝。就说这大当家阎一嫂,一身家传秋水剑渐近宗师,但因性别差异,男女在气场和根本上存在刚柔之别,自然不能给予海宝儿过多的干预。 再说这二当家符元,曾是大陆上赫赫有名的镖师,人送外号“赤面狐”。至于为何又变成了现在这般“黑面”模样,可能与这些年长时间的暴晒和海风侵蚀,有直接的关系。赤面狐符元,并不是说他五大三粗、虎背熊腰,而是说他文通三略,武解六韬,文韬武略、智勇双全。想想也是,当年能在大陆上行货走镖,如果没有过人的武术造诣和聪慧头脑,定然不能镖行天下、通畅无阻。所以,到现在江湖上还流传着关于他的传说。 时光反转,梦回当年。 少年成名的符元在江湖上已是一颗耀眼的明星,他不仅品貌非凡、高大威猛,更是风度翩翩、惊才风逸,引无数少女竞折腰。每每出镖,均有好事者打探行程,只为给更多的人提供第一手讯息,好让狂热的追求者一睹英雄风姿。但事就出在他二十一岁的那一次出镖:皇宫大内的一位公主——当今武朝皇帝陛下的亲妹妹婉娆公主,时年二八芳龄的她,仰慕这位“面胜探花郎,智胜千年狐”的美名,偷偷地逃出宫去,以自己作为“人身镖”请符元护她到全国各地,游历江川大河、浏览名胜古迹。在此期间,两人日久生情,在情不自禁的情况下,发生了肌肤之亲。后此事暴露,被上一任武朝皇帝知晓,于是棒打鸳鸯,不准二人今生再相见,同时欲治罪符家。符元无奈,只得同意时任皇帝对于他俩不见面的要求。此后,皇帝遂以和亲之名,准许婉娆公主下嫁给了聸耳国世子兮昂,从此二人天各一方。 受不了打击的符元因此心灰意冷、镖行海上,往来于东莱岛与大陆之间。一次航行中,镖队被海盗屠杀,镖物被抢,他一人力战上百海匪而屹立不倒,俨然一尊修罗战神,最后力竭落海!后面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他被大当家阎一嫂所救,从此性情大变,弃暗镖换长刀、盘头巾沦为盗!这道是: 为谁出走为谁守,为谁付出为谁苦; 为爱受伤为爱狂,为爱着迷为爱离。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情思万缕丝。 这一对苦命的鸳鸯,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错过了或许就是一生一世。到最后,只怕是生而影不能形相依,死而魂不能梦相接! 这是一个悲壮的爱情故事,也是一段无力反抗的不公命运。原本要在海上浑浑噩噩过一生的他,自从有了海宝儿以后,又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希望,十分愿意将他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除此之外,三当家刘耀,熟读兵书,排兵布阵之法造诣斐然;四当家伍三曾,出身行伍,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五当家万祖,世代经商,赚钱的思路五花八门;六当家崔旻,工匠大师,技艺出众鲜有见者;七当家常韬,御厨子弟,各类菜系手到擒来……所有人都有着不为人知、轰轰烈烈的过往,但既然大家能相聚于此,又说明每个人都有不得不逃避的理由。也许只有过来人,才深知活着的不易。命运的轮盘不停地转动,人唯有超然物外,才能战胜自我,而的战胜自我的唯一途径,就是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所以,天鲑海盗团里所有的当家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会因为实力不济,重走他们的老路。于是,新一轮的争论又开展了好些天,今天大家准时齐聚于此。 “大当家,我们实在想不出平衡的方法,还请您决断!” “是啊,大当家,我们都想把自己的看家本领,毫无保留地教给宝儿,可儿只有一个,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不能同时受训啊!” “我们在各自领域都有所建树,撇开了谁,心里都不痛快。” “这样吧,还是老规矩,一人一天,人人有份,大家意下如何?”大当家提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相互点头默许。五年前的那个晚上,大当家做了那个的决定,众人均是心不甘情不愿,最后迫于大当家的威慑才勉强同意,一人一天是十人面对一人,最终将任务平摊的结果。而五年后今天,大当家又做了相同的决定,这次却没有人相互推诿,一人一天又是一人面对十人,最终将时间利用最大化的结果。人还是那些人,可是所有人的心态,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随着五岁生日的到来,针对海宝儿一个人的特训就此展开。与其他同龄孩子一样,这个时候他既叛逆,又懵懂;既好奇,又天真。 他很有自己的想法,他会追着“二先生”问:“您说走镖时如果遇到盗匪拦路,一般给些茶水钱就通融了,但为什么还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这样的话,这不是自欺欺人么?” 他会追着“四先生”问:“您说练兵需炼体,磨刀先磨石,可是再怎么炼体也不可能抵挡住兵器,再怎么磨刀也砍不动石头呀!” 他还会追着“七先生”问:“为什么黄瓜是绿色的?为什么番茄不能炒西红柿?” 诸如此类的话,有的时候把“先生们”问得也一时语塞。 他偶尔有点小脾气,比如,他会因为自己的东西比其他人的小了点,就闷闷不乐一整天;会因为别人叫他小屁孩,就不理这个人好几天。 他也喜欢和爸妈们开玩笑,经常顺着“大妈”的叫法,将剩下的几个当家依顺序叫成“二妈,三妈,四妈,五妈,六妈七八妈”,当然,这玩笑一旦开过,也免不了挨一顿胖揍。 玩归玩闹归闹,真正学习的时候,海宝儿却展示出超凡的意志力和极大的求知欲。往往一天的学习下来,每每都把教学的“先生”累得够呛。或许,对于现在的他,似乎永远有使不完的劲,拌不完的嘴和问不完的问题。难道,这不该是孩童本来就该有的样子吗? 第8章 十载求知路 一秩箭光阴 某年某月某日,二当家力堂内,清晨时分。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好,今天就由我教你如何运用手中的兵器出奇制胜,一招制敌!” “是,请二爸赐教!” 随着海宝儿恭敬的学生礼后,二当家便开始了他今天的教学。 镖,在兵器谱上是一种排名非常靠前的、杀伤力极大的暗器。现在二当家手上拿的就是镖师常用的飞镖,头似长枪尾似剑,其也最是常见。这镖长约三寸三分,重约四两四钱,一般能于五十步外克敌伤人,故而是一种极佳的防身利器。 飞镖并非只有这一种形制,可有三棱五棱及圆筒等形式,一般根据镖师的使用习惯和喜好,镖还可有不同重量,一般镖师用的镖不到半斤,但江湖上仍有个别臂力过人、内力雄厚之辈使用的飞镖可达一斤之重。 “下面我来教你飞镖投掷之法,你且仔细观察,用心体会。” 手形似鹤,气沉于胸; 蓄力至手,力集于腕; 面目不惊,眼目不动; 仰面阳手,俯首阴手; 肘下回手,藏拙左手; 顺势而发,专攻一点; 手腕既动,一招中敌。 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只听“咻”的一声,四只飞镖破空而出,全部准确无误地打在了十丈外的札靶红心位置。 “看清楚了吗?” “太快了,二爸,我只看清前两只镖的运动轨迹,后两只飞镖我完全没有看清楚,你快教教我回手镖和最后的那个左手镖是怎么打出去的?!” “没问题,今天是你第一次学习,你能捕捉到前两只,已经大大地超出了我的预期。” “嘿嘿,二爸,我什么时候能练到像你这么厉害?” “小兔崽子,别好高骛远,未走先跑。去,把镖拿回来,你来练,我来看!”说罢,二当家忽地腿上发力,趁其不备,一脚踹在海宝儿的屁股上,差点把他踹倒在地,好在那小子机灵,手掌撑地,一个漂亮的顺势前空翻就化解了此次突袭。 “二爸你不讲武德,你玩不起,你居然搞偷袭!”拿回靶镖的海宝儿满脸委屈地抱怨道。 “少废话,赶快练!练不好,不准吃饭睡觉!” “啊,好吧……” 某年某月某日,七当家食堂内,正午时分。 “七爸,你不会要教我如何做菜吧?有你做给我吃就行了呀,世上只有七爸做的菜,我才最喜欢吃!” “行了,你小子就别溜须拍马了,我不吃这一套。” “那您今天要教我些什么呢?我可不想做菜!” “放心好了,教你做菜,的确是在浪费你的时间。我和你其他几个爸爸的想法是完全一致的,尽可能地用有限的时间,教会你更多的保命之法。这样以后你行走江湖,我们就不用替你担心了。” 食物,是我们生存最基本物质和最重要的能量来源,它既相生又相克。你每天吃的饭食,都是经过我们食堂合理搭配,有机组合后的产物,所以不会产生任何相互拮抗的情况发生。但如果搭配不当,就会引起中毒反应,这种反应可呈慢性可呈急性,都是在人体的消化吸收和代谢过程中,导致机能失常,产生疾病。一旦获病,轻则损伤内脏,重则立刻毙命。与直接用毒相比,利用食物相生相克之道来取人性命的做法,让人更加防不胜防、避无可避!如果想要在险恶的江湖上保护好自己的小命,就必须知其原理,防止居心叵测之人。 “饿了吧?来我们边吃边讲。”说完,他把早就准备的好几道菜端了过来,示意海宝儿陪他一起就餐。 “嗯,还是七爸懂我,我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再不吃饭,小肚子就要造反了。” 海宝儿见到吃得,早已把刚才七当家说得那些话,一股脑的抛至九霄云外,忘得一干二净。不等招呼,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七爸看到此情此景,似笑非笑地说道: “好宝儿,慢慢吃,不着急。七爸这最不缺的就是大餐,你想吃什么,七爸就给你做什么……” 话未说完,海宝儿顿时放下手中的筷子,手捂着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今天的学习内容,不待他问,七当家的声音响了起来,可人早已夺门而出,不见踪影: “如果你想好起来,自己在厨房找到相克之法,给自己做一顿好吃的,缓解此症吧。记住了,找不到也没关系,最迟明天中午,时辰一到,你自会好转,只不过多受点罪罢了。” 海宝儿此时已行动不便,豆粒大小的汗珠不受控制地肆意挥洒,肚子里锥心地疼,这样的痛苦,还真不如被砍几刀来得痛快。他拖着沉重的身体,手捂肚皮,喘着粗气,思维已经完全跟不上眼睛的步伐。但没有办法,如果找不到缓解之法,那么就只能忍受一天这样的折磨。 他强作镇定,看着盘子里还剩的鳗鱼尾巴,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依稀记得,以前吃鳗鱼的时候,桌子上是从来不放水果的。没错,刚才吃了鳗鱼又吃了青果,才产生了这样的反应,找到原因后他立即冲向厨房,可明显感觉厨房被人为收拾过,好多食材都不见踪影,不在其位。看来,七当家是有意要降低此次实战教学的难度,仅剩的几种材料就是解药。如果一个一个地试,自然能顺利过关,但实在太浪费时间。海宝儿可不是一般人,这些年与七爸相处,多少知道点他的为人做派,七当家也经常能给他带来很多意外惊喜。所以,以他对七爸的了解,越是不可能的材料,越有可能才是最终的答案。 于是,翻箱倒柜,摸缸覆斗,最终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包封得严严实实的黄泥巴,不待多想,赶紧拿来碗勺,抓一把泥巴舀一点清水,迅速搅拌均匀,然后一口气全部喝进肚里,做完这一切,他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吐纳吸气,期待着黄泥水能快速奏效。果然,一刻钟后,肚子的绞痛感慢慢缓解,再一刻钟后完全消失。殊不知,此时的他,全身上下已完全湿透。 正如之前约定的那般,跟不同的“先生”学习不同的知识,已经成了海宝儿每天的必修课!上面的两种学习内容,也只是他刻苦学习过程的一个缩影。如果你进入海宝儿的世界,你还可能看到这样的场景: 被大妈逼着了解当今格局,谈论关于世界看法。 被三爸逼着一起学习兵法,三十六计熟烂于心。 被四爸逼着舞刀弄棒炼体,爬杆潜游样样顺溜。 被五爸逼着倒卖贩卖物资,做起几万人的生意。 被六爸逼着自己维修物料,运用所学做点玩具。 被八爸逼着默写诗词歌赋,写错一字挨打一下。 被九爸逼着背药典尝草药,任务不完只能吃草。 十载春秋,一秩光阴,转瞬即逝,十年如一日。海宝儿正在无比高强度的训练之下逐渐蜕变,从一个舞勺的黄口小儿逐渐成长成一个博学多才、能文能武的翩翩少年郎! 第9章 一心想游历 此志在岛外 天波易谢,寸暑难留;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离海岸不远处的海里,似有一人一狗,时而潜游海底,时而仰面漂浮,时而踩水悬停,时而你追我赶,好不惬意。 终于,那人开口说话了: “阿柴,我们来比赛吧,看谁先游到岸上。如果我赢了,我就奖励你一根大大的骨头;如果你赢了,我就奖励你两根大大的骨头。” 不等报数开始,那狗似有灵性般地窜了出去,搞得少年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好啊,阿柴,你居然学会耍赖皮了。”少年没好气地说着,立马划水追了上去。 那狗似乎听懂了少年的取笑,回过头来冲他咧嘴坏笑。做完这一切,不等少年游近,又立马转过头去,高高地扬起头,前肢交互刨水,后肢交替击水,这就是典型的“狗刨儿”。不一会,一人一狗同时上岸,狗子抖了抖身上的海水,看向少年。 “这次没有分出胜负,骨头没了!”那少年像是找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接着说:“我说过,不管谁赢了,你都有骨头,但现在我们是平手,规则没有允许给你奖励。” 听闻此言,那狗眼神立马变得轻蔑起来,表情管理极其到位,外人见了定会以为这狗已经成精。再瞧见那狗,原来黄白相间:通背金黄,下腹留白,脸部上黄下白,身上两种颜色分布得极其均匀。狗的体型倒也不是很大,肩高约四十公分,但四肢骨料粗壮,强健有力,看起来气质极佳。再瞧见那少年,完美的身材下雕刻着健硕的腹肌,高挑的体格上搭配着古铜色的皮肤,尽管上身已被晒得通红,但还是难掩那俊俏面容。一眼瞥去,总会让人觉得眼前一亮,眉清目秀,长相格外出众。那几近六尺的身高,足以说明这少年营养过剩,生活无忧。 面对这浩瀚无边的大海,一人一狗,在海边静静地看了很久,少年方才有些不舍,又有些失落地说:“我们回家吧。”说完,他便领着柴犬,一左一右,慢慢地向岛屿中间的精致木屋走去。 没错,那少年就是曾经大难不死、逃亡海外的雷家少主雷鸣,那少年就是已在海花岛生活十五年的天鲑海盗团少当家海宝儿。 与十五年前相比,岛屿正中间的三开间带院落木屋,是六爸崔旻吩咐工堂,专为宝儿精心打造的起居生活之所。与此同时,海花岛的其他地方,也在逐步发生着肉眼可见的变化,最明显的是: 大妈阎一嫂,一直想着对海花岛进行经营战略调整,海盗的活计,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终有谢幕的一天。海花岛及其附属岛屿,位于大陆和东莱岛之间,可以开发成商船补给和往来客商的中转港。岛上的平坦地块,被开垦成良田,进行农作物种植。临海位置,被建造出了大量的客栈酒馆供客商落脚。 另一方面,天鲑海盗团在部署和称谓上也在悄悄地发生着改变,“天鲑海盗团”已正式更名为“天鲑航海联盟”。团内逐步弃用“当家”这个称呼,改称“岛主”,顺序还是从“大岛主”沿至“九岛主”,只不过现在还多了“少岛主”海宝儿。 二爸符元,已年过半百,迈向花甲,逐渐耳顺,现在基本不再出海图事,一应大小事务全部交给力堂的孩子们自行谋划。打劫抢掠的事情现在干得也越来越少,甚至转型成了为海上商队提供护航及驿邮服务的承包商。 三爸刘耀,仍然主抓日常训练,但训练科目在原来的基础上,增设了协同作战,人质解救,海面预警,近海防御等实战项目。 四爸伍三曾,在大岛主的授意下,组建了执法队和巡逻队,负责海花岛及附属岛屿的秩序维持。 五爸万祖,带领户堂,把酒馆客栈、商品买卖、冶游观光做得风生水起。 六爸崔旻,带领工堂,为往来商船、客船提供维修服务以及承接岛内外建造事宜。 …… 各堂堂主仍然由二至九岛主兼任。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在发展。这一切的变化,也在无时无刻影响和改变着,少年那颗不安分的心。 议事大厅内,格局未变,如同十五年一样,仍然没有这个少岛主的一把座椅。 “什么?你想周游列国?”群情激愤。 不出意料,座上的九人全部惊身而起,反应激烈且异常一致。 “是的,大妈,还有诸位亲爸,我想到外面的世界看看。” “不行!”又是一阵异常团结的否决。 “我已束发,大妈,您不是说过,战争时期,大陆上年满十五岁的孩子,不都可以上战场建功立业了吗?” “可现在不是战争时期,我们也不在大陆上。”大岛主阎一嫂痛心疾首道。 “是啊,宝儿,你大妈说得没错。你虽满十五,可你经验尚浅,从小到大又从未离开过海花岛,贸然出去,你让我们怎么能放心得下?”二岛主符元语重心长地补充。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怕我有危险,怕我遭遇不测!但是你们想过没有,难道我要在这海花岛上生活一辈子吗?难道我生来就是那传说中的无脚雨燕,一生都在海上生活只能着一次陆吗?难道这个世界,就只有这么大吗?” 一连串的反问,让众岛主无言以对。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海宝儿长大了,终究要飞赴远方,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来。每个人虽有心理准备,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你要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让我们知道,你现在已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大岛主阎一嫂率先发话:“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对你进行考核,看你这十年功底,到底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还是真的完全领悟了求生本领的精髓?!” “好,我们无异议!”其他岛主附和。 “考就考,核就核,我要通过了考核,你们不要反悔!”海宝儿有些制气的意思。 “自然,只要你通过考核,你随时可以离开!”大岛主阎一嫂作出承诺。 后经过岛主会商议,一个月后,将对海宝儿进行十年期的学习考核,代号“幸福之吻”,本次考核分两个部分进行:第一部分是各专业“先生”对海宝儿进行的专业考核,第二部分是所有“先生”一起对海宝儿进行全能考核。 专业考核,顾名思义就是学文考文,学武考武,学医术便考医术!九个“先生”九个考核,每个考核次数不限,直至通过为止! 全能考核,就有点意思了,它是实战模拟,所有“先生”不出考题,海宝儿需要随机应变,在限定的时间内不被“阵亡”!同样地,考核次数不限,一次未过需再来一次。但每次考核相隔时间不得少于七天,以便于“先生们”布置考场,想出更多好玩的花样来“刁难”于他! 第10章 幸福之吻来 海岛疾患起 “古人说,读书要用三余:冬者岁之余,夜者日之余,雨者晴之余也。所谓三余,即:冬天,大雪纷飞,无处劳作,很多人躲在屋子里取暖休息,这是一年之中读书的空余时间;晚上,万籁俱静,头脑清醒,无处可去,这是一天之中读书的空余时间;雨天,道路泥泞,不便外出,这也是读书的空余时间。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空余时间让自己充实,这是一个做学问的人不可或缺的素养和必须具备的技能。既然是专业考核,又没有规定先后顺序,那么从现在开始便进入了文考阶段。”八岛主关文贡主动找到海宝儿,语重心长地对他说。 “可是八爸,那我的考核具体内容是什么?!”海宝儿万般不解。 “我已经说了,你的考核从现在已经开始,你要利用一切你可以利用的时间进行读书写字。每天晚上要读,下雨天要读,冬天没事做也要读,总之一句话,不管再忙再累都要读。待你考核全部通过离开海花岛那一天,就是你文考结束之时。当然,如果让我发现哪一天你偷了懒,那么偷懒一天,你就得在岛上多待十天,孰轻孰重自行衡量,我会记在簿上,让你心服口服。” “这……八爸,文考还可以这样考吗?难道您不考我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海宝儿始料不及,不可置信。 “一貌非俗,诗词歌赋,般般皆晓,知晓即可;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熟通即可。” 这话一出,海宝儿为之愕然,似乎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之乎者也、字字斟酌的八岛主关文贡了。但回头想来,八岛主应该是在用他独特的方法,教着海宝儿知道如何读书,如何学习。的确,对于海宝儿来说,养成每日读书学习的习惯,远比现在就有通古博今的学问要实在得多,毕竟现在他还非常年轻,他目前的阅历还远远支撑不起那非凡的知识储备。所以对于学习,更是一个长期积累、不断感悟的过程。古往今来,文化大家,诗留后世之人,无不是在生活中、在情感中、在与人交往中逐步顿悟,脱颖而出。 八岛主的文考,倒也提醒了有些茫然的海宝儿,专业考核,他完全可以主动出击。先去通过相对轻松的考核,把困难的留到最后,这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节约时间。所以,接下来,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医考。 “我的考核非常简单,最近岛上出现了一种怪异的疾病,患病者往往口齿不清,面部痴呆,手足麻痹,严重的人还会精神失常。”九岛主第五知本向海宝儿详细地介绍着医考的内容和要求:“这倒也不算什么,值得一提的是,前几天居然有上百只猫主动跳海自杀,行为举止与染疾的人一样匪夷所思。所以,我觉得,应该是同一种病源所致!现在,我要你用十五天的时间找到根源,化解这次危机。记住,你只有半个月,半个月后若没有见效,我会亲自出手,到那时也就意味着你此次医术考核失败。” 海宝儿一头雾水,无法想象这个考核的难度:“这个考核也太难了吧?我请求九爸您给我再配个助手,我怕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可以,我让芭栀配合你!” “啊,能不能换个人啊?这小芭栀才十岁,他能做什么呀?” “大哥哥,我什么都能做,你就带上我吧!”说话的正是这个叫“芭栀”小男孩,他刚才路过门口,听到二人的对话,于是便冲了进来。 芭栀,东莱人士,无姓。据说按东莱岛的传统,东莱人只有童名,没有姓氏。海宝儿对他倒也异常熟悉:三年前一队商船经过海花岛,听说商队主人因敬慕“天鲑圣手”之名号,故请求留下儿子芭栀跟在九岛主后面学习差遣。自芭栀来了以后,海宝儿每次都会与其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感情自然无比深厚,堪比亲兄弟。海宝儿现在之所以“嫌弃”,其实是为了保护芭栀,不想让他参与进来。因为这次的病患来势汹汹,毫无征兆,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控制得住。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这个倔强的芭栀不仅没有退缩,反而主动要求加入,并且此事还得到了九岛主的首肯!按九岛主的话来说,这次疾患不仅是对海宝儿的考核,也是对芭栀的考核,希望他们兄弟俩能联手共渡难关。 当海宝儿兄弟俩来到发生的疾患的船上时,他们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看到的症状果真如九爸所言,隔离船上的几十号人,表现不一,有的全身抽搐,有的走路不稳,有的口眼歪斜,有的呻吟哼叫,有的癫狂抽搐,还有的在静静发呆……但凡能有一正常人,都应该能问出很多有价值的讯息。但事实摆在眼前,所以他俩只能分头行动,一个望闻问切,一个眼耳手诊。 两个时辰后,兄弟俩走出隔离船,均是摇头叹息,无从下手。 “枳句来巢,空穴来风,是必有因!芭栀,你去问问周边的人,看看他们发病前都吃了什么或喝了什么,设法找到有用的线索,我去看看那些跳海的猫。” “是,大哥哥!那结束了以后我在哪里等你呀?” “待会你径直回去,我查完以后,立马回去找你。”刚欲离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对着芭栀关切地嘱咐:“你自己一定要小心,保护好自己,切记!”不等对方回复,就立刻前往出事海湾。 湾边,海宝儿对着眼前的景象陷入了沉思。海面上、沙滩上、峭壁上,到处散落着猫的躯体,很明显,这些猫都是被自己活活地摔伤而死。无从解释的是,它们都像是被施了魔咒一样,居然不约而同地聚集此处跳海自杀,这到底是人为还是诅咒? 海宝儿独自一人在那里勘察了很久很久,直到太阳落山,夜色降临,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又回到医堂,被他一起带回的,还有几只猫的躯体,留作进一步察验。 在分析和整理了今天的调查线索之后,他们得出两个初步结果:第一,所有发病之人都吃过杂鱼煲;第二,出事前一天晚上,有人看见了很多猫咪在怪叫着跳舞。 看来今天是没有办法给出具体解决方案了,所以海宝儿挑灯夜读一会后便早早睡去。接下来的连续几天,兄弟俩无数次往返于医堂和隔离船之间,尝试找出对症下药的方法,结果在使用了各种治疗方法以后,均未见效,治疗一下子陷入了困境。 “不对,肯定遗漏了什么!”海宝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苦思冥想了两天两夜。 第五天,凌晨,天蒙蒙亮。 “芭栀,快起来,跟我一起去捉猫。”海宝儿叫起了还在熟睡的芭栀。 睡眼蒙眬的芭栀听哥哥这么一说,倒也立马理会,睡意全无:“哥哥,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去偷偷观察有没有类似的漏网之鱼?” “没错,既找猫咪,也找鱼。猫咪爱吃鱼,这是天性,我们现在就去找找,看有没有‘舞蹈的猫’,若能找到它们,应该就能找到鱼骨。” 说罢,二人一前一后,相继出门。经过一个上午的寻找,终于在一处垃圾堆,找到了几只在啃食鱼骨的猫咪,这些猫咪走路磕磕碰碰,四只腿好像不听使唤,有的看起来十分痛苦。猫咪此时的症状,刚好与船上那些人的症状如出一辙。还不等它们跑远,就被海宝儿一股脑地用渔网兜住,那些没有被猫啃食完全的鱼骨也被芭栀全部带回。 第11章 共同解危机 兄弟情更深 疾患未消除,时间不等人。 看着被带回来的鱼骨,芭栀开始变得焦虑起来,虽然他是在海边长大,但也不能仅凭几根鱼骨就能确定鱼的具体种类。 “这个好办!走,带上这些东西跟我走。” 海宝儿没有故弄玄虚,而是直接带着芭栀找到了七岛主常韬。 “嘿嘿,小兔崽子,你今天来,是准备接受食谱考核了吗?!”看到海宝儿来找他,七岛主原以为如此,所以显得略微有些兴奋。但当他看见芭栀时,就知道错付了真心,他俩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并非为了食谱考核而来。 “七爸,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请您帮我辨别海鱼!”为了避免尴尬,海宝儿又委婉补充:“不过请您放心,医术考核完第二天我会第一时间,准时地出现在食堂门口,向您报到,请您指教!” “好你个小崽子,有事你才想起我来。来吧,把鱼骨拿来我看看。”七岛主之所以对他们的事情了如指掌,因为这不仅仅是一场医术考核,也是一场解除岛上疾患的战役,每天都有专人向各位岛主汇报详情。更何况,考核规则里并没说海宝儿不准请求支援,所以,这个忙,他还是乐意帮之。 七岛主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厨子,对于各类鱼虾蟹蚌的做法都了如指掌,在辨鱼方面还是很有发言权的。他从芭栀手里接过鱼骨,仔细地端详了好一会,用手掌比对了好一会,又拿着菜刀比划了好一会,最终给出答案: “这是安康鱼骨。”七岛主放下鱼骨,认真地洗了洗手,接着对着二人科普:“别看它的名字挺友好,但它却是名副其实的深海怪兽!安康鱼又叫灯笼鱼,长期聚居在海底,主要靠头顶那闪闪发光且形似‘灯笼’的软骨来诱食其他鱼类,普通安康鱼的体长都能接近三尺,长相也异常恐怖。” “请问七岛主,这种鱼有毒吗?”芭栀问出了关键问题。 “正常情况下是无毒的,但如果它吃了有毒的鱼虾贝类,那就不好讲了。”七岛主答道。 “我明白了,谢谢七爸!”海宝儿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随即也想到了解决之法,所以着急离开,临走前不忘交代芭栀,赶快请九岛主一起去寻找一种叫“大枫子”的草药。据药典记载:“大枫子”毒性极大,呈不规则的卵圆形。直径约两公分,外皮有细纹呈灰棕色,内表光滑呈浅黄色。气微,味淡,能杀虫,能劫毒,同时还治麻风,灭诸疮。 出了食堂,海宝儿立即奔现海边,带着自制的鱼叉一个箭影扎进海里,朝着海域深处游去。显而易见,他要亲自下海捕捞那所谓的灯笼鱼。此时此刻,长年累月泡在海里的作用就被凸显得尤为重要,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一个猛子潜下去,像鱼一样,依然十分轻松。 两刻钟后,海宝儿的脑袋探出海面,看表情便能猜到鱼获不错。他带着刚打到的两只灯笼鱼赶忙回到医堂,此时芭栀也跟着师傅带着草药回来了。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只要将大枫子去壳碾碎,用灯笼鱼的肚泡包裹好,蒸熟后再研成粉状,供患者内服。为了保险起见,兄弟俩还是先在患病的猫身上做了试验,待症状缓解见效明显后,才给船上的那些患病之人服用。 果真,五天以后,几十号人的身体全部康复,这也就意味着,海宝儿仅用了十天就完成了医术考核,在芭栀的帮助下,这场疾患也顺利化解。事情的真相也逐步明朗:因这些人捕获且食用了带有毒素的灯笼鱼,毒素进入身体内产生了各种应激反应,造成误食者精神异常。那些死去的猫,也是因为啃食了丢弃的鱼骨,导致浑身异常难受,无法释放。至于为何会出现群猫“跳舞”和跳海现象,可能从动物的角度来看,这样做更容易缓解痛苦吧! 此疫过后,医堂针对海宝儿、芭栀二人祛除患作出总结并给出评语:用毒鱼来治疗鱼毒,实现了以毒解毒的效果;用毒草来对抗鱼毒,实现了以毒攻毒的效果。这种解毒之法,不仅有效,而且还实现了双保险。 紧接着,海花岛主颁下命令:从今以后,但凡捕获陌生海洋物种者,都必须先交由医堂进行毒素试验,然后再交由食堂进行食物相克性研究,确认无碍后才能食用。 疾患祛除第二天,午夜,子时。 海宝儿站在食堂门口,冲着里面还在睡梦中的七岛主,使出浑身力气大喊:“七爸,宝儿如约前来参加食谱考核,请出题!” 一连几声过后,屋里便传出七岛主常韬那杀猪般的嚎叫:“你个混球小兔崽子,现在才什么时辰?你还让不让我睡觉?” “七爸,我向您承诺过,医术考核结束后的第二天,我就来参加您的食谱考核,现在是第二天的第一个时辰!” 突然,食堂的大门应声而开,只见一道人影冲出屋来,这人不是七岛主又能是谁?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根擀面杖,逮着外面的海宝儿就是一顿胖揍,嘴里还愤愤不已地骂着:“要考核是吧?要考核是吧?要考核是吧?”每说一句,语调提高一个等级分贝,同时挥一次擀面杖。毫无例外,那擀面杖每一次全部实实在在地打在了海宝儿的屁股上!就这样打了好大一会,他也自觉打累了,于是便负气地扔掉了擀面杖,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地喘着大气! “七爸您别生气,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宝儿一诺。为了践行我的诺言和表示对您的万分尊重,我说过医术考核完成后第二天,会第一时间向您报到的!您忘了吗?”海宝儿仍然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你……”七岛主被他呛的哑口无言,顿时语塞!但细细想来,好像这小兔崽子昨天上午确实是这么说的,这古灵精怪的家伙,原来早就挖好了坑。真不知他这脑袋瓜是怎么长的,想问题居然想得那么长远。“不过,他说得好像也挺有道理,现在是第二天子时,也是第一个时辰,看来这小子确实对我挺尊重!”想到这,七岛主此刻却也怒气全无,不再生气。 很显然,七岛主常韬运用了精神胜利法,也有点自我安慰的感觉,最后他还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吧,臭小子你姑且听好食谱考核规则,你只能用食堂内现有的食材,每日三餐拿给我吃,只要能让我食物中毒,你就过关。嗯,这样吧,还是以十五天为限!” “好,没问题。但我还有一个疑问,假如我做的饭菜你都不吃,那不是永远也不可能让你食物中毒?” “放心,你所做的每一道菜我都会吃,只不过,我会选择在不同的时间里吃不同的菜,行了吧?” “好吧,一言为定!” “你这小子,被你这么一闹腾,我也睡不着了,不过你既然来了,那就不要回去了,再过一个时辰就是我每天早起做饭的时辰,今天索性就早一个时辰加工食材吧,你给我过来,我们一起去吧!” 说完,也不管海宝儿愿不愿意,七岛主常韬拉着他就往厨房奔去,心里还在情不自禁地沾沾自喜:好小子,你不是装大尾巴狼吗?你不是对我尊敬吗?你不是喜欢恶作剧吗?我让你回去补觉的计划泡汤,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嘚瑟?千年的王八万年龟,百年的兔子没人追,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跟我玩聊斋?小样,在我面前,你还嫩得很呢! 第12章 入邪不知情 伤人于无形 厨房内,桌案旁。 一个大厨正挥舞着双手在泼面洒粉,和水加蛋。那飘逸的动作,行云流水,挥洒自如,如果不是在厨房,你甚至会认为他除了将这一套流程练到极致以外,更像是在耍一套上乘功法。一刻钟后,大厨收手,面已成团,再看那面案,显然已达“三光”之境:盆光、手光和面光。 大厨将面团用盖子盖上,放置一旁,任其发酵,然后对着旁边的少年厉声道: “让你平时多做练习,就是不听,只学菜谱没有实践,能做得好吗?!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我虽然答应你每道菜必吃,但不好吃的话,至多一口,剩下的我也不会再吃。” 少年委屈巴巴:“七爸,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们把我每天的功课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的,我哪有多少时间做饭呀?” “少废话,正好今天做馒头,刚才那一套和面的动作可看仔细了?” 少年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示意明白,然后照着七岛主常韬刚才的动作,依葫芦画瓢,有模照模,有样学样,一时间粉灰四起,烛光掠影。 “我说小兔崽子,你和面就和面,整这么大动静干甚?你看看厨房被糟蹋的,到处都是面粉。” 少年海宝儿啧啧傻笑,略有尴尬地回答:“七爸,我这也是第一次做,你不要拿你的标准来打击学徒。对了七爸,你说这馒头为什么都是甜的,难道就不能做成其他口味吗?” “小兔崽子,你是存心气我是吧?”这不说还不打紧,一听这话,七岛主常韬更加火冒三丈,拿起旁边的擀面杖就要敲过去,可杖到了身前他终究还是没舍得,最后撂下一句“随你做成什么口味”便气愤而去。 一个时辰后,面坯上笼,开火闷蒸。又一个时辰后,馒头成型,出屉待食。 “今天的早餐就吃这馒头对吧?”七岛主常韬明知故问道。 “是的七爸,不仅是今天早餐是馒头,以后每餐,顿顿是馒头!” “你确定要这么做?” “确定!” “好吧,别怪我没提醒你,光吃馒头,可很难让我食物中毒哟。” “我知道,所以现在请七爸您品鉴我做的馒头。” 七岛主常韬接过海宝儿递去的馒头,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一口咬去,不得不说,这馒头做得倒也不错,品相地道,柔软酥香,入口不腻,只是这味道稍微有点怪异,甜中带辣,辣中有甜。 “嗯,品相不错,口感不错,只不过这味道我不太喜欢,说,你是不是放了辣椒油?” “嘿嘿,在吃的方面,什么都瞒不过您!” 七岛主常韬自然知道,光吃这些掺有辣椒油的馒头,是不可能让他食物中毒的,自然也就放下了戒心。更何况他对厨房里的这些食材,更是了如指掌,即使食物相克,以他这几十年的掌勺造诣,完全可以分时分次消化干净而不会产生冲突。 正如海宝儿所言,以后的每顿饭都是馒头,第一天如此,第二天如此,第三天如此……直到第十三天,七岛主常韬再也坐不住了,再这么下去,别说海宝儿食谱考核不能通过,他自己也要彻底崩溃。馒头是好,可也经不住顿顿馒头啊!然而,值得庆幸的是,这样的日子还有两天就彻底结束了。再看海宝儿这边,他倒是不慌不忙,不急不躁,显得满不在乎,似乎根本没有什么食谱考核,也根本不用担心通不通过的问题。 第十四天,海宝儿依旧如故。可把七岛主常韬整得云里雾里,彻底不会了,眼看期限将至,他再也忍不住问道:“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看样子你这次食谱考核要没有希望咯。嗯,我得好好想想下次考核的内容了。” 谁知海宝儿反而冷静出奇:“七爸,期限未到,结果未定。这不是还有一天的时间么,你怎么就断定我失败了呢?” “哼哼,事到如今还在嘴硬,真不知道你小子哪里来的自信?我至少现在还好好的,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鬼把戏?” “最迟明天卯时,自见分晓。”海宝儿摊了摊手,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态。 第十五天,卯时正。 刚忙完早饭的七岛主常韬,前一秒还在为海宝儿的失败感到惋惜,可下一秒,他却顿感肚子不舒服,同时全身怕冷,四肢冰凉,这与传说中“五更泻”的症状极其相似。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海宝儿到底用了什么歪门邪道,让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染病。 一个上午的时间,他硬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如厕二十次,腹泻根本停不下来。直到九岛主第五知本过来后按摩推腹,煎药热敷,让其热水泡脚,祛除寒气后,才有所好转。 九岛主第五知本虽然从医多年,医术高超,但更多的是对症下药、量体裁衣,至于病因的推断却可能有很多种,所谓同病不同药;一种药也可能治疗多种不同的疾病,所谓同药不同病。正如那句老话所说:药治百病、不治百人,人有四百病、医有八百方,说的也就是这个道理。明白这一点,所以现在他与七岛主常韬一样,对海宝儿的手段也就更加好奇了。 七岛主常韬寝室,海宝儿看着躺在床上,被折腾不成人形的七爸,内疚不已。虽然他通过了此次食谱考核,可他却高兴不起来,于是心疼地开口建议: “七爸,下次不许你将考题定为食物中毒!” 七岛主常韬看出了海宝儿的心思,虽已虚弱不堪,但还是疑惑地说道:“小兔崽子,你还想有下次?快说,你是怎么让我突然不适的?真是邪了怪了。” “没错,七爸,你确实中邪了。”海宝儿接过话茬,看着满脸惊讶的七岛主常韬解释道:“医典有云,正气内存,邪不可干。子时,是一天之中气温最低、寒气最甚之时,此时身体各项机能最为脆弱。卯时,是一天之中阴阳平衡、万物交替之始,此时最易阴阳失调失去平衡。” “可这与我腹泻又有什么关系?”七岛主常韬还是不解。 “我明白了,还是我来说吧。”此时九岛主第五知本反应过来,替海宝儿接着往下说着:“七哥,你应该还记得食谱考核第一天子时的事情吧,宝儿看似胡闹地让你半夜出题,实则是故意惹你动怒,引你生气,激你暴躁。从医学上来讲,那时的你神倦瘛疭,脉气虚弱,所以招至邪气入体。正常来说,这点邪气对你应该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但问题就出在他每天给你吃的馒头上。” “啥?馒头?!馒头能有什么问题?”听九岛主第五知本这么一说,七岛主常韬反而立马来了精神,气急败坏地暴跳起来,他实在不愿意相信,最没在意的饭食,居然让他如此狼狈不堪。 “馒头带辣,在最气虚体弱的时候吃下,就会招致细菌,日复一日,终将爆发。正所谓,千丈之堤,溃于蚁穴;百尺之室,突隙烟焚。”九岛主第五知本不愧是“天鲑圣手”,能够从这几天的情报中抽丝剥茧,去伪存真,一针见血地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原来如此,你小子可真有一套。让我子时动怒,邪气入体;让我卯时而食,病从口入。两种症状相互碰撞、相互作用,让我染病于无形。” 七岛主常韬此时心里五味杂陈,但面对海宝儿这样的成绩,他又欣慰无比。于是,当即宣布,海宝儿食谱考核,顺利通过,他输得心服口服! 第13章 木牛计未成 拉锯战打响 天地有万古,今身不再得;人生只百年,此日最易过。 这天夜里,海宝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难以入眠。 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思绪万千:自他决定要出岛游历已有两月,自他参加考核以来已有一月。除去文考每天都在进行,他现在只完成了医术和食谱两个专业考核,接下来还要面对六位岛主的重重考验和处处刁难。如果按目前的速度进行下去,等全部完成考核估计已是半年以后,这已经大大超出了他原本的预期。 “不行,得加快考核进度了,我不能把太多的时间浪费在考核上。”海宝儿自言自语道。 经过慎重考虑,当天夜里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便是:每次考核选择两个专业,同时进行。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先后找到了三岛主刘耀和六岛主崔旻,跟他们说了自己的想法并请求布置考题。 两位岛主到底还是低估了这个儿子想要快点外出的决心,经过商议,他俩便联合出了一道考题,模拟真实战场进行实况对弈。 具体规则如下:双方在海花南北二岛相对位置均设临时指挥所,三岛主刘耀守南岛驻“帅帐”,少岛主海宝儿守北岛驻“将营”。每方可从武堂挑选十人辅助对弈,率先占领“敌方”大营者获胜。对弈无时间限制,无游戏规则,可以利用岛上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但唯一的要求的就是,不得使用杀伤性武器伤害双方队员,更不能致伤、致残或致死。 附加要求:为了完成六岛主考核,海宝儿必须将工堂所学用于对弈且发挥关键性作用,否则,即使对弈获胜也视为无效。 为此,工堂专门为此次考核刻制了十二把木剑,剑上悬挂墨囊,凡脖颈沾染墨者视为“阵亡”。 当天下午双方人员入列完毕,新一轮的考核终于拉开帷幕。果不其然,比赛号令一响,此次对弈立刻在岛上引起了巨大的轰动。随着海宝儿前两次考核的完美收官,现在岛上居然出现了一个新兴产业,那就是针对海宝儿而开设的“胜负局”。前两次的胜利,让海宝儿收获了一大批“宝粉”,本次对弈还未开始,胜负赔率已经拉至五五开。 因对弈不分昼夜,故而双方一开始都比较谨慎,一般不会轻易地单独派人前去对方阵地查探“敌情”,都把主要精力和人员驻守营地,防止遭遇突袭。 当天晚上,海宝儿安排好站岗轮值事宜,带着两名随从趁着夜色,易容后悄悄地离开了将营,朝着岛中方向奔去。 大岛主阎一嫂院落内。 此时的大岛主正躺椅上纳凉,见海宝儿到来,立刻开口询问: “我儿这是要请我帮忙吗?” “不,大岛主,我今天来不是想请您帮忙,而是‘要挟’您主动配合!”不待大岛主发出疑问,他一个响指打出,随行的两人便将一个酷似自己的木偶抬了过来,同时作势将木剑架在木偶脖子上:“现在海花岛少主已经被我们劫持。” “哦?劫持?”当看到这滑稽的一幕,大岛主先是一愣,旋即一想,她又立刻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紧接着她就前俯后仰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儿已被你们‘劫持’,我已被你们‘要挟’。哈哈哈,这木偶做的还挺逼真。笑死我了~,说吧,需要我怎么配合?” “我需要征用您的了望台为我服务,放心,只要您积极配合,我们不会伤害您的‘儿子’,待演练结束后,定会把他安全归还!”海宝儿仍是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没问题!”如果不是有另外两人在,估计大岛主阎一嫂会笑到上气不接下气,笑到天昏地暗,但为了配合演戏,她还是拼命地控住了自己的那根神经。 从大岛主阎一嫂住处回来,海宝儿又命人找来一些板材木料,一个人在营帐里叮叮当当地忙活到天亮。 翌日。 了望台悄悄地传来第一封讯息,据持续监视发现,南岛举动异常。“刘大帅”已派出两名密探进入北岛展开侦查。此后没多久,第二封讯息也被送到海宝儿手里,讯息内容居然是两张画像。 “好啊,我还没动,你们就按捺不住了,现在该我出手了。”海宝儿要求十人小组长代自己驻守营内,自己则背着木剑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 没错,他就是光明正大,毫不掩饰地走出了将营。他目的也非常简单,就是想吸引那两名密探主动前来。因为他知道,一个人去找两个目标有点难度,但让两个目标来找自己却是非常容易做到。 一刻钟后,在北岛海边一个稍微隐蔽的酒楼里。 “你是在找我吧?”海宝儿从背后截住了其中一个密探,然后用木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少废话,要‘杀’要留,悉听少岛主尊便!”那人倒也硬气,毫不怯场。 “很好,我听说过你,我现在还不想‘杀’你,不如你先听听我的想法……” 不一会,海宝儿便匆匆返回了营帐。他自认为如果没有了望台的帮助,是决计不可能逮到这名密探,所以他并没有“处决”密探,而是对他说完话后,便让其自行离开了。 从外归来后的海宝儿,立即做出了一系列的部署和安排:营帐外每时每刻确保有三人值守,另有三人帐内小憩,以便随时换防,这样即使对方强攻过来,也有一战之力。还有四人机动作战,两人为一组,第一组对接了望台,密切关注和传递监视讯息;第二组伪装外出,专行“暗杀”和破坏前线的任务。 此后,一直按兵不动。不知道沉静了多少天,南北双方都在暗中刺探对手动向,却始终没有率先动手。“海将军”虽然有上帝视角了望台的加持,可三岛主刘耀不愧是浸淫兵法几十年的诡道之才,这些天下来,海宝儿始终没能找到下手的机会。好在他沉得住气,如无特殊事情,他每天除了驻守将营外,仍然坚持读书写字,敲敲打打! 冷战僵局终于在第十七天被打破:据了望台汇报,“海将军”的一名暗探,在对方帅帐不远处,布置木牛时被发现,结果光荣就义,最终暗探被“斩于”帐前,淘汰出局。 一计未成,又损一员,这就导致了双方在力量上出现了悬殊,局面一下子有了倾斜。本来打算藏兵于牛肚的计划彻底泡汤,现在只能从长计议。 第十八天,天降大雨,“海将军”对于“刘大帅”的反击终于吹响号角。海宝儿率领机动三人蹲守中岛,坚守一天一夜,来一人“灭”一人,誓要将对方所有人阻击在中岛,不让其踏入北岛半步,甚至让他们不敢出南岛。 第十九天,对方共折损两人后又开始保持静默,陷入沉寂。 第二十三天,对方再次出动,出乎所有人意料,这一次对手居然一下子派出四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岛外海里潜水进入北岛,意图强攻将营,结果在双方各折损两人后,停止战斗。 截至目前,“刘大帅”剩余六名兵士,“海将军”剩余七名兵士。这样看来,天平又朝着“海将军”方稍微倾斜。 经过这几次的拉锯战,双方各有折损,均需要稍作休整,认真评估对方实力,重新部署战力。 第二十六天,夜。 海宝儿独自一人,站在营前对着天空一言不发,静静地发呆了很久。突然,一道破空之声打破了他的思索…… 第14章 天空降奇兵 对弈终落幕 海宝儿忽感危险,五官均动,一个侧身腾起,本能地躲开了击来之物,最后将它踢落在地。近前仔细查看才知,袭击之物居然是个贝壳,他将之捡起并抽出里面的纸条。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场对弈,终于可以结束了!”看完字条,海宝儿哈哈大笑地说道。 午夜,月黑风高,风起云涌。 一只木鹊从孤山顶端的了望台起飞,向着南岛划去。南岛帅帐值守兵士,不可思议地看着头顶的大鸟,朝着自己俯冲而来。两名兵士早已被这大鸟吓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忘了作出示警。 未等那木鹊落地,立刻从背上跳下七人,干净利索地控制并“歼灭”了值守两人。随着一声巨响,鸟损帐破,帅帐内只有一帅一兵,“刘大帅”没来得及下令反击,激战就在混乱中打起。最后的结果也显而易见,“海将军”以雷霆之势占领对手阵地,最后包括他自己在内,四名“活着”的勇士战至最后,毫无悬念地控制住对手主帅,从而宣告此次对弈的胜利。 既已落败,三岛主刘耀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事实,于是便开口道:“宝儿,恭喜你,兵法考核顺利通过。但我仍有几点疑惑,还需要你来解答。” “三爸,您请说。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是如何知晓并消灭我派出去那两名密探的?” “不仅是那两名密探,南岛这边每一次行动我都知晓,因为我‘要挟’大妈,动用了了望台的力量。”怕三岛主不理解和误会,随即他又把那晚的事情从头到尾地讲了一遍。 “我早该想到如此,好一个无中生有,凭空捏造!”三岛主刘耀倒也并不觉得奇怪,接着又问:“第二个问题,你怎知我今晚防御空虚?我自认为这次派出去的三个人,了望台不可能轻易发现。” “了望台此次的确没有传讯,可,主要是因为有他!”海宝儿顺手指着站在三岛主身边,专门保护他的安危,但现已“阵亡”的亲卫。 “我很好奇,你怎么能说得动他替你传递情报?”三岛主似有万分不解。 “很简单,我只说了一句话,那就是等考核结束,带他一起出岛游历!同样地,自始至终他也只回了我一句话,那就是‘今晚有行动’!” “嗯,这也说得通,好一个顺手牵羊,离间之计!最后一个问题,今晚你全员出动,你就不怕我方三人率先夺了你的将营?” “我在营房放了几个假人,屋内灯火通明并未熄灭,从外看去,与真人无异!正常来说,在他们疑惑不定的这段时间里,我已经更早地攻破了您的帅帐。因为规则要求就是率先占领大营者获胜,所以,我只要比他们更快一步就行了。” 听闻此言,三岛主刘耀再也克制不住自己那激动的心情:“哈哈哈,好,好,好一个瞒天过海,空城之计!不错,能夜观天象借助东风,再加上之前以身为诱垂饵虎口以及那个失败的木牛计,一场对弈竟能想出这么多鬼主意来,我儿终于可以出师了!哈哈哈,好!” 说完,三岛主刘耀拍了拍海宝儿的肩膀,重重地点了点头。不给海宝儿说话的机会,他就拉着海宝儿朝自己的武堂住所走去,抛下众人在空气中凌乱,凌乱的空气中又隐约飘来两人的声音: “走,今天高兴,陪你三爸喝酒去。” “可我才十五岁,我还未成年呢!” “少废话,我让你喝,谁敢嚼舌头?” …… 当海宝儿从睡梦中醒来,已是傍晚时分!他抱着快要炸裂的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可能是最近一个月的兵法对弈,让自己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加上夜里自己第一次喝酒,故而身体机能强制要求他沉沉地睡了一整天。未等起身,就听屋外有人传话: “少岛主,大岛主在议事大厅请您过去!” 其实这个传令手在屋外已经待了好长一段时间了,之所以没有将他从睡梦中吵醒,是因为大岛主交代过,少岛主啥时候醒来啥时候叫他过去!刚才海宝儿屋内传出的声响,算是给了外面足够清晰的信号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复命,我马上过去!” 事归一面,话分两头。 在海宝儿在与周公幽会的这一整天里,岛上已经由于他昨晚夺帅的壮举,彻底炸开了锅。酒馆里,说书的将这事写成话本演说,每天五场,座无虚席;船舱内,参与者把这事视为传奇,无不谈论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精彩细节。 月儿弯弯照海花,几家欢喜几家愁。赌场内买赢的人欢呼雀跃,庆祝自己大赚了一笔;买输的人失落不已,怪自己没有选对赌注。可也有赌赢的人在捶胸顿足,嚎啕大哭,一问才知,他们是在懊悔没有舍得狠下心来下血本,白白地错失了一个赚钱的好机会! 如果说海宝儿前两次的考核收获了一批年轻的“粉丝”,那么昨天以后,他又收获了一大批年长的“粉条”。不得不承认,现在海花岛上三四万人中,已有一大半人开始敬仰和崇拜他们的少岛主来! 用时不久,当海宝儿整理好自身,来到议事大厅。此时,大厅内除了大岛主外,还有其余四人,分别是二岛主符元,四岛主伍三曾,五岛主万祖以及六岛主崔旻。 看到海宝儿的到来,未等他开口请安,六岛主崔旻便立马迎了上来,并让他坐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然后激动地对他说: “好儿子,你真的把木鹊做出来啦?!” “是的六爸,这东西可花了我大半个月的时间呢!” “嗯,我已命人将那损毁的木鹊和木牛都运了回去,研究修复。真没想到,木鹊居然能做到这么大,还能载人。” “那六爸,我的工法考核算通过了吧?” “那是自然,不过今天并非是我找你,而是大岛主有更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估计是为了接下来考核的事情吧!”海宝儿在内心思索着,从他一进来,看到在座的几个人,已然将事情猜得七七八八了。 “宝儿,我听你六爸说,你想每次考核两个专业。所以,我和你二爸,四爸和五爸商量了下,接下来的考核先由我和你五爸一起,给你出题。”大岛主阎一嫂停顿了一下,似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话锋一转:“哦,对了,你现在能把我儿完完全全地还给我了吗?” 闻言,海宝儿立马起身,对着大岛主躬身行礼,然后给出答案:“大妈,儿子现已脱险,向您请安!” 哈哈哈… 厅内一阵哄堂大笑!众人当然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在他到来之前,大岛主已经把他如何“劫持”少岛主的把戏给大伙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 “在你来之前,我和你五爸已经将考题定了下来,那便是,要你谈谈自己对当今天下以及行商理财的认识。今天突然叫你过来,就是为了不给你准备的机会,我们都想听听你最初的想法!”大岛主阎一嫂喝了口茶,接着说:“天下大势必作于细,古往今来必成于实。毕竟过不了多久,你就要出岛游历,对周边环境有充分的了解,才能畅行无阻。当然,策论并没有固定答案,每个人都其不同的见解。所以为了显示公平,在座的五人都是此次考核的考官!你可说可写可画可答,只要能你能说服我们,过半数则通过,否则下次再考,直到达标为止!” 第15章 策论信手拈 天下大势观 为了更好地表达自己对天下大势的看法和见解,辅以策论。海宝儿命人到海边取了些许细沙,不一会工夫就在沙盘中堆砌出了高山、丘陵、城池等模型,然后画沙聚米,指画形势:“个人拙见,请大妈和各位亲爸指正”,海宝儿思虑片刻,心织腹稿,随即侃侃而谈: 当今天下,势力纷华,五方称霸。南有聸耳之国,北有赤山行国,东有平和岛国,西有青衣羌国,中有大武王朝。除了此外,还有众多零星部落、弹丸小族散布于四维八方。 现今实力最强的当属大武王朝,统九州三十六郡,繁华富庶、兵强马壮。建国区区百年,一举成为天下之中心。若说居功至伟的,当属一代开国皇帝武长丰,他花费十年的时间,相继灭掉了各路王侯,结束了长达五百年的混战局面,建立了统一国家。武朝的建立推动了历史的发展,将大陆文明带入了一个新的高度。大武王朝传至今日,已有六代君王,当代皇帝武乾清,承袭先祖尚武遗风,其志亦不在先祖之下,颇有击赤退羌、册封藩属之心。 聸耳之国,位于郁水之南,陆地尽头,因国人耳垂极大而得名。现任国主兮昂,二十五岁登基,至今已有三十余年……”说到这,海宝儿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停下来不想再继续说下去,同时下意识地看了看坐在上首位置的二岛主符元,不忍唤起他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或许真如海宝儿所料,二岛主符元看上去目光呆滞、精神恍惚,很有可能已经在萦回当年,神游物外。不知道过了好久,二岛主符元似乎也感觉到了大家的担忧之色,于是立刻醒悟过来,对海宝儿说:“不用管我,你继续讲! “是,二爸!聸耳国远离大陆中心,郁水即为天然屏障,这倒也给了他们足够的发展空间,不受大陆侵扰。几百年来,其已一跃成为南国之地最强劲的开化民族。最近几十年,也在逐步学习武朝州郡制度,将国之辖地调整为涯州、澹州、雷州、万州,共四州十二郡。 赤山行国,北方游牧民族。因其境内有赤山,遂以山名为族号,国姓为渔阳,又称为“渔阳赤山”。两百年前,赤山从三郡塞外南迁至塞内边缘五郡,随后多次南迁,逐渐发展壮大,最终形成统一的部落联盟,现任首领渔阳拓顿统领各部。 平和岛国,所辖岛屿众多,还有‘万岛之邦’之美称。面域之广,着实让人神往。岛内多崎岖山地和丘陵,仅沿海有狭窄平原,并有浅海和珊瑚环绕,群岛上还有百余座火山,所以又是典型的火山岛国。岛国现任国主平江门,野心勃勃,一心想要称霸东海,意图成为名副其实的海上霸主,誓要与大陆武朝分庭抗礼,二分海陆。 青衣羌国,据传羌人喜青衣,故将境内江水赋衣名,待到建国又以青衣江水定国名,因此青衣羌国又有青羌之称。青羌领芦山、茗山、葿山、艻山,这四山之地,境内有山有水有盆地。羌人从古至今沿着青衣江流域不断发展壮大,逐步形成了以畜牧为业的上游牦牛羌部,以捕鱼为业的中游冉泷羌部和以农耕为业的下游平水羌部。国内旷日无战,羌王前半生重农富民,只求居安一方。但让人不解的是,十五年前却突然发动对武朝都梁郡战事,最终被武朝大军阻击在肴山之下,此役过后,两国暂无纷争。据传闻,那场战役还造成武朝开国勋贵没落,东阳雷家全族九十七人全部被诛,惨烈至极,至今成谜!” 海宝儿的这些见识,都是这些年,各位长辈日常授学和往来客商口口相传所得。他能以十五岁的年纪就将这些知识记得不差偏毫,说得头头是道,倒也称得上是陆海潘江、少有奇才。 “说得不错,那我问你,若问国之凝力哪国最强?”大岛主阎一嫂率先发问。 “依我之见,当属青衣羌国。” “为何不是武朝,其国力最强;为何不是聸耳,其偏居一隅;为何不是赤山,其全民皆兵;又为何不是平和,其雄踞海外?”一连串的反问,就等海宝儿能够快速给出答案。 “之所以是这青衣羌国,皆因青衣江上中下游均是羌邦族民,自古至今,三部青衣羌民,上下和睦,周旋不逆;求无不具,各知其极!大武王朝,虽九州三十六郡,但在大陆之上方言繁多,山水蜿蜒,形成天然阻碍!聸耳之地,南荒之外,尚有许多未开化之部落!赤山行国,部落各自为政,内乱不断!平和岛国,品类匮乏,海域之大无力统摄。所以,目前来看,青衣羌国最为团结。” “若问国之潜力哪国最大?”二岛主符元抛出第二个问题。 “依我之见,当属平和岛国。” “原因何在?”二岛主符元略显诧异。 “古人云,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平和岛国苦地形久矣,又飓风不断、火山常爆、地震频发,生存环境已至极点,所谓物极必反,虽生存条件苛刻,但海之馈赠又何尝不是另一样宝贝?!只要适应海洋环境,未来定会崛起!所以,长远来看,平和岛国最具潜力。” “好,若问国之贤力哪国最甚?”四岛主伍三曾抛出第三个问题。 “依我之见,当属聸耳之国。” “哦,这更出乎我的意料了!”四岛主伍三曾愈加好奇。 “原因很简单,能在那朱崖海渚中建立起一个与众不同、高度开化的国家,绝非国主兮昂一人之功劳,其背后定有一大批开明之人支持变革,一大批贤明之人开展教善。就如学习武朝州郡制度和官位设置,最终与武朝一样,形成了一郡一郡守,多郡一州牧的管理体系,谁敢说,这其中没有国母婉娆的内助之贤?!所以,当今五国聸耳唯贤!” 这番解释,颇有见地,众岛主听后也频频点头,称以为是! 最后,五岛主万祖提出疑惑:“大武王朝能结束战乱、一统内陆、称雄天下。六代君王均能昃食宵衣、勤于政务,虽无尧天舜日之盛德,但也总算是守土有功,筑业有成!可现在却三力皆无,何以解释?!” 海宝儿不慌不忙,似乎早料到有人会提出不同意见,他继续阐述道:“凝力无存,皆因过度控权,百姓与庙堂矛盾激烈;潜力无多,皆因沿用旧制,改革与旧制错位严重;贤力不足,皆因权者多疑,皇权与辅臣信任有隙!”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纵观历史长河,朝代更迭起伏,一个王朝通常也就二三百年的寿命,如将一朝比一人,现在的武朝已经步入中年,各项指标虽至巅峰,但却在逐渐老化! 所谓顺应时宜视为进,因袭陈规视为止,固步自封视为退! “因此,武朝如果想要承袭百年前荣光,永葆青春,就需要研精覃思,行远自迩!”海宝儿最后定论。 第16章 无国已有商 商亦不离战 南荒外聸大耳,陆地尽头便是海; 北赤山建行国,畜牧民族塞上游; 东海东平和岛,火山之国物华少; 西青衣是羌人,青衣江上青衣人。 中心位居大武,一百年前大一统。 这首五句歌谣,一般是作为先生们教育孩子们了解历史,增文识字的启蒙教材,也正是当今天下的基本格局。 可能是由于一整天没吃东西的缘故,加上乍得一下说了太多的话,此时的海宝儿略感舌敝唇焦,疲惫不堪。间隙之余,他拿起茶几上的点心,不管它三七二十一就狼吞虎咽起来,没几下就把桌上的所有茶点一扫而空,然后又端起旁边的茶壶,把壶里的水一口气全部喝进肚里,最后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不稍半刻,居然不禁自地打起了饱嗝。 针对刚才的言论,当属惊世骇俗。几位考官已问无可问,不必再问。海宝儿能够将现今的局势看得如此透彻,分析得非常到位,自然也有在座各位的不少功劳和辛勤付出! 经过短暂的商议过后,大岛主宣布第一轮关于天下大势的策论成绩:五位考官,四票通过,一票弃权。 弃权的是五岛主,弃权原因是他还想听听海宝儿对于行商贸易的见解,毕竟在他看来,天下大势看得清,是行商贸易的基本要素,但也绝非决定性因素! “策论第一轮考核通过,下面你来谈谈自己关于行商贸易之观点。”五岛主作为此轮考核的主官,宣布了考核的继续! “行商之举,古而有之。文明之前,无国之时,都是以物易物,各取所需;文明之后,有国之期,都是造钱铸币,官私结合。上述言说世人皆知,自然不需展开明说。我想说的是现今局面,观点是无国有商,商不离战。”海宝儿首先给出八字论调和策论主题! “无国有商,商不离战!不错,但为了增加考核难度,我要求你结合海上商路,重点从海盗现状,进行论述!”五岛主强调道。 海宝儿分析,百年之前贸易以陆运为主,现在是海陆皆通,百年之后定以海运为主!随着各国贸易的增加,各类商船络绎不绝于大海之上,从而造就了众多从事海外贸易的人,这些人中有权贵官吏、有大小商人还有九流游民。与此同时,还造就了如今成千上万个海盗团体的存在,且能预见,几十年以后,东海之上,必将掀起一波为争夺商路控制权的海域争夺战,届时海盗团体必将重新洗牌,寥寥可数。虽然海花岛已经转型成功,但在这巨浪漩涡之中,任何一个势力恐怕都不能幸免! “没错,宝儿你说的一点没错!”大岛主似乎已经忘了这是考核现场,她接过海宝儿的话茬,忧心忡忡地说道:“据我所知,不少海盗团伙,恐还与不少国家的皇室宗亲、高官达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为了利益,有的甚至还自导自演地劫持自己国家的商船,然后分成。更有甚者,还有很多海盗团伙受到他们的资助才得以生存下去。三十年前,武朝皇室也向我们天鲑团伸出橄榄枝,但被我拒绝!说到底,海上的这几个较大的海盗团伙,每个背后都站着一个国家,看似是海盗团之间的较量,其实是背后这几个大国之间的较量!这就是为什么屡次灭盗,屡次不绝的根本原因!” 以海宝儿现在的年纪,自然不太清楚还有这种更为隐晦的事情,听完大岛主的话,思路更加清晰明了。 “如此,所有的一切都说得通了!看来我预料几十年后的海上战争会大幅度提前,多则十年,少则五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距离海上动乱的时间已经非常接近了!好在大妈慧眼独到,早在十几年前就开始对海花岛进行战略调整,否则届时将更加被动! 另一方面,海上商战的爆发,也必将牵动陆上几国的摩擦甚至战争,看来天下风云将起,人间将成炼狱,稳定了上百年的和平现状,将要终结!” 言罢于此,众岛主面色大变,这场策论的深度和广度,已然超出了原本定义的范畴。他们占海为盗这么多年,又苦心经营海花岛这么多年,自然明白海宝儿的言论并非危言耸听。 “宝儿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你辛苦了,我让厨房做些好吃的,待会命人给你送去!”大岛主阎一嫂发话,待海宝儿退出大厅,大岛主立即吩咐左右:“速去请其他几位岛主前来,紧急会议!” 最后的结果也毫无疑问,第二轮策论考核,全数通过! 对于海宝儿的评价,此刻倒显得有点苍白无力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即使全数通过,也不能言尽今日海宝儿的功劳。这番言论对他们而言,既有当头棒喝之力,又有片语点破之功! 大岛主之所以没有留下海宝儿,其实是不想他为后面的事情分心。海宝儿还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去做,他终究要离岛远航的,后面布防的事情就交给几个老骨头就行了。不过好在还有几年和平的日子,在大战到来之前,让海宝儿出去游历,何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回到住处不久,厨房的可口饭菜便已送到,海宝儿美美地吃了一顿!饭后,他领着柴犬,一人一狗,一左一右,静静地坐在星空下,波澜不惊的海面此时风平浪静,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映下了整个星空。星光搅和着海浪拍击在海岸上,浪花在沙滩上翩翩起舞,兴奋地跳跃着。头顶的一颗流星,划破了夜的沉静,在天空中留下了一道美丽的弧线,继而消失在天边,如此一切,美哉妙哉! 这是他最近一个月来,最惬意的一天。今天没有之乎者也,没有草药配方,也没有镖练百发、拳打三通!到目前为止,他已完成除武考之外的所有考核,离岛的日子似乎又近了一步!看来,得好好筹划一下自己的行程了,到底是先去大陆还是先游列岛,现在还是个非常纠结的问题。毕竟十几年来他一直在海花岛,从未离岛半步,自然也勾勒不出外面世界的具体模样,一时之间竟然难以做出决定。 与海宝儿这边的悠闲相比,另外一边可就严肃庄重得多,议事大厅内灯火通明,各岛主全部就位,重要的事情在这里商讨着,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各自散去。商讨的议题就是策论中提到的安全问题,商讨的具体内容就不得而知了,但第二天就有驻防九条的命令颁布,从即日起: 第一,盘点人员,统筹管理,分工协作; 第二,加强训练,提高备战,实战对弈; 第三,囤积物资,购入粮食,衣物充棉; 第四,准备兵器,铸造弓弩,打造铠甲; 第五,对外侦查,扩大范围,提高警惕; 第六,储备草药,加强种植,扩收学徒; 第七,优化食材,存盐存糖,研发便菜; 第八,整理船只,维修破损,配齐装备; 第九,严控人员,加强巡逻,仔细盘查。 第17章 梃为百兵首 绳镖似蛇舞 三天后,演武场。 二岛主符元和四岛主伍三曾负手而立,作为岛上武功造诣最高的两位岛主,他们到哪里都能给人以一种无形的威压。二岛主符元身上爆发的是杀伐之压,这与他长年累月地冲在行动第一线有莫大关系,现在的他虽几近花甲,但仍然气势刚健、高大伟岸,剑眉下的双眸让人不寒而栗。四岛主伍三曾身上爆发的是浩然之气,刑堂在其带领下执法如山、言出法随,就连大岛主也不会多问。 今天的考核,依然吸引了很多人过来围观,整个演武场被包得里三层、外三层。几乎所有力堂、武堂和刑堂的在岛人员都来观战学习。 由于三天前的策略是闭门考核,不允许围观,除了参与监考的几位岛主外,其他人根本不清楚策论当场的精彩程度。不过,让人左思不得其解是,第二天居然就有人将完整版策论整理成册,高价售卖。据好事者推测,出现这样诡异的事情,很有可能是那位极具商业头脑的五岛主万祖所为。 “说不清是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次武学考核少了点啥?”一弟子发出疑问! “那就对咯,这次武学考核,户堂的那个开胜负局的小子,不干了!”好心人向他解释! “为什么不干了?”有很多人表示不解。 “不是他不想干,而是没人买了!如果开局,都只会买少岛主赢,局势一边倒,买了也赚不到钱,也就没人买了!”又一名好心人向众人解释道! 接下来由二岛主符元宣布考核规则:海宝儿需使用二岛主教授的功法与四岛主对战,使用四岛主教授的功法与二岛主对战。考核要掌握分寸、点到为止。同时,为了端正海宝儿以及其他各堂弟子的态度,四岛主还特别强调: “交替使用双方功法进行对战,目的并不是为了验证谁的功法好,谁的功法不好。功法本身并无优劣之分,而在于练习功法的人。任何一种功法,都是在实战中不断完善、改进和提高的。功法有缺陷和破绽,也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真正把武学练到极致的人,能举偏补弊、补漏订讹,这种感觉其乐无穷,精妙无比!” 第一回合,海宝儿使用梃法对战二岛主绳镖,四岛主作为评判。 绳镖,是一种将金属镖头系于长绳一端的软兵器械,也作暗器。这绳镖比海宝儿练习的飞镖要大很多,绳镖一般镖长四寸二分,绳长一丈五余。它具有既能及远、又能收回、携带方便,收缚隐蔽,打击突然,猝不及防等诸多特点,是行镖走货时最常见的一种护身暗器。在飞镖发明之前,应用较广,学习者众多。但真正能够将绳镖使用到位的人又百不存一,非常稀少。所以,很多人后来也就改习了更为简单的飞镖。 随着双方拱手之礼过后,海宝儿的武学考核,正式开始! 海宝儿梃立于右,弓步拔架,根梢相穿,一伸一缩,“穿梭”而起。只见他上剃下滚分左右,一个箭步朝前冲,率先向着二岛主劈扫而去。梃声呼啸,气势勇猛,引得台下众人眼花缭乱,难见梃影。俗话说,器械之宗当推梃,梃法捣劈真神速,可能说的就是这样的情形吧! “宝儿这梃法之娴熟,已然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恐怕再过十来年,一身舞梃之法的造诣将登峰造极!”台下四岛主伍三曾如此评价道。 未及近身,二岛主符元前手朝上,后手向下,前手并向后手推,一招“四门枪”顺势而起,只听“咻”的一声,镖身射出,立刻向海宝儿的双眉奔袭而去。那镖似蛇头,嘶嘶作响;那绳似蛇身,跳跃飞梭。这招式,完全给人一种硬针刺股、蛇欲缠身的危机感。 海宝儿立刻挥梃,双手交互,转身跳踢,梃身撑地,起势侧翻,一招“天下归藏”打偏绳镖,有惊无险地避开了飞刺,紧接着他又腾空而起,劈击弹踢的向着二岛主符元左脸下颚方向踢去。 二岛主符元不愧是战斗经验异常丰富的老手,待那腿脚欲近己身三拳之距时,他双手快速缠绳,内外打结,虎口相向,拉绳成一线,不仅第一时间挡住了海宝儿的腿脚袭击,还靠着扎实的下盘之力,将海宝儿震飞了出去。 同样地,二岛主符元自己也被那股力量弹了数丈之远,最后落在演武场边缘停了下来。 此刻,比武进入了胶着状态,台上精彩的对战,惹得台下众人击节称赏、拍案叫绝。 你东我西,你来我往,几十个回合后,双方体力均有明显下降,都在极力地找到对方破绽,想要“一招制敌”。 打剪急进凿,后发胜先实。当二岛主符元弯腰侧背,蓄力而动,一招“凤凰点头”展开之时,绳镖从他的后背顺势击了出去。 “没错,就是现在!”海宝儿不慌不忙,踱步而起,侧身闪避,以子午圈转法拨开对方镖身,缠住镖绳。此刻,双方所有较量均集结于一根绳上。海宝儿使出全身力气,迅速将绳另一端的二岛主符元拉至近前,然后变梃为棒,抵在了他的脖子之下。 “妙啊,真的太妙了!他居然能想到以梃砸镖,用梃缠绳,在唯一可能取得胜利的力量上,寻找到了突破口!”四岛主伍三曾此时由衷感叹。 “唉,老了,真的老了。”二岛主符元叹息一声,接着对众人说道:“我输了!” “嘿嘿,二爸,我是喝百兽之奶长大的,就有这么一身兽力相随。如果不这么投机取巧,我确实无法获胜。”海宝儿安慰道,看着二岛主符元那渐渐老去的身形,他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何味。 “老了就是老了,如果不能在五十招之内定输赢,我输掉比试已是必然!”最后二岛主符元对刚才的比试,做了自己的点评。 岁月不饶人,鬓影星星知否。 很显然,这场比试,终究还是老年输给了少年,技巧输给了力量。最后,二岛主符元冲着海宝儿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欣慰地走下台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准备观战接下来的比赛。 第二回合,海宝儿使用单刀对战四岛主伍三曾钢鞭,这下又换成了二岛主符元当评判。 几十年前,在二岛主符元还是镖师之时,每日练习四种兵器,分别是单刀、长枪、飞镖和绳镖,其中飞镖和绳镖作为暗器使用,单刀和长枪作为大杀伤性武器使用,这四种武器在当时行镖过程中曾发挥过重要的作用。对于一个合格的镖师而言,要能根据不同镖物选择不同的兵器,才能事半功倍。待海宝儿幼学以后,只教授于他飞镖之术和单刀之法。因为在二岛主符元看来,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那也只是个遥不可及的传说。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对于武学,多而不精,贪多勿得,如能熟练使用其中一两种兵器,就足矣。 再说四岛主伍三曾这边,与二岛主符元如出一口,也只教会了海宝儿铜梃之技,其余的未有涉及。这样看来,海宝儿对各种长度的兵器,倒也算是学了个代表。 第18章 武学大考完 四爸忆当年 “四爸,请赐教!” 海宝儿双手行握刀礼。 “好,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这把钢鞭的厉害。” 四岛主伍三曾右手持鞭,左手轻拭,钢鞭顿时发出“嗡~嗡~”低鸣,像极了两位很久不见的老朋友,在诉说情怀。 海宝儿看到四岛主伍三曾手中的那把钢鞭,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因为这些年来,虽有看到四岛主伍三曾会时不时地将它拿出来擦拭,可从未见他真正用过。海宝儿好些次想要问清缘由,但四岛主伍三曾似有难言之隐,始终不肯明说。也许,这把钢鞭记载着他那不愿回忆的痛苦吧,今日,四岛主伍三曾将之取出对战,至少说明今天过后,他即将走出过往。 “四爸,我来了,你小心了!”说罢,海宝儿提刀直入,毫不拖泥带水地朝着四岛主伍三曾大步划去,刀如猛虎,刀法之利,竟带动着身边的空气,骤然成风。 四岛主伍三曾持鞭待动,未等他靠近,居然也感受到了一丝凉风拂面之意。不及多想,钢鞭挥舞,两种兵器在左上方碰撞到一起,发出“锵锵”碰撞的声音。 双钢相撞,火花四溅。 刀为百兵之胆,鞭当百万之兵,当两雄相遇,亦如两虎相争,两豹相残。顷刻间,双方皆被震得连连后退,双手发麻。再看两人,均已满头大汗,青筋暴动! 一刀未成,一刀再起。海宝儿左脚向前,后脚跟后,左实右虚,用力刺捅,一招青龙出水,神意浑厚,再攻其胸。谁知四岛主又以一招定膝鞭,暴力撩解,紧接着就开始了对海宝儿的反击,他纵身而跃,不给海宝儿喘息的机会,鞭已劈去。 海宝儿右脚回收,前弓后蹬,双手拖刀上举,一招霸王举鼎挡住了劈来的钢鞭。 双方你推我挡,像极了在喝酒的俩人,推杯换盏、不遑多让。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海宝儿一招漂亮的过背摔,竟然将四岛主整个身体托过头顶,在空中形成了一条完美的弧线,一划而过。随后他又一个漂亮的背挺,乘势站在四岛主的面前,未待他起身,海宝儿的刀已经近乎垂直地树到了他的胸前。 这就结束了? 没错,就这样,武学考核第二回合,四岛主也败下阵来。高手过招,往往胜负只在这一招一息之间。 海宝儿既已获胜,便收刀伸手,将四岛主伍三曾从地上拉了起来。 至此,海宝儿武学考核通过,各专业考核全部通过! 其实武学考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海宝儿还是占了一些先机,毕竟他师从二人,兼修双方武学,海宝儿对他们的功法套路都了如指掌,采用这种方式对弈,更如同是自己左右手互搏一样,所有招式都心知肚明、成竹在胸! “先回去洗洗吧,洗完澡过后来找我,我有话跟你说。”四岛主看着满身臭汗的海宝儿,完全没有因为自己武战失败而灰心,而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海宝儿沐浴更衣,洗去一身浮尘,顿感浑身轻松、好不自在!武学考核对身体的要求,确非其他考核可比! 再次来到四岛主刑堂住所时,四岛主早已等候多时,招呼他坐下。 “它叫猫眼鞭,原本是双鞭,雌雄一对。”未待海宝儿开口说话,四岛主看着桌上的钢鞭,未说其他先说鞭。 “自打你幼学起,我便想过要授你这持鞭之法,但考虑到我仇家较多,怕你将来行走江湖时被认出,所以一直未予倾囊相授。只得退而求其次,教你如何持梃御棒。 我本名叫伍三,是个孤儿,少年入军营,行伍十二载。与同年兵曾固关系最密,情同手足。我们出生入死,共同建功立业,我升百夫长,他至十夫长。他原本使用双鞭,为表兄弟之情,他将这雌鞭赠给了我,还有一把雄鞭跟随了他。我们一人一鞭,共同训练,经常切磋。后在一次对青衣羌国的情报行动中,我率他的小分队执行秘密任务,不知为何计划泄露,我们遭遇埋伏,他们为了助我脱困,十来人的小队,只有我一个人带伤逃回,其余的人全部殉国,不禄于羌地。任务失败后,我在军营调养了一年才逐渐恢复,但此后我也因伤,解甲归田。” 说到此处,四岛主伍三曾两眼泛红,泪光闪烁,嘴角也微微发颤,不由得停了下来,不忍再说。 “怪不得十几年前,两国突然要在肴山之下,大战一场!看似和平的环境之下,原来隐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地渗透侦察。战事未动,情报先行;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果真是也!”海宝儿为了照顾四岛主的情绪,想要以此给他更多的时间来平复心情。 “我依然记得,临终前,他请求我照顾他荆妻双亲。所以,一出军营,我便直奔他家。可是天意弄人,不遂人愿,当我到达楚州竟陵郡,才得知当地州郡几个豪门大家的公子,看上了曾兄的娘子秦氏,秦氏开始誓死不从。但当他们得知曾兄战死,便以其父母的性命作为要挟,最终让那几个畜生得逞,强迫秦氏做了违心之事。此事过后,受不了打击的秦氏投井自杀,曾兄父母也因此郁郁而终,双双不久于人世。 此事世人皆知,州郡两地民怨四起。但那几个公子背景复杂,家里善于钻营,最后为了息事宁人,几家商议后,推选出实力最弱的李家公子作为顶罪羊,承担了所有的罪责和后果。 待我先后葬好三人,再无后顾之忧,便着手调查此事,几经走访,得知真相,于是一怒之下用双鞭,亲手宰了其余的那几个畜生。做完这一切后,我将雄鞭埋于他们的墓旁,好让曾兄陪伴亲人。 当年这事影响更甚,于是我不仅遭受官府通缉,还被江湖追杀。好在偷偷爬上了出海商船,躲过了各路追查暗杀,于是就来到这里,投奔了海花岛,从那以后,我改名伍三曾,与雌鞭为伴。” 说完,四岛主伍三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乎这一切压在他心里这么些年,终于可以释放出来,再看他时,已泪眼蒙眬。 往者不谏,来者可追! 海宝儿此时不知如何规劝,因为他也深深地为这份情同手足的同袍之情动容,为这份有诺无守的遗憾内疚。四岛主伍三加曾姓于名,是对曾家的愧疚,四岛主是在用这种方式好让自己心里好过些!试想,如果换作是海宝儿自己,他也定会怒发冲冠、快意恩仇。 不知过了多久,四岛主才继续说道:“我自知此生恐再难回到大陆,所以与你说了这些。同时是想让你帮我个忙,待全部考核完成后,如果你打算去往大陆,不管何时,你绕道去曾兄父母坟前,替我磕几个头,上几炷香……”说到此处,四岛主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痛苦,仰面而泣。 直道是:一执一念一虚生,一悲一喜一怅然! 海宝儿将四岛主拥入怀中,斩钉截铁地道: “四爸放心,我是您的儿子,我有义务去祭拜亲人!” 听闻此言,四岛主欣慰地点点了头,随后摆摆手示意海宝儿离开。 海宝儿心领神会,带好了房门,悄悄地退了出去,留四岛主一个人,陪着那根雌鞭,在屋里静静地待着。 第19章 芭栀家信到 东莱陷内乱 从四岛主伍三曾处归来,海宝儿的心情一度沉重无比。像四岛主伍三曾这样,心里背负着太多的无奈和不甘:因为有所承诺,却无法履行而不能自拔;因为兄弟别离,却无法忘怀而引日成岁。或许,这就是他的劫难吧。 鸢飞戾天,鱼跃于渊;天地之大,人皆有憾。海花岛上,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执念和遗憾,为了避免遗憾,应该要学会珍惜,珍惜现在的生活,珍惜在乎的人。 所以,自武学考核以后,海宝儿并没有第一时间要求继续进行全能考核,而是抽出了大量的时间去陪他的大妈和父亲们,他偶尔还会穿梭于孤岛里丛林秘境与动物们交流互动,偶尔还会潜入海里寻找有意思的海洋生物。更多的时候,他会严格按照作息时间读书写字、练刀挥梃以及学医治病。 一个月后,某天上午。 海宝儿正在练习飞镖,他双眼蒙布,双手拿镖,双耳微动,在认真地练习着听声辨位。他把一个椰果绑在树上,让其任意随风摆动。此刻,他的内心平静异常,心跳也被控制得极其舒缓。静静的院子里,仿佛一切都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细微的声音,都逃不过他的耳朵。突然,一把飞镖射出,稳稳妥妥地扎在了椰果之上,椰果在外力的作用下,又剧烈摆动起来。 正当他准备继续发射第二把飞镖时,只听门口处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向他奔来。未等他开口询问,就听那人急切地说道: “快跟我走,几位岛主有急事找你。”不等海宝儿摘下眼上的布条,便被他拉着向门外走去。 “九爸,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让您这么着急?”海宝儿听出是九岛主第五知本的声音后,开口问他,同时顺手把手中的那一把飞镖发射出去,那飞镖最后还是稳稳地扎在了椰果之上。 被海宝儿这么一问,九岛主第五知本这才发现,海宝儿还蒙着眼睛,手也被自己拉住,海宝儿一时半会还真不太容易将眼罩摘下。于是九岛主第五知本帮海宝儿解了眼罩,将布条还给了海宝儿,接着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看把我给急的,走吧,我们边走边说!”话虽如此,但脚下的步伐依旧没有延慢半分:“昨天晚上,我接到芭栀父亲的秘信,东莱岛最近发生了大事,现已陷入了严重内乱之中。所以一大早我就去找了大岛主,把事情缘由对她详细讲了一番,现在大岛主想听听你的意见。顺义那边情况危急,哦,对了,顺义就是芭栀的父亲。” 说话之间,他们已经来到了议事大厅,除了大岛主外,里面还有四位岛主在场就座,分别是力堂二岛主符元,武堂三岛主刘耀,刑堂四岛主伍三曾,户堂五岛主万祖。海宝儿不顾其他,径走直到四岛主伍三曾身边,找了没人的位置便坐了下去,经过海宝儿一个多月的陪伴,四岛主现在的状态已经明显好转,与之前一般无二。 “九弟,还是你来说吧。”这时,大岛主阎一嫂发话了。 “好,刚才在路上,我已和宝儿说了大致,现在我来把事情的具体情况说与各位。”经过九岛主第五知本的一番细说,事情的面纱终于被掀开,大家也都了然于胸、豁然开朗。 原来,九岛主第五知本与芭栀的父亲顺义是至交好友,两人志趣相投,在东莱岛生活的那段时间,九岛主第五知本受到了顺义鼎力帮助,同时与顺义共同做了很多义事之举。待九岛主定居海花岛后,他便又悄悄地把自己的儿子芭栀送了过来,跟随九岛主学习医术。但昨晚突然接到来信,信中说道,两个月以来,东莱三大蕃族之间发生了严重的内部冲突,导致现在的东莱岛情形异常严峻,现状非常惨烈,故来信请求海花岛能够给予三点帮助: 第一,请求好友第五知本照拂儿子,现在东莱内乱,不宜返回,同时也害怕对手陷害。 第二,如若可能,请求海花岛派大夫前往,治病医人,救死扶伤。 第三,如若可能,请求海花岛对逃难而来顺义蕃族人员,必要时进行人道庇护。 与其说是三点请求,倒不如说是两点,毕竟第三条请求或许是最不可能的那种情况,答应与否,其实他们都会心存感激。 “宝儿,对此你有什么想法?”这时大岛主阎一嫂试探着询问道。 “大妈,各位亲爸,既然你们想让我发表意见,那么我就把心里的心里话都说出来,妥当与否,请你们不要见怪。” “说吧,我们就是想听听你最真实的想法,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在意。”二岛主符元也给出定心针。 “如今,东莱岛陷入内乱,作为与之不相干的海花岛来说,本不该参与。但,此事涉及芭栀和九爸,那么我觉得应该全力以赴地去帮助顺义蕃族。原因也有三,一来,芭栀是我的师弟,是九爸的徒弟,也是我们海花岛的子弟,那么,对待家人、朋友,我们就应该毫无保留地伸出援手;二来,作为一名大夫,哪里有动乱和痛苦,我们就应该出现在哪里,去为受伤的人减轻痛苦,为生病的人提供药草;三来,此次东莱内乱,肯定涉及东莱岛的根本利益问题,若真如之前策论时猜测那样,就更应该去了解清楚,不能隔岸观火,置身事外。”海宝儿思路清晰,说得有理有据。 几位岛主听后没有立即表态,而是各个都陷入沉思之中。全力以赴地去帮助顺义蕃族,有这三点理由确实已经足够了,在座的也都是手中刀一把,快意血恩仇的人。可谁知,令他们陷入沉思的,倒不是在犹豫要不要帮,而是在想要怎么帮的问题。 “宝儿,听你这话,九爸很感动,也很欣慰,能有你这样的儿子,我感到非常骄傲!”九岛主第五知本打破僵局,不可否认,他就是那个最想帮助东莱岛,最想帮助顺义的人!一大早他就急急忙忙地找到大岛主说明情况,其实就是在请求其他人能够支持他的想法和做法。现在既然海宝儿把问题分析如此到位,还把亲情和友情放在了第一位。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我支持宝儿的想法,无条件地支持顺义蕃族!”此时,四岛主伍三曾也发话了,经过这一个月的平复和沉寂,他更能体会到珍惜眼前人的重要性。因为有些事必须得做,必须立即做,如果现在不做,定会抱憾终身! “我也支持宝儿的想法,无条件的支持顺义蕃族!”二岛主符元、三岛主刘耀和五岛主万祖也纷纷附和。 是的,其实他们既然能够坐在这里,就说明他们从内心深处就已经想要去那么做了。 不知道大家发现了没有,除了五、九岛主以外,剩下的都是武堂、力堂和刑堂的负责人,他们都掌管着岛上的绝对力量的人,他们既然愿意前来,就说明了,哪怕是付诸武力,也要帮助亲人、帮助朋友,定要为他们排忧解难,挺身而出! “好,既然在座的各位意见一致,那么接下来,我们商讨具体细节!” 大岛主阎一嫂刚才一直没有说话,其实她想得更多。原本她还在为派谁去而犯愁,但现在看来,合适的人选已经确定了! 第20章 全能考核止 各堂选人才 作为一岛之主,大岛主阎一嫂需要在所有人全力支持的基础上,还要尽量把事情想得更加全面稳妥。她现在需要找一个合适的人去暗中帮助,之所以不是光明正大地去,她隐隐觉得现在的东莱岛,情况还不明朗,肯定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这背后是否还有其他更大的势力参与其中,犹未可知。 现在能够有能力全权代表海花岛,又有能力倾全岛之力,去暗中帮助顺义蕃族的人,非我们的海花少岛主海宝儿莫属,至于原因,那就太多了,谁让他是一个博学多才、武功又好、医术也棒、有大局意识、人还很帅的全能型人才呢?! 当然了,以上的那些话,是说话又好听,句句都是人才的表述,但也是基本属实。除此之外,其实还有许多更深层次的原因: 首先,海宝儿从未出过岛,外人对他不是很熟悉,许多事情做起来,不会那么引人注意。 其次,海宝儿作为海花岛少岛主,地位超然,不仅几位岛主会毫无保留地支持他,就连岛上的那些个粉丝、粉条们也会全力以赴地支持他。这样上下一致、万众一心的力量,也唯有他能获取到。 再次,他还是个极重感情、懂得感恩、敢打敢杀、敢作敢当的人,让他去帮助自己亲人的好友,去帮助自己师弟的父亲,他比任何人都能做得更好。 此外,他现在已经完全有了自保的能力,一般的暗器毒药,刀枪棍棒,阴谋诡计还真伤不了他。 最后,此去东莱,其实也是给他一个足够大的舞台去发挥,应该再没有比这更好的试炼场了。如果他将这次的事情办好,定会对他有足够深远的正面影响。 话到此处,不再叙述。 “宝儿,你来之前,我已与你几位父亲商量好了,决定暂停你的全能考核,现在,海宝儿听令!”大岛主阎一嫂说道。 “啊,真的吗?!”海宝儿不可思议地看着众位亲人,一时之间竟忘记了大岛主正在下达命令。 只见众人都是面带微笑,一脸坦然,古井无波。 “海宝儿,现命你从各堂挑选得力干将,全权代表海花岛,带金万两,物资两船,前往东莱岛,以开馆行医、贸易行商之名,行帮助顺义、调查内乱之实。海少岛主,你可愿接受此项任务?”大岛主阎一嫂正式下令。 真是惊喜不断,好运连连!海宝儿等着被允许出岛游历的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了。为了证明自己有能力自保、有能力避险,他参加了各位岛主给安排的专业能力考核。虽然全部都是一次性通过,但也花费了他好几个月的时间。 “我~我~我愿意!海宝儿遵命,请大岛主和各位亲爸放心,我定不负厚望,保证完成任务!”海宝儿激动得差点不会说话,接下军令状后,又调皮地问道:“大妈,那全能考核真的不用做了吗?” “想什么千秋大梦了你?我们的‘幸福之吻’行动只吻了一半,现在只是因事耽搁,暂停考核。等时机成熟,我们还要继续验证!”大岛主阎一嫂语气严厉,但却丝毫没有任何生气、任何不悦的意思,又接着提醒: “宝儿,你有没有什么心仪的人选,涉及到的几位堂主,我可已经全部帮你请过来了,有什么需要,现在直接跟他们说吧!” “九爸,我需要医堂给我安排五位经验丰富、胆大心细的大夫,这次任务医堂恐怕压力最大。” “没问题,今晚我带他们来见你!”九岛主第五知本想都没想,就应承了下来。他自然知道海宝儿说的压力最大是什么意思,大夫不似工匠,不似武者,更不似厨师,学得好不好,都不会过多地受限。反而大夫,需要足够多得行医经验,人命关天,非同小可,还需要足够多的时间来培养,专业性实在太强! “三爸,我得从武堂那边借走一个人,请您忍痛割爱。” “你说的是蒋崇吧?”三岛主刘耀倒丝毫不觉奇怪,因为上次兵法对弈的时候,海宝儿就说过要带他出岛历练的,他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还记得这点小事。也正因如此,说明海宝儿除了是个信守诺言的君子之外,还是个注重小事的人,正所谓,小事不图,大事难成,以小能够见大! 海宝儿点点头,思绪冷静。 “其他人跟过去,我还不是很放心,但如果蒋崇能护你左右,除非他死,否则定不会让你孤身涉险。”三岛主刘耀极其了解蒋崇这个人,在他的所有学生之中,除了海宝儿,就属蒋崇了。不管是武学造诣,还是头脑反应,都算是上上之选。 可别以为,上次兵法对弈的时候,蒋崇留了字条,就说明他是那种卖主求荣的人。其实他被海宝儿“剑”指脖颈的当天,就立刻找到了三岛主刘耀,想要退出对弈,因为在他看来,哪有“刺客”被发现了以后,还能安然无恙地回去的?!但最终还是被三岛主刘耀劝阻了,三岛主刘耀的理由也非常简单,在真实的战场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至于为什么要给海宝儿传递纸条,其实也是三岛主刘耀安排的“谍中之谍”和“计中之计”,只不过最后的胜利果子被海宝儿抢先一步摘了而已。至于蒋崇,也完全不能怪他,毕竟“军令难违”! “其他的,我只要从户堂,再带一名能助我做生意的管家就可以了。” 话音未落,还未等五岛主刘耀说话,二岛主符元,四岛主伍三曾均是立刻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急得老高: “不行,怎么也得带我力堂几名好手过去保护你的安全。”二岛主符元抢先要求。 “对,还有刑堂的心腹!”四岛主伍三曾也不甘示弱。 “我知道,二爸、四爸你们是在担心我的安危,但此次任务非同寻常,需要万分小心,为了避免引起注意,去的人越少越好,越少越安全!”海宝儿耐心地解释,尽可能地让他们打消顾虑,让自己好轻装上阵,遇到问题也能快速转移。 “话虽如此,可我们的心情也是忐忑不安,这样吧,为了缓解你二爸,四爸的焦虑情绪,能让他们随时知道你的动态,你再从力堂和武堂各挑一人随行。”最后还是大岛主阎一嫂一锤定音。 “好吧,既然大妈也这么说了,我也没有异议。至于人选的事情,还是烦请二爸、四爸你们这边直接安排即可。” “其他堂都如影随形,跟随少岛主左右,那又怎么能少得了我们食堂的加持呢!”这时,厅外传来七岛主常韬的声音,似有半份玩笑半份真的意味。知道这边开会在研究事情,时至正午,他是给各位送饭食来的,没想到在外面就听到了刚才的对话,他也非常担忧海宝儿可能会水土不服。 “七爸,您就别调侃我了,东莱前线凶险万分,现在还情况不明。食堂子弟平时不善武学,在那边还是非常危险的。” “什么危险不危险,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舞刀弄棒也好,行商贸易也罢,医病救人也行,这些我都不反对,但总得要吃饭吧?!靠他们几堂子弟,我就是不放心我儿子的吃饭问题。”七岛主常韬把话说到了点子上了。 “这~好吧,七爸,还如力堂、武堂一样,食堂最多也只带一人,这下您老放心了吧?!” “小兔崽子,这还差不多!打仗的时候,食堂的子弟,也可充当‘火头军’!”七岛主常韬依旧幽默风趣。 至此,面对这样的安排,各堂也基本都能得偿所愿了。 第21章 孤山现敌情 花豹身战死 吃完午饭,众人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在议事大厅内,商讨了关于支援的具体细节。 如,由力堂单独开辟一条海上航线,专为传送情报和运送物资之用;如,由学堂牵头,创造一套完整的信件传递密码和翻译规则;如,由武堂负责,对所有即将前往东莱岛执行任务的各堂子弟,进行集中培训和思想动员;如,由医堂组织,对所有的人员进行简单的应急救治培训,防止面对突发情况而束手无策。 最后决定,三天后出发,这几天内,各堂都要全力配合物资装运及各项准备工作。 会议结束,已是申时。 在回去的路上,海宝儿看到一只大狗蹲坐在那,左张右望,焦躁不安,那不是阿柴又能是谁?!这狗,很有可能是寻着气味找到此处,然后在此等候主人的出现。果不其然,当柴犬看到海宝儿的那一瞬间,立刻夹着尾巴冲了过来,嘴里“嘤嘤”地低声叫着。 海宝儿顿感不妙,立刻询问道:“阿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找我?” 柴犬很有灵性,用右爪上下扒挠着海宝儿的裤脚,眼中尽显惊慌之色,听到海宝儿这么一说,更加大声地哼叽起来。 海宝瞬间明白,柴犬这是在要求自己跟他走,于是赶忙对它说:“走,前面带路!” 柴犬走在前面,三步五步一回头,不停回头不停走。像是在示意海宝儿赶快跟上,千万别走丢了。 跟随柴犬的步伐,穿过崎岖的山路,他们便来到了海岛中部的孤山深处。越往里走,越是一派断枝倒树、血迹随见的景象,周围的一切告诉他,这里明显发生过一番激烈的打斗。终于,在一处草木丛中,柴犬围绕着一只死去多时的花豹,不停地用头抵蹭着,试图想用它自己的方式唤醒玩伴。 “二喵?!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海宝儿凑近一看,顿感晴天霹雳,五雷轰顶。这只叫“二喵”的花豹,前几天还与他一起玩耍,怎么现在说没就没了,这到底是谁干的?!海宝儿心里痛苦万分,欲哭无泪。 “不对,二喵身死,那大喵呢?它在哪里?!”海宝儿立马收拾心情,压制怒火,克制伤心,对着柴犬吩咐道:“阿柴,我们暂时先把二喵放在这里,一起去找大喵。你鼻子灵,带我去找它。” 柴犬闻声而动,第一时间冲了出去,海宝儿紧跟其后,大步流星、追风逐电。大喵,二喵,是他给花豹兄弟俩起的乳名。 最后,在离“二喵”百米开外的一个隐蔽的山坡上,又发现了“大喵”的踪迹,此时的它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在它嘴边,一只断臂赫然在目,再不远处,有一具身着黑衣,肉身已被撕烂,面目全非的尸体。 海宝儿冲到“大喵”身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的额头,然后不停地呼唤着它的名字。半刻钟后,“大喵”终于努力地睁开双眼,看着身边的海宝儿,竟流出了眼泪,嘴里发出“嗷呜”的两声后,又昏死过去。 六神无主的海宝儿看着眼前这一切,此时的他头脑一片空白,呆若木鸡,也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过了多久,海宝儿取出身上的信号弹,朝着空中发射而去,然后呆呆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几个岛主闻讯先后赶到,看到此情此景,也不禁觉得后背发凉,不可思议。居然有人能在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进入孤山。而且还能以一己之力,伤害到两只百斤的凶兽,最终造成一死一伤的局面,这人着实可怕!如果不是柴犬发现并将海宝儿吸引过来,此事不知何时才能被曝光出来! 大岛主发布命令:“查,彻查,给我仔细地查,今晚我要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一声令下,各堂迅速行动。九岛主第五知本吩咐医堂大夫,立刻将“大喵”运回救治,同时自己留在现场,亲自动手对“二喵”的尸体进行伤情分析。另外一边,刑堂负责封锁现场,武堂负责打斗分析,力堂负责调查取证,四堂分工明确,任务具体。 为了避免造成恐慌,各堂不允许任何闲杂人等过来围观,与此同时,全岛开展了对所有人员的细致盘查,地毯式搜索可疑人物,誓要弄清楚那黑衣人的身份。 傍晚时分,所有人撤下山来,回到议事大厅,四堂弟子迅速把所有的信息,整理分析后上报给了高层,具体如下: 花豹“大喵”经过一个时辰的抢救,现已脱离生命危险,但身体仍然十分脆弱,无法进食! 花豹“二喵”四肢断裂,全身受损,具体死因是内脏爆裂而亡,死前曾遭受惨无人道的折磨和虐待!可见行凶之人身体之强悍,可谓是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可以说,一身外家功夫已然登峰造极,竟有神工鬼力之意。 从死者身上的物件确认:黑衣人,男,年方三十过半,并非海花岛人士,此人半个月前用化名“航行”,留宿于海边客栈,两日前退房离开,后着夜行衣趁着夜色躲过了望台的侦查,从东南方位的悬崖峭壁爬上孤山。 根据其轨迹判断,其从孤山东南方位出发,往东北方位行进! 从被“大喵”咬下的断臂上发现,此人手臂上刻有类似于某种图腾的番记,虽遭啃咬破坏,但刺青轮廓尚在,依稀可辨! 经过现场勘察,打斗模拟得知,黑衣人先被花豹“二喵”发现,与之搏斗,二喵遭其击杀。力竭而逃时,被赶到的“大喵”硬生生地咬下右臂,抓破全身,最后被活活咬死! 综合以上所有讯息,几位岛主判断,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暗杀行动,之所以没有成功,是因为在孤山里碰到了两只花豹! 这两只花豹,非常通人性,海花岛人士,一般都知道两豹的名字,如果在山里碰上,即使名字与身份对不上号,只要快速叫出“大喵”“二喵”的名字后,一般也不会遭受攻击!再结合蕃记、行径路线、外家功夫高手以及这段时间的东莱岛局势来看,现在岛上能被如此高规格对待的,恐怕也只有一个人,那便是顺义的儿子芭栀! 看来,东莱岛的内乱要远比想象中的更加残酷,他们之间的斗争已从台面延伸到了台下,从明处转向了暗处!为了能够克制对方,他们甚至完全不顾什么江湖道义;为了达到胜利,甚至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现在问题已经暴露出来了,如果我们猜测得不错,那么针对芭栀的暗杀行动,肯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海宝儿担忧地说道。 “没错,所以我们要面对的,不仅是凶险无比的前线,还有看似平静的后方!”话至此处,大岛主阎一嫂发布一项重要命令: 从即日起,提高海花岛安全防控等级,任何人未经批准,一律不得随意进出! 加强岛内外全天候巡逻,外海及主岛四周的安全由力堂负责,岛内及重要人物的安全由武堂负责。尤其对医堂的保护,要做到里三层外三层! 花豹“二喵”为守护海花岛而付出性命,以英雄之礼葬之,择日举行!花豹“大喵”重伤未愈,从今往后准许其自由随意出入海花岛各处,任何人不得阻拦! 第22章 一奶同胞去 大喵不吃喝 两天后,海边,沙滩上。 大岛主居中而立,兵武邢户,工食学医,各堂分列左右,面朝大海,背向孤山! 今天的阵仗,是为海花岛英雄——花豹“二喵”举行的葬礼。海宝儿双手抱着“二喵”的躯体,缓缓地朝着柴堆走去,待到跟前,又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柴堆中间的平台上。最后,对着它默默地低头哀悼。 过了好久,大岛主阎一嫂走了过去,把手里的火把递给了海宝儿,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点燃柴火!待火把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柴堆顷刻间燃起熊熊大火,劈啪作响。 海宝儿归位,站在了队伍的最右侧! “行礼!”随着二岛主符元的一声口令,所有人右手握拳,拳心向内,紧紧地贴在了自己的左心房位置,矗立不语!如果有人还记得,这与十五年前,二岛主在楼船上海葬雷季的礼仪,是一模一样的!这样的行礼方式,是当时海盗最高的礼仪,这种礼仪,是对英雄的尊敬和肯定。虽然他们现在已不是海盗,但这样的传统,还是被天鲑航海联盟保留了下来! 与此同时,北岛医堂内,一声豹吼清晰传来,声音低沉而又悲切,那是花豹“大喵”的声音!虽然它现在的身体仍然虚弱不堪,但这种别离之痛,似乎比任何体伤都要撕心裂肺! 火花冲天,那是生命的绽放;落地成灰,那是英雄的谢幕! “此去东莱,看来又多了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我定要找到背后指使,替二喵报仇!”海宝儿在内心深处发誓。 海宝儿与花豹的感情,已经完全超越了兄弟、玩伴和主仆的范畴:小时候,他们一起吃母豹的奶水长大,这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后来,他们一起长大,成为了亲密无间的朋友;待母豹老去,一人两豹之间,比之以前,更加离不开彼此,似主仆更是家人。这种关系和情感,早就已经超过了正常人的认知,不明情况的人根本无法理解。 “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大喵,醒来以后,它到现在没有吃过一口饭食。再这么下去,它也撑不了太久!”待众人离去,九岛主第五知本忧心忡忡地对着海宝儿说道! 海宝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是他现在最怕听到的消息,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回到医堂,花豹“大喵”紧闭着它的双眼,脑袋无力地耷拉在自己的两条前腿之上,虚弱地趴着。 这传说中的凶残猛兽身上,竟找不到一点生机! 海宝儿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脑袋,然后走近跟前,与它头贴头地靠在了一起,心疼地对它道:“听九爸说,你已经两天不吃不喝了,我已经失去了二喵,我不能再失去你,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 花豹大喵,仍然没有一丝反应。 海宝儿让人给它熬了一锅鱼汤,放到嘴前,接着对它说:“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明天我就要离岛一段时间,我不想在外面听到你死去的消息,让我再伤心一次,我更不想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再也看不到你的身影!” 花豹大喵,微微蹙眉,慢慢地睁开了双眼,但眼神依旧无光。 “你放心,此去东莱,我定会找到那幕后指使之人,替二喵报仇!” 花豹似乎听懂了这一句“报仇”,眼泛泪花地呜咽起来! 海宝儿喜极而泣,用装有鱼汤的盆朝它那边又推了推,花豹抬起头颅,慢慢地用舌头舔舐着盆里的食物! “好大喵,赶快好起来,等我走后,你和柴犬把我的家看好,现在大妈已经允许你在这岛上随处游走了!” 一个时辰后,花豹将整整一盆的鱼汤全部喝完,然后用自己那硕大的头颅,轻轻地蹭了蹭海宝儿,又慢慢地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走吧,让它好好静养,我们换个地方,再与你好好说说东莱岛的情况吧!”九岛主第五知本过来提醒。 书房内,九岛主第五知本向海宝儿详细地讲述着东莱岛的大概方位、势力组成和风土民情,以便于他能够提前知晓足够多的信息,为后面的行动做好万全准备。 东莱岛,是一个位于大武王朝与平和岛国中间的美丽岛屿,它是大陆与海上众多岛屿之间,行商贸易、往来交流重要的中转之地。东莱岛上多山少田,山地占全岛三分有其二,余则为田为河,故而也被称为“多山之岛”。东莱岛比海花岛还要大上十几倍,与海花岛一样,辖有众多小岛屿,合在一起就被称作“东莱群岛”。 东莱岛现居人口数十万,据说,他们的祖先是六百多年前,为了躲避兵荒马乱,从大陆各诸侯王国乘船流入至此,从此就在东莱岛上蕃衍生息,扎根下来。因此,岛上的人员聚居地点称之为“蕃”,稍大一点的“蕃”可有上万人口。几百年来,东莱岛没有岛主、不设土司、也没有酋长,皆看谁家子女多人口多,谁家就是当地蕃主。 东莱岛民风彪悍,因没有统一的管理力量,族群之间或人与人之间经常发生冲突,如有嫌隙,一般惯于用武力来解决。谁的拳头大,谁就能活下来。因此,失败者往往会被砍下头颅,胜利者会将之制成头骨悬挂于门口以示炫耀。 现在的东莱岛上共有三个大的蕃族,分别是顺义蕃族、秦川蕃族和黎光蕃族,这三大蕃族掌控着全岛的各行各业、各个领域。还有无数个小蕃族,根株附丽于这三大蕃族,才能得以残喘! 因东莱人有名无姓,为了便于区别,他们都会以每代蕃主的名字,作为蕃族之名,抑或是以蕃族聚居的府邸作为代名词。每个蕃族还拥有自己的蕃记图腾,以此作为传承的标志,蕃记图腾多以禽鸟为图案,具体情况如下: 顺义蕃族,居岛南,蕃记图腾为信天翁,蕃族现在主要从事贸易和畜牧活动; 秦川蕃族,居岛中,蕃记图腾为赤颈鹤,蕃族现在主要从事海港和农耕活动; 黎光蕃族,居岛北,蕃记图腾为乌燕鸥,蕃族现在主要从事造船和渔业活动。 近几十年来,随着海上贸易的发展和进步,三大蕃族之间也互利互惠,不存在直接的产业相撞和利益冲突,所以一直都是相安无事。他们更像是铁打的锁链,一环套一环,比如,顺义蕃族从事海上贸易活动,会租用黎光蕃族的船往来于东西各国之间。黎光蕃族的船到岸以后,又会利用秦川蕃族建造的深港码头上货下货。所以,按理来讲,这三家之间应该谁也离不开谁,谁也不能没有谁。但让人不解的是,通过芭栀父亲的家书讯息,这保持了几十年的平衡,怎么如此轻易地就被打破了呢? “宝儿,你此去东莱岛,必定凶险万分,一定务必小心!这三大蕃族在东莱岛上没有法令约束,没有官方管控。行事风格简单粗暴,如遇冲突,需避而远之!”九岛主第五知本担忧地嘱咐,最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那句憋了很久的话,转而轻描淡写地道:“另外,如果形势不可控,九爸请你尽量护顺义周全。” “放心,九爸,护万人难,护一人易!如果事情的发展不受控制,我就想方设法,把他带回海花岛,让他从今不问江湖事,只做人间不老仙,到时候和你每日品茶下棋,远离蕃族纷争。”海宝儿做好了两手准备。 九岛主第五知本流露出欣慰的笑容并提醒道:“芭栀在外面等你,不要跟他说起东莱岛的事情!” 第23章 临行密密缝 众人送真诚 走出书房,海宝儿的心情,已再不像开始那般沉重。可能是因为“大喵”慢慢进食的缘故,让他看到了希望,也感受了缓缓而来的生机。 纵然来路多凶险,我自举梃向前行! “大哥哥,你现在方便吗?”芭栀守在书房不远处的院落里,看到海宝儿出来,急忙跑了过来。 “嗯,小芭栀,你找我有事?” “大哥哥,我听说,你要去执行一项非常危险的任务。我帮不上忙,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照顾好师傅,不让你分心!”芭栀一本正经地说。 这个小芭栀,自己还只是个孩子,竟然懂事的让人心疼。况且,他已经比同龄人承担了太多太多。他为了减少海宝儿的后顾之忧,主动承担起照顾师傅的责任。海宝儿摸了摸芭栀的头,不禁鼻子一酸,内心深处泛起一波涟漪,不禁想起几年来的兄弟之情和同窗之谊:“芭栀,以后你就叫我师兄吧!你我师出同门,理应相互扶持,不分彼此!” “是,师兄!”芭栀难掩内心的激动,来海花岛三年,他已经把海宝儿当成了自己的兄长、榜样和目标,没想到今天,自己竟也获得了对方的认可。 “师弟,我现在还有事……”海宝儿以为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准备动身要走。 “不是的,师兄,我找你有其他的事情。”芭栀刚才只顾着开心,差点忘了正事,于是打断了海宝儿的话,急忙说道:“我见过手臂上的那个标记。” 海宝儿顿了顿身子,现在岛上所有的人,怕芭栀的生活学习受到影响,都在瞒着他关于东莱岛的事情,他根本不可能知晓断臂的事情,于是海宝儿惊讶地问道:“你见到了那只断臂?” “我没有见过什么断臂,昨天我给师傅送茶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他在画这个,他只说涉及二喵的事情,却又不让我多问,所以,我只能来找你。”芭栀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那你在哪里见过那个蕃记?” “在船上,三年前在阿翁(注:东莱人对父亲的叫法)送我来海花岛的商船上见过。因为那个鲲鱼标记与我们的都不一样,所以我就记住了。”说罢,芭栀拨开自己右臂的衣袖,手臂上的一只信天翁刺青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听罢,海宝儿眼睛一亮,赶忙问道:“师弟,那你还记不记得那人长什么模样?” “我记不太清了,但我觉得那不是蕃记图腾,只是一种标记罢了。”芭栀指了指自己的信天翁,继续说道:“因为我们的蕃记图腾都是在手臂外关穴位置,而他的却在内关穴位置。一正一反,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真正的东莱人是不会那样刻的!” “好,我知道了,师弟。我不在这段时间里,你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也会请武堂单独给你配备护卫,保护你的安全。” “听师兄安排,对了,这个平安扣送给你,让它代我保佑你的平安。”说罢,芭栀从身上掏出一颗厚重饱满、形似椭圆的鱼眼平安扣,递给了海宝儿。 “好,那我就收下了,谢谢师弟!” 海宝儿接过玉扣,用手摸了摸芭栀的头,他知道这是芭栀的心意和祝福,东西非常贵重,所以也没有推脱,直接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离开了医堂。 刚才,从芭栀处了解到的信息,非常重要。看来,此次东莱内乱,还有岛外的其他势力参与其中,如果是五国之人,那么这件事情将会越来越棘手。毫不夸张地说,东莱岛上仍有别有用心之人,在向顺义蕃族的内部渗透,渗透行动,可能比想象中还要可怕。 这足以说明,这场内乱必定还隐藏着一场巨大的阴谋。在这乱局当中,是谁和谁在对局,谁又是谁的棋子?要想理清楚这千头万绪的局,就必须深入险地,才能找到答案! 回到住所,院子里已经坐了好些人,他们都是来给海宝儿送东西的。 大岛主阎一嫂,给海宝儿做了十来身衣服和鞋子,她怕儿子此去东莱,衣服坏了没人补,衣服小了没人做,索性就用了上好的布料,做了很多套,这样就不用担心他在外穿得不像样。 海宝儿手摸着衣服,心中无比幸福,这是母亲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衣服,也是母亲对自己即将远行的担忧,更是希望自己早日回来的期望! 六岛主崔旻,为海宝儿量身定制了防身武器,他以天外陨铁为主要材料,加入了海底的万年锰团,再与原来的浑铜梃一起重新熔铸,形成了全新的宝梃,这宝梃比之原来,则更轻、更强、更完美。 此外,工堂还将剩余的材料,一口气给海宝儿锻造了十来把“飞镖”,以做暗器之用。 为了便于携带,工堂还为这两件宝贝精心地设计了背带和腰带,这样两件武器带在身上完全不觉得累! 海宝儿接过宝梃,仔细地端详着,整个宝梃全身纹路清晰,规则统一,乌色的梃身上印着银色的花纹,看上去极具视觉感。用手摸了摸,顿觉光滑细腻,仿佛是被赋予了生命一样,能明显感觉到肌肤般的触感,这一刻,这宝梃不再是个冷冷的兵器,而是像人一样,有了脉象和温度。 这把为他精心打造的宝梃,还能一分为二,合则为梃,拆则为棒;单手立梃,双手持棒;一梃两用,变幻莫测。 “好梃,真是神乎其技!”海宝儿不由得惊叹道,心里也由衷地喜欢这个宝贝。 “这两件武器,是我和你其他几位爸爸,一起给你准备的礼物。为了打造它们,你二爸走遍了外海寻来了海底锰团,你三爸把珍藏了大半辈子的陨铁拿了出来,你四爸精心地画了梃胚,你五爸费心地买来了模具,甚至还借用了你九爸的炼药炉。”因为这宝梃不仅仅是一件难得的武器,它更是海宝儿外出游历和行动的保障,六岛主自豪地说:“本来就是为你外出游历而打造的,还好在你出发之前完工了。这是宝梃面世之后的第一次亮相,还没有名字,快给它起个名字吧!” 海宝儿思索了片刻,说:“梃为百兵之祖,立地顶天,如君子;横扫八方,如将帅;无刃无尖,如贤人;有短有长,如君王。从君子到将帅,从贤人到君王,这宝梃均能适之,古往今来也算是开天辟地第一回。有此宝梃,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此宝梃,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它已是一把有了生命的神兵利器,索性我能做它的第一任主人,已是几世的荣幸,就管它叫‘浑元梃’吧!” “好名字,浑元是谓天地之气,或谓天地。这宝梃有此名号,也不算委屈了它!”言罢,一位头戴逍遥巾,身穿宽博衫,腰系宽束带,手拿折纸扇的中年儒生走了进来。 这不是八岛主关文贡,他又能是谁?! “哈哈,八弟,你是给宝儿送书来了?”六岛主崔旻打趣地说道。 “我就一穷书生,除了破书几本,拙字几幅,也别无长物。”八岛主关文贡倒也不生气,反而来了兴趣,对着众人说道:“我这次来真不是送书,而是给宝儿出点子来了。” “哦?” 一座皆惊,八岛主话既出口,也定是有他的底气。所以众人倒不是在质疑他的能力,而是满怀期待地想看他作何解。 第24章 君子安于道 知者利于道 “宝儿的策论考核,我因事未能参加,至今仍觉悔之莫及、颇有遗憾。所以,对于你东莱之行,我也有点想法要与你当面交流。”八岛主关文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静听八爸教诲!”海宝儿放下手中的“浑元梃”,双手抱拳,肃立而站。 不仅是海宝儿,大岛主阎一嫂、六岛主崔旻等人也在翘首以待,想要听听书生的高论。 八岛主关文贡也没有那些弯弯绕绕,而是直入主题,对众人道:“此去东莱,必定杀机四伏,危险重重。于宝儿的安全而言,我并没有太多的担心,毕竟以宝儿现在的武功造诣,自保有余!但东莱内乱,想要成事,还需我这个书生来‘点石成金’。” 的确,一直以来,海宝儿都处于几位岛主的关怀和羽翼之下长大,几位岛主之间也是推心置腹、坦诚相待,没有嫌隙。 因为没有那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土壤,自然也就“种植”不出挟势弄权、矫外胜内的海宝儿。 现今,让涉世未深的海宝儿直接参与到东莱三大蕃族斗争的漩涡之中,这才是八岛主关文贡最为担心的事情。 “古人云,君子安道,知者利道!道,道德,道义,思想也!具体来说,在海花岛这样法令健全且有人情味的地方,像我等这样,都是要遵守岛内条例和江湖道义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也必须要做到。但在东莱岛那样法令缺失和民风彪悍的地方,就不能以我们海花岛的道义标准去衡量它!上古结绳而治,后世易以书契。所以,不同时期就要用不同方法和手段,简言之就是,在别人都不讲武德的情况下,我们也完全可以不用讲什么武德!”八岛主关文贡一语点破。 “老八说得不错,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非常之事,当行非常手段。宝儿虽然足智多谋、诡计多端,但对于东莱岛那些个蕃族而言,有的时候跟他们讲道理,反而是行不通的。”大岛主阎一嫂也非常赞同书生的看法。 “哈哈,好一个不讲武德!”六岛主崔旻像是找到了知音,居然直接激动得跳了起来。 本该如此。 书生本就无浪语,善良要藏是非地;东莱民风多彪悍,谁是英雄谁好汉! 海宝儿这会听得极其入神,这番言论,是他想都没有想过的, 今得此言,诚然可贵! 心中之震撼犹如惊涛骇浪,起伏不定;又如巨兽迎面,骇然不已。 半晌过后,他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然后毕恭毕敬地对着八岛主关文贡躬身谢教:“多谢八爸指点,孩儿铭记在心。本来还有顾虑,现在豁然开朗!” 一个时辰后,众人依依不舍归去。 海宝儿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遥望星空,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知要做些什么。明天就要出发,这不就是自己当初的志向吗?!如今就要实现,心里反而空空落落、懵懵腾腾的。 柴犬静静地趴在身边,似乎已经感觉到主人将要离它远行,今晚的它显得异常安静! 海宝儿摸了摸它的头,温柔地说道:“我已经请了食堂的厨师,每天会准时准点地给你们送饭食来,你和大喵,要把家里看护好,等我回来!记住,你俩可不许到处惹是生非哦,不然即使你是少岛主的狗,别人也会痛恨于你!” “汪~汪~”柴犬抬头,哼叫了两声后,又舔了舔海宝儿,表示答应! 同一时刻,武堂内。 三岛主刘耀用手拍了拍蒋崇的肩膀,对他交代:“蒋崇,你要记住,我就宝儿这么一个儿子,你无论如何都要护少岛主周全,即使你战死,也要给他留个逃命的机会,拜托了!” “蒋崇得令,我发誓,在我倒下之前,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到少岛主!” 同样的交代,也发生在了力堂,刑堂,甚至食堂和户堂! 至于医堂这边,九岛主第五知本则要求医堂子弟,随地随处,随时随刻地关注海宝儿的身体状况,发现问题必须及时医治,如有什么疑难杂症,可通过专用渠道第一时间上报! 一夜无话。 第二天巳时,各堂弟子如约来到南岛码头,他们井然有序,列队整齐,整装待发。 海宝儿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此时的他,身背“浑元梃”,腰挂三寸镖,一身劲装显得格外精神。 按照惯例,队伍出海之前一般都会有隆重的送行仪式。据说以前,天鲑团每次“出征”,大岛主阎一嫂都会为每勇士斟上一杯酒,用酒为他们壮行,然后每队一句,飙起那气势磅礴、朗朗上口的《天鲑战歌》: (对唱)一碗酒,一口干,(合唱)一碗酒来,一口干; (对唱)向大海,寻宝藏,(合唱)向着大海,寻宝藏; (对唱)今日去,他日归,(合唱)今日去哟,他日归; (对唱)天鲑人,天鲑魂,(合唱)天鲑人啊,天鲑魂; (合唱)呵呵哈,哈哈呵,(对唱)心如止水,海面平; (合唱)呵呵哈,哈哈呵,(对唱)神出鬼没,不留名; (合唱)呵呵哈,哈哈呵,(对唱)志在必得,我最行; (合唱)呵呵哈,哈哈呵,(对唱)绝不退缩,只为赢! 当然,由于“天鲑海盗团”现已改名为“天鲑航海联盟”,所以之前的海盗战歌,再唱就有点不合时宜了。但大岛主阎一嫂还是为每个勇士各准备了一个椰果。 意为:喝完椰果,汲得天地精华;喝完椰果,便得上苍保佑! 其余几位岛主,有来的也有未来的,要是搁在以前,这样的仪式他们每个人都必须参加。 只是,这次情况比较特殊,即将远航的是他们的儿子海宝儿,像二岛主符元,四岛主伍三曾,这些人表面看似刚猛无比,实则最是见不得这样煽情的场景,所以都偷偷地躲了起来,在背地里关注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起锚,开拔!” 随着海宝儿的一声令下,两艘大船缓缓而动,向着东北方向的东莱群岛驶去。 海宝儿站在船头,与家人挥手告别。这是他第一次出岛远行,内心深处既忐忑不安,又充满幻想。 眼前的海花岛渐行渐远,海宝儿这才发现,原来站在船上的视角与在海里游泳的视角,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景。远远地望去,此时的海花岛真如传言那样,像三朵花瓣一样,静静地开在这深海蓝图里,美丽极了! 海花岛离东莱岛不是很远,这段航程大约需要五天的航行时间,航程里的一切对于海宝儿来说都是新鲜的、有趣的、好奇的。纵然他从小在海岛长大,但真的没有出过那么远的门。 白天,他看着船头飞翔的海鸟和海里喷水的鲸鱼兴奋着;傍晚,他看着染红的云彩和落山的夕阳发呆着;夜间,他看着头顶的圆月和海面上的银波思索着。 这一切,似乎像极了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宁静。 这一派祥和的景象让人为之陶醉、心生向往! 第25章 刁蛮零公主 请叫我少主 更阑夜深,斗转星移。 场景切换至大武王朝,现今的时间应该是武朝历第一百一十九年。 据悉,依照武朝祖制,从第一任皇帝武长丰开始,每任皇帝只设称号,不设年号,故而名称统一,王朝纪年均按照武朝开国第一年起算。如开国皇帝名叫武长丰,称号长丰皇帝,现任皇帝武乾清就叫乾清皇帝。其意在告诫武朝后代君主,要时刻谨记当前王朝的年龄,做到更加勤于政事,爱民如子,以更好地延续王朝的寿命。 皇宫大内。 当今王朝皇帝武乾清坐北朝南,身着龙袍不失威仪地端坐于龙榻上,殿内烛光烁烁、亮如白昼。 正下首跪着是一个二十出头,身着蟒袍,面如冠玉的青年男子! “平身!”武乾清对着下首的皇子说道,从其面容不难看出,他已面露倦色,但面对这年轻人他仍然和蔼可亲,语气平和:“皇儿,知你一路颠簸劳累,本不想让你再东奔西跑,可也只有把事情交于你,朕才放心!” 对于皇帝那繁重的政务而言,确实不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年人能够吃得消的。 “父皇,儿臣为君分忧,为国效力,岂敢辞劳,不觉辛苦!对了,父皇,为何突然将我从姑姑那边召回?”回话的,正是当朝三皇子武承涣。 “据典签卫奏报,现东海局势不明,典签卫安插在东莱岛上多名暗卫已有两个月未传回讯息,朕担心有其他势力插手,迟则生变,故而深夜召你前来,交代此事!” “父皇,您的意思是让我联络海上势力?”三皇子武承涣小心翼翼地问道。 “一切事宜由你相机决断,容后上报,现着你统管东海诸事,你要团结友好,拉拢中立,打击对立!同时,想尽一切办法到东莱访察异俗,慰抚岛民,争取早日实现宣抚!” “儿臣,遵旨!” “好,退下吧,朕也乏了,这两日就出发吧,后面不必再来请安了!” 三皇子武承涣领命谢恩后,便俯首躬身退了出去。 刚至殿外,一双小手便顶住了他的后颈位置,故作变腔的戏声说道: “别动,打劫!” 三皇子武承涣极力地配合她,举起了双手,然后转过身来,压低声音对着“打劫”的人说道:“五妹,可别闹,别打扰了父皇休息!” 被唤作“五妹”的丫头,眉如远山黛、眼如秋波横、肤若桃花笑、发如浮云动、一袭紫色华服着身、衣服的胸口处还绣着一团白色祥云,一眼望去,乖巧可人。 这“打劫”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五公主武承零殿下,封号云龄,取自“霞光照岫云,缅邈逾千龄”之意,但一般人都会叫她“零公主”。 零公主封地楚州,依照朝制,公主封地至州,郡主封地至郡。至于皇子,则聚居皇城,无封地领俸禄! “说,父皇是不是又要让你出远门了,这次必须带上我!”刁蛮的云龄公主似乎不给三皇子武承涣后悔的机会,斩钉截铁地对他说道。 “胡闹,堂堂武朝公主殿下,去那蛮夷之地作甚?难道想下嫁于谁?我可说好了,即使你愿意,我和父皇都不会同意!”三皇子武承涣想以此转移话题,好让她打消跟自己一起外出的念头。 “呸呸呸,谁要嫁人了?这次姑且绕过你,下次去好玩的地方若不带我,我就搅得你不得安宁!”说完,便头也不回地闯入了殿去。 没错,这位豆蔻年华的云龄公主是乾清皇帝第五个女儿,也是最小的一个女儿。乾清皇帝和几位皇子都对她宠爱有加,视为掌上明珠! 片刻功夫,殿内便传来皇帝陛下那威而不怒,怒而不气的声音:“每次都冒冒失失地不经传报,一个女孩子家,成何体统?!” 殿外的三皇子武承涣看着这情景,听着这声音,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尔后离开了皇宫。 在武朝京畿之地的一个宅子内。 一位锦衣玉带、白衣着身的公子,面戴红纹兽首面具,手拿折扇,对着一众武士吩咐道:“传令下去,后天出发!” 这红纹兽首面具,像极了大户人家门上的纯铜铺首门环。 那兽首似饕餮,似鬼神,双目狰狞,霸气外露,富有威严。形态狰狞可怖,面相凶狠至极,给人一种敬而远之,避之唯恐不及的威压感。 闲话少说、题归正传。 在去往东莱岛的船上。 一长相精致,棱角分明,佩戴畲刀的精壮大汉正对着海宝儿汇报:“少岛主,还有半天我们便能到达东莱主岛!” “好,对了蒋崇,为了方便从事,从现在开始,你得改口叫我‘少主’,你通知其他人,别叫错了,免得横生枝节,给海花岛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是,少主!”说完,蒋崇动身而去。 自登船以来,蒋崇基本上都是全天候地守护在海宝儿身边,俨然一个兢兢业业、尽心尽职的护卫统领。虽说这船上的所有的人,包括船长、大副、舵手等在内,都是天鲑联盟的人,根本不必担心安全问题,可蒋崇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启禀少主,正东方三里之外发现有一艘大船朝我们驶来!”力堂弟子来报。 闻听此言,海宝儿立刻走出船舱来到甲板,拿起单筒望远镜向远处黑点望去。 果不其然! 按比例换算,那是一艘长约四十米,宽约十五米的双桅纵帆,快速地向着己方这边驶来。 此时蒋崇和各堂弟子也都来到他的身边,在保护少主的同时,也在等待少主的下一步指示! “传令,做好作战准备,不许轻举妄动,等我命令再行动!”海宝儿一声令下。 “是,少主!” 各堂弟子和船员立刻行动起来,船员拿起令旗,向后面同行的另一艘船传递讯息,要求注意防范不速之客,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同时,海宝儿还要求旗手,挥出旗语,向那前面的双桅纵帆表明态度,要求其立刻改变航向,避免相撞,否则后果自负。 此次出海航行,每艘船上还秘密地配备了几十号护卫,一来为了物资保驾护航,二来也为了保护海宝儿的人身安全,这些护卫待在船上全天候待命,等到达东莱岛后再随船返回! 双桅纵帆越来越近,蒋崇守在海宝儿的身边,握起了腰间的畲刀,准备随时保护少主。 眼看双桅纵帆近前,船上的护卫填充了炮弹,备好了登船斧,握紧了水手刀,只待少主一声令下,立刻向对方杀去! 此刻的氛围变得极其紧张,后面同行的商船也开始加速并改变方向,如有可能,他们会在对方大船还未靠近之时,就向着那船横撞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令人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艘双桅纵帆在离海宝儿他们还有百来米的时候,突然减慢了速度,改变了方向,避免了撞船事件的发生,最终两船在二十米左右的距离上擦肩而行! 海宝儿站在船边,看着那船与自己相向而过。 对方的艘双桅纵帆上,正好也有一个六尺左右,约莫四十岁上下,垂肩白唇的人朝他看来! 两人四目相对,不露声色,不眨片眼,直到两船渐行渐远。从对方的眼神中,海宝儿竟能察觉出一丝一闪而过的震惊之色! “东莱黎光蕃族,哼哼!”海宝儿自言自语道,嘴角还不自觉的扬起了一抹坏笑。 他之所以知道是黎光蕃族的船,是因为他看清了船上的那面乌燕鸥蕃记图腾,海宝儿当然记得,这是九岛主第五知本在他临行前给他科普的知识。 第26章 深夜共品茶 秦烈免泊费 看着黎光蕃族的大船渐渐驶离,众人这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挑衅,众人虽然不惧,但也为了能避免一场恶战而暗自庆幸! 亦或许,那黎光蕃族的本意就是想趁机欺诈一笔,但当他们发现这边的两艘船时,可能认为自知不敌,又临时改变主意了吧! 另一边,黎光蕃族的船上。 一佝偻驼背老者向着垂肩白唇问道:“司主,刚才为什么不下令劫持这两艘商船?” 垂肩白唇男子略显无奈地回道:“驼叔,刚才我看那少年,目不慌张,一副有恃无恐的神情,便觉得奇怪,靠近后仔细观察发现,他们的船舱内炮筒架立,战斧上绳,我便知这两艘船上,远不止表面上的这几人!况且我们还要着急与那人会面,商讨大事,已是耽搁不得!” 当初东莱岛上未乱之时,三大蕃族根本不会考虑做起这劫财害命的勾当,但如今战事四起,物资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如遇弱敌,偶尔也会顺带着做上一两笔无本的买卖。 按照东莱传统,大的蕃族族长叫“蕃主”,蕃主的儿子或者兄弟通常被叫做“司主”,蕃主只能有一位,但司主可以有好几位。诚如刚才,那佝偻老者把垂肩白唇唤作“司主”,便知这位中年男人在黎光蕃族中的地位属实不低。 以年龄判断,大概能猜测到,这垂肩白唇应该是蕃主黎光的某一个的弟弟! 据传言,后世曾参考这样的叫法,发明了所谓“蕃司”这一官职。当然,这样的说法,没有史书记载,不能认真考究。 申时。 两艘商船终于远远地看见了东莱主岛全貌,这一路的颠簸航行,并不能得到立马休息的机会,毕竟还有两艘船的物资需要处理! 海宝儿叫来户堂弟子,要他组织物资下船事宜。 这名弟子名叫辛哥,个头不高,身材偏瘦,但看上去猴精猴精的,以前经常往来于海花和东莱二岛之间,做着物资周转生意,东莱内乱后就暂时关了店铺,回到了海花岛。 鉴于辛哥丰富的经验以及极其熟悉东莱岛的复杂情况,这一次他又被五岛主万祖派来,协助海宝儿管理商事! 户堂辛哥对着海宝儿善意提醒,道:“少主,我们有护卫百名,这点物资的搬运,自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风险。但也保不准会遭受岛上几个蕃族的妒忌和眼红,他们很可能会光明正大地找您索要一部分!” “哦?这确实是个问题,让我想想……”海宝儿听罢,陷入了沉思。 须臾片刻,海宝儿灵光一闪,紧接着又在辛哥耳边嘀咕了几句,辛哥频频点头,表示见解,随即便匆匆而去,乘坐小船慢慢地划进了东莱岛。 剩余的各堂弟子以及护卫队矗立两侧,等待海宝儿的下一步部署。 “就地抛锚停船,等待明天择吉时进港!”海宝儿对船长下令。 “所有护卫原地待命,守护船只。另外,今晚应该会有人在商船周边潜伏暗查,尽量不要与他们发生冲突。”海宝儿对护卫队长下令。 “各堂弟子,今晚就在这船上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随我笑傲东莱!”海宝儿对各堂弟子下令。 “是,少主!”所有人得令。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海宝儿看着不远处的东莱主岛着迷入神:白天看去,只觉得它如一滴眼泪镶嵌在大海里,精妙绝伦;晚上看去,却觉得它又如回旋盘龙静卧在海中,苍劲有力。 此时的海宝儿一个人静静地,在船头支起一张藤桌,搬来一把藤椅,在上面泡上两杯热茶,静静地品着茶,欣赏这美轮美奂的夜景,醉意足浓。 有道是:茶亦醉人何须酒,书自香我何须花;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 正当入迷,不远处一萤灯火越来越近,海宝儿不以为意,因为他早就猜到今晚会有“客人”来访,便交代了护卫队长和蒋崇不必居旁守护,只是远远地躲在暗中,伺机而动。 果不其然,一叶扁舟慢慢靠近,小船上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中气十足:“这位朋友,东莱岛秦川蕃族,大司主秦烈求见,能否上船一叙?” “上来吧,秦烈司主,舷梯早已放下。”海宝儿不卑不亢,不急不慢地回答。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但不消片刻,又一阵爽朗的声音传来:“哈哈,不必了,我直接上来。” 说完,那人先是一招燕子三抄水,尔后又是一招踏舷走壁,最后一个三百六十度翻转,飘逸轻灵地落在了船头上。 “好轻功!”海宝儿惊叹道,因为他怎么也想象不到,这么一个细长大汉,轻功居然如此了得。 待人靠近,海宝儿终于看清那人外貌:身长约七尺,年龄四十出头,虽面若黄泥之色,但也算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哈哈,小兄弟,刚听声音,我觉得你年不过二十,现在看来你还更加年轻些。真是英雄出少年,机智胆略又过人!” “秦烈司主,请喝茶!”海宝儿一个手势,邀请来人坐下品茶。 “请问小兄弟尊姓大名?”秦烈端起茶杯,边品茶边问道。 “本一无名小辈,岂敢妄报尊号,秦烈司主可叫我海宝儿!” “海兄弟料事如神,今日也必然能猜到我的来意。”秦烈倒也不拐弯抹角,而是直入主题,语气中也似有不容置疑的意味。 “秦烈司主果然神通广大,顺义蕃族和黎光蕃族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你就已经在我船上品茶了!” “海小兄弟,你过奖了,这码头是我们蕃族的产业,率先知道也不足为奇。”秦烈解释道。 海宝儿释然,刚才倒是没有想起秦川蕃族在此地,世代扩码头,世代建港口的传统,在他们一亩三分地上,确实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他们。 “秦烈司主,我此番前来,并非是要与你们作对,也无意想要与东莱岛各蕃族搀行夺市。我这两艘船里,大部分不过药材医具,都是些医病救人的东西。另外还有一些金银物资,如果秦烈司主想要,直接拿去!”海宝儿倒也直截了当,大方豪气,根本不做任何隐瞒。 听海宝儿这么一说,秦烈差点惊掉了下巴,他本来只是想,能够让海宝儿为秦川蕃族捐助点金银物资,可没想到海宝儿居然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甚至放出话来,想要什么拿什么,想拿多少拿多少。 这时的秦烈道倒有点开始怀疑自己了,心里嘀咕着:这还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吗?是什么样的势力,才能培养出如此果敢坚决的少主?想想自己纵横东莱岛二三十年,居然拿一个娃娃没有办法。于是,他随即做出了决定: “海小兄弟,你这般作为确实值得尊重和肯定,既然是医病救人的东西,我们秦川家又怎么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小兄弟,此次码头停靠卸货等一概费用,我秦烈代秦川蕃族给你免了!” “如此,那就多谢秦烈司主好意了!”海宝儿倒也不客气,既然你说免费用,那我也就不推辞,与爽快人谈事情,就是爽快! 话已至此,事已聊完,茶已喝完,秦烈于是起身辞行,临走前对海宝儿讲道:“海兄弟,我们秦川家打消了募捐的这个念头,保不准其他两家还会向你施压,你得多多提防才是。对了,茶不错!” 说完,秦烈一个纵身,又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刚才的小船上,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从头到尾水面居然没有激起多大的波浪。 海宝儿看着远去的秦烈,不禁感叹:“真是个有趣的人儿!” 第27章 敲锣又打鼓 辛哥挺辛苦 不得不说,秦烈此人虽然有些强势霸道、雕悍十足,但在为人处世方面,倒也算一个值得相处的人。 如果换作其他心胸狭隘之人,即使不拿点药材,也定会顺走些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断然不会空手白来这一遭。 亥时过后。 海宝儿看着海面上又有些许动静,便不再理会,径自回船休息去了。根本不用多想,那些人必定是其余两个蕃族派人偷偷探查而来。 第二天,巳时。 在海里停了一夜的两艘货船起锚开船,缓缓地驶进了东莱岛秦川蕃族的大型码头,这码头之大,居然可以容纳几十来艘这样的商船同时停泊,着实令人惊叹不已。 可想而知,秦川蕃族之所以能够兴旺发达,长久不衰,与其坐拥这样得天独厚的天然深水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待两艘船并行停稳,艞板固定,一个少年率先从船上走了下来,国字方脸、身配畲刀的护卫紧跟其后,他们的后面则跟着大夫、厨师和武者打扮得一众人等。不一会儿,又从每条船上下来几十号训练有素的好手,正对着船头方向,分列两侧。 岸上的所有人,包括搬运东西的工人、收发货物的商人、迎来送往的旅客以及各家眼线暗探等等,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这是哪家的公子,居然能请得动天鲑航海联盟的人替他一路护航,又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真是败家啊!”一人不解。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就立刻引起了众人的鄙视,大家都像看乡巴佬一样地看着他,然后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你不知道吧,这是本岛拟开的最大医馆药房‘知本悬济堂’的货船。” “我也听说了,这‘知本悬济堂’实力很强,光坐诊大夫就有五六位,真是大手笔啊!” “这算啥呀,我还听说,他们出诊免费,药草全部按成本价售卖,不赚取任何利润!” 在海上忙活一夜的辛哥,早已在岸上等候多时,听着围观群众的这般言论,心里也是得意无比、暗暗窃喜:“还是少主明智,让我找来这几个‘捧场’和敲锣打鼓的人,还好总算完成了任务,没有辜负少主的信任。” 随着辛哥一声号令,码头上顿时热闹了起来,那叫一个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更让人震撼的是,从码头一直到药房的这段路程,居然都被辛哥有心地铺上红地毯,这魄力、这安排,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医馆和药房坐落于东莱岛中部的骑楼老街上,这里交通便利、四通八达;人流如潮、观者如堵;位置优越、商铺云集。 这里的商铺非常具有特色,一般一楼做店铺,二楼供人们日常居住,又因为二楼建筑突出底楼约一丈,像人跨在上面一样,因此得名骑楼。现在海宝儿他们使用的店铺,原本是户堂买来用于展示和销售各国高档物品之用。如今改头换面,重新华丽登场,居然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行医卖药的门面,可以说这里算得上整条街上位置最好的地方! 海宝儿在万众瞩目之下来到店铺门口,看着正门之上那巨幅店招,上面的五个鎏金大字,浑然一体、遒劲有力,雄强之气、跃然纸上。可想而知,这应该是辛哥出发前早就拖关系并花了大价钱请人赶制的。 进入店内,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屋子排列有序的七星百子柜。如果每个柜子都放满,药量储存将是普通大药房的三四倍之多,好不气派! 再往上走,二楼有五六个坐诊房间用屏障隔开,每个隔间里桌椅板凳样样齐全,笔墨纸笺摆放整齐。 知本悬济堂完全有效地利用了骑楼的特点,一楼作为药房,二楼作为医馆,互不打扰,相互补充。 楼房后面是一座三进出的院落,原本院子与楼房不在一起,以前为了存放货物和考虑后续发展,户堂索性将后面的院子也一并买了下来,打通后便与前面的二层阁楼形成一体。这个院落占地极大,房间也非常多,倒也省了后期改造的麻烦。根据规划: 第一进的前院,又叫前庭院,一般用来堆放物资之用,左右两侧同时设置厕所和澡堂; 第二进的中院,通过垂花门进入。中院是前院两倍大小,东西两边各有四间厢房,这里可以安排各堂弟子住下。 第三进的后院,则与中院大小相差无几,最后一排房屋,正房居中,东西耳房护驾左右。正房作为客厅使用,海宝儿被安排在左边耳房,右耳房暂时空置,留作客房之用。 在西厢房与左耳房之间,布置了厨房;在东厢房与右耳房之间,布置了一个小型厕所。 一、二、三进院之间,全部用以墙壁作为分隔。 随着一箱箱草药和大夫的进入,声势浩大、轰动一时的‘知本悬济堂’便算是正式入驻东莱岛。这个消息,立马传遍了整个东莱岛,前来看热闹人接踵而至、络绎不绝。 虽然入驻第一天并没有对外营业,但仍有不少人前来请求医治,于是在海宝儿的授意之下,医治了部分伤势较重、情况危急的人,这些人无一例外,均是械斗所致的皮肉之伤。 傍晚时分,薄暮冥冥。 街道上的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来得突然,去得诡异。即使有一两个落单的人,也是行色仓皇、步履匆匆。海宝儿站在悬济堂门口,顿感凉风飕飕、清冷无比。与白天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相比,东莱岛的晚上将变成三大蕃族的修罗战场。 “看来晚上才是东莱岛最真实的一面。”海宝儿自言自语道。 夜幕降临,大海悠悠。 忙碌了一整天的众人,终于将所有的药草归位,那百来号的护卫已经全部回到船上,即刻返航。看来明天就可以正式开业了,不过这样的事情已全权交由辛哥负责,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晚饭过后,海宝儿独坐桌前,焚膏继晷,手不释卷。看得入神,一时竟忘了时间,待到困意来袭,他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朦胧中,五感灵感,朝乾夕惕,身体机能主动发出危险信号。他猛然坐起,耳动八方,明显感觉有人朝着自己的卧室寻来,脚步一重一轻,喘息一轻一重,虽然来人已经将动静控制到最小,但还是没能逃过海宝儿的耳朵。 “哦?这人怎么了?”海宝儿暗自思忖,手摸飞刀,随时准备射出。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时,一道红影一个跃身,从侧窗跳进了屋来,海宝儿立刻向前,从正面将其牢牢擒拿。 那人见自己动弹不得,立刻想要用轻盈的手法挣脱,谁知海宝儿已将其脖颈抱得死死,越挣扎越紧固,越紧固越挣扎,终于那人忍不住开口说道: “放开我,我没有恶意!”说话的居然是个女人。 这样的姿势,倒让海宝儿有点尴尬,于是顺势放手,结果那女人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海宝儿举起双手,无辜地解释道:“是你让我放手,自己没站稳,可别怪我。” 未到那女人开口说话,屋外又有动静,海宝儿自知大事不妙,又立刻冲了上去,用手捂住了那个女人的嘴巴,顺势打了“嘘”指,示意她不要说话。 “少主,您在里面吗?我刚听到这边有动静,过来问问您。”外面的蒋崇开口问道。 “我没事,你回去吧,注意防备。”海宝儿故作淡定地回答,以免他冲进来,从而产生误会。 待到蒋崇走远,海宝儿这才松开了手,四目相对,尴尬不已。于是,海宝儿赶忙起身关好窗户,想要通过此举,尽量阻隔房间里的声音。 第28章 夜有不速客 不能说姓名 海宝儿看着眼前的女人,原来她一袭紧身红衣,眼眸闪着光亮,面着几分清冷,墨发却如流云,柳眉曲似春山,身材凹凸有致。虽然年龄不大,但宛然一株出水芙蓉! 但有些怪异的是,这人脸色透着蜡黄,嘴唇透着白色。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咳咳…”红衣少女怒气未消,还未把话说完,就已轻咳了起来。 海宝儿见状,本能地拍拍她的后背,想要缓解她的咳嗽,殊不知这不拍不要紧,这一拍少女动静就更大了。于是他立刻收手,就在此时,赫然发现了自己手上的斑斑血迹。 海宝儿这才反应过来,这少女受了刀剑之伤,之所以一开始没有发现,完全是因为她红色衣装的缘故。 其实海宝儿早就应该想到,闻听声息,少女脚步不稳,喘息不匀;观其气色,她面色蜡黄,嘴唇发白。 这明显就是身体有恙的状况呀! “你受伤了,快过来,我来帮你医治!”海宝儿此刻也完全顾不了那么多,立刻伸手想要将红衣少女搀扶起来。 两手相碰,顿觉触电般的酥麻,少女立刻甩开了海宝儿的手,怒声骂道:“你个登徒子,下流坯子,就那么喜欢碰女孩子的手吗?小心我把你的手砍下来~咳~”说完,又是一阵疼痛来袭,咳嗽不止。 “你这丫头,怎地如此无礼,如此暴躁。你闯我房间不说,还不肯让我医治,活该你受罪。”海宝儿医者仁心,倒真没有那么多的花花绕,弯弯肠。 “你~你是大夫?”红衣少女将信将疑,虚弱地问道。 确实,在红衣少女的潜意识中,海宝儿不过是一个比她还小的小屁孩,这世上哪里能有这么小的大夫?即使有,那也尚未出师。 “本来不是,现在是了。”海宝儿故意没好气地回道,但手里却多了一套齐全的行医工具。 他打开工具,将少女安置于桌边凳子上,然后拿起剪刀就要去剪她的衣服。 少女见怪,顿时着急起来,厉声训斥:“你想干吗?” 海宝儿也不啰唆,不露辞色地对她说:“你不用怀疑,整个悬济堂我医术最高。另外,在我眼里,你就是个病人,与其他人一样!” 听闻此言,红衣少女不再说话,本想让海宝儿闭上眼睛,可这样眼前的小大夫就没有办法为她医治了。最终,她只得无奈地自己闭上了眼睛。 这倒有点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的感觉! 海宝儿用剪刀划开了伤口附近的衣服,这才发现,这是两道十字剑伤,触目惊心,但让人疑惑的是,为何两道剑伤一细一顿,细口较深顿口较浅。于是忍不住疑惑起来: “奇怪,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难道是两个人所为?” 红衣少女闻听此言,听出海宝儿的猜测,于是便试探着问:“你难道能看出来是两个人所为?” “不,从剑伤力道和招式上来看,我坚信是一个人所为,我能看出你剑伤还是同一把剑所致,但用剑之人着实奇怪,怎么会让这剑一边开刃,一边无刃,好奇怪的一个人!”海宝儿不假思索地解释道。 红衣少女更加震惊了,她猛地睁开双眼,不可思议地回过来,紧紧地盯着海宝儿,她在心里确定:背后的这个人,仅仅凭着这两道剑伤,就能猜测出这么精确的信息。 背后的小大夫定是个武道高手! “别动!”海宝儿见她乱动,不等她开口,便赶紧阻止,然后接着说:“现在给你施针止痛,但还是会有点疼,你要忍住。” 红衣少女不再说话,咬紧牙关,疼得受不了的时候,她就趴在了桌子上,双手紧紧地扣住桌沿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和疼痛感。 待海宝儿完成缝合、敷完草药、缠好细布时才发现,这少女不知何时已经昏睡过去。 海宝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唉,这么柔嫩的皮肤上,要留下这两道疤痕,着实可惜。”说完,他将少女抱到自己的床上,让她好好休息。接着带好门窗后,自己则跑去了东厢房睡了一晚。 卯时,海宝儿准时起床,他又回到自己的房间,本意是想进来查看下那少女的恢复情况。 可等海宝儿进屋,却发现屋内早已空空如也,唯一多出来的是桌上的一封信件,他打开一看,不由得笑了起来,信件内容寥寥数语,意思表达非常明确具体。 致小屁孩: 非常感谢你帮我医治剑伤,大恩不言谢;同时也非常抱歉,未经你的允许,从你的衣柜里顺走了一套衣服,改日归还! 你的手拉了我的手,该砍;你的眼睛看了不该看的,该挖。但念你初犯,就先保留着,哪天我心情不好再来取。 又因我白天看见贵堂入驻,受伤后便第一时间想到了这里。到了以后,整个院子只有你的屋子亮有灯光,故有心进来求助,如有叨扰,实属无奈,敬请见谅! 落款为五个字:不能说姓名! 此事作罢,不提也罢。 今天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知本悬济堂”因铺天盖地的宣传和造势,已经妇孺皆知。 由于昨日有大量的货物需要整理,开业不切实际,所以海宝儿就把开业时间定在了今天。 各堂弟子也都默契地起了个大早,因为众人皆知,今天将是悬济堂人满为患、不得开交的一天。 当打开悬济堂的大门,户堂辛哥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本就做好了充分心理准备的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这人多得,已经看不到头了! 只见整条街上,黑压压的一片人,从头不见尾!好在,在辛哥的安排下,众人分工明确,将客人全部截流在悬济堂门口,采取几个窗口同时售药的方式,这才有效地缓解了拥堵,加快了人们购药的进度! 整整一天,众人忙得都没有顾得上吃饭,待到晚上歇业,还有上百号人没有买到药!最后药房只得发放顺序号牌,使得他们拥有明天优先购买的权利,这些人才悻悻离开。除此之外,医馆又接诊了数百名负伤而来的各类人士,毫无意外,这些伤都是昨晚新造的。 海宝儿看着累到趴在地上的众人,心疼不已!于是当即决定,除了给大家准备一顿大餐外,还额外给众人发放赏银。众人虽然疲惫劳累,但却也无比开心! 晚饭时间,辛哥忍不住问起海宝儿:“少主,有一问题我确实不太明白,向您请教!” “说吧,什么问题,尽管问!”海宝儿答道。 “为何您让我找来那些造势的人,然后大张旗鼓地进入东莱岛?这样的话,那几大蕃族不是更加眼红吗?” “嘿嘿,如果我们偷偷摸摸、不声不响进来,他们反而会生疑,以他们的做事风格,说什么都不会信!所以,唯一的破解之法,就在于此!”海宝儿边吃边说:“既然我们是开医馆卖药材的,那么我们就明目张胆地把药草卖出去,把医馆开起来!不必遮遮掩掩,故弄玄虚,你要知道,现在的我们可是他们的救星,得罪谁,也不会得罪我们!” “那为什么这两天另外两个蕃族如此安静,不来找我们讨要点药材?”蒋崇也疑惑地问。 “这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现在什么最重要?当然是人最重要,毕竟我们还有这么多的大夫,这可是无价之宝,抢药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们一般不会这么做,另外有药无医才是最大的缺憾!所以,我猜测,用不了几天,就会有人向我们抛来橄榄枝!” 敲锣打鼓地来,光明正大地进!这就是海宝儿的破局之法,也是海宝儿聪明之处! 第29章 三蕃送请柬 张礼传秘信 东海,某个隐蔽的岛屿之上。 一个面戴红纹兽首面具的白衣公子,在听着下首的人汇报着工作。 “公子,您何时让我们发起总攻?顺义蕃族和秦川蕃族,现在已然不是我们的对手。”说话得这人,正是东莱黎光蕃族的司主,也是前几日在海上想要掠夺海宝儿货船的垂肩白唇男子。 “时机未到,现在还不是主动发起攻击的时候,东莱岛上还有其他势力参与其中,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所以你一定要调查清楚!”红纹兽首的白衣男子回道。 “是,公子。那接下来您需要我们怎么做,请明示!”垂肩白唇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分而治之,逐个击破!”面具下的白衣公子看不出表情,语气里也听不出波澜,他停顿片刻后接着说:“现在就差一个契机,一个能让他们相互猜忌、打破平衡的契机。” “公子,昨日蕃族飞鸽传书,传来一个内部消息,或许这就是您说的那个契机。”垂肩白唇男子不待白衣公子详问,便在其耳边窃窃私语起来。 “好,就这么办,务必办妥!” “遵命!” 东莱岛,悬济堂,后院内。 辛哥气喘吁吁地朝着后院跑来,似有万分紧急的事情。 待到海宝儿房前,他赶紧停下脚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想让心跳变缓,显得没那么慌张,尔后轻轻地敲响了房门。 “进来吧。”海宝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少主,刚接到秦川蕃族和黎光蕃族的请柬,他们都要在酒楼设宴,想邀请您赏脸赴约。”辛哥如实汇报。 “哦?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启禀少主,两家把时间都定在了明天晚上,秦川家在岛中‘天然居’,黎光家在岛北‘醉仙楼’。” 海宝儿这才接过请柬,细细地看了看,然后嘴角漏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来:“真凑巧,看来他们两家之间相互渗透的工作,做得都很不错。” “可是,少主,他们把时间定在同一天,您根本无法分身同时参加,撇了谁都会有意见,这不是让您左右为难吗?” “确实很为难!这样吧,你去安排,给秦、黎二家回帖,说我初来乍到,水土不服,不宜奔波,为表不敬,特备薄酒,诚邀明晚前来悬济堂小聚。另外,再给顺义蕃族也送去一份请帖。”海宝儿对着辛哥吩咐道。 “是,少主,我这就去!” “好,去办吧,顺道把力堂张礼叫来。” 辛哥退出房间,海宝儿拿起手中的笔在宣纸上写了八个字:林兰花开,昆弟之好。 随后拿起信封,滴蜡印戳。 密封完成,力堂张礼也过来了。这名叫张礼的人,三十来岁,下颌方正,气宇轩昂,是二岛主符元为海宝儿精心挑选的斥候和护卫,此事交由他最为合适。 海宝儿严肃并认真地吩咐,道:“张礼,现交给你一项艰巨的任务,我要你无论如何找到顺义,把这封信亲手交给他,记住,是亲手!” “是,少主,保证完成任务!”张礼得令。 “另外,如有可能,尽量全力相助于他!” 张礼眼神坚毅,眼光明亮,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废话。听海宝儿再三强调,他自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所以不敢怠慢,领了一匹快马立刻出发,朝着岛南飞奔而去。 海宝儿之所以现在给顺义传信,是因为他已来岛多日,但仍未见到顺义派人前来与自己联络,他心中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虽然海花岛对海宝儿的保密工作做得极好,即使九岛主第五知本没有把自己透露给顺义,光是知本悬济堂这么高调的举动,那么此刻的顺义蕃族也应该着人前来。可至今没有动静,那只能说明顺义蕃族内部出现了状况,或者说顺义还在极力地保护着芭栀,不想让外人知道他儿子此刻在海花岛。 岛南,顺义蕃族府外。 一衣衫褴褛乞丐躲在墙角,时不时地朝着不远处的府邸大门方向张望着。这时,乞丐身后突现一人,用匕首顶住了他的脖子。 “不许转头,快说,鬼鬼祟祟地在这做甚?” “大爷,手下留情,我就是一要饭乞丐,只是看看,啥也没做呀!”乞丐含糊其辞道。 “别废话,我盯你好几天了,快说,不然我宰了你。”那人恼火道。 “好好好,我说,我说,顺义已经好几天没有出门了,情况诡异。”乞丐倒也不敢隐瞒。 “哼,你要是敢乱说出去,我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宰了你。”那人说完,一刀结果了乞丐,然后速速离去。 不一会,那人兜兜绕绕地转了一个大圈,最后居然堂而皇之地朝府邸走去。这府邸光从外观上看,就足以震撼人心,尤其是门头上的“信天堡”这三个大字,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真不愧是东莱岛三大蕃族之一,其底蕴可见一斑! 门口护卫看见那人,立刻行礼,直呼“二爷”。 这一幕,被躲在暗处的张礼尽收眼底,此地人生地不熟,本来想要接近顺义,确实有些难度。但看到刚才的情形,张礼反而不慌不忙、不急不躁,他继续保持隐匿状态,不让自己被人发现。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那个叫“二爷”的人,终于走出了大门。 见此情形,张礼也随即消失。 半个时辰后,二爷又回到了顺义府邸,门口的护卫依旧行礼放行,刚进院内,一管家模样的老者迎了上来,好奇地问道:“二爷怎么去而又返,是否忘记了什么东西?” “我还有事情刚才忘了汇报,前面带路!”二爷似有不耐烦,沉声道。 “是,二爷,随我来。” 老者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就是说不上来,只得带他再去找蕃主老爷。走过长长走廊,穿过大大的花园,七绕八拐的,终于在居中一排的房子前停了下来。 老者用手敲了敲门,提声通报:“老爷,二爷说还有事情向您汇报,是否可以进来?” “让他进来吧,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们。”屋内传出一道虚弱的声音。 老者走后,二爷推门进入,随手关起了房门,从内部插上了门闩。 进入房间,屋内灯光明亮,四处看去,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卧于床上,毫无疑问这位就是顺义了,看上去他好像生病了。待到二爷走近,顺义立马坐了起来,有气无力地问道: “老二,还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说?” “大哥,下面我说的话,请您不要惊讶,因为我对您没有恶意!”二爷低声回应道。 “你不是老二,你是谁?”顺义听到二爷的话,疑惑道,竟然没有表现出任何慌张的样子。 “启禀蕃主,我受少主委托,给您送信!”声音变换成了力堂张礼的声音。 没错,这位“二爷”就是张礼易容打扮,混进府内给顺义送信的。 说罢,张礼便从身上拿出密封信件交给了躺在床上的顺义。 顺义抬身侧卧,然后打开信件,借着灯光读完,顿时一惊:“请问阁下,你的少主是否名叫‘海宝儿’?” “是的,蕃主,您说得没错!”张礼不疾不徐道。 顺义起身下床,慢慢地走到桌前,用蜡烛将信件烧成灰烬。不待张礼说话,他试探性对着张礼问道:“兄弟,能否请你帮我一个忙?我已知你是友非敌。” 张礼不敢怠慢地回道:“蕃主请吩咐,来之前少主已经交代,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第30章 终于见顺义 内乱有其因 还没等顺义说出诉求,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老爷,知本悬济堂少东家派人送来请柬,邀您明晚前往赴宴。” 顺义打开房门,未接请柬,但对着管家说:“我知道了,你去通知二爷赴宴。对了,东叔,从现在开始,我要闭关疗伤,不见任何人,饭菜给我准时放在门口就行。” 夜幕时分,张礼匆匆地从侧门离开府邸,找到了寄养在马厩的快马,复命而去! 晚饭过后,张礼悄悄地回到悬济堂后院,直接奔向海宝儿房间,此时的海宝儿点上油灯,接续日光,还在桌前孜孜不倦。 闻听动静,蒋崇立刻窜出,待看见来人是张礼以后,便又悄悄回到房内。海宝儿也迅速起身,来到门口,打开房门,看见眼前的张礼,海宝儿眉头一皱,明显感觉到此人气息并非张礼。但也不待多想,领他进屋,关起房门! “宝儿,你别惊讶,我是你顺义阿翁!”来人立马摘掉了头上的假发和面皮,露出本来的面目。 这是一张额头宽阔、饱满洁净,眉骨高立、眉毛浓密的脸,此时却挂着些许苍白! 顺义本特别喜欢海宝儿,尤其是知道他在海花岛上的那些事情以后,就更加想要把这小子认作干儿子,况且现在海宝儿与芭栀之间,还以兄弟相称。 至于证据,就在海宝儿写给顺义的八字信件中:林兰花开,昆弟之好。林兰,是栀子花的别称,现专指芭栀;花开,是指芭栀在海花岛目前非常安全;昆弟之好,说的就是,来信之人是芭栀的兄弟! 以上种种,使得顺义非常激动,情不自禁,开口便对海宝儿说自己是他的“阿翁”。 不得不说,这张礼的易容之术,确实堪称一绝。既然来的这位是顺义,那么留在顺义府邸的自然就是张礼了。 海宝儿虽然有点意外,但此刻已顾不得那么多,急切地对顺义说:“你生病了?快过来,我来给你把把脉!” 不等顺义说话,海宝儿就拉起他的手,坐到了凳子上,然后用心地为他把起脉来。顺义的脉象极其紊乱,跳动忽快忽慢,海宝儿的脸色逐渐凝重,心疼而又急切地问道: “这是雀啄脉和屋漏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中毒了?”海宝儿说完,又立刻倒了一杯水递给顺义,好让他缓释片刻。 顺义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此时的他仍然虚弱无比,好在今天海宝儿及时安排人去接应,他才能够勉强拖着带病的身体,第一时间赶到悬济堂。 静歇片刻,顺义才缓缓地回答:“宝儿,四天前,我忽感恶心头痛,浑身无力,我便猜测自己已经中毒,但我始终想不明白因何中毒……我怀疑现在蕃族内部有内鬼。” 原来如此! 怪不得悬济堂闹出这么大动静,顺义蕃族始终没有反应。看来花豹遇袭和顺义中毒,都应该是知情人士做的,想到这,他对顺义说:“这几天我一直在等你讯息,可迟迟未见,我就猜测你可能遇到了麻烦。于是我便安排张礼去秘密会你,为了不打草惊蛇,我还同时给府上送了请柬!” 顺义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晓!其实他开始还有点疑惑,没弄明白为什么海宝儿要派两路人来,现在看来,他这个“干儿子”做事,还是一如既往地谨慎小心。 “芭栀现在非常安全,这一点完全可以放心!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我带你到隔壁房间住下,然后帮你疗伤。”事不宜迟,海宝儿先将顺义安置在右耳房,又帮他用银针祛毒,最后还熬了一服药让他喝下。 做完这一切,已至后半夜。 经过一夜休息和药物的作用,第二天一早,顺义的面色便已不再那么难看,身体也逐渐在恢复!尽管悬济堂生意火爆,依旧忙不过来,但海宝儿还是从医堂里抽调了一名大夫过来,专门负责照顾和调理顺义的身体。 吃完午饭,已经活蹦乱跳的顺义,硬要拉着海宝儿去岛上走走,同时还想暗中走访观察目前岛内形势! 当然,他还是借用了张礼的身份! 他和海宝儿并肩而行,边走边说,蒋崇则跟在后面,随时观察周边情况,蒋崇身上还背着海宝儿的“浑云梃”。 “阿翁,你跟我再讲讲这东莱岛的事情吧!”海宝儿还有很多事情没有理顺。 海宝儿居然主动叫顺义“阿翁”,这是顺义期待已久,且喜出望外的事情! 听着海宝儿这一声亲切的“阿翁”,顺义惊喜若狂,然后眉飞色舞地向他解释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一切。 原来,三个月前,一个名叫平江野的人找到顺义,要求顺义蕃族臣服于平和王室。作为回报,平和王室会帮助他们铲除另外两个蕃族,建立东莱国。 这样的诱惑非常之大! 起初,顺义还有些动摇,但经过深思熟虑过后,还是拒绝了。毕竟,两百多年来,三大蕃族在这岛上彼此相互依托、高度融合、互为补充,一旦挑起战事,东莱岛必将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顺义不忍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不管这个叫平江野的如何游说,始终没有答应,最后还将平江野赶出了东莱岛。 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可哪知,此事没过多久,黎光蕃族便以各种理由哄抬货船海运价格和渔船租赁价格,他们对顺义蕃族不出船不装货,对秦川蕃族不进港不交费。 因海上贸易受损,渔民收入降低,岛上那些以码头为生的上万劳工,还有常年在海里捕鱼的几万渔民,就此爆发了大规模的暴动。结果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由此牵扯出了无数个小蕃族之间的摩擦,继而又影响到三大蕃族,最终爆发了三大蕃族之间的动乱。 这段时间以来,三大蕃族之间明争暗斗,大小战役数十次,各蕃族均死伤惨重,不计其数,只是最近几天才稍微缓和下来。 “难道事情的根源出在了黎光蕃族?”海宝儿有些不解地问。 “问题也不见得是出在了黎光家,毕竟平和王室能找到我们蕃族,也能找到另外两家。既然平和王室想入主东莱,那么其他国家的势力也一定会找过来。”话到此处,顺义再也说不下去了,最后叹了口气道:“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东莱岛能因它极其优越的地理位置而兴旺发达,也可能因不可或缺的地理位置而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现在你在明,我在暗,海花岛在背后支持,如果想要结束这一切,只能以战止战、以武止戈,用胜利赢得和平、用胜利获得尊重。”海宝儿由衷地分析道。 听闻海宝儿的话,顺义本来已经消沉的意志中忽然看到了希望。 他拉着海宝儿的手颤颤巍巍地,道:“宝儿,我知你的谋略远不止这些,你是否愿意帮助我们顺义蕃族,是否愿意帮助这数十万东莱岛民?!” 海宝儿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您是我九爸的至交,您是我师弟的父亲,所以您是我的家人!” “哈哈,好,好一个家人!得儿如此,今生无憾!”顺义激动得快要跳了起来,这么多年了,终于等到了海宝儿的心里话。 “你都让我叫你‘阿翁’了,我也不能不帮自家人啊!”海宝儿白了白眼打趣道。 顺义此时,虽有千言万语,但不知从何说起。 或许,这就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男人的温柔和羞涩,于是他用力地搂着海宝儿的肩膀说:“走,阿翁带你好好逛逛这个东莱岛。” 第31章 黎光孙女病 丫鬟来求助 没走多远,顺义的脸色立刻深沉了下来,寻迹望去,原来是他们家的二爷,领着一众护卫过来了,可让他不解的是,这些护卫,他居然一个都不认识! “阿翁,怎么了?”海宝儿看到顺义的表情极不自在,于是关切地问道。 “领头的那个人是我们家老二,叫顺德!”顺义耐心解释道。 “好,我明白了,待会你不要说话,免得露馅!”海宝儿叮嘱道。 听传言,这位顺义蕃族的二把手,似乎对自己的哥哥不太信服,十几年前,老蕃主临终前要传位于顺义之时,这位二爷就极力不满,当时还聚拢一众小蕃族,想要推翻老蕃主的决定,后来不知怎的,所有蕃族一夜之间,全部转而支持顺义,此事才得以平息。 就在思索间,顺德带着一众人,走到海宝儿面前,开口道:“久仰悬济堂少东家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如其名,小屁孩一个!” 随着顺德的声音落地,其后十来名护卫均是哈哈大笑起来,这些嘲笑声听起来极其讽刺,丝毫不给海宝儿半分情面! 再看这位二爷,虎背熊腰,不修边幅,整一地痞流氓一样! 背后的蒋崇想要动手,被海宝儿立马拦住,示意他淡定观望。 “哦哦,原来是顺德司主。今天晚上的宴会还请准时参加!”海宝儿也不生气也不废话! “自然,别人请我不去,你这个小屁孩请,我定去,哈哈哈!”顺德仍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然后带着众人扬长而去! “这个混账东西,看我回去不收拾他!”顺义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道。 “阿翁不必动怒,且看今晚他们的表演吧!”海宝儿玩味地说道。 确实,一般人见了悬济堂的人,即使不去刻意谄媚投好,但也不会嘲笑捉弄,毕竟现在这个时候,谁掌握了医疗资源,谁就能左右逢源! 这位顺德二爷倒好,不知是存心还是有意。 众人被这么一闹腾,也就不想再逛了,于是便往回走。 突然,海宝儿察觉异样,他五感之内,总觉得有双眼睛在一路跟随并监视着自己。于是他不动声色,径直回到了悬济堂内! 不一会,一个女扮男装模样的人悄悄地跟了上来,躲在街前墙角不再向前,不知所措地朝着悬济堂方向左张右望着。 “你是在找我吗?” 没等那人反应过来,海宝儿便用身体贴住了她,把她逼在墙上动弹不得! 细看上去,长得倒算灵秀。 那人想要挣脱开来,可越是挣扎,她就越靠近海宝儿的胸口,最后只得放弃挣扎,语气软糯,着急地问道:“你快挪开,我有话问你,你是不是叫海宝儿?” “我是,怎么了?”海宝儿不急不慢地道! “我家小姐想请你帮忙,不知海少东家是否有空?”那人也不啰唆,直接请求帮忙。 “可是,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我根本不认识你们,因此,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海宝儿早就察觉这人没有功夫,所以才做出刚才那样吓唬她的举动来。 听她的话语,倒能猜到她是某个蕃族的丫鬟! 那灵秀丫鬟见海宝儿这般说来,急得连忙跪倒在地,然后带着哭腔说道:“求求您,海少爷,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她需要您的帮助!” 海宝儿被这一闹腾,反而于心不忍起来,于是立刻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地开口问道:“你家小姐姓甚名谁,需要我怎么帮忙?” “回海少爷话,我家小姐是黎光蕃主的孙女,姝昕小姐。她得了眼疾之症,现已经不省人事!”灵秀丫鬟见海宝儿关注此事,着急地哀求道。 “既然这么严重,为何黎光蕃族无人过来求助?”海宝儿不解地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之前蕃主和司主找了许多大夫前去医治,药倒是开了不少,但后来全都不起效果,现在蕃族已经放弃治疗了。” “那为何找我?”海宝儿还是不解。 “悬济堂是东莱岛最大的医馆和药房,您又是这悬济堂的少东家,所以我就找到了您!只要您发话,这边的所有大夫都能去帮忙诊治!”灵秀丫鬟也算聪明,看到了问题的关键。 “原来如此,她求助于我,完全是因为我是这家医馆的少东家!”海宝儿在心里思索道,随即对她说:“今晚我邀请你们黎光蕃族的人吃饭,难道你不知道?” 灵秀丫鬟听了此话,好似受了打击一样,然后重重地给海宝儿磕了几个头,站起身来,委屈巴巴:“请海少爷帮忙救救小姐,我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在这等您,直到您答应为止!” 说完这话,那丫鬟动身离开,或许,她也知道今晚的事情特别重要,为了不耽搁海宝儿的大事,她选择了立马走开,不做纠缠! 海宝儿看着远去的身影,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 女人,在这个岛上,真的不值得拼尽全力去守护吗? 但凡有一丝希望,难道不应该去争取吗? 大蕃族的小姐尚且如此,那其他的人呢,他们的命运将会怎样? 一切疑问都没有答案,也没有人能够改变这样残酷的现状。又或者一切疑问都有答案,只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无助罢了! 话已至此,言之以尽! 收拾好心情,海宝儿终于迎来了宴请三大蕃族的重要时刻。 夜幕降临,三大蕃族之人陆续到来,他们分别是黎光蕃族的渠汜,秦川蕃族的秦烈,顺义蕃族的顺德!几位蕃主均没有前来,主要原因是,前两位蕃主年事已高不便行动,顺义蕃族的蕃主“没来”因为身体抱恙。 说来奇怪,几大蕃族虽然明面暗里都在对峙,但见了面大家就当什么事也没有一样,纵然没有以前那么亲密,但却也好像没发展到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地步。 至少表面上不像仇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顺德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喝得最多,说得也最多! 秦川蕃族秦烈还如第一次见面一样,左一口海小兄弟,右一口海小兄弟的叫,显然没有把两人之间这么大的年龄差当回事! 至于黎光蕃族渠汜,此人一脸愁容,似乎有什么心事,一场酒宴下来也没有说太多的话! 今天,几大蕃族的重要人物能够齐聚一堂,说明了他们对悬济堂还是比较重视,他们都需要悬济堂的帮助。这段时间,已经杀红眼的他们,居然能够坐下来喝喝酒,聊聊天。 这一夜,势必将是他们这三个月以来最轻松的一天! 酒宴结束,送走众人。 海宝儿双眼迷离地回到房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困意,没脱衣袜,便一头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窗台传来细碎的声音,身体的本能让他立刻睁开双眼,他顺手握住了腰间的飞镖,准备伺机而发! 不待他有所行动,一道女人的声音传来:“别装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是你!”海宝儿略显惊讶,立刻起身,顿时一袭红衣映入眼帘! “你这么做很危险!”不知名的红衣少女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不要命了?”海宝儿的话也几乎同时说出! “为什么?”两道声音一同响起! “你先说!”两道声音再一次一同响起! “我先说?!”还是一同响起! 第32章 有人要杀你 开价五百两 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两人四目相对,双方都静静地沉默了好久! 最后还是红衣少女忍不住开了口,埋怨道:“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你不应该说女士优先吗,怎么不说了?” “是你大晚上偷偷摸摸进我房间,还想要我保持风度?” “你~算了,不跟你计较,男士优先,你说吧!” “我刚才已经说了,你偷偷摸摸进我房间,很危险!” “那你睡觉不脱衣服,不关窗户,不熄火烛也很危险,容易~容易着凉!”红衣少女自知理亏,摆出了一副胡搅蛮缠的态度。 “哈哈哈”,海宝儿终于忍不住地笑了起来:“感情这危险一词还能这么用的吗?对了,你伤好点了吗?” “好多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今天来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来还你的衣服;第二件事是,来~杀~你!”红衣少女故意把最后三个字拖得很长。 “哦?来杀我?”海宝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但又无比好奇:“为什么要杀我?砍手砍脚挖眼,不行吗?” 听罢,红衣少女“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于是对着海宝儿解释道:“你已经上了杀手组织的猎杀名单,赏银五百两!” “哦?那我给你五千两,去杀了那想要杀我的人!” “我说你这人,怎么每次都不按套路出牌?”红衣少女再也忍不住这个泼皮无赖了,本来就是来杀海宝儿的,怎么感觉所有的事情,都没有预想得那般顺利了呢?! “那你跟我说说,是谁要杀我?为何要杀我?”海宝儿也很疑惑和纳闷,自己与世无争的,怎么会招来如此记恨?! 江湖规矩,不能出卖雇主。 但红衣少女还是告诉了海宝儿,是杀手组织受雇于人想要杀他,红衣少女慢慢说着,海宝儿也是云里雾里地听着。 原来,江湖上有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叫“挲门”,其名取自“手上沙”,他们非常强调一句刺杀名言:人命如同手上沙,握住是沙,散开成灰;生命如同沙中草,成活是命,死亡是命。 总之一句话,你的命不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任何人如此。看似违天逆理的话语里,却透露着深刻的江湖恩怨和爱恨情仇。 很少有人知道挲门在哪里,因为挲门坚信,能找到他们的人都是实力非凡,能出得起大价钱的人! 门内的杀手都是从小开始训练,一路踩着队友的肩膀活下来的。他们个个对组织都绝对忠诚,同时还坚信没有完不成的任务,一个阵亡来两个,两个阵亡来四个,四个阵亡来八个…反正,只要有人接了刺杀任务,揭了那悬赏布榜,被刺目标就会遭到无穷无尽的追杀! “难道因为有人看我不爽,我就得面对你们无穷无尽的追杀?什么狗屁道理?!”海宝儿有些反感地说道! “你也不算很惨,这单任务我接了,算你走运!”红衣少女满不在乎地说。 “哦?怎么说?”海宝儿倒也不是特别反感,反而对这事越来越感兴趣了。 “因为,只要我不死,就不会有人再接你这单!” “所以,你现在不杀我了?” “你毕竟救了我,现在我还不想杀你!行了,我走了,记住,小心这岛上的人!另外,告诉你一个笑话,你的报价是挲门有史以来最低的!” 红衣少女放下装有衣服的包袱后,一个闪身,就跳窗离开了。 海宝儿左思右想,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看来有能力找到挲门的人,也不是一般人,虽然只有区区五百两,也是挲门有史以来最低的报价,但现在这个岛上有能力出得起这价钱的人,除了三大蕃族,估计也别无他项! 事情变得越来越错综复杂、扑朔迷离,甚至还有点怪异有趣、让人着迷。 “看来光躲在这悬济堂内是万万不行的,我得主动出击。”海宝儿下定决心,从明天开始,就得在这东莱岛上大肆活动,不然永远理不清楚这千头万绪的线索。 第二天下午。 武堂弟子过来传报,有一俊面小生一直在悬济堂不远处的地方鬼鬼祟祟,监视着悬济堂的一举一动。 原本这对外预警的活是交由力堂张礼负责的,但他现在正以“顺义”蕃主的身份,躲在信天堡顺义的房间里“运功疗伤”呢。 海宝儿一拍脑袋,大呼不好,人命关天的事情,于是他赶紧取了药箱就要出门。 这时,蒋崇拦住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许他独自出门。 无奈之下,海宝儿只得让蒋崇背着自己的“浑元梃”跟在后面,打算一起带他去黎光蕃族,为黎光的孙女看病医治。 “走吧。”海宝儿对着那女扮男装的丫鬟说道,未等那丫鬟反应过来,就被海宝儿一把拉上了马车:“前面带路。” 上了马车,那丫鬟似乎仍然有点不可置信,或许见海宝儿这般小的年纪,心理上就有种不怎么靠谱的感觉。 那丫鬟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即使这“海少爷”不行,他后面还有悬济堂六七位坐诊大夫,她心里默念着“总会有办法的吧”。 蒋崇在前面驾着马车,快速而又稳当地在这东莱岛海边道路上,向着岛北奔驰而去。此时那丫鬟既紧张又害羞还有点尴尬,毕竟从小到大,她只与她家小姐同乘过同一辆马车。 “你叫什么名字?”海宝儿率先打破僵局,对着她问道。 “回~回海少爷,我叫青岚,您叫我小青就行。”丫鬟羞愧地说道。 “青山丽东莱,红日照璘岚,好名字!”海宝儿不禁称赞道。 为了寻找话题,海宝儿还是让丫鬟青岚,把姝昕小姐的病症详细地说与他听。 听完之后,海宝儿面色沉重,看来这脑疾之症已然到了“行药病涔涔”的地步,现在也只能采用“非行之药”了。所谓非行之药,是相对于常行之药而言的药物。非行之药,万人食之,只能医得四五人而已,得利的概率非常渺茫。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一处巨大的府邸前停了下来,这座府邸占尽了此地的天地之势,俨然一个“山环水抱”的好格局。整座府邸庄严气派,朱红色的大门上悬挂着金丝楠木牌匾,上面题写着三个大字——“乌燕坞”。 海宝儿不禁感叹,好一个黎光蕃族,光这座府邸,恐怕就能容纳千人之居。 几人刚欲进门,门口护卫看见蒋崇腰挂畲刀,后背双棒,于是就把他拦在了外面:“你带着武器,不能进!” 蒋崇刚欲发飙,海宝儿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冲动,尔后对他说道:“放心,我不会有事,你在外面等我就行!” 不等蒋崇说话,他俩已经朝着内院而去!蒋崇也只得乖乖地回到马车之上,无力地拍打着车轿木柱,心里的郁闷难以言表! 在丫鬟青岚的带领下,两人很快来到小姐姝昕的房内! 另一边,一顶豪华大轿缓缓地停在了乌燕坞的大门口。从上面下来一垂肩白唇男子,他看见门口的马车,疑惑地问门口的护卫:“这是谁的马车?” “启禀司主,这是青岚请回来,为姝昕小姐看病大夫的马车。” 闻言,垂肩白唇不再多问,便径直走了进去! 马车上的蒋崇,远远地看着那人,总觉得有点眼熟,但就是一时半会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第33章 风疾非脑疾 海少亲出手 当他们来到姝昕小姐的闺房时,海宝儿顿感屋内气味混浊,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药草的味道。 行至到床前,看见一位碧玉年华,柳眉弯弯,鼻梁挺翘的俊俏小姐,静静地躺在床上,不动分毫。 可惜她纵有这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姿,却面有菜色,憔悴不堪。 海宝儿挽起胳膊,请丫鬟青岚把姝昕小姐的手从被子里取出,然后静静地坐在床边为其把脉。 半刻钟后,海宝儿收回右手,对着青岚问道:“你家小姐什么时候开始陷入昏迷的,陷入昏迷前是否还有其他症状?” 丫鬟青岚细细想来,一一作答,她表示,姝昕小姐已经昏迷了三天,昏迷前伴有头痛目眩的症状,整日饱受疼痛之苦。 综合以上所有信息和脉象判断,海宝儿断定这姝昕小姐害得并非眼疾,而是风疾。 据古医书记载,所谓风疾,是风逆所致,它是在人体虚弱的时候,风邪入侵造成。当风侵入脑,就会引起头痛,头痛又能引起目眩,最终使人视物不清。若再严重些,就会导致患者陷入昏迷之境地。 据青岚回忆,之前上门医治的大夫,也有表示小姐这是染了风疾,但因为治疗方法不同,却始终没有起色,反而越治越严重。 “青岚姑娘,我现在要为你家小姐进行针灸治疗,请到外面帮我把门,千万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搅!”海宝儿立刻要求道。 “可是海少爷,这样会不会对小姐她……” “如果再不出去,神仙也救不了她。”海宝儿立刻打断了青岚的话,现在情形万分紧急,时刻拖延不得,他怕这样还打消不了青岚顾虑,于是补充道:“放心,我是大夫,没有其他的任何想法。” 青岚深知此刻人命关天,要行回避,于是不再多言,立刻退到屋外,锁了房门,蹲守在门口。 海宝儿见无人打搅,对着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小姐,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非常诚挚地说道:“姝昕小姐,非我本意,请恕我无礼,我现在要采用针刺疗法对你进行放血治疗。待会为你宽衣解带,请你恕罪!” 海宝儿将姝昕小姐扶起坐立,尔后褪去她上身仅有的睡袍,眼前虽玉体乍现,但他心无旁骛。海宝儿双手取出银针,快速地刺她头部百会、脑户二穴,紧接着又是几根银针刺入其后背中俞、风门、膏肓等穴位。 做完这一切,海宝儿气沉丹田,蓄力于掌,在姝昕小姐肌肤约一寸位置,上下游走。 一盏茶的时间,针头部位开始不断渗血,海宝儿不慌不忙,将这些滴滴血珠全部收入玉瓶之中。 方才进行,喘息未定,门外传来一阵暴呵之声:“我说吧,准没好事,青岚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让陌生男子滞留姝昕房间,快给我立马开门!” “对不起,渠铭司主,现在是治疗的关键时刻,打死我也不会为您开门。”青岚语气坚定。 “你看看,你看看,大哥我就说吧,青岚这疯丫头无法无天了,看我不踹死你。”门外男子大声骂道。 随后,门外就传来青岚丫鬟杀猪般的惨叫声,可想而知,是遭受了那名叫渠铭男子的大脚踢踹。 “行了老二,别打了,成何体统。”又一道声音乍现。 这应该是渠汜的声音,海宝儿对此还有印象,昨晚宴请三大蕃族的时候,黎光蕃族去的就是这位渠汜司主。 “快把门打开,此事不予追究,不然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拿你是问!”渠汜对着青岚下了最后的通牒。 面对家里两位司主的踢打暴呵,青岚被吓得瑟瑟发抖,但她还是不肯开门,毕竟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个叫海宝儿的大夫能够治好她的小姐。 “砰”的一声,房门倒塌。 渠铭无奈,只得一脚踹开了姝昕房间的大门,然后两个人一个箭步冲到屋内。 弹指之间,海宝儿已为姝昕穿好衣服并轻轻放平,除了姝昕额头仍然有斑斑血水之外,与之前一般无二。 “海少主,你到底对我女儿做了什么?”渠汜见到来人是海宝儿后,立刻发问。 “是你!” “是你!” 没来得及回答渠汜的问题,两道惊呼几乎同时发出,一个来自海宝儿,一个来自渠铭。 “原来你就是海宝儿!快说,你到底对我姝昕侄女做了什么?”渠铭说完,就上前抓住了海宝儿的衣领,想要用拳头教他如何做人。 打斗一触即发,渠汜虽然知道海宝儿是悬济堂的少东家,但还不知道他会医术,所以也恶狠狠地盯着海宝儿,对于弟弟的所作所为,也不加劝阻。 “阿翁,阿叔。”这时一道细微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众人皆是一惊。 原来,经过海宝儿的治疗,姝昕已经苏醒,见这么多人在场,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叫住了两位长辈。 渠铭放开了海宝儿,渠汜冲到床前。与此同时,青岚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跑到姝昕床边,跪在地上就哇哇大哭起来:“小姐,你终于醒了。” 姝昕迷糊着眼睛,看到青岚身上的伤,心里也异常着急,情急之下,居然又昏死了过去。 “你们如果想要姝昕小姐还能活命,那么现在就立刻退出房间,让我接着医治,否则,她活不过今晚。”这时,海宝儿提高语气,冷峻地提醒众人。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 渠汜立马转变态度,请求海宝儿无论如何全力施救。 渠铭则对着海宝儿放出狠话,如果救不活姝昕,就要他陪葬。 反而青岚异常冷静,对着海宝儿行礼之后,便退出房门。最后,依旧用她那柔弱的身体挡在了门口。 一柱香后。 当海宝儿从房内出来,几人还在门口焦急等待。 渠汜首先问道:“海少爷,小女现在情况如何?” 海宝儿摇了摇头,对着渠汜如实回答:“命是保住了,但想要恢复如初,还要经过漫长的恢复和治疗。她现在还在昏迷之中,我先回去给她开点药,青岚跟我去取药吧。” “请问海少爷,她何时能醒?”渠汜仍然焦急地想要知道答案。 “大概十二个时辰能够醒来,届时我再来替她施针治疗。”说完,海宝儿带着青岚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留下两人在风中凌乱。 走出府外,海宝儿浑身已经湿透,他之所以一定要带上青岚,一方面是为了取药;另一方面,他要带着这青岚丫鬟去疗伤医治;至于这第三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要交待好这十二个时辰内的所有事情。 现在的姝昕小姐,身体异常虚弱,吃了药以后,需要有人寸步不离左右地照顾好。 乌燕坞内,老大渠汜唤来管家,安排人把房门修好。然后问起老二渠铭:“给我说说,你怎么会认识海宝儿的?” 渠铭不敢隐瞒,于是一五一十地,将那天在海上对峙一事,全部讲与渠汜听。 说来也怪,渠铭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爹不怕娘不怕,唯一的弱点就是最怕眼前的这位哥哥! 正与此时,黎光也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见渠汜、渠铭兄弟二人站在门口,开口就问:“听说我孙女醒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说罢,就向屋子里冲去。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的两个儿子,第一时间拦住了他,说什么也坚决不让他进屋探视。 理由非常简单,姝昕仍处于昏迷状态,身体极其虚弱,需要有足够的时间休息!现在进屋也不能与之交流,还容易惊扰病患,不利恢复! 第34章 一步杀一人 十里不留行 这位传说中的黎光,东莱岛三大蕃主之一,虽已年近古稀,但看上去依然坚朗。茂密的胡子之上,一双大眼仍然尖利明亮;茂密的胡子之下,一双长腿仍然灵便有力。此刻的他,却因为不能见自己的孙女,而被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渠汜兄弟二人赶紧过来解释,现在姝昕身体极其虚弱,经过刚才的治疗,确实有过短暂的苏醒,但很快又陷入了昏迷状态,现在丫鬟青岚已经去悬济堂取药了,待吃了药十二个时辰后,就能再次苏醒,现在进屋确实也无济于事! “好吧,好吧,我不进去就是,那你们总得告诉我,是哪位神医救醒了我的宝贝孙女?”黎光只能作罢,语气妥协。 “阿翁,这个人您听说过,是悬济堂的海宝儿!”渠汜如实回答。 “哦,就是那个十来岁的娃娃?”显然,黎光也不太相信海宝儿的实力和水平,但既然渠汜都这么说了,自然也不会有假,于是接着说道:“明天我亲自去悬济堂请他。” 在黎光蕃族第三代的小辈中,虽然男孩对于蕃族的贡献更大些,但黎光此人却独宠这个最小的孙女!现在既然找到了能够医治姝昕重症的人,让他做什么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悬济堂内,海宝儿写好处方笺交给药房拿药,尔后又给青岚消肿止痛,同样为她开了服药,叮嘱她务必按时服用。做完这一切后,又命蒋崇送她回乌燕坞! 这一边,顺德二爷居住的客栈内,几个蒙面人手拿长刀控制了他。 “我已经按你们说的做了,你们为什么要出尔反尔?!”顺德二爷愤愤不平地向四人中的头领说道。 “你的摇摆不定,已经坏了我们的很多计划!”四人头领冷冷地回答。 “你们这帮背信弃义、不讲规矩的家伙,要我背叛大哥,背叛蕃族,我万万做不到!”顺德大义凛然,临危不顾。 “既然做不到,那也留你不得了,杀了他!”头领既知这个顺义蕃族的二爷,不会再为他们办任何事情,又深知他知晓了很多秘密,所以命令手下立即动手。 其余三人听令,立刻拔刀向顺德攻击而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破门而入,用手中的暗器打掉了黑衣人的刀。 看见此人面容,头领非常生气,语气冷冷威胁,道:“难道你们悬济堂也想掺和进来吗?” 来人正式以张礼身份出现的顺义,他冲着顺德吼道:“还不快跑?!” 顺德闻讯,不待几人反应过来,便立刻破窗而逃。 留下的那几个蒙面之人,恶狠狠地盯着这个悬济堂的“张礼”,一个接一个地挥刀冲了过来…… 另外一边,悬济堂内。 海宝儿回到后院,未见顺义,便叫来武堂弟子,一问得知,顺义已出门大半天,至今未回!海宝儿有些担心,虽然他借着张礼的身份,可以掩人耳目,但毕竟他身上余毒未尽,伤未痊愈,如若动武将不能发挥全力。于是顾不得其他,背上“浑元梃”,挂好三寸镖,出门寻顺义而去。 海宝儿沿着悬济堂门前的街道先向左转绕了一圈,而后向右绕走了一圈,兜兜转转两个来回以后,仍未得见顺义踪迹。 “里街再找找吧!”海宝儿见时间尚早,于是还想再去里街寻找。 这骑楼老街建的倒也还算规整,横七纵八,纵横交错的街道,居然没有半点凌乱的感觉。 以前,三大蕃族内乱未起,天下商贾云集,这骑楼老街两千八百余家商铺个个开单做生意,客从四面八方来!可如今,却是一幅黯淡沉寂景象,不少店铺因耗不起长时间的冷清,或售卖或转租,好不凄凉! 海宝儿顺着道路向里街走去,越往里走,心里越是感慨万千。 这条街叫春来街,街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家店铺,其余全部关门歇业。当走至一处拐角时,忽听不远处有激烈的打斗声音,他循声而去,只看见顺义正被四个蒙面之人,围在中间,纠缠不休,挣脱不开! 四人皆是用刀,而且是双手持刀。乍一看并无不妥,可细看却觉这刀很是怪异,细而偏长,刀身前窄后宽,弧度很大。 打斗继续,几条人影,横步腾挪,有时一人攻击三人围堵,有时两人攻击两人围堵,有时还四人全上,配合得极其默契! 顺义被围在中间,已然有些招架不住,赫然望去,他的身体上明显已经多处挂彩! “快说,你家主人在哪里?否则你今天必死无疑!”其中一人恶狠狠对着顺义爆喝,丝毫没有半点留情。 顺义摇头没有说话,而是横刀侧首,作出防御架势。显然,这四人并没有认出顺义,而是顺理成章地把他当成了张礼! 几人见状,向着中间的顺义更加猛烈地攻去。就在这危机关头,海宝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现过来,他从背后取出两节短棒,几个跃身跳入圈中,对着顺义说道:“保持体力,这几个人交给我!” 见顺义点头明白,海宝儿则毫无顾虑地合起两棒,“浑元梃”对接完成!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杀了他!”几人头领近乎疯狂地吩咐道。 “正好,拿你们这些人的狗命,来试炼我的浑元梃!” 海宝儿怒上眉头,双腿岔立而站,横梃靠于右腰,然后一个推手,梃身飞出,撞在了最近一人的胸口上,梃回人趴,这石火电光之间,一人毙命! 紧接着,他举梃旋转,趁人不备,又是一击,重重地敲打在第二人的脑袋上,顿时脑浆四溅,被敲打之人倒地而亡! 一招杀一人,两招杀两人! 剩余两人皆是一惊,万万没有想到,这海宝儿的手法如此犀利! “看不出来,你还有两下子,现在二对二,胜负犹未可知!”那头领仍然誓不罢休,对仅剩的一人说道:“我们一人一个,速战速决。” “对付你们,我一人足矣!”海宝儿也不废话,扔梃向前,在第三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用左手接住了梃,而他的右手则稳稳地掐在了那人的脖子上,一个用力,第三人颈断气绝! 没错,对待敌人,尤其是对待那些威胁到家人、朋友、盟友和自己的敌人,海宝儿没有任何心慈手软的理由! 直到现在,那名头领才彻底醒悟过来,自己带来的这几人,根本不是眼前这个十来岁少年的对手。 三个人三个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动作干净利索,从不优柔寡断。头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世上的高手也不过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然而,眼前的少年,却宛如一尊杀神,居然做到了“一步杀一人”。 “说,是谁派你来杀我们的?说出来,饶你不死。”海宝儿想要得到更多的信息。 “你真的很可笑,你认为我会告诉你?看刀!”头领说罢,举刀便冲了过来。 海宝儿拆梃为棒,几个回合,左手短棒打掉头领手里的刀,右手短棒则顶在了他的颈部! “说是不说?!”海宝儿给出最后一个机会。 可让人想不到的是,此人极为刚烈,见自己已无还手之力,居然一掌拍碎了自己的脑袋,倒地而亡! 真是个刚烈的主! “咻”。 还来不及惊讶,一根响箭划破天空,朝着海宝儿而来。 “小心!”顺义的声音紧急传来。 俯仰之间,海宝儿耳目俱动,潜意识地舞动双棒,硬生生地砸断了向他射来的响箭,这一刻,海宝儿的手也被震的发麻。 寻着箭矢的轨迹,二十丈开外的大树上,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可惜,射箭之人已经人影全无,消失不见! 第35章 建言计五策 后方速增援 从这一箭的威力可以得知,这一箭足有九石之力。可见射箭之人是个用箭高手,武功造诣也不在海宝儿之下。 是个极其危险的对手! “阿翁,我带你回去疗伤!此地不宜久留,回去再说!”海宝儿见危险暂时消除,赶快走到顺义身边,搀扶着他回到了悬济堂。 天色渐晚,暮色渐浓。 清洗,消毒,敷药,包扎一整套流程下来,海宝儿早已累得满头大汗,他有点责怪的语气对顺义,道:“阿翁,你的伤还没有彻底痊愈,下次不许你一个人独自出门!” “我没事,这次外出,本就想借着张礼的身份去弄明白一些事情!”顺义如实回道:“我知道你对今天的事情有所疑惑,我现在就把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顺义解释,他之所以偷偷摸摸地出门,主要是把怀疑对象锁定成了老二顺德,并在顺德居住的客栈里开了包房,以此来监视顺德的一举一动。让他十分欣慰的是,老二顺德还算有点良心,不愿为了那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去出卖自己的兄长! “他们是什么人?”海宝儿有些不解地问。 “他们都是平和岛国的人!看来平和王室亡我顺义之心不死,如果不顺从,他们必定不死不休!”顺义无可奈何地叹息道。 这个顺德二爷,虽然表面上大大咧咧,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能够经得起诱惑,守得住底线的。 “可杀手为什么要对你动手,你那时可明明已经伪装成张礼了啊?!”海宝儿还有一事未能想得明白。 “哎,怪只怪我当时一时冲动,那几个畜生在屋里暴力威胁老二。如果不是我把他们引开,恐怕老二此刻已凶多吉少!至于他们为何要对你出手,我猜测,应该是认为张礼受你指使,怕事情败露吧……”顺义耐心地分析道。 东莱局势越来越扑朔迷离,让人捉摸不透! 单从这几天的事情来看,现在的岛上绝对不止这一股外部势力,在干预着三大蕃族,各方势力都想从内部瓦解三大蕃族两百年以来,形成的错综复杂的关系。各大势力都想以最小的代价,看到三大蕃族因尺布斗粟而祸发萧墙。 问题的关键已经非常明了,下一步如何做才是重中之重! “阿翁,您得立马回到信天堡去,统领各个附属家族,现在我们遇到的所有阻碍,都将是蕃族崛地而起的助力!”海宝儿立刻向顺义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已经到了分秒必争,必须立即作出决断的时候了! 既然他们想从内部瓦解,那么我们就得在内部巩固基础;既然他们想从外部施压,那么我们就得利用好外部的力量!鉴于此,海宝儿提出建言五策: 策一为赋田,给以种田为生的农民赋予田地,让他们有田可种,有粮可存,这样就团结了相当一部分黎光蕃族的农民; 策二为免租,给以租赁船只的渔民免除船租,为他们免费提供渔船,这样就团结了相当一部分秦川蕃族的渔民; 策三为练兵,组织那些有武艺有能耐的人,演武练兵,让他们发挥所长,这样就团结了相当一部分以码头为生的劳工; 策四为助学,让幼学之龄的孩童,都能够免费读书识字,从小构建他们的思想认知,更重要的是,也解除了父母对孩子读书的焦虑。 以上这些,需要顺义能大刀阔斧、自上到下的改革,需要他有破釜沉舟、毫无保留的勇气。 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如有半点犹豫或迟缓,就会错失良机! 其实,除此之外,还有第五条统商之策,不过以顺义蕃族的现状来看,暂时只能交由海宝儿来帮忙实施,否则就会遭遇所有势力的疯狂反扑。 至于这个统商,其实原理非常简单,无非就是利用海花岛雄厚的实力,来充分调动东莱岛上过剩的商贾之力,让他们能够得以生存保命。 具体而言,就是由海宝儿帮助顺义,把所有闲置的商铺,统一租赁,统一管理,统一经营,最后将所得利润再与众商家按比例分成。 无论怎样,停业的商家都有钱拿,远比只出不进要好上许多倍! 海宝儿的想法阐述完毕,顺义听罢,骇然失色,再也顾不得身上的那点皮肉之伤,强烈要求海宝儿立刻送其回家。最后,海宝儿只得安排武堂和刑堂两人,带夜护送他回到了信天堡! “接下来,该我们出场了!”海宝儿嘴角含笑,心里早已安排好一切! 海花岛,议事大厅内。 阎一嫂拿着海宝儿传来的信件,既激动又忐忑,这是海宝儿自离开以后,给她写得第一封信!满满数页纸张里,尽述对了他们的思念之情,同时请各位家人勿要为之担心,目前一切尚好。 当然,信件最后还提出了援助顺义蕃族的几点想法。 第一,秘密派遣工堂工匠,分批乘船去往顺义蕃族领地,帮其伐木造船。 第二,组织有行商管理经验的户堂子弟,到岛中重启骑楼老街这块商业宝地。 第三,挑选学堂先生,赴东莱岛建堂讲学;挑选武堂教官,配合顺义训练兵勇! 第四,银两物资,尽可能多地调拨而去,为顺义提供足够的资金支持,解除其后顾之忧。 以上种种,皆与他的建言五策密切相关,环环相扣。 大岛主阎一嫂深知,此刻海宝儿和顺义,亟需海花岛在财力、物力以及人力方面的支持,一接到信件,便立刻召集各堂负责人前来商议。 “宝儿的这五策,对于结束东莱内乱,确实能够起到立竿见影、空谷传声之效,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内乱的爆发。”八岛主关文贡忧心忡忡地思忖道。 “没错,终于到了我们工堂和学堂大显身手的时候了,请大岛主发令,我们立刻支援顺义蕃族。”五岛主万祖有点迫不及待。 …… “既然这样,工堂派五十名能工巧匠,武堂派二十名武术教头,学堂派十名优异学员,即刻秘密出发,绕道进入东莱岛。”大岛主阎一嫂发布命令:“同时,户堂增派五名得力干将,携黄金十万,支援宝儿,让他放手去干!” 这道命令一出,工堂反而成了去东莱执行任务人数最多的堂口!谁又能想到,一个妥妥的保障部门,居然有朝一日冲在了行动的第一线,五岛主万祖顿觉神采飞扬、喜从中来。 值得注意的是,自东莱内乱以来,海花岛俨然成了大陆与平和,以及各国之间海上贸易的必由之地。尤其是近三个月以来,海花岛每个月的净收入,从原来的黄金万两增加至现在的五万两,这着实让人充满信心,说话做事也极有底气! 翌日清晨。 武堂、工堂、学堂和户堂共一百六十余人,乘八艘船分别向东西两面海域进发。 这样大规模的出海行动,必然引来了各海盗团和五国斥候的关注!然而他们回报的信息几乎完全一致:海花岛在向东西两侧海域探索新航线。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在出发之前,四堂弟子全部换成了力堂的服饰。前来送行的人,也只有大岛主阎一嫂和二岛主符元,他们还举行了激动人心的动员大会。 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掩人耳目,混淆视听,希望那被选的五十多号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全部安全到达东莱岛。 同一时间,一条惊天奇闻正在东莱岛快速传播: 春来街上有四名不知身份的人死于非命,而且全部被一招毙命。诡异的是,被杀的几人,浑身上下居然没有一处刀剑之伤,很难猜测到下手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又使用了何种武器?! 第36章 支援秘密进 蕃主遭暗杀 午时过半,海宝儿微微犯困,打算小憩一会儿,再前往乌燕坞依约为姝昕姑娘治疗风疾。 不料,此刻悬济堂外却来了一位大人物。 来人鹤发松姿,健步如飞,不等一众护卫跟上,他便一个箭步闪进悬济堂内,对着迎上来的辛哥高声说道:“烦请小兄弟通报海少爷,就说黎光有事相请。”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了周围群众的一阵骚动。 “唉,黎光蕃主此番前来,想必是为了他孙女的重疾之症吧!”群众甲信誓旦旦。 “那可不一定,这段时间,他们蕃族得罪了不少人,每日都有人员伤亡,是不是想请悬济堂帮忙前往治疗,还真不好说!”群众乙颇有异议。 “昨天还发生一件怪事,听说有四名蒙面高手被杀于春来街,后面还是黎光蕃族的人去处理的,会不会跟这事有关?”群众丙心中无数。 话说这头,辛哥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这一照面便立刻认出了眼前的这尊大佛,于是不让来人继续说话,立刻躬身回话:“蕃主大人这边请,劳烦您边喝茶边等会儿,我即刻命人去通报少东家,相信他很快就来!” 说完,他便领着黎光去后院客堂。 不待进屋,海宝儿便主动迎了过来。他站在黎光面前,不卑不亢,有礼有节地向他抱拳行礼:“海宝儿见过老蕃主!” 黎光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不由感叹:“都说这海宝儿医术了得,这般年纪就能有如此成就,不宜以常理待之。”于是他便对着海宝儿语气平和,道:“海小兄弟,劳烦移驾乌燕坞。” “走吧,我已经准备好了!”海宝儿不知何时已取好药箱器材,说着便朝堂外走去! 黎光见状,哈哈一笑:“走,坐我的马车去!” 黎光万万没想到,还有人比自己还要着急,说好的茶水没有喝到不说,这海小子居然完全不给自己进屋的机会!不过这海小子的性格,倒非常对他的脾性,说走就走,完全不拖泥带水,客套连篇。 走出悬济堂,黎光顺理成章地拉着海宝儿,钻进了自己那宽敞而又豪华的马车! 车厢里,一个年近古稀,一个懵懂年少,两人的年龄相差快到了一甲子。这一老一少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也没有那么多的话要说。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大约一刻钟,平静的气氛被突如其来的颠簸打破。 马车像是遭受了什么阻碍,突然急速地停顿了一下,在惯性的作用下,两人差点被甩出车外。 “发生了什么情况?”黎光虽有不悦但仍然淡定地问道! 过了很久,车夫居然没有回应,黎光顿感情况不妙,他首先安慰海宝儿:“不用担心,有老夫在,任何人都不能伤你分毫!” 可话音刚落,车厢上便传来密密麻麻的箭矢破木声音。 黎光迅速抓住了一根差点射到海宝儿的箭,顺手把它又掷了回去,一声惨叫过后,箭雨稍停。黎光见势,双掌用力,两脚撑地,气运丹田,蓄力而动,最后破开轿顶而出。 站在轿顶,黎光终于看清了外面的具体情形,这是一处空旷的平坦之地,四周无遮无挡,他带来的两排护卫早已中箭身亡,马也倒地不起。马车周围,十丈之地,有十余名弓箭手。 领头的是一名手握长剑,身着黑衣,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的男子! 瞧见黎光,斗笠男示意手下停止射箭,尔后大声地说道:“对不住了,黎光蕃主,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今天您必须得留在这里!” 闻言,黎光倒也不怒,而是大声说道:“阁下若与我有仇,报仇便是;若替人办事,也不必留手。看阁下使剑,想必也定非大奸大恶、籍籍无名之辈。” “老蕃主,恕在下不能明说,但你放心,我会留你全尸。”斗笠男说完,又命手下开始疯狂射击。 黎光现在已然成了众矢之的,他上下闪挪,左右瞬移,想要以自己深厚的内力和强悍的功法,抓得几根箭矢好消灭眼前的这群用箭之人,最后再与那黑衣男子进行决战!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几轮较量下来,黎光变得动作迟缓,力气不足,终于在一阵箭雨过后,他小腿中箭,跌落车下。 “看来我今天得交代在这了,海小兄弟,对不住了,让你今天陷入如此险地。”黎光此时已想不到其他办法,但仍然记得海宝儿还在车厢内,尚未脱险! “老蕃主,不必担心,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海宝儿知道,此时的他没有办法独善其身了,于是再也坐不住,一跃而起,冲出轿厢。 与此同时,几根飞镖从天而降,速度快到只听其响,不见其物。顷刻间,数十名箭手应声倒地,例无虚发,镖出人亡,只留得那黑衣斗笠男子在那孤立而站! “你就是海宝儿?”斗笠男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没错,就是我!如果没有其他问题,那接下来的招式你可接好咯!”海宝儿既不废话,也不拖拉,横腿扫荡,震起掉落于地的散乱箭矢,然后划掌为刀,一阵竖切。眨眼之间,那些箭矢变成一根根带着尾巴的“飞镖”,在海宝儿内力的催动下,密集地朝着斗笠男射去! 斗笠男见势不妙,用长剑拨开射来的箭头,冒着巨大的风险向海宝儿挪靠了几步。 五丈距离,相对于这个顶尖剑客来说,已经具备了很大的可能性! 在海宝儿停息片刻的时间里,斗笠男再次抓住机遇,几个飞跃,近到海宝儿跟前,他挥舞长剑,快速地向着海宝儿身体刺来,同时自信地说道:“能死在我这把含光剑之下,是你的荣幸!” “哦?是吗?我建议你最好回头看看你的身后!”海宝儿一步不动,毫不慌张又带戏谑地说道,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了诡异的笑容! “装神弄…”斗笠男根本不信,可他话未说完,就发现自己的胸口已经被一把利剑洞穿。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强忍着痛苦回头看去,直到瞳孔逐渐放大,眼睛里真的映射出一个红衣女子的身影! 这女子,自然就是海宝儿前几天救过的,那个叫“不能说姓名”的红衣女子! 刚才与斗笠男对战之时,海宝儿就已经发现了红衣女子的气息,旋即就耍了个小心眼。让她出其不意地从背后了结了黑衣男。海宝儿深知,如果不这么做,红衣少女也绝不是含光剑的对手。 斗笠男输就输在了他的过于自信上,他不相信自己会输,更不相信真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的身后。 见海宝儿半天没有说话,红衣少女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怎么肯定我就一定会救你?!” 海宝儿嘿嘿一笑:“我猜,你是舍不得那五百两白银!” 少女似有心思被戳穿,也顾不得还有其他人在,冲着海宝儿就是一顿不识好歹的数落:“我本打算去悬济堂取你性命,可到了以后发现你并不在院内,打听路人得知,你跟黎光蕃主回乌燕坞了。本来,以我骑马的速度是不可能赶上你们的,可天意弄人,让我在这边碰到了你们。” 海宝儿顾不得其他,他捡起地上的含光剑和散落的浑元镖,对着红衣女说道:“老蕃主受伤,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请你帮忙照顾下黎光蕃主,我来驾马车!” “我凭什么帮你?”红衣女没好气地说。 “此事过后,我会给你甚至挲门带来丰厚的收入,所以这个忙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海宝儿认真地回答。 听闻此话,红衣少女不再多言,她知道海宝儿智慧过人,什么事瞒不住他。于是她扬起手来,放到嘴边,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哨声未落,一声萧萧马啼从远处响起,紧接着便看见一匹骏马飞奔而来…… 第37章 春光无限好 行动要趁早 少女将马交给海宝儿,然后扶着黎光小心翼翼地上了马车。 驾~ 海宝儿利索地套马上缰,驾着满是箭矢的马车,快速地朝着岛北乌燕坞方向驶去。 乌燕坞内。 海宝儿帮黎光蕃主拔出了腿上的箭,然后消毒包扎。站在一旁的除了红衣少女外,其余的全是现今黎光蕃族最有权威并掌控实权的几人。 “感谢海少爷和这位姑娘救我性命!”黎光眼见海宝儿完成救治,赶忙拜谢,同时要求在场的蕃族子弟全部行礼致谢! “大恩不言谢,以后但凡用得到我们的地方,绝不推辞!”说话的正是黎光的长子、姝昕姑娘的父亲渠汜是也。 “黎光蕃主和渠汜司主不必客气,路遇不平事,总得拔刀助。对了,待会我为姝昕姑娘诊治,烦请千万不要让人过来打搅!”海宝儿回礼答道。 “好,交代下去,待会海少爷为姝昕丫头诊治之时,任何人不许靠近,否则格杀勿论!”黎光立刻吩咐而下,随后对着海宝儿说:“有劳海少了!” 姝昕闺房内。 海宝儿褪去了姝昕的大部分衣物,只留得少许贴身亵衣用来遮挡重要部位,便立即全身心地为她施针灸治。这一次没有了干扰,再也不会像之前那般提心吊胆,一心二用。同时,有了上次的医治经验,这一次的治疗手法更加娴熟,速度也明显变快! 门内春光无限,门外风景如初。 红衣少女拒绝了渠汜给安排的临时休息之所,陪着青岚守着房门。 院外,又是渠汜安排的护卫,左一层右一层地守护着内院,防止有人擅自跑进小院,从而影响海宝儿对姝昕的治疗! 在海宝儿为姝昕治疗之时,黎光也完全顾不得箭伤,迅速召集几个司主和客卿商量着此次遇袭一事! “传我蕃令,全面封锁消息,我遇袭受伤一事,任何人不得泄露!”黎光发布第一道命令。 “竟然有人如此大胆,胆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刺杀蕃主,此事务必调查清楚,就交由老二来调查吧!”黎光发布第二道命令。 “是,阿翁,这事我必查个水落石出,把这东莱岛查个底朝天!”渠铭领命。 “这次我与那海小子同行,本以为他只是个医术了得的大夫,但从这次的战斗中我发现,他的功法造诣同样一流。老大,你速派人去调查清楚海宝儿背后的势力。他数次有恩于我乌燕坞,在查清楚其真正背景之前,任何人不得与之为敌!”黎光发布第三道命令。 “是!” 三道命令既发,包括渠汜在内,所有人领命。 一时间,表面平静的黎光蕃族迅速行动起来,乌燕污内一片肃杀的气氛。而在内院深处,海宝儿为姝昕姑娘的治疗也到了关键时刻。 海宝儿运用内力,双手游走于姝昕全身三百来个穴位,将体内寒气尽数逼出,如果有人在场,定会被这样的情形吓到,因为此刻姝昕周身被一圈白色烟雾环绕着,两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海宝儿浑身尽湿,额头的汗珠如雨水一样,滴滴分明。 时间飞快,不知多久过后。 海宝儿收功调息,未来得及为姝昕穿好外衣,她已从昏迷中再次醒来。当她睁开眼,看见自己身无长物地坐在那里,并没有显得过多的惊讶,而是既害怕又羞愧地呢喃细语道:“感谢海少爷为我医治风疾之症。”这声音细腻而又甜美,说话间,姝昕那张已经涨红了的脸,明显有了血色和气色。 “额,原来姝昕姑娘知道我的姓氏。”海宝儿有些诧异。 “像是做了一场梦,虽然身体不能动,但你们说的话,我在睡梦里句句记得……” “原来如此,你先别着急说话,现在的你还非常虚弱。待会我会为你穿好外衣,还请勿要怪罪。”海宝儿此时倒显得有点难为情了,毕竟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而且双方还是以这样的方式,进行第一次交流。 “好。”姝昕的声音细若蚊吟,脸则更加通红了。 当一切收拾妥当,海宝儿打开房门,丫鬟青岚立刻迎了上来。不等对方开口询问,海宝儿对青岚说:“细心照料你家小姐,她刚醒,身体极其虚弱,按时给她煎药服用,四十八个时辰后,我再来为她巩固治疗。” 青岚听罢,欢喜得竟不知如何表达,最后只得躬身谢礼,蹦蹦跳跳地跑进屋内。 看着青岚的举动,海宝儿不由得笑了笑,然后转头对红衣少女,道:“我们走吧,跟我去悬济堂,我请你吃大餐、喝好酒。” 红衣少女点点头,也不说话,跟在海宝儿身后,如影随形地走出乌燕坞,两人上了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马车。 原来海宝儿早有交代,医治完成后他便会直接离开,所以这马车肯定就是黎光安排好送他们回悬济堂的。 一个时辰后,马车带着海宝儿和茵八妹回到了悬济堂。 刚进入悬济堂后院,力堂张礼,武堂蒋崇,刑堂伍标等人便向海宝儿复命而来。他们已经完成了此次在顺义蕃族的任务,顺利回归悬济堂,等候差遣。 安排好茵八妹,海宝儿便与诸人碰头,安排后续事宜。 “你们回来得正好,张礼,我要你赶快查清楚关于这把剑的一切。”海宝儿一边说着,一边把从斗笠男那里缴获的剑交到张礼的手中。 “好剑!”张礼抽出那把名叫含光的剑,不禁直呼了出来,尔后似乎感觉自己有些失态,又不好意思地对着海宝儿说道:“七日内,我定会查清楚这把剑的来历。按理来说,江湖上能用得上这么好剑的人,并不多见。” “七日时间太长了,我只给你三日时间,现在岛内局势瞬息万变,行动务必趁早。”海宝儿再次强调道。 “得令,少主放心,三日内我准给您一个满意答复。” “蒋崇,从明天起,你不必再一刻不离地跟在我的身边。”海宝儿对着蒋崇说道。 “怎么了少主,我哪里做得不好,您直说,我一定改。”蒋崇有点委屈,又有点难以置信。 “蒋崇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不必每时每刻都跟在我的身边。从现在开始,你要把自己当成影子,在暗地里出没,只要是不伤及我性命的打斗,你都不必出手。”海宝儿之所以这么安排,一方面想以自己为饵,引出所有对自己不利的对手,一方面他也想在实战中锻炼自己的经验,提升自己的武学修为。 “还有伍标,你是四爸的得力助手,也是他最信任的人,我相信你的能力,更相信你的忠诚。所以,现在我有一项极其重要的任务要交付于你,你可愿接受?” 这名叫伍标的刑堂弟子,看上去眉毛匀称、鼻梁高挺,给人一种持正不阿,目不苟视的感觉。他是四岛主伍三曾的得意门生,从名字上可以看出,“伍标”这个名字是随了四岛主的姓,可见这个人在四岛主心中的地位非常重要。这样来看,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伍标是绝对值得信赖的人。 “但凡少主吩咐,我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刑堂伍标忽然觉得受宠若惊,只要能为少主卖命,什么事他都愿意去做。 “好,我要你秘密潜入秦川蕃族内部,暗中调查并弄清楚他们的一举一动,随时向我汇报。”海宝儿给到伍标非常明确的指令。 海宝儿之所以如此关注这个秦川蕃族,是因为到目前为止,除了见过两次秦烈以外,他对这个蕃族还是一无所知。登岛以来,他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的动作,这就愈发让海宝儿感到不安。现在只要理清楚秦川蕃族的关系,那么三大蕃族的所有事情,都将迎刃而解。 第38章 酒喝三百杯 单刃剑江鞘 安排好各项任务,头顶上的一轮圆月早已高悬夜空,如此明艳,又如此姣好。 终于,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团圆之夜。 海宝儿交代食堂张罗了一桌大餐,还特地准备好了好几坛美酒,邀请红衣少女边吃饭边赏月。 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几个回合过后,海宝儿好奇地问:“姑娘,你我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至今还不知你姓甚名谁,今天可否方便告知?!” 几杯酒下肚,红衣少女微红着脸,有点不好意思地回道:“我叫茵八,在门内他们都叫我茵八妹!” 听得此名,海宝儿刚喝下去的一口酒,毫不客气地全部喷涌而出:“哈哈哈,怪不得你一直不肯告诉我,原来你叫八妹。哈哈哈,这名字好~好记!” 红衣少女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生气,似乎已经猜到海宝儿会有这样的反应,亦或许,早已习惯了别人这样的对待。在酒精的作用下,反而开启了自己的玩笑,她磕磕巴巴地调侃道:“别人叫我八妹可以理解,你个小屁孩,你得叫我八姐!” 海宝儿强忍着心中的笑意,尽量不表现得那么夸张,终于又找了个继续喝酒的理由:“来,为这个好记的名字,喝一杯!” 又是几个回合过去,两坛酒被两人搬空,皆有些醉意,后来他们之间的谈话就没那么拘谨了,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发不可收拾,再无顾虑和防备。 “你父母还好吗?”海宝儿看着头顶的月亮,心中有些落寞,很显然他想家了。 “我父母早就不在了,我从小就不记得我母亲的模样,父亲在我六岁那年,因任务失败彻底离开了我。”茵八妹哽咽着,非常伤心。片刻过后,又转哭为笑,可能是怕海宝儿就此终结话题,旋即转移了话题,道:“你呢?” “这样的话,我比你幸运多了,我从小喝的是百兽奶,吃的是百牛米。但我至少还有疼我、爱我、宠我的九位养父母!”离岛这么多天来,海宝儿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们,想着柴犬和大喵,以及海花岛的一切。 “你身手不凡,医术了得,看来你说得几位养父母,对你绝对是毫无保留,倾囊相授。”说实话,八妹有点羡慕,也有点嫉妒了。 “自然了,他们养我,教我,助我。这份恩情,我一辈子也难以还清!”海宝儿说出了肺腑之言。 “走吧,我们到屋顶去,那里的风景应该更美。”八妹提议。 “走。”海宝儿拉起八妹的手,一个跳跃便来到了后院的屋顶。 两个人,一人一坛酒,你一言我一语地畅所欲言。 此时此景,正映衬着那首千古绝句: 海上明月悬,此时共相望; 星空了我意,应邀入梦乡! 从茵八妹的口中,海宝儿还得知,自她父亲离世之后,她由义父“四爷”带大并传授武艺。此次前往东莱岛主要是执行探查任务,同时还顺便接了刺杀海宝儿的买卖。至于这桩买卖是受谁委托,连八妹自己也无权过问,自然也就无从知晓委托人这一重要讯息。 喝至深夜,一男一女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杯酒,那红衣少女茵八妹再也不胜酒力,彻底喝醉过去。 海宝儿抱起茵八妹,把她安排在房间之中。 刚欲关门,海宝儿忽听见房顶一阵波动,那细微的声响,仍然没有逃过他那双灵敏的耳朵。来不及细想,海宝儿拿起“浑元梃”立刻夺步出门,然后一个旋身飞跃,稳稳当当地跳上了屋顶,寻着声音的方向追了上去。 快,极致的快,虚影难捉! 在海宝儿前方不远处,是一道矫健的身影在骑楼老街的屋顶上,闪躲腾挪,蹿蹦跳跃。海宝儿紧跟其后,不知不觉竟然跑出了悬济堂外百丈之远。 两道身影你追我赶,蜻蜓点水般在黑夜中穿梭着。 一刻钟后,那道身影终于在一处屋顶端头停了下来,须臾之间,海宝儿也跳至屋顶的另一头。 这时,那身影朝着海宝儿身后不远处望了望,然后开口嘲笑道:“看你轻功如此了得,本以为是个厉害的角色,没想到你也怕死,居然还需要高手在背后暗中保护。” 海宝儿听罢,忽地想起了什么,对着黑洞洞的身后,淡淡地说道:“我没事,你回去吧!我能感觉到这位兄台,对我并无恶意!” 夜幕中,有人闻声而退,没错,那便是躲在暗处保护海宝儿的蒋崇。 海宝儿的这句话,也许是为了打消蒋崇的顾虑,又也许他确实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杀意。 片刻过后,那身影好像认定了海宝儿的自作多情,对着海宝儿数落道:“他已经走了,但你能确信我对你没有恶意?” 言罢,完全不给海宝儿反应的时间,便举剑攻了过来。 海宝儿从背后掏出浑元梃,将之一分为二,左右持棒,朝着黑影迎了上去。 两人交手,顿时打破寂静。那身影带剑前点,提膝直刺。 海宝儿侧身闪挪,左挡右劈。一个回合过后,双方互换了位置。 未等身形停稳,那身影回身后撩,弓步斜削,又是一剑直扑海宝儿面门。 海宝儿不慌不忙,双棒夹剑,侧身七百二十度快速旋转,也带动着那身影也旋转了起来。 第二回合后,两人持物撑顶,又稳稳地落在了原来位置。 “再来,看你这次如何接得住?!”那身影可能没有想到,两个回合下来,双方竟然平分秋色。 “好,使出你的全力!”海宝儿觉得畅快淋漓。 借着月光,海宝儿终于看到了对方的容貌,那是一张特别干净而又英俊的脸,脸部轮廓非常明显,颧骨平整,眉形似剑,眼睛凌厉,整张脸上竟然找不出半分缺憾。 那人被海宝儿这么看着,倒显得有些难为情来,随即再次提起手中的剑,瞬间变换招式,向着海宝儿下盘袭来。 海宝儿这一次不再躲闪,而是用双棒砸其剑体,直接面对面地碰撞在一起。不轻易间,海宝儿终于看清了那人手中的剑,大吃一惊道:“原来是你,剑身一利一顿,剑刃半开半封!” 那人闻言,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喘息工夫,又不管三七二十一,分开再战…… 几十个回合过后,双方仍然没有分出胜负。 “不打了不打了,小兄弟,可还有美酒?”持剑男再也忍受不住,主动放弃了战斗。 “额,兄台,你想喝我的‘美人醉’你早点说啊,何必费了这么大的劲,还要与我较量一番?!”海宝儿差点喷血,但还是发出了邀请:“酒多的是,管够!” 说完,不等那英俊持剑男子说话,他便前面带路,朝着悬济堂方向飞奔而回。 半刻钟后,两人前后落入院内,来到桌前,英俊男子不顾其他,拿起桌上的酒,便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海宝儿叫来大厨把菜重新加热了下,然后两人开始对饮! “我叫海宝儿,不知道兄台如何称呼?” “我叫江鞘,江湖人称单刃剑!刚才对战时,听你那话,似乎你也知道我?” “我知道有人使用单刃剑伤了茵八妹!”海宝儿倒也不做隐瞒。 “没错,是我伤了她,但那也是迫不得已,她非要与我比试,我也是没有办法。如若真想伤她,恐怕她早就没了性命!”单刃剑江鞘如是说道。 “江兄,你我第一次见面,本不该多问,但又实在忍不住,所以还请你勿怪,为何你要使用这单刃剑?” 单刃剑江鞘长长地痛饮了一大口酒,然后放下酒坛,对着天空悠悠说道: 我非君子,不存真善;我非恶人,不留真恶。 一念为善,不凌弱小;一念为恶,不留活口。 行走江湖,诚如用剑;剑开单刃,人活两面。 第39章 暴雨恐将至 风卷伴云涌 海宝儿听着江鞘的话,心里不禁一惊,震撼无比,久久不能平复:“说得真好,做人就应该存留两面,对在意的人就要无刃相对,对仇恨的人就应该利锋相向。来,继续喝酒!” 二人拎壶碰撞,举壶畅饮。 “海兄弟,我痴长你几岁,不嫌弃的话,你就叫我一声大哥,我叫你二弟!”江鞘不遑多让,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二人提壶交换,倒壶再饮。 “好,大哥,我们再喝一壶!” “来,二弟,我们不醉不归!” 二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你方说罢,我方再唱,互不相让,好不自在!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海宝儿、江鞘兄弟二人就这样不知不觉喝了一整夜。直到天边泛白,太阳从海平面上露出圆圆的脑袋,这场酒局才迟迟结束,各自散场。 送走江鞘,海宝儿回到自己的房间便呼呼大睡起来。在他睡觉这段的时间里,东莱岛被一种紧张的氛围笼罩着,各大势力揎拳掳袖,蠢蠢欲动,好像在全岛搜寻着什么。 同时,又有一个惊天消息不胫而走:海花岛商船与顺义蕃族的船只,于昨夜在海上相撞。双方两船沉没,海花岛幸存的船只,被人数占据优势的顺义蕃族所劫持,并带回了东莱岛。据可靠消息,“天鲑圣手”不日将代表海花岛与顺义蕃族谈判,解决此事。 据知情人士透露,海花岛之所以会派“天鲑圣手”前来,可能出于两方面的考虑,一方面是由于“天鲑圣手”与顺义两人曾经认识,谈判起来或多或少能够减少分歧。另一方面,他此次来岛,还要视察悬济堂的经营情况! 乌燕坞内,渠汜,渠铭兄弟两人正向黎光汇报着各自的调查结果! “你说的是真的吗?”黎光不顾腿上的箭伤,激动的差点要跳了起来! “是的,阿翁。行刺你的那些箭手,均来自海上势力。领头之人是江湖人称“含光剑”的韩光,他是黑鲨海盗团的二把手,平时很少外出。根据调查,他还与顺义家老三顺云、秦川家老四秦劲(外号秦大力)关系匪浅。但奇怪的是,事情调查到这,就失去了线索,再也查不下去了!”渠铭如实汇报。 “查,接着查。这顺云和这秦大力,难道真不惜要挑起三大蕃族之间的血战吗?”黎光眼膜深邃,话中深意可见一斑:“对了老大,那海宝儿背景如何?” “回阿翁,海宝儿是天鲑圣手的养子,也是入室大弟子。” 渠汜话音刚落,黎光的眼里充满光亮,似乎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难怪,医术如此了得!老大,再次传令,我乌燕坞任何人,包括一概附属蕃族、客卿联盟等,均都不得与海宝儿为敌。” 在大陆以东五万多个岛屿之中,如果要问海花岛在哪里,可能很少有人知晓,但只要一提“天鲑圣手”大名,那便尽人皆知!天鲑圣手其人,行的都是救人之术,从未有过害人之举。所以,在这茫茫大海之上,颇受大小势力、土着部落的敬仰和爱戴! “是,阿翁!还有一事,昨天夜间,在东莱岛以西五十里处,海花岛的船撞上了顺义蕃族的船只,两船沉没,死伤数百!今早,人和船均被拖回了岛南!接下来,海花岛可能会派天鲑圣手来东莱,与顺义商谈赔偿事宜!”渠汜得令,又想起一紧急事件,于是立马汇报。 “好,我知道了,如有可能,为天鲑圣手提供一切便宜!”黎光对渠汜交代道,转而又问渠铭:“西边大陆的那位,可有最新指示?” “父亲,那位公子要我们快刀斩乱麻,立刻发动对两家的行动!”渠铭回答。 “哎,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通知各附属势力和门客忠侍,行动按计划进行。”黎光终于下定决心。 “是,阿翁!”渠汜、渠铭领命而去。 一直到下午时分,海宝儿和茵八妹才双双从醉酒中醒来。对于没有酒量的茵八妹而言,这顿酒似乎已经耗尽了她对酒的所有幻想和热爱。此时,她除了需要解酒之外,还需要为她自己和挲门承接业务,所以她并没有立即离开。 “我尊贵的雇主,请问您需要我们挲门为您提供什么样的服务?是杀人越货,是情报收集,还是贴身保护?”茵八妹没有忘记海宝儿给予她的承诺,虽然现在他还是猎杀对象,但只要钱到位,也不妨碍帮他转换成雇主。 “都需要,你给报个价吧!”海宝儿信誓旦旦地说。 “你确定,没有开玩笑?”茵八妹有点难以置信。 “我需要挲门为我提供东莱岛各种情报信息服务,需要你为我提供贴身保护。至于杀人越货之事,暂时还没有明确目标,等有了目标后再与你沟通,服务期限均暂定为一年。”海宝儿进一步说明。 “如果这样的话,你既是目标又是雇主,在门内还没有先例,所以这事我也做不了主。我需要立刻上报长老,如果长老允许,我自然乐意为之!”茵八妹毫不忌讳地回道,说完后不再逗留,与海宝儿道别后,便急忙离去。 茵八妹走后,辛哥便匆匆赶来,向海宝儿汇报昨夜海上发生的事情。海宝儿听完,顿时激动不已,如果是真,那么他很快就能见到九爸。 来东莱岛已有月余,海宝儿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海花岛众位亲人。 九岛主第五知本这次如能前来,那说明他仍然不放心这边的局势,想要自己坐镇悬济堂,为好友尽最大帮助,为儿子减轻负担。 当然,至于海上撞船事件,那肯定是海花岛与顺义之间自导自演,想要以此来混淆视听,故意误导大众的戏码。毕竟现在东莱岛上各种势力错综复杂、盘根错节,三大蕃族内部也并非完全同气连枝,铁板一块、牢不可破。九岛主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山,必定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考量和周到细密的推演。 “暴雨将至,风卷云涌!”海宝儿望着刚才还是天朗气清,此刻却已乌云密布的天空,不由得感叹道。 “启禀少主,另有一事报您知悉,户堂五人和十万两黄金已于昨日人财两至。我将人安排在了另外住所,同时,钱两全部存入了密库,请您指示。”辛哥如实汇报。 “好,立刻展开对老街的收购和商业运作!时间紧迫,大乱一触即发,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隔天。 悬济堂代天鲑航海商业联盟发布公告: 兹因业务发展需要,现欲收购或租赁骑楼老街所有闲置商铺,用以全面整合和利用老街过剩的资源。 同时,天鲑商盟还在广纳盟员,可为各类商铺提供资金和运营支持,商盟愿与各商家协规同力,通忧共患。 只要敢于尝试,积极参与,不论店铺大小,何种类别,均能规避风险,旱涝保收。 如有意向者,速来悬济堂找辛总管咨询商榷。 告示一出,立刻引起了东莱岛内巨大的反响,后经过人们不断地口口相传、广而告之,前来咨询沟通和寻求合作的商家,接踵而至、纷至沓来,好一派热闹场景! 第40章 全力救伤员 悬济先赔付 话说这头。 顺义回到蕃族已有数日,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立即出来主持大局,而是一边养伤,一边秘密召集蕃族心腹,暗地行事。 这几日来,顺义蕃族共接收了来自海花岛五十余名工、武、学方面的人才。这些人全部换上了顺义蕃族的服饰,打着某个附属蕃族的旗号,明面上是奉蕃主之令保护信天堡及主族重地,扬言无蕃主手谕任何人均不得靠近!在背地里却在秘密地使鸡司夜,令狸执鼠,皆用其能,各司其职,各尽其责。 关于昨天夜间海上的撞船事件,其实也是海花岛与顺义之间提前商量好的应急预案,为了计划合作暴露,撞船一事纯属不得已而为之,完全是根据预案而进行的随机应对罢了。 听说当时,海花岛众人刚欲准备登上顺义蕃族的船只,了望手发现了不远处有船靠近探查,为了避免事情暴露,于是双方便自导自演了一出撞船事件。 此次海花岛带队的,是一名叫谈一殿的工堂弟子,此人一身厌胜之术,深得六岛主崔旻的真传,是一位资历深厚、经验丰富的老手。 此时的信天堡牢房内。 一名长相与顺义、顺德颇为相似的中年男子,正对着谈一殿等人厉声呵责:“你们天鲑航海联盟做事都不顾后果的吗?此次事件致我蕃族十余名子弟葬身大海,二十余人身负重伤。我很想知道,你们当时到底是怎么想得?” 说话的正是顺义蕃族老三顺云,只见得他着一身白袍,全身上下一尘不染,须髯如戟,两鬓已见些许斑白,看上去他身形矫健,眼神凌厉,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司主大人,此次事件纯属意外,我天鲑盟也因此损失了一船及十余人。”回答问题的人正是谈一殿,他声泪俱下,痛心疾首,实属真情流露,完全没有半分做作的样子。 “难道不是因为行动被发现了以后的应急反应?”白袍顺云继续试探。 谈一殿闻言,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亮,而后面色凝重地说道:“司主大人,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作为此次航行领头,我承认我们确实没有严格按照航海避让规则通行,所以才撞上了贵蕃的船只!未能阻止悲剧的发生,我愿承担一切后果,哪怕是死,我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哼,那我倒要看看,过几天天鲑团到底能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白袍顺云说完,丢下这句狠话,甩了甩衣袖,就离开了看守严密的牢房。 待白袍顺云走后,谈一殿方才大大地舒了一口气。此时的他早已浑身浸透,手掌全湿,于他而言,不向任何人吐露实话,就算成功了一半。因为他永远也忘不了,出发前几位岛主的特别嘱咐:在东莱岛除了毫无保留地相信少岛主海宝儿以外,其他人的话一概不能相信!至于顺云为何会知道行动时被人偷偷探查,谈一殿就不得而知了。 谈一殿所提到海上通行规则,是当时海上行船避让的一套通用标准,当两船相遇,一般遵行: 小船让大船,动船让静船; 慢船让快船,空船让满船; 西行让东行,北行让南行; 方向主东南,避让主西北; 让船先右避,未遵负全责。 此次事件在有心之人的渲染之下不断发酵,有人打抱不平,有人袖手旁观,更多的人是扼腕叹息。当然,作为海花岛的少岛主,悬济堂的少东家,海宝儿得知此事后,断然不会袖手旁观。 第二天。 悬济堂决定,派出两名大夫,并携带大量上等药材,前往顺义蕃族救助受伤人员,并且对外承诺一应开销全由悬济堂承担! 同时,为了表达歉意,悬济堂对每位罹难的蕃员家属先行赔付百两白银,且不论后续赔偿方案如何,此次赔付均不算在总额之内! 另外,罹难人员直系亲属今后所有的医药费用一概全免! 这样的行为,虽不能完全抹除对家属造成的伤害,但至少在很大程度上也获得了岛民的谅解。 一连两天,悬济堂的这两项举动,立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如果说骑楼老街的统商之举吸引了商贾的注意,那么先行赔付之举就吸引了普通岛民的注意。如此一来,整个东莱岛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到了海宝儿身上。 这天下午,海宝儿按例前来为黎光孙女姝昕姑娘复诊,还未进入乌燕坞,迎头便撞上了渠铭。 这渠铭今日却显得格外和蔼,两人之间,没有像之前那般剑拔弩张,渠铭对待海宝儿的态度,竟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此刻的渠铭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 “海少主,海上的事情我听说了,想必你正为此忙得不可开交,可你却还按时前来为姝昕丫头复诊,这份心意我们领了,今后如若需要什么帮助,千万别客气,记得知乎一声!”渠铭主动示好。 此话一出,海宝儿觉得这垂肩白唇再也不似前两次见面时,让人那般讨厌了。这还是一个月前在海上遇到的那个,想要掠夺货物的人吗? “多谢渠铭司主,医者本心,再怎么说姝昕姑娘也是我的病患,我不能因为那些琐事而耽搁了她的治疗!”海宝儿对于渠铭的话一带而过,然后抱拳离开,径直朝着姝昕姑娘所在的内院走去。 看着海宝儿远去的背影,垂肩白唇渠铭喃喃自语,道:“这海宝儿,真是让人看不透,到底是为何,大陆的那位会对他如此欣赏?” 进入房门。 第一眼所见,姝昕姑娘的气色,看起来非常不错。仔细看去,不难发现,今日的她还精心地画了淡淡的妆容。 看见海宝儿进来,姝昕的脸颊顿时羞红。不等她起身行礼,就听见海宝儿关切的话语:“姝昕姑娘的恢复速度果然惊人,看样子,青岚和整个蕃族把你照顾得很好。如此甚好,再有几次治疗应该就能痊愈了!” “啊?只有几次机会了吗?”姝昕内心深处涌起一丝丝的失落之感。 经过前两次的治疗,她已经越来越期待与海宝儿的每一次见面了。 谁又能想得到,令无数大夫束手无策的风疾之症,在海宝儿这里竟然如此简单。姝昕知道,如今她能下地行走,并不是自己的身体素质有多好,这都是海宝儿的功劳啊! 如同往常一样,丫鬟青岚识趣地关好房门,守在门外。 姝昕自觉地褪去自己的鞋子,正欲脱衣待诊,却被海宝儿及时阻止:“姝昕姑娘,不必如此,现在不用宽衣解带了!” “啊~好~”姝昕听罢,原本羞红的脸就更加红了,一时之间竟然失去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为了配合治疗,她只得啥也不做,耐心等待海宝儿的下一步指令。 隔衣行针,内力游离。 一个时辰后。 海宝儿完成了对姝昕的第三次治疗,现在海宝儿对于姝昕姑娘的治疗,甚至已经可以做到蒙面闭眼而施! 此诊过后,姝昕的头痛症状将会得到缓解。 海宝儿对于风疾之症的治疗,不同于其他大夫的区别就在,他不仅施针用药,还用真气尽数逼出了姝昕体内的湿寒之气,这样的治疗起到了三重保险的作用。 为了继续巩固疗效,下一次治疗时间定在了七天以后。 海宝儿走出房门,门口除了丫鬟青岚以外,又多了两人,一位鹤发童颜,一位身材伟岸,这俩不是黎光与其长子渠汜又能是谁?! “海小少主,为姝昕丫头诊治,你辛苦了,本不该打搅你的休息,但有要事相商,可否移步客厅?!”黎光看着脸上略有倦意的海宝儿,满怀歉意地对他说。 第41章 百间商铺入 分成五五开 来到客厅。 黎光让人沏茶倒水,并请海宝儿上座。 不等海宝儿开口,黎光手中拿着一沓纸张,直入主题:“海少主,这是我蕃族在骑楼老街的百间房契,尽管拿去用吧!” “蕃主大人,您就这么信任我天鲑商盟?这东西实在贵重了些,一时之间,我也不知该是接,还是不该接……”海宝儿若有所思地说道。 “哈哈,海少主,你只说对了一半,我信任的只是你海宝儿,所以我才愿意用这百来间闲置商铺入股天鲑商盟。至于分成,你看着给就行了!” 海宝儿从黎光手中接过房契,再也不敢推辞:“如果再不接收,就显得我海宝儿过于矫情了,那小子就恭敬不如从命,先暂管这百间商铺,既然是盟友,那我们五五分成,不知蕃主意下如何?” “好!”黎光想都没想,就爽朗地答应了,然后话锋一转,似有所求:“海少主,你救了姝昕丫头,是我们蕃族的大恩人,本不该再有要求,但此事关乎我蕃族存亡,所以,还望海少主应允!” 海宝儿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其所谓何事,但既然蕃主开口,应该有他的苦衷和道理,故而也未做多想,随即回道:“蕃主请说,只要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是这样的…”黎光既欲开口,又戛然而止,然后叹息一声,难为情地对着旁边的渠汜说道:“还是你来说吧,我实在开不了口……” 这可爱的黎光蕃主,居然还有不好意思开口的时候?! “是这样的,海少主,如有可能,我阿翁想请你,从悬济堂抽调大夫为我蕃族服务。”渠汜接过话题,怕海宝儿误会,又接着说:“当然,我们愿意付出相应的报酬!” “哦,原来是这等小事,过几天家师将至东莱,回去后我立马修书一封,请他再带几名大夫过来,专门为贵蕃服务!”海宝儿也不假掩饰,以黎光蕃族的实力,自然能够查得到海宝儿与天鲑圣手第五知本的关系,但在外人面前,他还是尊称圣手为“家师”,以表敬意。 “如此,就多谢海少主了!”黎光见事已成,这才开口说话:“对了,与顺义蕃族之间的事情,有什么可以效劳的,海少主尽快吩咐!” 黎光此人,果然不愧为东莱岛三大蕃主之一,对待比他孙女还小的娃儿,也能做到收放自如,能屈能伸。这或许,就是他几十年的处世之道以及慧眼识人的能力吧。 “多谢蕃主好意,如有需要,我定会登门造访。”海宝儿也没有把话说死,然后抱拳行礼,急欲离开:“悬济堂还有事情,就不打搅二位了。” 在回悬济堂的路上。 一骑红衣快马,朝着海宝儿追来,直至近前,那红衣少女一个提缰侧马,硬生生地挡在了马车之前。 海宝儿的马车被这般戏弄,也是紧急止步,向左漂移,最后横在少女侧边半丈之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海宝儿掀开轿帘,看见来人,也没生气,而是悠哉地说道:“我说八妹,用得着这么着急来保护雇主吗?” “记住了,叫我八姐!况且我还不是你的保镖,我们堂主现在要见你!”茵八妹郑重其事地回答,眼神中略过一丝忌惮,看样子定是特别着急,不然也不会半路拦截海宝儿的马车! “那上来吧!”海宝儿一把拉住茵八妹的手,将她半抱半拽地从马上拉进了车厢。 茵八妹被这么一抱,顿时没了脾气,两人四目相对,好不尴尬,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很大一会儿过后,海宝儿终于忍受不住开口:“我说八妹,那个,我俩就这么一直杵在这?” 听了这话,茵八妹这才反应过来,冲着海宝儿白了白眼,用手拍了拍身旁的马,然后对着车夫说道:“师傅,请跟它走吧!” 大概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一处热闹的酒楼前停了下来。 茵八妹领着海宝儿,进入二楼的一个豪华包间,然后打开酒柜机关,再穿过屏风,经过长长的一段走廊后,最后下楼梯到了一楼内院。 这是一个非常别致的院落。 院内的亭子里,一个身材中等,威风堂堂的中年男子在那等着他们。走近细看,还算匀称的脸上,挂着两撇浓密的小胡子,这样的面容,不但不觉得多余,反而显得更加精神。 待二人走近,两撇胡子男人示意海宝儿坐下饮茶,然后自我介绍起来:“海少主你好,我是挲门风媒堂堂主古介,是目前挲门在东莱岛的最高指挥。前两天,八妹向门内汇报了你的三条雇佣需求,门内今日已有回复。”话至此处,他看了看坐着的海宝儿和站着的茵八妹,接着说道:“很抱歉,因你目前还是我挲门的刺杀对象,所以长老他老人家只同意了其中的两条。至于贴身保护这一条需求,我们暂时满足不了!” “没关系,贴身保护,本来就是我随意加进去的,我根本不需要。”海宝儿满不在乎地回道。 此言一出,茵八妹觉得不可思议,心里不断嘀咕,这海宝儿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就连古介也颇感意外,这世上还真从来没有人,向挲门提出过不需要的需求,他给海宝儿倒了满了茶,有些不解地问:“海少主,我挲门的佣金可不低哦,你可想好到底需要我们做什么?” 古介沏茶之时,不经意间露出了他手臂上的纹身标记。 这纹身,是鲲鱼! 海宝儿心中一震,顿感天昏地暗,血气泛涌,浑身不自在。他永远都不可能忘记,这个早已刻在脑中的鲲鱼标记,与孤山残留的那只断臂上的图案,一般无二! 目前敌我不分,情况不明。 海宝儿自然不敢表露出过多的关注,为了不让自己过于激动,他赶忙挪走目光,转移话题:“费用我照出,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从今往后,我要知道这东莱岛上三大蕃族的所有讯息。” “这个好办,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会第一时间通知到你。对了,为了便于雇佣联系,长老安排茵八妹全天候地守在你身边,还请海少主知悉!” “如此,那就劳烦古介堂主替我转达对长老的谢意,这里是伍千两黄金票据,堂主可随时派人去取。我还有事,就不在此多做逗留了,烦请茵姑娘送我回去。”说完,海宝儿将票据放在石桌上,然后对着古介拱手告辞,自始至终都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 海宝儿之所以要感谢挲门长老,其实是挲门在没有破坏规矩的基础上,为海宝儿提供了基本的人身安全保障。毕竟,茵八妹作为刺杀任务的执行人,又被安排在海宝儿身边作为联络人,本来就是一件矛盾至极的事情。 与其说是联络,倒不如说是保护! 走出院落,来到车前,海宝儿一个踉跄,差点站立不稳,幸亏车夫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并顺势搀他上了马车。 马车内,海宝儿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脸色由红到白,再由白到黄。 茵八妹自然而然地跟了进来,也许从得到命令的那一刻起,她就得如影随形地跟在海宝儿身边一样。当她看到海宝儿的脸色,有些不解地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没事,不必担心,可能是刚刚为姝昕姑娘治疗,耗费了我太多的真力,偶感不适,休息一下就好了!”海宝儿找了个恰当的理由,当作没事的样子:“对了八妹,你再跟我讲讲挲门和这位古介堂主吧!” 第42章 挲门有六堂 情报归风媒 挲门。 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能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内就名闻天下,与其内部严密的管理和森严的制度,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挲门整个系统由一位门主,下设两位长老以及六个堂口组成。 除了刚才提到的风媒堂外,还有另外五堂,内部习惯将之分为上三堂和下三堂两个部分。 上三堂为:长老堂、鬼手堂和山长堂,此为挲门之根本和基础部门,故称之为上三堂。 下三堂为:敕行堂、风媒堂和标客堂,此为挲门的行动和前线部门,故称之为下三堂。 长老堂,顾名思义,由长老组成,是整个挲门的中枢机构,所有命令、政策的发布以及重要决策等均出自长老堂。长老的权力在门主之下,堂主之上。挲门现有左右长老各一人,长老虽不直接管理众人,但对各堂均有监督之权。 鬼手堂,是集医药易容为一体的机构,他们医术诡异,剑走偏锋,药行偏方,号称能够医死人、肉白骨。更重要的是,他们还能改头换面,相当于让人获得新生,有机会重新来过! 山长堂,主要负责三观养成,思想建设、门规门训和各项技能的培训,是挲门的供血系统和最基础的机构。 至于下三堂,从名字便可得知其功能和作用,敕行堂主行动刺杀,风媒堂主情报收集,标客堂主保护雇主。三堂人员一般不会轻易调换,其主要目的就在于各堂均有一艺,能够专精一技,最终能把每项任务都做到极致。 “照你这么说,你应该归属敕行堂吧?”海宝儿听完茵八妹的描述,得出结论! “是的,东莱内乱以来,这里就活跃着三大堂的弟子,为了获得更多的情报,门内便安排古堂主来东莱坐镇指挥,统领各堂弟子!” “哦?那古堂主应该不是东莱人吧?!”海宝儿故作疑惑地问。 “古介堂主,是平和人!”茵八妹一句话,激起了千层浪。 海宝儿攥紧了拳头,只要想到那个鲲鱼标记,他的眼里就杀机毕现。 一个多月以来,毫无头绪的花豹事件终于有了突破口,这下算是获得了非常有用的信息。因为知道了这一点,就相当于知道了杀害“二喵”的凶手和刺杀芭栀的暗客,也就间接地知道了此人就是平和人士。 如果不是挲门所为,那也至少与这古介堂主个人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为了进一步弄清楚情况,海宝儿又接着问:“在挲门内部,还有其他平和她岛国的人吗?” 茵八妹被海宝儿这么一问,明显愣了一下,她不明白海宝儿为何会有如此一问,但最后也没有深究地答道:“门内只此一人!听说古堂主他前期因参与过针对平和王室的重大行动,立有大功,所以才被特例升任为风媒堂堂主!” “哦,我知道了!我们已经回到悬济堂了,你不必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着我,我现在亟需知道三大蕃族与外部势力之间的关系,烦请转告风媒堂,尽快给到我有用的讯息!”海宝儿既已知晓所需,便不再追问下去。 刚到悬济堂后院,力堂张礼来见,海宝儿坐在中堂主座,听着下首的张礼汇报着针对含光剑的调查结果! “少主,此剑的主人名叫韩光,海盗出身。一个月前来东莱岛,随后与信天堡顺云,仙鹤寨秦劲三人,在海上秘密会晤。此晤过后,他又从黑鲨海盗团秘密调入十余名箭手,后来一直没有动作。直到四天前,少主您将这含光剑交与我调查,我才查得,此人和十余名箭手竟然全部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说到此处,张礼突然停顿了一下,似有话要问,但又戛然而止。 海宝儿见状,微微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他继续讲述。 “这条线索断了以后,我便开始秘密调查顺云、秦劲二人,最后所有的结果都显示,此二人从小关系恶劣,意见不合!但不知为何,他俩现在又一起谈事,确实让人匪夷所思。线索再一次中断以后,我又反方向调查,原来他们之间一直关联着一个人,那便是黎光的女儿渠另,促使他们能够尽释前嫌、握手言和的关键应该就在于此!” “哦?我去过乌燕坞这么多次,可我从未见过渠另此人!”海宝儿疑惑地说道。 “那是因为,据传渠另已于两年前自杀身亡,这其中缘由就无法探知了。”张礼言必,不再多话。 “什么?是真的吗?怪不得这两人要致黎光于死地,这下,一切都说得通了!”海宝儿被彻底震惊,抽丝剥茧,条分缕析后,果真有其不可言说的理由。见张礼汇报完毕,海宝儿又接着问道:“对了,刑堂伍标那边进展如何?” “回禀少主,我为他易容之后,他已顺利进入了仙鹤寨中,并成为秦烈座上宾,目前暂无消息传回!” “好,我知道了!张礼,你做的不错,这几天辛苦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后面你主要负责与挲门风媒堂的对接!” “啊?真的吗,少主?!”张礼有点不敢相信海宝儿的话,激动的竟然一时失了态! “我何时骗过你,如果把事情办砸了,岛规处置!”海宝儿似笑非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训斥道。 “是,少主,保证完成任务!”张礼说完,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但当他走出屋外,又立马换成了另外一种动作,他高兴地手舞足蹈,前踢后跳,那样子足像个开心的娃娃,滑稽搞笑! 能与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挲门合作,还当了挲门的雇主,换做是谁都会欣喜若狂! 再说户堂辛哥这边,自五名后援到来以后,他却比以前更加忙碌了。其实,并非几人不谙商道,而是统商的消息一经公布,每天都有大量的商贾过来咨询,连同辛哥共六人,从早到晚都忙得不可开交,无暇顾及其他。两日来,前来洽谈的商贾就有百户之多,令人惊喜的是,这短短两日的时间里,悬济堂已成功入手商铺三百六十余间! 海上撞船事件,并没有对此次招盟统商带来半分影响,这或许与海宝儿的两个对策有着莫大的关系。毕竟,人们更愿意相信天鲑商盟的实力和信誉,本来一次危机却在海宝儿的手里变成了商机。 待海宝儿把辛哥唤来,他已经累得嗓子沙哑,喉咙冒烟。海宝儿把茶水端至跟前,辛哥竟一口气喝了十来碗!海宝儿笑呵呵地看着这办事利索的辛哥,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黎光蕃主那边带回的百间房契,交到辛哥的手上! 辛哥一张张翻阅着,眼睛里的亮光格外醒目,他用沙哑的声音大叫着:“少主,这~这么多!” “是的,不出两日,相信秦川蕃族和顺义蕃族也会有动作。去吧,你知道怎么做!”海宝儿心疼地对着辛哥说道:“此事结束,我为你庆功!” “得令,少主!我去忙了,看我表演!”辛哥神采飞扬,好像得到了天大的助力! 一夜无话。 果然,第二日一大早就有消息传出,黎光蕃族以骑楼老街百间商铺入股天鲑商盟。 不出半日,另外两大蕃族同样顺势跟进。最夸张的要数顺义蕃族,大气地把手里的三百余间商铺全部交由天鲑商盟负责,似乎双方的关系,自始至终都没有受到过半点影响! 与此同时。 很多零散户主得知这样的消息,则更加坚定了入盟统商的决心。 悬济堂门前的热闹场面,居然一点不亚于开业当天,着实让人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第43章 圣手上东莱 赔偿速谈妥 统商和入盟一事,一直轰轰烈烈地持续到第五日。 截至目前,骑楼老街的二千多间商铺,已有一千又五百余间被天鲑商盟纳入管辖之列。这其中,三大蕃族就贡献了约一半的数量。 伴随着商铺的重新规划,海花岛的大量物资也源源不断地转运而至,平均每天都有几十艘货船往返于两岛之间,海上航线变得异常忙碌。 最终,在户堂辛哥的统筹下,骑楼老街的商业格局基本形成,主要分成了五大区域,分别是:酒馆客栈一条街,布艺布匹一条街,医馆药铺一条街,铁木杂货一条街,古玩字画一条街。与之对应的是,还有一千余间自有商铺,填补了人们在衣食住行方面的其他空缺! 与骑楼老街热火朝天的景象不同,这几日来,东莱岛人员动向出现异常。据探查,黎光蕃族和秦川蕃族有大量的属族之人,在秘密朝着岛南顺义蕃族领地转移。经口口相传得知,顺义蕃族提出了四条“纳民”政策,迅速地得到了广大岛民的支持,很多人纷纷脱离了黎光和秦川两大蕃族。这样的行为,起初还是偷偷摸摸地进行,后来直接演变为明目张胆地人口迁移。 这一异常情况,迅速被两大蕃族捕获。可为时已晚,等到作出反应和阻拦,附属蕃族人口流失均已超三分之一。 此后第五日,巳时。 天鲑圣手第五知本带领若干医堂精英踏足东莱岛,消息一出,立刻引起了全岛的关注。 海宝儿率户堂辛哥,武堂蒋崇和力堂张礼等人到码头迎接。 此时的码头上人满为患,整个码头被围得水泄不通。除了少部分的迎来送往和劳力之外,其余的都是来一睹天鲑圣手之风采的人。在这个讯息还不怎么发达的时代,能有这样的影响和号召力,我想,除了君王巡游的阵仗之外,恐怕也没有什么能够比之更加轰动的了! 待到船只停稳,天鲑圣手终于走下舷梯,只见他头戴漆纱笼冠,上着宽衫博带,下裳裤褶裙摆,俨然一幅温文尔雅的儒医形象。 人群骚动,时不时地发生推搡行为,好在顺义蕃族提前派了百来名护卫前来控制现场,这才勉强让出一条通道来。 等到天鲑圣手双脚沾地,海宝儿快步迎了上去,不等九爸开口说话,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对他说:“九爸,我们上车再说!” 随后,天鲑圣手及海宝儿一行人未作停留,兵分两路,分别朝着岛中和岛南两个方向驶去。 海宝儿和天鲑圣手第五知本坐上同一辆马车,在顺义蕃族的护送下,马不停蹄地向着信天堡方向疾驰而去。路上,海宝儿将目前岛内的大致情况向九爸作了介绍,尤其对支援顺义蕃族的各项事宜进行了详细地阐述。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信天堡门口。 一眼望去,这信天堡宛如一座牢不可破的防御堡垒,这城堡,与乌燕坞一样,占地极广。该建筑属于在平地起堡,四周围墙环绕,堡内建有了望楼,四隅建有高角楼,宛如城制。 这个时代的堡与坞,其实还是一个概念,格局相同,建筑相同。如果非要说坞与堡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应该就是名字上的差异罢了。所以,也很多人将这样的建筑称之为“坞堡”。 进入堡内,一路向东至最里侧,便到了顺义蕃族的中堂,中堂是整个坞堡的核心所在,它兼做蕃族的会客厅和会议厅,所有重要的活动,都在这里举行。 用时不多,天鲑圣手第五知本和海宝儿被人带入堂内。满眼望去,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可想而知,此时在座的,应该全是顺义蕃族最具话语权的一群人。 师徒俩被引导至上首的两个空位落座,顿时引来了下首众人虎视眈眈、极不友好的目光。 “第五兄弟,一别多年,近来可好?!”主座的顺义蕃主率先发话。 “多谢顺义蕃主挂念,一切尚可!”第五知本也非常官方地回答。 这样的对话,当然不应该出现在相交多年的知己身上。但今天两人能够在此见面的目的,就是为了将彩排好的双簧戏进行到底,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我蕃族对天鲑圣手的到来表示欢迎,但因前几日的事件,致使贵我双方关系一度非常紧张,好在贵盟能主动担责,第一时间前来和解,这样的态度令人欣慰。”顺义接着发话,而后话锋急转,对着海宝儿邻座身着白袍的中年男人说道:“这样吧,三弟,你来说说我蕃对于撞船事件的赔偿诉求。” 他就是顺云! 白袍顺云闻言,立马站了起来,对着天鲑圣手第五知本和海宝儿说道:“我蕃要求,贵盟需赔偿此次撞船事件的罹难家属,每户白银一千两,同时对伤者本人进行五百两的赔偿,对沉船进行黄金一万两的赔偿。” 海宝儿看着自己旁边的男人,心里古井不惊,原来这位就是最近伺机刺杀黎光蕃主的当事人之一。如果工堂谈一殿在此,一定会觉得他仍是一身白袍,全身上下依然一尘不染!不过,与几日前在地牢里唯一不同的是,他两鬓白发显得更加深厚了些,不知是由于光线的问题,还是他殚精竭虑的缘故。 顺云话音刚落,天鲑圣手第五知本便开口道:“我盟对这样的悲剧深感抱歉,此番前来就是想尽最大努力聊表诚意。所以,我盟决定对诉求的赔偿金翻倍,即赔偿罹难家属每户白银两千两,赔偿伤者白银一千两。” 此话一出,四座哗然。 大厅立刻热闹非凡,议论纷纷,讨论不断。 “天鲑联盟竟然如此诚意!” “是啊,真没想到,他们居然主动将赔偿金翻了一番。” …… 就连顺云此时,也是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天鲑圣手。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第五知本的话再次响起:“除此之外,我盟还愿意付出黄金五万两,作为船只破损的赔偿。至于被扣押的那几人,我盟决定暂不领回,只要贵蕃能够给他们一日三餐温饱,就让他们在东莱岛上戴罪立功两年,以作惩戒。” 又是一阵哗然! 整个谈判现场俨然成了捐赠现场。谁又能想到,本应该是剑拔弩张地对峙,却成了单方面的碾压。 顺义见状,力排众议,立刻发话:“各位,是否还有意见?如有意见,可大声说出来!” 此刻,哪会有什么异议的存在,天鲑联盟已经将事情做到如此完美的地步了。 “既如此,便散会!传我命令,我蕃所有人员退出厅外,各自回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待众人离场,门口几名护卫关好房门。顺义这才一个箭步冲到台下,向海宝儿一样,也给了第五知本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对着他愧疚地说道:“二弟,你此番来我信天堡,却遭受这莫名的怨气,是我不好!” “大哥,不用自责,这本来就是我们早就定好的计策。况且,现在蕃族内部还有异心,不能马虎大意。”第五知本安慰道。 “好,二弟你这么说,我心里就好受多了!”顺义又拍了拍站在旁边的海宝儿,继续说道:“宝儿这孩子不错,医术、武术和谋术样样精通,听说他还治好了黎光孙女多年的风疾之症!真搞不懂,你是怎么培养出这么妖孽的怪物来的?” 九岛主闻言,看了看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嘴角挂着一抹欣慰地浅笑,然后忽地想到了什么,赶忙道:“大哥放心,假死的那些人已被我们全部带回了海花岛,现在他们已主动承担起了保护芭栀的重任。” “好,很好!芭栀只有在海花岛,我才没有后顾之忧。否则,即使事成,又有何意义?”顺义苦笑着说道,而后又用力地抱了抱第五知本。 这样的举动,似乎什么都说了,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反正,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第44章 秦川病危去 争先来相告 处理完与顺义蕃族之间的事情,海宝儿带着天鲑圣手回到了悬济堂。 第五知本站在骑楼老街的悬济堂门口,心里尤为触动,虽然他行医几十年,不求名不为利。但当他看到“悬济堂”前面还有“知本”两个字后,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竟然感动地热泪盈眶。 他因海宝儿的孝心而感动,更因自己的医术得到发扬光大而感动! 现今的悬济堂,相当于是继承他医术的第一个分号! 如果有后来人,能够穿越至此,或许能够告诉已经作古千年的天鲑圣手,此后的时代真的会出现许许多多诸如“知本妙手堂”“知本百草堂”“知本同济堂”等大药房,以他名字为号的医药铺将开遍天涯海角、世界各地,那么此时的第五知本又会作何感想呢?! 当然这是后话了,此处不作延伸。 当天晚上,海宝儿与九爸秉烛夜谈、彻夜未眠,他跟九爸讲述了他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种种经历,九爸也给他带来了海花岛其他几位亲人的问候和信件。 第二天中午。 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先后闪进了悬济堂后院,立即进入后排的中堂屋内,此时海宝儿与第五知本刚刚用膳完毕。来人一进屋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着二位汇报事情。从蒋崇的表现便可以得知,这两人并非陌生人,且对两位岛主没有任何威胁。 “参见九岛主,参见少主!”来人正是一直潜伏在仙鹤寨的刑堂伍标。 “快,起来说话。”海宝儿关上房门,然后赶忙让伍标平身落座。几日不见,这伍标明显消瘦了许多,看来这潜伏任务,着实不易。 “是,启禀九岛主,少主。我奉命潜入秦川蕃族,以游侠身份结交秦烈此人。并想要以此来探得秦川蕃族幕后的一些事情,现已有些眉目,特回来禀报!”伍标落座,向着两人抛出一条惊天秘密:“秦川蕃族最近之所以一直没有动静,全因秦川病重,恐怕时日无多!” 震惊! 这条消息如果对外公布,恐怕将引起东莱全面恐慌。好在现在还只是在保守秘密,不予公开的状态。 至于伍标所说的游侠,一般指江湖上那些“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并且“行轨于正义”,能够为朋友两肋插刀,为履行诺言甚至可以不惜牺牲自己性命的存在。显然,他们在各个国家都是一群最难管理的那一拨人,但任何事都有两面性,凡事有利有弊,这样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能找到知己。 “哦?慢慢说来!”九岛主对此颇感疑惑,因为悬济堂就在岛上,秦川蕃族却没人愿意来请大夫过去看病,这其中必有原因。 伍标娓娓道来,将所有知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告知于九岛主和海宝儿二人。 原来,秦川早于一个月前染病!最近半个月以来,已经恶化到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这两日族人发现他的生机越来越弱,恐怕不久于人世! 秦川蕃族之所以一直没有对外公布,一来,是因为秦川幼子势弱,尚无能力掌控蕃族,没有办法直接与两位叔叔正面对抗。二来,是因为秦烈与秦劲兄弟二人正在争夺蕃主之位,整个秦川蕃族都无暇顾及秦川病情。即使有人念及旧情,愿意为他寻医问药,也会被这兄弟二人或威胁或控制,最后通通打消了救助的想法! 秦川蕃族数百附属蕃族,完全分成了三派,近一半支持秦烈,近一半支持秦劲,只有极少一部分人仍然支持少主。 秦烈、秦劲两人背后支持者势均力敌,不分伯仲,不相上下。整个蕃族看似铁板一块,实则早已同床异梦,一盘散沙。 这样的状况,再也禁不起这动荡的东莱局势! 听伍标讲完,海宝儿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有感而发,道:“唉,可怜秦川蕃主,人还未去,却差点搞得整个蕃族四分五裂。” 这真是:蕃者得势益彰,失势客无所之;得势聚若蝇蚊,失势散若鸟兽! “看情形,即使我们悬济堂想要去医治,恐怕也近不了其身。”九岛主补充道。 话到此处,门外响起一阵敲门之声,便传来力堂张礼的声音:“启禀九岛主,少主,挲门风媒堂有万分紧急之事通报,茵姑娘已在院外等候多时,我不敢怠慢,特来汇报。” “好,让她进来吧。”海宝儿皱起了眉头,想不明白现在这个时候能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立即通报,但既然伍标这边已经汇报完毕,于是对他说:“去吧,继续潜伏仙鹤寨,切记,保护好自己,注意安全!” 伍标向九岛主和海宝儿行礼,立即退出中堂,又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大街小巷之中。 伍标前脚刚走,茵八妹后脚跟进。 她进入屋内,看见海宝儿身旁的第五知本,眼睛立即格外有神,然后对着海宝儿问道:“莫非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天鲑圣手?” 海宝儿不作回答,微微点头:“他是我九爸,任何事情都不能瞒他,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茵八妹嘟了嘟嘴,然后不苟言笑,郑重其辞:“风媒堂密报,秦川辞世!” 短短九个字,海宝儿内心震撼不已:“不愧是挲门,就连仙鹤寨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能在第一时间捕获消息!” 虽然如此,海宝儿表面上仍然不为所动。 “难道这个消息,不足以让你惊讶?”茵八妹轻微地一怔,她对海宝儿的平淡反应出乎预料,并且一直在认真地观察着海宝儿的表情变化,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流露出半点波动的神情,令她很是不解。 “我知道秦川病重,离世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可还有重要的讯息相告?” 茵八妹诧异地看着海宝儿,没想到他既然可以不经过挲门就能知晓此事,而且比她还要更早得到消息。 在茵八妹看来,海宝儿在东莱岛定藏有后手,于是不再隐瞒,将这两天风媒堂收集与整理的讯息一并抛出:“经过我们长时间调查发现,目前东莱岛三大蕃族均与岛外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黎光蕃族由星冴海盗团支持,而星冴海盗团的背后金主是武朝皇室;秦川蕃族由黑鲨海盗团支持,而黑鲨海盗团的背后金主是平和王室;至于顺义家族,明面上与平和王室往来甚密,但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他们却断了与平和王室的联系!” “听你这么说,这平和王室既想控制秦川蕃族又想控制顺义蕃族,如果我所猜不错,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整个东莱岛!”海宝儿猛然发现,这平和岛国想要对外扩张的野心,昭然若揭。他们同时支持两大蕃族举事,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最后不管是哪个势力掌控全岛,都只是他们的傀儡罢了! “宝儿,你说得不无道理,东莱内乱,是弄权者的试炼场,可却又是东莱岛的噩梦场!哎,不论如何,受苦的还是那些普普通通的东莱岛民!”第五知本如是说道,不禁发出感慨:“既然这样,我就陪你在这东莱岛,拯救众生!” “可九爸,东莱岛这么多人,我们如何救得过来?”海宝儿痛心疾首地发问。 “能救一族是一族,能救一人是一人!我用医术,你用权术!宝儿,我相信你能做到!”第五知本眼含泪光,发自肺腑的几句话,彻底敲醒了不知所措的海宝儿。 “我也想过要这么做,乱一族与乱千族,好像我没得选!可是,他们生而平等,所有人的生命都值得敬畏!”海宝儿面临两难抉择,以战止战、以武止战确实是他给到顺义的五策建言,可如今落在自己的身上,却感觉无比沉重。 “宝儿,你放心去做,余孽我来承担,偿命也好,折寿也罢,我全都担了,所有的罪责就让我第五知本一人来扛!”第五知本为了激起海宝儿的斗志,慷慨激昂地说道。 闻言,海宝儿一腔热血无法排解,最后只得满含泪光地朝着九爸深深地鞠了一躬…… 第45章 东莱有三宝 渠另和云劲 听着海宝儿与天鲑圣手那触及心灵、令人动容的对话,茵八妹的心情耿耿有怀,久久不能平复。她虽不懂杀一人以存天下和杀己以存天下,哪个为利哪个为义?!但她知道断指与断腕到底该如何选择,毕竟断指可以存身,断腕则殃及生命! 所以,在轻重缓急和大是大非面前,永远都只有迫不得已而为之,连圣人也不能做到两全其美,更何况普通人呢? 道理其实非常简单,正如前段时间海宝儿对顺义说得那番“以战止战、以武止戈”的言论是一样的,想要尽快结束战争,取得胜利,就必须要用战争来阻止战争,用武力来阻止武力,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来取得最大的胜利!道理大家都懂,但真的如果要放到自己身上,可能很多人永远也无法迈出这一步! “我知道怎么做了,八妹,我现在需要请你们挲门,帮我调查清楚秦劲与顺云二人的真正预谋,我总感觉他们的计划远非如此。”海宝儿终于释怀,不再纠结于所谓的道义束缚,于是对着茵八妹提出最新情报诉求。 待茵八妹离开,海宝儿叫来力堂张礼,让他想尽一切办法给伍标转达一道硬性任务“让伍标无论如何,也要鼓动秦烈、秦劲兄弟二人继续内耗,不能给他们任何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 对于取舍,海宝儿已经作出了自己的选择! 对于东莱岛三大蕃族而言,秦川及其仙鹤寨就是海宝儿舍弃的第一个蕃族。 之所以会是他们,原因直截了当,毫无二致——海宝儿要趁着秦川病逝这个天赐良机,让这个蕃族彻底内乱,从而致使其先从三大蕃族中除名!如果能不战而屈人之兵,那真是上上之策。 首先从堡垒内部攻破他们,这是最温柔的一招,也是最简单有效的一招。 如果此招无效,海宝儿还会有第二招甚至第三招,不过,这已经是后话了! 待一切交代完毕,辛哥过来传报,说黎光派人过来,邀请天鲑圣手到蕃族做客,同时再请海宝儿为姝昕小姐复诊! 海宝儿自然明白,黎光此举的真实目的,一来是想与悬济堂处理好关系,二来则是想让自己兑现之前的承诺罢了!至于说,这里面还有没有个人崇拜的意思在里面,那就很难说了…… 于是乎,天鲑圣手第五知本和海宝儿便一同坐上了去往岛北的马车。海宝儿根本不需要向九爸作更多的介绍,毕竟九爸年轻时就活动在东莱岛一带海域。 并且,九爸与黎光非常熟悉! 对于姝昕姑娘的病情,海宝儿倒是仔细地进行了详细的说明。 当听说海宝儿施针而为时,连号称天鲑圣手的第五知本,也不禁为海宝儿捏了一把汗。 毕竟“风是百病之长”,患了风疾之症,用药、针灸、蒸熨,确实都可以缓解相应症状。但姝昕姑娘所害的风疾之症,已然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如果海宝儿治疗再保守点,可能她早就一命呜呼了!幸亏海宝儿及时在针经和灸术之间做了正确的取舍,又恰当地配合! 否则,纵是神仙,都不可能救得了她! 等一行人来到乌燕坞,黎光率领两个儿子以及蕃族重要人员,早在门口等候多时。 “知本老弟,好些年不见,你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英姿飒爽!”黎光主动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着。 “黎光蕃主,这些年不见,依旧不减当年!今天,我可把人给你带来了,还请妥善安置!”第五知本直入主题,指着自己身后的三名医堂大夫爽朗说道! “哈哈,知本老弟你放心,我乌燕坞早为几位新建了一座精致的院落,保证让他们吃住安心。”黎光满眼放光,看见几名大夫,欣喜若狂:“传令,乌燕坞内任何人,无邀不得随意进出‘杏林院’,更不得鲁莽冲撞了几位贵客,否则蕃规处置!” 没错,他们筹划了这么久,知本第五带来的几名大夫则是计划的最后一步,只要他们一到,后面的所有行动都可以按计划进行了,此后再没有了过多的后顾之忧。 “第五先生,海少主我们进屋聊吧。”这时,渠汜说话了。 “渠汜司主,后面的这两车药材器具,烦请安排人一并搬至‘杏林院’。”海宝儿接过话来,然后接着说:“我要抓紧时间去给姝昕姑娘复诊,此诊过后,姝昕姑娘的疼痛症状,应该可以彻底治愈。” 黎光和渠汜等人听海宝儿这么一说,心里立刻欣喜万分,不觉喜从中来。 一方面,有了这么多的药材助力,后续的行动会更有助力。 另一方面,从今以后姝昕丫头再也不用饱受疼痛之苦了。 “有劳海少主了!”黎光此时激动得,已经想不到更好的话语来表达心情,只得拉着天鲑圣手第五知本进入了正堂。 丫鬟青岚则领着海宝儿直奔姝昕闺房。 现在的海宝儿,出入乌燕坞早已轻车熟路,即使没有青岚的领路,他也能明辨方位,立马就位。听青岚讲,姝昕小姐现在已经能够行动自如——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和药物辅助,她的正常起居完全没有问题,甚至还可以刺绣运针,抚琴练字,只不过现在还不能随心所欲、毫无时间限制地操作而已。 见到姝昕,只见她脸色红润,精神饱满,与上一次相比,看上去容光焕发。 海宝儿先把脉后治疗,脉象平稳流畅,足见气血充足通畅,现在的她已与正常女子一般无二。这次的诊治则更加简单,用时更短,不到一刻钟,便于完成所有流程。 见时间尚早,海宝儿这才开口问道:“姝昕姑娘,有一事想要咨询你,不知可否方便告知?如果你觉得不方便,不说也无妨。” 姝昕听闻,俏脸绯红,眼神刻意闪躲,不好意思看着海宝儿回道:“海少爷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便是!” “我想听听关于渠另的故事。”海宝儿直言不讳。 “这……”姝昕闻言,顿时脸色微变,顿觉悲从中来,泣不可抑。 海宝儿见状,赶忙安慰道:“姝昕姑娘不必勉强,不说也罢!” “对不起,海少爷。从小另姑姑就对我极好,所以一提到她,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刚才让您见笑了。我没事,还请稍等片刻。”姝昕收拾心情,控制情绪,拿起手中的绢帕,擦干了眼泪,然后向海宝儿说起其姑姑渠另的往事。 渠另,是黎光蕃主唯一的女儿! 从小在这重男轻女的蕃族环境中长大,反而练就了渠另一身假小子形象。这样的形象在其他小蕃族中,或许根本不可能会被允许,但她出生在乌燕坞,其父又是东莱岛三大蕃主之一。所以,渠另的成长并没有被黎光过多地束缚,而是朝着她自己愿意的方向发展着。 十五年前,渠另姑姑还是豆蔻年华。彼时,她与信天堡顺云,仙鹤寨秦劲同闯东莱及周边海域。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三人志趣相投、惺惺相惜,遂结为异性“兄弟”。 他们被戏称为“东莱三宝”! 起初,顺云和秦劲的关系还算深情厚意,亲密无间。直到有一天,当渠另换回女妆,两人就开始变得貌合神离,紧接着针锋相对,最后形同陌路! 这一切的根源,在于二人都对渠另心怀爱意,不能自拔。 第46章 辈分乱了套 姝昕不放手 渠另也深知两人心意,但无论她如何规劝,却始终没有让二人改变想法,结果反而愈劝愈糟,本来就针锋相对的二人,都以为自己是被最先抛弃的那一个,最后竟然演变为见面就打,暗地中伤。 这样的关系,让顺云和秦劲二人都没有像正常人一样,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至此,渠另她自己的婚姻大事也就从此耽搁。 这曾经的三个人,十几年后还是三个人。 两年前的一天。 平和王室太子妃因病而薨,经术士推算,能够胜任此位的,唯东莱岛乌燕坞直系女子。可当时黎光家族直系适龄女子只有渠令一人。或许是天意弄人,平和太子与渠令年纪相仿,五行相合。于是乎,平和王室便派宫廷礼官,来到乌燕坞纳采问名,黎光虽知渠另心意,但奈何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不能一辈子待在父家孤老终生,于是便未经渠另同意,先行答应了这门婚事。 当渠另得知此事,曾试图反抗,但考虑到自己不能同侍二夫,根本改变不了黎光的决定。最后,她将此事告知顺云和秦劲二人,企图断了他们的念想,让他们回归正常。 可谁知,顺云和秦劲得知此事,非但没有听懂渠另用意,反而要进行生死决斗,胜者自然可得渠另。 那一天夜里,二人都抱着必死之心,想要将对方斩杀于自己的剑下。直到渠另赶到,二人仍然没有停手的意思。 眼看着这两个男人为自己打得头破血流,杀得浑身是伤,却无可奈何。渠另知道这样近乎于自残的对决,最后他俩都不可能活命。最后关头,她掏出短剑,自裁于二人面前,这场对决才得以终止…… 说到此处,姝昕早已泪如泉涌,泣不成声,再也没有办法继续言表。 海宝儿拿起手帕,帮她擦拭眼泪,而后对着姝昕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提此伤心之事,我不要听了,你也不要说了!” 姝昕把头靠在海宝儿的肩膀上,依偎了好一会才逐渐平复下来。可直到海宝儿告别于她,仍然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被她抛之脑后。 丫鬟青岚进屋,发现小姐双眼通红,便问缘由:“小姐,你怎么了?你不是说要把这个香包送给海少爷的吗?” 姝昕没有说话,只是手中不停地捏着那个,原本想要送给海宝儿的香包。若不是青岚提醒,估计她还真想不起这事。 海宝儿走出院落,向着正堂走去,半路上他心中了然,对这“三宝”之事颇为动情,不由在心里感叹: 缘起相知同行路,兄弟交好影不离; 同为三宝心相通,不染红尘少年时。 但知另有红妆美,万种思量人背弃; 纵是情深一生心,谁能为你披嫁衣? 这东莱三宝,都活在了彼此的纠葛里。是友情,是爱情,还是多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这是一场凄美的三角恋情,更是一场无解的人生抉择!除此之外,在这场悲剧里,还有黎光和平和王室。 思忖于此,海宝儿顿时眼前一亮,忽觉思维豁然开朗,之前的种种谜团,或许就要因此而解开。 “看来,能够让你们冰释前嫌,再次联合的动力,应该就在于此吧?”海宝儿自言自语道,直到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东莱内乱的根源,也理清楚了各方势力趟浑水的真正目的。不一会,他又话锋一转:“平和,一个小小的岛国,到底想要把这片海域折腾到什么程度?” 话音刚落,就听见黎光那爽朗的声音响起:“海小友,我跟知本老弟刚聊起你,你就来了,来来来,快坐!”黎光示意海宝儿坐到天鲑圣手旁边的座位上,同时让下人看茶倒水。 听得这话,海宝儿才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看来刚才思考问题实在是太投入了,这片刻工夫,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正堂。 “宝儿,诊疗还顺利吧,姝昕姑娘现在怎么样了?”天鲑圣手看见海宝儿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以为是他诊疗上遇到了什么问题,于是关切地问。 “九爸,蕃主大人,姝昕姑娘已无大碍,风疾之症尽除,后续只要再吃一个疗程的药,便可痊愈!”海宝儿如是答道。 黎光高兴地快要跳了起来:“太好了,我蕃族幸得遇到你师徒二人,这份恩情,没齿难忘!对了,海小友,刚才你在念叨平和,是否遇到了什么麻烦,我愿助一臂之力!” “多谢蕃主好意,暂无烦恼,请勿担心!” “那就好,今晚在我乌燕坞设宴款待二位贵客,还请知本兄和海小友不要推辞!”黎光发出邀请。 “那我们就叨扰了!”天鲑圣手回答。 晚宴准时举行。 这顿饭,整个黎光蕃族只有两个人参加,除了蕃主黎光外,蕃族还有特地安排了姝昕姑娘过来,给海宝儿和天鲑圣手倒酒,蕃族其余人等却一概未见。海宝儿虽有疑惑,但也明白客随主便的道理,于是便不再过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黎光见时机成熟,便不再遮遮掩掩:“哈哈,知本老弟,我怎么越看我家姝昕丫头与你这好徒儿,竟如此般配呢!” “蕃主,孩子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处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过多干预便是!”天鲑圣手自然明白黎光的话为意,虽然他也看好这一对,但还不知海宝儿的意思,所以也只能说得模棱两可,未表拒绝也未表也赞同,只说由得他们自己发展。 两位长辈不觉尴尬,尴尬的确是姝昕和海宝儿。不待海宝儿说话辩解,姝昕的脸却已红到了脖子,本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了事,但她实在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于是乎调侃道:“阿爷,你说这话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黎光满头雾水,随口就问。 “如果我和海少爷在一起,那你们的辈分就乱了!”姝昕着急地解释道,但没有半分生气的意思。 “辈分乱了?”黎光先是一愣,思索片后便哈哈大笑起来。他没想到自己的孙女,为了能套出海宝儿的心意,竟然想到了这一点,于是大大咧咧地说道:“唉,海岛之人,不讲那么多规矩!你叫你的,我叫我的!” 接着,便是一阵哄堂大笑! 姝昕见阿爷如此说,就丢了句“阿爷,你耍无赖”后,便拉起海宝儿跑出来屋外,留下天鲑圣手和黎光面面相觑。 “知本老弟,不管他们,我们喝我们的!” “哈哈,好!” 姝昕的小院内,她拉着海宝儿的手,久久不愿松开,对她来说,是海宝儿给了她的第二次生命,又是海宝儿曾为她宽衣解带。 所以,她不愿意放手! “海少爷,这个香包送给你!”姝昕把香包放入海宝儿的手里,然后用自己的双手,紧紧地抱住海宝儿那只拿着香包的手,继续说:“你一定要好好抓住它!” 海宝儿再也不能自制,他不能再装作无动于衷,若无其事,于是一把拉过姝昕,将她紧紧地抱入怀中。他当然能听出姝昕这一语双关的话,更深知她对自己的一片真情实意。可时逢内乱,他怕自己会因此连累到这么好的姑娘,于是开口说道:“如果我是一颗蒲公英,我会飘到天涯海角,你还愿意跟着我吗?如果我是一只落单猛兽,我会遭到虎豹狼群的攻击,你还…” “我愿意!”不等海宝儿把话问完,姝昕的抢答已经做完! 第47章 各方齐参与 欲静风不止 “可是…” “没有可是!”海宝儿的话,又一次被姝昕给堵住了,可这一次堵住嘴巴的却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姝昕高高地踮起了她的脚,用自己的嘴巴堵住了海宝儿那张又要说话的嘴。 嘴对嘴相吻,心和心相近,顿感浑身酥软,天昏地暗。时间静止,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停滞不前,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这海岛的夜,此时是他们二人的;这天上的月,也在为他们掌灯。 直到青岚过来通知酒宴结束,天鲑圣手即将返回悬济堂,海宝儿和姝昕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可想而知,两人甜甜蜜蜜地依偎在一起,属实不知到底过了多长时间。 两人这样无所顾忌地唧唧哝哝,窃窃心语,相互间少了些许娇痴,多了两分热情。 这同一时刻。 与这里的卿卿我我和杯杯酒酒不同,在靠近大陆的某个岛屿上。那个面戴红纹兽首面具的白衣公子,再次出现在本小说的章节里。只见他对着下首的跪拜之人,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他们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启禀主子,计划明天上午辰时,准时行动!”下首之人唯唯诺诺地答道,生怕说得不对,得罪了这位公子。 “好,随时关注东莱岛动态,现在已无后顾之忧。如有必要,立刻支援!”红面兽首的白衣公子特别强调道。 “遵命!”下首之人退出房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仔细看来,你会发现,此人打扮和长相都非常有特点。他头裹黑布,衣着紧致,身配短剑,刀刃宽阔,竟一海盗是也。他脸有横疤,胡子拉碴,同时半边脸黑而发紫,半边脸白而红润,活脱脱一张阴阳脸的形象。 院外,一位身着绿纹紫色长袍,外罩白色对襟袄背,军师打扮的人见阴阳脸出来,立马迎了上来,焦急地对着阴阳脸开口询问:“大哥,公子他说了什么?” 阴阳脸回道:“他要我们关注东莱岛形势,做好随时支援的准备!对了,还没有你二哥的消息吗?” 紫袍白袄军师摇了摇头,叹一口气:“哎,二哥和他带去的几个心腹,自去实施截杀行动后,便杳无音讯,踪迹全无。经过我的占卜推卦,恐怕他们此刻已凶多吉少!” “哼,死了也罢!明知道公子交给我们的任务是帮助黎光,可他倒好,反其道行之!”阴阳脸怒不可遏。 “好在计划没有成功,否则就算搭上整个黑鲨几万条人命,也不足以抵消公子的怒火!”紫袍白袄军师及时安慰:“大哥,四弟已经回来了,他要见你!” “走吧,回去再说!”说完,二人消失在了夜幕中… 另外一边。 武堂蒋崇正驾着马车从黎光蕃族的乌燕坞一路南下,向着岛中悬济堂方向驶去! 一路上,天鲑圣手和海宝儿在讨论着,下一步将派人前往支援信天堡的具体事宜。可当行进至离悬济堂约三里外的争迢亭时,马车被几名拿刀武者横挡了去路! 蒋崇猛拉马缰,在离黑衣人不到半丈的地方停下了马车,他立马从前室拔出畲刀,不畏生死,义无反顾地站在车厢前面,然后对着后面禀报:“九岛主,少主,有人拦路!” 不待海宝儿说话,前面有人率先发问:“请问天鲑圣手,此处是什么地方?” 这是一道陌生的声音! 第五知本听罢,对海宝儿小声说道:“看来是针对我的,我出去看下!” “不行九爸,你这样出去很危险,还是让我先出去看看。”海宝儿担心地阻拦。 “没事,我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没有人能伤得了我!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说话,更不准下车!”言罢,第五知本不顾海宝儿反对,拉开轿帘,堂而皇之地走了出去,然后对着前面的人大声回答。 此处为争迢亭,已有五百多年的历史。据说是几百年前诸侯王国之战时,那些为躲避战乱征伐逃难至此的陆民,因思念家乡而集资兴建而成,当时取名“思归亭”。起初,陆民与岛民之间经常发生矛盾,他们常选择在此械斗了事。百年以后,陆岛矛盾平息,各大蕃族又因为利益混战不止,所以他们承袭了先人的做法,同样选择在这亭外以武力解决问题,待到最后胜负分晓,就会在这亭内签署协议。久而久之,这个亭子就成了解决争端的固有之地,于是人们便将这“思归亭”改成了“争迢亭”。 有道是: 争迢亭有争端事,争端事有争端人; 亭外刀声又霍霍,亭内一纸契书新。 世间哪有争端事,只有当时争端人; 是非曲直难论说,唯有长亭叹古今。 “一个争迢亭,见证古今多少事?几丈是非地,犹记往来多少人?!”听完第五知本的讲述,海宝儿内心触动,有感而发:“怪不得每次经过这争迢亭,都有不一样的感觉。原来,在它的视角里,我们都只不过是这岁月中的匆匆过客而已!” “说得不错,敢问圣手阁下,是愿意亭外枪林刀树,还是亭内饮茶和谈?”那道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循声望去,能够猜到,说话的正是坐立亭中的为首之人。 借着月光,依稀可见,此人一身锦衣华服,奢侈衮冕,与其他众人的穿着打扮明显不同。 在他身旁,一人躬身倒茶,两排刀手肃立左右。 “我与阁下素不相识,何来刀剑相向,夜饮不归之说?”天鲑圣手第五知本冷静回道。 听得天鲑圣手如此一说,那奢侈衮冕之人陡然起身,指着旁边的倒茶青年,又说道:“既然阁下两者都不选,我倒有些难办。他是秦川遗子,现请天鲑圣手不要参与进东莱岛的纷争之中!” “原来旁边的这位,是毕允公子!不过,我只是一中九流的行医郎中,如何能让你们心中挂念?” “阁下这么说,是执意要帮助另外两家喽!”奢侈衮冕之人话里暗藏杀机,语气加重道。 “不管是谁,只要身负伤痛,我都会尽己所能,全力医治。”第五知本强调。 “哦?难道你忘了二十五年前,发生在你身上的那场悲剧了吗?” 第五知本听到此话,心中怒火油然而生,他双手握拳,愤然说道:“你到底是谁?既不是东莱人士,又凭什么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参与纷争?” “告诉你也无妨,我叫平江远,受毕允公子所托,前来帮他处理家务事!”奢侈衮冕之人淡定说道:“这理由,正当吗?!” 在马车里的海宝儿顿时一震,心中一种不好的预感渐渐升起,真没想到,平和皇子平江远,他居然亲自来到东莱岛,看来他们已经选好了毕允这个傀儡。 “无耻!想掺和东莱之事,还找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时蒋崇发话了,他再也忍受不了这个叫平江远的人,居然对九岛主如此无礼。于是,他举起畲刀不屑地说:“管你平江远还是平江近,要战就战,要滚就滚,不要挡道。” 闻言,平江远轻轻地“咦”了一声,他身边的刀客全部迅速手握钢刀,动作划一,“唰”地拔刀。 恐怕,就连平江远自己也没有想到,堂堂平和皇子居然能被一个不知名的护卫嘲笑。但他并没有立刻发作,而是莞尔一笑,装作若无其事地,挥着手说道:“本殿一直敬重天鲑圣手人品和医德,又怎愿与你们为敌,还不速速让道!” 说完,他又朝着马车这边看了过来,这话似乎是说给一众武士听得,又似乎是说给蒋崇和海宝儿听的! 唰~ 所有武士收手站立,拦路的武士也主动给马车让开一条路来,不再阻拦。 第48章 大战终将起 混乱再升级 第五知本见状,回到车厢,然后对着蒋崇吩咐:“我们回去,挡道者,杀!” 声如寒冰! “是!”蒋崇得令,收刀驾车,策马扬鞭,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而去! 马车上,海宝儿早就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他双手拿镖,梃置于旁,静待时机。他有信心,只要有人胆敢向前阻拦,他腰间的几把飞镖,绝对可以秒人于无声,杀人于无形!等到第五知本进入车厢,他又换镖为梃,随时准备近战。 眼见马车渐渐走远,平和皇子平江远嘴角抽搐,目光冰冷,愤怒地将手中的茶杯捏得粉碎,刚才的一番举动,气得他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殿下,就这么放他们走了?”毕允非常疑惑,小心翼翼地求问。 平江远脸色更沉,声显不悦:“蠢货,你懂什么?车厢里的那位,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声,你以为就凭我们几个,能留得住他们吗?” 别人不知道,可他平江远心里门清得很,一个月前的春来街刺杀,海宝儿那般惊天之举彻底折服了他。一步杀一人,四步杀四人的气势,虽然很少为人所知,但仍然没有逃得过平江远的眼线。 平江远此人,已从内心深处到记忆里,都深深地开始忌惮海宝儿! 也许,是受环境和资源的限制,整个平和从上到下,都尊崇强者,鄙视弱者。像天鲑圣手,海宝儿这类人物,他们可以顶礼膜拜,甚至卑躬屈膝。但像毕允这样懦弱无能的人,他们又笑其不争,恨不得再踩上一脚,以泄私愤! 这就是平和人,一种深入骨髓,植入脑海,发自肺腑的狭隘思维! 这般说来,也就不难理解,天鲑圣手临走前之所以霸气放言,他要震慑的,不仅仅是黎光遗子,还有那群想要处处找事的平和人士! “噼啪~”一声,毕允被平江远这么一骂,居然吓得丢掉了手里的茶壶。 茶壶落地,立刻破碎,毕允慌张更甚!于是乎,他赶忙跪在地上整理起来,眼神中尽是不甘之色。他永远也不可能想得明白,为何自己没有发现,天鲑圣手方有第三人在场。 “还有,天鲑圣手在我平和享有很高的声誉,这样的人,莫说你一个小小的蕃主遗子,就是你整个蕃族也不能与之相提并论!所以,我要你永远记住,无论任何时候,你都不能难为于他!”平江远丢下这一句话,便带着一众武士径直离去,不再管那还跪在地上的毕允…… 翌日,巳时。 顺义家族信天堡门口,一传信蕃兵迎头撞上了前来参加“纳民”会议的顺德。那人见了顺德就像见了救命稻草一样,用力地抓住顺德的手,耗尽了最后的力气,在顺德耳边虚弱地汇报情况。 “你说得是真的?那甲溪谷牧场呢,情况如何?”顺德万分惶恐,想要再次确认消息真伪,可没有等到回话,传信之人便已彻底气绝过去! 顺德摸了摸那人的脉搏和呼吸,忙招来门口守卫,抬着他迅速地朝着蕃族中堂飞奔而去。 此时中堂内已经坐了不少人,看见顺德如此慌张,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转移了过来。顾不得其他,顺德对着主座的顺义急切地汇报:“大哥,不好了,刚得到消息,一个时辰前,黎光蕃族袭击了我蕃阳溪谷牧场,护牧族人死伤过半,牛马羊群损失过万,现甲溪谷牧场情况尚不可知!” “什么?!”满座皆惊。 顺义蕃族以畜牧起家,如今黎光趁人不备,直接偷袭了牧场,事件性质不言而喻。 这就是赤裸裸地宣战! 听得此言,顺义火冒三丈,气愤不已。他双眼通红,双手用力,差点捏碎了座椅的扶手,定愣在那儿,眼神空洞,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镇定片刻,他才终于发起号召:“诸位都是我蕃族实权人物,现蕃族蒙难,望各位齐心协力,同仇敌忾!” “战就战,我等这天已经很久了!”一位附属族长首先扬言道。 “全力支持主族,愿为主族赴汤蹈火!”又一位附属家族负责人表态。 “是啊,之前的小打小闹,真是憋屈,这次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 迎战之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 “好,传我蕃主令,所有守护和附属家族,现要求你们全力备战,各族筛选三成年满二十周岁的成年男子,交由主蕃指挥,限令一日内整装完成,信天堡内集合!延误战机者,杀!”顺义饬令各族作战争整备。 信天堡内,肃杀的气氛紧张到了极致。 蕃令既出,主族内戮力同心,人人跃跃欲试;各附属蕃族内迅速聚集精锐,磨刀霍霍。 同时,一只插有鸡毛的信鸽从信天堡飞出,直向岛中方向而去。 早些时刻,挲门的情报也第一时间通报给了海宝儿这边。悬济堂迅速作出反应,立刻派出五名大夫前往顺义蕃族展开救援。 此后没多久,力堂张礼匆匆来报,挲门风媒堂堂主前来拜访。这个时候古介来访,事情已然到了他亲自传达的地步,这样的事情可能完全不亚于秦川离世。 正堂内,海宝儿,第五知本,古介,茵八妹以及张礼五人闭门秘谈。 “久闻天鲑圣手大名,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今能得见,三生有幸!”古介首先向第五知本拱手行礼,表达敬意。然后对着海宝儿煞有其事地说道:“我此番前来除了拜访挲门前雇主外,主要是为了海少主的事情。” “为了我的事情?”海宝儿有些不解,听说是关于自己的事情,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是的,海少主。昨天有人在挲门发布了保护你的任务,所以特来告知!” 听罢,海宝儿看了看古介,又看了看茵八妹,显得更加疑惑了:“保护我?如果我没有记错,我还在挲门的猎杀名单,为何挲门又接了保护我的任务?” 茵八妹像逮住了机会,冲着海宝儿白了白眼,有些戏虐地看着他,调侃道:“谁让你听话听一半,耳朵没成对!” 听了茵八妹的话,海宝儿思量片刻,终于理清楚刚才古介的话意,他说此番是为了拜访前雇主和自己的事情而来,刚才一时激动,居然只听进去后半句话。 要说谁是挲门前雇主,除了自己就只能是九爸第五知本了。海宝儿不可思议地看着九爸,眼中尽露惊讶之色。 “没错,挲门能够接下保护你的标事,的确因为我刚取消了原来的暗杀任务。”这时,九爸第五知本竟一副若无其事,事不关己的语气。 不仅是海宝儿,就连张礼此时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按理来说,作为海宝儿最亲近的人,九岛主又怎会在挲门发布暗杀海宝儿的任务呢? 海宝儿此时讶然无语,一时半会儿竟难以言表,无从说起,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九爸,想要得到九爸一个合理的解释。 “任务终止,考核通过!”第五知本仍是淡淡然道。 短短八个字,海宝儿内心波涛汹涌,百感交集。如果说别人不明白这话含义尚可理解,但海宝儿与九爸一起生活多年,自然也能将事情猜得七七八八。 第五知本毫不掩饰地对着海宝儿解释:“你以后待在海花岛的时间,将会越来越少,即使在岛也不应该为了所谓的全能考核而你的浪费时间。所以,我们决定,在挲门发布暗杀任务。当然,由于酬金较低,估计不会有金牌以上杀手接此任务。你的性命暂时无忧,但仍然需要时刻警惕,如此一来,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第49章 一石千层浪 一语破天机 原来如此! 就算海宝儿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得到,海花岛给予他最后的全能考核,居然是要躲过一个月的挲门暗杀。 谁又能猜得到,来到东莱之后,海宝儿又在阴差阳错之下,救了接受暗杀任务的茵八妹。 事情如此之巧,巧的就像是心细于发、满腹珠玑的作者,特地安排好的一样! 但无论如何,既然一个月的期限已到,海宝儿是否真的被行刺,已经不是很重要了,毕竟,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那请问古介堂主,发布此项任务的人是谁,可否方便告知?”海宝儿一心想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对自己如此厚爱,又如此好意。 “长老密信中提到,是一个化名为红面兽的人,其他再无任何线索!”古介对着海宝儿有些难为情地解释。 古介的话非常明显,他已经委婉地表达了,出资保护海宝儿的人并非海宝儿熟悉或要好的人。 “古介堂主,既然挲门门规如此,我也不会多问,也不好拒绝别人的善意之举。但作为被保护的对象,我能否自己选择标客?”海宝儿看向了旁边的茵八妹,接着说:“我就指定八妹来保护我!” 所谓标客,即是镖客。虽然字不相同,但做得事情却大同小异。两者都指那些受雇于人,用武力保护别人生命或财产安全的人。与行镖走货是一个道理,标客更注重对人的保护,而镖客多倾向于对物的保护。 茵八妹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她以为上一次海宝儿只是跟她开玩笑,没想到这一次却这般认真。作为杀手,她可以肆无忌惮地上天入地,夜行影出。 而以茵八妹现在的实力,虽然只能算得上是银牌杀手,但她胜在非常年轻,也极具天赋。不出几年,她定能达到更高一级的金牌杀手层次,再进一步到达王牌杀手的层次,最多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 按照挲门杀手等级划分,从低到高依次为入流杀手,铁牌杀手,铜牌杀手,银牌杀手,金牌杀手,王牌杀手和隐世杀手七等。因挲门在江湖上的影响力实在太大,天下间但凡是个杀手组织,都会参照这样的等级制度,可以这么说,天下间的所有杀手也都只有这七等。 另外,还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入流之下皆为不入流。不入流的杀手其实不能叫杀手,而叫学徒或者门生。至于如何晋级,则根据任务的危险程度,佣金的多少,目标的武力强弱以及杀手以往的战绩来综合评定,这样的评定标准,此处不表,留作后续。 据不完全统计,入流杀手五万人,铁牌杀手三万人,铜牌杀手一万人,银牌杀手五千人,金牌杀手一千人,王牌杀手一百人,隐世杀手放眼整个天下只有区区十人。可想而知,杀手的等级越高,人数越少,晋升的难度也就越大。 听说,全天下的隐世杀手,每一个都是神一般的存在,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现在的身份。有人曾打过这样一个不恰当的比方,用来描述隐世杀手的神秘性:你永远也不会知道,隐世杀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他可能是个讨饭乞丐,可能是个卖唱的艺妓,也有可能是个深宫的太监或是万户的侯爷……他可能是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他时时刻刻在你身边!虽然他们很少现世,或者说他们很少以隐世杀手的身份出现在大众视野,但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却始终在江湖上,流传不衰。 现今存世的十大隐世杀手,全部用动物名作为外号,他们分别是:第十位河豚,第九位蜗牛,第八位海豹,第七位食蚁兽,第六位毒箭蛙,第五位章鱼,第四位鹤鸵,第三位懒猴,第二位赤魟,第一位海豚! 隐世杀手之所以选择这些动物作为外号,是因为这些动物有的看起来温柔可爱,但却是顶端的猎食者;有的似乎没有什么攻击力,但却能一掌致人死地;有的外表绚丽多彩,却是世界上最毒的动物之一…… 它们无一不是这天下间,最隐蔽的杀手! 隐世杀手平时也不受宗规门条的限制,他们日常来去自由,拿挲门来说,这些人除了要给两大长老和门主一些薄面以外,纵是各堂堂主见了都得恭敬行礼,不敢造次。 话锋反转,回归正题。 如果要论保人性命钱财,确实有些难为茵八妹。何况,护人周全本是标客堂的职责范围,海宝儿这么一闹腾,还不知门内其他堂口会有什么反响? “海少主,作为挲门目前在东莱岛的最高行动指挥,我可以暂时答应你的要求,但此事涉及挲门标客堂,我得与标客堂主商量好,再报长老知悉!”风媒堂主古介回复。 “好吧,既然你有要求,古堂主发话,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茵八妹此时也别无他法,只得如此一说。 “还有一事,我觉得非常重要,所以特来提醒。前两日,海少主让我风媒堂调查信天堡顺云和仙鹤寨秦劲二人,现在已有部分消息。”古介说着,却不自禁地摇了摇头,然后连连叹息。 “古堂主可有难言之隐,为何叹息不止?!”第五知本见状,疑惑不已,关切问道。 “之所以是部分消息,是因为这两日因调查此事,我风媒堂已折损两名精锐,他们用生命才换回来这一点点有价值讯息!”古介赶忙解释,唉叹可惜:“据传回的消息,云劲二人似乎在酝酿着一个很大的计划,想要的恐怕不仅仅是黎光的性命,估计是要颠覆整个东莱岛的局势!他二人谨慎异常,当发现了我们的暗子后,便立即动手灭除,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可就凭他二人,又怎么能撼动三大蕃族和数千小族?难道有何倚仗?”海宝儿不是很理解,如果说没有五国任何一国的支持,相信他们很难成事! “他们在秘密联系众多海盗团,此事我已第一时间上报门主,请求倾全挲门之力来调查此事!如果他们真的聚拢大量海盗,那么整个东海上万岛屿将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挲门和海花岛恐怕也难以幸免!”古介堂主忧心忡忡地解释说。 “不错,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和筹码,这天下间的任何人都可被说服和利用!”天鲑圣手第五知本单刀直入,一语中的。 “什么?!”所有人都如同惊弓之鸟,慌乱不已;又如石破惊天,洞心骇耳!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语道破万重机! 没错,当今天下最大的五个海盗团,从人数和实力上来看,当属黑鲨,落日,小屁孩,极乐鸟以及魔鬼海盗团。这些海盗团背后的势力又分别为:武朝对应黑鲨海盗团,平和对应落日及魔鬼海盗团,聸耳对应极乐鸟海盗团,赤山行国对应小屁孩海盗团。 除了这些以外,还存在着上千个实力不同,大小不一的团伙,五国也只支持了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其余的仍一直活跃在大海之上,战斗在盗抢一线! “对了,先生,今天黎光蕃族向顺义蕃族正式宣战,东莱从此生民涂炭,十余万人将面临生死考验。古介在此恭请先生,带领悬济堂守住这生命的最后一道防线!”古介对着第五知本恭敬地说道:“如有需要,我挲门愿助一臂之力!” “古介堂主言重了,我既然选择在这个时候前来,就是为了给病者医病,为伤者减痛!大战之后必有大疫,大疫过后必有大荒,我们悬济堂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应对之策。”天鲑圣手第五知本信心满满地回答。 第50章 风起云飞扬 勇士守一方 这个时候的东莱岛,已经处在了天下的漩涡中心,外部势力在外虎视眈眈,想横插一脚,以谋取发展利益。岛内三大蕃族开始伺机而动,想要独霸一方,剔除障碍。 所以,东莱岛已然成了各方博弈的试炼场和对决的竞技场。 “处在这惶惶乱世之中,任何人都应该有生的权利和死的自由,只要是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每个人都应该被善待!”海宝儿从小受天鲑圣手第五知本博爱及仁德思想的熏陶,他有一颗心怀天下的心,也有一腔拯救万民的热血。 傍晚时分。 顺义蕃族附属族群,所有精壮集结完毕。信天堡前面的广场上,旌旗飘展,扑啦作响。五彩旗下,是人山人海,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是前来送儿的父母,是携子送夫的妻子以及领送村民的伍长等等。 “阿大,上了前线,要奋勇杀敌,为主族而战,为家族争光!” “夫君,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们在家等你回来!” …… 类似的嘱咐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这样的场景,在百年前的移民岛民之争和大小蕃战时比较常见!当时,有很多事迹被写进了族谱,并经过几代人口口相传至今。 因此,百年后的今天,刻在他们骨子里的勇敢精神和好战基因再次被唤醒。 随着四隅角楼上阵阵鼓响金鸣,各附属蕃族以族长为首,迅速列队整齐,严阵以待。前来送行的人全部立刻退进堡内。 坞堡正门上方的箭楼上,站着三个人。 居中的顺义负手而立,一脸肃杀,静待楼下队伍规整,一紫衣劲服中年男子和顺云则护立左右。 一刻钟后,所有人整理完毕。 顺德司主一身戎装,铠甲锃亮,大步向前,走至队伍最前面。只见他气沉丹田,运转于胸,然后提高嗓门,对着身前黑压压一片,高声喊道:所有将士听令,检查装备是否遗漏!各族族长听令,检查人员是否到位,立刻回报!” 顺德的声音在诺大的广场上来回飘荡,久久不息。所有人双手扶盔,顺手摸甲,最后均拿起手中的大刀,敲打着身甲胸部! “锵~锵锵~,锵~锵锵~” 顷刻间,广场上传来一阵阵金属撞击的声音,震耳欲聋,响遏行云,旋律固定,无比壮观! 这个时代,尤其是此时的东莱岛,还没有主蕃配给武器一说,一般都需要各位战士自己锻打兵器,带甲上阵!这样的做法,大大地避免了资源的浪费和武器亏损。所以每遇战事,还会经常出现“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的现象。 许久过后,顺德司主双手俯息,广场安静了下来。紧接着便传来一道道铿锵有力,此起彼伏的回报: “主蕃一族,八十二名男儿,集结完毕!” “南黎一族,五十人,集结完毕!” “剑戎一族,六十二人,集结完毕!” “海叶一族,三十四人,集结完毕!” …… 数十道声音过后,顺德转身向后,对着前上方箭楼内的顺义禀报:“蕃主大人,各族九百又九名勇士,已集结完毕,请示下!” 顺义提高嗓门,震耳有词,激昂慷慨地战前动员,听得楼下众将士热血沸腾:“勇士们,现主族蒙难,附族同祸,我要你们拿起手中的刀剑,狠狠地刺向敌人的胸膛!为蕃族而战!为自己而战!为你们身后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而战!” “战!战!战!” 千军万马般的呼声震天动地,经久不息。 几句简单的话语,通俗易懂、条理清晰、具有特别强的感染力,就连坞堡内的送行家属都热泪盈眶,情不自禁。这场面,无不在彰显着,兵不畏战,民不畏死,上下同欲,蕃族有望的精神面貌。 随后,近千人同时转身,在顺德的带领下,向着岛北开拔而去。 一时间,尘土飞扬,万马奔腾! 按计划,此次他们的目标是要捣毁岛北黎光蕃族的船坞,打算来个火烧连营,誓要彻底毁掉黎光蕃族的百年基业。 此情换此景,此景映此情,一曲歌曰: 大风起,云飞扬,男儿归故乡,安得猛士守一方; 不惜生,不惧死,战场倾全力,建功立业在今日。 壮行酒,地上摔,热血复仇来,斩落敌首地上埋; 我蕃族,魂未丢,老弱妇孺留,换得太平天长久。 回到中堂,那紫衣男子,满眼通红地向着上首的顺义请战:“蕃主大人,黎光蕃族杀我族人,毁我牛羊,辛有请求出征!” “辛有族长,我知你此刻恨意难平。这次不让你们进入前线,除了要你们休养生息外,蕃族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交予你们去做。”顺义感同身受,同时也尽力安抚。 “只要能报仇,只要能为主族效力,我什么都愿意做!”辛有不顾一切,执念不浅。 没错,辛有就是上午被黎光蕃族偷袭的护牧一族族长!经此一说,辛有及其族人,能够成为顺义蕃族的护牧一族,不无道理。他们能在任何时候,都能撑得开,收得起,这样的忠诚和担当,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顺义欣慰地点点头,他走下坐台,来到辛有身边,然后拍了拍了他的肩膀,道:“护牧族长辛有听令!” “辛有在!”紫衣人浑身颤抖,精神亢奋。 “我要你族守护好阳溪谷和甲溪谷两大牧场重地,那里将是对手攻击的重点,此战过后,你辛有将是我蕃族第一大守护功臣!”顺义委以重任,寄予厚望! “辛有遵命,我族就算战斗至最后一人,也绝不再丢一人再伤一畜!”辛有立下军令状,不容置疑。 顺义之所以如此重视阳溪甲溪二谷,不仅仅是因为那是蕃族根基和发源之地。更重要的是,那里现在还安置着两万余名,从另外两大蕃族投奔而来的“移民”。保护好“移民”的安危,甚至比保护自身更为重要,毕竟他们现在已经一无所有,如果被抛弃,将会彻底消亡。 按理来讲,现在顺义蕃族在东莱岛已是一家独大,整个蕃族达五万余人,比黎光和秦川两个蕃族人数总和还多。 似乎顺义应该已经战无不胜,再无对手! 可顺义明白,东莱战事既起,各国虎狼环伺,内外交困,如不能速战速决,东莱恐怕就要落入外人之手! 入夜。 一队人马,几十火把,顺着海边一条叫做“平安道”的大道上,快速地向北移动着,这只队伍从信天堡奔袭百里而来。领队是一位叫“芭乐”的成年男子,他是主族旁系子弟,是芭栀的五服兄长,此人个子高挑,瘦瘦的身材像一根竹竿一样矗立天地! “报,队长,前方二十里有一大队人马朝我们奔袭而来,大约二百人,是否要改变行径路线?”斥候前方来报。 “再探!”细竹竿芭乐斩钉截铁的说,同时传令:“加速前进,前方十里处,有一山谷之地,必须比对手提前到达!” “加速前进!”一道道口令从头传到尾,但队伍的速度却没有削减半分,可见这些人都是主族选出来的高手。 与此同时,两艘小船在离岛中码头不远的海上相遇,从其中的一艘船上走出一人,跳上了另外一条船。借着两艘船微弱的灯光,依稀可看到这人的面貌,他原来是顺义家族的三爷——顺云是也! 待到顺云进入船舱,两船仅有的那点灯火也被人熄灭! 第51章 诱敌过山谷 东线传告捷 海面上静谧悄悄,岸边海浪涛涛,岛上落叶萧萧,深秋长夜迢迢。 天空上,几盏祈福灯从东向西,悠闲地旋转转飘荡着。 此刻的东莱岛看似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这时,船上的人终于说话了。 “我们已经开始发动对黎光蕃族的行动,你那边何时行动?”这声音明显出自顺云。 “再给我点时间,大哥刚去,现在蕃族内部仍有不同声音,目前还没有达成统一意见!”一道陌生的声音回答,不带感情,不露辞色。 “我希望你抓紧时间,不要让阿另等得太久!”顺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话语中透露着失望,他似乎已经没有了耐心:“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好,按计划行事!”那人承诺。 此后再无其他话语,过了一会儿,两船灯亮,朝着不同方向划去。没有人知道这两人的计划是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具体要行什么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一次二人碰头,又是在秘密的情况下进行的,而且与顺云谈话的这个人,便是大名鼎鼎“东莱三宝”之一的秦劲! 岸上,几十个火把依旧极速地向北移动着,待到一处叫做“落日谷”的地方又全部熄灭不见。 “所有人听令,箭矢上弓,准备战斗!”芭乐话起,不等休息,没有丝毫犹豫。 不一会,数十人的小队呈“吕”字形,从谷中穿过。令人疑惑的是,细长竿的芭乐却显得不慌不忙,不急不躁,根本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果然,半刻钟后,又有数十人向刚才一样穿谷而行。 此时,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建议道:“队长,还不动手吗?” “不急,据斥候再报,确有一百人,现在动手势必打草惊蛇,惊扰他们不再进谷!” “可已经过去的人…”。 “执行命令,出了事情我来负责!”还未等手下把话说完,芭乐就打断了他的操心之言,随即又斩钉截铁地说道。 果不其然,后续的时间里,平均每半刻钟都有一队人马过境。原来,对手为了避免在山谷处遭遇埋伏,减少损失,他们选择了大而化之小的办法,将整支一百人的队伍分成十组,分开行动。 待到第十队,芭乐终于下令放箭! 顷刻间,落日谷中箭羽飞梭,惨叫一片。这十个人,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便已全部命丧当场。是的,他们肯定至死都不会明白,为何前面的人能安然无恙,最后一队却遭埋伏。 “下面才是真正的较量,必有恶战!所有人随我拔刀杀敌!”细长竿的芭乐这一次没有犹豫,而是主动出击,一个闪身,率先冲了出去。 众人下到谷中,而后又朝着来路,奔袭而去。经过刚才半个时辰的休息和等待,所有人除了精神饱满之外,全部憋了一团火,被压抑的都想跃跃欲试,一战了事! 离落日谷大概二十里地的平安道上,两支队伍正在发生激烈的战斗。通过战士身着的服饰和旗帜图案判断,这两支队伍分属黎光蕃族和顺义蕃族。 原来,按照作战计划,芭乐那支八十几人的队伍,是此次战斗的先锋队,他们的任务就是为了吸引对手注意力,所以才大张旗鼓地举着火把,走着大道向岛北挺进!只要能够将黎光蕃族的人吸引过来,一旦穿过落日谷,真正的后手其实秘密地跟在芭乐后面,剑戎一族的六十余人! 黎光蕃族的一百人队伍,被现场指挥分成十人一组,分散经过落日谷后,原计划要到十里开外的地方聚集,可不曾想,第一组被蹲守在此的剑戎率人放箭全歼,第二组发现情况不对,不等释放信号求助,又被歼灭九人,剩一人逃回后方与其他小队碰头,并将噩耗传给后面的指挥。 从第三小组一直到第九小组,共七十一人,他们有信心打败那只六十余人的队伍,所以未等最后一组到来,他们就先行突击而去。可谁也不会想到,最后一组永远地留在了落日谷中。 半个时辰后,芭乐的队伍到达战场,与剑戎的队伍对仅剩的几十人,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双方各有损伤,势均力敌。 黎光蕃族七十一人,阵亡十六人,负伤二十一人,剩余三十四名战斗力。顺义方的剑戎一族阵亡十人,负伤二十九人,剩余二十四名战斗力。本来已经处于劣势的剑戎一族,见芭乐到来,立刻士气大振,同时也对黎光蕃族呈现出了压倒性优势! “放下武器,投降不杀!”芭乐的到来,迅速冲散了黎光蕃族还在报团的三十多人。 在人数上,顺义蕃族一方,已经是对手三倍有余。紧接着,每两个人控制住对手一人,并将之全部踢倒在地。 “杀人不过头点地,誓死不降!”这时一个勇士冲撞而起,立刻被架在脖子上的双刀划破经脉,顿时血涌而出,倒地身亡! “誓死不降!”随后,又有数十人自刎刀刃,主动献身。 跛马愠仆,前仆后踣! 这悲壮的一幕,看呆了在场的所有人,不得不说,这黎光蕃族,仍有不少忠烈之辈。 “如果还有想要自杀的,现在可以自行了断;如果不想,那么,带着你们受伤的同伴,随我们返回岛南!”芭乐面色平静,水波不惊,提高嗓门对着自己人吩咐:“所有人听令,但凡有半路想逃跑者,或是意图不轨者,格杀勿论!” “是!”战士们声如洪钟,惊天动地,这完全是一种胜利者的骄傲。 这一道命令一下,也彻底打破了黎光蕃族一方余众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有想要伺机逃跑和报复的人,此刻也已经被吓得不敢再轻举妄动。 信天堡内,顺义坐镇指挥,作为此战的总指挥,单从落日谷诱敌,平安道夹击,就可以看出,顺义的战术确实比对手想得更全面。 “报,蕃主,喜报!东线芭乐和剑戎二队人马,歼灭对手五十三人,俘获四十七人!”斥候来报。 “好!”顺义激动一拍扶手,然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传令,芭乐带领主族精锐五十,立刻支援西线,其余人等押送俘虏回堡!” “是,蕃主!”斥候领命而去。 话说这头,黎光蕃族的船屯内,黎光次子渠铭,正带着两名护卫按例巡查。他来到船屯,看着船下方的木墩发呆了好久,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就是说不出来,刚欲开口说话,护卫首领匆匆来报:“启禀二爷,蕃主和大司主请您过去,有紧急事情相商!” “好,知道了,我这就去!对了,加强警戒,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说话的同时,用手指了指船台下方的支撑木墩! “是,二爷,我先护您出去!”护卫首领会意,待走出船屯,立刻调来几十名护卫悄悄守在木墩四周,守株待兔! 木墩,是造船或修船时设置于船底平板龙骨下,承受大部分船体重量的墩子,同时也是藏身的好去处。 渠铭之所以会如此重视这个地方,是因为船屯作为乌燕坞的根基,就像牧场见于信天堡一样,都受到了蕃族极其严格的保护,容不得半点马虎!外人可能不清楚,这样的一个造船屯内,竟然隐藏着上五百护卫,日夜守护,处处设防,守卫之严密程度可见一斑! 第52章 船屯存可疑 渠铭被劫持 渠铭离开船屯后,骑上快马,迅速朝着乌燕坞方向奔去。 船屯建于海边,与乌燕坞尚有十来里的距离。 船屯至乌燕坞的这一路,基本都在黎光蕃族的势力范围之内。可以这么说,就算这垂肩白唇的渠铭此刻闭眼伏背,座下这匹马也能凭着自己的记忆,将他安全地送回乌燕坞。 乌燕坞内,黎光和渠汜还没有休息,自从上午开始对顺义蕃族的阳溪谷牧场展开偷袭之后,这父子俩基本上就没有离开过坞堡正堂,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对手异常疯狂的反扑。 “阿翁,要不您先回屋休息,我和二弟在此值守,一有消息定会第一时间向您禀报!”渠汜有点心疼自己这位已年过花甲的老父亲。 “我哪里睡得着?前去阻击芭乐的队伍到现在都没有回复,恐怕已凶多吉少了……”黎光将手掌重重地拍在了桌案上,有些难过又有些失落,然后闭目养神起来,不再说话。 虽然黎光早就将生死看得很淡,到了他这把年纪,还有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更何况,东莱岛三大蕃族的老蕃主,现在也只有他一个人尚在人世,原本比他年纪还小的秦川,几天前也不知何故,驾鹤西去。 秦川的离世,对他的触动非常之大,他自己心里十分清楚,老天爷留他在世的时间已经不是很多了!所以,他要在离开人世前,了却两桩心事,一桩为儿,他要为渠汜扫除另外两大蕃族的障碍,让他平稳接班,甚至掌控全岛;一桩为女,他想亲手为女儿渠另报雠雪恨,杀掉信天堡顺云和仙鹤寨秦劲。为了能用最短的时间来达成心愿,他经过很长时间的深思熟虑,这才愿意与武朝的那位公子合作! 故事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从上帝的视角来看,东莱内乱起因也逐渐清晰明了,至少应该有三点缘由:第一就是上面说得那般,黎光要为儿女谋事;第二是三宝之二的秦劲和顺云,一直认为渠另离世,完全是由平和提亲和黎光逼嫁所致,故而挑事;第三是各国都想实际控制东莱岛这个黄金宝地,以期获取更多的利益。 精彩的是,以上每个理由相互之间又高度重叠,如此巧合。 总结起来,东莱内乱实则就是“一线牵着万线缕,千事万物归一体。” 如今的东莱岛上,小一辈之中,只有顺义接班最早,凝聚力最强,可能只有他能够把事情做得游刃有余,最有可能获得大多数岛民的支持,从而更进一步。 故而,黎光首先针对的便是这顺义。 不知等了多久,黎光猛地睁开双眼,大叫一声“不好”。 坐在下首的渠汜,惊得赶忙站起身来,关切问道:“怎么了,阿翁?何事不好?” “自传令老二回来,有多久了?”黎光着急万分地询问。 “已有一个时辰!”渠汜心中一种不好的预感冉冉升起。这时他才反应过来,一般而言,渠铭应该早就归来。船屯与乌燕坞之间,快马加鞭,绝对不会超过三刻钟,现在已经明显超过了正常的时间,在这如此紧张的时期,事出反常,必须警惕! “快去寻找!” “是,阿翁,我这就去!”渠汜大步走出屋外,对着左右说道:“快马来,跟我走。” 短短六个字,说明了事态的严重性。刚出门口,马已就位,然后三个人,三匹马,一起朝着船屯方向策马扬鞭而去。 几人一路狂奔,行至半路,前马突然仰面抬蹄,后马同时紧急制动。不用多想,定是有什么挡住了去路,护卫点亮火把靠近查看,然而出现在几人眼前的,居然是一匹已经断了双腿的马横在地中,那马因为没有了腿,在地上“噗嗤~噗嗤~”地喘着粗气,明显疼痛难耐。 “司主,是二爷的马!”护卫围着马匹,认真勘验,最终得出结论:“马是被这根钢丝截断了腿。” 渠汜点了点头,他能够清楚地看到旁边那颗倒掉的树,上面还缠着一根锃亮的钢丝。如果不是树木被马拉倒,恐怕他们现在也是人仰马翻。不待多想,他吩咐二人:“再仔细找找,一定要找到二爷的踪迹!” 随后三人,以马为中心,在其周边方圆百米之内展开搜索,最后除了远处的一摊血迹之外,再无其他发现! “分头行动!”话音既落,三人赶快上马,两马朝西,一马朝东,分道扬镳。 …… 时间倒转,半个时辰前。 渠铭刚欲经过此处,数十黑衣蒙面之人悄悄潜入马道,然后立即分成两组,迅速将手中的钢丝拉紧绷直,然后缠绕在路两边的树上,立即蹲下,全部静默,坐等人仰马翻。 不一会,渠铭策马而至。不等及时止步,身下的马便被钢丝割断了前蹄,失去重心地栽倒在地。这马的惯性之大,居然生生地将左边的树木拽倒在地。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马背上的渠铭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慌张不已,不知所措。待到他跌落于地,他又顺势向前,在地上翻滚了数圈,在数丈之外缓慢停止。这一连贯的动作,完全是出自渠铭本能的应急反应而已。 “噗嗤~”渠铭浑身擦伤,头晕目眩,未等他彻底缓解过来,他顿感胸腔翻涌,再也抑制不住,一股暖流从嘴巴里喷涌而出,染得身前的一块泥土大片血红。 “别动!” 一声暴喝响起。 就在渠铭从地上坐起的一刹那,十几个蒙面人迅速将他团团围住,几把钢刀同时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使他动惮不得。 还未等渠铭行使反抗,就被人从身后死死按住,紧接着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迷晕渠铭后,这群黑衣蒙面之人,分成两组,第一组五人迅速在前面开路,第二组六人抬着渠铭飞快地朝着海边奔去…… 半个时辰后。 当渠汜带人到达船屯,值夜首领立即迎上前来:“司主大人,您不是派人过来传信,请二爷回堡议事了吗?怎么又亲自来屯,是否有要事吩咐?” “二爷未归,你立即派人沿途搜寻,不得有误!”渠汜不作隐瞒,与渠铭的命比起来,任何恐慌和影响都算不得什么。 “遵命!”值夜统领不敢怠慢,立刻转身离开。 少许时间,数百护卫手持火把,集结完毕,随着统领的一声令下,这些人朝着东南西北,四向散开。 待众人离开,渠汜发现值夜统领并没有调用值守在木墩四周的护卫,而是舍近求远,眼神中满是不解! 首领见状,忽地想起什么,赶快向渠汜汇报:“启禀司主,二爷走的时候觉得木墩有异,要求我们严查,可我们查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这首领做事倒也认真负责,虽然搜查没有取得突破,但仍然派人将船底的支撑用的木墩,照得根根可见,围得水泄不通。 “哦?”经统领这么一说,渠汜的疑惑方才解开,于是他朝着船底的木墩看去,他也觉得不似平常,但同样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于是他慢慢向前,走到一众护卫的包围圈外围约一丈之距,想要一探究竟,统领紧跟其后,但又怕他遇到危险,想要出言阻止。 “嘘~”渠汜竖指贴嘴,要求噤声。他走到船底,用手抹了抹木墩,顿时脸色大变…… 第53章 木墩竟藏人 鬼火烧木场 渠汜面色凝重,他摸着这些木墩,居然能够细微地感受到里面的动静,他又用手轻轻地敲了敲。 “咚~咚~”,声音脆而不闷。 匪夷所思! 许多木墩竟然都是空心的!渠汜赶紧退了出来,然后示意众人扩大包围圈。待到退至数丈之远,渠汜方才对着护卫统领轻声交代:“木墩里面有人,想办法解决掉!” “什么?!” 统领一听,心中满是不解,他一时半会理解不了这样的情况,也想不明白为何木墩里还藏着人,更搞不懂这人又是如何悄然无息地进入船屯的? 一系列的问题,其实也正是渠汜想要从统领处知道的,然而当他看到统领满脸惊讶,茫然无知的表情后,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绝非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说不定还有内应在背后配合。于是乎,他便对着统领安抚道:“此事不能完全怪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把里面的人全部找出来!” “是!”统领如释重负,然后拔出身上的佩刀,对着手下命令:“围住这里,不许任何一人逃出!” 众护卫听令,纷纷拔出身上的佩刀,恶狠狠地盯着前方。 统领走到木船骨架下,用刀背敲打那些半丈粗、一丈高的支船木墩,只要是发出脆响的墩子,通通让人推到围住。一刻钟后,十来根木墩被整齐地摆在了一起。 “打开!”渠汜下令。 船屯里的木工拿来斧头,对着墩头就是一阵狂砍,不一会儿,地上所有的木墩全被打开,顷刻间,大量的水从里面流淌出来。最后,又在其中的两个墩肚中爬出两个人来。 “别动!” 爬出来的这两人浑身上下均已湿透,不等他们站立起来,就立刻被十来个护卫团团围住。 “说,你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护卫统领厉声问道! “哈哈哈~,我从地狱而来,要到天堂而去,哈哈哈~”,一名瘦瘦的中年男子冲着统领吼道。 不明所以! 在场的人被这样的回答搞得也是云里雾里,话音刚落,船屯上空的几盏祈福灯,像是铆定了目标一样,垂直下降,不消片刻,便落至还在建造之中的船体骨架上,时间之短,根本不给众人拦截的机会! 糟糕! 船厂怕火,怎么会有祈福灯从天而降!渠汜见势不妙,立即吩咐:“快,上去灭火!” “是,司主!” 两名身手矫健的人,借着船体外围爬梯一跃而上。上到船身,未及站稳,一人就被地上的液体滑倒在地,另外一人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溜进了火里,顿时开始手舞足蹈,他的身体周围白烟四起,云雾缭绕。 “啊~” 痛苦地尖叫,引起了下面的注意,同时也提醒了倒地之人,他眼睁睁地看着队友化为灰烬,却无法阻止。眼前的一切让他惊恐,令他害怕。他跌跌撞撞地爬起,几次尝试过后才哆哆嗦嗦哆地滑到船边,紧接着冲着下面的人大声喊道:“快让开,有火油,无法扑…” 话未说完,如应斯响,那人背后就被大火点燃,而后迅速烧至全身,他全身蠕动,最后掉落下来。 众人见状,赶忙闪避,护卫统领立马护在了渠汜身前。 这个时候,整个造船场地陷入一片火海,船木被烧的劈啪作响,火星四溅,向上望去,这火宛如鬼火一般,绿色的火焰外散发着耀眼的白光,白光之外又是一层层厚厚的白色烟雾。船屯内的劳工看到这样的景象,有的已被吓得六神无主,有的则拿起木桶木盆,快速地向着这边聚拢过来,想要靠人力来扑灭这天降的鬼火。 伴随着火种的下落,地上的木墩也迅速被点燃,火星风吹四散,又让旁边的木工场陷入火海。更不可思议的是,这火星像长了眼睛似的,向着众人扑去。因此,很多人衣服被点燃,居然想灭也灭不掉,旁边的人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被活活烧死。 “快,所有人传口令,退出木工场,不得靠近!”渠汜顾不得其他,人命要紧,所以当机立断。 “退出木工场,不得靠近!” “退出木工场,不得靠近!” …… 一道道声音在相互传递着,将要靠近的劳工只得停下脚步,不敢越雷池一步。 “哈哈哈,报应!”此时,躲在墩肚里的两人挣脱控制,竟然义无反顾地向着火场奔去,这视死如归的背影,在这熊熊火光前却显得尤为高大。 此时,船屯里几百号人以渠汜为首,快速地向外围扩散。没跑多远,就看到大批人马,迎面杀了过来,黑压压的一片就如同那天上的祈福灯一样,突然出现;又如同幽灵一般,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借着火光能够清晰地看见这些人的穿着打扮,明显就是顺义蕃族之人。 “突围!” 护卫统领明白对方来势汹汹,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现在唯一要紧的是保护渠汜司主。于是他立即聚拢手下,将渠汜团团地围在中间,慢慢地向着旁边的空隙穿插过去。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杀声震天。整个船屯,乱作一团,劳工慌张逃窜,护卫以身护主。战斗就在电光石火之间交锋着,场面一度混乱不堪,惨叫声、打斗声、哀号声不断,鬼哭狼嗥,惨不忍睹。 “弃刀者不杀,劳工不杀!”一阵阵声音从对面传来,很多已经拿起武器想要防卫的劳工放弃了抵抗,双手抱头蹲坐在地上。 果不其然,对面的人见到没有战斗力的劳工,根本不会纠缠,反而主动地拿起盾牌将他们围在中间,保护着他们的安全,防止暗箭中伤。 这一边,渠汜被一众护卫左一层右一层地护在中间继续向前突进,可每走一步,就会掉队一人,每走十步,就会牺牲十人。 顺义蕃族的战士实在太多太多,比整个船屯的护卫数量要多出好几倍。 “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一定要让司主安全离开!”眼见着护卫数量越来越少,统领仍是视死如归。 现在的船屯守卫估计只剩区区三四百人,而这些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点彩。 “你们不用管我,不要再为我做无畏的牺牲!”渠汜看着护卫为自己舍生忘死,却又于心不忍,怕众护卫不理解,他又补充道:“即使被抓,他们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不,司主,我等决不能让您落入敌人之手。我等失职,未察觉到敌人行踪,已是死罪,现在就让我们将功补过!”护卫统领仰面长叹,声节悲壮:“所有人听令,护司主回坞堡!” “是!” 所有人不避斧钺,以身挡刀,用他们的血肉之躯硬生生地为渠汜杀出了一条血路来。 东莱久无战事,护卫初经生死! 战场上的生死离别,并非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住的,许多人平生都没有见过这样残酷的场景,但此时,这些护卫仍然没有一人弃械投降。 或许正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忠诚,几百年来依旧没有改变丝毫。 第54章 护卫不畏死 一心护司主 是夜。 悬济堂后院内,张礼带着茵八妹匆匆赶来,同时还带来风媒堂关于落日谷对战和船屯被烧的最新消息。 医者仁心,大爱济世。 听闻这个消息,九岛主第五知本此时心急如焚。他一心想要奔赴对战前线,抢救伤员。但这样的想法立刻被海宝儿否决,毕竟现在已至深夜,即使匆匆赶去交战地点,也不见得能够见到伤员。况且现在悬济堂居于幕后,一旦前往,就会给人参与内乱的明确信号。 另一方面,对于现在的蕃战而言,确实已经不是一两个医者能够扭转的。 所以,海宝儿当即决定自己替代九岛主第五知本前往黎光蕃族乌燕坞,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于是乎,三匹快马,匆匆地离开了悬济堂,向着岛北乌燕坞赶去。 另外一边,船坞的战斗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渠汜那几百护卫早已所剩无几。 这边愈战愈勇,对手越来越多,顺义蕃族的人,似乎都知道了突围的这些人中还有黎光蕃族的接班人,每个人都想活捉渠汜,以立大功。 “杀护卫,抓司主!” 不知是谁先嚷起,后面的人都跟着叫嚣不停! 这不叫不要紧,这一叫唤反而让正在厮杀的双方立马停止了打斗。越来越多的人朝着这边蜂拥过来,把这不到百人的队伍堵的严严实实。 “所有船屯护卫听令,圈点丈离,填实补虚!”统领作出最新战术安排。 紧接着,只见这百来人迅速变换队形,全部背向渠汜,同时以他为中心,队形逐渐聚拢成了一个大圆圈,阵型变化,由外向内又形成一个个快速地收缩成小圆圈。每个圆圈的人数依次减少,但又相对稳定,这阵势,活脱脱的大圈套小圈,小圈套大圈,圈圈相套。 战斗继续进行,一百多人对战五百多人,确实异常吃力,极其艰难。护着渠汜的圆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第一排的倒下,第二排的立刻补上;第二排的倒下,第三排的再补上…… 十几排人员倒地过后,最后只剩下统领和渠汜二人,统领浑身是血,盔甲破碎,抵刀而立。 “今日过后,我乌燕坞将永远有你们的牌位!”渠汜痛心疾首,悲愤兼集,他眼看着这些忠心的护卫,像被割韭菜一样,一茬茬的消失,心里的难受无法言表。他甚至在想,两三百人为了他一人而亡,这样的代价是否太高? “为战而死,无上荣光;为护我主,矢志不渝!”统领浑身发抖,体乏力竭,但仍然坚强地护在渠汜身前,自始至终,始终不肯退让半步! 这一主一仆,一前一后,背靠背相依。到了最后一刻,渠汜捡起地上的刀,与统领形成了犄角支撑之势。 这正是: 护卫不畏死,一心护司主;司主不惜命,横刀在身前。 几百顺义蕃族之人,将二人团团围住,这场船屯之战,仅仅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就落下帷幕。 这时,人群骚动,外围的人主动让开一条通道来,为首之人身披战甲,手握宝刀,威风凛凛地向着最中心的渠汜走了过来。 渠汜瞧见,突地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来人,没有动怒,也没有指责,而是淡淡地问:“顺德司主,大丈夫立于天地,当仰天地浩然正气、行光明磊落之事。何况蕃族之战,本就应该学习先人争迢亭之举,不合即战,战败即认,可你们又为何要暗地绑架我弟渠铭?” 渠铭被绑? 顺德眉头一皱,说实话,在所有的计划当中,他们从来没有策划过针对蕃主和司主的绑架行动,东莱人的爱恨情仇、恩怨纠葛全部写在脸上,用在实战,终在结果。一般人也不会在背地里做那些蝇营狗苟、禽兽不如之事,更何况还是统摄十万民众的三大蕃族。 “我并没有绑架渠铭,也不屑于此!”顺德正义凛然,直言不讳。 “好,我姑且相信你说得话,现在随你处置!”渠汜说完,转过身来,顺势轻轻地拍了拍统领的肩膀,示意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 可谁知,此时的统领宛如一尊雕像,不动分毫。 渠汜走到正前,这才发现,统领双手握刀,刀撑于地,嘴角挂满血水,眼睛通红,怒视前方,但表情仍然坚毅刚硬。这忠心的护卫,不知何时已经力竭而亡…… 可想而知,能够支撑他屹立不倒的,除了那颗视死如归的赤诚之心外,更多的应该是想以死明志。毕竟在他看来,仍然认为此次船屯遭遇劫难,完全是因为他的守卫不力所致! 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丧其元! 此情此景,让在场的所有人无不为之动容。虽然现在两大蕃族之间势同水火,生死相搏,但仍然不妨碍他们之间相互敬重对手,敬畏忠诚。 “蕃主有令,任何人不得伤害渠汜司主!”顺德侧身让道,同时右手一挥,身边亲卫牵来一匹战马,身后的所有人立马齐刷刷地让出一条半丈通道来。 没错,顺德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他接到蕃主谕令,允许渠汜骑马离开。 “咣当”。 渠汜见状,不再言语。扔掉了手中的刀,又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用尽全身力气爬上马背,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船屯。 一刻钟后。 在离船屯约四里的地方,渠汜的体力慢慢恢复了些许,于是开始加快前进。 看着远去的背影,一支约五十人的队伍从道路旁边的树林中悄悄显现。 “队长,这人是渠汜,就这么放他离开吗?”一人疑惑地问。 “蕃主有令,任何人不得伤害渠汜司主!”此话与顺德所言,一般无二。 这队长正是那位接顺义命令,支援而来的细长竿芭乐。按照计划,他没有带人投入到船屯的正面对战之中,而是选择在船屯与乌燕坞的中间位置,隐匿于道路两旁的树林之中,设障拦截,这样就可以阻隔船屯的消息不被传递出去,外面的人也不能轻易地进来探查,从而直接拖延黎光蕃族人马的支援时间。 此时的乌燕坞内,黎光书房。 黎光双手背后,来回踱步,焦急地在屋内走动着。自从渠汜出门,又一个时辰过去,可现在他仍然没有接到任何传回的消息。这不寻常的情况,让这满头银发老者觉得,事情的发展已经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在肆无忌惮地变化着。 “再探,无论如何要知道汜儿、铭儿他们的安全状况!”黎光第五次下令。 可想而知,黎光前面几次派出去的人皆没有回来复命,这就让他更加坐立不安,焦躁不已! 密探前脚刚出门不久,一人便慌慌张张地夺门而入。 见到来人,黎光赶紧上前扶住了他,同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此人浑身是血、满脸污垢、衣着破碎、身上的伤痕象鱼鳞一样密集。 片刻过后,来人开口说话:“阿翁,船屯三百护卫全队尽没、无一生还。”他缓了缓,又是片刻,他才继续说道:“船屯内六百余劳工已全部被顺德所俘!” 黎光闻言,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这结果,他虽有预料,但却无法接受!稍缓片刻,他才接着问道:“那铭儿呢?可有消息?” 渠汜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55章 东莱十一月 雨雪乱霏霏 黎光看着渠汜心里懊悔不已,本意让大儿前去寻找二儿,不曾想,差点让大儿命丧船屯。 他真的害怕了! 他害怕就此失去蕃族的接班人,那样的话,一切的努力都将毫无意义! “汜儿,你先回去请大夫替你诊治,我现在就召集人马,发起反攻!”黎光镇定片刻,对着渠汜旋即说道。 “阿翁,不可!”渠汜听罢,血气上涌,猛烈地咳了起来:“咳~咳~顺德现在劫持的~都是~船屯劳工!这些人都是我蕃族方技之材~他们均无一战之力,一旦对峙起来,恐性命难保!”渠汜一时心急,虽极力控制住呼吸,可依旧没办法心平气和,耐心规劝。 这话,正确之至! 黎光陷入了沉思,刚才一时冲动,他差点不顾一切,冲破头脑。 很久过后,平缓过来。 “哎~我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但现在这些人被顺德所持,实在于心不忍,这些人一旦离心,蕃族必衰!”黎光实属无奈,话里透露着不甘。 “可如果现在就去营救,顺德一定会先下手为强,这样的话就等于我们自己动手杀了蕃族劳工,那些劳工可都是为我蕃族做过贡献的人呐……”渠汜的话意味深长,言近旨远。 矛盾! 黎光和渠汜父子二人,都静静地思索着,想要极力说服对方。 但,现在的情形是,无论怎么做,都会让这对父子俩,进退维谷,不知该如何是好! 设法营救不行,直接放弃也不行。 又不知过了多久,护卫来报,悬济堂海宝儿携两人求见蕃主大人! 深夜到访,必有大事! “有请海少主一行先到客厅,我待会就来!”黎光吩咐护卫,他又看了看有些出神的渠汜,心疼地说:“汜儿,你先去杏林院疗伤,营救一事暂且搁置,回头再说!”说完,他走出书房,跟随护卫前往客厅会客。 渠汜此时回过神来,顿感浑身冰凉,身体不由地哆嗦了一下,似乎整个乌燕坞的温度一下子骤降了好几度。等走出房门,屋外已经飘起雪花,同时夹杂着霏霏冰雨一起落下。 这深秋十一月的东莱岛怎会凉气飕飕,星雾漫漫? 黎光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会客厅,海宝儿三人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黎光蕃主,还请保重身体。这么晚打搅,实在过些过意不去。”看见黎光进屋,精神似有不佳,海宝儿连忙起身作揖,态度极为恭敬而又诚恳。 “海小子不必客气,最近事情繁多,没怎么休息好!”黎光倒也没有因为海宝儿的深夜造访而感到特别意外,毕竟,他身边的这个叫茵八妹的女人,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经过蕃族长时间的调查得知,其背后势力极其庞大且恐怖:“如我所猜不错,茵姑娘应该是大名鼎鼎的挲门之人吧?” 茵八妹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她站在海宝儿的身后,时刻警惕,这个时候的她,杀手与标客互换了身份,虽没有彻底,但仍在慢慢适应当中。 “您说得没错,我一得到消息,就立马赶来,想要问问蕃主大人,是否需要帮助?”海宝儿直言无讳,切入主题。 闻言,黎光脸色顿时一变,随即又恢复正常,不再保留,内心不禁感叹,挲门不愧是这天下间最有实力的情报组织,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感谢海小子,还惦记着我这把老骨头!” “蕃主大人,跟我不必客气,如有需要,我定全力以赴!”海宝儿再次强调。 黎光也感受到了海宝儿的炽热之心,内心深处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心想:“看来以后,还得让姝昕丫头跟这海小子多多接触,培养感情”。想到这,他也不再矫情,站起身来对着海宝儿说道:“现在确有一事,烦请海少主和挲门帮忙,请你们帮我调查我儿渠铭失踪一事!” 海宝儿看了看身后的茵八妹,用眼神征求着她的意见。 “没问题,我现在受雇于海少主,只要他问询,任何消息我们都能打探到。”不待海宝儿说话,茵八妹作出承诺。 “好,蕃主大人,此事我一定会请风媒堂调查个水落石出。”海宝儿不仅想弄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更想知道除了现有的势力以外,到底还有哪些势力潜游水底,没有暴露。 说话间,丫鬟青岚来报,姝昕小姐听说海宝儿来坞,现在想请他过去为其复诊。 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黎光眼中透露出欣慰的神色,这样的事情,他倒乐见其成,所以根本不会去阻拦,甚至还想助力一把:“海少主,有劳你再为丫头诊治,已至深夜,今晚三位就在乌燕坞住下吧!”经他这么一说,倒是彻底断了海宝儿推辞的理由和借口。 海宝儿站起身来,对着蒋崇和茵八妹交代:“我先去复诊,不必等我,你们二人听从蕃主安排,留宿于此吧。”说完,不顾其他,跟着青岚便走出了客厅,留下二人在那里,多少有些尴尬。 天上碎琼乱玉,地上披上素妆。 外面的雪还在继续下着,海宝儿不觉地加快了脚步,如果不是还有青岚带路,估计他现在就要向着姝昕院落跑步赶去了! 斯须即到。 姝昕姑娘的屋内烛光微微,透过窗户隐约能够看到一道倩影矗立窗前,那曼妙的身姿,凹凸有致,似花之苞蕾待放于前,又似麦之穗稔成熟在即。 海宝儿激动的推开房门,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还有敲门一说。 “你来啦……”姝昕听到突然的开门声音,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而是立刻端坐于桌前,忸怩不安,紧张的双手在那无处安放。 今天的姝昕身着粉色裹胸,下搭曳地白色百水裙,外披紫苑白纱披风。一头乌黑亮发清秀自然。冰肌藏玉骨,衫体红绡莹,娇娇羞羞,楚楚动人,看上去漂亮极了。 正道是: 芳心一点娇无力,倩影三更月有痕。 “嗯,这么晚了,我以为你已经睡下了,所以才没有告诉你!”海宝儿走进屋子,径直来到她的身边,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立马拿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捂了起来:“这么冷的天,可不能把手给冻坏了!” 姝昕没有逃避,没有阻拦,那一张俏脸唰地一下面红耳赤。她知道海宝儿这样的举动不是轻佻随便,而是在关心自己的冷暖。于是不再躲闪,有些责备地问道:“是不是我不去叫你,你就不打算来找我了?” 看着姝昕那生气的模样,海宝儿心里有些内疚,原想这么晚了,自己不忍打搅她的休息,可她却还能第一时间获知自己的到来,看来这丫头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自己的动向啊! 同时,海宝儿还有些许感动! 为了能够见上自己一面,这姝昕丫头完全顾不得什么矜持内敛之类的约束,居然主动要求,立刻见面!这一点倒是非常符合东莱人的行事风格,只要自己喜欢,一定全力争取! 海宝儿把姝昕拥入怀中,闻着头发的香味,享受着二人的独处时光。 第56章 爷孙同求情 老街受保护 chapter 56: both grandparents and grandchildren plead for mercy at the same time, and the old street is protected 这一夜。 风飙生惨烈,雨雪暗天地。 在位于东莱岛不是很近的、不知名的小岛上。 渠铭被关在一间破旧的柴房里,被冻的瑟瑟发抖,牙齿上下打架;被饿得饥肠辘辘,肚子咕咕作响。 他双手被绑,眼睛被蒙,行动极其不便。好在地上还有厚厚的干草,能够稍微抵挡地上的寒意。 在柴房的旁边,是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靠房子的最里侧是一条很长的通铺平板。 平板之长,足以睡得下十来人。 房子的正中位置,几个人正围着火炉,吃着火锅,喝着烈酒,侃侃而谈。 再看几人的穿着打扮,像极了山匪海盗的模样。 “听说这人来头不小,好像是东莱岛黎光次子!”一人抛出话题。 “哼哼,来头不小,我们才有的赚!为了这一次行动,前前后后可损失了好几名弟兄!”一人半分埋怨,半分醉话。 “来,喝酒,不用管他,只要保证他不死就行了!”第三人有些不耐烦。 几人边饮边说,闲聊自然被旁边的渠铭听在耳中。 值得庆幸的是,这些人求财不求命,自己此时反而没有太大的生命危险。 “我饿了,我要吃饭!”一连几声过后,渠铭的声音透过墙壁,压过吵闹,传入几人耳中。 “哎,真麻烦!老六你去,弄点汤给他喝!”年纪较大的一人发话。 于是乎,年纪最小的那人起身,拿起地上的空盆,从锅里随意舀了几勺底汤来到柴房,用力地扯掉蒙在渠铭眼上的黑布,用更加不耐烦的语气,冲着他威胁道:“妈蛋,喝完汤后别再唧唧歪歪、吵吵闹闹的影响我们喝酒睡觉,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说完这些,不管渠铭愿不愿意,就把汤汁放到他的嘴边,一副你爱喝不喝的表情。 渠铭闻着这香气扑鼻的汤汁,顾不得其他,三下五除二,叽里咕噜地喝了起来。 饿,实在是太饿了! 直到把所有的汤一口气喝完,他还有点意犹未尽,不觉饱腹的感觉!从最近的一顿饭算起,他已经超过了一天没有进食了。 “就这些了,没有了!”这个叫老六的人,明显看出渠铭没有喝饱,但又实在不想再跑第二次,只得再一次威胁,道:“不许再叫了,否则我一定会揍你半死!” 渠铭听罢,闭目养神,不再言语,喝完一大碗热汤,感觉身体已经开始恢复气力,手脚渐渐回暖,不待老六出门,就沉沉睡去。 回到乌燕坞。 海宝儿象征性地为姝昕做了最后一次复诊,此后的她再也不用受那风疾之苦。 也正如此,恐怕姝昕以后,就不能再找这样的理由要求见面了。 外面风雪交加,院内春色满园。 这一次,海宝儿为姝昕疏通经络的同时,还用真气护住了她的全身,从根本上隔绝冷气的袭击。 当海宝儿的双手游离于姝昕周身,姝昕开始喘息加重,面颊绯红,一时之间竟然情不自禁地低吟起来,声音虽小,仍然没有逃过海宝儿那双听声辨位的耳朵。 双手虽离姝昕的身体还有寸余,并未真正触及,手掌之上的真力却如同海宝儿的那两只手掌一样,如此温暖而又如此真实。 身为医者,海宝儿开始的确能够做到心无旁骛、沉心静气,但眼前的景色,他不能完全无视。 终究,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德行抑制了幻想。 诊疗结束。 姝昕先是疑惑,后是羞愧,最后还有些失落。 这一系列的表情变化,正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样,迫不及待、魂悸魄动和忐忑不安。 海宝儿为姝昕盖好被子,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紧贴着。 姝昕贴心地拿起海宝儿还放在外面的手,为他驱寒保暖。 不觉时间流逝,过了多久,院外响起第二次鸡啼。 正常来讲,已至丑时,接近寅时。 “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得出去了,不能在你房里时间待得太久。”海宝儿终于开口说道。 姝昕闻言,依依不舍,知道此次分开,下一次不知何时才能与之再会,于是着急地对着海宝儿柔声说道:“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嗯?我家姝昕丫头需要我帮什么忙呀?”海宝儿学着黎光的叫法和神态,对着姝昕装模作样的回道。 “谁是你姝昕丫头,你这小破孩,说什么胡话!”姝昕嘴上责怪,却心事重重,面露忧色地接着解释:“二叔从小待我如己出,最疼于我。但今天青岚告诉我,她无意间听说二叔中午外出,至今未归,恐有生命危险。所以,我想请你帮忙打听,如有可能……” 话说至此,姝昕又欲言又止。 “我一定会调查渠铭司主的下落,一定想方设法确保他的安全!”海宝儿怕姝昕为难,不好开口,于是自己主动承诺。 “好~”,姝昕轻言细语,小鸟依人,娇稚可爱,脸上的满足感不言而喻。 似乎从这一刻起,她就认定了海宝儿就是自己的依靠,愿意为她不顾一切,排忧解难。 海宝儿回到客厅,蒋崇和茵八妹还在等她。 黎光已经回屋休息,临走之前留下口信,希望天亮以后再见面详谈。 见海宝儿进来,茵八妹嘟了嘟嘴,醋海翻波,阴阳怪气地埋怨道:“你倒是逍遥快活了,我和蒋崇在这足足等了你两个时辰,腿脚现在都已经麻木了!” 海宝儿心疼万分:“我不是让你们回去休息了吗,为什么还要在这傻等?!” 蒋崇和茵八妹都没有回答,单从他们的举动就可以看出,他们等不到海宝儿回来,总归是放心不下。 他俩一个作为贴身护卫,一个作为标客,确实没有先去睡觉的理由。 这时,管家过来,带领三人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日,阳光明媚,日上三竿。 乌燕坞外面的雪早已消失不见,好像昨晚的雨雪从未来过一样。 早饭过后,海宝儿与黎光进行了一场长达一个时辰的闭门会谈。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是否做了什么交易。 但自海宝儿一行回到悬济堂,就有消息传出:黎光下令,其所属家族任何人,均不得在骑楼老街寻衅滋事,更不得实施破坏,否则族规处置。 同时黎光蕃族还承诺,以后任何形式的冲突都不会殃及到骑楼老街的一草一木。 消息一出,两大蕃族同时跟进,如出一辙。 这样一来,骑楼老街一下子就成了整个东莱岛最安全、最具影响力的地方,俨然就是岛上的世外桃源。 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两个消息不胫而走,震惊岛内,传遍天下: 其一,秦川蕃主因病离世,从即日起接受各大势力前往吊唁! 其二,黎光蕃族对顺义蕃族正式宣战,双方在数次的对战之中,各有损伤! 以上这两条消息,无论是哪一条,都足以改变东莱岛的格局和未来。 第57章 天下共祭奠 同进仙鹤寨 chapter 57: the world joins in sacrifice, entering the xianhe stronghold together 回到悬济堂。 海宝儿匆匆找到九岛主第五知本,详细地汇报了黎光蕃族目前的情况: 其一,黎光想要极力培养渠汜继承蕃主之位; 其二,为了劳工安全,渠汜又在极力阻止蕃族出兵营救被劫劳工,以防止被顺德截杀; 其三,渠铭仍然音讯全无,不知所踪。 以上三条,足以说明现在的黎光蕃族,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安稳! 至于蕃族内部的附庸势力,最近出现了异常动向,原因在于顺义推出的那几条极具吸引力的纳民政策,使得许多附属家族主动投靠,也使得顺义蕃族一跃成为了东莱岛最大的势力。 三大家族之间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泾渭分明了,现在要么水火不容,要么相互渗透。 而一直神秘莫测的秦川蕃族,在这关键时刻,主动对外公布蕃主的死讯,并接受各大势力的三日吊唁,这样的举动无疑打算从幕后走向台前,从沉默走向爆发! 一日后。 挲门风煤堂传回消息,表示已经探知渠铭行踪,据说其被劫持在海花岛与东莱岛之间,一个叫焰冰岛的小岛上。 两日后。 天鲑圣手第五知本带领海宝儿等悬济堂弟子,前往仙鹤寨吊唁已故的秦川蕃主。 仙鹤寨位于东莱岛中偏东的位置,离悬济堂的路程其实并不是很远,相比于悬济堂到乌燕坞和信天堡而言,两者之间的距离,至少要近上一半! 整个寨子依山而建,依水而成,背山靠海,从岛中码头可直接乘船而至。 船行在碧绿的江水之上,两边的风景变幻莫测,时而崇山峻岭,时而幽谷狭长,时而草地平原,时而森林密布…… 约半个时辰后。 一片烟雾缭绕的巨大村寨映入眼帘,与其说是村寨,倒不如说来到了人间仙境! 仙鹤寨很大,大到能容得下上千户人家在此居住。 寨与坞堡在建筑上稍微有所不同,寨通常借用地形的优势,靠山依山,靠水临水,坞堡则平地起堡,两者在功能上各有千秋,但对于外敌防御的之上,却也毫不逊色! 美,实在太美了,美景如画! 这传说中的仙鹤寨,除了无鹤以外,说成是仙寨也不过分! 众人不禁感叹,都被这上帝赐予的秘境所吸引。 船停码头,首先看到的是两排白衣素服矗立左右,迎来送往。 与海宝儿他们一起停靠的,还有一群素衣华服之人。 刚下码头,便听到身旁一阵欢呼雀跃:“三哥,这地方太美了,我们在这多待几天吧!” 说话的是一位与海宝儿年龄相仿的妙龄少女——只见她扎着高马尾,一身白衣长裙,束腰祥云朵朵,那可爱的模样,着实惹人喜爱。 “阿零,别闹,我们这次是来参加老蕃主的开吊仪式,等下一次再来,一定满足你的要求。”旁边这个被唤作“三哥”的俊俏青年,柔声答道。 那妙龄少女嘟着嘴,有些委屈地回道:“三哥,你就别骗我了,还下一次?这一次还是我求了好长时间,才被允许跟你一起出来的!” 海宝儿寻声看去,正巧,那少女和青年也看见了刚刚上岸的海宝儿。 几目相对,互笑回应,点头招呼,以示尊重。 递上拜帖,司仪的两声高呼立马响起: “武朝三皇子武承涣、公主武承零一行,前来吊唁!” “悬济堂第五知本,携海宝儿一行,前来吊唁!” 这两道声音在山谷中久久回荡,不多时,便从寨子中心位置传来两声浑厚的鼓声,像是在回应客人,衷心感谢他们的到来! 未等迎宾引路,两方人马均停下了脚步。 妙龄少女立刻小步过来,对着第五知本等人礼貌问道:“不好意思,我想问下,谁是海宝儿?” 海宝儿站出身来,满是疑惑地回道:“姑娘听说过我?” 少女伸出右手,主动介绍自己:“你好,我是武承零!” “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零公主!”海宝儿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位活泼开朗的女孩,下意识地握手相望,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对答。 “若说有名,你可比我出名多了,你那两篇策论,在我武朝可是人尽皆知!”不等海宝儿回话,高马尾的零公主又补充道:“尤其那句,顺应时宜视为进,因袭陈规视为止,固步自封视为退,我最为喜欢!还有,你对武朝现状的分析,确实中肯,比那帮整天自诩元老的腐朽老头强多了!” 这样的评价,应该算是对海宝儿的欣赏吧! 既然能被这万人敬仰的公主殿下夸赞,那总得要有所回应:“海宝儿可以有很多个,但零公主只有一个。”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了零公主的注意。 见对方好奇,海宝儿耐心地解释道:“古往今来,因一两句话被人记住的,数不胜数,但能称得上‘霞光照岫云,缅邈逾千龄’的云龄公主,有,且只有殿下你一人!” “哈哈~没错,你这样说,我倒是非常喜欢听,交个朋友吧?!”零公主心情大好,主动发出邀约。 “能与公主殿下成为朋友,海宝儿求之不得!”海宝儿爽快应允。 这时,那个被零公主唤作“三哥”的俊俏青年走了过来,对着海宝儿和零公主说道:“走吧,既然是朋友,那我们就一起去吧,别让主家等得太久了!” 海宝儿听罢,已然知晓对方身份,于是拱手抱拳,“多谢三皇子提醒!” 没走几步,一披麻戴孝的迎宾拿来黑纱,逐一发给众人,在他的带领下,所有人步行朝着仙鹤寨走去。 走至寨前,一座巨大的寨门置于中央,寨门上方有一个城楼,城楼上面站满了拿弓背箭的守卫,楼下还有数十名持刀护卫,肃立于寨门两旁。 进入寨内,可见一城堡高耸而立。蕃主的院落就在城堡下方,与堡相连,这堡既作警戒之用,也作居住之所。 寨中有堡,堡在寨中,寨堡一体。 以堡为中心分布着无数道路和各个院落,这些道路用卵石和石片铺建而成,道路蜿蜒向上,四通八达,有八个出口呈放射状展开,分别延至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及四角。 城堡下方有一巨大平整广场,广场之大,足有五亩之地;广场之平,一眼望穿到底。 这里就是仙鹤寨的中心,也是整个秦川蕃族的中心。而今天,这里被装扮得白布漫天,庄严肃穆! “有客到~” 一声长长的口令知会家属。 “悬济堂第五知本携弟子,恭送老蕃主驾鹤西游!”以第五知本为首,悬济堂众人对着秦川棺木三鞠躬。 “大武王朝皇子武承涣,公主武承零代表武朝向老蕃族拜别!”以三皇子为首,武朝众人也对着秦川棺木三鞠躬。 “还礼~” 又是一声长长的口令。 上等楠木灵柩旁的家属,再磕头拜谢还礼。 呜呼哀哉! “感谢天鲑圣手及三皇子一行,已至饭点,我蕃略备薄酒,以作敬意!”说话的正是秦烈此人。 在他身旁,黎光独子毕允及其母亲居中而站,紧靠毕允母子的是一位长相与秦烈非常相似,但要年轻许多的中年男子,男子看上去并无特别,只是头顶两侧的那一缕白发让人过目不忘。 “这人,应该就是秦劲。”海宝儿内心笃定,同时思索:“你让我捉摸不透,今天终于得见你的庐山真面目,看来今后,得要让伍标好好的探一探你的底。” “请客~” 第三次长长的口令响起。 众人被领至旁边的两个豪华包间,分别落座就餐。 此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个势力前来祭奠,后面还隐约听到了平和王室,同样遣人到来…… 第58章 误入迷雾阵 海上遇险情 chapter 58: misentry into mist formation and maritime distress 东莱虽未建国,尚未统一,但一蕃之主离世,居然能惊动天下,受到各大势力的重视,可见东莱岛的地位是多么重要。 午饭过后。 众人准备返程,海宝儿与零公主两行人再次相遇在餐厅外。 “喂,我说朋友,就这么走了吗?”零公主率先发问:“难道不打算请我到你们悬济堂做客?” “公主殿下,我还有要事处理,如若你能在东莱多住几天,等我回来,我非常乐意向导!”海宝儿没有拒绝,但因事却要离开。 皆因海宝儿昨日得知渠铭下落,便立即请示第五知本,此行过后,他就要带人前往焰冰岛营救渠铭。 毕竟他已经承诺了姝昕,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带渠铭安全回家! 离开仙鹤寨以后,海宝儿并没有回悬济堂,而是带着蒋崇和茵八妹直接去了乌燕坞。 黎光书房内。 海宝儿、黎光、渠汜商量了许久,最终决定,由黎光蕃族派百名武士,陪同海宝儿、蒋崇、茵八妹三人一起,承担起了营救渠铭的任务! 当天晚上。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一百零三人悄悄地登上了楼船,并驶离东莱岛约三十里后,抛锚停船,一百余人在楼海上住了一夜。 “少主,已按您的吩咐,所有人口径一致,只称您少主!”安排一切以后,百人队长过来禀报。 同样地,为了避免给海花岛或悬济堂带来麻烦,他下令所有人不得直呼其姓,防止被歹人记恨。 营救行动的队长,是一位名叫楼犇,孔武有力的中年男子。 他相貌堂堂,威风凛凛,胸脯宽阔,颇有力可拔山之雄风;他胆壮心雄,似撼五爪龙下云端——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黎光能派他前来营救二儿和保护海宝儿,可见其在黎光蕃族的地位和被重视程度。 恐怕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承担得起营救的重任。 第二天早上,日出时分。 楼船准时开拔,向着西南角的焰冰岛方向驶去。 按照计划,他们大约能在夜幕时分到达,并趁着夜色偷偷登岛,解救渠铭。 “好漂亮啊,原来大海还有这么美丽的一面!”茵八妹站在甲板上兴奋地跳了起来,她从来没有认真地欣赏过这么绚丽的皦日晨曦。 蒋崇站在茵八妹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她,若有所思,道:“其实美景一直都在,只不过你没有留意它罢了!” 这话里之话,茵八妹这样的冷血杀手,自然不可能理解到位。 蒋崇这样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之时,与茵八妹接触频繁,久而久之自然对她一见钟情,有所倾心,想要更进一步。 奈何茵八妹此人,似乎根本不懂这些。 海宝儿坐在船舱内,看着甲板上的二人,心中甚慰,如果能撮合这两人,倒也不枉他们的一场相识。 海上的时间总是漫长而又无聊,海宝儿为了打发时间,除了练刀舞梃之外,便是看书写字! 看书正入迷时,楼犇队长和蒋崇声色匆匆地进来汇报: “少主,不好了,海上突现诡异大雾,八妹现在四肢乏力,瘫软在地,无法行动!” “还有队员们,大部分已经被迷倒。” 什么! 这雾有毒! 海宝儿大惊,刚才还好好的天气,怎么说变就变了?再看向窗外,果真如他俩所言,大海上雾茫茫的一片,丈外不见,什么都看不清。 海宝儿放下手中的书,盘膝而坐,然后赶忙对着二人吩咐道:“快,跟我的口诀一起做,全身放松,调整呼吸,气吐丹田,用力外鼓,闭气调息。收腹、提肛、护元、收功!” 做完这一切,三人先后收功起身,海宝儿再从身上取出一个玉瓶来,倒出三颗褐色药丸,自己先吃了一颗,然后把剩下的两颗分给了他们二人,示意赶快吃下! 医典有云,肺朝百脉,肺脉一开,则百脉俱开。 刚才海宝儿的这一套功法,实则是在原始闭气术的基础上,打通肺部经脉,使得经脉与玄关相通,玄关一破,则全身所有毛细血管都在向外排毒。 再加上丹药的作用,现在的他们已经不受毒雾的困扰了。 “少主,我们现在怎么办?我把八妹安置在了房间里,还有很多人不省人事……” “我手中只有这三颗清障丹,没有办法替这么多人解毒,我们的船还在借着风力自动航行。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期望迷雾快快散去,然后驶向附近岛屿,寻找草药!”海宝儿摇了摇头,无奈回答。 正所谓,无米难为炊,无兵难打仗。 话音刚落,只听“嘎吱”一声,船像是撞到了石头一样的东西,顿时一震,三人差点跌倒在地。 楼船在左右晃动以后,慢慢地停稳下来。三人立即跳出船舱,跑向甲板,查看情况。 外面的雾非常大,能见度只有区区一丈之远! 还好,风力不大,速度不快,否则,今天的一百余人恐怕要葬身大海! 海宝儿走到船前,依稀能够看到前面的一小块陆地。 “应该是个小岛,我上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解读草药!”海宝儿说罢,便要跳下楼船。 “不行!” “不可!” 蒋崇和楼犇同声阻止,拦住了海宝儿的去处。 “少主,我不同意你一个人冒险,你必须要带上我!”蒋崇态度坚决。 “对,蒋兄说得对,蕃主和司主千叮万嘱咐,要我一定护您周全!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十条贱命都难以抵消失责之罪!”楼犇同样斩钉截铁,非去不可。 “蒋崇,楼犇听令!”海宝儿见二人不理解自己的真实用意,索性直接下令:“楼犇负责安抚好昏迷队员,蒋崇负责照顾好茵八妹,不得有误!” “可是…” “没有可是,这大雾生的诡异,我怕有人趁机图谋不轨。”海宝儿又换一种语气继续安慰二人:“我独自前往,自然有我的道理,船上这百来人,不能没有楼犇;八妹不能没有蒋崇,况且你二人都不认草药,去了只会成为累赘。我一个人即使遇到危险,也能想办法快速逃脱。最重要的是,你们务必守好船上的所有人,一个都不能少!” 蒋崇和楼犇听言,觉得确实是那么回事,少主的任务是去寻草药,而他们的任务则是守护好船上的所有人! 想通这一点,于是二人不再阻拦,纷纷让开身位,拱手作揖,同时对着海宝儿躬身,提醒道:“少主,请务必小心!” 海宝儿点点头,不再多说,抽出背在蒋崇身后的浑元梃,一个纵身跳下楼船,稳稳地落在了海岸上。 海宝儿顺着脚下的路,一路向前,身体周边一丈之内景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像是一条上山的路! 海宝儿右手持梃,时刻保持高度警惕。 沿着石阶走了约莫一刻钟,隐约能够听到不远处有水落击石的“哗哗”声,于是便加快了行进的步伐。 第59章 寻药见老者 钓鱼无线钩 chapter 59: searching for medicine and seeing the old man fishing with wireless hook 又约莫走了一刻钟过后,海宝儿终于看见一瀑布挡在身前。 那瀑布像银河倒泻,在身前的潭中掀起波涛滚滚,水雾腾腾;又如青龙吐涎,在水中激起水花朵朵,飞溅山间。 看来,已没有退路了! 海宝儿用真气护住全身,然后纵身一跃,跳进了瀑布之中。 当瀑布与身体接触的一刹那,海宝儿的身体泛起阵阵水汽,却没有湿身! 穿过瀑布,山洞中明亮如昼,没有迷雾,仿佛那一道瀑布就是这两个世界的天然屏障! 继续向前,走出山洞的那一刻,海宝儿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呆了。 这是一个一眼望不到边的山谷,谷内虬枝参天,流水淙淙,有湖有树,有花有草,还有很多小动物追踪嬉戏,悠闲自得。简直一派到处鸟语花香、香草葳蕤、鱼跃鸢飞的景象。 尺树寸泓,真是美极了! “太好了,这里应该有我需要的草药,景色虽美,但不能久留于此,得赶快找到千金藤和凤尾草!”海宝儿自言自语道,说完,便小心翼翼地朝着山谷深处寻去。 糟糕! 海宝儿五感微动,五识遍身,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危险信号,他感受到周边有许多猛兽在暗地里虎视眈眈,伺机攫取! 海宝儿的感觉之所以超乎常人,与这些年他跟各种野兽深入接触有关,他能凭借气味、响动、叫声,甚至喘息等多种办法,判断出具体是什么动物! “各位朋友,我来此采药救人,并非要伤害你们,现在人命关天,有许多人等着我去救,过来打搅,实属无奈!”海宝儿对周围大声说道,完全真情流露。 这些年,与动物们的相处过程中,他坚信,很多动物能够听得懂他说的话。 即使是第一次见面,听不懂人话,动物们也能通过人的语气、动作来判断出善恶。 海宝儿释放出的,就是一种人畜无害的善意之语,无害之举! 不一会,海宝儿感觉周围的猛兽数量在逐渐减少,直至完全消失。 看来,它们真的理解了海宝儿的意思! 海宝儿对着周围深深地鞠了四躬,以示感谢,又继续展开对草药的寻找! “得到湖边看看,那里非常适合凤尾草的生长!”海宝儿看着满地的草药,心中虽然万分不舍,但还是选择放弃,继续寻找目标草药。毕竟这些名贵草药与人命比起来,还是不值一提! 走着走着,海宝儿内心一震。 有人! 没错,真有一人,赫然坐于湖边,持杆钓鱼。 海宝儿把手中的浑元梃握得更紧了,慢慢地向着那人走去,待到近前,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位慈祥善目的老者! 只见这老者身材高大,须发如霜,脸色红润,气血充足,气度不凡,颇有仙风道骨。 尤其是身上的那件粗布麻衣,被洗得一尘不染。 见海宝儿过来,那慈目老者没有说话,而是笑眯眯地冲他点头,那样子甚是可亲。 海宝儿收梃于背,然后恭敬地对麻衣老者抱拳行礼:“老爷爷,我叫海宝儿,因海上大雾误入此岛,还请见谅!我现在需要采些草药救人,不知可否?” “你想采就采吧,本是天地之灵,又是无主之物,何须挂怀!”老者开口回答,声音浑厚有力,中气十足。 “多谢老爷爷!”海宝儿道谢过后,刚要离开,忽地发现麻衣老者钓鱼居然无线无钩,又停下脚步,好奇再问:“老爷爷,传说中的门神钓鱼,至少还有个直钩呢,您这样能钓到鱼吗?” 海宝儿的话自然是指神仙钓鱼尚且带钩,即使是直钩,那至少比老者就一根竹竿要低调的多!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闻言,麻衣老者并没有生气,而是放下手中的竹竿,站起身来,然后仔细地打量着海宝儿,对他说道:“这不就来了嘛!” 麻衣老者右手一挥,一头猛虎不知从何处窜出,直接跳进水里,不一会功夫,那虎便嘴叼一只巴掌大的鲤鱼上到岸来,最后把鱼放到老者脚下,乖坐在那里。 老者没有说话,盯着老虎片刻,老虎又自行离开了。 这… 海宝儿差点惊掉了下巴,还没有来得及防备,甚至说还没有来得及从紧张的气氛中回过神来,惊人的一幕就如此快速地结束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世上居然有人能够指挥猛兽为其捕鱼。 这麻衣老者的能力,当属高世骇俗! 一切根本没有结束,片刻过后,一声哨声响起,只见一只毛色火红,四肢匀称的狐狸跑到湖边,探着脑袋死死地盯着水面。 说时迟,那时快。狐狸伸出左爪拍向水面,浪花四起,待水面归于平静,一条鱼浮出水面,肚皮朝上。 海宝儿见状,震惊之色愈甚,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狐狸仅用了一只爪子,就拍死了一只在岸边觅食的鱼。 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海宝儿用力地掐着自己的胳膊,直到疼得“哇哇”大叫,他才肯定,这根本不是梦! 狐狸用两只前爪捧起死鱼放到老人面前,后退站立。 那样子,似乎在向老者邀功,迫切地想要得到他的表扬。 老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是一声口哨,狐狸“嘤嘤”地叫唤两声后,扭过头去,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没走几步,狐狸又回头,冲着海宝儿咧嘴坏笑。 成精了,这狐狸成精了! 数息过后,海宝儿才缓过神来,不禁感叹: 方垂潭水湾,未用竹根丹; 一知悬象法,谁思垂钓竿! 此情此景,已经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了,除了震惊,还是震惊;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麻衣老者根本不给海宝儿缓和的余地:“再来!” 背后,立刻有两道“哼~哼~”之声传来,只见一只粗实肥大、耳圆眼小、鼻尖颈短的獾猪出现在两人面前。 獾猪先在海宝儿身边绕了几圈,而后围着麻衣老者绕了数圈,最后蹲坐于地,静静地等待着老者的下一步指令。 “想办法去捉条鱼上来!”老者摸了摸獾猪的头,轻声吩咐。 又是“哼~哼~”两声,獾猪后退几步,突然一个猛冲,直接把正在看好戏的海宝儿顶入水中。 顷刻之间,水花四溅,鱼虾飞起。 在海宝儿沉入水里的那一刻,看到了那只獾猪一跳而起,接住了空中还未落水的一条鱼! 这个坏蛋。 居然能想到用海宝儿的身体震飞水里的鱼,亏得海宝儿水性很好,快至湖底时,他一个用力,快速地向上冲出。 见海宝儿浮出水面,獾猪顾不得还在地上活蹦乱跳的鱼,来到岸边,用嘴咬住了海宝儿的衣服,一口把他拽上岸来。 上岸后的海宝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活脱脱的一只狼狈的落汤鸡。 被獾猪这么一捉弄,海宝儿有些生气地对它抱怨:“你这坏蛋,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一定要我到这冰凉的水里去?!” 獾猪好像知道自己做得确实有些过了,低声呜咽,然后又用自己的头,轻轻地蹭了蹭海宝儿,请求原谅。 第60章 外号老把头 御兽有心得 chapter 60: the nickname old boss\\u0027s experience in controlling beasts 海宝儿见獾猪这般举动,顿时又好气又好笑。 好在这害人精知道如何讨好人类,最后海宝儿自然不会真的与它一般见识。 “好了,我原谅你了!”海宝儿怒气全消。 獾猪听罢,高兴地前蹄离地,蹦蹦跳跳起来。 这时,麻衣老者终于忍不住开口:“下次不许再捉弄客人,还不快去给客人取一套合身的衣服来!” 老者刚说完,獾猪就已经“咻”地一下蹿了出去,速度之快,快到竟然连海宝儿都没有捕捉到一丝残影! 它还是猪吗? 怎么会有跑得这么快的猪! 这麻衣老者,带给海宝儿的惊喜实在太多太多了,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自处,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切,有感而发: 豺狼虎豹,猛兽难训,眼神摄之; 獾狐獐貂,轻兽易惊,声音诱之; 猪马牛獒,良兽常得,用情待之。 “嗯,见解不错!”麻衣老人对海宝儿的话表示肯定,同时还对此感到惊讶,这娃儿这么小的年纪,竟然能有如此独到的认识。 于是,更加仔细地端详起海宝儿的模样来,看了许久,心中莫名有些伤感起来:“如果我孙儿还活着,应该也有你这么大了吧?!” “老爷爷,您孙子不在人世了吗?如果那样,请您节哀顺变!即使真的已经离去,他可能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再与您相见!”海宝儿开口宽慰,经历了东莱这些事,对生离死别又有了新的认识:“在我的认知中,我一直认为,离去的人仍可以出现在我们的身边,他可能将灵魂依附在某个动物身上,伴您左右;也可能化作夜空中的一颗星星,在时刻关注着我们!” “但愿如此吧,活到这个岁数,我早应该想明白了这些事情,不纠结于过去,不感怀于永别!对了,你叫海宝儿对吧?”老者很快就从伤感情绪中走出,或许他早就习惯了孤独寂寞,又或许是海宝儿的话点醒了他。 “是的,老爷爷,我叫海宝儿!” “好,你就叫我老把头吧,这是我的诨号,别人都这么叫!刚才的事情,你是不是还有很多疑惑?有什么想问得都可以问我!”老把头和蔼可亲,柔声说道。 “老把头爷爷,我没有什么想问的,毕竟每个人都有一套与动物的相处方式,在我看来,御兽真的没有那么难!”海宝儿不假思索地回答。 “哦?说说看!”现在反倒是老把头对他兴趣更浓了。 在老把头看来,整个天下,应该还找不到不愿学习御兽之术的人! “御兽,不能只强调奴役!兽也好,人也罢,其实我们都只是这大千世界中,非常渺小的存在。我们能御的,唯有自己的这颗心!心到则万兽聚,奴役则一切空!御好自己的心,才能与万兽熙熙融融、和睦相处!” 一角之兽,连理之木;万兽之林,安危与共。 说完,海宝儿和老把头都沉默不语,沈思默想。海宝儿想到了二喵,那个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花豹,它的离开,触动了海宝儿内心的痛苦。而老把头,则在细细品味着海宝儿说得话。 “咻~”的一道破空之声,打破了安静。 不用怀疑,归来的还是那只灰毛黑腿的獾猪。被它带过来的,还有一套近乎全新的衣服! 獾猪将衣服放到海宝儿脚下,用头拱了拱他的腿,“哼~哼~”卖萌。 “它想让你跟它走,快去吧,别着凉了。”老把头知道海宝儿没有完全明白獾猪的意思,于是赶忙传译道。 在獾猪引领下,穿过羊肠小道,走过漫地花场,最终在一处烟雾缭绕的水塘边停了下来。 这里居然有个温泉! 海宝儿不由多想,赶忙脱衣下水,一入温泉,浑身自在,热气犹如血液一样,游走于全身奇经八脉,顿觉神清气爽。 “果然是一处神明摁出来的绝佳之地!”海宝儿享受着这恰意的时光。 与外面落叶满地,大雾弥漫相比,这里鸟语花香,草长莺飞。置身其中,会有一种一半在天堂,一半在人间的奇妙感觉。 身在人间,心在天堂;神留人间,人间仙境! 许久过后,海宝儿洗净全身,换上干净的衣服,顾不得这身衣服到底是那獾猪如何获得,干衣着身总比湿衣黏身要舒服得多吧! “谢谢你,麻烦你带我回去吧!”海宝儿整理好着装,对着蹲守在一旁的獾猪说道。 哼~哼~,獾猪领跑在前,海宝儿寸步不离。 “这不是来时的路!”海宝儿很快就觉察到了不对劲,虽有疑惑,但既然獾猪对他没有任何恶意,只得紧紧跟随。 不一会,獾猪停了下来,海宝儿立刻刹住脚步。 环顾四周,这才惊奇地发现,这里草药遍地,数量繁多,竟然还有很多珍稀奇材! 作为一名大夫,海宝儿渴望能认识和拥有这些只有药典上才能见到的药材。但作为外人来说,他又不希望这样的洞天福地,遭到人为破坏。 所以,海宝儿一心只找能够治疗雾毒的千金藤和凤尾草。 用时不久,海宝儿便将这两种材料全部收集齐全,用自己的衣服将之包裹起来,防止洒落。 当回到水潭边,老把头还在原地等着他。 海宝儿此行目的已经达成,于是对着老者恭敬地行礼答谢:“老把头爷爷,我要着急回去救人,现向您辞行,就此别过!另外,烦请您转达周围数百大朋友,海宝儿无意闯入,请它们打消顾虑!” “等等!你居然感应到它们的存在?”老把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海宝儿。 他不敢相信,这世间真有能够感知到动物情绪的人! 思忖片刻,老把头旋即反应过来,似有所悟:“我想我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老把头爷爷,您怎么了?”海宝儿疑惑不解,不明所以。 “你能够感应到它们,它们也能感应到你,你们身上有着同类之物气,所谓同类之气相感召。自你进谷之后,它们对你便没有了敌意!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从小应该曾与野兽同食同眠同玩,我说得对吧?”老把头一针见血,想要进一步求证。 “老把头爷爷,您说得对,我从小喝百兽奶长大!”海宝儿不再隐瞒,虽然觉得老把头此人深不可测,捉摸不透,但他同样能感受到,老把头对他也毫无敌意。 “什么?!”老把头震惊的跳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接着他又使劲地抓住海宝儿的肩膀,双眼通红地说道:“你再说一遍!” “我从小喝百兽奶长大!”海宝儿再一次重复,语气肯定,但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显然,他是被老把头的这一举动给吓到了! “哈哈哈~” 一阵压抑已久的笑声破开束缚,持久不息,肆无忌惮! 笑声中有激动,有不甘,有伤感,还有感慨:“天意啊,真是天意!” 第61章 天意不可违 有意授功法 chapter 61: heaven\\u0027s will cannot be vited, intentionally imparting martial arts skills 老把头原本以为,海宝儿只是纯粹的五感过人,能够感知到常人难以感知的信号而已。 可眼前的少年,居然能捕获谷里的每一个猛兽的存在! 再后来,老把头又以为海宝儿只是从小偶尔有野兽陪伴,同吃同玩罢了,更夸张的是,这少年居然是喝百兽奶长大! 一连串的反转和惊喜,带给老把头的不仅仅是震惊,而是一次又一次的难以置信和无法想象! 从古至今,凡喝百兽奶长大的人,无一不是御兽奇才! 甚至可以这么说,喝过百兽奶的人,就是能与野兽友好沟通的先天条件。 这样的人绝对是奴御万兽的最理想人选! 在这个文明发展相对滞后,文化传承相对缓慢的时代,如果能奴御万兽,将拥有一种毁天灭地、改变历史的恐怖力量! 可别以为,喝百兽奶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如果那样的话,就大错特错了。 几千年来,有很多人尝试过人为干预,也曾做了无数次尝试,但成功的案例几乎为零。 条件之苛刻无法想象! 除了要求婴儿的第一口奶必须喝兽奶以外,还要求一直喝。以上的这两个条件有可能做到,但还有一个更为苛刻的条件,那便是,婴儿要必须获得群兽的认可! 获得认可,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没有什么特别的模式,就只是被认可而已! 兽有兽性,做法原始,没有约束,如果幼兽身上的气味不对,母兽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直接咬死,何况是抚养人类婴儿? 所以,被群兽认可,实在太难! 近百年以来,只有武朝的那位风云人物——雷铎,做到了! 据说雷铎刚出生就被抛弃,后被猴群收养,至十二岁之前还只是一个“猴孩儿”。一次偶尔的机会,被武朝开国皇帝武长丰发现,并带回王宫与人接触,教学说话,读书识字,直到三十岁,才彻底融入人类社会。 雷铎的出现,直接帮助武长丰,终结了五百年的王侯混战。 这样的力量谁不渴望?这样的力量谁不害怕? 现在,当老把头得知海宝儿居然具备了这样的条件,他怎会不激动,不发狂,不震撼? “既然迷雾留你于此,大风又带你而来,我们能够相遇,这或许就是天意的安排。海宝儿,我要送你一段机缘!”老把头激动的心情仍然无法释怀。 天者诚难测,神者诚难明! “老把头爷爷,可我现在还要回去救人,再不回去,我怕他们有生命危险!”海宝儿不掩内心焦虑,机缘对他而言,似乎也没什么吸引力。 “哦?你说得是那艘船上的人吧?他们没事,不必担心,他们只是暂时陷入昏迷,等大雾散去,你将手中的草药放入他们嘴中,便可自行解毒。” 好似在他眼中,迷雾中毒一事,根本不值一提。 老把头见海宝儿不为所动,对海宝儿宽慰的同时,好奇问道:“你所学功法,就是你手中的梃和腰间的镖吧?” 高人! 绝对是个隐士高人! 海宝儿内心一颤,知道老把头是个深不可测的人,可没想到他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居然了如指掌。 可旋即一想,老把头能操控兽类,知晓刚才的事情也就不足为奇了。 另外,既然老把头看出了自己的功法武学,那就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了,“是的,老把头爷爷,我从小跟随长辈学习舞梃之法和控镖之术,其余的没有过多涉猎!” “对,贪多无益,练给我看看。”老把头非常想知道,现在海宝儿在兵械上的造诣到底如何。 闻言,海宝儿持梃而立,运力于手,两眼放光,亮开架势,眼随手动。 起步跳跃,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一阵行云流水的挥舞,梃身的风,带动身边的花草一阵俯首倾倒。 “哼~哼~” 獾猪在一旁手舞足蹈,欢呼雀跃,它跟随着海宝儿的动作一会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圈,一会在地上来回翻滚。 一猪一人,各有所舞。 獾猪叼起地上的野果,用后蹄踢向高空,紧接着一个漂亮的后空翻,稳稳落地。 海宝儿眼疾手快,立刻拔出腰间的飞刀,瞬间射出,准确无误地扎在了野果上,最后钉在不远处的大树上…… 老把头微微点头,嘴上却一阵见血地点评,道:“不错,兵械之技你已初窥门道,小有成就,如再潜心修炼个几十年,必成宗师!但你一直以兵器为主,内力尚浅,如遇强敌,定有生命危险!虽然现在身体内尚有少许内力,这只是兽力外放的表现罢了,无章无法,无条无理。” 老把头右指旋转,划指为剑,顺势横移,顷刻间,潭水冲天,活鱼飞天。 这就是内力! 海宝儿面对眼前的这一幕,已经呆若木鸡,无以言表。 看出了海宝儿的眼中的炽热和心中渴望,老把头接着再说: 古人有云,内力与拳脚兵械,为武术之基本,缺一不可。 不懂内力,久之必伤,力难发出;只懂内力,筋骨无力,用力无道。 拳脚兵械需内力辅助,内力又通过拳脚兵械外释。否则,久而久之便空有其表,而难负武之盛名,常被笑为“花拳绣腿”。 内外兼修,才是武学的至高境界! 海宝儿虽然常气聚丹田,吐纳呼吸,感悟天地。但在内力运用之上,确实有点力不从心,无迹可寻。更多的,只是利用所学医术,舒经通脉,筑穴捡道罢了,与真正的武道还有很长的距离! “请老把头爷爷指教!”听老把头这么一说,海宝儿心中自然技痒难耐。 “好,既然我们有缘,那今天我就教你一套上乘内功心法。” 缘分既到,不必藏留,能寻一天赋异禀、根骨惊奇的传人,并将自身武学传承下去,有些时候,甚至比自己到达巅峰,天下无敌更为重要! 老把头不管海宝儿愿不愿意学习,直接练出了心法口诀: 无名万物始,有道百灵初;寂绝乘丹气,玄明上玉虚。 天地无万法,心间只一神;十指通经络,双手动乾坤。 左右显阴阳,上下走三阴;长强冲百会,前顶下兑端。 脚掌足临泣,腿腾膝阳关;臂力根少海,蓄气总归来。 心血入天池,耳目打天窗;万物有法宝,人兽共气元。 大成若有缺,其用自不弊;大盈若虚冲,其用无穷尽。 大直若屈张,其形可弯曲;大巧若笨拙,其智缓成全。 大辩若木讷,其言理昭昭;躁静两相胜,清则天下正。 五百日行功,千日达上乘;心法助功法,功法合心法。 海宝儿依照老把头的心法口诀,心中默练,便听边做。 一时之间,上下悬停,左右转圈,头冒白烟,身轻如鸿。 仿佛一切都在物外,未侵周身,完全进入了忘我之境。 天地之间,万物有灵。 以海宝儿为中心,群鸟环绕,百花绽放,一派生机! 这短短的百来字口诀,居然能有如此威力,真可谓玄妙无穷! “他居然引动了天地灵气,这造化,诚如先贤!”老把头冁然而笑,欣慰至极。 一个时辰后。 海宝儿悬停落地,盘膝而坐。当睁开双眼,顿时感觉自己耳聪目明,洞察细微。再看己身,油光泛滥,污浊不堪。 此时的他,浑身充满力量,但肚子却在“咕咕”直叫。 “再去洗一洗吧,我已经将你的衣服烘干了!”老把头似乎早料到了这一点,同时就地取材,烤了几只仙芋,准备给海宝儿填腹! 香气扑鼻,獾猪在一旁急得活蹦乱跳,口水直流,可爱极了! 第62章 初窥武学径 内功运自行 chapter 62: a first look at the internal skill movement of martial arts path 一番内功运转,带给海宝儿的,不仅仅是一阵饥饿难耐的感觉,还让他彻底脱胎换骨,精神焕发。 毫不夸张地说,海宝儿身体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能感受到外界的细微变化。 又是一阵清洗过后。 海宝儿第二次回到原位,他拿起烤架上的仙芋,顾不得烫手烫嘴,就狼吞虎咽起来。 獾猪在一旁急得团团直转,海宝儿见它可怜巴巴的样子,顺手丢下半个仙芋,獾猪居然兴奋得前蹄离地,后蹄站立,在那手舞足蹈,忘乎所以。 老把头没有说话,而是笑眯眯地看着海宝儿的一举一动,心有戚戚。 眼前的这个少年跟自己的儿子小时候,实在是太像了! 可惜,十几年前的那场变故,让他们阴阳两隔。 这道是: 黑发人儿白发送,死生从此各西东; 往事如烟俱忘却,奈何孤独未有终! 这遭遇,如同少者殁而长者存,强者夭而病者全! “好吃~”,不稍片刻,海宝儿和獾猪就把烤架上的几个仙芋全部填进肚中,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后,总结心得:“不愧是上等武学功法,最后的四句口诀应该是告诉我,五百日小成,上千日大成。看来,任何一门功法,都需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持之以恒地钻研练习,否则即使功法再好,都不可能提升自己的功力和修为。” 日日行功三年期,能使功法达上乘! “不错,你能有如此见地,不枉我破例传授。加油吧,少年,就看你以后的造化了!”老把头对海宝儿的话加以肯定。 “老把头爷爷,我现在感觉有用不完的力气,有使不完的劲,难道是这心法的效果?”海宝儿疑惑不解。 “是,也不是,这功法乃我先祖所创,他曾与你一样,从小喝百兽奶,学百兽语,习百兽拳。相同际遇的人练习,能沟通天地之气,激发兽类的原始之力,现在这套功法已在你体内自行运转!”老把头耐心地解释。 果真! 现在的海宝儿,不论是走路蹲坐,亦或是吃饭洗澡,都能主动联系气运,去除身心赘物。 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 从老把头处,海宝儿吃也吃了,拿也拿了,还得了他莫大的恩赐,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于是恭敬地询问:“老把头爷爷,这里是什么地方,等我以后空了,我想再来看您!” “哈哈~,这里只不过是大海上的某个小岛,远离尘世烦杂,还不想被外人打扰。所以你不必挂怀,我相信,我们一定还会再相见的!”老把头给出了拒绝的理由,接着说:“雾快散了,赶紧回去吧,你们的船没什么问题,现在已经涨潮漂在了海里,朝着相反方向自可脱离这雾阵,切记,不要让人知道这里!” 海宝儿对着老把头伏身叩首,三个响头过后,打恭作揖,退出了水帘洞。 他知道,这世上有很多隐士高人,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信息,故而就不再追问到底。 等海宝儿走后。 老把头站起身来,领着獾猪向着山谷的更深处走去,留下一句话在谷中回响,这话似乎是对他自己说得,又似乎是对海宝儿说得:“既然我们有缘,那我索性再送你一个更大的机缘,海小子,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哦。” 外面的世界仍然迷雾团团,不见丈外。 凭着记忆,海宝儿朝着海船抛锚的位置飞奔而去。 须臾之间,就感觉到了不远处似有一人在来回踱步,心急如焚的样子。 这道气息,应该是蒋崇! 两丈之外。 蒋崇听到了越来越近的声音,他手握畲刀,展开防御之势,时刻警惕地盯着前面,未等海宝儿近身,他又壮着胆子问道:“少主,是您吗?” “是我!”说话之间,他已经来到蒋崇面前,看着蒋崇那着急无措的样子,海宝儿赶紧安慰道:“走,上船!” 不等蒋崇说话,海宝儿就挽起他的胳膊,一个跃身,几个蜻蜓点水,稳稳地落到了船头。 现在的楼船,离开陆地已经足有五丈之远了。 蒋崇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少主,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但,能明显感觉到,少主的功力似有精进,不管是从身法,还是从内功来看,自己已然落后于少主很多很多。 “少主,您终于回来了!”刚上船头,护卫队长楼犇立刻迎了上来。 从他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海宝儿的归来,让他彻底放下心来。 之前,楼犇与蒋崇见海水慢慢涨潮,船渐渐向大海中间飘去,于是他俩便约定好,一人在船头,一人下陆地。 少主回来,不论是找人还是找船,都轻而易举。 “草药找到了,快放到嘴里咀嚼,再救治其他人。”海宝儿各递给二人两种草药叶片,然后放下包袱,分出一半,对着两人继续吩咐道:“那些已醒来的人,让他们自行咀嚼,昏迷的人我来煮水熬药。” 三人分头行动,各司其职,各管一片。 一刻钟后。 无力的人行动恢复; 两刻钟后。 昏迷的人意识恢复。 茵八妹面色苍白,在蒋崇的搀扶下来到海宝儿面前。 “怪哉!”海宝儿把脉号诊,脸色凝重。 他惊讶地发现,茵八妹自始至终全无中毒迹象。 这一点确实让人捉摸不透。 以茵八妹的武功造诣,迷雾于她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即使比不上楼犇与蒋崇,但也不至于会到昏迷不醒的地步。 所幸,茵八妹已无大碍,休息片刻便能自主活动。 “少主,我们现在怎么办?!”楼犇恭首请示,想要听听海宝儿的意见。 起初,黎光蕃主和渠汜司主要求他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海宝儿时,他还不甚理解,甚至颇有怨言。 原本一直认为,海宝儿不过是一江湖郎中,偶救得他家小姐,所以才被如此重视。 可通过今天的这件事情,他已经对海宝儿佩服得五体投地,彻底改变了原来的看法。 “所有船手就位,反向驶离!”海宝儿不再纠结茵八妹的状况,既然她没事,多想亦无益,所以当即下令。 “是!”应声一片,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能够死里逃生,全靠眼前的这个少年,所以每个人都想在海宝儿面前好好表现。 半个时辰后。 海船终于冲出雾霾,驶向光明。 船上的人,闭眼仰面,静静地享受着这午后的眼光,与迷雾阵内相比,外面海风依旧,连空气中都充斥着丝丝暖意。 “楼犇队长,现在离焰冰岛还有多远?”海宝儿询问。 “启禀少主,还有两个时辰的航程!”楼犇回答。 “好,传令,抛锚休整,所有人上甲板,晒太阳,戌时出发!”海宝儿下了一条楼犇不理解的命令。 话音刚落,还未等楼犇接令,不远处的一众护卫就已经欢呼雀跃,手舞足蹈起来! “太好了!” “多谢少主体恤!” …… 海宝儿之所以这样安排,用意非常简单。 一来,护卫们的体力刚刚恢复,不宜长途跋涉。 二来,现在阳光正盛,借此机会,可以祛除众人体内的潮湿之气。 最重要的是,今晚的行动,需要大家全力以赴,倾尽全力——只有休息得好,才能提高营救的几率! 第63章 东西首对课 老街换新颜 chapter 63: the first formal meeting between east and west on old street 最近的东莱岛,因各国王室政要的到来而备受瞩目,非同寻常。 这些人的到来,使得东莱岛一下子成为了全天下关注的焦点。 这几天,除了武朝三皇子和五公主一行以外,还有平和王子平江远以及羌国、聸耳、赤山等国的特使,纷纷前来吊唁。 由此可见,各国对于东莱岛的重视程度,绝不亚于一个正式的国家。 “哇,真繁华,这么多好玩、好吃的东西,我感觉这里都比得上我们京城的街道了。”零公主在三皇子武承涣和一群随从的保护下,一路蹦蹦跳跳,穿梭在骑楼老街的坊巷里。 零公主一路走一路买,一路吃一路玩,完全已经忘记了,自己本是个身份高贵、万人追捧的武朝公主了。 她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一个摇摇鼓,欣喜雀跃,无所顾忌:“三哥,你说这海宝儿怎么这么厉害,居然能把这骑楼老街运作的盛况空前,绝无仅有!” 现在的骑楼老街,商铺林立,街区分明,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各种小食摆至路边。 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蕃族之战的影响和波及。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里甚至比之以前更加热闹——很多人是奔着这绝无仅有的安全之地来的! “这骑楼老街,几个月前还是一片萧条景象,没想到海宝儿居然能够使之旧貌换新颜,今非昔比矣,确实很有能耐!”这句话,算是对零公主的回应。 行走在骑楼老街的青石路上,武承涣用心感受着这里的繁华喧嚣,心中没由来地一阵诗兴大发,“若问古今兴废事,请君且看骑街楼。” 话音刚落,一道不友好的对句响起,“只叹东莱战乱起,十万岛民十万愁!” 武朝众人皆是一愣,尤其是三皇子武承涣,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的谈话居然被旁人窥听,还对了个这等烧琴煮鹤,对花啜茶,松下喝道的下联来。 寻声望去,对课之人是一个中等身材,奢侈衮冕的年轻人。 这人与三皇子武承涣年纪相仿,其后还齐刷刷地站着数十位带刀武者,一路走来,肆无忌惮,横行跋扈!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尽说些不雅诳语,真是无聊透顶!”这一番夹枪带棒地说完,零公主看着眼前之人,心里厌恶至极,毫不留情地对他讥讽道。 平江远龇牙咧嘴,眼神凶狠地一闪而过,随后又快速变脸,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显得无辜地道:“在下平江远,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不知怎地冒犯了零公主?!” “哼!”零公主嘟了嘟嘴,转过脸去,不再理会这个平和王室子弟。 “远王子,我等还有要事,后会有期。”三皇子武承涣说完,便领着武承零及一众随从直接离开,一点不给平江远的面子。 平江远见武朝众人走远,嘴角的笑容立马消失,转而就是一副阴险凶狠的表情。 这个平和王子压根没有想到,本来是想上来与武朝皇室套套近乎,对方却完全不把自己当作一回事。 这群散漫无礼的人,如果是在平和,早就被麾下的忠心武士教训一番了。 “等着!”平江远听得武朝兄妹的伤言扎语,浑身极不自在,抛下这句狠话后,败兴而去。 两国皇子对课一事,正被二层阁楼内的某个神秘之人尽收眼底,听得一清二楚。 他见楼下的人全部离开,慢慢地关起了窗户…… 夕阳落山,夜幕降临。 海面的楼船上点起了灯火,营救渠铭的一众人等,早早地吃了晚饭。 在海宝的一声令下之后,船只缓缓起航,朝着焰冰岛驶去。 如果一切顺利,他们应该会在第二天丑时准时到达,这个时候正是人马疲倦,精神困乏,体力最为虚弱的时刻。 但对于船上的人来说,这个时候,正是他们营救渠铭的最佳时机。 海宝儿站在一张地图之前,若有所思,地图上“焰冰岛“三个大字,特别醒目。 这焰冰岛曾是落日海盗团占领的一个小岛,后因距离主岛太远,经常遭受海上飓风袭击而被弃用。 据地图显示,焰冰岛东北两面有悬崖,西南两面有沙滩。 许久,海宝儿发话了,他对着下首的蒋崇和楼犇布置:“下面我们来说说具体的行动方案,楼犇你把队伍分成四组,每组二十五人,第一组由你指挥从正西侧上岛,第二组由蒋崇指挥从正南侧上岛,第三组由我指挥从西南角上岛,最后一组蹲守楼船,守在东南角海域。” 任务布置还未完成,茵八妹提出了抗议,不满地埋怨起来:“不行,那我呢?你们都有事做,我也要参与行动!” “八妹别闹,你是挲门之人,此事不能把你牵扯进来!”还未等海宝儿解释,蒋崇抢先回答。 不过回答得倒是非常在理,并无不妥。 只是这话不说不要紧,一说出口,就激起了茵八妹更大的反应:“我不说,你不说,他不说,我们都不说,谁会知道我是挲门之人?况且,我的任务是保护海少主,他在哪,我就得在哪!” “蒋崇说得不错,你确实不宜参与营救。况且,我这里有一项更为重要的任务,非你莫属!” “真的吗?快说,要我做什么?”茵八妹急不可耐,满心欢喜。 “既然是非常重要的任务,那当然得秘密交代!”海宝儿一本正经地说完,就在茵八妹耳边悄悄细语了几句。 只见茵八妹表情变化极其丰富,先是疑惑而后失望,最后居然满意地露出了笑容,傲娇地说:“这还差不多,没有我,你们确实不行!” 此时的乌燕坞内。 丫鬟青岚看着眼前静静发呆的姝昕小姐,焦急地说道:“小姐,你就吃点吧。” “可他们已经出去了一天一夜,现在消息全无,我真担心他们会遇到危险。”姝昕满脸焦虑,桌子上的饭菜,未动分毫。 “放心吧,小姐,海少爷他们定能顺利救回二爷,他自己也能平安归来!”青岚劝慰道。 “嗯,保佑他安然无事!”姝昕仍然茶饭不思,后才转移话题,对着青岚强调:“听说今天那武朝三皇子又来了,明天如果他还来的话,继续说我风疾未愈,不便见客!” “知道了,小姐!蕃主大人知你心意,同样是这么说得,看来还是蕃主懂你的心思呢!”青岚打趣道。 姝昕没有继续接话,而是用手敲了敲青岚的脑袋,脸色羞红,双手托腮,没过多久,又陷入了沉思。 夜半。 一艘楼船悄悄地靠近了焰冰岛,船停靠岸,船上灯火尽灭,一道身影从船头飞跃落地,快速地闪进了沙滩边的树林里。 不一会,从船上又滑下几十名身背长刀的好手,向着三个方向,上岛结队而去。 一刻钟后。 楼船收锚,缓缓沿着小岛逆向行驶。 最后在岛屿背面的深水区,再次停了下来,掌灯待命。 第64章 救援迟一步 渠铭不知处 chapter 64: rescuing qu ming one stepte, leaving him unknown 月敛霜华,夜色朦胧。 焰冰岛的深夜静的可怕,除了天上的那弯残月,只有那“哗~哗~”海浪作伴。 岛的中心点位置上,几间木屋孤零而立,屋内灯火点点,忽明忽暗。 从远处看去,就像一个盼夫归的妻子,坐于山腰,眺望远方! 三路人马分别从三个方向,朝着那木屋聚拢而去,随着包围圈的逐渐减小,上山的护卫越发紧张。 离木屋还有百丈之地的时候,一道黑影从上而下,快速地朝着中间的那一队人马冲了过去。 见有动静,众人急忙拔刀,但旋即又被海宝儿低声阻止。 “海少主,有事禀报!”这时,茵八妹的声音,轻轻传来。 两人碰头,海宝儿示意后面的人停下脚步,然后对着茵八妹问道:“上面情况如何?” “上面没有任何动静,现在整座岛上除了我们,根本不像有人的样子!”茵八妹对着众人解释,这个时候,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什么?不可思议,竟然有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 众人皆惊! “快,前面带路!”海宝儿此刻同样疑惑万分,急忙要求。 海宝儿知道,茵八妹的探查肯定已经非常接近于木屋范围了。之所以不能确定是否真有藏匿的暗岗存在,肯定是由于未进入木屋内部,没有办法作进一步的确认。 但,从整个行动的安全方面考虑,她这般谨慎,是极其正确的选择。 在茵八妹的带领下,二十余人手举钢刀,快速地朝着山腰木屋奔去。 在距离木屋三丈之远的地方,三队人马汇合于此。 海宝儿召集楼犇和蒋崇,详细地说明了茵八妹探查的结果,接着作下一步行动安排:“每队留十人守住外围,不准让劫持渠铭司主的贼子逃脱一人!剩余的人从三面围攻木屋,我主前,楼犇左攻,蒋崇右攻!” “是!少主!” 行动按计划进行,营救到了关键时刻,任何人都不敢马虎大意,放松警惕,即使正如茵八妹所言,里面空无一人,同样不能掉以轻心。 “行动!”一声令下。 众人立即动了起来,护卫们个个不顾危险,不畏生死,都想冲在行动的最前面,誓要宰杀几个贼人,救出渠铭司主,为家族争光! 当几十号人冲进屋内,皆被这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以木屋为中心,从内而外散发着阵阵恶臭,让人作呕。 再仔细看去,整个屋子内一片狼藉,到处散落着残羹剩菜,破碗碎坛。 更让人作恶的是,通铺上,火盆边,饭桌底,横七竖八地倒躺着十来个早已断了气的守卫。 终究还是来晚了! “从他们的尸体位置和受伤情况来看,这些人全被一刀封喉,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尸体,蒋崇说得非常肯定。 不,这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少主,旁边的柴房没有人,像是关押司主的地方。”楼犇过来汇报。 海宝儿没有说话,他蹲下身子,来到这些尸体旁边,逐一查验,想要从这些死人身上找到答案。 不一会儿,海宝儿收手起身,眉头微蹙,随后对着蒋崇和楼犇无奈地说道:“从这些人身上的尸绿判断,他们死亡的时间均已经超过了十二个时辰!” 听海宝儿这么一说,两人内心一震。 如果这样的话,那就意味着,在他们从东莱岛出发之前,渠铭司主已经被人救走! “可谁这么好心会把渠铭救走,而且比我们挲门还要早一步?!”茵八妹万般不解,在她的认识中,这天下情报信息,没有谁能快得过挲门。 “楼犇,让所有护卫全部退出木屋,屋外值守!同时,让外围的人立刻搜索全岛!”海宝儿怕现场遭受破坏,赶忙下令。 “楼犇领命!”说完,他就带着所有蕃族护卫退出屋去,把木屋围得密不透风,然后又遣一人下山传令。 从下往上,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这就是楼犇的执行力,在与海宝儿这两天的相处过程中,他越来越佩服海宝儿心思之缜密,想法之全面。 尤其是登岛前后的两条命令,看似随意布置,实则面面俱到。 只要仔细想想,就能明白海宝儿此举的高明之处:刚才,山下的人值守海滩,山上的人执行营救任务。现在,山上的人值守木屋,山下的人再执行搜索任务!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不觉得累,更不会觉得委屈。 这样的分工,无形中把任务尽可能地平摊到了每一个人身上,既具体又灵活,既直接又有效。即使遇到突发情况,这两部分人还可以第一时间,相互补位,立刻支援。 待一众护卫退出,海宝儿想到了一个更快找寻线索的办法:“蒋崇,八妹,我们来模拟打斗现场!” “模拟打斗现场?”茵八妹听罢,顿时来了兴趣,不等海宝儿分配任务,就扬言要扮演死尸。 “不行!”一道急促的劝阻之声即刻响起,说话的正是蒋崇。 “为什么不行?!”茵八妹转过头去,似乎根本不想听他的话。 “一个女孩子家的,演什么死尸,要演也是我来演!”蒋崇苦口婆心的说。 “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照样能做很多男人做不了的事情!”茵八妹仍然不愿屈服。 “好了,你俩都别争了,我来扮演守卫,你们扮演杀手!”海宝儿看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微笑着摇了摇头。 “可是,少主……”蒋崇又欲劝阻。 “就这么定了,难道你们还想呆在这臭气熏天的房间内?”海宝儿既已决定,自然是有他的考量。 茵八妹是杀手出身,演守卫确实不太合适,让她扮杀手,本色出演,定能从这些人的身上,找到常人发现不了的蛛丝马迹。 还有蒋崇,虽是护卫,但算得是武道高手,在模拟打斗的过程中,定能看出当时的对战状态! 之后,蒋崇和茵八妹二人不再说话,点头答应。因为他俩都觉得海宝儿这样安排非常在理,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案,只是二人从内心深处,都不忍心让海宝儿躺在这些臭哄哄的尸体旁边。 模拟打斗正式开始! 海宝儿拿起一坛尚未开封的白酒,打开便喝,蒋崇和茵八妹拿刀而入。 “什么人,扫了大爷喝酒的雅兴!”海宝儿放下手中的酒,想要去拿旁边的兵器,可摸了很久也没有摸到,于是他索性起身,摆好架势,准备用双手对抗双刀。 未等他站稳,就被茵八妹一脚踢到了铺边,蒋崇一个箭步冲出,用刀“划破”了海宝儿的喉咙,顿时血花四溅,喷得满墙都是。 海宝儿捂住脖子,想要唤醒还在铺上睡觉的几人,可没等触到通铺便已倒地不起! 蒋崇顺势,又用畲刀像切豆腐一样,切开了铺上四人的喉咙。 就这样,六个人的死亡模拟结束,海宝儿现在趴着的位置,正是通铺下那名守护的位置。 “可是,还有五人,他们怎么办?”茵八妹用手指着桌子周边,有些不解地问。 第65章 游侠给建议 尊主再攘夷 chapter 65: ranger\\u0027s advice: first respect the lord, then resist the barbarians 海宝儿从地上爬起,情不自禁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刚才的打斗模拟,虽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茵八妹的那一脚,着实没有把握好力度,没轻没重地踢得他到现在肚子还有些许痛感。 见茵八妹想要朝自己再次攻来,海宝儿情急之下,赶忙阻止:“八妹,站着别动!” 茵八妹不明所以,不过听海宝儿这么一说,她立刻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暂停所有的动作,活像个被提线的木偶。 海宝儿不顾其他,走到门口冲外面喊道:“楼犇队长,麻烦进来一下。” 楼犇本就对里面的事情颇为好奇,听到海宝儿这么一喊,急不可耐的跳进屋内,等着海宝儿给他分配角色。 “杀手应该是三个人,都是用刀高手,而且配合得极其默契。”海宝儿见人到齐,开始分析:“我扮演的守卫一号被八妹踢到墙边,蒋崇补刀,又顺便解决了还在睡觉,尚未来得及反抗的二至五号守卫。八妹那边还有四个守卫,以她的站位,即使加上蒋崇的配合,也不可能瞬间秒杀四人。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还有第三名杀手的存在!” 果真如此! 按照现场的布局来看,这个木屋坐北朝南,左侧的柴房自不必多说,单说右边的这个大间,门位右侧,进屋可见一张由木板制作而成的餐桌居中摆放,餐桌北侧靠墙位置则是一个从东到西的通铺。 从现场的守卫死亡位置来看,餐桌上坐着六人,通铺上躺着四人。 六人的方位是:南侧靠墙坐两人,北侧靠通铺坐三人,西侧靠柴房坐一人。 刚才海宝儿扮演的就是那个靠通铺,离门口最近的一号守卫,茵八妹落定的地方,就是一号守卫所在的位置。 三人的那一番模拟,蒋崇和茵八妹联手解决了五人,现在还有五个守卫呈“凹”字型坐向。 海宝儿坐到了离茵八妹最远的那个角落,他们之间不仅隔着一张很大的桌子,还隔着六号、七号守卫。 所以,靠墙的最后两人,只能由第三名杀手来完成。 模拟再次开始! 茵八妹侧身宰杀了六号守卫,蒋崇从背后捅杀了七号守卫,楼犇则快速地处理了靠南侧墙边的八号、九号守卫。 做完这一切,三个“杀手”一起齐刷刷地朝着海宝儿扮演的十号守卫攻击而来。 海宝儿双手提起身边的酒坛,用左手抛向蒋崇和茵八妹,用右手抛向楼犇。 趁着三人闪躲之际,海宝儿赶忙跳至桌上,欲要趁机夺门而出。 但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更别说空手对钢刀,根本毫无胜算。 十号守卫海宝儿,最终在杀手围攻之下,被拉下桌来,乱刀砍死…… 至此,所有打斗模拟全部结束,所有守卫的死亡原因逐一还原。 “各位分析一下,这样的刀法,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使得出?” 之所以花费这么长的时间和精力来模拟打斗,其实就是想知道,从杀人的手法判断,三名杀手到底是出自何方势力。 “平和!” “平和!” “平和!” 三道诧异之声,异口同声地响起! 这些守卫的死状变化多样,有割喉,有刺腹,还有乱刀砍杀,这样的招式,放眼整个天下,恐怕只有平和武士能够如此不拘一格,不按套路出招。 “你们也这么觉得?”海宝儿此时倒不以为意,从说话的语气可以听出,不是疑问,而是设问! “要不,我立马传讯古介堂主,请他增派出人手调查这起暗杀事件!”茵八妹就欲出门。 “千万不要!”海宝儿再一次阻止:“现在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任何举动都会打草惊蛇。” 对手既然能比挲门早一步得到消息,又比乌燕坞抢先一步劫走渠铭,说明他们有很强的消息获取能力。 在蓄意而为的情况下,这件事情在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调查清楚。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既然平和人劫走渠铭,说明渠铭多少还有点利用的价值,至少目前生命无忧。 “报!启禀少主,队长,整个焰冰岛已被我们彻底搜查,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 “好,知道了!”海宝儿早有心理准备,既然再无威胁,便对着楼犇下令:“所有人原地休息,早上返航!” 楼犇领命而去,着手布置后面的事宜。 片刻过后,一束烟花绽放天空,照亮了整个焰冰岛。 守在船上的人,正好看到了这边的动静,了望手扯开嗓子大声叫喊:“抛锚,原地休息!” 喊声过后,山顶上同样接二连三地响起道道传令:“原地休息!” 海宝儿走出房间,拿过护卫手中的火把,一把火烧掉了岛上仅有的两间木屋。 山腰上烈焰腾空,火光冲天,这一把火,让木屋连同死去的十名守卫,永远地消失在了焰冰岛上! 仙鹤寨内,灯火通明。 秦烈居主位而坐,下首两侧客卿满堂。 处理完秦川的丧事,他们终于有时间,连夜商讨争夺蕃主一事。 “司主,我们的实力已经完全超越了另外两司,现在就等您发号命令,大干一场!”一附属族长义愤填膺,跃跃欲试。 “对,不行就干!”又一附属族长附和,声音高亢。 “不行,现在毕允得到了平江远的支持,想要彻底消灭,并非那么容易!”山羊胡客卿提出反对意见,想法截然相反。 …… 终于,你一言我一语,激烈的争论爆发了起来,场面一度热闹非凡。 在场众人,唯有坐在上首位的一人,自始至终都沉默不语,不作表态。 这人打扮与其他人有所不同,他一袭黑衣白衬,长剑挂身,完全一副游侠扮相。 令人捉摸不透的是,从头到尾,他脸上的笑容一直堆在嘴角,不曾消失。 “墨先生,你觉得此刻该如何抉择?!”秦烈看着下方的唇枪舌剑,没有阻止,也没有生气,而是首先征询游侠的意见。 “司主,我的想法非常简单,只要你能下定决心,我绝不惜言!”游侠不直接表达,反而将问题归于一点,又抛了回来。 这声音不是很大,原本还是混乱不堪的场面,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满屋子的人,全部齐刷刷地盯着这位墨先生。 很显然,他们都想听听墨先生到底还有哪些高论! 可见这位墨先生平时资深望重,水平极高! “先生有何高见,直说无妨,我不会怪你。”秦烈迫切地想要知道游侠的真实想法。 在他看来,只要墨先生毫无保留,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没有机会都能创造出机会。 黑衣白衬的墨先生,终于等到了事主的不怪罪承诺,见时机成熟,便悠哉道来:“司主大人,可曾听说过内陆‘尊主攘夷’的典故?” 此言一出,包括秦烈在内,所有人脸色大变,面如土鸡。 第66章 君者行乾卦 臣者行坤卦 chapter 66: heavenly divination by the superior and earthly divination by the inferior “尊主攘夷”是史书上记载的,陆国王侯内乱时期,尊勤共主,攘斥外夷的运动。 如果运用到今天的仙鹤寨,那就是尊崇蕃主,排除异己。 秦烈当然知道,此时游侠墨香生提出这个观点,就是要自己暂时放弃争夺蕃主之位,与毕允共同对付秦劲。 “好你个墨香生,我主可不是什么周天子,你也不是什么管夷吾,劲司主更不是什么外蛮!”山羊胡客卿义愤填膺,非常暴躁。 “墨先生,我平时敬重你的才学,但你此举,到底是何用意?!”又一客卿表示不理解,难以接受。 “就是,墨先生,请你给我等一个合理的解释!” 万万没有想到! 游侠墨香生的一句话,居然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响,现在群情愤懑,你一言我一语,厅内又乱成了一锅粥。 黑衣白衬的墨香生,此刻倒不以为意,毫不生气,任凭你冷嘲热讽、无理谩骂,我依旧心平气和、不为所动。 秦烈见状,虽心里明白游侠墨香生的用意,但想要说服众人,仍然需要这黑衣白衬自己去面对,于是他对着游侠不失礼貌地问道:“墨先生,我也想听听你的解释!” 然而,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游侠站起身来,先对着众人不急不慢,不慌不忙,道:“时间不早了,我建议各位还是先回去睡觉吧,顺便想想我说得话!我们都是要助司主成就大事的人,没有必要扣什么帽子!” “墨香生,先不说你的计策是否能行得通,就是尊主这一项,我们都不愿意接受!”这时,一位白发老者表态回应。 这老者,是最尽全力支持秦烈争夺蕃主之位的人,算是秦烈的头号附庸。 “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墨香生本就不想再作解释,奈何还有人就是执迷不悟,于是接着说:“我只说一句话,如果各位还觉得我别有用心,那么,请你们以后别再征求我的意见。” 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就是叫醒装睡的人! “这……” 众人一听,皆是哑口无言! “先生之心天地为鉴、可昭日月,你有话但说无妨!如果可行,我们就依计行事;如果不可行,那也算集思广益。”秦烈不能任由事情往坏的方向继续发展,将讨论定调。 “时机未成,尊主而行;时机尚浅,胁主同行;时机既成,主必失行!”黑衣白衬墨香生抛下这一句话后,便对着秦烈拱手告辞。 狠,真狠! 明眼人都知道,这一招的狠毒之处就在于,如何恰当地利用时机,来为争夺蕃主之事创造可能性。 说实话,既然能坐在这个厅内议事,每个人都有其存在的道理,个个都是人精,自然都能对墨香生的话有个初步的理解。 要说完全不懂,那估计只是有些人不想他一直受宠罢了! 如果把这句话放到蕃主争夺之战中,那就是:在争夺蕃主之位时机尚不成熟的时候,尊毕允为蕃主,共同对抗秦劲,首先消灭掉一个对手;在争夺蕃主之位时机虽有,但不完美的时候,就要与他分庭抗礼,蓄力而动;在争夺蕃主之位完全具备条件的时候,那就废掉自己拥立的蕃主,取而代之。 走到门口,黑衣白衬墨香生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对着厅内那些老谋深算、闭口不言的一众人等,再道:“再送大家一句,不必相互猜忌,都为上位,各行其事!” 又是一句一语双关的话! 墨香生所说得上位,其实有两层含义,第一层含义是,大家都是秦烈门客,都为秦烈服务,要摒弃杂念,专心致志地做好自己的事情。第二层含义是,在座的每个人,都是上位者,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分工不同而已。 正如《易经》之卦象所言: 为君者行乾卦,事成则飞龙在天; 为臣者行坤卦,事成则黄裳元吉! 待墨香生走后。 秦烈看着下首众人,不由得满腹心酸,不知如何诉说。 讲真,如果让他尊崇毕允为蕃主,他实在不情不愿,但毕允现在有平和岛国撑腰,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想与之对抗,确实差得太远! 不知过了多久。 秦烈终于缓了过来,如果再这么耗下去,根本不会得出任何结果,便道:“你们都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如果没有的话,回去休息吧!给你们三天时间,好好想一想墨先生的话。” 焰冰岛的日出时分。 休整了一夜的百来号人,看起来精神饱满,神清气爽。 海宝儿从运气吐纳,心法修炼之中收功回神。然后又拿起浑元梃,一阵娴熟而又优美的舞梃练习,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梃出左右、上下一体、回旋于顶; 长短间施、横扫一片、气势恢弘。 这是海宝儿第一次将内力运用到兵械之上。 一时之间,内力迸发,气贯全身! 这一运用,竟带动地上的枯叶如刀剑般,四处飞击,射树切枝,那力量似乎不亚于钢刀之利。 这正是: 梃声阵阵似狼嚎,内力带风折枝条; 草叶片片如飞镖,梃打石碎地山摇! “快让开!”楼犇急忙喊道。 围观众人见势不妙,纷纷退避三舍,唯恐躲之不及。但即便这样,仍有几名护卫衣服被划破,头发被割断。 海宝儿练得忘我,刚才围观的人同样看得忘我。 如果不是楼犇提醒,恐怕在场的所有人,身上都要挂彩。 蒋崇挡在茵八妹的身前,用畲刀挡住了四处袭击的叶片。但他对海宝儿的武功却疑惑不解,难觅其由:“奇怪,少主现在的功力,怎么就一下子提升了这么多?” “难道他以前没有搞出过这么大的动静?!”茵八妹满脸不可置信。 “不,我是说少主的内力,浑厚而又精纯。你看仔细了没有,他刚才将内力注于浑元梃上,使得那宝梃能够轻易碎石,轻松之程度,如砸泥团,如切豆块!”蒋崇对着茵八妹作了一番讲解,激动的连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如此,自那迷雾阵以后,我总觉得他变了,已经今非昔比。”茵八妹也有这样的感觉。 楼犇此时却无比汗颜,临来之前,蕃司大人们再三强调,务必保证海少主的安全,甚至在出发前,姝昕小姐亦遣丫鬟青岚过来请求同样的事情。 蕃族内所有重要的人物,都要楼犇特别关照海宝儿,对此,楼犇曾心生芥蒂,略有不满。 后来,海宝儿以出色的医学造诣,解除了迷雾中毒。 毫不夸张地说,他以一己之力,解救众人,让楼犇开始心生敬意。现在,海宝儿又展示出了绝对的内功实力,这绝对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庆幸自己没有与之为敌。 总之一句话,这海少主哪里需要蕃族的保护?! 许久过后。 海宝儿回梃收功,他看着眼前的狼狈之象,满脸诧异。刚才练功过于投入,竟然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来。 他有点不相信是自己的所作所为! 所幸的是,这次宝梃练习没有造成人员受伤! 第67章 力拔十万斤 不敌三寸心 chapter 67: even a hundred thousand pounds of ability cannot beat a three inch gentle heart 最近这段时间,除了各国重要人物纷至沓来以外,三大蕃族之间,默契地不挑事端,共同承担起接待外宾的事务。 而原本对战的两大蕃族,也许因为渠铭的被劫,同样进入了短暂的停息休战状态。 仙鹤寨内。 秦烈在一众随从的保护之下,匆匆地朝着离城堡不远处的竹屋走去。 这竹屋建于半山,一半悬空一半落地。 经过一条百来级的台阶,进入竹屋,竹屋后面,离地三丈有余,下面是用几十根木桩牢牢地撑着。 推开后门再向外看,是一块面积很大的眺望平台,平台三面被栅栏围成了一个封闭空间。 其上置一张圆桌,几把椅子,坐在这里可以品茶赏景。既能看到寨子中间的蕃主城堡和走路的行人,又可看见远处的河流以及错落有致的房屋! 真是一处绝佳的观景之地! 据说,类似于这样的房子,在仙鹤寨还有上百间,它们离寨子中间的城堡不远,并且听说都是蕃族为客卿、游侠以及重要的客人而准备的临时落脚之所。 “你们守在外面,任何人不得入内!”秦烈交代。 “是!”众随从立刻分站屋门两侧,握刀戒备。 秦烈进入竹屋,没有停留,而是直接走向客厅,穿过后门,来到了观景平台之上。 他朝着正在看书品茶的白衣黑衬拱手说道:“墨先生,我来讨一杯茶水!” “司主,请坐!”白衣黑衬的墨香生见了来人,静坐不动,没有转身,似乎早料到有人会来找他一样,早就在对面为秦烈倒了茶水,然后强调:“茶还没凉!” “墨先生果真料事如神,知我还会前来。所以现在,请先生为我解惑。”秦烈直言不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司主大人,墨某又能为您解什么惑?解之愈惑,惑而不决!”墨香生反问,同时用手指着山下的两只黄牛,故作神秘地,道:“如果此刻您还没有下定决心,不妨看看前面……” 顺着手势看去,山下的麦田边,一头母牛领着一只小牛在路边吃草,老黄牛站在路中,牛犊四处狂奔。 “哞~哞~”,当牛仔跑远,老黄牛总会大声呼唤,直到牛仔回到身边。 当牛仔越界,想要去田里玩耍,老牛又会用头,轻轻地将牛仔顶回路上,不让它破坏庄稼。 这样的动作,如此反复,周而复始! 迂久,牛归不见,消失在视野里。 秦烈这才打破沉默,对着旁边的白衣黑衬询问道:“墨先生,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是那头老牛,而毕允则是那只牛仔,对吗?” 墨香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触景生情,有感而发,悠悠然道: 都说牛犊不怕虎,皆因未尝耕种苦; 老牛深情爱舐犊,欲毁庄稼却其步。 黄牛尚知教子孺,人却缘何束手足? 如今东莱三蕃族,十万岛众无共主; 仙鹤寨小如中路,何必谦虚卑自牧; 我等并非池中物,天下其孰能宗予? 骇然! 秦烈听罢,骇然失色,自知不敢!这白衣黑衬的眼光和见识,早已不在路中,而在田里! 秦烈就如同那牛仔,如果没有老牛的约束,此刻应该学那牛仔,在庄稼地里肆意撒欢,天地无我任其谁! 良久过后,秦烈站起身来,对着白衣黑衬,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贤下士之礼,面色复杂但却诚恳,道:“今与先生一席话,胜我十年空谋划。先生之才,十倍于我!” “司主,你真的懂了吗?”白衣黑衬墨香生怕秦烈曲解意思,于是又抛出这样一句看似无头无脑的话来。 “我已了然!”秦烈强调。 墨香生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是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来,对着秦烈恭敬回礼! 如果有第四人在场,一定不会理解两人为何这般举动。 但作为这场对话的见证人,现场的第三者,作者的理解是,站在秦烈的角度来看,秦烈把自己看成了老黄牛,自认为在这个蕃族无主的特殊时期,蕃族需要自己来为后辈把控方向,这样才不至于闯出大祸。如果再狠点心,在他闯出大祸后,让其自生自灭! 而站在墨香生的角度来看,墨香生又把秦烈看成那只想要突破底线的牛仔,如果想要成就一番事业,脚下的那半丈黄泥之路,不应该是牛仔的全部,它应该驰骋于更加广阔的天地之间! 仙鹤寨及小小的秦川蕃族,更不应该视为毕生追求的目标! 两人的志向孰轻孰重,孰大孰小,立判高下! 所以,白衣黑衬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想表达,自己的理想需要找到有同样抱负的人,才能得以施展。 所谓的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大抵说得也就是这个道理吧。 “放肆!”忽然,门外传来严厉的呵斥之声:“在你们眼中到底还有没有本司主,我阿翁刚刚过世,你们就如此目中无人了吗?” “对不起,毕允公子,我等奉命守护这里,无令不能放您进去。”侍卫手挡屋门,面露难色,没有办法,但仍然客气应答。 “哼!混账东西,我今天非要进去!”来人说罢,就要硬闯。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慕名而来的毕允公子。 就在立谈之间,秦烈冲出屋来,对着侍卫队长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然后生气地说:“说你混账,一点也不冤枉了你!” “我……”侍卫队长满脸委屈,想要解释些什么。 “怎么?还觉得我冤枉你了?毕允司主来了,为何不第一时间通报?!”秦烈反问,根本不给队长任何解释的机会,继续说道:“向司主道歉!” 侍卫队长闻言,立刻变换态度,对着毕允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毕允司主,小的不识抬举,请您责罚!” 毕允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呆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叔叔,如今整个蕃族众望所归的第一人,怎会如此善待自己? 看着还在发呆的毕允,秦烈一把搂过他的身体,边走边说:“走,大侄儿,叔叔带你去见墨先生!” 两人走后。 留下一众侍卫你看我,我看你,不明所以,不知道如何自处。 尤其是那侍卫队长,更是难以理解,自己的主子,怎地突然之间,对待毕允的态度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走到露台,桌子上已经多出了一个倒满茶水的杯子。 秦烈示意毕允坐到他和墨香生中间的座位,然后温柔地对他,道:“有何疑问,墨先生会给你合理的解释。” 毕允受宠若惊,这段时间以来,他自认为没有受到这样的优厚待遇。刚才一番举动,已经让他完全处于迷糊状态,根本搞不清楚到底是何状况。 纵然毕允再铁石心肠,此刻已融铁成水;纵然他有十万之力,此刻已软如棉絮。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力拔十万斤,不敌三寸温柔心!” 第68章 人不通古今 马牛而襟裾 chapter 68: people are unaware of historical changes from ancient to modern times, just like horses and oxen wearing human clothes. 毕允看着眼前的二叔,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按照现在的情形,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这两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必惊讶,更不要怀疑,我愿意帮你,不信你可以问问墨先生!”秦烈知道,毕允此刻还沉浸在心慌意乱的错觉之中。 毕允茫然地看着这位受人尊敬的墨先生,迫切地想要从他嘴里得到肯定答案。 “不错,秦烈司主已经决定帮你登上蕃主之位!”黑衣白衬墨香生自然知道,自秦烈出去迎接毕允的那一刻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接受了毕允,做出了决定。 “二叔,您为何要帮我?”毕允虽然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但仍然百思不得其故,心中的疑惑需要秦烈解惑。 闻听此言,秦烈明白,心病终须心药治,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今天不把话说开,恐怕这小子永远都会对自己心存芥蒂,设有防备。 “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我们整个蕃族!如果我再与你针锋相对,兵戎相见,那我们离覆灭就不远了!”秦烈这般说道,自然有他的道理。 以后所有的图事,都需要有人的参与,如果整个蕃族都没有了,那么又何谈将来如何问鼎东莱?所以,现在唯一保守的做法就是支持毕允当上蕃主,以最小的代价成就最大的事情。 至于以后的事情,那就交给老天爷去裁决吧。 “二叔,我又何尝不知,如今蕃族的命运已经岌岌可危!我今天之所以来找墨先生,就是想请他出谋划策,避免蕃族覆灭,生灵涂炭。”毕允终于能够敞开心扉,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二位司主之大义,我墨香生佩服!”黑衣白衬站起来身来,端起茶杯,然后对着秦烈和毕允二人举杯敬茶:“今日,以茶代酒,敬二位司主心怀天下,敢作敢为!” 毕允见状,赶忙回敬,首先对着墨香生双手作揖,而后又对着秦烈恭敬行礼。 这个时候的毕允,完全不像前段时间,在争迢亭时的唯唯否否,反而像变了个人。 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似乎一下子完成了从懦夫到屠夫的转变,从学生到先生的蜕变。 也许,是因为秦川的离世促使他学会了隐忍,更学会了坚强。 “毕允,现在我愿意助你,但我还有一问题,想了解你最真实想法……”秦烈停顿一会儿,欲言又止,要行又休的样子,他既想知道答案但又害怕知道结果。 矛盾重重,举说不定! “二叔,有何问题,您尽管问便是!”毕允也看出了秦烈的犹豫,看来这个问题,真的触及到了秦烈内心深处的,最敏感那根神经。 “我~我想知道,假如你三叔一意孤行,不听劝阻,你待如何?”秦烈终于说出这句话。 “唉……毕竟血浓于水,亲情无边!”毕允莞尔一叹,但随后语气坚定,态度坚决:“他只要不对您和我的生命造成威胁,我一定想办法留他一命!” 此话一出,秦烈沉默。 或许,毕允的回答无懈可击,或许,是那一句血浓于水道出真情。 许久过后。 秦烈重重地点了点头,两眼泛着泪花,最后用力地拍了拍毕允的肩膀,面露微笑,道:“你能这么想,二叔很欣慰,这是我最想听到的答案!” “哈哈哈,不错不错!”黑衣白衬墨香生说话干脆,笑声爽朗。他见证了东莱蕃族史上名权交替的重要时刻:“现在‘秦川蕃族’可以改名成‘毕允蕃族’了!” 从这一刻开始,秦川成为过去,毕允接掌仙鹤寨。 “二叔,墨先生,我有一个建议,请容我细细详说。”毕允现在迫切地想要说出自己的想法,并非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整个蕃族:“我想我们不要再叫什么秦川蕃族,也不叫什么毕允蕃族。从今往后,我们就以‘仙鹤寨’作为对外的唯一称谓!” “嗯?” 秦烈和墨香生同时吃惊,但最多只是始料未及,舌挢然而不下。 “另外,我想以秦为姓,二叔作为现存的秦氏家族权利最大的族长,请族长带领所有人赋姓改名,从我开始,我就叫秦允!” 波澜开阖,毕允的这两句话,一波未平,一波又作! 谁敢相信,东莱岛的规矩,竟然被眼前的这位看似不怎么起眼的青年,作出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秦烈既然决定支持毕允,那自然就会毫无保留地去支持他:“嗯,毕允说得在理,蕃族不是一个人的蕃族,而是以毕允为首的几万人的蕃族。以仙鹤寨名义对外,确实更加合适。所以,我也没有不支持的理由!”秦烈如是说道,可话锋突转:“但,让我做秦氏一族的族长,我是万万不能答应的!族长必须是毕允,我可担任大长老从旁全力辅佐。” “这……二叔……”毕允内心悸动,纵有充足的准备,却不知如何表达为好。 好在白衣黑衬墨香生赶忙出来圆场:“谚语有云,人不通古今,马牛而襟裾。东莱各蕃族繁衍至今,不能也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历史和传承!毕允司主为族长,秦烈司主做长老,一举两得!” 墨香生的言说,自然有其深刻的道理所在! 以人之名赋蕃族之名,虽然是一个传承了几百年的规矩,但却非常不合理,既然不合理,那么就要把它摔在地上,统统打碎。 就比如这蕃族之名忽漠无形,变化无常。蕃名换了又换,千奇百怪,五花八门。 可数百年来,唯一没有变的是仙鹤寨这个地方,所以仙鹤寨就是蕃族生存和繁衍的基础,更是整个蕃族的精神圣地、信仰之所! 东莱人之所以有名无姓,不冠姓氏,据说故意而为之。 姓氏有史,无姓有始,这一切皆有缘由! 五百多年前,蕃族先人为了躲避王侯战乱,历经千辛万苦,乘船逃难至此。 后经历了长达一百多年的移民与土着之间的生存之战,又经历了长达二百多年的地域争夺之战,最终形成了如今的三大蕃族,上千小族的状况。 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一直是先人想要抹除记忆。 在饱受战乱别离之苦和风雨漂泊生活之痛之后,他们决定只有名字,不用姓氏,至于更深层次的原因,应该有三点:一来是为了忘记过往,忘记曾经;二来是想重新开始,无贵无贱;三来认为姓虽抹去,传承尚在。 “先生说得没错,我们先祖从秦地而来,现在回归又秦氏,却也并无不妥,可以说是名符其实!”秦烈两眼放光,心潮澎湃。 这样的决定,莫说会让鹤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甚至整个东莱岛的未来,也将从此改变! 午饭过后,秦烈、毕允二人这才离开了竹屋。 在这长达半天的时间里,再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又聊些了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两位司主和墨先生都非常开心,氛围融洽。 爽朗之声时不时地会从里面传来,引得一众侍卫面面相觑,各有不解之状。 第69章 拳头上立人 胳膊上走马 chapter 69: standing on the fist and walking on the arm 时无再来,有事竟成! 经过墨香生这两天的不断游说,仙鹤寨秦烈、毕允二位司主,虽不能保证完全推心置腹,但至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相互猜忌! 至此,仙鹤寨也不再只是以前的三大蕃族之一的居住之所,它将成为东莱秦氏对外一切活动的代名词和象征。 等到秦烈和毕允双双离开。 墨香生竹屋边的角落里,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然后两个,三个……直到第五个小孩的出现,整整齐齐地贴着山墙边,一字排开,上下对齐! “司主大人都走了,我们快去找墨先生吧!”说话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小毛孩。 观其言行,能猜到他是这群娃儿的孩子王。 孩子王首先从竹屋的山墙边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他个头最高,长得最结实。 剩余的四个孩童见状,立马紧随其后,露出全貌,来到门前。 “墨先生,您在吗?”孩子们有些迫不及待地敲响了竹门,对着里面高声呼叫! “嘎吱~”一声。 竹屋的门扇应声开启,墨香生看见那五个孩童,没有犹豫,赶忙走到屋外,轻声细语,语气温和,道:“怎么了,孩子们,有什么事情我能为你们效劳的? “墨先生,您教教我们叠纸船吧!”孩子王没有丝毫胆怯,主动提出自己的诉求。 “可以啊,来,进来吧,今天我们每个人都叠一个纸船,好不好?”墨香生仍然温柔耐心。 “太好了,谢谢墨先生!” “谢谢先生!” 不待说完,一个个都哄堂而入,跑进屋内。 这五个孩子,人儿虽小,但非常有礼貌! 可见,平时墨香生在这群孩童心目中的地位,着实不低! 一个时辰后。 当屋门再次打开,每个孩子的手中已经多了一个折纸小船。 “墨先生,这个小船应该可以漂到山下的大河里去吧?”孩子王虽然高兴,但仍然有些担心。 “放心吧,这纸,是我用来包明矾的油纸,不会那么轻易浸透,快去放河里试试吧!”墨香生言辞恳切,十分肯定地安慰道, “好哦,我们放纸船去喽!” 孩子们一哄而散,欢呼雀跃地朝着半山处的小溪边奔去。 墨香生看着孩子们嬉闹跑开,笑容依旧未变,嘴角微微上扬,然后自言自语地说着一些别人完全听不懂的话语,“还是您考虑周全,把所有事情都谋无遗策!甚至能猜到毕允一定能改变观念,接受赋姓改名的建议……” 仙鹤寨一事,就此揭过。 话说这头,海宝儿一行没有找到黎光蕃族的司主渠铭,便立刻打道回府,准备回东莱后继续寻找有用信息,以待后续更好的营救。 但也不能说这次航行完全没有收获,经过现场打斗模拟,至少发现和知晓了渠铭又被平和岛国的人所劫持。 这是一条相当重要的线索! 在回航的大海上,焰冰岛越来越远,海宝儿坐在船舱内,静静地看着挂在墙上的海图,澄思寂虑。 蒋崇站在门外时刻警惕,如果没有少主的吩咐,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人擅自闯入,就连黎光蕃族的护卫队长楼犇也不例外! “蒋崇何在?”不一会儿,屋内传来海宝儿的传唤。 蒋崇推门而入,关好门扇,上好门闩,对着海宝儿抱拳回禀:“属下在!” “等回到悬济堂,立刻把这封信交给张礼,然后要他务必亲自去趟信天堡,与顺义阿翁对接!”海宝儿一一交代,不落分毫。 “可少主,我走了,谁来保护你的安全?”蒋崇话既出口,又觉说得多余。 毕竟,以海宝儿现在的武功造诣,要不要蒋崇这样的侍从,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作为一个合格的侍从,自己的使命就是保护少主,必须万事以海宝儿的安全为要。 “这一点不用担心,现在还有八妹时刻守在我的身边,你此次任务非常重要,我要你护送张礼安全到达信天堡!” “是,少主!您是否还有其他吩咐?”蒋崇不再坚持,于是转移话题。 海宝儿想了想,旋即道:“回岛后我还要去咨询些信息,晚一点回去,让九爸不用担心!” “是,少主!” 两天后,下午。 一艘海船悄悄地驶入了岛北乌燕坞码头。 下船后,蒋崇便领了一匹快马,直接返回悬济堂。 海宝儿和茵八妹则在护卫队长楼犇的带领下,快速地闪进了坞堡中心的客堂。 黎光和渠汜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其实,早在一天之前,焰冰岛的事情便已经通过快船传回了乌燕坞。 客堂内,海宝儿,楼犇二人详细地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前后结论。 “好一个平和岛国,居然在我们之前又劫走老二,看来他们是要我们彻底臣服!”渠汜双眸赤红,身体颤抖,愤愤然道。 “好在铭儿他现在暂无生命危险,对那些人而言,至少铭儿还有被利用的价值!”黎光神情玄定,处之弥泰:“对了,海小子,你足智多谋,可有好的方法和手段逼其现身!” 海宝儿沉思片刻,言不由衷:“办法倒是有一个,可存在一定的风险!我还没有十全把握,不到万不得已,我并不想出此下策!” 见海宝儿犹豫不决,黎光深知此事恐难两全,但又没有其他办法,于是开口感慨,道:“海小子,你但说无妨,如果计策可行,而渠铭他又不能平安归来,那就是他命中注定,该有此劫。” 这才是一个真正经历过大风大浪,走过风风雨雨,尝遍酸甜苦辣的当家人。 其魄力、胆识和抉择都毫不拖泥带水,从不婆婆妈妈。 “蕃主大人,小子拙见,如有不妥,请勿怪罪!”海宝儿见推却不得,顿了顿再道:“现在各国名流巨子齐聚东莱,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建议利用好这次机会,以蕃族之名举办一场‘争迢亭议’,由渠铭司主号召和主持!” 有意思,真有意思!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完全没有跟得上海宝儿的思路和想法。 邀请各国在岛名流参加亭议已经算是一件让人震惊的事情了,可号召和主持之人却是失踪多日的渠铭司主,这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黎光和渠铭父子俩皆是两眼放光,内心深处的好奇神经迫使他们异常兴奋。 这样的匪夷所思的想法诱使黎光不由得脱口而出:“海小子,快,详细说来听听!” “老爷子、司主大人,我的想法是这样的——从明天开始,由贵蕃对张礼进行培训,由他来模仿渠铭司主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要让他在半个月之内,模仿得比真正渠铭司主本人还要真实。”海宝儿破天荒地抛出了自己的想法,接着说:“至于这‘争迢亭议’,可有多种形式,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可行;时代大势,天下大道可行;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亦可行。只要把这场盛事办好,渠铭司主才能尚有一线生机。” 此话一出,平地一声雷。 这并非危言耸听,而是海宝儿经过冥思苦索之后,所能想到得最好的应对之策,计策有其缺陷,存在一定的风险。 但只有这样,才能找出一丝机会解救渠铭,可谓是兵行险招,方能出其不意。 这正是:安危有时须得抛开,置之死地才能后生。 不亏是海宝儿,大谋不谋,六出奇计! 这位臂上能跑马,拳头能站人的少年奇才,这胆识,这谋略,非常人能及! 第70章 再进风媒堂 初见月长老 chapter 70: meeting elder yue for the first time at the fengmei hall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假假真真,真真假假。 “海小子,你这个主意非常好!不过,到时候老夫还想请天鲑圣手出面公证,我打算明日亲自登门邀请。如此一来,那帮人不信也得信了。”黎光果真老道,想问题、办事情都无懈可击。 “争迢亭议”之事必定轰动天下,作为此举的号召人,渠铭必定名随风传,留名于史! 到那个时候,劫持渠铭一事,将会令平和人士空欢喜一场。 毕竟,同一时间,一人不能分身两地,当所有人都承认了假的渠铭,那么真的渠铭就没有了被利用的价值和继续控制的必要。 此后,渠铭的命运恐怕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被放,一个是被杀!被杀与被放的根本区别在于,劫持之人将会如何作出选择,以及乌燕坞能否在他们作出决定之前找到他并将之救出?! 简单来说,从现在到亭议结束的这段时间内,就是整个黎光蕃族和海宝儿所要争取的,调查和营救的时间! “蕃主大人,见证应该没有问题,九爸那边我去请示。这点小事不必您老来回折腾,毕竟后面还有很多事情要您老出面把控大局。”海宝儿体贴老人,不想黎光为了邀请天鲑圣手而颠簸劳累。 “哈哈~,好!亏得海小子你还怜惜我这把老骨头,我就不矫揉造作了,这样吧,我书信一封,烦请你务必带到!”黎光依旧意气豪爽,风骨伟岸,目瞬如电。 “一定!”海宝儿应声答应,毫不犹豫地承诺。 过后,海宝儿又与众人详细地交换了各自关于亭议细节方面的想法,最终决定将亭议时间定在七天之后! 未时未了,太阳蹉跌而下。 海宝儿走出乌燕坞,茵八妹跟随左右。 “走吧,带我去找古介堂主!”海宝儿没有事先商量,上来直接要求茵八妹带路。 “现在吗,为何不提前告知我一声?”茵八妹皱了皱眉头,很是不解,这样冒失前去,多少有点突兀。 海宝儿玩笑着,道:“我这人素来不喜那一套虚头滑脑的仪式,况且,我只是想去了解一些关于平和武士的基本讯息罢了,没有必要搞太隆重的迎接!” “自作多情!”茵八妹白了白眼,撇了撇嘴,非常鄙视地看着眼前这个比她小三四岁的少年,嘴里低声嘀咕,显得一向得理不饶人。 “既知多情,还不快快验证!”海宝儿面露微笑,笑着回道。 他从来不跟女人一般见识,只要能说服茵八妹带自己前去风媒堂,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说完,海宝儿上了马车。 茵八妹在车驾前对着车夫一顿比划,片刻之后,待双方达成一致意见,茵八妹这才进了车厢。 车夫是一个年约五旬,黑黑瘦瘦,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孤寡老头,别人都叫他“景叔”,据说是个失聪之人。尽管在身体上稍有缺陷,但驾车认路却是一把好手。 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被黎光安排给海宝儿,经常往返于悬济堂与乌燕坞之间,现在几乎成了海宝儿的专用车夫。 海宝儿闭眼养神,心里默默地记着行径的路线,他知道,即使是他这样的高端客户,也不能轻易找到挲门在东莱风媒堂驻地。 半个时辰后,马车依旧在上次的酒楼前停了下来! 海宝儿下车对着车夫景叔语气和善地道:“景叔,您先回去吧,后面我自己有办法回悬济堂。” 景叔会意,用手比划,想坚持在此等海宝儿结束。 “不用了,景叔,我估计还要很长时间,您不必担心我!”海宝儿再次强调,让其宽心。 此后,景叔不再坚持,驾着马车掉头离开! 茵八妹啧啧结舌,她不明白,为何海宝儿要和一个聋哑人说话交流,于是摇头,道:“你说得,他能听懂吗?” 海宝儿点头嗤笑回应:“如果听不懂的话,他又怎么能驾车离开?” 居然真是如此! 茵八妹愕首瞪眼,嘴巴张了又闭,欲言又止,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当她看到景叔驾车渐渐远去,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一直是自己忽略了这个举动! 海宝儿见状,知道这事已经超出了茵八妹的认知,略作解释:“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我说话的时候用了内力。” 景叔的耳膜出了问题,一般人说话他的确听不到。但海宝儿说话时融入了内力,使得声波在空气中传播,从而振动景叔的颅骨,让声音通过骨头再传至景叔的听觉神经。 道理非常简单,只有海宝儿这样既懂医术,又有内功的人才能做得到,这样的举动,海宝儿只在景叔这里做了尝试。 “真是个鬼灵精怪的人!”茵八妹见在海宝儿这里讨不到好,便不再跟嘴,转移了话题,道:“我们上去吧!” 具体路线,与上次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在茵八妹的带领下,海宝儿和茵八妹上到了二楼的一个豪华包间,然后打开酒柜机关,穿过屏风,经过长长的一段走廊后下楼梯,最后下到了位于一楼的,一个非常别致的院落中。 “古介堂主,海少主有事求见!”茵八妹对着空气看似随意的说道,声音不大,但语气极为恭敬。 一弹指顷。 一道身影不知从何处现出,这空荡荡的院落,居然有人能神出鬼入,动如影魅。 快! 闪电一般的快! 快到让人无法捕捉踪迹! “哈哈,茵丫头,这就是你说得那位海花少主海宝儿?!”这明显是一道中年女人的声音。 这人左挪右闪,前后瞬移,像风一样,一会摸过海宝儿的脸蛋,一会吹过海宝儿的衣袖,一会又搂着海宝儿的腰部…… 瞬息片盏之间,她已经将海宝儿的上下左右,全部周身搜索了一遍。 “还没完?”海宝儿心中震撼,本能地想要躲开,但发现自己此刻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身体时,又有点坦然了。 毕竟,面对这样的一个武道高手,如果她有杀意,恐怕海宝儿早已横死当场,根本没有任何喘息的余地! “小家伙,根基不错,身体不错,长得也不错,待会让我来看看你的修为是否也不错?!”女人终于停下身影,一张俏脸贴在了海宝儿的面前。 很美! 这女人看不出年龄,她一身白衣,美得像天上仙女,不染尘埃,高贵而又冰冷,举止投足间的风华,令人弥久不忘! 待到身影稳定,一切定格,茵八妹立刻单膝跪地行礼:“属下茵八妹,参见月长老!” 什么,长老?! 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女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挲门长老! “起来吧,茵丫头,你稍稍离得远一点!”白衣女人月长老嘤嘤说道:“海宝儿,来陪我练练手!” 第71章 幽离祖师名 魑魅魍魉随 chapter 71: demons and demons follow the ancestral master youli 茵八妹听话地退至一边,仅仅作为银牌杀手的她,与长老之间的等级差距实在太大,自然不敢违背长老的命令! “小子海宝儿,见过前辈!”见茵八妹如此胆怯,海宝儿深感这位月长老绝非等闲之辈,于是立马双手抱拳,作揖行礼,脸上也尽显虞诚骇然之色。 “嗯嗯,不错不错,听说你文武双全,智勇兼备!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弓如月,江湖人称幽离祖师。”女人说出了自己的名号。 原来,她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幽离祖师! 对于这位幽离祖师,江湖上一直存在着关于她的传说。 十几年前。 据传,挲门曾接到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暗杀任务。 雇主花黄金百万两,想要刺杀当时淅阳荀氏一脉的重要人物。 淅阳荀氏是一个已经在中州传承了几百年门阀世家。可想而知,这样的刺杀任务的难度之大,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当时的挲门,上至门主、下至门徒,皆有所顾忌,不愿接单,所有杀手都辟其三舍,不愿掺和。 任务发布两个多月都无人问津。 直到任务的最后一天,作为王牌杀手的弓如月,撕下了代表最高任务等级的黑榜布令。 一般而言,在挲门,如果一项任务发布满三个月还无人接单,就意味着,此项任务自动失效,从此不再发布。 无人接单无外乎有两种原因,要么说明这项任务极其困难,没人敢接;要么说明这项任务完全没有挑战性,不屑于接! 很显然,刺杀淅阳荀氏的重要人物,就属于第一种情况,接了完全等于送死! 没有人猜到弓如月此战能成,更没有人敢相信,她不仅任务圆满,而且还安然归来! 后面的事情就被传的神乎其神了,听说,当时的弓如月本打算只身前往,安难乐死。 谁知她的四名下属被其英勇感召,愿意追随,赴汤蹈火。 经历了长达一年多的潜伏伪装,当人们快要忘了这件事的时候,突然有一天,江湖上竟然传出淅阳荀氏主族四十又一人,一夜之间全部死于非命。 他们被弓如月等人,截杀于重重层层的守卫之下! 没有人知道,五人是如何在神鬼不知的情况下得手的。更没有人知道,五人又是如何在悄无声息地情况下,安然离开的! 这一切都是个谜! 所以,自那以后,她便得雅号“幽离祖师”,那四名追随者还被戏称为“魑魅魍魉”!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便是这样的壮举,已经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不可挽回的心理阴影。 人们习惯性地拿幽离祖师来吓唬自己不听话的孩子,正如那首歌谣赞言: 若问弓如是何人,且问孩童最怕谁? 幽离最爱淘气包,魑魅魍魉紧跟随。 不哭不闹不瞎跑,天黑乖乖把家回。 心中无私坦荡荡,不然她会问何为? “月前辈,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果如传言那样,平生不见弓如月,纵见鬼煞都亏缺;难得一遇幽离美,不遇神仙不后悔!”海宝儿不吝辞色,赞美之言滔滔不绝。 又是神仙又鬼煞,都比不上眼前的活罗刹! 海宝儿自然听说过这幽离祖师的手段,他知道,现在自己夸得有多好,待会受得苦就会有多少! 亏得海宝儿急中生智,立马就想出了两句顺口溜来,否则,以幽离祖师的脾性,与她练手简直就是找虐! “哈哈哈~你这小子,嘴巴倒是挺甜!既然这样,我下手稍微轻点,嗯,这样吧,就打得你十天下不了床。”幽离祖师弓如月似笑非笑,半开玩笑地对着海宝儿,道:“亮出你的兵器!” 海宝儿见再难推脱,于是取下背后的浑元梃,将其合二为一,持梃而立,迎风起势,紧接着正正衣冠,走近几步,深深一礼:“月前辈,请赐教,还望手下留情!” “一定!”幽离祖师弓如月上下打量着海宝儿,眼中充满好奇之色,不消片刻才满意地点点头,抽出身上的宝剑。 “苍啷~” 突然间,青光乍眼,顿觉寒气袭体。 幽离祖师弓如月手中的剑不住颤动,宛如一条闪闪发光的丝带绸缎。 宝剑出鞘,剑意锋芒;刃如秋霜,寒光四射。 隐隐有一种无形威压,夺人魂魄,令人胆寒! “它叫幽离剑,剑长三尺,出招吧!”幽离祖师弓如月见海宝儿对此剑特别在意,便多介绍了两句。 真是一把绝世好剑! 怪不得世人常有“安得幽离剑,上天斩鸿鹄”之说。 “月前辈,请接招!” 海宝儿持梃运气,力结于手,手动梃舞,不待弓如月动手,便朝着她攻了过去。 一时间,整个院子中风起树摆,枝折叶落,海宝儿四周完全一副“身带劲风萧萧响,恰如利箭破空飞”的景象! 幽离祖师满心欢喜,好长时间了,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像样的对手,于是提剑而起,使出七分功力迎了上去。 她一跃而起,空中自在旋身,右手挥出一道绚丽的剑气。 似流星划过星空,留下短暂的痕迹;又似闪电劈灭乌云,像鬼手撕裂天空。 利剑挥洒,耀眼的剑芒,宛如绚烂的银蛇一般,与海宝儿的宝梃纠缠在了一起。 “锵~锵~” 一道道碰撞之声响起,正有“摩赤霄以凌厉,乘丹气之威夷”的气势。 宝兵交锋,海宝儿被震得,连连后退,手掌发麻。 好在宝梃及时撑地,最后在三丈之外勉强停了下来。 再看那幽离祖师,似乎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从身形来看,都没怎么偏离原位! 好强! “纵然使出了全身力气,她居然丝毫未动,完全不受影响!”海宝儿内心颤动,这是一个极其难缠的对手,更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杀手。 “很好,再来!”幽离祖师见海宝儿停了下来,意犹未尽,想要继续比试。 “好,月前辈,请使出全力,我海宝儿即便是输,也要输得光彩!”海宝儿开口请求。 畅快淋漓,战意十足。 迎战对手最好的方式就是全力以赴,这不仅是对自己的尊重,更是对别人的尊重! “如你所愿!”幽离祖师弓如月自然明白海宝儿的想法,作为一个难得的对手,自己又何尝不是海宝儿的试炼石。 只有经历生死之战,武功才能有所突破! 所谓破而后立,不破不立。 武道一途,没有捷径可言,天赋异禀的人百里挑一,但敢于挑战比自己更强大并不畏生死的人,万里挑一! “看来,只有配合老把头传授的心法口诀才有一战之力!”海宝儿自知不敌,现在已没有其他办法可使。 无名万物始,有道百灵初;寂绝乘丹气,玄明上玉虚。 天地无万法,心间只一神;十指通经络,双手动乾坤。 左右显阴阳,上下走三阴;长强冲百会,前顶下兑端。 脚掌足临泣,腿腾膝阳关;臂力根少海,蓄气总归来。 心血入天池,耳目打天窗;万物有法宝,人兽共气元。 …… 心念口诀,内力运转,真力澎湃,源源不断的力量充盈全身。 海宝儿隐隐有种身藏猛兽原力的感觉,在不断地汲取着天地之灵力。 内力暴涨,威压四方! 这股磅礴力量,俨然兽王降世,竟有统领万兽气势。 第72章 比武险丧命 强拉入挲门 chapter 72: almost dead in martial arts petition, forcing people to enter shamen 不仅是观战的茵八妹觉得此时呼吸困难,就连准备使出全力的幽离祖师弓如月,同样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们怎么可能相信,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居然有着几十年的内力功底!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完全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认知,即使海宝儿从娘胎开始修炼,那也不过区区数十年,内力决计不能如此雄厚! 现在的这种现象,只能说明一点——这少年曾有奇遇! “这海宝儿,果真是个宝儿!今天过后,说什么都要拉他入挲门!”幽离祖师弓如月心中暗自思索,坚定信念。 不待多想,海宝儿的攻击已至近前。 幽离祖师再次举剑迎招,这一刻,她不再像刚才那般只使出七分之力。 这股摄人心魄的威压迫使海宝儿不得不全力以赴,全力应对。 两人兵器相碰,内力相撞,激起整个院落狂风大作,杂物横飞。 以三人为中心,居然形成了一个人造的龙卷风,吹得门窗尽开,来回晃动,呜呜作响。 比武至此,已经不是神兵宝器之间的较量了,而是海宝儿与幽离祖师之间,内力的比拼,力量的对撞! 茵八妹不敢多做逗留,一个纵身,腾上屋顶,或许站在高处,才相对安全。 除非,下方对战的二人,能把这里的房子全部拆掉。 内力在体内不断运转,时间在较量之间静止,体力在肆无忌惮流失。 半刻钟后。 海宝儿的脸色通红,冷汗直流,他知道,自己完全不是这位幽离祖师弓如月的对手。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恐怕此战过后,他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躺在床上休养恢复。 现在唯一能做得,就是全力,护住自己的五脏六腑不受波及,然后断开内力的冲击,确保自己少受点皮肉之伤害。 海宝儿深吸空气,运行于内,然后蓄力而发,将体内的最后一股内力激发而出。 这股力量比之开始还要强烈。 力量一下子暴增到了百兽之力! 这还是人吗?! 这明显就是一尊野兽之王的实力呀! “不对,这功法,这气息怎么这般熟悉,难道是……”幽离祖师弓如月心中大骇,本想暴力化解海宝儿的内力攻击,但她从这对抗的气息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海宝儿,你不要拼尽内力,否则你会力竭而亡!” “月前辈,我停不下来了,请您快快收功,闪至一旁!”海宝儿面色难看。 这股纯粹的纯兽之力,他根本无法驾驭。 情况危急! 海宝儿只得焦急地说明情况,到现在这个时候,他仍然在为幽离祖师弓如月考虑! “哎~罢了。既然你能得到他老人家的认可,那么今天我再帮你一把。”幽离祖师弓如月知晓了此刻的状况。 如果不介入阻止,那海宝儿恐怕会遭受反噬,即使大难不死,也会彻底沦为废人一个! 站在屋顶的茵八妹,自然察觉出了海宝儿糟糕的状况,焦急地对着幽离祖师,声带哭腔地请求道:“月长老,请您一定要救救他,他对我~对我们非常重要!” 茵八妹本能地想要冲下屋顶,可刚欲起身跳下,就被院内的起浪又推回了原处。 她现在甚至都有些后悔,后悔带海宝儿来风媒堂了! “放心吧,茵丫头,此事因我而起,我定会保他周全!”幽离祖师弓如月深知事情的发展已经超过了预期,赶忙宽慰道。留给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于是对着海宝儿冷静地道:“听我口诀,默念行功!” “是,月前辈!”海宝儿扭曲着脸,强忍着痛苦回应。 凝真天地,绝想寂寥;有象虚豁,忘形自然。 抱元守一,心无杂念;精不内耗,气不外逸。 充盈体内,形体合一;不动元神,玄关一窍。 尘易根基,灵耀太虚;目无所见,耳无所闻。 心无所知,无视无听;天地有官,阴阳有藏。 最后一步,抱神以静,收功平息! 幽离祖师弓如月一阵口诀输出,海宝儿随话运气。 话音既落,两人同时分开,躲闪数丈。 轰隆! 刹那间,瓦碎顶翻,窗破门倒! 嘭嘭! 两声巨响过后,海宝儿正前方的三间房子轰然倒塌。 顷刻间,大地震动,尘埃四散。 “哇~” 海宝儿再也控制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染了一地樱红。待一切归于平静,海宝儿宝梃撑地,强忍痛苦,勉强站立。 茵八妹立刻跳到海宝儿身边,将他死死地托在自己那柔弱的肩膀之上,然后对着他关切地问:“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多谢~月前辈手下留情!”海宝儿死里逃生,身体透支,但脑袋还在正常运转。 “没事就好!”幽离祖师弓如月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转头对着茵八妹,道:“茵丫头,你赶快扶他到屋内休息吧!” “是,月长老,属下遵命!”茵八妹应命。 走过废墟,趟过尘土,茵八妹搀扶着海宝儿来到了里侧的院落,然后进入了一个布置雅静的房间。 好在,这里的房间较多,否则恐怕已无他们的休息之所! 等茵八妹和海宝儿离开后,幽离祖师弓如月对着空气中,淡淡悠悠地说道:“所有挲门弟子听令,全部过来清理废墟!” 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撼天塌地,居然没有人敢过来探查情况,尤其是那古介堂主,此刻早已不知身在何处。 可见,平时挲门弟子是有多忌惮这位传说中的幽离祖师! “这是我的房间,你且安心在此好好疗伤,我去找找古介堂主!”茵八妹安顿好海宝儿,即欲出门。 话音刚落,一道轻描淡写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不用找了,古介和海宝儿一样,已经被我打的起不来了!” “啊~”茵八妹瞠目结舌,难以理解。 真没想到这月长老狠起来,连堂主都要教训! 真是不讲道理! “茵丫头,你先出去,我和海宝儿有话要说!”幽离祖师弓如月看着怔怔发呆的茵八妹,吩咐道! “是!”茵八妹退出房间,然后轻轻地关上了房门,站在门口守候着。 幽离祖师弓如月不管海宝儿还在盘膝疗伤,轻轻地坐到了桌子边,拿起桌上的茶壶,自顾自地自斟自饮起来! 半个时辰后。 海宝儿收功起身,看到弓如月在场却不惊讶,毕竟刚才用功调息时,他已感觉到了这位强者的气息,一直存在。 看着海宝儿面色渐渐红润,气场盈身,恢复如初,她不禁感叹:“这海小子的身体怎么如此强悍?受了这么重的内伤,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调养好!这套内功心法,着实强悍,也许,这小子就是那天选之人吧!” “月长老,不知您找在下有何事情?”海宝儿毕恭毕敬地行礼。 不管从哪个层面来讲,他敬仰幽离祖师在江湖的名号,更敬畏她强悍无比的实力。 “哦,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想拉你进我们挲门!”幽离祖师弓如月轻描淡写道。 等等! 拉海宝儿入挲门? 居然能有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 “可是,月长老……虽然挲门令人神往,可我堂堂海花少岛主,现在并不想加入挲门……”海宝儿犹犹豫豫,颤颤巍巍地说。 “嗯?”幽离祖师弓如月闻言,眉头一皱,脸色略有不悦,但旋即又莞尔一笑,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这可由不得你了,我看上的人,即使是五国皇子,都逃不过本座的五指山!” 第73章 漂亮不搭边 举荐做长老 chapter 73: beautiful women remend hai bao\\u0027er as an elder 让海宝儿加入挲门,可能是一个无稽之谈。这好比让结巴绕口令,跟和尚借梳子一样,都是强人所难。 像挲门这样,专营隐秘买卖的组织,一般很少对外招揽门客,除非这个人非常优秀,优秀到必须有堂主及以上的人推荐并担保才会考虑录用。一经录用,虽不能说是完全卖身于挲门,但至少还会受到挲门诸多约束,一举一动都要考虑对外的影响和门规的限制。 所以,入挲门,不可能! “是吗?海花岛少主,不要这么早下结论,你不妨先听听我的建议再做决定!”幽离祖师弓如月挑了挑眉,淡定地说道。 海宝儿走至桌前,寻一凳子坐在了弓如月的对面,这是他如此近距离的仔细观察眼前的这个挲门长老。 这是一张特别干净的脸,干净到不需抹粉不需化妆,完全看不出年纪的面容。 美!真美!美极了!美若仙子! 还是如第一眼所见的感觉,但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倒让人产生另外一种感觉——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居然可以占尽上天眷顾,既有容貌,又有实力! “我好看吗?!”幽离祖师毫不避讳地问。 “不!”海宝儿看着愣愣发呆,下意识地只回了一个字! 幽离祖师“嗯?”了一声,微微挑眉,没想到眼前这小子居然做出了与常人不同的回答。 但幽离祖师毕竟不是常人,她是武林高手,是挲门长老,她已经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虽然心中奇怪不已,仍然平静如初。 “不,我是说,好看与您不搭边。”海宝儿好像缺了根弦,与幽离祖师的对话句句带刺,处处刁钻。 幽离祖师的怒火在眼中燃起,在眉头扩散,差点就在嘴中爆发,最后还是被理智扑灭! 这小子,难道以为这样就可以顺利逃脱?! 太天真了吧?! 见到幽离祖师紧紧蹙眉,海宝儿才感冒失,赶快从花痴的世界中走到现实,他自知已经说错了话,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赶忙小心翼翼地解释:“不,不,不,月前辈,刚才我的魂魄被您吸引,说漏了话,我的意思是,漂亮与您不搭边,您就是漂亮的模子!” 越解释越乱! 好在幽离祖师听明白了海宝儿的表述,脸上的笑容又重新回归,同对着海宝儿厉声警告:“原谅你的无心之过,下不为例!” “是,月前辈。我自知还不够资格加入挲门,也不想自此受困,束缚太多,羁绊缠身!”明知自己理亏,海宝儿说话的语气都软了三分。 幽离祖师摇了摇头,神秘一笑,对海宝儿直言,道:“嗯,我知你有顾虑,所以,我决定,向门主举荐你做名誉长老!” 说到这里,幽离祖师停顿了下来,她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地啜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 出乎意料! 这完全是下雨又下雪,天上无星月;打雷又下雨,老天无诓语! 这么明摆的事,海宝儿虽有诸多疑惑,可又由不得他不去相信。 海宝儿惊得站起身来,“可是前辈,我又何德何……” 不待海宝儿把话说完,幽离祖师立刻打断了他的话语,插口说道:“你是个聪明之人,还记得几个月前你对海上局势的推断吗?如果想要在这乱世之中保全自身,挲门需要与海花岛无间合作,而你,就是合作的关键和纽带!” 经过幽离祖师的一番解释,海宝儿这才恍然大悟。 没错! 海宝儿就是挲门与海花岛两方势力,友好合作的关键性人物,整个海花岛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试想,如果没有挲门高层身份的加持,合作起来估计会有诸多掣肘。 海宝儿不作声响,而是静静地陷入沉思。 一盏茶时间。 海宝儿开口回道:“我答应加入挲门,但我最多只协调与海花岛之间的合作,其他一概事宜我不掺和!” 幽离祖师点点头,会心一笑:“当然,不过,既然是本门名誉长老,自然要给你别人没有的特权!” 说罢,幽离祖师一扬手,一块令牌缓缓飞起,落在了海宝儿面前的桌子上。 这块令牌呈椭圆形,非金非银,非铜非铁,看不出具体材质,全身泛着浓郁的血色,正面刻有两个大字“挲门”,背后则是三个字“长老令”。 海宝儿拿起令牌,一种厚重之感传入手掌,精巧、精致而又精美,这特殊的材质,恐怕这世间无人能仿! “你先用我的令牌,回头我请门主为你量身打造一块!记住,持此牌可调动天下间除门主、长老以及隐士杀手以外的所有挲门之人。”幽离祖师耐心地向海宝儿介绍。 也就意味着,海宝儿对挲门堂主及以下的所有人皆有调派的权力! 这是一股极其可怕的助力! 可想而知,以后海宝儿江湖行走,有挲门听候左右,这天下间,还有什么得不到的情报?还有什么保护不了的人?! “如此,多谢月前辈!”海宝儿恭敬地向着幽离祖师行礼致谢。 简直如同做梦! 一个时辰前海宝儿还差点命丧当场,可现在,他居然预先成为了挲门的名誉长老。这样的结果势变多端,尽寸之间,换了身份。 “对了,听说你要找古介?”幽离祖师问道。 “是的,月前辈,我要找古介堂主问清楚一些事情!”海宝儿如实回答。 “是关于渠铭的事情吧?那你就不用去问他了,我已经把他教训了一顿!堂堂挲门的情报,居然能让平江远截了去,他这个风媒堂主不称职!”幽离祖师淡淡然道,似乎在她看来,教训一个挲门堂主,是一件特别简单而又轻松的事情! “啊?” 海宝儿张嘴结舌,脸上尽显不可思议状。 “不过,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你既作为挲门名誉长老,凡事要为挲门考虑些!”幽离祖师认真地警告,须臾之后,变换语气,和婉地道:“我不赞成你搅和进这东莱内乱之中,但,以你聪智,你这么做应该有你的道理,所以我也不会过多阻拦!” 听得此话,海宝儿不觉讶然。对于月长老担忧,他能够理解。乱世将至,一个强大的国家都不一样能保全其土,护佑其民,何况小小的挲门和海花岛!海宝儿在暗地筹谋,就是为了能够在乱世来临之前,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毫不夸张地说,这就是海宝儿努力的方向! “月长老请放心,我们既是联盟,又是同门,我会守护好我们共同的利益!”海宝儿不假思索,旦旦信誓地向幽离祖师弓如月保证。 “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幽离祖师弓如月微微点头,笑道:“回去吧,饭堂塌了,今天不留你吃饭。以后若有什么事情,可随意差遣这风媒堂的人传信于我,我要回挲门向门主复命去了!” “多谢月前辈举荐,如果需要,小子愿效犬马之劳!” 尽管海宝儿差点丧命于此,但他却无怨于幽离祖师,不管举荐长老之职,还是传授心法口诀,无论哪一件事,都应该对她心存感激。 第74章 谁能主沉浮 谁能司成败 chapter 74: who can control the rise and fall, who can determine the sess or failure 兔起乌沉处,月出日落时。 海宝儿和幽离祖师弓如月走出房间,茵八妹仍在门口静静守候,见门开启,茵八妹双手抱拳,单膝跪地,俯首行礼。 “起来吧,不必多礼!茵八妹,本座现任命你为海长老的贴身侍卫,从今往后,海长老就是你的上峯,他的一应要求,你均不得违抗!”幽离祖师弓如月对着身旁的茵八妹,正声下令。 “海……海长老?”茵八妹疑惑万分,不解其意。 “嗯?有何疑问待会你自己去问海长老。”幽离祖师弓如月依旧没有细说,丢下这句话后便扬长而去。 “与其他人一样,你也叫我少主吧!”海宝儿乍听得这一声“长老”,实在别扭,于是对着茵八妹说道。 “是!”茵八妹不敢多言,只得先行领命称是。 “走吧,我们回悬济堂!”海宝儿见幽离祖师弓如月走远,便不再逗留,他知道茵八妹心中有许多困惑,但没有打算在这里向她解释,于是领着茵八妹向院外走去。 待海宝儿踏出院落,就惊讶地发现,刚才因打斗而倒塌的旧砖废瓦,木柱横梁,此刻已被挲门弟子清理的一干二净,只留得一块三丈空地,感觉突兀异常,别扭异常! 看来,挲门弟子的办事效率还是可以的,亦或是幽离祖师弓如月的命令在这里着实管用! 上了马车,海宝儿闭目养神,茵八妹如醉如痴地看着海宝儿。 其实,海宝儿今天执意去找古介堂主,除了要打听渠铭的消息之外,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海宝儿特别想知道关于古介手臂上鲲鱼标记的具体细节。 花豹“二喵”的仇,海宝儿永远没有忘记! 被幽离祖师弓如月这么一闹腾,古介堂主卧床不起,这个时候不太方便前去打搅,只得另寻机会再作打算。 很快。 马车便回到了悬济堂门口,海宝儿率先走下车。 与此同时,蒋崇和张礼二人恰巧策马而归,见到海宝儿,立即翻身下马迎了上来,抱拳行礼:“属下参见少主。” “走,进去再说!”海宝儿微笑点头。 悬济堂内。 天鲑圣手第五知本上首而坐,海宝儿,茵八妹都是随意坐下,而蒋崇、张礼则是居中站立。 “启禀九岛主,启禀少主,我们刚从岛南回来,有重要事情汇报!”说完,张礼看了看旁边的茵八妹,怕情报外泄。 “不碍事,现在八妹是自己人,不必瞒她。”海宝儿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意思? 不仅是茵八妹本人,其余三人均是一震,咂舌不已。 “难道少主他已经将茵姑娘收入帐下?”张礼下意识地胡乱猜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才半天未见,怎么可能……”蒋崇内心慌张不已,心凉半截。 就连九岛主第五知本也满腹狐疑,茫然不解。 茵八妹看着众人误解的目光,脸色“唰”地一下涨得通红,羞人答答的不知何处去。 说话说一半,越理线越乱。 见众人疑惑,海宝儿知道自己没有表达清楚,赶忙开口解释:“不出意外的话,我即将成为挲门的名誉长老。” 又来? 我的海少主,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得明白,这样的说话方式和容量,使得大家脑回路都有点招架不住。 你倒是说得轻松,可我们的思想却一直不敢放松。 在惊诧之余,众人内心皆是高兴无比。如若所言成真,那么少主在江湖的地位将不可撼动,试想,谁还能与其争锋? 这倒是其次,关键是以后周游列国,他将再无后顾之忧。更为重要的是,跟着少主,蒋崇、张礼等人都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宝儿,你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九岛主第五知本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无以复加。 之后,海宝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云开雾释,九岛主第五知本豁然开朗笑道:“原来如此!” “现在没有顾虑了吧?张礼你接着说!”海宝儿打消了他们的顾虑。 汇报继续,张礼递给海宝儿一张白纸,说道:“岛中传回消息,请九岛主,少主详阅。” 这时,蒋崇从外端来一盆温水,海宝儿将白纸放入水中,片盏工夫,白纸上突现几个大字:叔侄同盟,家门归秦。 见字如此,海宝儿站起身来,对着上首的九岛主汇报:“九爸,刑堂伍标传回消息,仙鹤寨秦烈和毕允已经联手,同时复姓秦氏。” “好,宝儿你做得不错,此计一旦实施,仙鹤寨恐将再无对抗其他两大蕃族的实力了!”九岛主第五知本拍案叫绝。 以蕃主之名赋蕃族之名,是东莱三大家族传承了几百年的制度,从长远来看,确实不利于发展,非常容易走向极个别野心家的极端。废除蕃族之名,减小蕃主个人的影响力,确实是三大蕃族未来发展的趋势。 但不可否认,从目前东莱的局势来看,复姓改名,权归族群,却是一种极其不稳定的做法,说话得人多了,就容易出现议而不决,决而不行,行而不果的恶性循环。 它严重影响到特殊时期蕃族对外的策略,很难把握住瞬息万变的机会和一以贯之的决策。 所以,事分两面,决定并无对错,所谓的错,只不过没有将作出的决定放到合适的时间点罢了。 从今以后,东莱岛将彻底少了一个秦川蕃族,多了一个仙鹤寨! “对了,还有一事,顺义蕃主已经答应,将部分纳民和工匠,秘密转移至焰冰岛,如果一切顺利,三日内即可完成。”蒋崇补充道。 “好,知道了,现在三大蕃族的最后一战正在酝酿!谁主沉浮,谁司成败,且看我等如何坐筹帷幄,叱咤风云,见机而动。”海宝儿嘴角含笑,不由地感叹道。 海宝儿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坚信,在最后一战到来之前,护一人为己身,护百人为家园,护千人为义举,护万人为天下,护十万人则为救世。 所以,海宝儿才会千方百计地说服顺义,行大义,救闾阎。将其他两大蕃族投诚的岛民以及俘虏的劳工转移至焰冰岛,其本意正是为了保护他们。 “行了,大家都辛苦了,赶快回去吧,厨房为你们准备了可口的饭食!”九岛主第五知本见时间不早,众人早已饥肠辘辘的样子,于是既心疼又故作神秘地交代道:“对了宝儿,你回去漱洗更衣,待会我陪一起宴请贵客!” “是九岛主!” “是九爸!” 众人应命。 一个时辰后。 一辆马车悄悄地停在了悬济堂后门位置,从上面下来两名头戴斗笠,身着黑衣的中年男子。 “咚~咚咚~” 敲门声起,后院的大门立刻打开,原来早有悬济堂弟子守候在此,声音对位,暗号正确。 两人并肩而入,在守卫的带领下,直接进入了客堂。 “参见九岛主,参见少主!”其中一人向第五知本和海宝儿恭敬地作揖行礼:“属下幸不辱命,圆满完成任务,特来复命。” “谈工快快免礼。”天鲑圣手第五知本赶忙上前,用双手扶住了正在行礼的人! 两人取下斗笠,赫然可见,行礼的这人居然就是几个月前因“未遵守海上通行规则”的天鲑联盟领队——谈一殿! 第75章 箭神吕成空 不能怨天公 chapter 75: when encountering the arrow god lv chengkong, one cannot me the heavenly lord 谈一殿礼毕归位,站到一旁,不再言语。 “来来来,贵客快请上坐。”天鲑圣手第五知本对着另外一人友好地说道,赶忙邀请上座。 “哈哈,知本老弟,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人一袭灰衫,肩膀宽阔、手掌巨大,看上去魁梧有力。 灰衫中年听从天鲑圣手的安排,直截了当地上席入座,不推让,也不客气,似乎在他看来,请客吃饭就该如此,客随主便、听候安排。待到入座,他看向海宝儿,微笑着道:“海少主,今天应该算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自我介绍下,我叫吕成空!” 来人一口道出自己的姓名! 海宝儿闻言,着实吓了一跳,吃惊非小:“啊?您就是传说中‘引弦百发无虚矢,不见阎王箭不止’的箭神吕成空前辈?” 真没想到,眼前之人竟是赫赫有名的箭神,都说他臂力过人,力大无穷,内功浑厚,今日得见,传言非虚。惊诧之余,海宝儿内心也是高兴无比,因为今天能见到箭神本尊,实属荣幸之至。 江湖传闻:这天下间,只有他能开得了那十石强弓。 江湖名言:箭神一怒一切成空,箭矢夺命错怨天公! 灰衣人见海宝儿如此夸奖自己,语气变得更加和蔼,非常谦虚谨慎地回道:“哈哈,海少主,你谬赞了,箭神之名愧不敢当!在见你之前我确实百发百命,不过,见了你之后就不能这么说了……” 为何见面前后说法截然相反? 何谓百箭百命? 两条让人震惊的信息,同时充斥着海宝儿的大脑,让他不敢忽视眼前的这个的大汉! “难道我们见过?”海宝儿满脸狐疑,快速思索和过滤着这几个月来的所有过往,片刻过后,脸色大变:“难道您就是春来街上向我射箭之人?” “哈哈哈,不错,当时情况危急,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向你传递信号。如有惊扰,还望海少主见谅!”箭神吕成空不慌不忙地摆手解释道。 “难怪,如果这位箭神有心想要射杀于我,恐怕,我就是他的第一百又一个活靶子……不对,虽说箭神号称百发百命,可从他身上隐隐爆发出来的杀伐之气判断,他所射杀之人又何止一百人……”想到此处,海宝儿心中如同惊涛骇浪,汹涌可怕;又犹如那惊弓之鸟,动魄惊心。 三个月前,春来街上的那一箭,惊天地泣鬼神,令海宝儿永生难忘! 海宝儿来到箭神吕成空面前,双手抱拳,作揖行礼,以示敬意:“小子拜见前辈,多谢前辈关照!” 箭神吕成空含笑点头,依旧爽朗豪迈:“嗯,不错,不错,受你这一拜,倒也理所应当。不枉你六爸再三叮嘱,危急关头,要我一定要护你周全!” 怎么可能?! 原来六爸崔旻与箭神吕成空居然是旧相识,春来街的那一箭,原来是警示之箭! 据箭神回忆,那天,他看见海宝儿独自一人出门寻人,于是一路尾随至春来街。为了不被发现,他便在离春来街不远处的梨花巷内,寻了一棵大树作为观察的制高点,以便随时掌控海宝儿的具体动向和行径路线。 等到海宝儿举手之间截杀了四名平和武士之后,箭神突然发现离春来街不远处,有一大群武士正气势汹汹地,朝着海宝儿两人包围而来。情急之下,他遂用响箭第一时间提醒海宝儿速速离去,最终得以让海宝儿快速脱险。 至于后来那群人为何没有处理地上已经毙命的四名武士,这一点连箭神也无法理解。 或许,这正是平和武士一贯的作风吧,做了武士,就要时刻做好战死沙场,曝尸荒野,无人收尸的准备。 又或许,在他们看来,武士一旦死亡,便彻底失去了被善待的价值,收回他们的遗体甚至可能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最让海宝儿吃惊的是,除了箭神吕成空响当当的名号之外,他以前的身份同样让人顶礼膜拜。 箭神吕成空曾是大武王朝勇猛善战、威名赫赫的虎擘军校尉,十几年前因涉及雷家谋逆一事而遭受牵连,累及无辜。最后被剥夺军功,被迫出走军营! 虎擘军,一直都是武朝百万大军之中,最为精锐的那一支,且没有之一。所以才有“百万武卒出一万虎擘,一万虎擘再出一千前锋”的说法。当时的虎擘以雷策为参将,常领精锐为前锋,战无不捷,勇健无比,凡有劲敌,无有不破者。 “横扫千军虎擘口,杀戮腾腾雷出吼!”这句脍炙人口的顺口溜,就是对虎擘军最真实的赞美。 多么勇猛的一支军队啊,居然也会因上位者的猜忌,发生了“林木为之残,池中为之殚”的悲剧,实在令人结舌。 再说谈一殿这边,他此次归来,除了是带箭神吕成空前来悬济堂赴宴以外,他的另一项任务就是要向海宝儿,详细地汇报这段时间以来的工作成果。 谈一殿侧身俯首,对海宝儿行礼:“少主,目前我工堂子弟已帮助顺义蕃族,培养工匠学徒一百余人,归并黎光蕃族工匠五百余人。目前已打造战船两艘,渔船二十余艘,所有进展一切顺利!” 谈一殿的每一句话都底气十足,每一条消息都振奋人心! “谈工,做得非常好,您辛苦了!”海宝儿的计策已达预期,得知真实情况,不胜快慰:“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让我们静待花开。” 一场宴请,四个男人,一边喝酒一边讨论了很多话题,酒宴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不舍结束。 夜已深,月朦胧。 箭神坚决拒绝了天鲑圣手对他的住宿安排,执意要走。 “吕前辈,接下来您打算去哪里,我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到您?!”海宝儿关切地问道。 箭神吕成空没有直接回答海宝儿的问题,而是边说边唱起来:“名成空,利成空,名利成空;走南北,过西东,南北西东。”许久唱罢,又像是在回答海宝儿的话一样:“放心,如果哪天你遇到了无法战胜的对手,我就会出现。” 箭神吕成空哈哈一笑,独自一人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上午,张礼来报,武朝三皇子殿下和五公主堂外求见。 海宝儿出门便见一群锦衣华服矗立门前,格外醒目。他赶忙上前迎接,正欲开口问好,武承零的声音就极其不满地传来:“海宝儿你个骗子,我在东莱岛等了你好几天,一直不见踪影,你是不是一直故意在躲着我……” 不等海宝儿开口解释,三皇子武承涣连忙出言阻止:“零儿,不得无礼取闹,海少主自然是有非常重要事情要去做!” “哼~” 武承零似有不满地嘟了嘟嘴,转过头去不再说话。不知道是对三皇子的话不满,还是对海宝儿的这么些天的消失不见不满。 在武朝,如果零公主要说想找向导去游玩,估计那些公卿大臣、达官显宦家的公子哥们都能排出几里之外。可这海宝儿倒好,不仅没有第一时间响应,就连回来了以后都不主动邀约。单凭这一点,就让可爱的零公主无法理解,非常不爽了! 第76章 少女似莺娇 蛇山抓乌梢 chapter 76: cute girl catching snakes at snake mountain 可这里并不是武朝属地,海宝儿也并非武朝子民。所以,对于海宝儿的无意冒犯,零公主纵是再任性与不满,都没有办法改变结果。 “多谢三皇子殿下体恤,还请五公主殿下见谅。”海宝儿自然看出了零公主的不满,最后不忘照顾一下她的心情:“不知五公主有何吩咐,海宝儿愿效犬马之劳。” “嗯,念你一片真心,本宫准了!”武承零见海宝儿服软,心中的怨气消散大半:“海少主,不知这东莱有没有什么可以体察民俗的好地方?” 现在的零公主除了没有想好要去哪里之外,其他的事情她早已暗自决定,一定要逮个机会,好让这个没有眼力劲的海宝儿吃点苦头。 “额……这个……”海宝儿一时语塞,说实话,虽然来到东莱三月有余,可他除了去过三大蕃族府邸之外,只对悬济堂所在的骑楼老街比较熟悉,其他地方确实没有去过,更不可能知道哪里能够体验风土人情。 “怎么,你说过要给我做向导的,为何现在又婆婆妈妈的?”五公主蹙眉不悦,嗔怒着跺脚说道。 她以为海宝儿又想食言,故意将“婆婆妈妈”这四个字拖得老长,明显有心激怒。 “公主殿下,如果您想体察民情,那您大可不必为难少主,他对此确实没有经验,也非他所长。”这时,茵八妹见海宝儿为难,挺身而出,说话语气却火药味十足:“我有个好地方推荐,不知殿下敢不敢前往冒险?” 三皇子武承涣瞧见这一袭红衣劲装,顿时眼前一亮,心中不由地为之动容,他努力地压抑住内心的狂喜,不敢相信这东莱岛上,竟然还有如此与众不同的女孩。虽说岛民的长相与陆民比较相像,差别不是很大,但只要仔细端详,就能发现他们之间还是有所区别的。 岛民女子的身材普遍不是很高,皮肤稍黑,也不是很胖,长相基本都是鼻梁高挺、眼睛深邃、嘴巴小巧,总结起来就是精致的像个布娃娃一般。 而茵八妹却同时兼顾了岛民与陆民的双方优点,她身材高挑、四肢匀称,纤柔中带着些许冷漠,矜持中带着几分妖娆。处处显示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杀戮、冷艳和孤傲。 最重要的是,茵八妹那完美的身段上,偏偏又长了一张勾魂摄魄的俏脸。这正是: 芙蓉出水纯若玉,亭亭玉立展仙姿; 芙蓉不及红衣美,一片芳心为谁痴?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这般高贵而又美丽,美丽而又娇艳,娇艳而又动人,动人而又可爱的女子?! 这样的人,又怎会不引起三皇子的特别关注?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可否方便带我等前往?”三皇子武承涣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叫茵八妹,至于我方不方便,那得问我少主,他去哪,我去哪!”茵八妹没有顾虑,侧头看向海宝儿,如实回答。 少主? 悬济堂诸人以及武朝两位殿下的脸上,均有不同程度的惊讶之色。悬济堂诸人惊讶于第一次听到茵八妹对少主如此称呼,武承涣兄妹俩则惊讶于茵八妹对海宝儿如此顺从。 但,既然他们有着名副其实的上下级关系,所有人对于后续的事情,就没有必要过于纠结了。 茵八妹的话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不仅是三皇子武承涣,五公主武承零,就连身边的蒋崇、张礼等人同样齐刷刷地看着海宝儿,似乎都想从海宝儿的表情中看出些许端倪。 “好,张礼你去安排马匹车辆。八妹,具体去哪里,你来安排。”海宝儿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既然决定,那就即刻出发! “你们都回去吧,本殿和零公主随海少主下乡邨,长见闻!”三皇子对着一众护卫说道。 既然要下沉到东莱岛最底层,就应该行事宜低调,不宜兴师动众,大张旗鼓。 “可是殿下,我等不能不顾您的安危……”护卫放心不下,担忧无助。 “这是命令,即刻退下,不必再说!”三皇子略显不悦,但没有斥责。因为他知道,保护自己的安危,是这群护卫的天职,如果自己受伤或是遭遇意外,他们的命必将难保! 十名护卫只得遵命,悻悻而去,留下三皇子和五公主两人。 不屑片刻,一辆马车,三匹快马快速就位。 蒋崇驾着马车,里面坐着海宝儿,三皇子和五公主,张礼和茵八妹则骑马跟随,护驾左右,还有一匹马紧随备用。 “少主,我们现在要去的是一个叫蛇山的地方,这里的岛民以捕蛇为生,无论男女老少,整天都与蛇为伴,食蛇果腹!”茵八妹骑着马,在车旁边走边说。 “蛇?是不是少傅讲得那种身体细长,没有四肢的软体动物?”武承零好奇地问道。 对于长年生活在皇宫里,身份尊贵的五公主而言,是没有机会见过真正的蛇,自然对这样的冷血动物没有畏惧的表现。 “不错,蛇周身披鳞,视觉发达,体细尾长,适于缠绕。气温过低入冬眠,气温过高则夏眠。现在初冬将至,如果这次幸运的话,估计还能看见他们的身影。”海宝儿耐心的解释道,他自小熟读医书,对于蛇的相关知识,还算比较了解。 “太好了!”武承零兴奋异常,对外面的世界特别感兴趣。 这一路走来,山坂旷野,草木高深,村栅迢远,希见人家。好在几人并不着急赶路,经过蜿蜒盘山路,穿过崎岖不平地,海宝儿一行又弃车骑马。他们走走停停,边走边看,边看边玩,有说有笑,好不惬意。 中午时分,众人终于到达蛇山脚下。 “少主,我们已经到达蛇山村口,我们先在此休息一会吧,容我先进村落找村长为我们安排些山珍野味。”茵八妹将水囊递给海宝儿,然后开口请示。 “好,蒋崇一同去吧,照顾好八妹!”海宝儿吩咐。 “是,少主!”两人应命而去。 海宝儿寻了一块大石头坐下喝水,武承零自然而然地顺势凑了过来。 “走了这么久,一条蛇都没有看到,是不是他们都冬眠去了?!”武承零略显失望地叹息道。 “咯,那不就是吗?”海宝儿指着前面树干上一条盘旋的大蛇,认真地说道。 果不其然,寻声望去,众人皆是一惊,只见一条碗口粗细的大蛇,正对着众人兴奋的吐着蛇信子。 嘶~嘶~ 这是一条黑网乌梢蛇! “哇,好可爱呀!”零公主看着这一丈有余的大蛇,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觉得它可爱异常,伸手去摸。 乌梢蛇瞧见来人,急忙调转头颅,想要溜之乎也地去了。 零公主见状,赶忙起身,飞快地追了上去。 “零儿,不要!”三皇子武承涣赶忙出言阻止。 可此时哪里还拦得住?! 第77章 山村存诡异 谷底现残骸 chapter 77: strange events in the mountain vige and the ruins at the bottom of the valley 五公主武承零完全不听劝阻,立刻追着那乌梢蛇,就往路旁的草丛里钻,嘴里还娇声娇气地冷哼道:“你这个胆小鬼,见了本公主就跑,我就这么吓人吗……不对,我就这么吓蛇吗?看我不把你抓回来炖汤喝!” 海宝儿无奈地摇了摇头暗道,这刁蛮任性的公主,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海宝儿知道,武承零此去捉蛇并无什么危险,原因有三: 第一,这黑网乌梢蛇行动极为敏捷,一般人很难追得上,何况还是位娇滴滴的小姑娘,想要逮住它,简直天方夜谭。 第二,乌梢蛇看似体型庞大,让人担惊受怕,可它却极其胆小,不管是敌是友,均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故得“一溜黑”的绰号。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此蛇无毒,即便被咬,那也只是多受些皮肉之苦罢了。 果不其然。 片盏工夫,武承零就灰头土脸地从草丛里钻了出来,两手空空,身上竟是些枯枝烂叶,嘴里还愤愤不平,道:“这蛇真小气,摸也不让摸,逮也逮不到,气死本宫了!” 噗嗤~ 众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这逮不着蛇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没有技巧,可这位零公主倒好,把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到了蛇的身上来了。 这样的说法,多少有些牵强,根本没有考虑过蛇的感受! 正当此时。 恰巧有一身穿布衣、后背木柴的老者路过,无意间听到武承零这般诉苦,赶忙不解地问道:“姑娘,你去捉蛇了?” 武承零见老者慈目面善,估计仅是位上山打柴农夫,于是放下了戒心,礼貌地回道:“是的,老人家!听他们说那是一条黑网乌梢蛇,不过我没有捉到,被它跑了……” “怪哉,怪哉!”老者摇头,微微皱眉,连说两声怪哉。 虽然老者的声音压得极低,但仍然被海宝儿的耳朵收得一清二楚。心里咯噔了一下,立马明白老汉是话里有话,于是狐疑地问:“怎么了老人家,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这位小哥,你有所不知,现在已至辜月,按理来说,各类蛇虫均已进入了冬眠之期,况且这几天还降了温,不应该会有大蛇出没,实在是怪!”老者耐心地向着众人解释。 老者自然能够看得出,眼前这群年轻人都是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六畜不辨的主,哪里能够知道乌梢蛇的习性? 听老者这么一说,在场众人都来了兴趣,不自觉地朝着老汉围了过来,他们都想弄清楚如此反常的现象,是否还有其他的原因。 “老人家,您熟谙此道,在识蛇、捕蛇方面定然有过人之处,不像我等,对蛇的了解少之又少。”三皇子武承涣像怕错过什么似的,首先肯定和强调了老者在这方面的权威,然后话锋急转,毫无皇子的架子:“老人家,这样的反常现象,以前是否发生过?!” “老汉家三代捕蛇,如今我也渐渐老苍,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听说过,没有见到过这样奇怪的情况,除非……”老者言之凿凿,却又戛然而止。 除非什么? 海宝儿心头一震,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他虽然从小穿梭于海花岛孤山的角角落落,也熟读医书,但对于蛇类的生存习惯,确实不及长年累月与蛇打交道的老者。 “除非,是人为操控或是蛇类感知到了灭顶之灾,否则这么冷的天气,他们断然不会随意出动。”老者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接着说道。 竟有这事! 海宝儿曾听说过,这天下间尚有一些人,能够随心所欲地控蛇及诱蛇。而这些人在江湖上,无一不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并且基本上都是些心狠手辣之辈。 这些身怀绝技的人,既然能与这冷血动物构建起良好的感情和沟通的渠道,至少能够说明,这样的人本身就极其冷血。 经老者这般言说,海宝儿暗道不妙,转头立刻对着张礼吩咐,道:“快,速速进村找到八妹和蒋崇他们。” 不待张礼动身,老者立刻出言阻止,同时震惊地问道:“等等,你们有人进村了?” “怎么了,老人家,我有两名护卫去村里寻村长而去,还未归来。”海宝儿心有所虑地回道。 “不好!”老者惊呼乍起,着急地对着海宝儿说道:“快,你们跟我一起进村去寻找他们,我就是这蛇山村的村长,再迟了那两人恐有生命危险!” 海宝儿闻言,心头微颤,立刻起身,紧跟老者步伐,张礼则一心护在海宝儿身边,一刻不离。 事已至此,武承涣、武承零兄妹不敢磨蹭,随身而动,拾级跟上。 经过了高度不一的石阶,穿过了又窄又低的石门,一行人继续向山上前进。 不久之后,就看到半山之腰挂着一大片平坦之地,像极了天上的神仙,用巨大的凿子细心地凿刻出来的一样。平地之上,整齐地排布着一栋栋两层石屋,足有百户之多。 这蛇山村,属于仙鹤寨的蕃属范围。没想到,在岛中居然还有这样一处绝佳的居住之地。 踏入此地,顿觉山风拂面,借着中午的阳光,反而浑身暖和,不觉凉意。 “不对,空气中有股浓浓的血腥味!”张礼首先反应过来,低声地向海宝儿禀报。 海宝儿一脸严肃,在旁思索,稍顷,同样察觉到了异样,微微点头,然后闭目凝神,心念耳闻。 静,死一般的寂静! 感觉整个村子,没有任何声响发出,也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张礼,快去寻找茵八妹和蒋崇。”海宝儿当机立断地下达命令,同时从腰间取出“浑元镖”,置于掌心,以防不测。 “是,少主!”张礼没有半点犹豫,只身向着村子中间冲了出去。 海宝儿走到武氏兄妹身边,对着武承涣问道:“三皇子殿下,可会些防身之技?” “自保无虞!”情况紧急,武承涣没有多言,不假思索地回答。 “好,那我来保护零公主!”海宝儿主动担责,第一时间护在了武承零的身前,同时叮嘱:“跟紧我!” “村里有变,我来带路!”村长明白事出反常,焦急地说道。 自打进村,他总感觉村里的氛围异于平常,这一路走来,总有种莫名的忌惮之意,频频袭来。 海宝儿三人跟着村长小心翼翼地进村探索,可怕的是,真如海宝儿预料的那样,每家每户居然都是空空如也,阒无一人。这匪夷所思的现象,令众人心生畏惧,脊背发凉。 最让人百思不解的是,所到之处,就连家禽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藏踪蹑迹。 众皆骇然! 如非当场所见,谁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尤其是村长,此刻的他心急如焚,已经完全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明明早上进山的时候,大家还是一副其乐融融、和气致祥的景象,怎么这才半天的时间,好像村里的所有人,根本就不存于这个世间一样。 第78章 控蛇有奇人 冉由和赤练 chapter 78: ran you and chi lian are both snake control wizards 错愕不知所为之时。 张礼去而复返,急急忙忙地回来汇报:“启禀少主,村头谷底发现大量残骸,据推测应该是家禽骸骨……” 震惊! 喘息未安,惊魂又丧! 很快,四人跟随张礼就来到了事发之地。未等靠近,一阵腥臭就随着空气,渗透全身所有毛细血管,直冲大脑,让人目眩,难以承受。 仔细看去,山谷底满目凄凉,惨绝人寰。满眼皆是到处可见的残肢断骸,其惨状不忍直视,血染山谷。 这些都是家禽! 眼前的一幕,触目惊心,看呆了所有人,尤其是那位不识稼穑,不辨菽麦,更不识人间烟火的娇蛮公主,她哪曾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 哇~ 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武承零转头就吐得天昏地暗,站立不稳。 好在海宝儿立马扶住了她,找了个封闭的角落坐下,然后将水囊递给她漱口。 与此同时,老村长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怎么会是这样,难道这就是报应吗?” 老村长虽有心理准备,可纵是活了几十年的他,也架不住这惨烈的血腥画面…… 等安顿好零公主,海宝儿对着武承涣耳语一番后,留了三皇子在上面照料二人,便和张礼跃身跳至谷底。 经过仔细查看,再对断骨的切面进行分析,所有的断痕均呈现得毫无规律,没有切口,像是被某种庞然大物活活砸死后,咬食所剩。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什么样的猛兽才能够轻易做到? 谜一般的存在,但无疑这里就是第一现场。 如果猜测不错,所有的家禽都是主动前来,并且是在防备的情况下被残忍虐杀。 “先上去吧,这里已经探查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了!”海宝儿面露忧色,普天之下,居然还有这样的奇人异士? 这控兽之术,恐怕比之老把头,也不遑多让! 海宝儿踏步而出,凌空飞起,几个纵身,脚踏悬壁平稳落后急忙来到老村长身边,虚心请教:“请问村长,可曾知晓这天下间有名的控蛇之人?” 老村长被海宝儿这么一问,明显表情微颤,极不自然,眼神中还隐藏着淡淡的后悔之意。遽然间,这样的表情一闪而过,旋即又恢复了正常:“普天之下,要说有名的控蛇之人,当属青衣冉由和平和赤练,他们的控蛇之术皆是这天下最为厉害的存在。冉由善诱,无论什么样的蛇,都能驱使为己所用;而赤练善捕,任何一种蛇,都能轻易捕捉得到。所以在控蛇界素有‘西冉由,东赤练’的说法,他俩现在还是我蛇山族人最为崇拜的偶像。” “那这两人谁更厉害呀?”五公主武承零似乎稍稍恢复了正常,略显好奇地问。 “两位高人没有直接较量过,所以我们认为他俩的实力应该不分伯仲。”老村长接着解释。 短短两句话,说尽了“西冉由,东赤练”的江湖地位和高超技艺。 “对了,村长,蛇山村是否有可以避难的山洞,或者其他隐蔽之所?” “你怎么知道?”老村长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显得格外紧张,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可随后又是一副说错话表情,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话既出口,覆水难收! 以上种种,海宝儿可以断定,自打进村的那一刻,这个村子就透露着古怪。从村长的表现来看,更加肯定,这里一定存在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要揭开谜底,只有走近真相! “张礼,速去仙鹤寨找秦烈,只要把这里的情况说与他听,他定会派蕃兵前来。”海宝儿对着张礼吩咐,又侧头看了下武承零,转而意味深长地问道:“不知五公主可有兴趣陪我一起去捉那条调皮的乌梢?!” 啊? 太好了! 武承零听说要去抓蛇,噌地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兴奋的手舞足蹈,得意忘形,一时之间,好像忘了刚才的事情对她的影响。 “那我呢?”三皇子武承涣坐不住了,侧首低声问道。 “不知殿下可否愿意拯救村民?”海宝儿故作神秘地说道:“请殿下跟村长前去解救避难的村民,同时帮忙留意下蒋崇和茵八妹去向。” 海宝儿心中有数,只要有蒋崇在,他必定不会让茵八妹出事。之所以让三皇子帮忙留意,其实就是想通过他的口向蒋崇他们转达一切安好的信息,让他们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危。 闻言,三皇子的眼睛里闪着惊异的光芒,激动而又热烈,紧张而又兴奋。于他而言,既然海宝儿答应要保护五妹零丫头,那么就再无后顾之忧了,以海宝儿的实力定能保她安然无恙。故而,后面的一切事宜,武承涣都可以放手去做!如果最后他真得解救出数百村民,可以算是勉强完成了父皇交于他的第一件大事:访察异俗,慰抚岛民。 随即,五人兵分三路,向着不同的方向奔进。五公主武承零跑在前面,奔奔跳跳地像只快乐的小鸟。 “你真能抓到那条胆小鬼吗?”武承零有点怀疑海宝儿的话,仍对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恋恋不忘。 “当然,待会你在我身边,看我怎么把它抓来给你炖汤喝。”海宝儿信誓旦旦地保证。 走到来时之路,海宝儿煞有其事地取出一粒药丸,将之碾碎,又从地上捡起一些枯枝干草,再将药粉均匀地洒在上面,最后点燃。 呼~ 火光腾腾,烟雾缭绕,一股浓郁且独特焦香味,随风飘散。 咳~咳~ 零公主被呛得咳嗽不止。 “走,我们躲起来!”海宝儿拉着零公主躲到了大树后面,静静地观察这边的动静,并嘱咐,“不要着急。” 过了没多久。 草地里传来丝丝声响,这声音细小微妙,如果不仔细辨别,很难分得清楚到底是风吹草动还是蛇游草动。 嘘~ 就怕气氛一下子安静! 武承零紧贴着海宝儿的身体,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海宝儿,她实在想不明白,像自己这样万人仰慕,名动天下的武朝公主,为何会对眼前的这个海外男孩情有独钟? 曾几何时,她曾幻想过自己的驸马,应该会是一个饱览群书,才高八斗的风流才子;应该是一个家教严明,彬彬有礼的官宦子弟;亦或是一个武艺高超,领兵打仗的将帅之才……可,眼前的这个叫海宝儿的家伙,似乎哪里都好,但又没有一项符合条件! 啪~ 一声巨响,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小心!”海宝儿立刻抱起武承零的细腰,迅速后退至两丈之外。 惊魂未定之计,赫然发现,二人藏身的那个大树,居然被某个东西,硬生生地切成了两节!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居然能有这么强悍的身体? 实在不可思议! 第79章 三丈绿森蚺 腹中竟吞蛇 chapter 79: ten meter long snake swallowing snakes in its belly 嘶~嘶~ 发呆之际,一个大大的脑袋从树根旁窜了出来。这蛇头之大,大到比之正常人的头,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蛇信吐露,身体游出,一条三丈有余的,披着绿色外皮的森蚺赫然映入眼帘。 真的太恐怖了,这世上居然能有这么大的森蚺! 海宝儿手握浑元梃,横挡于前,用自己的身体将武承零护在了身后。 “这不是刚才的那个胆小鬼,这条太大了,我不喜欢!”武承零见这丑陋的蛇怪,从内心深处厌恶地道。 显而易见,那乌梢与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相比,有着云泥之别。乌梢在它面前如同小溪对大河,猫咪对老虎,大小对比,高下立判。 或许是真的成了精,武承零的话语刚落,那森蚺立马暴躁起来。对着它周边的枯枝草木就是一顿甩尾。 倏忽之间,草舞枝断,尘土飞扬。 “看看看,还生气了,你个丑八怪,说你两句你还不高兴了!”武承零拉着海宝儿的衣摆,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对着森蚺又是一顿数落。 不知是真得听懂了武承零嘲笑,还是被海宝儿手中的浑元梃给刺激到了,那蛇越发狂躁起来。 它高高的昂起头来,张大嘴巴,快速吐信,前后摇摆。忽而又身体卷曲,尾部疯狂摆动,“噼啪”作响。它身体上的每条肌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后到前地收缩着,那如灯笼般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海宝儿和零公主,最后像弹簧一样射出去! 箭一般的速度! “来得正好!”海宝儿毫不畏惧,推开武承零,举梃迎战,对准三丈森蚺的七寸敲了过去。宝梃在空中飞舞,撕裂着空气并带着恐怖的锐啸。 宝梃及身,被震弹回! 糟糕! 这家伙的死穴居然不是七寸! 咻……咻咻…… 不待回身,那三丈绿森蚺迅速调整身形,用它那灵活的响尾,对着海宝儿的心脏部位扫劈过来。 这家伙开启了灵智! 它居然能猜测到海宝儿攻击路数,且能够找到彼此对战的突破口,这得是经历了多少生死之战,才能做到如此迅速的应对?! 海宝儿横挡竖劈,完美地躲过了攻击。 不给他站稳的时间,三丈绿森蚺又用强横的蛇身猛然回扫,再次朝着海宝儿的下盘攻来。 豁然间,荡起地上乱石碎片,到处迸溅。 海宝儿飞身后退,再一次完美地躲过了攻击,又旋梃为圈,替武承零挡住了所有击来之石,石头与宝梃相撞,砰砰作响,火花乍现。那沉闷的冲击声,如枪炮或鞭炮,炸得周边树木,疮痍弥目。 再来! 看来得使出绝招! 运气而行,梃出如龙,伴着恐怖的龙吟之音,海宝儿将内力融入宝梃之中,威猛霸道从三丈森蚺身旁戳过,没想到戳了个空,可宝梃产生的巨大穿透之力,透过虚空击在了不远处的山石之上,顷刻间,山体崩塌,飞石四起。 几个回合下来,双方均没有能够占到上风,双方似有忌惮地停止攻击。蛇头摆动,梃护身心,一蛇一人,目光碰撞,杀意弥漫。相互之间,一时僵持不下,都不敢越雷池半步,同时都在暗中寻找着对方的破绽,想要一击致命。 “咻。” 伴随着一声恐怖巨响,无形的压力压得周边的空气扭曲变形。森蚺再次游动,头摇尾摆,前后呼应,长长的身躯腾空而起。尾巴快速地向海宝儿袭击而去,可头部却悄悄地飞过了海宝儿的头顶,迅速张开了血盆大口,看架势想要一口吞了娇小的武承零。 不好! 这畜生的目标居然不是自己而是站在不远处的武承零! “快躲开!”海宝儿大声提醒,同时立梃直挑,完完全全地顶在了蛇腹部位。 武承零呆呆地看着那张血盆大口从自己的脸边划过,居然忘了逃跑。 蘧然之间,巨大的震力迅速通过浑元梃,传至臂膀,再蔓延至海宝儿的全身。 显而易见,腹部和尾巴也不是它的死穴! 海宝儿面色一僵,脸上的神色愈发凝重,一股凉意渗透全身。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铜皮铁臂,刀枪不入,连宝梃都未能伤它分毫。 再看那三丈绿森蚺,它被宝梃巨大的力量顶至一边,瞬间改变方向,随后又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从而使得它攻击武承零的计划落空。 不能再拖了,必须速战速决! 以这三丈绿森蚺的智商,根本不能用常理待之。想要取胜,必须要比它更加狡猾。 海宝儿冷然一笑,既然你将欲西而示之以东,那我就来个后手藏拙。喘息未定,宝梃掷出,带着一阵飓风,直接奔袭戳向那三丈绿森蚺的眼睛。 宝梃如奔雷,惊天泣鬼神。 果不其然,三丈绿森蚺甩尾击梃,用尽全身力气将宝梃砸至一边,尾偏头正之时,海宝儿终于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遇,飞镖刺出,不见其形。 噗嗤两声。 两把飞镖准确无误地刺瞎了森蚺的眼球,鲜血直流。森蚺发出凄厉的悲鸣之声,疼得在地上疯狂翻滚,尘土飞扬。 原来眼睛才是致命要害! 海宝儿搂住武承零,闪电般地闪至很远,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 一刻钟后,蛇头不动,蛇尾乱舞;再一刻钟后,蛇身不动,蛇头砸地;最后,终于头尾贴地,全部纹丝不动,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这家伙死了吗?”武承零心有余悸地问道。 海宝儿没有直接回答零公主的话,而是捡起地上的浑元梃,一拆为二,背于身后。然后走到巨蛇面前,利索地取下插在绿森蚺眼中的飞镖,将其中一把归于腰间。 咕噜~ 一阵饥饿之感传来,两人的肚子都咕咕作响。 “饿了吧,今天请你吃这山珍野味!”海宝儿认真地说道。 说完,海宝儿手握飞镖对准蛇腹部位快速划去,想要从中取出蛇胆。 一刀下去,皮开肉绽,出乎意料的顺利! 海宝儿想不明白,刚才与之对战之时,这绿森蚺皮硬如钢,就连浑元梃都不能破开,可现在怎么如同切豆腐一般轻松? 不对,有古怪! 绿森蚺腹部竟然在动! 海宝儿取出蛇胆,放置一边,又小心翼翼地将鼓动部位的蛇皮轻轻划开。 动静越来越大,突然间,从蛇肚中探出一个熟悉的头来,紧接着一条丈余的乌梢钻出蛇体。 这不就是从武承零眼前溜掉的那条黑网乌梢蛇吗? 它居然被这绿森蚺吞进了肚中,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它竟然还没活着! 真是始料不及,难以置信! 武承零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差点惊掉了下巴,略带戏虐地对着乌梢,道:“好你个胆小鬼,叫你不让我摸。你看看,差点被这恶心的大家伙给吃了吧?!” 黑网乌梢大难不死,晃着脑袋围着海宝儿和武承零左绕三圈,右绕三圈,最后乖乖地停在了武承零的面前,仰起头颅,目不转睛,摆出一副寻求抚慰的意思来。 “它在感谢我们救了它!”海宝儿解释道。 “亏它还有点良心,这是让我摸了吗?” 武承零将欲用手轻轻地抚摸乌梢的脑袋,可还未触及,那乌梢又快速地游了出去,留下一脸茫然的五公主,石化当场:“哼,你这家伙,怎么还这么小气?!” 似乎听懂了武承零埋怨,黑网乌梢高高地昂起骄傲的头颅,头摇尾摆,左右游走,似乎有意要惹她生气。 待游到巨蛇的尸体旁时,未等引起海宝儿注意,它竟然一口吞掉了摆在一边的绿森蚺蛇胆…… 第80章 气运在福地 皇子陷昏迷 chapter 80: the luck of the blessednd and the prince\\u0027s a 在远离蛇山村不远处的山头上,老村长正领着武承涣寻找着失踪的村民。 从刚才的平地村落一路向上,经过蜿蜒曲折的石阶,经过半边悬空的人行栈桥,二人终于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前面。 传说,这里曾是东莱散人修炼居住的地方,他曾护佑着蛇山甚至东莱岛不受天火袭击,不受海溢侵扰,颇受时人敬仰。后世感其大爱,为其着书立作,流传至今,所以这里便被称作“散人洞”。 散人洞隐蔽宽阔,拔地依天,前后敞亮,就像是一道直通天庭的大门,沟通着天人两界,吸纳着天地之气,让人叹为观止。 走入洞内,赫然可见,洞顶翠竹倒挂,根如虬龙,叶似柳簇,一根根排如垂帘,随风而啸,沙沙吟响,犹如天籁。 这洞内洞外居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洞内春意盎然,一片生机;洞外寒风凛冽,落尽无颜。 “阿蛮,你们在里面吗?”老村长站在洞口,扯着嗓子,心急如焚地向内喊道。 这道声音过后,山谷里传出阵阵回响,好长时间过后才渐渐平息,可让人意外的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们进去找找吧?”武承涣提出建议。 “不必了,他们不在里面。散人洞口小里大,其形如喇叭,外面的人喊话,里面的人悉数可闻。”村长解释道:“如果里面有人,定会回应!” “那山里还有没有其他能够同时容纳百号人的地方?”武承涣焦急询问。 思索片刻。 村长面露难色,无奈摇头,他在蛇山生活了几十年,除了村子和散人洞,从没听说过还有其他能够容纳百人之所。 退出散人洞,走下半边桥。 两人再次回到原点,回头再看那散人洞,远远望去,忽觉山洞巍峨壮观,气势雄伟,磅礴有力。洞口处常有雾气,回环盘旋,曲折围绕,像极了一条白色巨龙喷涌夺势而出,又似一只展翅飞翔的仙鹤,随即又迅速漂移散开,让人应接不暇,不舍转睛。 这散人洞果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既得天地之气势,又得山峦之运势,天地之灵有之,山峦之峻亦有之! 武承涣神色大变,心潮澎湃,难以平复,“如果说这散人洞就是个仙人洞府,都名不虚立。得此福地,从龙俊逸,成龙无异,灭龙泪泣,实乃绝迹也!” 村长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武承涣的话让他表情凝重,眉头紧锁,若有所思,脸色无常,变幻莫测:“公子懂得风水?” “我哪里懂得什么风水,只是胡言乱语,胡邹乱造了一通罢了。”武承涣察觉了村长的一丝怪异,赶忙转换说法:“对了村长,我们再去村头找找吧?” 戒心形于内,容貌动于外! “想走?可惜已经晚了!”村长神色一狠,知道武承涣的戒心已成,忽而变了一副恶狠狠的嘴脸,完全变了个人,随后衣袖挥抖,一阵迷烟在武承涣面前飘起。 “你……”来不及反应,武承涣拼命地嘴里挤出一个字,脸上的惊讶还没有完全消失,就已经失去了知觉,软软地瘫倒在地。 这村长,果真有鬼,可惜已经来不及向外传送消息了! 山脚下,蛇山村口。 滑稽的一幕在此上演,让人张口结舌。 篝火上,海宝儿重复地翻滚着木架上的蛇肉,滋滋冒油,香气袭人,引得一人一蛇,口水横流,蛇信吐露。 按此时乌梢蛇的动作举止来看,它定是已经成精了,那脸部表情,着实滑稽可爱。 “好你个贪吃蛇,都吃了一个蛇胆了,还直勾勾地盯着我们的蛇肉作甚?”武承零看着身旁的乌梢,颇有不满地埋怨道。 “都不要抢,管够!”海宝儿忍着咕咕作响的肚子,首先安稳着站在他身边的两个馋鬼。 这三丈大蛇,的确可以满足在场三个吃货果腹充饥,饱餐一顿了! . 一个时辰后。 两人一蛇,顶着圆鼓鼓的肚子,称心满意地躺在草地上。 吃得太饱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散在身上,格外暖和,不知觉地眯上双眼,脑袋放空,什么也不用去想,什么也不用去做,真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儿! 朦胧中,只听一道严厉的呵责之声炸起:“你们把我的秀花怎么了?” 海宝儿睡意正浓却被惊醒,猛地力挺翻身,站立而起。 忽现眼前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这中年女人身材高桃,珠圆玉润,体态丰盈,乌发如漆,美目流盼!让人过目不忘的面容,足以说明,岁月红尘依然锁不住她的魅力,美貌年华却没有随时间淡去。 总而言之,岁月并没有办法彻底改变这位成熟风韵的美人儿。 这道是:芙蓉如面柳如眉,谁与红袖共齐飞…… 刚刚诗兴大发的海宝儿,还没有完全构思完成,就被另外一道声音打断,“秀花,秀花是谁?嗯,好吃……真香……” 武承零意识模糊,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地自言自语起来。可她哪里知道,真实的世界里,早已有人气急败坏,捶胸顿足。 这丰盈女人,脚步匆忙,径直走到绿森蚺的旁边,看着地上的半截蛇身,心疼不已,咬牙切齿,道:“你们居然吃了我的秀花,我要你们偿命!“ 啪~ 未及解释,那女人抽出身上的绣鸯软鞭,冲着武承零气急败坏地抽了过去,软鞭在空中划出道完美的弧度,撕裂空气,噼啪作响,尖锐可怕。 海宝儿忽觉不妙,纵身一跃,用身体挡在了武承零的身前,鞭加于身,痛从中来,火辣难忍。 而武承零此刻终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她睡眼朦胧地看着海宝儿,一时半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当她发现海宝儿身后的丰盈女人,又正巧看见那根粗实的绣鸯软鞭实实在在地抽在了海宝儿的身上,立刻明白了现在有人在打架找事。 “前辈,有话好说,为何上来就要杀要打的?”海宝儿忍着剧痛,丝丝血迹从背后渗出,瞬间染红了外衣。 一听这话,丰盈女人更加激动起来,冲着海宝儿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们吃了我的秀花,还让我有话好说?” 不由分说,那鞭子又朝着海宝儿抽了过来。霎时间,鞭影上下波动,相击而啸,如长蛇飞舞,让人人眼光撩乱;如海浪翻滚,使人应接不暇。 海宝儿宝梃一挡,对方再一使劲,鞭如灵蛇缠住挺身,一扯一送,一拉一拽间,那女人就被拉到身前,僵持不下。 见两人停顿间隙,武承零接过话来,满腹委屈,道:“这绿森蚺是你的秀花?难道它杀了村里所有的家禽我们不能管吗?难道它对人的生命造成威胁我们不能反抗吗?难道它差点吃了乌梢蛇我们也不能解救吗?” 一连串的反问,问得女人愣在当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闻言,丰盈女人“咦”了一声,旋即转悲为喜,转怒为笑,道:“你~你说什么?乌梢蛇没死,它在哪里?!” “咯,它不就躲在草丛里呼呼大睡了嘛!”武承零用手指着不远处的蛇盘,气鼓鼓地回答道。 第81章 散人洞中洞 村长人外人 chapter 81: there is also a cave in the cave, and the vige head is someone else 寻势望去,果真有一条懒洋洋的黑网乌梢,与地上的草木混成一色,此时仍在熟睡不醒。 丰盈女人顾不得其他,丢下软鞭,跑了过去,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乌梢蛇的身体,喜极而泣:“秀花,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什么鬼? 原来这黑网乌梢蛇才叫秀花! “那感情这一鞭算是白挨了?”海宝儿嘴角蠕动,差点喷血,这破事,怎么都让自己赶上了? 乌梢秀花睁开眼睛,赫然看见眼前的女人,它立马高兴地吐着蛇信,左摇右摆,游至肩膀,盘绕数圈,然后用头轻轻地蹭了蹭女人的脸庞,“嘶嘶”诉说。 女人点头,神色一凛,变化莫测,忽而紧张震怒,忽而四周环顾,最后如释重负。 片刻过后。 女人满脸歉意,终于开口说道“对不起二位,是我冲动了!听秀花说,是你们救了她?!” “没错,是我们把秀花从绿森蚺肚子里救了出来,可你这人不分青红皂白,上来一顿乱抽,你看看你干得好事……”话到此处,武承零面带哭腔,心疼地指着海宝儿血迹斑斑的后背,心里很难受,不忍再说。 这是一道触目惊心的鞭痕! 女人听罢,非常惭愧地看着站在面前的海宝儿,顺手丢过来一个玉瓶,接着道:“我赤练一人做事一人当,刚才不小心伤了你,现在向你赔罪,这是金疮药,待会请姑娘帮忙上药!” 她居然就是传说中的赤练蛇王! 更没想到,这个蛇王居然还是个女人! 两条信息涌入海宝儿的大脑,使得他神色骇然巨变。面对眼前这个厉害的女人,除了震惊别无他意。 海宝儿顾不得伤势,赶忙抱拳行礼:“在下海宝儿,见过蛇王前辈!” “嗯?原来你就是海宝儿,怪不得能杀死这三丈绿森蚺!”赤练蛇王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两眼放光,精神振奋:“如此,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前辈听说过我?”海宝儿心中满是疑惑不解。 赤练蛇王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柔声回道:“当然,来到东莱这些天,到处都能听到关于你的传说,我想没听过都难啊。” 海宝儿释然:“刚才听前辈所言,似乎有事要交于我?” “对对对,这事非你莫属!刚才为了救人,差点让我的秀花,命丧森蚺蛇腹。”赤练蛇王将事情对经过缓缓说出,娓娓道来。 原来,他们在上山途中遇到了这条巨大的绿森蚺正在村中大肆捕捉家禽,被发现以后,绿森蚺又转而开始袭击村民,致使蛇山村民一死十伤。为了保护村民及财产,赤练遂与秀花分头行动,赤练蛇王负责转移村民,而秀花则负责跟踪森蚺。 而当赤练蛇王安顿好村民,这才发现,她竟然与自己的爱宠秀花失去了联系!从秀花最后传回的消息显示,它遭遇了绿森蚺的袭击并被吞食! 为了尽快营救秀花,赤练蛇王第一时间寻着气息追踪至山下的村口位置,直到看见海宝儿和武承零烤食巨蛇留下的残躯,她误以为秀花与绿森蚺一样,已成了二人腹中美味了,故才气急败坏,不问情由地就是一顿乱抽! 如此,一切都说得通了。 村头谷底的那些家禽残骸,竟然是这条丑陋的绿森蚺所为!所幸,它已经被海宝儿击杀,否则这里必定生灵涂炭,无所控吁! 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继而谈到赤练蛇王此行的目的,是奉其师尊“五顶山人”苗潜之命,专门前来东莱岛探查传说中的散人洞,以作今后修行坐化之所。可来到蛇山村以后,就发现整个村子极不寻常,处处透露着诡异。作为控蛇宗师的她,能够隐约地感应到,这座蛇山没有表面上的那般简单。 此事了然。 “赤练前辈,村民现在何处?不知您是否看到过男背畲刀,女配长剑的护卫以及一位气宇不凡,风度翩翩的武朝公子?”海宝儿满怀期待地询问道。 “所有村民都被安置在散人洞中,你快跟我走,还有几个伤员亟需你的医治!另外,我知道那两名护卫,此时他们应该还在保护村民。至于你说得那位武朝公子,我从未见过!”赤练蛇王迫不及待地回答。 “也罢,那就先去医治伤员,然后再择机寻找武公子吧。”海宝儿目露思索之色,隧爽快回应道。 还是救人要紧! 蒋崇和茵八妹进村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传回,那只能说明,他们遇到了不小的困难和阻碍,现在再着急都无济于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在武承零的帮助下,海宝儿为自己简单地敷些了药,止住了还在渗血的后背。随后便跟着赤练蛇王,直接向山顶进发。 一路上,海宝儿时而边走边看,走走停停;时而拨弄野草,嗅嗅闻闻。 不多时,几人来到了散人洞口,这里对景象如同刚才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奇怪,为何你们没有进去?看来你藏得可真深啊!”海宝儿眉头紧锁,心中暗道,嘴上却不经意间撇过一丝坏笑。 “怎么了?”武承零看出了海宝儿的异样,以为是他后背上的皮肉之苦又来找麻烦,于是关切地问。 “我没事!”海宝儿怕武承零担心,从嘴上挤出一抹笑意,平静地回应。 “跟我走吧,这散人洞,别有洞天,你们姑且细细体会。”赤练蛇王似有话未明说,故弄玄虚地说道。 果不其然。 当三人进入山洞正中,赤练放下了盘旋在肩的乌梢蛇,用手摸了摸,然后轻声地吩咐道:“秀花,看你的表演了。” 刚才还是昏昏欲睡的乌梢秀花,听从主人的命令后立刻就来了精神。 只见它摇头晃脑,神游摆尾地走在最前面引路。 不远处,一棵参天古树紧贴山壁而生。枝叶之盛,不见树端;树干之粗,足有丈余。合抱之木,生于毫末,这么大对树,说它有五百年的树龄,恐怕都不足为过,绝无夸张的成分。 来到树下,秀花停止了前进,它转头看了看了跟在身后的众人,旋即麻利地盘旋而上,一瞬间,就消失在了葱葱郁郁的枝叶之中。 赤练蛇王看出了海宝儿和武承零的惊讶,一个纵身就跳上了粗壮的树枝,然后对着下方喊道:“快上来吧!” 海宝儿点点头,眼睛闪了闪,贼笑道:“抱紧我,我们也上去瞧瞧。” 没给武承零害怕和反应的机会,海宝儿搂着她的细腰,腾空一跃,便稳稳地落在了杈枝之上。 定睛一看,海宝儿神色一喜,双眸发亮,真没想到,这粗壮的树干上,居然隐藏着一个大大的入口! 如果不是被枝叶所遮挡,恐怕早已暴露于外,人尽皆知了。 海宝儿毫不犹豫地拉着武承零跟了上去,走入洞中,豁然开朗——果真神奇,谁能猜到,这里居然是连接另外一个洞口的通道! 第82章 懂事的阿蛮 馋嘴的秀花 chapter 82: the sensible aman, the greedy xiuhua 任谁都不可能想象得到,这里果真如赤练蛇王所言,别有洞天! 站在洞外朝里望去,这是一处十丈见方的小天地,不仅有光有水,还有草有树,环境之优美,完全不亚于外面的世界! 刚进洞室,就见一年约七岁的双尾辫女孩迎了上来,当看清来人,她兴奋地叫了出来:“婆婆,您终于回来了!” “嗯,阿蛮,大家可还好?!”赤练蛇王赶忙问道。 听得赤练蛇王如此一问,这个叫阿蛮的女孩顿时委屈地哭了起来:“前辈,水牛叔他们,快不行了!” 什么? “快,带我去看看!”海宝儿心神一凛,为之一震,赶忙说道。 闻听这话,六神无主的阿蛮看向赤练蛇王,显得有些慌乱。 “阿蛮,带他去吧,他是大夫!”赤练蛇王斩钉截铁地给她打了定心针。 “啊……真的吗……太好了,大哥哥快随我来!”阿蛮大喜过望,赶忙用衣袖擦干眼泪,转而迅速调整心情,小跑带路! 往里走去,引入眼帘的是一副七颠八倒,鸡飞狗走的糟乱之象。几百人或蹲或躺,或坐或站于地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从他们蓬头垢面、不管形骸的面貌中,仍然能够瞥见惊慌失措的神情。 说来也怪,纵然洞内人声喧闹,乱成一片,喊声不绝,可与洞外居然完全隔绝,外面的声音进不来,里面的声音出不去! 着实怪异! 真乃闭关修行的绝佳之地也! 在靠近角落的一个平台上,有十来个人被安置在这里,这些人全部嘴唇发紫,毫无知觉,看样子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之中。很显然,他们就是被那三丈绿森蚺所迫害的村民。 海宝儿大步向前,探脉诊病,片刻之后,面色大变。 需要立刻排毒治疗! “零姑娘,可否借你头上的发钗一用?”海宝儿对着武承零问道,考虑到现场环境,武承零的身份不宜暴露,所以故意改了称谓。 不及多想,武承零迅速取下头上的两支做工考究的金钗,交到海宝儿手中,接着道:“还需要我做什么?” “有请秀花姑娘!”海宝儿在武承零耳边低语几句,随后眼眸眯起,咧嘴坏笑。 武承零听罢,频频点头,笑意更浓。 这一边,海宝儿以金钗代银针,为那些昏迷之人处理伤口,施针排毒,阿蛮则乖巧懂事地守在一旁,端水擦拭,照顾病患。 另一边,武承零来到秀花面前,对它眨了眨眼睛,目光透着几分戏谑之意,直言正色对着它商量道:“秀花姑娘,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 还未等武承零把话说完,乌梢秀花便迅速滑到地上,左摇右摆,想要溜之大吉,逃之夭夭了。 武承零立刻追了出去,嘴里还念叨着:“你别跑呀,我只是要点蛇涎罢了,至于那么小气吗?” 突然间,一声哨声响起,乌梢立刻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仔细看来,那哨声是从赤练蛇王嘴里发出的:“秀花,别闹,治病救人的忙我们必须得帮,况且你还吃了那巨怪的蛇胆,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们了!” 秀花闻言,耷拉着脑袋,满脸委屈地连吐信的频率都比平时慢了几倍! 武承零见状,立刻抱起暂时动弹不得的秀花,来到海宝儿身边,同时还不忘对着蛇王恭敬地表达谢意:“多谢前辈!” 赤练蛇王含笑地看着眼前正在全力救人的四个人,随即一个响指打响,秀花恢复了行动自由。 海宝儿拿出玉瓶,将秀花的牙齿贴在瓶壁,笑道:“秀花姑娘,有劳你了,此事结束,我们再去烤肉吃!” 话音刚落,秀花蛇涎肆无忌惮地顺着侧壁流进了瓶中,还未等海宝儿反应过来,已是满满当当。 这馋嘴的秀花,听到吃得,居然口水横流! 用时不多,海宝儿为所有人去除淤血,清洗干净,并用蛇涎为伤者擦拭伤口。最后就地取材,采摘些地上的紫苏,碾碎敷好,用布条绑扎到位。 “看来这海小子已经深得天鲑圣手真传,医术之精湛,已有第五知本的影子了!”看到海宝儿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赤练蛇王欣慰之极,但同时却神色一沉,冷声暗道:“看来,接下来的事情得交给我了,居然有人在我这个蛇王面前班门弄斧,不知天高地厚!论控蛇,你还嫩得很!” 按时间推断,此时应该已到了哺时,海宝儿能够清晰地听到,山洞中肚腩咕叫的声音,连续不断且起伏不平,还有好些个娃娃被饿得哇哇大哭起来。 细细算来,自村民进洞躲藏足有三个时辰之久,他们全部滴食未进,滴水未沾——现在早就过了该吃晌饭的时间了! 见海宝儿医治完成,所有的村民全部围了过来,对着赤练蛇王和海宝儿、武承零纷纷跪地叩首,为首的粗壮大汉开口道:“感谢几位的救命之恩,刚才施救之时,我不便打搅。蒋公子和茵姑娘出去找食尚未归来,我们担心他俩不熟地形,所以商量了下,打算派出十人小组,出去探查外面的情况,顺便再和他们一起找些吃食回来!” “危险尚未解除,不宜外出,但既然你们己经决定了,务必注意安全!我和海少主还要去处理更重要的事情,不能保护你们!”赤练蛇王微微点头,没有阻止。 她隐约觉得,这蛇山仍有很多不安的因素,不时地扰乱心神,让人不宁。 “前辈,你们已经为我等做了很多,现在是我们保护自己的时候了。”粗壮大汉义愤填膺,主动担负起保护弱小的责任。 看着几名精壮义无反顾地走出山洞,阿蛮心里难受,不知所措。赶忙走过来,对着海宝儿央求道:“海哥哥,请你们帮忙找找村长爷爷吧,他自早上进山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担心……” 海宝儿打断了阿蛮的话,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安慰道:“放心吧,阿蛮,我和赤练前辈正准备下山去寻找村长爷爷呢,他不会有事的!” 盏茶时间。 赤练蛇王、海宝儿和武承零三人再次出现在散人洞口。 “你真的能找到村长吗,他不是和我哥一起去找村民了吗?”武承零眉头一挑,目光闪烁,抛出一连串的疑问。 “当然,现在轮到我们可爱的三皇子出马了!”海宝儿脸上透着笑意,咧嘴笑道。 “啥,我哥?我哥他在哪里?”武承零更加疑惑,总觉得这两个男人有什么秘密在瞒着自己。 “走吧,跟我走吧,我们去看好戏!”海宝儿故弄玄虚,话里有话。 “不用去了,恐怕他已经来了!”赤练蛇王眉头紧锁,预感不妙。 话音未落,熟料一语成谶。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洞中回荡:“哈哈哈~三位,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这声音,近在咫尺;那人影,就在跟前! 第83章 控蛇祖师在 谁敢造次来 chapter 83: the ancestor of snake control is here, who dares to make a mistake 海宝儿眼眸一亮,发现那张面孔,赫然竟是,村长! 就在那个刹那,蛇王眼中藏着一道锋利的冷芒一闪而过。 似有所觉,村长目光朝着蛇王赤练撇去,猛然间精神一震,不觉后怕地冒出了一身冷汗,道:“软鞭飞扬,乾坤俯仰;乌梢蛇随,惊却鸳鸯。看来,你就是传说中的赤练蛇王!” 绣鸳鞭,乌梢蛇,这两样东西一旦关联到一起,就说明赤练蛇王亲临,同样地,鞭与蛇已然成了赤练的象征! “既然知道是我,为何还要一意孤行?”赤练蛇王声音淡漠,平静回道。 !“你等看出了散人洞之气运,那就留你们不得了!”村长似变了个人,一股恐怖的压力朝着众人扑来,仿佛电闪雷鸣般摄人心魄,那气势恐怖至极。 这村长,居然是个隐世高手! “海小子,退至一边,保护好你的姑娘!”赤练蛇王拾步向前,气势更强,如惊涛巨浪,冲击在村长身上,那股从身体渗透到心里的威压,越发可怕! 武承零听罢,略显尴尬,本欲解释,却被两股强大的冲击之力推至海宝儿怀里,旋即面露有趣之色,不再多言。 不多时,狂风大作,天昏地暗,宛如黑夜。 紧接着数十条类似于绿森蚺这样的巨蛇,不知何时从洞外暗穴中游走而出,虎视眈眈地盯着三人! 天呐! 竞有十条巨蛇! 蛇过草惊,就连大地都在颤抖! 他们被包围了! 来不及惊讶,海宝儿立刻用身体护住武承零,同时双手握镖,随时准备发射! 正欲此时,两道熟悉的声音清晰传来:“少主,蛇王前辈,我们来助你!” 说话得,不是猎物回来的蒋崇和茵八妹,又能是谁?! “不许过来,速去保护村民。”海宝儿立刻阻止道。 村长回头,正看见了前来增援的一男一女,嘴角微微翘起,似有几分不屑一顾的味道,阴狠毒辣道:“不必费心了,这里的百来人,谁也跑不了。” “畜生,连手无寸铁的村民都不放过,你到底居心何为?!”武承零心直口快,不顾身份地怒骂道。 “村民为伟大的蛇神献身,死得其所!至于你们,应该被埋地下,为我的大蛇陪葬!”村长仍然狂傲不羁,好像已经彻底陷入了自己的信仰世界中,无法自拔。 “哼,世界上之所以有神的存在,就是因为像你这样的人心中有鬼!”赤练蛇王冷冷一哼,无情地嘲讽道。 “堂堂蛇王,想法猖狂;有鬼没鬼,送你见鬼!”村长奸笑了一声,傲然十足,俨乎其然且恶狠狠地对众蛇说道:“杀了他们!” 村长一声令下,数十条巨蛇动手了,它们兵分两路,一半对着海宝儿三人,一半对着蒋崇两人,疯狂攻击。 “快去去支援他俩!”赤练蛇王对着秀花说道,同时扬起绣鸳鞭,对着巨蛇的脑袋就是一顿狂抽。 软鞭似蛇,更像于蛇;鞭猛如蛇,更猛于蛇。 只见软鞭在空中游离,啪啪作响,与巨蛇交织在了一起,一时之间,竟分不清彼此。 蛇身坚硬,软硬相碰。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软鞭如刀,竟然生生地切下了众蛇的头颅! 什么?以柔克刚? 一招就斩杀了五条三丈巨蛇,这不愧是蛇王! 海宝儿心中大骇,满脸不可思议,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晌午之前,他已经领教过巨蛇那坚硬无比的身体,杀死它们,着实费了海宝儿好大的精力和一番生死对决。不过旋即一想,又立马释然。 在蛇王面前耍蛇,无疑是持布鼓过雷门,不知自己几斤几两,自讨苦吃! 另外一边,秀花也闻言而动,闪电般地冲出包围圈,来到了另一个圈内。速度之快,居然连那几条巨蛇也奈何不得,无法阻止! 这秀花真没有之前见到的那般胆小怕事…… “秀花加油!”武承零同样被刚才的一幕,彻底折服,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这里还是你死我活的战斗现场。 秀花用身体护住了蒋崇和茵八妹,顺时针游走,根本不给巨蛇们攻击的空隙和机会。 “快,杀了他们!”村长此时,虽痛心不已,但也顾不得那么多,近乎癫狂地再次下令。 剩余的几蛇,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拥而上,长大血盆大嘴,就朝着秀花的不同部位撕咬而去。一时间,震声撼地,音颤如雷,振聋发聩。 海宝儿内功暗运,默念心法,周围气流随身涌动,他手拿飞镖,心中早已瞄准巨蛇的眼睛,准备随时发射,支援秀花。 “嗯?怎么回事?”赤练蛇王心中暗道,眉头一皱,她此时已抽身出来,能够清晰地触碰到海宝儿这边的能量波动,也明显地感觉到了秀花和几条巨蛇的不安。可这样的情况,时间很短,一闪而过。 赤练蛇王不再多想,她不慌不忙,似乎完全不担心秀花的安危,紧接着抛出一句耐人寻味地话来:“秀花,别玩了,速战速决!” 一念至此,秀花不再藏拙,一个“神龙摆尾”,甩开了尾巴上的两蛇;又一招“腾龙覆海”,震掉了腹部的三蛇!两个招式下来,竟将比它自身大好几倍的五条大蛇,彻底剥离。 顷刻间,几蛇被搅得天翻地覆,左右翻滚,痛苦蠕动。这力道,竟带着几分雷霆之力! “快快束手就擒!”赤练蛇王面无表情,对着村长镇静自若道。 村长竟然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这笑声异常古怪且瘆人:“哈哈哈,你还是担心你们自己的吧,这些森蚺大蛇,每日食毒长大,蛇涎早已剧毒无比,这条乌梢,恐怕命不久矣!” “哦?是吗?!”闻听此言,赤练蛇王双眉一挑,仍是淡然如水,不急不躁。 刚刚说完,怪象突现,只见地上几蛇,全部嘴咬尾巴,头尾相衔! 怎么可能? 他们竟然在吞食自己的尾巴! 片盏过后,所有的蛇全部停止了吞食,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太不可思议了,这些蛇,居然活生生地吃掉了自己半截身子! “哇咔咔,秀花原来不是胆小鬼,是个大英雄!”武承零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兴奋地高呼着。 站在一边的村长更是不敢相信,瞪大双眼,无能为力地看着这一切。此刻的他神情落寞,面色呆滞;焉如烂菜,形如枯槁,许久之后,轻叹一声,自语一句,随即夺路而逃:“深之又深而能物,神之又神而能精。败了,彻底地败了……” 这一声叹息之中,蕴藏十分复杂的情感,似有不甘、不满、不忿,心意难平之意。 处理了围攻自己的大蛇,又看见村长想要逃跑,秀花一个飞身即欲窜出,想要将他拦截下来。 不料此时,赤练蛇王立即阻止:“秀花,不用追了,杀了他,只不过是泄了一时之愤,但后续线索就会断了。” 听懂了主人的召唤,秀花立马掉头返回,抬起高高的头颅,先在武承零身边四处游走,似乎在告诉她“我是天下最厉害的蛇”!做完这一切,它迅速跑到那些死去的蛇旁,长大嘴巴,一口咬下了它们的蛇胆,一口吞了下去。 第32章 有人要杀你 开价五百两 chapter 32: someone offers five hundred liang to kill you 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两人四目相对,双方都静静地沉默了好久! 最后还是红衣少女忍不住开了口,埋怨道:“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你不应该说女士优先吗,怎么不说了?” “是你大晚上偷偷摸摸进我房间,还想要我保持风度?” “你~算了,不跟你计较,男士优先,你说吧!” “我刚才已经说了,你偷偷摸摸进我房间,很危险!” “那你睡觉不脱衣服,不关窗户,不熄火烛也很危险,容易~容易着凉!”红衣少女自知理亏,摆出了一副胡搅蛮缠的态度。 “哈哈哈”,海宝儿终于忍不住地笑了起来:“感情这危险一词还能这么用的吗?对了,你伤好点了吗?” “好多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今天来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来还你的衣服;第二件事是,来~杀~你!”红衣少女故意把最后三个字拖得很长。 “哦?来杀我?”海宝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但又无比好奇:“为什么要杀我?砍手砍脚挖眼,不行吗?” 听罢,红衣少女“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于是对着海宝儿解释道:“你已经上了杀手组织的猎杀名单,赏银五百两!” “哦?那我给你五千两,去杀了那想要杀我的人!” “我说你这人,怎么每次都不按套路出牌?”红衣少女再也忍不住这个泼皮无赖了,本来就是来杀海宝儿的,怎么感觉所有的事情,都没有预想得那般顺利了呢?! “那你跟我说说,是谁要杀我?为何要杀我?”海宝儿也很疑惑和纳闷,自己与世无争的,怎么会招来如此记恨?! 江湖规矩,不能出卖雇主。 但红衣少女还是告诉了海宝儿,是杀手组织受雇于人想要杀他,红衣少女慢慢说着,海宝儿也是云里雾里地听着。 原来,江湖上有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叫“挲门”,其名取自“手上沙”,他们非常强调一句刺杀名言:人命如同手上沙,握住是沙,散开成灰;生命如同沙中草,成活是命,死亡是命。 总之一句话,你的命不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任何人如此。看似违天逆理的话语里,却透露着深刻的江湖恩怨和爱恨情仇。 很少有人知道挲门在哪里,因为挲门坚信,能找到他们的人都是实力非凡,能出得起大价钱的人! 门内的杀手都是从小开始训练,一路踩着队友的肩膀活下来的。他们个个对组织都绝对忠诚,同时还坚信没有完不成的任务,一个阵亡来两个,两个阵亡来四个,四个阵亡来八个…反正,只要有人接了刺杀任务,揭了那悬赏布榜,被刺目标就会遭到无穷无尽的追杀! “难道因为有人看我不爽,我就得面对你们无穷无尽的追杀?什么狗屁道理?!”海宝儿有些反感地说道! “你也不算很惨,这单任务我接了,算你走运!”红衣少女满不在乎地说。 “哦?怎么说?”海宝儿倒也不是特别反感,反而对这事越来越感兴趣了。 “因为,只要我不死,就不会有人再接你这单!” “所以,你现在不杀我了?” “你毕竟救了我,现在我还不想杀你!行了,我走了,记住,小心这岛上的人!另外,告诉你一个笑话,你的报价是挲门有史以来最低的!” 红衣少女放下装有衣服的包袱后,一个闪身,就跳窗离开了。 海宝儿左思右想,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看来有能力找到挲门的人,也不是一般人,虽然只有区区五百两,也是挲门有史以来最低的报价,但现在这个岛上有能力出得起这价钱的人,除了三大蕃族,估计也别无他项! 事情变得越来越错综复杂、扑朔迷离,甚至还有点怪异有趣、让人着迷。 “看来光躲在这悬济堂内是万万不行的,我得主动出击。”海宝儿下定决心,从明天开始,就得在这东莱岛上大肆活动,不然永远理不清楚这千头万绪的线索。 第二天下午。 武堂弟子过来传报,有一俊面小生一直在悬济堂不远处的地方鬼鬼祟祟,监视着悬济堂的一举一动。 原本这对外预警的活是交由力堂张礼负责的,但他现在正以“顺义”蕃主的身份,躲在信天堡顺义的房间里“运功疗伤”呢。 海宝儿一拍脑袋,大呼不好,人命关天的事情,于是他赶紧取了药箱就要出门。 这时,蒋崇拦住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许他独自出门。 无奈之下,海宝儿只得让蒋崇背着自己的“浑元梃”跟在后面,打算一起带他去黎光蕃族,为黎光的孙女看病医治。 “走吧。”海宝儿对着那女扮男装的丫鬟说道,未等那丫鬟反应过来,就被海宝儿一把拉上了马车:“前面带路。” 上了马车,那丫鬟似乎仍然有点不可置信,或许见海宝儿这般小的年纪,心理上就有种不怎么靠谱的感觉。 那丫鬟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即使这“海少爷”不行,他后面还有悬济堂六七位坐诊大夫,她心里默念着“总会有办法的吧”。 蒋崇在前面驾着马车,快速而又稳当地在这东莱岛海边道路上,向着岛北奔驰而去。此时那丫鬟既紧张又害羞还有点尴尬,毕竟从小到大,她只与她家小姐同乘过同一辆马车。 “你叫什么名字?”海宝儿率先打破僵局,对着她问道。 “回~回海少爷,我叫青岚,您叫我小青就行。”丫鬟羞愧地说道。 “青山丽东莱,红日照璘岚,好名字!”海宝儿不禁称赞道。 为了寻找话题,海宝儿还是让丫鬟青岚,把姝昕小姐的病症详细地说与他听。 听完之后,海宝儿面色沉重,看来这脑疾之症已然到了“行药病涔涔”的地步,现在也只能采用“非行之药”了。所谓非行之药,是相对于常行之药而言的药物。非行之药,万人食之,只能医得四五人而已,得利的概率非常渺茫。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一处巨大的府邸前停了下来,这座府邸占尽了此地的天地之势,俨然一个“山环水抱”的好格局。整座府邸庄严气派,朱红色的大门上悬挂着金丝楠木牌匾,上面题写着三个大字——“乌燕坞”。 海宝儿不禁感叹,好一个黎光蕃族,光这座府邸,恐怕就能容纳千人之居。 几人刚欲进门,门口护卫看见蒋崇腰挂畲刀,后背双棒,于是就把他拦在了外面:“你带着武器,不能进!” 蒋崇刚欲发飙,海宝儿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冲动,尔后对他说道:“放心,我不会有事,你在外面等我就行!” 不等蒋崇说话,他俩已经朝着内院而去!蒋崇也只得乖乖地回到马车之上,无力地拍打着车轿木柱,心里的郁闷难以言表! 在丫鬟青岚的带领下,两人很快来到小姐姝昕的房内! 另一边,一顶豪华大轿缓缓地停在了乌燕坞的大门口。从上面下来一垂肩白唇男子,他看见门口的马车,疑惑地问门口的护卫:“这是谁的马车?” “启禀司主,这是青岚请回来,为姝昕小姐看病大夫的马车。” 闻言,垂肩白唇不再多问,便径直走了进去! 马车上的蒋崇,远远地看着那人,总觉得有点眼熟,但就是一时半会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第36章 支援秘密进 蕃主遭暗杀 chapter 36: the lord of a sect encounters assassination 午时过半。 海宝儿微微犯困,打算小憩一会儿,再前往乌燕坞依约为姝昕姑娘治疗风疾。 不料,此刻悬济堂外却来了一位大人物。 来人鹤发松姿,健步如飞。 不等一众护卫跟上,他便一个箭步闪进悬济堂内,对着迎上来的辛哥高声说道:“烦请小兄弟通报海少爷,就说黎光有事相请。”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了周围群众的一阵骚动。 “唉,黎光蕃主此番前来,想必是为了他孙女的重疾之症吧!”群众甲信誓旦旦。 “那可不一定,这段时间,他们蕃族得罪了不少人,每日都有人员伤亡,是不是想请悬济堂帮忙前往治疗,还真不好说!”群众乙颇有异议。 “昨天还发生一件怪事,听说有四名蒙面高手被杀于春来街,后面还是黎光蕃族的人去处理的,会不会跟这事有关?”群众丙心中无数。 话说这头,辛哥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这一照面便立刻认出了眼前的这尊大佛,于是不让来人继续说话,立刻躬身回话:“蕃主大人这边请,劳烦您边喝茶边等会儿,我即刻命人去通报少东家,相信他很快就来!” 说完,他便领着黎光去后院客堂。 不待进屋,海宝儿便主动迎了过来。 他站在黎光面前,不卑不亢,有礼有节地向他抱拳行礼:“海宝儿见过老蕃主!” 黎光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不由感叹:“都说这海宝儿医术了得,这般年纪就能有如此成就,不宜以常理待之。”于是他便对着海宝儿语气平和,道:“海小兄弟,劳烦移驾乌燕坞。” “走吧,我已经准备好了!”海宝儿不知何时已取好药箱器材,说着便朝堂外走去! 黎光见状,哈哈一笑:“走,坐我的马车去!” 黎光万万没想到,还有人比自己还要着急,说好的茶水没有喝到不说,这海小子居然完全不给自己进屋的机会!不过这海小子的性格,倒非常对他的脾性,说走就走,完全不拖泥带水,客套连篇。 走出悬济堂,黎光顺理成章地拉着海宝儿,钻进了自己那宽敞而又豪华的马车! 车厢里,一个年近古稀,一个懵懂年少,两人的年龄相差快到了一甲子。 这一老一少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也没有那么多的话要说。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大约一刻钟,平静的气氛被突如其来的颠簸打破。 马车像是遭受了什么阻碍,突然急速地停顿了一下,在惯性的作用下,两人差点被甩出车外。 “发生了什么情况?”黎光虽有不悦但仍然淡定地问道! 过了很久,车夫居然没有回应,黎光顿感情况不妙,他首先安慰海宝儿:“不用担心,有老夫在,任何人都不能伤你分毫!” 可话音刚落,车厢上便传来密密麻麻的箭矢破木声音。 黎光迅速抓住了一根差点射到海宝儿的箭,顺手把它又掷了回去,一声惨叫过后,箭雨稍停。 黎光见势,双掌用力,两脚撑地,气运丹田,蓄力而动,最后破开轿顶而出。 站在轿顶,黎光终于看清了外面的具体情形,这是一处空旷的平坦之地,四周无遮无挡,他带来的两排护卫早已中箭身亡,马也倒地不起。 马车周围,十丈之地,有十余名弓箭手。 领头的是一名手握长剑,身着黑衣,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的男子! 瞧见黎光,黑衣人示意手下停止射箭,尔后大声地说道:“对不住了,黎光蕃主,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今天您必须得留在这里!” 闻言,黎光倒也不怒,而是大声说道:“阁下若与我有仇,报仇便是;若替人办事,也不必留手。看阁下使剑,想必也定非大奸大恶、籍籍无名之辈。” “老蕃主,恕在下不能明说,但你放心,我会留你全尸。”黑衣人说完,又命手下开始疯狂射击。 黎光现在已然成了众矢之的,他上下闪挪,左右瞬移,想要以自己深厚的内力和强悍的功法,抓得几根箭矢好消灭眼前的这群用箭之人,最后再与那黑衣男子进行决战!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 几轮较量下来,黎光变得动作迟缓,力气不足,终于在一阵箭雨过后,他小腿中箭,跌落车下。 “看来我今天得交代在这了,海小兄弟,对不住了,让你今天陷入如此险地。”黎光此时已想不到其他办法,但仍然记得海宝儿还在车厢内,尚未脱险! “老蕃主,不必担心,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海宝儿知道,此时的他没有办法独善其身了,于是再也坐不住,一跃而起,冲出轿厢。 与此同时,几根飞镖从天而降,速度快到只听其响,不见其物。 顷刻间,数十名箭手应声倒地,例无虚发,镖出人亡,只留得那黑衣男子在那孤立而站! “你就是海宝儿?”黑衣人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没错,就是我!如果没有其他问题,那接下来的招式你可接好咯!”海宝儿既不废话,也不拖拉,横腿扫荡,震起掉落于地的散乱箭矢,然后划掌为刀,一阵竖切。 眨眼之间,那些箭矢变成一根根带着尾巴的“飞镖”,在海宝儿内力的催动下,密集地朝着黑衣人射去! 黑衣人见势不妙,用长剑拨开射来的箭头,冒着巨大的风险向海宝儿挪靠了几步。 五丈距离,相对于这个顶尖剑客来说,已经具备了很大的可能性! 在海宝儿停息片刻的时间里,黑衣人再次抓住机遇,几个飞跃,近到海宝儿跟前,他挥舞长剑,快速地向着海宝儿身体刺来,同时自信地说道:“能死在我这把含光剑之下,是你的荣幸!” “哦?是吗?我建议你最好回头看看你的身后!”海宝儿一步不动,毫不慌张又带戏谑地说道,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了诡异的笑容! “装神弄…”黑衣人根本不信,可他话未说完,就发现自己的胸口已经被一把利剑洞穿。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强忍着痛苦回头看去,直到瞳孔逐渐放大,眼睛里真的映射出一个红衣女子的身影! 这女子,自然就是海宝儿前几天救过的,那个叫“不能说姓名”的红衣女子! 刚才与黑衣人对战之时,海宝儿就已经发现了红衣女子的气息,旋即就耍了个小心眼。让她出其不意地从背后了结了黑衣男。 海宝儿深知,如果不这么做,红衣少女绝不是那含光剑的对手。 黑衣人输就输在了他的过于自信上,他不相信自己会输,更不相信真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的身后。 见海宝儿半天没有说话,红衣少女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怎么肯定我就一定会救你?!” 海宝儿嘿嘿一笑:“我猜,你是舍不得那五百两白银!” 少女似有心思被戳穿,也顾不得还有其他人在,冲着海宝儿就是一顿不识好歹的数落:“我本打算去悬济堂取你性命,可到了以后发现你并不在院内,打听路人得知,你跟黎光蕃主回乌燕坞了。本来,以我骑马的速度是不可能赶上你们的,可天意弄人,让我在这边碰到了你们。” 海宝儿顾不得其他,他捡起地上的含光剑和散落的浑元镖,对着红衣女说道:“老蕃主受伤,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请你帮忙照顾下黎光蕃主,我来驾马车!” “我凭什么帮你?”红衣女没好气地说。 “此事过后,我会给你甚至挲门带来丰厚的收入,所以这个忙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海宝儿认真地回答。 听闻此话,红衣少女不再多言,她知道海宝儿智慧过人,什么事瞒不住他。于是她扬起手来,放到嘴边,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哨声未落,一声萧萧马啼从远处响起,紧接着便看见一匹骏马飞奔而来…… 第84章 失踪人再现 放蛇入山林 chapter 84: the return of missing persons and the release of snakes into the mountains and forests 太恐怖了! 本来,海宝儿已经做好了苦战的准备,可没料到,这十条巨蛇,居然禁不住赤练蛇王和秀花姑娘的一招之击,根本没有留给海宝儿任何出手表现的机会。 这是多么恐怖的实力啊! 回想刚才,秀花被吞,估计只是赤练蛇王故意而为之的计策。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深入蛇穴,犁其庭,扫其闾,彻底摧毁这股可怕的势力,还东莱十万民众永久安宁。 不然,还有什么样的说法能说得通呢?! 战斗结束的同时,张礼带着秦烈及数百身着战甲的蕃族武士匆匆赶到。 来人皆被眼前这血腥的场景彻底惊呆了,尤其是秦烈,除了对蕃属之地有巨蛇出没百思不解,无从说起以外,还对武承零、赤练蛇王以及茵八妹的到来表示震惊。 这里好歹还是仙鹤寨的统辖之地! 万幸的是,这三个女人均没有受到伤害,否则一旦出事,这三人背后势力一旦震怒与狂暴起来,可不是一个小小的仙鹤寨能够承受得住的! “各位尊客,请恕我等来迟,让各位陷入苦战。”秦烈首先对着众人抱拳行礼,表达歉意,随后又对着海宝儿征询,道:“海少主,路上张礼已将事情说个大概,现在需要我等做些什么?” “尚有几百村民仍躲避在散人洞中,请秦烈司主组织好村民有序回家。另外,还有十来名村壮,外出寻食,许久未归……请司主大人务必安排人员,全天候守护好蛇山村!”海宝儿现在最担心的,还是那些手无寸铁的村民。 闻言,秦烈点头,转身对着身后排列整齐、满脸肃杀,听候差遣的武士高声下令道:“第一队守住村口,第二队守住村尾,无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第三队护送村民回村并日夜巡逻,确保村民绝对安全;第四队进山寻找村壮,不许丢弃一人!” “是!” 武士领命,气势如虹,喊声震天!这些人估计就是仙鹤寨最精锐的武士了,可见秦烈此人深知本次事件的重要性,怕此事如果处理不好,将会给整个仙鹤寨带来无穷无尽的困扰和麻烦。 “好,接下来,就看我们表演了……”海宝儿咧嘴一笑,对着秦烈意味深长地说道:“司主大人,贵蕃蛇山村长可是位高人啊,是否有兴趣一起去揭开他的真面目?” “哦?海小兄弟,此话怎讲?难道他是位隐藏很深的歹人?”秦烈疑惑不解,满脸焦虑,因为当他未见武朝三皇子武承涣在场,便已猜测到事情绝非表面那般简单了。 海宝儿未作回答,而是向着赤练蛇王恭敬请示:“前辈,您看,是由我来带路?还是让秀花来?” “还是你来吧,经历刚才一战,秀花需要休息!”赤练蛇王微笑颔首道。 “海宝儿,你到底让我哥做了什么?为何村长出现了,却一直未见到我哥?”武承零纵使再傻,也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走,大家跟我一起去寻找武兄,他做了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目前并无生命之忧!”海宝儿仍然故作玄虚地回答,丝毫不为武承涣的安危而担心。 不多时。 一行人又齐刷刷地回到了位于村尾的山谷上。 空气中依旧夹杂着血腥的味道,唯一不同的是,先前残骸满地,现在空空如也。 海宝儿丝毫不慌,搂着武承零率先跳下谷底,其他人紧随其后。 见人全部到齐,海宝儿取下浑元梃,上下翻飞,左右盘绕,使出全身力气,对着一旁的十尺巨石就是威猛一击。 嘭~ 一阵晃动过后,这巨石居然被海宝儿活生生地劈成了两半。顷刻间,轰轰巨响,乱石穿空,叫人惊心动魄。 没有了阻挡,众人方才发现,这里竟然隐藏着一条地下通道,呈现眼前! “出来吧,你已经没有退路了!”没有进入其中,赤练蛇王对着洞内冷冷喝道。 许久过后,没有回应…… “嗯?”赤练蛇王眉头紧蹙,略显诧异:“既然你不敢出来,那我就请你出来!” 随着赤练蛇王阵阵“嘶~嘶~”口语响起,地面突然有了动静,继而剧烈震动起来,地动山摇。 众人站立不稳,左摇右晃! 海宝儿梃立于地,努力地保持着身体平衡。 而武承零挽着海宝儿的手臂时刻不敢放开。蒋崇、茵八妹以及秦烈三人则干脆刀剑插地,坐于地上,不敢站起。只有赤练蛇王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从地下洞中涌出几十条大小不一、品种各异的小蛇来,像极了蛇喷云而出穴,虎啸风兮屡鸣! 砰~ 又是一声巨响过后,从地下洞穴里飞出两个人。 定睛一看,居然是武承涣带着已经陷入昏迷的村长! 这…… 到底怎么会是这样? 所有人下意识地重新拾起了自己的武器,但眼见熟人,又本能地放下防御,傻傻地懵在当场。周围温度骤降,让人有种瑟瑟发抖的感觉,所有人静止不动,像雕塑一样楞在原地,彻底石化! 武承零提前从发蒙中逃了出来,她立马跑三皇子身边,对着他就是一顿狂捏轻弹,不一会得出结论:“没错,他是我哥!” 见众人皆醉他独醒,唯他能解此种迷,武承涣将村长缓缓放倒在地,轻轻地靠在石头旁,又抖了抖身上的尘土,不失风度地解释,道:“不用紧张,他才是真正的村长!” 什么,村长另有其人? 在场人再楞,今天的惊讶接二连三,信息量太多,时刻挑战着众人的脑容量。 身份确认,海宝儿赶快上前,拿起村长的手,把脉号诊,观眼脸,看舌苔,自言自语:“迟来一息至惟三,阳不胜阴气血寒。有力浮迟,血少胀满,寒噤虚呓。” 诊断完成,海宝儿从怀中掏出玉瓶,倒出一颗药丸放入村长口中。 “海小兄弟,炎木村长他没事吧?”渠铭关切地问。 “无碍,只不过一日未食,惊吓过度而已!”海宝儿轻描淡写地回应。 “哥,你真厉害,快给我们说说,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还是武承零最为执着,仍对真假村长一事尤为好奇。 “哪里是我厉害,是海兄弟早就发现村长有问题,让我故意被迷晕,一路给你留了暗号后,随他来了这地下暗室。进来后,我就发现了真正的村长被劫于此,被群蛇看管……” “果真,这海宝儿的心机竟如此深沉!”赤练蛇王为之一番感慨,既而转过身去,对着不远处自顾说道:“你们都入山去吧,如若让我再听说你们为歹人所用,伤人性命,我定会将你们彻底斩杀!” 言语不怒而威,语调不高声远! 唰~唰~唰~ 一阵骚动过后,只见黑压压的一片蛇群,以众人为中心,继而向四周扩散,最后消失不见…… 这时,第四小队长来报:“司主大人,我等奉命寻找村壮,可…” 汇报戛然而止。 “可什么?但说无妨!”秦烈没有显得任何不耐烦,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可在后山发现了这群人的尸首,初步估计刚刚毙命!”队长声音低沉。 第85章 东莱名由来 秦川养巨蛇 chapter 85: the origin of doni\\u0027s name and the cultivation of giant snakes in qinchuan 秦烈捏紧了拳头,这是他最不愿听到的消息!许久之后,方从嘴巴里挤出一句话来:“传令,厚葬勇士!立刻封锁蛇山,全力缉拿凶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得令!”队长领命而去。 看来,那假冒村长,此刻已经在逃亡的路上…… 这如此漫长的一天啊,从海宝儿一行人开始进入蛇山村口的那一刻算起,居然让作者足足写了十章有余,这个中滋味,我想,除了海宝儿等人会有切身感受以外,恐怕只有作者本人才能明了其中苦涩的构思。 本来只是一趟野外郊游,却成了惊险刺激的冒险活动。 谁又能想到,这里居然被人豢养了十余条巨蛇和数百条小蛇。一切的答案,估计只有等真正的村长醒来以后才能知晓。 傍晚时分,所有村民终于回到了村中,村长从昏迷中醒来。 晚饭后,村子正中广场,大树下。 “守山一族第十七代蛇山村长炎木,带领所有村民,拜见司主大人!” 在老村长的带领下,所有村民整整齐齐地跪倒在地,向主族秦烈司主行礼叩拜。 “炎木村长快快请起!”秦烈双手扶起老村长,扶他在石凳前入座,接着说:“乡亲们都回去吧,今晚有主族护卫替你们守护,请安心休息。对了,炎木村长请你安排几间石屋给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老村长赶忙回复:“司主大人,请您放心,几位尊客的住所已安排妥当!” 待村民散去,各自归家,秦烈这才抛出疑问:“炎木村长,说说看,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主大人,这涉及我蛇山村极其隐秘之事,是否方便当众……”老村长心有顾虑,毕竟还有外人在场,他实在不愿过多提及。 “炎木村长,我蕃族如今都能赋姓改名,摒弃传统,还有什么秘密是不能公之于众的?”秦烈大义凛然地说。 “是,司主大人,是老朽糊涂了,请容我慢慢道来……”老村长看着远处渐渐模糊的山峦,哀叹一声,不觉清风如语,泪眼相诉。 天,仿佛一下子就黑透了! 这一切,还得从很久以前的一个传说讲起。 据传,上千年前,东莱散人游历四海之时,无意间发现了岛上那个得天独厚的山洞,他满心欢喜,并将此洞命名为散人洞,此后便一直于洞中修行。 也许是散人洞这个名字极具魔力,又或许是散人洞所处的地方过于玄幻,所以引起了许多人的好奇。 但当时所有人都敬重东莱散人的威望,均不敢前往造次。直到散人羽化成仙后,曾受其庇护的岛民,为歌颂其之功德,遂将世代生活的海岛命名为“东莱岛”。甚至有一部分人怕散人洞府遭歹人破坏,以免扰了仙人的清净,故而主动承担起了保护洞府的职责。 守护者们在直通散人洞的村尾洞穴中,豢养巨蛇,以此来保护洞府不受外人窥伺。 这世上的事情就是那般奇妙,随着散人的飞升离去,相继就有好事之人冒险前往探索。去的人,有的希望能得到长生不老之秘籍,有的希望能得到盖世无双之功法,还有的人想要改变造化一夺天机…… 可以这么说,但凡去的人都各怀鬼胎,各有目的,都想从这散人洞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是,令人恐怖的是,当时所有进入散人洞的人,都如泥牛斗入海,一去未再归。 消息被越传越离谱,立即又在天下间引起了轩然大波。在江湖上,在庙堂内,散人洞更是被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这以后,仍有不少江湖好手、朝廷爪牙甚至隐世家族,或单独或结伴去探索,但他们均与前人一样,都被散人洞彻底留在了里面。 原本是散人成仙的洞府,怎么就成了朝如猛虎,夕如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的怪兽? 前五百年,进入散人洞的人不计其数,但出来的却寥寥可数,甚至闻所未闻。久而久之,前去探索散人洞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近五百年,世人皆害怕于传说的可怕之处,几乎无人再敢轻易涉足散人洞。 久而久之,后来人只记住了“东莱岛”,却没有多少人熟悉散人洞。 “原来如此,这天下间,能够让师尊钟意的清修之地,恐怕只有这散人洞了吧?!”赤练蛇王眼眸闪烁,在心中暗道揣度着。 “可今天的那些巨蛇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它们真是世代守护着散人洞?”武承零非常不解,迫切地想要知道那假扮村长之人,到底是谁? “它们当然不是!”老村长炎木顿了顿口,接说对大家说道:“五百年前,侵扰散人洞府的人,确实应该都被护洞巨蛇所吞。但五百年后,当无人再敢放肆前往洞穴,那些巨蛇早就或潜海底,或游走他方了。即使尚有一些蛇子蛇孙,早就被我蛇山村民捕捉得差不多了……” “控制你的人是谁?可看清了面容?”秦烈发问。 “回禀司主大人,看清楚了,但……但我只能对您一个人说……”说道此处,老村长似有难言之隐,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起来,这是他不敢想也不敢说得话题。 众人本欲回避,但却被秦烈阻止,在他看来,如今的仙鹤寨已经不同于以往的秦川蕃族,有许多事情需要正面去面对,况且这些贵客都是此次事件的亲历者,他们和自己一样,需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最后,老村长炎木只得奉命,不做保留地回答:“那个人,像蕃主大人……” 什么? 秦烈惊得陡然站了起来,这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自秦川离去,整个蕃族就没再对外宣布新任蕃主,炎木所说的蕃主大人,那只能是秦川是也! 夜色如墨。 村里灯火点点,村民们早早地熄灯入梦。除了这里被布置得亮如白昼之外,就只有村前村后巡逻的火把光亮。 “你确定没有看错?难道你不知蕃主已追随东莱散人而去?”秦烈再三诘问道。 老村长炎木再次点头确认。 “怎么可能,蕃主是我亲手入殓并葬入祖陵的…”秦烈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人会死而复生,为什么明明已经埋入地底的人还会出来行事? 简直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司主大人,老朽我活了几十年,蕃主大人虽已离去,但他的音容无时无刻不在我的心中,刻在脑中,我怎么可能看错……”老村长炎木再三强调,进入回忆。 十三年前。 老蕃主秦川亲自来到蛇山村,同时带来了上百条蛇秧,私底下会见了村长炎木,要求其平时投食照料,好生看管,保守秘密! 第86章 良时不再至 离别在须臾 chapter 86: good times no longer, farewell in a moment 就这样,蛇在炎木照料下逐渐长大。 不,准确的说,应该说是被整个蛇山村养大。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的,除了体型以外,还有它们的胃口。 那些冷血而又贪吃的巨蛇,平时不仅经常偷吃村里的家禽,甚至还不放过落单的村民! 这些年来,共有上万只家禽被吞,数十名村民命丧当场,这其中就有阿蛮的父母。 这群恐怖的巨蛇,放在任何地方,绝对算得上是一股极其恐怖的威胁! 这山村的夜啊,今天显得格外冷清,寂静无声,仿佛一切都被封印了一样,让人感到压抑! “哎……经此一事,这蛇山恐再与蛇扯不上什么关系了。之前种种,到底是人养活了蛇,还是蛇养活了人?”赤练蛇王道尽因果轮回,连连摇头,啧啧称叹。 人捕蛇入药,蛇吃人果脯!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娇小的身影从不远处跑来,打破了沉寂。只见她神色慌张,声带哭腔地道:“村长爷爷,我睡醒了,可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我非常害怕……呜……呜……” 说完,她直接扑入了老村长炎木的怀里,哭得更甚。 “阿蛮,不怕啊,有爷爷在,不怕!”老村长炎木语气温柔,耐心地安慰着。 秦烈见状,不忍再剥夺阿蛮和村长相处的时间,开口便道:“炎木村长,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你带着阿蛮安心休息去吧,我秦烈和主蕃护卫今晚为你们守夜!” 平静的山村,因为白天的事情,掀起了阵阵波澜。一个百来人的村子,一天之间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件,还因此失去了十来个村民,这恐怕是蛇山村的历史上都不曾有过的事情。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活着的村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晓事情的真相,只怪罪于巨蛇的凶残。 最悲痛欲绝的,当数炎木村长! 哄着阿蛮入睡后,自己则坐在门槛上,静静发呆。 他养蛇成熟,可这些年来,村里共有二十几号人命丧于此。 要说是他间接地害死那些村民,也不为过,现在他除了自责以外,别无他意! 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另外一边,海宝儿站在石屋外面,看着山脚下点点光亮以及村中那些尽心尽职、来回巡逻的护卫,心中百味杂陈,无从表达,只得一声叹息: 没有兴阑棋局散,亦无意豁酒杯深; 但听鸡唱惊觉醒,方知凄然泪满襟。 “假扮老蕃主的人,你到底是谁,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海宝儿喃喃自语,始终想不明白,更不愿意相信这世上会有死而复生这样的鬼话! “海小兄弟,你也不相信那人就是已故蕃主,对吗?”秦烈不知何时,找了过来。他的话突然从身后传来,打断了海宝儿的思索。 “秦烈司主,我相信与否其实并不要紧,关键在于你。”海宝儿自知无法改变现状,只能通过这样的说辞让自己的想法变得简单,“如果想要求证,掘开墓穴,一探便知!” 秦烈抬头看了一眼无星无月的夜空,脸上绽放出一抹柔和笑容,长笑一声,爽朗回道:“海小兄弟,你说得对,既然你我都不相信,那可否请你和我一起找到答案,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当然,蛇山村的二十余条无辜村民的性命,定要有个交代!”海宝儿不假思索,朗声说道。 最后,两人的交谈还是在无始中开始,又在无终中结束。 这一夜,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在失眠中度过。 第二天一早。 有村民起床,到村长石屋邀请炎木主持和处理村壮丧事之时,却赫然发现,炎木村长已于夜间悄然离世! 他靠在门旁,自死都一直摆着坐立的姿势,未动分毫。 当海宝儿赶到,阿蛮在一旁哭撕心裂肺,双手摇晃着村长的身体,悲痛欲绝:“呜~呜~大哥哥,你快看看村长爷爷,他是不是生病了,他是不是睡着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海宝儿上前仔细查看,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忍说话。 这是心力衰竭而亡! 也许,炎木村长心里背负了太多的愧疚,被困在了深深地自责中无法自拔,他终究还是没有过得了自己的这一关。 赤练蛇王上前抱起阿蛮,把她贴在怀中,极力地安抚着她的情绪,同时为这个小女孩的遭遇愤懑不平,“阿蛮不哭,有婆婆在!” 可怜的阿蛮,才七岁的年纪,就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离别之痛,一而再,再而三! 以往的美好,被遗忘在了昨日;往后的美好,不知何时开始? 坐镇一夜的秦烈,看上去满脸倦意,他亲自带人抵挡住了外来的危险,却没有抵挡得住老村长的自然消亡,于是心情沉痛地下令:“传令,厚葬炎木村长,厚葬十名村壮!” 一个时辰后。 火光烛天,命终生天。 在仙鹤寨秦烈司主的主持下,蛇山村大去之人的安灵之事办完,阿蛮站在最前面显得格外孤单。 在所有人踏上了返程之前。 “阿蛮,村长爷爷已经去了很远的地方,你想不想以后跟着婆婆一起生活?”赤练蛇王用手摸了摸阿蛮的头,温柔地问道。 阿蛮摇头不语。 “阿蛮,你愿意跟我去仙鹤寨吗?”秦烈蹲下身子,自认为那里能给她足够的关爱和照顾。 阿蛮依旧摇头不语。 “要不阿蛮,你跟姐姐去挲门,学习武功,将来有能力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茵八妹也来凑凑热闹。 阿蛮仍然摇头不语。 “司主大人,婆婆,茵姐姐,阿蛮不想学这学那!”不待众人问得缘由,阿蛮主动开口说话,擦干眼泪,转身来到海宝儿身边,异常懂事地试探着,问道:“大哥哥,我听茵姐姐说,你医术很棒,文采不错,武功也高,我想成为像你这样厉害的人。” “阿蛮,学医和学武都很苦很苦,你怕不怕?”海宝儿莞尔一笑,他没有想到,阿蛮心中对于变得强大如此执着。 “阿蛮不怕吃苦,很想学习医术,这样我就能及时救活村长爷爷;我想学习武功,这样就能救下被巨蛇杀死的村民了……”阿蛮语气肯定,信念坚定。 听得这话,在场众人无不为之落泪,心酸不已。 “好,阿蛮,既然你如此相信大哥哥,那从今往后,我就请天下最好的大夫教你医术,请天下最好的师傅教你武功,让你成为医术无双,武功高强的人!”海宝儿态度鲜明,毫不含糊地说,随即又转身而语:“请各位一起见证!” 最终,在遵循阿蛮个人意愿的前提上,所有人都同意让阿蛮跟着海宝儿回悬济堂学习生活。 蛇山村,这个世代靠捕蛇营生的闭塞村落,天下以蛇入药的原材十之八九皆出自此。几百年来,一直在为别人贡献着药材,却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位大夫。 这着实有点滑稽可笑,十分讽刺! 或许,几十年后,这里将不复存在。但可以预见的是,定能从这里走出一位轰动一时,名满天下的神医阿蛮! 第87章 人心不若兽 御兽如待人 chapter 87: human heart is not as good as beasts, treating beasts as humans 这次的蛇山之行,虽只有短短的十来个时辰,却发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尤其是五公主武承零,像是变了个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不再叽叽喳喳个不停。 或许这一天的悲欢离合和生死轮回,对她产生了太大的触动及影响。 倒也难怪,今日之所见、所承和所感,岂是她一个深宫大院里的娇贵公主能够扛得住的? 告别了秦烈和村民,一行人再次回到了蛇山村口,同样到了离别的岔路口。 离开时,赤练蛇王将海宝儿叫至一旁,露出春风拂面般的笑容,轻声说道:“海宝儿,我家秀花有话对你说!” “啊?”海宝儿惊讶地看着盘旋在蛇王肩膀的乌梢蛇,半晌才怔怔回道:“前辈,烦请为我转达秀花的意思!” 再看秀花,它此时正抬起高高的头颅,看着海宝儿,吐着蛇信。 赤练蛇王润了润声音,一本正经地,道:“秀花说它非常喜欢你……” 话还未说完,就被海宝儿打断,只见他慌张不已,语无伦次,脸颊微红,羞涩低语道:“啊?这……前辈……这从何说起?” “你小子,想什么呢?”赤练蛇王脸色一变,冷哼一声,深深地看着海宝儿,正声再道:“它说喜欢你,是因为你身上散发着兽类天然的吸引力,但,它又有些怕你。” “哦,原来如此,吓我一跳。来吧,秀花,我们抱一个吧!”海宝儿如释重负,呵笑两声,然后伸出双手,作出拥抱之势。 “咻”的一声。 未及反应,一道长影窜了出去,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海宝儿的肩膀上,然后顺着他的脖子,缠绕数圈。秀花那又圆又大的眼睛,像两盏小灯笼似的,对着海宝儿左看右看,最后用脑袋轻轻地蹭了蹭海宝儿的脸颊。 武承零远远地看着秀花的举动,醋意大发,嘟了嘟嘴,对着这边委屈巴巴地说道:“秀花你偏心,我们都要分离了,你也不让我摸一下吗?” 蜜浓蜜意之时,一人一蛇明显一愣,武承零那般低声细语,居然顺风传了过来。 或许是因为这两日的友好相处,又或许明显感觉到武承零那般天真无邪的性格,秀花缓了很久,这才依依不舍地盘旋落地,朝着武承零慢慢游去。 这个活宝,哪还有半分冷血动物的样子! 赤练蛇王看着秀花的举动,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对海宝儿满脸堆笑,道:“小子,送你一句忠告,人心不若兽,御兽如待人;不谄亦不欺,不奢复不溺。既待如初,何患无它?” 海宝儿全身一震,这般言论,他虽有感触,但从来没有人当着他的面直言不讳地说出来。 这是一种御兽的态度,更是一种处世的方式! 有七尺之骸,手足之异,戴发含齿,倚而趣者,谓之人,而人未必无兽心;傅翼又戴角,分牙布爪,仰飞伏走,谓之兽,而兽未必无人心。 人与兽,真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 正所谓: 兽中有人性,形异遭人隔;人中有兽心,几人能真识? 回过神后,赤练蛇王已带着秀花渐行走远。 剩下的人,均没有墨迹,即刻启程——除了张礼一骑匆匆向岛北以外,其他人还是按照来时的路,原路返回! 回去的马车上,阿蛮躺在武承零的怀里安静地睡着了。 “武兄,可按我的意思,留下了暗记?”海宝儿神秘兮兮地对着武承涣,无厘头地问道。 “放心,我以自身为诱饵,哪能让他太逍遥!”武承涣嘴角上扬,自信满满,旋即念头一转:“不过海兄,那散人洞的风水,真如你说得那般玄乎吗?” “自然,说得太假,他不会信,只有说得神乎其神,他才会坚信不疑。由此可见,他是一个极其在乎权利和欲望的人!”海宝儿依事分析道。 “我说三哥,还有你,你们俩到底在打什么哑谜?”武承零满脸疑惑,非常不满地嘟噜着。 “尊敬的零公主,我们想请你看一出好戏,可有兴趣?”海宝儿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又抛出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话题,想要提起这位观众的好奇感。 武承零眼睛发亮,顿时来了兴趣,满脸渴望地道:“真的吗?太好了!到底是什么好戏,能否剧透?” “我们一起找出那个假冒的黎光!不过,既然是好戏,那定是压轴的,只有把悬念留到最后,才最精彩!”海宝儿回答。 “好,本公主就勉为其难地相信你一次,如若敢骗我,本宫就搅得你不得安宁!”武承零威胁道。 一路闲聊时日短,一路尘仆出乾坤。 似乎不多时,他们就回到了悬济堂。 刚下马车,武朝的一众侍卫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他们看见两位殿下,脸上无不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来。 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如果两位殿下有何三长两短,他们就可以就地自裁了…… 睡眼惺忪的阿蛮走下马车,被眼前的繁华彻底震惊,她兴奋地跟在海宝儿的身后,似乎这里的一切,都极具诱惑力。 高高的房子,宽阔的街道,平坦的道路,拥挤的人群,还有很多从未见过的玩意,大量地灌入到着阿蛮的神经系统,此刻已经非常拥挤,没有半点余地。 “走吧,阿蛮,我们到家了!”海宝儿牵着阿蛮的手,直接走进了后院。 当天下午。 一个身材中等,略显肥胖,脸上依稀可见点点淤青的中年男子,匆匆来见:“属下风媒堂主古介,拜见海长老!” 他是带着尚未痊愈的身体来的! “请起,古介堂主,难道我的名誉长老一职,门主允了?”海宝儿十分惊讶于挲门的办事效率,这才几天的时间,门主居然这么快就同意了幽离祖师月长老的推荐! “是的,海长老!门主任命您为挲门的第三位长老,并没有名誉一说!”古介堂主恭敬更甚。 “什么?!”海宝儿心头微颤,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确实让他始料未及。 “没错,海长老!此事,门主已于昨日发布了赤血令,现在全天下十万门众都已知晓了令喻,所有人随时听候您的调遣!”古介担心海宝儿还存疑虑,又补充道:“并且,月长老也传话过来说,长老令牌不用换了,门主已经帮她重新打造了一块新的!” 赤血令,是挲门内部最高等级的命令,它只能由门主发出,一旦发出,所有人都必须执行并且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自挲门成立至今,赤血令只用过寥寥数回,听说最近的一次,还是在十五年前! “这样的啊……”幸福来得太突然,感觉像是完全还没有准备好一样。海宝儿正了正身体,还没有适应此刻的身份,接着正色说道:“古介堂主,我知道了!现有两件事着你去办。” 古介闻言,再次单膝跪地,听候命令。 “第一,全力调查秦劲动向,任何风吹草动都必须向我汇报!这第二嘛……”话到此处,海宝儿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张了张嘴,又止。 古介看着海宝儿奇怪的举止,内心则没由来的一片慌乱。 第88章 挲门三长老 张礼密培训 chapter 88: three elders of shumen and zhang li in secret training 海宝儿的沉默,让古介害怕到了极致。 他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自己之前哪里做得不好,无意得罪了海宝儿?还是因为海宝儿要给自己安排一项极其危险的任务? 未知的猜测,未知的可怕! 古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祈祷着,这海长老的三把火,可千万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来。 海宝儿用手扶起古介,继而让他坐在凳子上,出于意料,异常平静地对他说:“古介堂主,你伤势未愈,先坐下来!我有一事,希望你能如实回答,不得有半点隐瞒,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古介刚放下的心,又被悬了起来,此时的他已再无心思言其他,只得小心翼翼地答道:“海长老,您请说,我定如实相告!” “我要你说清楚关于你手上鲲鱼标记的一切!”海宝儿眼神中充满杀气,语气中带着愤怒,身体上透着暴躁。 这是要放在以前,古介绝对会认为这海宝儿在小题大做,居然对一个小小的鲲鱼标记如此在意。 “海长老,您有所不知,在平和,身有刺配,一般只有两种人,罪犯和将士!”感受着海宝儿的阵阵威压,古介面露难色,但又不敢不说。 “那这鲲鱼,作何解释?”海宝儿再问。 听罢,古介整理思路,组织语言,解释透彻,娓娓而谈。 原来,在平和岛国,一般只有两种人有刺标:常人获罪,会被官府刺罪名于面部,谓之为墨黥之刑;将士从军,会被军营刺标记于手腕,谓之为黥面之制。刺刻于身体的这两个部位,代表着两种不同的身份。 同样地,就军队而言,不同的图案表示隶属于不同的军队,而鲲标记,则是平和王室护卫的专用标记! 原来如此,这就是说,古介之前的身份,竟是王室护卫! 得知这样的信息,除知晓了古介那鲜为人知的过往以外,海宝儿又将杀害花豹二喵的凶手,锁定到了更小的范围。 此事了然。 海宝儿忽地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开口便问:“哦,对了,鬼手官鳌是否已经来岛?” “启禀海长老,鬼手堂主于昨夜抵达,现在乌燕坞配合张礼易容装扮。”古介答道。 “好,那我就放心了,我相信官鳌堂主的实力!”稍作停顿,海宝儿对着古介,正色说道:“古介堂主,本座现命你全力调查近半年来所有失踪的平和王室护卫,时间不限,只有一个要求,我要了解他们的所有信息!另外,给你三天时间,就算把大海上下翻转或移个位置,都要找到渠铭此人!” 海宝儿下达了作为长老的第二道和第三道命令。 “遵命!”古介领命而去。 三天的时间虽短,但古介仍然相信,集整个挲门之力,一定能够找到渠铭的下落。 毕竟,他先前已经慢了一步,这才导致渠铭被人再度劫持并转移。正因如此,他已为此事受到了幽离祖师弓如月严厉的惩罚。 黎光蕃族,乌燕坞。 位于坞堡深处的小院内,张礼正在不断地练习着渠铭的言行举止。 此刻的他已经成功易容为“渠铭”的模样,相貌之真,宛如一人。 “不对,不对……二叔走路的时候,总是垂着肩膀……左低右高。”姝昕坐在椅子上,仔细观察着张礼的走路姿势,时不时地进行纠正。 “这下像吗?”张力反复尝试,在院内走来走去。 “这……举止倒是挺像,就是声音还不怎么像……”丫鬟青岚也给出意见。 “咳……咳……”张礼清了清嗓门,正了正音色,再对着青岚学着渠铭的语气,道:“青岚丫头,快过来给本司主揉揉肩,捏捏腿。” “你个登徒子,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丫鬟青岚边说边笑,倒不是真的生气,而后又若有所思道:“不过,小姐,张礼现在的声音,还真的太像二爷了。” …… 此后第二日。 黎光蕃族渠铭司主正式向全天下发出召集令:邀请各国在岛权贵、使者典客以及各蕃精英,前来参加争迢亭议。 亭议的时间,就定在了七日之后的冰月之初! 消息一出,全岛轰动。 据闻,此次亭议得到了岛内外很多知名人士的响应和支持。岛内人士主要是三大蕃族的掌权一辈及智囊门客,听说这其中就有大名鼎鼎的游侠墨香生;岛外人士主要是各国在岛使者,包括武朝三皇子武承涣和五公主武承零,平和国王子平江远以及其余三国驻岛典客等等。 甚至,还有前段时间来岛吊唁秦川的人,得到消息后直接在大海上掉头返航,还有很多文人墨客听得消息后,正全速赶来。 这消息的传播速度,完全不亚于东莱内乱和黎光离世,甚至不亚于东莱散人得到成仙! 所谓的争迢亭议,主题是商讨东莱岛现状及今后走向,此举很有可能演变成一场真实的谈判,最终导致东莱巨变。 亭议,无疑是在效仿古人,一言不合就开打,定出胜负就遵行! 这必将是一件天下才智碰撞的盛事,同时还是各方力量平衡的舞台! 众所周知,但遇谈判,必有战事。 谈判,从古至今,从始至终,一直都是在表面上的嘴皮功夫,在暗地里的真刀真枪、实实在在的武力较量。而实际上,起主导作用的,永远只有后者。 可以这么认为,谁的拳头大,谁就能在谈判桌上掌控主动权;谁的力量强,谁就能在一纸契书上掌控利益。 甚至可以预见得到,在此次争迢议期间,三大蕃族必有数场对抗和至少一场大战。 岛中,离骑楼老街不远处的争迢亭边。 整个争迢亭旁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男人们正在裁木搭建,女人们正在张灯结彩,除旧翻新。以争迢亭为中心的广场上,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圆形高台,高台上沿着乾、坤、震、巽、离、坎、艮、兑八个方位摆了八张宴几,宴几之下整齐地摆放着舒适的筵席。 高台正中间就是争迢亭,亭内的物件就简单得多了——只有一个圆形石桌和几个石凳,与之前的摆设一般无二,未动分毫。 高台之下的布局,非常震撼,每个方位有十个坐席,从里到外依次排开,台下坐席总共加起来有数百个之多,极像是放射状的八卦图。 亭外百米,被数百带刀护卫围成一圈。再外围百米的林中大树上,隐约可见数名手拿弓箭的暗岗哨位。 作为此次的安保负责人,楼犇正在安排着警戒事宜,亭议期间任何状况都不能发生,是蕃族对楼犇的最基本要求! 第89章 阿蛮在拜师 季诺赠鱼鳞 chapter 89: aman learning art from a master, jino gives fish scales and daggers as a gift 东莱岛,挲门,风媒堂驻地。 屋外,茵八妹带着阿蛮在院中玩耍。 屋内,海宝儿居上而坐,下首站立着两个人,一个是风媒堂主古介,另一位是灰色深衣、峨冠博带的中年陌生男子。 “属下鬼手堂主官鳌拜见海长老!”灰衣人对着海宝儿侧身行礼。 他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挲门鬼手堂堂主,人送外号“鬼手官鳌”! “官堂主,事情办得如何?”海宝儿关切地开口询问。 “请海长老放心,事已办妥,确保万无一失,无懈可击!”鬼手官鳌正色回答。 “好,好,好!”海宝儿高兴得连说了几个“好”字,又对着古介和官鳌说道:“有劳二位堂主了,快快请坐。” “海长老,属下此次还带着二长老的问候而来。”鬼手官鳌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把精致匕首,递给海宝儿,接着说:“这是二长老嘱托手下赠给您的!” 接过匕首,海宝儿仔细端详后,心下骇然,为之一震。 这匕首,居然是传说中的鱼鳞宝匕! “季诺长老的礼物过于贵重,我受之有愧!”海宝儿一脸真诚,谦卑恭逊。 实在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够有幸见到这把传说中的神兵利器! 鬼手官鳌淡然一笑,笑声一敛后,道:“海长老,季诺长老说了,整个挲门只有你配得上它!他还说,长器你有浑元梃,暗器你有三寸镖,可短兵,你就缺这鱼鳞宝匕!” 所谓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香茶奉贵宾,美酒酬知己,豪情洒天地,向来如此,如是而已! 说起这鱼鳞宝匕,是大陆王侯之乱时期,凉国太子丹,使工匠大师江也子锻打的三把宝匕之一。 据传言,江也子花费巨大精力,一年磨一把,三年乃就。这三把百辟宝匕:其一纹似羽毛,名曰翅羽;其二曜似红日,名曰昭阳;其三状似鳞纹,名曰鱼鳞。 这三把宝匕之所以出名,是因为锻造之初,太子丹听信江也子谏言,以药粹之,使其鬼神见愁;以人试之,使其后惹凶煞;以血濡缕,使其浸染血性。 本来,这三把宝匕皆为凉国太子丹所藏,后因乱战,凉国灭亡,三把宝匕随之藏形匿影,彻底地消失在了天下人的视野当中。待武朝开国皇帝武长丰一统大陆以后,曾派专人行遍天下,寻找这三把宝匕,可最后依旧探寻不得、杳无音信。 几十年前,这把鱼鳞宝匕重现人世,立刻在江湖上引起了巨大轰动,抢夺之战频现。后几经过易手,在机缘巧合之下,最终于十几年前落入季诺之手,此后江湖上的宝匕争夺,才慢慢偃旗息鼓。 本想来这把匕首实在过于耀眼,一旦现世势必会引起天下武林和各国勋贵的垂涎争夺,所以二长老季诺暗自决定,待他百年之后,携鱼鳞匕埋地而去。 可没想到的是,海宝儿的出现,让二长老对这个文武双全的年轻人格外关注。故而自海宝儿被任命为挲门三长老以后,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鱼鳞宝匕赠送于他。 众所周知,匕首,是一种比刀更短、比剑更小,其外形与短刀和短剑都很相似的兵器。由于它短小易藏,多作为近身厮杀、贴身防卫或伺机暗杀的最佳兵器。 这把匕首,对于现在的海宝儿来说,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回去后替我感谢季诺长老,往后回门,我一定登门造访!”海宝儿小心翼翼地收下鱼鳞匕,装入怀中,对着鬼手官鳌接着说道:“官堂主,现有一事想拜托于你,天下间恐怕只有你能胜任此任!” 鬼手官鳌听罢,浑身一颤,为之一震,赶忙起身,躬身回道:“难得海长老抬举,但所能及,绝不推辞!” “我想请你带阿蛮回挲门,好好培养她!”海宝儿站起身来,走到官鳌身侧,挽起他的双手,扶着他的身体,微笑说道:“我想请你亲自传授医术,同时督促她在山长堂好好练习防身技能。” 鬼手官鳌明显一愣,海宝儿的这一句话,足足让他吃了一惊。于是,他满是疑惑且惊讶道:“论医术,我不及天鲑圣手,论传功授道,山长堂不及您那几位师傅……” 海宝儿微微点头,未作反驳,收敛笑容,认真地回道:“官堂主,你说得不错。但论天下最有能力指导阿蛮的人,非你和挲门莫属。一来,你那鬼手之名并非浪得虚名,在医术之诡异,天下无出其右;二来,我几位师傅年事已高,我不忍他们再劳心劳力;三来,大乱将至,放眼整个天下,现在恐怕只有挲门最有实力,能够将阿蛮培养成她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鬼手官鳌难掩激动,就连他也没有想到,原来自己在海宝儿的心目中,评价如此之高,于是也点头:“好,既然海长老您看得起在下,便将阿蛮就交托于我,正好,我也想要有一个女徒儿,继承衣钵。” 这时,茵八妹正巧带着阿蛮进入屋内。 “阿蛮,这边来!”海宝儿冲着阿蛮招了招手,领她走道鬼手官鳌面前,然后对着她柔声说道:“来,阿蛮,哥哥给你找了一个全天下最厉害的大夫,现在他愿意收你为徒,快快磕头拜师!” “徒儿拜见师傅!”阿蛮睁着大大的眼睛,不明所以,但听海宝儿说,面前的这个伯伯是位非常厉害的大夫,她立马跪倒在地,对着鬼手官鳌就是一顿磕头,那机灵的模样,甚是活泼可爱。 鬼手官鳌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中,透露着发自内心的欢喜,哪里舍得让她再磕,赶忙扶起地上的阿蛮,语气温柔地道:“哈哈,好徒儿,快起来!” 反而,站在一旁的茵八妹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曾几何时,她何尝不想拜在鬼手门下,可终究未能如愿。 此刻的茵八妹,反而有点嫉妒起这个比自己小上十来岁的阿蛮来…… “阿蛮,从今往后,就跟着师傅在挲门好好学习,好不好?!”海宝儿顾忌阿蛮的感受,试探性地问道。 “可我不想离开大哥哥,我想跟着大哥哥!”阿蛮满脸委屈,声带哭腔,眼泪早已在眼眶中打着转转。 “阿蛮,你不是说,你想成为一个医病救人的大夫,还想成为武功高强的侠士,只有去了挲门,才有可能像大哥哥一样厉害!”海宝儿耐心地安慰道。 终于,这这一句话,还是燃烧起了这个小可人儿的斗志,满是期待地问道:“真的吗,我真能像你一样厉害吗?” “当然,只要在挲门好好听师傅们的话,好好学医练武,你一定比哥哥更厉害!” “好!那等我将来比你厉害了,我来保护你!”阿蛮人虽小语气大,眼神坚定。 “好,我们拉钩!” 就这样,阿蛮与海宝儿的两人盟约就此缔结。 第90章 挲门得密讯 都向焰冰岛 举行完阿蛮的拜师仪式,海宝儿心情大好。阿蛮之于鬼手官鳌是一个不错的传承者,挲门之于阿蛮,又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此一举两得的事情,总算能给蛇山村民和赤练蛇王一个圆满的交代了。 一旁的风媒堂古介,见海宝儿喜形于色,知道时机成熟,于是抓紧汇报:“海长老,属下尚有一事,向您禀报,我们刚得到密信,最近海上的多个海盗势力动向异常,这些人居然方向一致,在海上秘密集聚。” 闻言,海宝儿忍不住皱起眉头,赶忙问道:“哦,是吗?可有详细资料?” 古介点头,稍作停顿,作进一步说明:“五大海盗团倒是特别安静,暂无异动,但其他海盗却像商量好了一样,全部在秘密地指向焰冰岛方向!同时,不排除他们会乔装打扮秘密入岛,伺机行动的可能!” “什么,焰冰岛?!”海宝儿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情况不妙! 现在焰冰岛可还安置着数百船屯劳工和上千纳民,一旦被有心之人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人可都是手无缚鸡之力,需要被特殊保护的人,他们可不能出半点问题——这一旦这些人遭遇危险,所有矛头将直指顺义,甚至很有可能陷他于不仁不义之境。 古介看出了海宝儿的担忧,虽心如明镜,可仍然不好直说,只得故作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海长老?” “古堂主,那里安置着数千岛民!”海宝儿心急如焚,现在人命攸关,需要立即应对。 古介很聪明! 他自然知道前段时间顺义蕃族的迁移动向,之前不说,是因为海宝儿没有点破。现在既然话里透亮,明明白白,他不好再装作糊涂,嘴上却有点刨根问底的意思,“前段时间挲门已有内报,看来,这些人明摆着就是冲着有顺义去的。” 情况危急,不能置数千岛民于不顾! “二位堂主,挲门现在东莱岛部署的力量如何?”海宝儿心中盘算,关切地问道。 闻言,鬼手官鳌接过话茬:“鉴于东莱形势恶化,经过商榷,门内决定派标客堂百名精锐前来,为您保驾护航!” “他们何时到达?” “次日便到!” 如此甚好! “让百名标客立刻转航前往焰冰岛,保护岛民!”海宝儿没有丝毫犹豫,当机立断。 “这……”鬼手官鳌和古介面面相觑,难以决定。 这原本是门主安排给海宝儿的护卫,可却要被抽调前往焰冰岛! 于在场二位堂主而言,海宝儿的安危才是头等大事,不敢马虎。 “执行命令!”海宝儿明白他们的难处,没有责怪,而是直接亮出长老令牌,以命令形式下达任务。 令牌不出,口令要从;令牌既出,纵死必从! 这就是挲门权力之威和执行之力! “是!” 得见令牌,鬼手官鳌和古介均是一震,立马单膝跪地,无条件领命。 “官堂主,你即刻带着阿蛮回挲门,请务必照顾好她,拜托!”没有想太多,海宝儿扶起地上的官鳌,然后用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既是组织命令,更是个人请求! 鬼手官鳌重重地点了点头,深知此事任重道远,既得了一名聪明伶俐的女徒儿,又完成了长老的嘱托,心中自然畅快淋漓、欢喜得意。 临走之前。 海宝儿走到阿蛮面前,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看着未哭即哭的阿蛮,没有说话,而是伸出小拇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提醒她别忘了约定。随后,便立刻动身返回悬济堂,安排后续事宜。 当天夜里。 顺义蕃族派出大量人员和物资,秘密出海。 目的地一一焰冰岛! 这次带队的,还是那位细长竿芭乐。 又一天,海花岛上。 大岛主阎一嫂,看着手里的信件,时而呵笑不止,时而收敛严肃;时而眉头紧锁,时而舒展了然。 这是她再一次接到海宝儿的信件,读得特别仔细! “都看看吧,宝儿和老九在信中所说的事情,大家有无异议?”阎一嫂把信件交给在场其余七人,逐一传阅。 看完过后,二岛主符元再次传出信件,率先表态:“此计甚好,我觉得非常在理,任务就交给我们力堂来吧!” 等所有人全部看完信件。 七岛主常韬见不得大家都能冲到前线,为儿分忧,他却出力无多,同样不甘人后:“我也觉得此事交给二哥的力堂最为合适,不过我想说得是,每日数千人的口粮,还需要我食堂助阵。” 此次行动,一为助儿,二为人道。 “二哥的力堂深入焰冰岛,那么我们就守好海花岛!”其余各堂纷纷表态,没有异议。 “此事,就这么定,力堂派遣百人,食堂十人随行。接下来,我们必须保持高度警惕,与挲门密切联系,时刻提防歹人作祟。”大岛主阎一嫂一语落定。 夜幕降临,冷月悬空。 风在呼吼。 一艘百人船只,从海花岛开拔启航,直赴焰冰岛,按照计划,他们应该会在两日后到达。 “传令,落旗易服,换发配刀!”力堂队长一声令下。 随着盟旗缓缓降下,所有人脱下天鲑航海联盟的衣服,去除裹巾,各领佩刀,再换上东莱人常穿的服饰。 海上,依旧安静,满目茫茫。 这一去,百来名天鲑战士,将以另外一种身份,隐藏在东莱人之中,时刻保护着他们的安全…… 此后无话。 直到第三日,也就是争迢亭议的前四天! 东莱岛,骑楼老街,还是那个隐蔽的院落内。 平和皇子平江远抚杯品茶,两名护卫护驾左右,一名陌生男子坐于草垫之上。 “渠铭司主,后天就要亭议了,你考虑得如何?”平江远盖上杯盖,放下茶杯,对着下首的陌生负伤男子意味深长地说道。 陌生男子嘴角轻蔑,就是闭目不语,眼神中尽显厌恶之色。 平江远勉强笑了笑,绕是这么多天来如何劝降,这倔强的渠铭就是不肯同意归顺。 “你要知道,除了你,我还有仙鹤寨秦允。”平江远玩味更浓。 秦允? 陌生男子陡然睁开双眼,看来他被劫持的这段时间里,秦川蕃族发生了惊天之变,毕字改秦,又说明仙鹤寨发生了史无前例的变革。 许久。 陌生男子陡然开口,悠悠说道:“平和皇子,你苦心谋划,将我易容,掩人耳目,到底意欲何为?” 听声辨人,这人果然就是被易容后的渠铭! “臣服于我平和皇室,否则必死!” “有何好处?” “我可以让你做这东莱之主!”反而是平江远越说越激动。 一阵快问快答过后,场面又陷入一阵沉静。 第91章 天下英才聚 三女一台戏 chapter 91: the gathering of talents in the world, three women ying one stage 随着争迢亭议的消息扩散,江湖上掀起了一股不小的航行浪潮。 越来越多的人从四面八方乘船而来! 这些人中,有雄踞外海的海盗,有四处游历的书生,有行遍天下的游侠,还有行商走货的富商等等。总之,天下间各方势力和各式各样的人,都纷至沓来,齐聚东莱。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在岛人士,改变了原来的出行安排,或推迟或暂停了出岛计划。 无一例外,他们都想见证这百年不遇之东莱大事。 亭议前三天。 受到邀请的贵宾,可直接入住骑楼老街的客栈一条街,且食宿全免,这些人的安排,全部由黎光蕃族买单。 未受到邀请的人,只能凭借自己的人脉关系,想方设法地抢得一二下房。 一时之间,整个骑楼老街一房难求,不,应该说是一床难求! 更有甚者,居然还有些小型客栈,根据市场环境的变化和客人的不同需求,利索地将套房划成了一个个更小的单间,将单间索性又摆满了拥挤的床位。 客房有市无价,只要有床位,就有人预定! 要不是这寒冬的气温让人抵抗不住,一定有很多人会选择露宿街头,以解决住宿问题。 这个时候的骑楼老街,终于恢复到了内乱前的热闹程度。 街上的人很多,这些人来自不同国家,不同势力。他们服饰各异,口音各异,隐隐有种国际化大都市的感觉。 在户堂的运作下,老街货品种类之齐全,数量之巨大,完全超乎想象,俨然就是全天下商品货物的集散之地! 毫不夸张地说,在这里你甚至可以买到任何国家的任何商品,只要你能想得到,这里都能找得到。所以,骑楼老街自然吸引了很多来自不同国家的客商、游客以及皇亲贵族,前来“淘宝”。 老街十来里,里里不同样! “哇,好漂亮呀!”姝昕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眼花缭乱的手工木艺品,顺手拿起一只木鹊,开心地像个孩子。 尤其是这些木制动物,做得马牛其风,神合志通;彼妍我峭,惟神克肖。 这是姝昕自染疾以来,第一次出堡逛街,步行在街,她早就被老街的新貌彻底征服,再也不是她印象中的模样了。 同时,鉴于老街的安全环境,此次外出,姝昕并没有叫上海宝儿,只带了丫鬟青岚和两名随从。 “姑娘好眼力,这只木鹊可是天鲑商盟工堂堂主的匠心之作。”见富家小姐对物件特别喜欢,年轻的商家开启了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模式。 从其服饰来看,这商家明显就是海花岛户堂万祖座下弟子! “哦?这真是六岛主崔旻大师的作品吗?”姝昕听说这木鹊原来就是海宝儿六爸的作品,则更待它如珠如玉,爱不忍释。 “姑娘原来知道我盟六岛主。”户堂弟子听得姝昕如此一说,知道眼前的姑娘来头不小,或与海花岛渊源匪浅,于是笑容更甚,态度更谦。 姝昕莞尔一笑,笑而不答,只是小心翼翼地把玩着手中的艺术品,与海宝儿接触这么长时间,自然听他讲起过海花岛的几位亲人。 “小哥,这个打包,我要了。”姝昕不问价格,本意只是想支持下海宝儿的生意。 “姑娘不问价格?”户堂弟子明显一愣,这是他开张以来,遇到的第一个不讲价格的人,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姝昕点了点头,再次肯定。 正当此时。 未等商家应允,生意还没成交,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刁蛮的声音:“我出双倍价格,这个木鹊,我也要了!” 姝昕听罢,柳眉微蹙,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位身着紫色华服、衣绣白色祥云的妙龄少女,其身后还跟着数十位训练有素,手持钢刀的侍卫。 两人四目相对,互不相让,火药味愈浓。 户堂弟子自然看得出她们都是惹不起的主,眼见两人为了争一只木鹊,就要发生矛盾,赶忙出来圆场:“这位姑娘,不必担心,除了木鹊,我们还有木牛,木马,要不再看看其他物件?” “不行!”刁蛮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一幕,除了吸引不少路人的侧目围观以外,还引起了不远处一位摊主的注意,那人悄悄离开摊位,快步朝着悬济堂方向奔去。 不稍半刻。 户堂辛哥着急地对着海宝儿汇报:“少主,不好了,姝昕小姐与零公主,为了争一只木鹊,互不相让,就要吵起来了!” 什么?! 海宝儿立刻惊起,慌忙放下茶杯夺门而出,边走边问:“没有看错吧?” 户堂辛哥紧跟其后,肯定答道:“青岚在,绣祥云。” 听言,海宝儿不觉加快了步伐,脚下生风,身形如影。短短六个字,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那两人就是姝昕丫头和零公主! 另外一边,茵八妹看到海宝儿如此着急出门,不声不响地跟了上去。 赶到时。 那个木艺品的摊位,已经被人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这个木马,我出三倍价格。”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是武承零的声音。 “我出四倍!”这是姝昕丫头的声音。 “这只老虎,看着像你,我出两倍价格。”武承零的声音再次出现。 “哼,你居然说我像母老虎…小哥,这个狐狸不错,看着像她,我出三倍价格!” …… 这话一出,惹得围观群众捧腹大笑,这些人都抱着看戏的态度,在一旁起哄。 倒是两边的护卫,保持了高度的理智,克制了该有的冲动,静静守护,没有任何动作! 整一对活宝,本是温柔婉约,钟灵毓秀,富有贵气的两人,怎地学会了指桑骂槐,像个泼妇骂街,让人咋舌。 可,这两人,居然都是海宝儿熟悉且交好的人,到底该如何规劝,确实是一桩不间不界的难事。 就是一道难解之题! “让一让,让一让!”在户堂辛哥的吆喝声中,围观人群纷纷避让,海宝儿只得硬着头皮,自外围乘虚而入,径及圈中。 见得来人,姝昕和武承零均是一怔,脸色似有懊悔,似有羞愧,但不过须臾,立马回归正常,都不说话。 “两位姑娘,这些木艺,我那里还有很多,跟我回悬济堂,想要什么,我直接送给你们。”大庭广众之下,海宝儿没辙,只好出此下策,避免再被无关紧要的人看笑话。 “她们都有了,我也得要一份!”这时,又一个女孩的声音,远远地从外围传了进来。 海宝儿脸色微变,暗道“不好”,这个小祖宗怎么也凑起热闹来了…… 第92章 公主遇千金 着实不省心 chapter 92: the princess meets the miss, no one is worry free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袭红衣,走得极其轻快,这赤色劲装和满面娇艳,顿时让人眼前一亮,内心火热。 这骄阳似火的少女,自带能量,好像要把一片温暖的阳光带到人群之中,立马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八妹!” “八妹!” 看清来人,姝昕和武承零两人异口同声地惊呼而出。 “原来是你们!”不明所以的茵八妹,冒冒失失地冲进人群,待理清状况,脸上不由地挂起些许狼狈和少许歉意。 茵八妹怎么也没有想到,让海宝儿着急出门,当街调停、居中和事的,竟然都是自己认识且熟悉异常的人。 面对眼前的两位姑娘,刚打翻醋坛的她,这个时候却又悄悄地将之扶了起来。 不过事已至此,泼出去的水,洒出去的醋,说出去的话,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茵八妹只能硬着头皮,任性再道:“我不管,我也要!” 光天化日之下,广庭大众之中,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投向了中间的俊俏少年。 这大写的尴尬,显露的窘相,饶是脸皮稍厚的海宝儿,都有点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时间静止,呼吸凝固! 气氛一度紧张到了极点,现场虽有几十观众,但海宝儿却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方寸之中,顷刻万绪。 最后,还是姝昕打破沉默,抢先发话:“你刚才不是说,要送我木艺的嘛,现在我就给你这个机会,这母老虎和花狐狸就留给她吧,我们走,哼~” 刚刚说完,她就光明正大地拉起海宝儿的手,想要快速地向外冲去。 她居然拉起了海宝儿的手! 对于深受“男女授受不亲”思想熏陶的武承零来说,这绝对是一件不可思议、难以想象的事情。 真的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也不可忍! 武承零只顾盯着那两只牵在一起的手,耳朵却忽略了姝昕的话中之话。 情急之下,脑袋一片空白,没来得急半点思索,武承零草率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快步向前,索性拉起了海宝儿的另外一只手,嘴里还振振有词:“她要什么,我也要什么!” 这一举止,可急坏了一旁护驾的两边侍卫,他们纷纷跟在两侧,紧急拨开人群,硬生生地为他们三个人挡出一条专用通道来。 海宝儿就这样被两个女孩,一左一右地硬拉着跑出数丈之外。 刚出人群,海宝儿的灵感,瞬间被一道冷意洞察——余光所至,寒意来自一个头戴斗笠的人。 这是一种被人偷窥的悸动! 此人混在人群之中,低头掩面,看不清面容,瞧不出年纪,更不清楚他的真实意图。 高手,他一定是个高手! 海宝儿内心笃定,这人此时出现,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很显然,亭议在即,看来是有人想要在此谋事。 这看似平静的东莱岛,还隐藏着各方势力的,许许多多暗卫密探。 但,陌生人的气息,还是被海宝儿敏锐地捕捉到了,并深深地刻在了记忆中! 海宝儿嘴角邪笑,仍然装作如无其事,心中自语:“不管你是敌是友,我记住你了!” “小姐,等等我。”青岚看着走开不远的两女一男,这才迟迟反应过来,心急如焚地跟了上去。 两名随从和十名侍卫,同样快步赶去,紧跟其后。 “还有我!”茵八妹见海宝儿的两只手都已有主,只能乖乖断后。 没走几步,突然感觉身后脚步杂多,旋即扭头转身,就看见一大波人跟在后面。茵八妹顺势拔剑,挡在胸前,很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谁敢再向前一步,我手中的这把剑,可不答应!” 原本还想跟去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都被茵八妹的这个架势,吓得就此止步,不敢上前。最后,一大群人只得吵吵嚷嚷,作鸟兽散。 老街就此恢复正常。 不过须臾,倏忽一瞬。 几对主仆先后到达悬济堂,海宝儿则带着几位姑娘来到后院。 今天是姝昕和武承零之间的第一次正式会面,没想到却因为一只小小的木鹊,惹得双方当街开撕,这多少让人有点嘘咦。 可别以为此事这就这么完了,三个女人一台戏,好戏才刚刚开始。 “八妹,她是谁?”姝昕怒气未消,像是找到了发泄的突破口,指着武承零怒气冲冲地问道。 “我也想知道,她到底是谁?”武承零有模学样,不遑多让。 茵八妹醋意未消,不作回答,立马把问题抛给了在站在一旁的海宝儿:“我说两位姑娘,你们都是他的朋友,怎地彼此到现在还不认识?” 说完,三个姑娘,都死死地盯住海宝儿,那不友好的眼神,充满了攻击性。 海宝儿手抵脑壳,叫苦不迭,终究没有逃过这一劫,心中叫苦不迭“又来了……” “好吧,二位!我来隆重介绍……” 不等海宝儿说完,武承零鼓起胸膛,抢先一步,占据主导权:“我自己来,我是武承零!” “哦?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零公主,既然你这么有名,为何要跟我这个无名小卒抢东西呢?”姝昕言语犀利,半分埋怨半分惊讶,言语里透露着不屑的意味。 “你叫什么名字?海宝儿的朋友可不是一般的无名小卒?”武承零的话,透露着点点挑衅。 言外之意,不是一般的无名小卒,那也终究还是个无名小卒。 姝昕扬起头颅,嘴角上扬,道:“我叫姝昕,东莱黎光蕃族。” “原来你就是姝昕!”武承零恍然大悟,终于明了,原来是个蕃族千金,怪不得有足够底气敢跟自己争抢玩具。 双方你来我往,你问我答,敌意十足。 “咳咳~好了,一位是万人景仰、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位是端庄娴雅、气度自华的千金。你们都是让人顶礼膜拜的存在,就不要为了一件木艺闹得不愉快了……”海宝儿本意劝和,顺带再拍个响亮的马屁。 “你闭嘴!” 未曾想,他上下嘴唇刚闭,两道不满的声音刺破耳膜。这可怜的海宝儿,话将出口,就引来了两位女孩的一致呵斥。 场面再度陷入尴尬,气氛再次达到冰点。 这不巧的相遇,居然如此不合时宜。思前想后,海宝儿实在没辙,情急之下,确实想不出破解之法。 就在这个时候,蒋崇在门口传报:“启禀少主,门外有客求见。” 像是见过了救星一般,海宝儿丢下一句“让幸哥带着三位姑娘去宝库挑选木艺”后,“咻”地一下夺门而出,不见踪影。 武承零站在门口,哪里来得及阻拦如泥鳅一样的海宝儿,只得跺脚发怒,愤愤地道:“这个坏蛋!” 第93章 秦劲突造访 渠铭危旦夕 chapter 93: qin jin\\u0027s sudden visit and the crisis of qu ming 走出屋外,海宝儿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这压抑的氛围,差点让他喘不过气来。 但,蒋崇的到来,真如及时雨般恰到好处,不管怎么说,至少海宝儿总算逃离了女人的戏台。 “何事如此着急?”一旦走远,海宝儿淡定问道。 “回少主,秦劲求见!” “秦劲?!”海宝儿为之一震,这个时候秦劲来访,必有要事。 穿过月光门,来到后院凉亭。 秦劲坐于亭中,独自斟饮,细品浓茶。听到背后脚步声起,他转过头来,果如之前一样,只见他两颊留白,冲着海宝儿点头招呼:“海少主,我不请自来,突然造访,请勿见怪!” 对于这位不速之客,海宝儿坐于对面,收敛意外,笑了笑,但仍然有些诧异地回道:“秦劲司主,不,现在应该叫你秦先生,不知找我何事?” 秦劲眼中闪过精光,“我想与你做笔交易,不知海少主是否感兴趣?” 交易? 如果没有记错,这应该是海宝儿与秦劲之间的第一次正式交流。 此前没有沟通,只能说明二人之间,毫无交集,井水不犯河水。 海宝儿想了想,悠然说道:“秦先生,我们虽有一面之缘,但似乎并没有利益纠葛,既然这样,又何来交易之说?” 来人如果是敌,并不会如此心平气和地在此聊天;如果是友,那么应该早就有所了解。 秦劲啧啧摇头,眯着眼睛看向海宝儿,“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那暗藏的意思,似乎在说:我们有交易的理由! 共同的敌人? 海宝儿眉头一挑,“说来听听!” 这个消息你应该感兴趣:“我查到,平江远曾派王室暗卫去过海花岛探查,想伺机绑架顺义之子,以此来要挟顺义臣服。” 什么?! 果真是他! 现在所有的证据,全部都指向了平江远。 此人就是杀害花豹“二喵”凶手的幕后主使!! 海宝儿神色猝变,嗒然若死,其内心之痛苦,不言而喻。 他紧紧地攥住拳头,但在秦劲面前,仍然要保持理智,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此事,我早就知晓,但这与我何干?” “海少主有所不知,平江远意图绑架顺义独子和拉拢秦允目的,是为了收服东莱岛,但你以为他派暗卫前去,只是为了绑架人质吗?” “什么意思?” “他们更想把海花岛收入囊中!” …… 一刻钟的时间,短暂的会晤过后。二人的密谈,为接下来的事情找到了由头。 秦劲走出悬济堂,海宝儿则带着蒋崇悄悄地没入了老街深处。 午饭之际,在骑楼老街一处酒楼内。 平和王子平江远看着眼前的一桌佳肴,却无胃口,而是怒气冲冲地对着下首跪地之人呵斥,道:“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我养你何用?” 下首的那名黑衣武士,单刀撑地,倾首低语:“殿下,我们确实没有弄错,焰冰岛上已经确认过他的身份。” 这话不说不要紧,一说平江远反而更加生气,一拍桌子,几盘肉菜,四处横飞,汤汁满地:“确认,你如何确认?既然确认了,为何又有一个叫渠铭出来主持这争迢亭议?” “这…”黑衣武士不知如何作答。 “算了,还邀请了哪些人?”平江远不耐烦地摆摆手,转移话题。 “启禀殿下,各国在岛使者均在邀请之列,包括武朝三皇子武承涣和五公主武承零……” 当听说武承零也要参加,平江远的难看的脸色才有了稍许缓和:“我知道了,那人既然是个冒牌货……” 平江远的话戛然而止,手势却横向了脖颈,摆出“杀”的动作! “是,殿下!” 东莱,骑楼老街,某个院落,柴房内。 刚从平江远处汇报归来的黑衣武士,对着眼前这个双手被捆、无法行动的陌生男子,准备执行平江远的命令—— 杀了他以绝后患! 窣~窣~窣~ 房顶上,突然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踩瓦之声,不一会,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房顶上有人! 黑衣武士拔出佩刀,冲出屋外,然后一个飞旋,跳上屋顶。 定睛一看,果真有人! 对面是一个手拿长剑的蒙面之人。 不给黑衣武士说话得机会,那蒙面之人不由分说地攻了过来,一剑挥出,用力前送,直指要害。 黑衣武士立刻横刀,用刀刃挡住了攻击而来的剑尖,刀剑相碰,锵锵作响。 对峙之间,长剑竟然无法向前推进分毫,剑刃缓缓向上弓起。 蒙面人即刻发力,内力急倾而出,最后二人均被震退数步。 “啪啦!” 瓦片破碎,掉落于地,这动静立刻引起院内其他武士的注意。 继而,又有数道身影接连现身而出,窜上房顶,对着蒙面人形成夹击之势。 电光火石间,一道身影乘人不备,在破瓦的声音中,闪电般夺门而入。 . “哦?这么多人了吗?”蒙面剑士终于开口说话,似乎故意激怒:“走吧,我们换个地方,这里太小,施展不开!” “你们不用管我,快去看好院子,人若逃走,我们都得死!”黑衣武士不作回答,反而对着自己人着急地吩咐道。 “是!” 众武士听罢,又纷纷四散跳开,渐渐地隐匿在院墙内外,屋前屋后。 “啥?你让他们都走了?不好玩,那我就不跟你们玩了!”蒙面人见又剩下开始一人,顿觉没甚意思,像是开玩笑似的,想要开溜。 “你耍我?”黑衣武士顿时火冒三丈:“现在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了!”说完,便主动举刀砍向了对方。 蒙面人却不予应战,极速后退,丢了一句“就是耍你”后,逃出视线。 “不好,调虎离山!” 黑衣武士本想追去,可刚起步,就觉得哪里不对,最后只得停止追击,一个跳跃平稳而下,落地后立刻三步并做两步,迅速跑进柴房。 柴房内的场景依旧,那个重要的人质仍在。 黑衣武士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对着人质,开口取笑道:“对不住了,有人要我取你性命,地狱路上,一路好走!” “你们真是笨得可以,我说我是假的,你会相信吗?”陌生男子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带着几分狡黠,几分猖狂的意味。 相貌陌生,可声音却如此熟悉,这声音,赫然就是——渠铭! 不出意外,这应该就是易容后的渠铭司主,或者说,这就是被人刻意打扮,以掩人耳目的渠铭司主。 这么说来,原来这渠铭一直就在东莱岛! 绑架他的人,可真有胆量,居然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玩得明明白白的! 武士明显怔了一下,莞尔一叹:“可惜了,不管你是真是假,你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的价值,所以现在,我就送你上路了!” 说完,武士抽刀就砍…… 第94章 平和意图明 执意要孤行 chapter 94: the ambition and intention of pinghe ind country 渠铭见状,侧向横躲,避开要害,挣扎着闪躲一旁。 一刀下去,刀未及身,武士脸色一变,似有诧异,略带恼怒。 旋即,又是反手一刀,再朝着渠铭喉咙划去。 渠铭低头翻滚,再次从刀下捡回一命。 两刀未果,武士脸色愈发难看,立刻火冒三丈,这个如泥鳅的渠铭,居然躲过了自己的两刀,这明明就是“我为刀俎他为鱼肉”的事情,怎么就让他躲了过去? 看来,真有两下子! “哼,这次看你怎么逃!”武士再耍横刀,怒不可遏,对着渠铭就是一顿狂砍乱舞! 渠铭再也招架不住,躲过了横切没躲过竖劈,错过了危险没错过偏差。 最终,武士的钢刀划破了他的后背,又劈向了他的肩骨! 这突如其来的剧痛感,使得渠铭不能自已,鲜血立刻浸染全身。 纵然他再怎么灵活,也不可能抵挡得住长刀的伺候,短短片刻的功夫,就已经败下阵来。 “看来,今天得交代在这了!”渠铭虽然心灰意冷,但举动却从未放弃挣扎。 这个地方虽然地处闹市,可现在谁又能及时赶到,解救于他呢? “今天就是神仙来了,都挡不住你去见阎王!”武士的刀,再次深深地刻进了渠铭的身体。 “哦?是吗?” 在这稍纵即逝、恐不可挽的关键时刻,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轰隆”一声。 柴房的大门,被人用脚暴力踢倒。 黑衣武士转头,暴喝“滚蛋”,可话没说完,还未来得及抽刀阻止,就被来人一刀划破喉咙。 喷涌而出,血溅当场。 “你……为什么……”黑衣武士双手离刀,本能地捂住自己的喉咙,拼命地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来。他至死都不会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那不可思议的眼神中,仍然透露着惊恐与不信,绝望和不甘。 就这么短短一息之间,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一个人,此刻已瘫倒在地,失去生命。 来人出刀之快,快到完全没给黑衣武士任何反应和解释的机会。 “你竟敢公然违抗主子命令,与他人里通外合,被人收买,死有活该!”来人收刀入套,振振有词。 从其着装可以看出,两个人的打扮完全相同,所以这个人与地上的死者,应该同属一派。如果非要找出不同,可能从相貌上来看,他比死者更让人容易记住吧。 这人,头上捆着一圈布条,长发扎在脑后,抹额形象,一目了然。这人,满脸狠色,让人不寒而栗,过目不忘。 这边的打斗,惊醒了快要支撑不住的渠铭。他两眼迷离,状态不佳,强忍痛苦地取下镶在肩膀上的钢刀,扔在一边,然后吃力地问道:“你……你是何人……” “哼,我是救你的神仙,也是杀你的魔鬼!”抹额武士语气不悦,一身煞气,明显感觉杀人如麻。 来人的意思非常明确,直截了当:想死,现在就可以送你去见阎王;想活,那就得看我的心情或是看你的表现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渠铭彻底蒙圈,反而被眼前一幕惊得清醒了几分。 从两名武士的对话得知,他们必定存在什么误会。 不然,救人的神仙,又怎会如此巧合地出现在自己身边呢? “哼,不要浪费时间,神仙滚开,鬼煞避让,鬼神于我如土狗!”渠铭霸气回应,近乎绝望,心有不甘地吼道。 “到现在还不死心吗?整个黎光蕃族和乌燕坞已经彻底放弃了你!”抹额武士对着渠铭一顿玩味地取笑。 “别白费心机,我不信!”渠铭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个人已被人收买,取你性命来了,你还看不明白吗?”抹额武士指着地上死去的同伴,想要以此来说明一切问题。 “哼,鬼话连篇!”渠铭依旧刚烈如初,毫无松动。 “渠铭司主,你可以不信我的话,但有一条消息,我不得不告诉你——乌燕坞正以你的名义向天下号召,这几日就要举办争迢亭议……”此时,外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这话一出,渠铭脸上难掩失落神情,虽然他坚决不相信自己的阿翁和哥哥会抛弃自己,但他却又不敢肯定,现在的蕃族内部是否还有其他异心之人,在其中作梗、作祟。 抹额武士见了来人,立刻下跪行礼:“参见殿下!” “起来吧,听说有人背叛我,过来瞧瞧。”说话的人,语气疑惑,非常轻松,同样不带偏见地说:“果真是他!” “是你,平江远!可我凭什么相信你?”渠铭立刻明白,原来就是这位平和王子,将自己从焰冰岛解救出来,又关押至此。 此时情况不明,敌我不分,只得再次闭而不语,打算静观其变。 “信不信由你,既然你在这里,又怎么会有另外一个渠铭现世?你好好想想吧……”平江远看出了渠铭的犹豫,挑眉弄语,话里化外不似玩笑,笑容中带着邪魅,语气中充满强烈的傲慢与野性。 “这……”渠铭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应答,脸上肌肉不断地抽搐着,急火攻心之下,竟然昏睡了过去。 平江远冷笑一声,一脸自信,对着抹额武士抛下一句“好生看管,等他想明白后,带他来见我!”之后,就扬长而去。 果然。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平和皇室的如意算盘不在某个蕃族,而在于整个东莱岛。 他们的意图,昭然若揭;他们的做法,让人不齿! 与之相比,倒是武王朝得做法,就高明得许多,武王朝想要宣抚,要得是天下归心和名义上的附属,要得是岁岁来朝、年年进贡。 很显然,平江远的一句“东莱之主”让渠铭陷入了沉思。这是一个天大的诱惑,但凡有点野心的人都会心动。 半天过后,渠铭苏醒。 此时的他已被人精心包扎救治,看上去伤势不重,但极其虚弱。 他没有回答平江远的问题,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东莱之主只有一个,你既然选择了秦允,为何又来拉拢我,况且,我与他该如何平衡?” “秦允此人,心机太重,城府太深,所以,我很不喜欢!”平江远回答得异常直接。 又半响过后。 渠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做了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道:“好,成交,需要我怎么做?” 闻言,平江远邪魅一笑,“很简单,我要你在争迢亭议现场,揭穿他们的阴谋诡计,之后我自会助你!” “没问题,但我有一个条件,任何行动,都不许伤害到我的家人至亲,否则,一切免谈!” “这是自然!但我同样有一个条件,我奉劝你不要试图逃跑,否则,你将永远埋于此处!”平江远威胁道。 “放心,既然决定归顺,我就不会擅作主张。” 第95章 主仆情又深 兵卫第一人 chapter 95: deep love between master and servant,with the first person of the military guard 老街深处,一家豪华酒馆内。 海宝儿独揽包间,一壶美酒,几碟小菜,杯酒封喉,顺道入独,忆起诸多往事。 仲夏入,现已冬,何时归? 内乱至,经战事,何时消? 来东莱岛将近半年,按照计划,他得帮助顺义蕃族,一举成为了东莱岛上最大的势力,此行目的现已达成。 又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挲门的第三位长老,这是意外的惊喜! 同时,他还认识了许多赫赫有名的前辈和一些有意思的同龄之人,昨日点滴,竟恍如隔世一般。 他想家了——想念海花岛的亲爸亲妈,想念在家看门的大喵阿柴,还有海花岛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 看来,等亭议过来,得先回海花岛看看亲人,再去趟挲门拜访门主,最后再前往武朝,领略更宽广的天地。 海宝儿心中无事,此刻的他只想好好领教这“美人醉”的威力,微醺之下,竟有种睡意朦胧的感觉。 醉意正浓之时。 蒋崇行事已归,推门而入,对着座上的海宝儿禀报:“少主,事已办妥。” 听此消息,海宝儿心情极佳,酒瘾愈加,“很好!来,蒋崇,陪我喝两杯。” “可是,少主,我得时刻保持清醒,护您左右!” “别废话,让你喝,你就喝!”海宝儿摸了摸旁边的浑元梃,接着说:“你我二人,是主仆,更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现在的东莱岛上,能同时伤得了你我兄弟二人的,不多!所以,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听得“兄弟”二字,蒋崇立刻发愣当场,自己的这位少主,没有盛气凌人的架势,也没有气焰万丈的做派,相处一段时间以来,一个视下如宾,一个忠心贯日,两人亲密无间。 盛情难却之下,两人对饮,畅快淋漓。 喝得正酣,门外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好一对主仆情情深,伯埙仲篪!哎,可惜啊……” 这不友好的声音,着实大煞风景,让人讨厌。 面对这样的挑衅,蒋崇猛然起身,挡在海宝儿身前,同时拔刀问名。 “可惜什么?”海宝儿倒是不慌,示意蒋崇不必如此,借着酒意冲着门外,然后悠哉地道:“阁下当真不解风情,尽做这清泉濯足,花下晒裩,背山起楼之事!” “可惜,纵然你有这般伶牙俐齿,也不能阻止你们到地府成为一对难兄难弟!” “哦?是吗?那不如换个地方,这地方太小,施展不开!”看来,来者不善,海宝儿的战意立马被这门外之人挑起。 “好,你最好跟来,不然,我就杀了这酒楼里的所有人,为你的胆小买单!” 声音消失,人已离开。 一顿美酒被搅乱,海宝儿心情不悦,愤怒之气连同酒气瞬间盈身,心想,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海宝儿卷起浑元梃,纵身跳出窗户,来到露台,再提脚跃上屋顶。环顾之下,前方一人,头带斗笠,正在屋脊之上,蜻蜓点水般向着老街尽头,飞身而去。 这家伙,跑得倒挺快! 片刻工夫,斗笠男在老街巷子尽头墙角处停了下来。 海宝儿随后赶到,落在斗笠男不足三丈的地方。 斗笠男见海宝儿跟来,他主动抬起头来,眼睛通红,死死地盯着海宝儿。他那血红的眼睛里,冒着凶残的目光,恨不得要将海宝儿一口吞下。 那是一张陌生而又扭曲的脸! 原来是他! 早上围观群众中的那一道窥伺之意,就来自此人。 “阁下,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如此看我?”海宝儿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可逆转的敌意。 “哼,几个月前,我派弟弟执行任务,可他却死于海花岛,至今尸首全无!他的命,必须要用你这个海花少主来偿!”斗笠男恶狠狠地说道,言语中杀机必现,这样一来,他的脸则扭曲得更加严重了。 “是你!”果不其然,海宝儿听完以后,头发曝竖,怒目圆瞪,气得浑身骨骼噼啪作响:“你弟弟想虏我师弟,伤我豹兄,杀我豹弟,他死不足惜!还有你,同样死有余辜!”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说到最后,海宝儿近乎咬牙切齿,声嘶力竭。 霎时间,巷口狂风肆虐,阴风阵阵。 “很好,那我们就以死相拼,以命相搏吧!” 不给海宝儿喘息的机会,斗笠男突然动手,他拿掉头顶的斗笠,使出内力朝着海宝儿投了过来。 斗笠旋转,带着周边空气“呼啦”作响,音爆不断。 “少主小心!”蒋崇不知何时,一闪而出,挡在了海宝儿的身前。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畲刀劈开了攻击而来的斗笠,将之一分为二。 那两片被劈开的斗笠,像钉子一样,最后深深地打入了旁边的墙体之中。 这一挡的巨大力道,震得蒋崇臂膀发麻,连连后退,握刀的手几欲拿捏不稳,畲刀差点脱手而出。 好在,海宝儿用手稳稳地接住了还在后退的蒋崇。 这下,可真把海宝儿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此人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这样的人,放眼整个天下,又岂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很惊讶对吧?告诉你们也无妨,我叫宗道臣。”斗笠男一击未中之后,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再击,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嚓”地一声拔刀在手,悠闲地看着海宝儿这边的吃力应对。 他全然没有把面前的这两个对手,放在眼里。 难怪他有如此底气,“玉面生风宗道臣,幕府兵卫第一人”,说得就是眼前这位武功高强的狠人! 海宝儿不敢怠慢,他不想在此等高手面前逞口舌之争,于是持梃横指,准备迎战。 接下来,免不了一场恶战,“来吧,蒋崇,你我兄弟二人灭了这狂妄自大的‘第一人’!” “好!”蒋崇举刀向前,没有半点退缩。 “聒噪!” 宗道臣杀机毕现,两腿左右开弓,一腿踢向蒋崇拿刀的手,一腿踢向海宝儿的浑元梃。而他的手,则再空中交错,一手抓向了蒋崇拿刀的臂,一手拿刀砍向海宝儿拿梃的手。 宗道臣不愧是成名已久刀客,其战斗经验相当丰富,这攸忽的双脚,把海宝儿和蒋崇二人踢得狼狈至极,左闪右避之下,方才勉强避过。 海宝儿这边,见宗道臣的长刀袭来,大喜过望,手腕一翻,将内力灌于宝梃,找准时机,就朝着刀柄处全力砸去。 “当”的一声巨响,就如铁碰石壁,铁铁交鸣一样。 宝梃像是遇到了极大的阻力,“唰”地一下弹了回来。 再看蒋崇这边,早被宗道臣的那一脚之力,踢得撞于墙壁,口吐鲜血。 这宗道臣,根本没有要给海宝儿、蒋崇二人活路,想要一招击杀! 第96章 蒋崇负重伤 生死求绝路 chapter 96: jiangchong faces serious injuries and seeks a deadline in life and death 宗道臣岂能放过这个杀敌的大好时机,身形变幻,向前一纵,手掌一挥,直接向着海宝儿的胸口袭击而去。 就在宝梃反弹回荡之际,海宝儿大呼“不好”! 眼看宗道臣的手掌其出不出,间不容发地再击过来,海宝儿更是心胆俱裂,知道已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索性心头一狠,不退反进,扬起手中的浑元梃对着宗道臣面门抡去。 这是反其道行之的战斗之法! 不巧的是,宗道臣内力极其丰厚,见到这种打法,只好撤掌腾刀,侧身一闪,从海宝儿的头顶飞了过去,直接转而用刀砍向还在墙角的蒋崇。 宗道臣不愧是平和兵卫第一人,其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知道与梃对抗的生死门:向生门闪,避开宝梃的力点;向死门走,等于将自己置身于宝梃的力点之内,自投罗网。 很显然,他选择了前者! 蒋崇起身,双手横刀,用尽全力抵挡住了宗道臣的刀。 不好! 蒋崇危矣! 由于实力悬殊,此刻蒋崇那张英俊的脸,已被刀锋劈得扭曲变形。 “啪”的一声,从双手开始,掌破血流;再到衣袖,碎片飘洒,露出了青筋暴起的肌肉,眼看就快支撑不住了。 脚下的青石路面,竟然被硬生生震出了两个大洞。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海宝儿撑梃翻转,忙纵身形,立刻来到蒋崇的面前,用梃挑开了交叉在一起的双刀,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蒋崇。 蒋崇浑身是伤,脸色惨白,双手用刀抵地,踉跄地站起身来,血顺着嘴角不受控制地流出。 不等站稳,又是一口鲜血逆喉喷出,痛苦至极。 “怎么样?!”海宝儿关切地问。 “少主~小心~”蒋崇并没有回答海宝儿的话,勉强地笑了笑,从牙缝挤出这几个字,却一心想要提醒他小心! 宗道臣的那一刀,竟有千斤之力,足可断山碎石。 根本不给海宝儿、蒋崇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宗道臣凝气发功,猛地挥刀舞刺,不左不右,不上不下,箭矢一般的速度,直直地朝着海宝儿胸口刺来。 没有半点花里胡哨、惊艳繁杂的动作! 海宝儿身形倒纵,一下子退出五六尺远。但,对于闻名天下的顶级刀客而言,五六尺实在微不足道,不足为距。 现在唯一担心的仍是蒋崇,他已经行动不便,身负重伤,如果不能及时躲避,势必会遭受宗道臣的暗算。 就在海宝儿一愣神儿的工夫,宗道臣的长刀已近身前。 后退显然不可能了! 现在已经被逼至墙边,没有退路可言,海宝儿本能地向旁边闪挪了几分…… 这一刀,宗道臣并没有对海宝儿造成致命性的伤害,毕竟,对于年轻力壮的海宝儿来说,身法轻快,闪避及时仍具有一定的优势。 最重要的是,宗道臣在攻击上绝对自信,没有心机。所以对于身轻如燕的海宝儿,速度,永远是绝地逢生的唯一法宝。 尽管如此,宗道臣的长刀,仍然在海宝儿的左肋划出了一条又深又长的血口,鲜血一下子浸湿了海宝儿的衣衫。 伤口的疼痛,使得海宝儿踉跄了几步,“难道今天,我俩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近乎绝望之时,蒋崇拔地而起,紧紧地抱住了宗道臣的身体,使得他进退不得。 “滚开!” 宗道臣含怒而发,声势吓人,将内力灌于手掌,对着蒋崇的后背就是猛烈一拍。 这一掌,威力惊人,可断水可覆舟,甚至还可以翻江倒海,移山改路。 蒋崇被这一掌打得,四肢脆响,面着于地,这痛苦,比伤口撒盐,再揭伤疤更加让人难以承受。 见蒋崇被辱,海宝儿再提宝梃,砸向宗道臣的头颅,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 可谁想,这人居然完全不惧,竟弃长刀,赤手空拳接住了浑元梃,出拳袭击。 啪~ 随着一声清脆的巨响,海宝儿双手脱梃,梃落于地,身体被一拳打得退出数丈之远。 他手捂着胸口,两眼冒星,头昏目眩,跪在地上迟迟不能清醒,魂飞天外。 情急之下,蒋崇只得捡起地上的碎砖头,狠狠地砸向宗道臣的大腿。 霎时间,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嗯?”宗道臣心中不爽,内力发动,再用自己的胳膊肘锤击蒋崇。 “噗嗤~噗嗤~” 哪里禁得住这样的暴击,一连几口鲜血喷出,蒋崇已经七窍流血。可他自始至终没有叫出半声,更没有放开抱着敌人的那双致命的手! “不许伤我兄弟,你放开他!” 海宝儿强忍痛苦,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双手握镖,内功心法开始运行。 “嗖~” 几把飞镖脱手而出,快速地射向还在折磨蒋崇的宗道臣。 镖如闪电,无影无踪;镖似流星,划破长空。 “雕虫小技!”宗道臣冷哼一声,不以为然,一手提起地上蒋崇,用他的身体挡住了飞镖,又用另外一只手接住了第二把飞镖。 他居然用手接住了飞镖! 更可恶的是,他还用蒋崇做了肉盾! “噗嗤~” 精神已经迷离的蒋崇,又被这一镖扎得清醒过来。 “少主……不用管我……快走……”,蒋崇仰起着血肉模糊的头颅,强忍剧烈痛苦,撕心裂肺地道。 “聒噪!”宗道臣拿起手中的镖,狠狠地插进了蒋崇的后背,又提起了他对着面门再一拳重击,然后抬腿将蒋崇远远地踢至一边。 受此重创的蒋崇,支棱两下后,便一动不动,彻底昏死过去…… 看着蒋崇受此折磨,海宝儿怒不可遏,“你这个混蛋,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何苦要这样折磨他!” “放心,待会你也会有这样的待遇!”宗道臣不以为然,极为不屑地回答。 怎么办? 难道这就这么束手就擒了吗? 好不甘心! 在这生死关头,他突然想起了老把头的话来,“内力与拳脚兵械,为武术之基本,缺一不可……拳脚兵械需内力辅助,内力通过拳脚兵械外释……” 看来,只有拼死一搏了! “无名万物始,有道百灵初,寂绝乘丹气,玄明上玉虚……” 顷刻间,空气骤变,气流逆转,狂风大作。 海宝儿伸出右手,浑元梃居然像有磁力一样,被他从地上重新吸附到手掌之中。 何谓内外兼修,何谓有章有法? 只有经历生死考验,只有通过威压搏斗,才能将二者融会贯通,熟烂于心,运用自如! “我明白了!” 海宝儿大喜。 内力游走于经脉之中,再顺着浑元梃,又回到了体内。 现在的浑元梃,已然成了海宝儿的一条脉络。 身与梃合,梃长于身,身挺一体! 什么? 宗道臣惊得大叫一声! 也就在这个时候,海宝儿的宝梃已经抵到了他的喉咙…… 第97章 怒杀宗道臣 二喵仇得报 chapter 97: angry killing zongdaochen, revenge for the flower leopard 这短短的几个回合,海宝儿的内力居然暴涨了数倍,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甚至隐约感觉到了顶尖高手的实力。 实在不可思议! 这十几岁的少年,又怎会有常人几十年的才会有的功法修为? 宝梃即至,可宗道臣却并没有动! 对手的情况虽有反常,宗道臣稍有震惊,但根本不在乎这样的情况。 其实,在惊讶之余,他还想领教下少年的武学造诣。 再说这头。 海宝儿的这一击,是拼尽全力而施为的,如猛虎下山,气势逼人;如长虹贯日,寒风飒起。 全力攻击之下,海宝儿根本没考虑过要给敌人半分苟活的机会! 宗道臣张开手掌,正欲接梃,不料海宝儿竟然急转梃锋,又朝着自己的右眼戳来。 好狡猾的家伙! 宗道臣手疾眼快,变幻身形,赶忙护住右眼。 但,海宝儿这一梃,威力实在太大! 内力灌入手臂,游离梃身,汇聚到了梃尖。 噗嗤~ 一点之力,犹如箭矢,极速而又锋利地刺穿了宗道臣的手掌。 “啊~” 痛苦的叫声,惨绝人寰。 宗道臣愤怒到了极点! 在他看来,对面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差点让自己在阴沟里翻了船。 倏忽之间,惨叫未落。 海宝儿哪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在宗道臣还未站稳之际,又抽招换式,内力回旋,力集于手,轻挑宝梃,再朝敌人的左眼划去。 梃声呐喊,残影难捉。 又一声惨叫过后,左眼眼珠已经被海宝儿剐落于地! “小畜生,看我不宰了你!”宗道臣瞬间发疯,头发散乱,方寸尽失。 那黑洞洞的左眼,鲜血淋漓,恐怖如斯。 “宗狗,记住了,刚才的两击是还给蒋崇的!还有大喵,二喵的,你可得收好了!”海宝儿咬紧牙关,恨意十足,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清楚,不留余地。 他真的恨透了眼前的这个人! 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两招得手,也不迟疑,更不停顿,海宝儿身形一闪,举梃再砸,一招“打狗梃法”肆无忌惮地生猛而下。 这一次,是砸向宗狗的脑袋! 浑元梃带着呼啸,似泰山压顶而至,重到足有万斤之力;又似光速穿梭,快到让人不可思议。 糟糕! 宗道臣怎会料到,刚才还弱不经风的对手,现在居然即将击杀自己。 慌忙之中,哪敢再扛其锋,于是双手捂着血淋淋的眼睛,身形后仰,贴地平飞,像脱了靶的飞矢,飞快地朝着身后激射而出。 这是他逃跑的速度! “晚了!” 就在宗道臣转身逃跑之际,海宝儿手中暗器,含怒而发,声势逆天,爆射破空,力道比刚才迅猛数倍,更加利索。 眨眼之间。 两把飞镖,一把准确无误地钉在了宗道臣的右眼,一把毫无保留地插进了他的心脏! “啊……” 数步之后,那条身体,轰然倒地。 宗道臣,死了! 二喵的仇,报了! 纵有宝梃立地,但身体却严重透支,不复之前。如释重负下,海宝儿瘫软在地,仰面而泣! 许久过后。 看着一动不动,面目全非的蒋崇,海宝儿强忍着伤痛,费力地爬起身来,收起浑元梃,背起了他,一瘸一拐地走出巷道,“走,蒋大哥,我带你回家……” 悬济堂,后院内。 医馆里的所有大夫,一个不落地被抽调过来,所有人都在全力配合天鲑圣手,抢救不省人事、生命垂危的蒋崇。 大夫们分工明确,密切配合:有的人抓药煎熬,有的人端水洗布,有的人帮忙看护。一时之间,蒋崇的房间内,人进人出,络绎不绝。 整个悬济堂,气氛紧张,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担心,写满忧愁。 但最重要的医治任务,只能交由天鲑圣手第五知本亲自来完成。 对圣手而言,所有的步骤,忙而不乱,急而不躁,手法精准到位—— 以盐汤洗,麻药涂之,绢线缝合,选穴针刺,拔伸捺正,敷贴填涂,夹缚固定。 看似简单的几个流程,却消耗了天鲑圣手足足两个时辰。 由此可见,蒋崇受伤之严重程度,超乎了想象! 海宝儿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只作了简单的止血包扎,一直静静地守在门外,根本没心思休息。 茵八妹站在身边,一声不吭,满是愧疚,她仍在纠结,如果早上不耍脾气、不任性,那么就能随时随地跟在海长老身边,护其周全。 其实茵八妹哪里知道,如果她当时在场,恐怕也只是徒增伤害罢了,说不定还会分散海宝儿的注意力,更加不利于生死搏斗。 没过多久,古介闻讯赶来。 看到海宝儿身体负伤,脸色大变,嗟悔无及,并主动请罪:“长老,属下护驾不力,请您责罚。” 海宝儿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并无此意,不必自责。 当得知海宝儿击杀了平和兵卫将军时,古介心中又一阵后怕。换位思考,假如对战的是他自己,估计此刻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好在海宝儿没事! 否则,再怎么狡辩,都不能推脱其监察不力之责和保护不力之罪。 说得再严重些,如果堂堂挲门长老遭人暗杀,这将是整个挲门的耻辱。 “这可恶的兵卫府,还是一如既往的卑鄙龌龊。”古介恨意难平,似有无尽仇怨,“看来,新仇旧恨,得要一起算一算了。” 时间反转,曾忆当年。 二十六前,古介曾是平和王室兵卫府的一名授刀校尉。 对于平和人来说,能够成为兵卫,绝对是一件扬名立万、光宗耀祖、封妻荫子的事情。 而当上授刀卫,则更是祖坟冒青烟,神仙在显灵,千载难一遇的天下难事。 据说,平和兵卫十万,各卫将军一百,而授刀卫刚好也是一百人。 仅从人数上来看,授刀卫的稀缺程度,堪比将军! 有人曾戏称,你可能当得了平和兵卫府将军,但你却不一定能当得了授刀卫。 所谓的授刀卫,如同武朝的典签卫以及后世的锦衣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它是整个国家的监察力量,绝对的实权机构。 授刀卫,是从十万兵卫中,优中选优,强中选强。 最让人羡慕的是,每一个授刀卫,不论职位高低,品级大小,全部由当任国王亲自授刀,意为“食君俸禄,为君分忧;接过君刀,为君之刃!” 作为国王手中的刀刃,每一个刀卫只对国王负责,向国王一人汇报工作。 而授刀卫之所以受国王如此重视,其主要原因是,他们负有监察百官,澄清吏治,搜集情报之责,还有先斩后奏,王权特许之权。 由此可见,授刀卫之权力,不可谓之不大。授刀卫之威慑力,更让人闻风丧胆! 据传言,他们甚至可以改判国王经办过的大案…… 第98章 古介前身事 蒋崇悬一息 chapter 98: events before gu jie, chiang chong\\u0027s life hangs on the line 有特权,就会有野心;有野心,就会有斗争;有斗争,就会去争特权。 这一系列的恶性循环,皆因权力让人疯狂。 所以,权力一旦超过限制,就出现了很多为了邀功请赏而罗织罪名,为打击异己而不择手段,为扩大案件而牵连甚广的现象。 而古介获罪,则完全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当年。 古介奉老国王之命,秘密调查时任王子平江门谋逆一事,可谁曾想,当所有证据明晰,即欲觐见禀报之时,古介却被同僚长官出卖。 为了自保,平江门和授刀卫主竟敢假传王谕,将古介骗至王宫。 人一旦疯狂,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为了铲除古介,二人密谋,残忍地杀害了老国王的第二任王妃,理所应当地嫁祸给了前来“觐见”的古介…… 古介掉入了别人设好的陷阱里,被捕问罪。 当国王得知噩耗,龙威震怒,下令立斩恶贼,满门抄斩。 就这样,古介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国王虽有怀疑,但在“证据确凿”之下,不得不作出如上决定。 因此事牵涉宫廷秘事,不宜对外,故最后以王后病去为由,发丧全国。 古介之所以能躲过一劫,全因其身体结构与常人有异,心脏位右。 巧合得是,刑刀手在宫外秘密处决古介之时,未留善心,行刑的刀入他左心房而不切,原意只想让他在痛苦的折磨中慢慢死去。 更有甚者,行刑之后尸首不埋,潦潦草草地被丢于乱葬岗,想使野兽分而食之。 平和笃信,人死肉入兽腹,则永生永世无法轮回,亡魂游离于六道之外,天地之间,不得安息。 一切的一切就是如此凑巧,正应了那句话:无巧不成书,无缘不相逢。 当时鬼手官鳌正在平和执行任务,路过乱葬岗,见被行刑后的古介尚有一线生机,便在心怀慈悲之下救了他,并帮他医病疗伤,改头换面。 此事过后,古介就以另外一种身份存活于世,为了感谢鬼手官鳌的再造之恩,他数请于鬼手,请求其举荐自己入挲门,以报恩情。 考虑他此前身份特殊,又极具能力,经过门主同意,才被特招入挲门风媒堂,随后便一直留在平和,负责挲门在该国的情报收集。 此后十年。 兵卫府授刀卫接卫主之命,开始肆意抓捕和屠杀挲门弟子,导致挲门损失惨重。 后,古介接受宗门任务,曾以一己之力,乔装打扮,谋划数载,终于亲手宰了当初陷害他的授刀卫主,为自己报仇的同时,也完成了宗门任务,一举两得。 本想再进一步,可平和王宫戒备森严,刀剑和外人实在没法进入,国王平江门的性命实难再取,只得暂留于世! 原本以为此事了结,可今天三长老海宝儿差点命丧“兵卫第一人”之手。 这真是: 本是前身事,却惹今身人; 愁是无机遇,王子自入门。 一怨未解除,一怨又生尘; 怨怨再相报,怨怨何复沉? 蒋崇屋外。 海宝儿、茵八妹、古介以及悬济堂众弟子,仍在坐立不安,焦急地等待着抢救的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煎熬一丝一毫而来。 时间过去越久,蒋崇的情况越来越不乐观。 终于,两个时辰后。 天鲑圣手第五知本拖着疲倦的身体走出房间。 海宝儿立马冲了过去,急切地问道:“九爸,蒋崇如何?” 第五知本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声叹息。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就连九爸都束手无策了吗? “我自己去救!”海宝儿已失去理智,通红着眼吼道。 看着九爸一筹莫展的神情,没有多想,他就要冲进屋去。 “拦住他!”第五知本终于发话。 九爸非常理解海宝儿此刻的心情,但蒋崇此刻已人命危浅,朝不虑夕,只有一息尚存。 说什么也不能让海宝儿再去折腾重伤的蒋崇! 其实,作为医者,面对死神的逼近,却束手无策,九爸的心里又何曾好受? 众弟子听命,死死地抱住了将欲行动的海宝儿。 “九岛主,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茵八妹着急地哇哇大哭起来,几乎痛不欲生。 闻言,天鲑圣手第五知本明显一愣,思忖片刻,转而对着众人说道:“宝儿,八妹,还有古介堂主,你们随我来!其余人等,立即退去,任何人不得去打搅蒋崇,更不许走漏风声!” “是!” 众弟子全部领命,悄悄而去,只留下三人,正堂议事。 “蒋崇内伤过重,我用上等人参,只能帮他续命七日,七日之后,恐将无力回天!”天鲑圣手第五知本直入主题,向其余三人通报病情。 众人沉默,堂内一片死寂。 海宝儿表情木讷,呆呆地杵在哪儿,不言不语,不笑不哭。 他明白,自己师从九爸,他的话,就是权威! 古介及茵八妹同样垂头不语,难掩心中悲戚。 见他们不说话,第五知本接着说:“如今,整个天下,能救蒋崇的,只有一个人——鬼手官鳌。” 现在人命关天,同为大夫的第五知本能坦诚荐医,说明确实没有更好的方案了。 官鳌之所以被称之为鬼手,与其医术诡异,剑走偏锋,药行偏方有着极大关系,既然他能医死人、肉白骨,那么蒋崇,尚有一线生机! 听罢,几人的均是眼前一亮,充满希望。 “九爸,事不宜迟,那我们现在就出发,早点请官鳌堂主帮忙医治,我这就去安排船只……”海宝儿救人心切,一分一秒也不愿多等。 “宝儿,等等!蒋崇伤势过重,现在不宜动身,明早再发出!同时,这事我已安排辛哥落实,你不用操心。”第五知本宽慰道。 心急则乱,心乱则愚起! 海宝儿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逐渐冷静下来,恢复理智。 “噗通” 古介趁人不备,双膝跪地,对着天鲑圣手和海宝儿,叩首说道:“请第五先生和海长老答应我一个请求!” 两人均被古介的举动吓了一跳,这个时候,能有什么比救人还要重要的事情? “古介堂主,起来说话!”第五知本柔声说道,他知道古介并非没有分寸的人。 海宝儿也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古介见二人同意,遂起身回话:“是,第五先生,海长老,属下想请官鳌为蒋崇易容!” “嗯,蒋崇面相已破,修整容貌已是必然!”天鲑圣手点头称是。 见天鲑圣手不甚理解,古介面色凝重,眼神坚定,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属下的意思是,请求二位同意,鬼手堂在为他修容貌开面的同时,将他易容成这个的模样!” 说完,古介袖子里掏出一张画像,展示在众人面前。 海宝儿定睛一看,立马惊起。 这个人,居然是在场所有人,都认识的人! 第99章 想法不保留 惊天大阴谋 chapter 99: the idea of not retaining the shocking conspiracy 震惊之余。 海宝儿似乎有些明白了古介的用意。 看来,古介为了给他自己和蒋崇复仇,提出了别人不曾敢想,更不曾敢说的想法。 想到这,海宝儿两眼放光,饶有兴趣地问:“古长老,此话怎讲?!” 古介不再保留,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半个时辰后。 古介阐述完毕,依他所言,此事本是无稽之谈,可如今,蒋崇重伤,正需开面,反而成了天赐良机。 计划虽然有些疯狂,一旦成真,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我觉得此事可行,宝儿,你意下如何?”天鲑圣手第五知本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向海宝儿征询意见。 “蒋大哥此番遭受如此屈辱和折磨,理应给他亲手了结的机会。但,他俩在身高上还有些许差距,恐怕难以消除。” 海宝儿虽然同意,但仍有一个实质性的问题没有办法解决。 “嗯,宝儿你说得不错,这个问题刚才我也考虑过。本来尚有难度,现在顺理成章,蒋崇双腿腿骨断裂,医治他的又是鼎鼎大名的鬼手官鳌。你可别忘了,官鳌堂主的削骨之术,天下间独一无二!” “好!那就这么办!”海宝儿脸上怒气未消,想平和之龌龊,恨意难平,嚼穿龈血,“平和王室,看你们干得好事!” 他,终于同意了古介的建议。 至此,一个超级计划编织完成,一场惊天阴谋就此展开。 这绝对称得上是一盘大棋! 骑楼老街,某隐蔽院落内。 “你说什么?宗道臣死了?!”平江远不可置信地听着跪在下首的两人回报,以为是胡话,根本没把这事当真。 跪地之人不敢接话,而是哆哆嗦嗦地转头,看向担架上白布加身的躯体。 平江远胆战心惊地站起身来,犹未深信,缓缓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掀开白布。 “不……” 一声毛骨悚然的惊叫,颤抖地响起。 这事居然是真的! 平江远被吓得魂飞魄散,瘫倒在地,面若死灰。 再看横躺的之人,满脸是血,面目狰狞,尤其是那双黑洞洞的双眼,阴森可怕,死状极其惨烈。 他不是宗道臣,又能是谁?! “怎么会这样?” 由不得怀疑,恨不得做梦。 饶是心肠凶狠、手段毒辣,天不怕地不怕的平江远,此刻,真的怕了! 不可置信,像宗道臣这样久负盛名,实力不俗的武道高手,怎么会遭遇如此残酷的摧残。 活生生的一个人啊,竟被虐待至死! 他不敢想象,宗道臣死前到底遇到了什么样强敌,才会让他比刑余之人,更加可怜。 在平和,宗道臣算得上让人敬仰的一流强者。即使放眼整个天下,他仍是武道修为排名靠前的存在!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被平和王室看中,钦命为兵卫府大将军,由他统领王室几万兵卫。 “到底是……”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此时的平江远,本意要人彻查清楚凶手到底是谁,但话到嘴边又默默地吞了回去。 他胆怯了! 真没想到,东莱岛上竞有如此恐怖的对手。 连宗道臣这样的一等一高手,都能轻易被杀,即便他查到了杀人凶手,又作如何? 所以,该怎么办,连平江远自己也不知道了。 半晌过后。 平江远从地上爬起,软绵绵地坐到椅子上,有气无力地道:“快,飞鸽传书,禀报父王,大将军身陨!” 此行,宗道臣是被国王安排给了王子平江远,护其左右,用以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但事与愿违,这大名鼎鼎的“兵卫第一人”,却在东莱死于非命…… 话分两头,事有两说。 焰冰岛上。 细长竿芭乐全副武装,正带领数百战士,监视着海上的一举一动。 这样的监视行为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在他身后的半山腰上,是安置在此的上千名纳民和上百劳工。 这些人,有的在伐木造船,有的在开山凿洞,更多的人则在建屋架舍。 整个海岛,呈现出一片忙碌的景象。 听传闻,顺义蕃族计划将这里,打造成海上贸易的中转补给之地。同时蕃族还承诺,但凡参与开荒建岛的人,都是焰冰岛未来的主人,以后蕃族在该岛的所有收益,都会有他们的一份。 最为重要的是,参建此岛的所有劳工和纳民子女,都能得到蕃族的特殊照顾。 顺义要创造的,是一个大道通行的时代;顺义要打造的,是一个大家共有的天下。 而最终要实现的,是“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的梦想。 正是这样的设想,在第二故乡的建设上,这里的每个一人都颇受鼓舞,干劲十足,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突然,号角响起,紧急通报,“队长,西北方向发现海盗船只,正朝这边驶来。” 闻言,芭乐夺过望远镜,对准前方照去。 果然,仔细看去,海平面上帆船点点,足有几十艘,黑压压的一片,压境而来。 细长竿芭乐眯勒着双眼,镇定自若,嘴角含笑,道:“准备战斗,我要让这些狼子野心的人,有来无回!” “遵命!” 一场恶战在即,战士情绪高涨,斗志昂扬,立刻整顿器械,人人装束,个个抖擞,只等来犯之敌的到来。 黑点越来越大,船只越来越近。 “全员备战!” 以芭乐为首,战士们拿起弓箭、备足箭矢,劳工们停止伐木、抄起斧头,纳民们不再作业、退进山洞。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焰冰岛越来越近,海盗的心情越来越激动。 “老大,听说这岛上藏了几十个娘们,待会我们先攻上去,多抓几个,给兄弟们解解馋。”一长相猥琐,满身邋遢的海盗,口水横流。 “瞧你这出息,先占了这个小岛,以后想劫多少女人还不是我们说了算?!”一人满脸不屑,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老三说得不错,这次我们全员出动,就是为了这焰冰岛而来,女人,只会分散我们的战斗力。”又一海盗恰如其分地提出异议。 “可如果这样,我们岂不是白来了这一遭…” “行了,都打起精神来,岛屿要夺,女人更要夺,莫让其他的咸狗们看了笑话。”独眼老大给出最终指示。 到底是做老大的人,看问题的层次都不在一个高度。 刚了望手过来传讯,“老大,旗语传讯,主船要求我们近海防卫!” “妈的,每次都是让我们断后,肉他们吃了,却不给我们喝点汤。”老大勃然大怒,愤愤不平:“兄弟们,拿家伙,占海岛,抢女人!” “占海岛,抢女人!” 众盗热情高涨,呐喊助威,面对如此诱惑,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 第100章 猛火烧众盗 计划终落空 chapter 100: the great fire killed many pirates, and their n ultimately fell through 海盗,从来都是以抢夺钱财和女人为生存之道,尤其是女人,稀缺之程度远比金银珠宝更甚。 所以,一有人喊出“占海岛,抢女人”的口号,大家都像受到了上帝的感召,全部奋不顾身地跳下帆船,直接向着目标岛屿奔去。 这绝对是个天大的诱惑! “噗通”。 数百海盗如同下饺子一般,毫无顾忌地纷纷落入海水之中。 “噗嗤”。 刹那之间,血染海水,油花花的一大片,海鲜汤顿时变成了红水汤。 “可恶!下面有松木桩,不要跳!” 等到有人反应过来,既欲阻止,可急不可耐的海盗,已经损失过半! 很多人根本没有弄清楚具体状况,还没有来得及实现梦想,身体就被那尖尖的木桩洞穿身体,失去生命。 这简直是单方面的屠戮,甚至比屠戮还要让人害怕,永生难忘。 船上的很多人,脸色泛白,早已被吓得浑身发抖,两腿哆嗦,站立不稳—— 纵然这些人平时杀人如麻,嗜血成性,可仍然禁受不住这样大规模的、彻彻底底的灭杀。 更多的人,则在心里暗自庆幸,庆幸自己没有那么冲动,稍缓一步反而能侥幸存活。 “队长,柴火就位,是否可以煮饺子?”有人前来请示。 “好,开始猛火煮水!”细长竿芭乐嘿嘿坏笑,指挥放火。 随后,几十桶猛火油被装在瓮中,从岸边丢进海里,用时不多,油瓮便顺水道汇于船底。 “放箭!”一声令下。 须臾,海上火箭漫天,流矢雨集,居高临下,肆意挥洒。 又一瞬,瓮口被破,烟焰腾炽,几艘离得近的海盗船,瞬间被点燃,烧得木头劈啪作响。 “快,掉头!” 旁边的船只,见势不妙,纷纷避让,想要掉头逃遁,远离火海。 可这时哪里还来得及?! 一时之间,海上乱作一团,无章无法,几十帆船要么横冲直撞,你倾我翻人落海;要么被顺风的火势殃及,火光冲天,焰火绽放,如同纸船明烛照天烧。 . 大火,足足烧了整整一个时辰。 海面上再也见不到唬人的海盗船,取而代之的是碎木片片,浮尸具具,还有点点星火,焦象十里。 这个时候,只有极少数的幸运之人,靠着仅存的船木活了下来,漂在海面,随波荡漾,但仍被大火灼得严重脱水,虚弱至极。 胜利了! 一场精彩的猛火烧众盗大戏,就此落幕。 见此情形,岛上的守卫欢呼雀跃,庆祝胜利;劳工们敲响工具,叮当悦耳;纳民们倾巢而出,载歌载舞。 “传讯天鲑力堂,请他们打捞水饺!”海战告捷,细长竿芭乐,意气扬扬,甚自得也。 这一战,几十帆船尽数被毁,入侵海盗或灭或俘。 这一战,几方势力在海宝儿的统筹下,通力协作,精心谋划;焰冰岛上千纳民全力准备,备战数日。 最终,守岛勇士毫发无损,未损一员,大获全胜! 不多时,几艘大船从海平面缓缓驶来,上面站满了装备精良的武者,这些人,全部都是天鲑航海联盟力堂子弟。 他们一来,便立即着手人员搜救、打捞尸残骸和清理浮物。 直到夜幕时分,焰冰岛的周边海域才恢复如初。 与此同时,还有一艘海船、几十武士,悄悄地从焰冰岛出发,向着东莱岛方向全速前进! 夜如浓墨,华灯初上。 骑楼老街,某酒楼包厢内。 两道背影在二楼就窗而坐,欣赏着老街美丽的夜景,桌上还有一壶茶水,两个杯子,他们并排共饮,款款而谈。 “刚接飞鸽传书,焰冰岛已被我们收入囊中!”这人语气略显激动。 “那我们的下一步计划,是否可以实施?!”这话轻描淡写。 “当然,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此事过后,我做这东莱之主,你护好你的家人!”回答得盛气凌人、锋芒毕露。 “好,但我奉劝你一句,别被这权势迷了双眼,复仇为要!” …… 这一番毫无逻辑的谈话,似乎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只有“权势”和“复仇”二词,扎心且刺耳。 翌日。 天鲑航海联盟的一艘海船,像往常一样,从码头出发,向着东南方向开拔启航。 与前几次不同的是,这艘船并没有装什么货物,而是轻装上阵。 据知情人士透露,这样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减少返航的时间,尽最大可能地,将更多的商品从外面运往东莱。 相比于双向满载的效益而言,从海花岛单向装运至东莱的航程,更加能够为此次亭议的物资供应,保驾护航。 因此,天鲑航海联盟的所有船只,到东莱岛卸货以后,不再装载货物,而是马不停蹄,夜以继日地掉头返航,如此反复。 不过,只有当事之人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和所有的造势都是为了掩饰此次航行的真实意图——将蒋崇快速地转移至挲门驻地,请鬼手官鳌帮忙治疗。 陪同前往的,还有茵八妹,尽管她有些放心不下海宝儿,但长老命令在身,她只得听命而行。 海宝儿之所以没有同行,是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他要跟随天鲑圣手第五知本,去参加争迢亭议! 此番一别,蒋崇生死未卜、吉凶不定。如能够顺利逃出鬼门关,再相见时,他将以另外一种身份与大家见面。 乌燕坞内。 渠汜和“渠铭”二人,正带着一众客卿在认真讨论着争迢亭议的方案,此次亭议的内容共分为三个部分,其一为民意征询,其二为武力比试,其三为停战谈判。 民意征询,目的是为了充分了解和听取各附属势力的归属意愿。经过了几百年的发展,有许多人与主蕃之间,已离心背驰,貌合神离,感情早就不复当年。 征询的目的,则给了三千小族第一次的自主选择的权利,这直接关乎到了东莱岛的未来走向! 武力比试,是指由三大势力各派出五名二十岁以下的年轻一代,代表蕃族出战。根据最后对战的结果,决定主蕃选择中立势力的先后顺序和数量。 据说,比试第一位次,可从中立的势力中,优先选择其中的六成;第二位次可选择三成;第三位次只能保留最后一成。 如此一来,蕃族之间的实力差距就会变得越来越大,此举将直接导致一个结果:让得民心者越来越强,让失民心者逐渐消亡。 民意征询和武力比试,实现了小族与主蕃之间的双向选择,并形成闭环。 而停战谈判,则是三者中最为重要的事项,也是此次争迢亭议的最后一步。 既出结果,必须服从;既然服从,契书为凭。 与先人的做法一样,任何时候,争迢亭永远都是解决争端的必由途径和最佳渠道! 第101章 亭议刚开始 身份遭质疑 chapter 101: the debate has just begun, and the identity of the host is questioned 当晚。 三大蕃族的主要实权人,在骑楼老街一处酒楼内,秘密商讨亭议的具体细节和比试规则。 这次会面,三方同时承诺,亭议期间,任何一方均不得主动挑起事端,之前的恩雠纠葛,暂且搁置;再大的矛盾冲突,韬戈卷甲。 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防止因内乱而给在岛的外籍人士,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和不安。 同时,他们还默契地提出并决定,组建联合执法队,共同维护骑楼老街的治安。 这正是三大蕃族,应有的担当和责任! 为了方便管理,消除沟通障碍,解决归属问题,执法队员全部委托天鲑商盟代为管理,所有人的薪水,均由天鲑商盟直接发放,最后再从各蕃在骑楼老街的利润分成中,按实扣除! 这样一来,天鲑商盟真正地成为了老街的实际控制人。 而作为此次亭议的公证人,天鲑圣手第五知本则被邀请到场见证。 “感谢各位心系东莱,愿为十万岛民,摒弃恩怨,放下刀剑,和平谈判!”天鲑圣手由衷赞叹。 翌日。 亭议正式开始。 这一天,各大势力齐聚岛中。 整个现场旌旗飘飘,迎风招展;往来车马浩浩荡荡,烟尘滚滚。这威武雄壮的画面,振奋人心,让人热血沸腾。 这是东莱岛有史以来的头等大事,更是诚邀天下豪杰尽入东莱之盛事! 此时,以争迢亭为圆心,共设置了三层圆形区域: 第一圈层为亭议现场,共一百人,为五国、东莱三大蕃族、天鲑商盟以及挲门的代表等受邀贵宾在此就座,在每个势力的背后,又坐着各大势力其余随行人员。 第二圈层,共一千人,为东莱三千蕃族及慕名而至的岛外人士旁听区域; 第三圈层,共五千人,为普通民众及各方势力的车驾护卫停放区域。 每个区域之间,设有隔断围栏,皆由新组建的联合执法队员持刀戒备,管控秩序,防止有心之人伺机破坏。 “咚咚~咚咚咚~” 四阵鼓响,震耳欲聋,震彻天地。 每一阵鼓声代表一种含义,每一种含义代表一个愿望。 一阵敬天,天有其时,行之有常,水火相积; 二阵敬地,地有其财,晖润广博,万物和成; 三阵敬人,人有其治,顺行治世,道正行远; 四阵敬海,海有其深,不辞盈阔,兼收并蓄。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我东莱,如茵艳阳,恩泽鸿庞!”一句简单的开场白,拉开了争迢亭议的序幕。 主持这场会议的,正是许久没有露面的黎光蕃族司主——渠铭! “唉,你听说了吗?这渠铭司主为了这次盛会,可是足足准备了一月有余。看来为了这次活动,他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此话差矣,我可听说前段时间,他曾遭受劫持,黎光蕃族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将他安全赎回……” “你小声点,这渠铭司主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了吗?”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不过,这黎光蕃族真是大手笔,居然能请来当今天下最具影响力的几大势力,尤其是那平和王子及武朝皇子。” “这算啥呀,你看看,争迢亭下方第一排坐着的,可不是大名鼎鼎的天鲑圣手嘛,听说他还是此次亭议的见证人!” 外围群众激情满满,议论纷纷。 “先祖因战乱避祸东莱,繁衍至今,三十余代。先有入土之战,百万移民十不存三,呜呼哀哉;再有契约之战,三十万岛民,三不存一,悲兮痛兮!” 情到深处,难以自禁,渠铭失声号恸,哀感天地。 台下众人,无不为之动容,黯然神伤。 “今,我辈效仿古人,召开争迢亭议,目的是为了给我们的子孙后代留下一片,再也没有战争的一方净土。” 这一段悲壮的历史,又何尝不是东莱人刻在骨子里,留在基因中的伤痛。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台下六千余人的共鸣! “支持亭议!” “反对内乱!” “不要战争!” 现场热情高涨,反战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许久过后。 渠铭挥手叫停,呼声戛然而止,几千人的目光投送过来,齐刷刷地看着居于中心的渠铭。 “本是自家事,当请见证人。”渠铭提气高呼,首先对着台下的天鲑圣手抱拳行礼,见对方回应,停顿少许,又接着说:“同时,还感谢各国皇室的厚爱,着各位尊客前来,我代表东莱三大蕃族和十万岛民,表达敬意!” 说完,渠铭又对着五国代表方向,行鞠躬礼。 “下面,我宣布,此次争迢亭议正式开始。” “等等!”话音刚落,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响起。 众人寻声望去,那道声音的来源,正是坐在天鲑圣手左侧的平和王室代表——平江远。 “王子殿下,有何吩咐,但说无妨!”渠铭疑惑问道。 “冒昧地问下渠铭司主,你凭什么能代表东莱?你是东莱人吗?” 啥? 这话到底何意? 台下皆是好奇! “哦?不知王子殿下何出此言,我既是土生土长的东莱人,怎么就不能代表东莱?”渠铭愕然起问。 “哈哈哈~”平江远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样,立刻站起身来,用手指着亭中的人,笑得肆无忌惮,笑得为无法无天,“真正的渠铭当然可以代表东莱说话!但如果我说,这个人根本不是渠铭,那该当如何处置?” 顿时,台下一阵骚动。 “什么,他不是渠铭司主?” “难道这个人是个冒牌货?” “不可能,观其言行,他就是我们的渠铭司主!” …… 众说纷纭,猜疑不断! 只有海宝儿淡定如初,表情未显丝毫慌张和犹豫,看上去没有任何负担。 “王子殿下,如果我不是我,那么我任凭您处置,但如果我是我,您又当如何?”渠铭不慌不忙,淡定地反诘道。 “如果你是真的渠铭,我平江远在此承诺,平和从此不再掺和东莱之事。但,如果这个人不是渠铭,我平和国将大军直入,扫平乌燕坞!我要让贵蕃,永生永世臣服于平和王室!” 武承零瞟了一眼侧前方的平江远,冷眉冷眼,口中喃喃道:“真卑鄙!” 听得平江远的话里之话,她已然知道这是一盘早就下好的棋盘,就等着渠铭入套。 平江远嘴角咧笑,似乎根本不把武承零的话放在心上,反而对着正对面的渠汜挑衅,“怎么样,渠汜司主,现在你作为贵蕃接班人,可敢一诺?” 情况明了,真相大白——先前果然就是这平江远劫持了渠铭! 第102章 不知我是我 岂知我非我 chapter 102: don\\u0027t know if i am me, do you know if i am not me 渠汜闻言,眼神一凝,脸色稍变,但只是一闪而过,旋即恢复如初。 他慢慢站起身来,对着平江远和在场所有人大声呼道:“平和王子殿下,在场诸位,此人确实是我如假包换的胞弟,若有欺瞒,愿守赴约!但,如若是真,请平和王子,同样要信守承诺!” “没问题,我们平和人,向来说一不二,一诺千金!不过,我可要奉劝渠汜司主,一旦渠铭被证实是假,可别怪我没有给过你们机会哦!”平江远轻松悠然,满脸得意,话语里竟显丝丝挑衅的意味。 可能在他看来,揭穿阴谋,是十拿九稳,没有丝毫意外的事情。 “自然!”渠汜眉头微蹙,面无表情。 见状,平江远邪笑更甚,狰狞猥琐,对着在第五知本,一字一句道:“还请天鲑圣手主持公道。” 果然是个猥琐的人! 这狡猾的家伙,瞬间又把问题抛给了见证人天鲑圣手第五知本。 现场鸦雀无声,气氛一度变得十分紧张,亭议的节奏就这样被打断,几千双眼睛全部盯向了这边。 作为见证人,假如天鲑圣手再无所作为,恐怕很难服众,更给了平江远借题发挥的机会。 天鲑圣手第五知本慢慢起身表态:“双方无悔,契约已成,请相互质证!” “哼,欲加之罪,其无辞乎。平江远殿下,我倒要看看您如何证明,我而非我?”渠铭接过话来,转头睇视平江远,疾首蹙额道。 “好办,带上来!”随着平江远的双手起拍,两名抹额武士带着一个陌生的男子走进会场。 人群让道,值守护卫仔细检查,确认安全后随即放行。 渠铭见状,目露凶光,这相貌平平的男子,本应与自己没有丝毫关系,怎地现在就如影子一样,时刻相随?! 平江远站起身来,不急不躁,嘿嘿冷笑,对着陌生男子,道:“我说得不错吧,整个乌燕坞已经彻底放弃了你,还不快快证明给他们看?” 说话间,陌生男子来到亭中,与渠铭并肩而站,然后对着天鲑圣手,恭敬说道:“天鲑圣手既是见证人,同样还是位令人敬仰的大夫,我是真是假,您一探便知!” 熟悉渠铭的人一听便知,开口之人,的的确确就是渠铭的声音! “怎么可能?!难道他真是渠铭司主?”有人发出疑惑。 “不好说,他既然敢来,定然有充足的证据,不会信口开河!”还有人附和。 “好,一探便知!”渠铭朗声回应,同样完全不惧。 话音刚落,现场一片哗然,相互谈论。 这俩人的声音,居然一模一样,毫无二致! 怎么可能会有两个渠铭?围观之人皆是不解。 就连平江远此刻都有些心犯嘀咕,恐有疏漏。但他肯定,带来的这人,是经过自己亲自验证后,才易容换装,绝无可能出任何差错。 “纵然你扮得再像,却始终是个冒牌货!”平江远再也忍受不了这等红苕充天麻,弄虚作假的丑陋事情,在他面前发生。 “请天鲑圣手为我验明真身!”渠铭丝毫不惧,对着台下的第五知本发出邀请。 主动出击,不一定能抢占先机,但一定是有足够的自信和勇气,才会那么做。 所以,第五知本没有任何犹豫,径直上台,来到渠铭身旁,对着他就是一顿骨诊摸相,仔细检查,片刻过后得出结论: “他的确就是渠铭司主,没有易容,没有开面!” 闻言,平江远骤然坐起,神色癫狂:“什么?怎么可能?!” 这道近乎歇斯底里的惊叫中,蕴含着巨大的不满、不甘和不安。 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完全已经超出了平江远的认知和想象。 “平江远殿下,难道你是在怀疑天鲑圣手的判断,还是在质疑他的医术?”五皇子武承涣抓住机会,厉声反问。 他可不想黎光蕃族输了赌约,就此成为平和王室的傀儡和附庸。 否则,宣抚一事,恐再难实现!说得再严重一点,倘若此次任务失败,他可能会失去武皇的恩宠及信任。 如果那样的话,事情的严重程度,可能完全不亚于在战争中丢失一个城池! 身边的武承零,转过头来,眼睛圆噔噔地看着海宝儿,心中诸多疑问无法详问,只得低声抛出一句,“是不是你搞的鬼?” 海宝儿耸了耸肩,笑而不语,问而不答。 两人的举动,都被左前方的平江远尽收眼底。 他脸色阴沉,面如死灰,眼神阴狠毒辣。沉默许久,方才转过头去,对着台上的陌生男子,愤愤不平,道:“那你又是谁?” 陌生男子闻言,不再伪装,赶忙撕开套在头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呈现在众人面前的,赫然是——张礼! 除了渠汜,海宝儿和天鲑圣手以外,众人皆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张不太陌生的面孔。 作为经常在海宝儿身边出没的随行之人,东莱岛上很多人都认识张礼,还有很多人与他打过交道。 当然,更多的人,都是惊诧异常,无法理解。 “看来谣言是假的,渠铭司主根本没被劫持,被劫持的是这悬济堂张礼!” “可不是嘛,定是乌燕坞请了张礼做了替身,防止渠铭在亭议前后遭遇不测。” “你们说得不错,这样一来,纵然有人想破坏亭议,现在只会空欢喜一场。” “看来,有人不想我们东莱岛一直安定,想要夺取我们的平静的生活!” “狼子野心!” “真可恶!” …… 一时间,人言啧啧,议论四起。 平江远根本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思量许久过后,既欲起身站立,却又悄悄回归本位。他很想亲自上台验证,可众目睽睽之下,他却又害怕打脸。 再者,以天鲑圣手之威望和医德,与其质疑,不如乖乖打消念头。 张礼的出现,已然说明了问题的关键,那便是:天鲑商盟和黎光蕃族共同设计了圈套,参与了营救! 否则,渠铭又怎会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只怪自己一时大意,天鲑商盟的张礼,怎会模仿渠铭的声音?他又是如何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完成了身份替换?!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琢磨不透,想象不通。 “怎么,王子殿下可有异议?”第五知本自然看到了平江远的动作,轻声问道。 声音虽小,但却格外刺耳。 “没有!”平江远恨恨地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来,语气中尽显无奈。 “那好,亭议继续!”天鲑圣手第五知本,对着台下宣布,同时向渠铭点头示意! 第103章 亭议又中断 皇叔欲离场 chapter 103: pavilion discussion interrupted again, emperor\\u0027s uncle wants to leave 一场闹剧终了,一场盛会继续。 平和王子平江远的计谋未能得逞,满腔悲愤,双眉不展,呆呆地坐在那里,闷声不响。 那模样,活像个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 “等一下!”又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亭议再欲开始,又被打断。 寻声望去,只见背后第一排,一满脸胡茬,头剃婆焦,垂绾两髻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来。 这人,是游牧民族的装扮。很明显,五国之中,只有就是赤山行国的人才会如此打扮。 所有人皆是不解,按理来说,赤山行国与东莱之间并不存在贸易往来,更不存在什么利益冲突和恩怨纠葛。 “他是…渔阳焘?”海宝儿心神一凛,不禁暗道:“这赤山皇叔此刻出来,到底意欲何为?” 渔阳焘,是赤山行国现任大汗——渔阳拓顿唯一的亲叔叔。他不仅在赤山境内,拥有极高的权威和地位,即使在国外,同样极具影响力。据说,但有使团来访、要事商讨、贸易谈判等国之大事,必有他忙碌而又频繁的身影。 渔阳焘其人,待人真诚,处事沉着,他直率从容的姿态,优雅淡定的举止,无不显示出巨大的魅力和泰然自若的风度。 久而久之,渔阳焘不仅成为了赤山行国对外交流的代言人,也使得与之接触过的人,都对他印象深刻,均被其无穷智慧和人格魅力所吸引。 谁能想到,这个看上去揎拳攞袖、五大三粗的男人,怎地会有如此细腻周到的心思,甚至比之于一般女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故而,他极得大汗信任,深得行国百姓爱戴,因此被世人尊称为——赤山皇叔! 渠铭见状,同样一头雾水,疑惑问道:“不知赤山皇叔有何指教?” “不对,赤山皇叔一向持成稳重,又怎会如此鲁莽,难道……”海宝儿心神合一,未及多想,就被那道的粗犷声音打断。 “敢问渠铭司主,贵蕃邀请我等前来,到底有何说法,是旁听还是看戏?”赤山皇叔一反既往,谑而不虐,话意深长:“如果这样,那请恕我等,没有时间奉陪!” “唰~” 赤山行国一排九人,同时起身,打算跟随渔阳焘步伐,意图离场。 渠铭见状,赶忙阻止,“等等,赤山皇叔,请留步!” 闻言,以渔阳焘为首,全部停止移动,静静地站在那边,等待回应。 “赤山皇叔,我们三大蕃族,邀请天下势力前来亭议,一来,是想请诸国与诸子共同见证,我东莱前所未有之大事;二来,是请各国共施人道,阻止海岛内乱,避免生灵涂炭……”渠铭紧皱眉头,计上心头 ,一时之间,只能想出这两点冠冕堂皇的理由。 “哦?就这些吗?这些又与我赤山行国何干?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等告辞!”渔阳焘似有些许不耐烦,不等渠铭把话说完,便立即打断,急忙向外走出数步,想要带人离开会场。 看得出来,渠铭的话,并没有真正打动这位大权在握的赤山皇叔! “最重要的是,我蕃想借此机会,与各国同享人和之利,共用商贸之便!”渠铭冷汗直冒,再也顾不得其他,急中生智地大声说出。 果然,此话一出,渔阳焘突然停止脚步,眼神中充满好奇,“嗯,渠铭司主此话有理!既然这样,那我赤山行国,就参与这争迢亭议,不过……” 话说一半,渔阳焘似有难言之隐,不再继续,但他却示意手下众人回归座位,依次坐好。 “赤山皇叔,可有异议,但说无妨!”渠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渔阳焘之所以愿意留下,定是最后一句话产生了效果。 渔阳焘不急不慢地坐了下来,忽而回道:“草木葱翠同是春,百般红紫共芳菲!既然是关乎我赤山利益之事,我就想问问,这悬济堂张礼到底是怎么回事?请渠铭司主,给我等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赤山皇叔,葫芦里到底装得是什么药?”此时的平江远,心里惴惴然不自安,坐卧不宁。 他可不想劫持渠铭一事,被公之于众! “赤山皇叔,此事确有其因!请容我好好解释,给在场各位一个如实的交代!”渠铭顿了一顿,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张礼乃我忘年之交,在我被海盗劫持之后,他受蕃族委托,并主动要求假扮成我的样子,以掩人耳目,防止歹人就此生事。一个月前,蕃族得知我的下落,展开了营救,为了继续探查劫匪真正的目的,张礼遂与我调换了身份,继续潜行。现在看来,我兄弟张礼定是被平和王子殿下所救……” 说完,渠铭对着平江远深深一鞠,表达谢意。 与此同时,台下一片哗然,争论不休。 “司主大人果真遭遇了劫持,好在他福大命大,安然无恙。” “是啊,这张礼真是位重情重义之人,愿为朋友两肋插刀,赴汤蹈火,是条汉子!” “看来这平和王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处心积虑啊!” …… 平江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顿时坦然许多,心头悬着的石头终于平稳落地。 就是这初冬的寒风啊,竟然没能将他脸上的汗珠吹散! 渠铭的解释,算是给平江远留足了面子,备好了台阶。 其实,知道内情的人,又何尝不知渠铭此举的真正用意——现在还不是与平和为敌的时候! “哈哈,原来如此!”渔阳焘知事原委,爽朗大笑,没有丝毫顾忌,“我汗有旨,要我无论如何,务必请来天鲑商盟到我赤山设舵行商。我们相信,以天鲑商盟的实力,定能将外面粮草转卖到国内来,将国内牛羊再售卖到国外去。” 或许,正是由于骑楼老街的成功,深深地吸引和刺激了渔阳皇室那根脆弱的神经。 此时的赤山行国,确实需要像天鲑商盟这样有实力的组织来开展贸易。 如果进展顺利,此举不但能顺理成章地解决整个赤山行国对于入冬粮草的需求问题,同时还能将国内过剩的畜牧资源,更加快速地销往境外。 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承蒙赤山皇叔和大汗厚爱,我天鲑商盟,愿以最快的速度和最优的路线,为行国开辟一条贸易商路来!” 天鲑圣手第五知本又何尝不知,渔阳焘此番用意—— 赤山皇室无非是想借助天鲑商盟的进驻,来改变目前赤山国内错综复杂的贸易垄断关系。 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完全掌控在少数几个人和权贵的手里,这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长此以往,物价居高不下,百姓生活艰苦,甚至连皇权都会受到挑战。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第104章 择蕃出状况 群族欲自立 chapter 104: there is a situation where the main family wants to be independent when choosing to belong “好,很好!有天鲑圣手这句话,我渔阳赤山,何愁家国不兴,民族不旺,百姓不富?!”渔阳焘越说越激动,他深知,整个赤山确实到了不得不作出改变的时候了。 放眼整个天下,恐怕只有天鲑商盟能够做到。 故而,拉拢关系,则是渔阳焘此行的第一要务。 之前的种种表现,无非是怕张礼的出现,遭到平和王室的记恨罢了。 “好一出欲擒故纵,看来这赤山皇叔,果真如传说中的那般,心细如发才如斗。”海宝儿不由感叹。 怪不得天下间,有人曾写诗,赞曰: 做人当如渔阳焘,騂弓在臂剑横腰; 敢想敢做善作为,鸿鹄之志立云霄。 争迢亭外,渠汜冲着台上的渠铭点头示意。兄弟二人,在未吐一字的情况下,对眼交流,达成共识。 随后,渠铭心领神会,下意识地提了提嗓门,高声呼道:“作为天鲑商盟新晋盟员,我蕃在此承诺,愿跟随盟首,为赤山行国百姓,送去物美价廉的物资和我们的一片真心!” 此话一出,又有两道声音相继响起: “我信天堡愿随!” “我仙鹤寨也愿跟随!” 这两道声音,分别出自顺义和秦允。 如此一来,整个东莱岛都愿意紧跟天鲑商盟的步伐,入驻赤山。 “如此,甚好!”渔阳焘满脸欢喜,这个消息,足令国人沸腾,东莱之行总算不负重托,不辱使命。 事已至此,平江远早被气得脸色铁青,阴森的目光下,是咬牙切齿,吱吱作响:“可恶,这样一来,东莱岛与赤山行国的利益,就彻底捆绑到了一起……” 想到此处,平江远情不自已,无法自控,居然忘了自己还在亭议现场,用力地拍响了面前的桌案上。 “嘭~啪~” 一时半霎,水果滚落一地,到处茶水横流。 “怎么,小侄似乎对此颇为不满?”渔阳焘自然关注平和王子许久,此刻抓住把柄,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厉声说道:“如果有人胆敢断了我们的粮路,我赤山八十万铁骑,可随时踏平山海,犁其庭,扫其闾,永世奴役之。” 这听上去有点专断蛮横,任意妄为,蛮不讲理的话语里,却透露出几代赤山人,难以忘怀的痛苦和无法释怀的无奈。 本来,赤山行国与平和岛国相距甚远,矛盾相同,需求一致,都对他国物华品类之盛极而仰望追慕。彼此之间,又山川阻隔,海陆分离,相距十万里之遥。 从理论上来讲,他们是最不可能发生冲突的两个国家。 可如今,因为天鲑商盟的存在,使得事情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平江远自知失态,垂下头来,不再吭声。 虽说平和丝毫不惧那所向披靡的八十万铁骑旱兵,更不担心海上对战。但,谁又敢保证,几十年以后,当天下风云变幻,铁骑有朝一日被训练成舟师,那时的平和,又当如何处之?! 场面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 迂久,直到天鲑圣手归位,张礼离开,无人再敢质疑,这场亭议才算正式开始。 六百年前,纷争四起,王侯混战,天下大乱; 先辈之人,寻迹乐土,远渡重洋,四叠阳关; 关山阻隔,哀歌千遍,百万之数,仅存十万; 悲欢合散,死别生离,人道山长,山长又断; 我辈儿郎,抚今悼昔,怆然悲鸣,心有所感; 故而,今日之议,为不让覆车继轨,为避免历史重演,为止乱停战,为安宁生活,更为子孙万代。 短短几句话,细数百来字,却言尽血泪历程,道尽历史沧桑,更为重要的是,此番论调,终于引出了亭议的主题和目的。 刹那间,铜锣锵锵,鼓声噒噒,热闹非凡。 紧接着,渠铭宣布,“亭议第一项,民意征询,由三千小族代表,择一心仪主蕃而投。” 让小宗族主动选择主蕃,从而获得庇护及发展支持,已是百年前的事情。时过境迁,现在物人非物是,有些东西,恐怕早已背离初衷,不复当年。 现在提出重选,相当于给了岛民自己做主的权利,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选择想要的生活方式。 在争迢亭的东、南、西三个方位的美人靠上,分别放置了一口蟠螭纹兽耳铜鉴。 鉴之精美,让人叹为观止。 尤其是沿口处的,那两对形态各异的龙耳,活灵活现,呼之欲出。一对龙首衔环,气势夺人,妙趣横生;一对爬龙伏耳,似在照容,生动活泼。 在每口铜鉴的外壁部位,还用红纸金字标贴着三大蕃族的名字,以此来相互区别。但与以往的叫法不同,这三张纸上撰写得分别是“信天堡”“乌燕坞”及“仙鹤寨”。 三千小族,并非所有人全部到场,而是每十族为一组,仅挑选取了三百代表,代为选择! 作为亭议的见证人,天鲑圣手第五知本居北而立,他的作用,便是确保择蕃的公正性,“请各位为自己族人负责,慎用手中竹签,掷前可更换,入鉴则无悔!” 择蕃正式开始。 三百余人依次入场,每个人手中各拿十支记有编号的竹签,来到亭边投掷签入鉴。 半个时辰后,当锣鼓再次敲响,意味着择蕃一事到底结束。 三个铜鉴中,各有不同数量的竹签。 最后,仍然约一百人不愿作出选择,站在原地,矗立不动。 “时间已到,第一环节,无违规行为,择蕃有效。”天鲑圣手见剩余百人不为所动,以为可以进入亭议第二个环节,接着道:“诸位,你们既然保持中立,那么有请渠铭司主继续主持!” 说完,第五知本正欲下台,准备让位于渠铭,不成想,却被一道急促的叫声阻止。 “请等等,天鲑圣手,我等有话要说!” 说话得,是人群中,一位身材中等,皮肤黝黑,看上去精明干练的男人。 “嗯?”天鲑圣手始料未及,停止脚步,满是狐疑:“这位兄台,你有话但说无妨!” 那人走出人群,站至亭边,随后抱拳躬身,对着前后左右和天鲑圣手五行其礼,“各位蕃司大人,我原是仙鹤寨附属家族海船总管,现代表剩余族群,退出择蕃,自食其力,依靠自己的能力而生活。”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人群骚动。 “什么,他们想脱离三大蕃族?” “这想法太疯狂了。” “不仅是想法疯狂,做法也特别疯狂。” 一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就连三大蕃族主事之人,同样满脸震惊,不可置信。 尤其是仙鹤寨秦允,此刻非常被动,这可能是东莱史上,从未有过之大事。更是他当家以来,需要处理的第一件棘手事情。 第105章 三蕃皆表态 秦允提要求 chapter 105: all three major families made statements, and qin yun made his own demands 天鲑圣手看着眼前的一众人等,从他们身上,清晰地看到了坚毅笃定的眼神,隐约感受到了勇敢无畏的信念。 这是一种对过去诀别,对现在的珍惜,以及对未来的渴望。 海船总管可能仅仅只是他们当中,最普通、最平凡的人。 鉴于此,第五知本对着那总管高声回应:“作为亭议的公证人,我有权让你发言陈辞,但却无权干涉东莱内部决定。所以,接下来,我准许你们可以毫无顾忌,不必保留地阐述自己的想法。至于结果如何,且看你们能否说服在场的各位蕃司。” 这声音,压过了正在交头接耳,语笑喧哗的众人。 现场再度陷入沉静,所有人闭嘴不语,竖起耳朵,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陈述。 “前段时日,秦川蕃族复姓改名,颠覆了我们的认知,让我等深受鼓舞,备感振奋。但,我们不求改变能够历史,更不想颠覆传统,我们只想用自己勤劳的双手,改变生活,改变命运。请各位蕃司大人,让我们自己迈出这一步。” 说完,未投签的百余人齐刷刷合掌作揖,屈膝下跪,贴地叩首。 这一幕,彻底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跪地的百来人,每个人的背后,都代表着十个家族,而每个家族则是几十张吃饭的嘴和数百双寻求改变的手。 意味着,从今往后,东莱三千小族,有三分之一,不再愿意效忠于三大蕃族。 三大蕃族的掌舵人,面面相觑,面色凝重。 说实话,昨晚碰面,虽然预料到会有人提出中立,亦想好了相应的应对之策,但三蕃均没有料到,居然有这么多家族想要自立。 这完全超过了预期。 事已至此,逃避永远不可能解决问题。 三皇子武承涣摇了摇头,喃喃自语:“东莱,变天了……” 只有那平和王子平江远,看上去心怀鬼胎,斜眼旁观,咧嘴坏笑。 “有劳先生,接下来交给我来处理。”渠铭无奈,回到原位,先对着天鲑圣手恭敬行礼,然后又对着那带头之人,心平气和地问道:“你是否已经考虑清楚?” “是,大人!我思虑已久,兼权之,熟计之,已做好了取舍,请大人成全。”海船总管抬头回答,语气坚定。 “那你们呢?”渠铭仍然不死心,又对着一众俯首跪地之人,再次确认。 “是的,司主大人,我等心意已决,请您成全。”下面众口如一,竟是异口同声地回答。 “好,既然如此,请各位给我们一刻钟,三蕃各出三人,三占从二,同意与否,结果从众。”渠铭根据预案,提出投票表决。 于是,三大蕃族九人开始当众表决,他们分别为乌燕坞黎光、渠汜、渠铭,仙鹤寨秦允、秦烈和秦劲,信天堡顺义、顺德和顺云。 话毕,数千人的会场,比刚才更加安静了。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气氛也愈发紧张起来。 终于,不知多久,黎光率先表态:“利害有常势,取舍无定姿;焉能都同心,分则不相疑。罢了,既然他们想要这样的生活,那就由他们去吧……” 倏时,数百人像是排练过一般,嵩呼“老蕃主圣明!” 等到呼声停歇,顺义缓缓起身,再对地上一众人等,道:“老蕃主造德精微,宅心忠厚,我顺义受之。千族之数,三蕃皆有,我非共主,不能代天宣化,更不能是非颠倒,强人所难。故而,於尔等意愿,愿能表察。” 顺义的话,宛如天籁之音,让人振奋。 他居然也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多谢顺义蕃主成全!”又是阵阵高呼,不绝于耳。 顺义的首肯,确实会让人心安神定。不论如何,现在的东莱岛,顺义蕃族的实力,独秀中臯,无出其右。 “既然二位蕃主都没有反对,那我秦允就更不能囿于一隅,执于一端了。我同意你们自立,但我心中仍然有所些许顾虑和想法,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终于,轮到仙鹤寨表态了。作为新任寨主,秦允的话,在一定程度上考虑了两位前辈的想法。 至少在大方向上,应该要与另外两蕃保持一致。 “寨主大人,您请说,我等洗耳恭听!”海船总管心里既兴奋又忐忑。 秦允没有犹豫,直入主题,“东莱岛民十万众,三千族群休戚共之。如果每个人都放乎一己之私自为之,而忘乎东莱之治,生逢其时,实乃我辈之悲啊!” 而跪在地上的一众人等,均是半分疑惑半分羞愧。疑惑的是,这年轻的仙鹤寨主,既然同意族群自立,怎地又如此刁难;羞愧的是,秦允其人,通达谙练,通元识微,让他们自愧弗如,甘拜下风。 “寨主大人,我等愚钝,请您明示。”海船总管仍然想要彻底弄明白秦允的话中之意。 “其一,既为东莱岛民,我要求你们务必遵守东莱律令,依规从事,循礼而为,不得犯岛禁、乱共制,尔等可有疑义?” “我等愿遵!”众人不敢不从,齐声应答。 “那便好!”秦云面无表情,接着说:“其二,既为东莱岛民,生于此,食于此,皆应贡赋,出之什一,共建此岛,尔等意下如何?” “这……”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遵守岛规,他们尚且能够接受,但要求缴纳十一之税,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秦允见状,眉头微皱,语气略显不悦:“怎么?这点要求你们都做不到,那倘若今后东莱遭遇外敌,面临生死存亡,危难之时,你们是否会不顾大局,自便私图?倘若天地不得时,日月无光、草木不生,你们是否也会袖手旁观、置身事外?” 言外之意,就是十万岛民,皆着于本,各食其力,固然没错。 但,生活在这个岛上的所有人,不能独忧己身,而罔顾大局,那样的话,东莱何以存于天下? 所以,任何人都应该要为东莱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付出自己的努力。 小到每个人,大到每个家族,再到三大蕃族,皆应如此! 秦允的话,如同当头棒喝,字字戳中众人心灵深处最脆弱的神经,促人醒悟。 尤其是,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平和王子。 “他还是之前的那个没有复姓改名的毕允吗?怎地感觉突然像是变了个人?”平江远满脸苦涩,不觉心酸悲愤。 看来,还是小瞧了这个人,他的远见卓识,根本不像之前认识的那般懦弱和胆小。 “我等愿赋!”又是一阵齐声回答。 言已至此,如果再有人胆敢反对,恐怕立刻招致千夫所指,万民唾弃。 第106章 秦劲为夺权 现场动干戈 chapter 106: qin jin struggles at the scene to seize power 至此,三大蕃族的当家之人,全部同意了千族自立的请求。 “你们都起来吧,根据双方需求和承诺,待会草拟契书,签确为凭。”作为公证人的天鲑圣手,回席落座并再次发话。 一众跪地之人,齐刷刷地站起身来,显露轻松,因为在他们看来,三大蕃族的当家人都已表态,那么接下来,自立的事情肯定水到渠成,板上钉钉。 可事实就是如此,不出意外的话,还是会有意外发生。 正当数百代表准备归位,退出内圈,一道阻止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等等,天鲑圣手,我不同意!” 此话一出,犹如平地风波,全场气氛顿变,众人皆诧。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反对之人,居然是仙鹤寨秦劲! “小族自立,你确实可以提出异议,反对有效。”天鲑圣手第五知本缓缓起身,看着身后第三排的秦劲,话锋一转,不徐不疾,又道:“但,按照规则,现在只你一人反对,恐怕无法改变最终决定。” 面对现实,秦劲却神意自若,挪身离位,信心满满,胸有成竹地对着四周,提高嗓门大声说道:“现在只有三位蕃主同意,还有六人没有发表意见,所以,我不认为此事没有回旋余地。” “也罢,现在请各蕃剩余代表表决,如若不同意,起身回话!”天鲑圣手第五知本正声说道。 话没落地。 又有一人站起身来,“我也不同意!” 他不是别人,正是与秦劲,同坐第三排的信天堡顺云。 所有人皆是不解,三蕃之内,竟然还真会有人主动响应秦劲。 坐在前面的顺义、顺德二人,同时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老三。 尤其是顺德,非常不理解自己的三弟,为何会有如此决定,忍不住开口问道:“三弟,你此意何为?一直以来,你都很支持大哥,为何这次却要反对,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对不起,两位兄长,我不得不这么做!”顺云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为什么?”顺德仍然想要知道三弟的真实想法。 “二哥,别问了,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整个蕃族的未来。”顺云固执己见,不肯让步。 这一番没有结果的对话,让人难以理解,如坠烟海。 其中的缘由,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兄弟离心,家破人亡。 一直以来,顺义三兄弟之间的关系,都在微妙地变化着,最近一次的分歧,还是发生在二十年前,老蕃主过世的时候。 当时,顺德和顺义为了蕃主之位,引发了轰动全岛的“夺适之战”。 为了不要兄弟阋墙,骨肉相残,顺云无条件地支持大哥顺义,同时极力阻止二哥顺德挑起事端。 在三弟顺云长达几天几夜的劝说之下,顺德才改变了初衷,放下执念,让枣推梨,转而支持大哥顺义继位。 最终,顺云以一己之力,使整个蕃族顺利地完成了权利交接,让三兄弟和好如初,这才避免了一场浩劫的发生,维系了蕃族的整体稳定。 可现在,那个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支持顺义的三弟,怎地说变就变? “是否还有人反对?”天鲑圣手第五知本对着未表态的三蕃实权之人再度询问。 “支持!” “没有异议!” “同意!” 黎光蕃族渠汜、渠铭,顺义蕃族顺德,仙鹤寨秦烈毫无意外地没有全部同意。 “那好,七对二,表决生效,接下来亭议继续!”公证人给出最终结果,然后想将主导权交由渠铭。 这样的结果,或许并非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但绝对是大部分人乐见其成的事情。 “天鲑圣手,后面的事情,牵涉我们东莱内部恩怨,与您无关,还请您回避。”说话得,还是坚决持有反对意见的秦劲。 渠铭刚要推进亭议进程,又被打断,心中之怒火难平,对着秦劲就是一顿呵斥,“秦大力,你别得寸入尺,平陇望蜀,不识好歹。” “怎么,渠铭司主,你认为你们今天还能全身而退?”秦劲大摇大摆地走入亭内,对着三大蕃族的人近乎疯狂吼道:“从今往后,这东莱岛再无三大蕃族,只有岛主和岛民。” 顷刻之间,全场骚动。 就连黎光此时,都非常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秦家老三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实在疯狂! 没有人看好这样的做法,毕竟,三大蕃族维持了百年的平衡和规矩,岂是一个司主说破就破? 秦允知道自己的三叔向来行事任心,说话任口,于是不忌讳地问道:“三叔,你想干什么?” 秦劲看了看秦允,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对着四周大声说道:“你们还不动手?!愿意随我举事者,可拜将封侯,得名成就!” 秦劲之心,比天还高,比海还深。 而那一众原本吵嚷着要自立的百余人,居然全部调头折返,继而将三蕃之人,团团围住。 看来,这一切都是秦劲的阴谋,他在背地里早就策划好了一切。 他想做这东莱之主! “你们想要造反?”渠铭声色俱厉,怒容满面。 与此同时,被围困的三蕃实权之人,全部起身,准备随时动手自卫,每一个人并没有露出任何慌张的神情,而是充满斗志,不畏生死。 “对不住了各位大人,秦劲司主许诺我等的,实在太多,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我们不得不这么做!” 为首之人拔出身上的短刀,丝毫没把渠铭的话放在心里,反而显得异常兴奋,毫无怯意。 这样的场景,在东莱史上,从未有之;这样的行为,换作以前,早就应该被消灭在萌芽状态。 这一刻,动魄惊心,箭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 “楼犇何在?” 到底还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作为现场年龄最大的黎光,面对这样的情形,晏然自若,处之泰然。 之前秦劲再怎么反对,再怎么无理取闹,他也只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当夷希。但现在危及生命安全,关于东莱命运,他不得不站出来,把控时机,指挥平叛。 “属下在!” “众护卫听令,胆敢以下犯上者,格杀勿论!”黎光发号施令。 噌~ “遵命!”楼犇抽刀指挥。 噌~噌~噌~ 紧接着,一阵整齐的拔刀声起,护卫们摆开架势,准备擒敌。 一时之间,乱作一团,尤其是圈外旁观之人,纷纷后退,唯恐避之不及。 “秦大力,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真的要用这样的方式来篡位夺权?”黎光说完,转过身来,目视前方,语气平淡:“还有你们,可考虑过失败的后果?凡举事无为亲厚者所痛,而为见仇者所快,难道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 “老蕃主,对不住了,今天我要为阿另报仇!” 第107章 公主被请离 混战大爆发 chapter 107: the princess is invited to leave and the battle of scramble erupts 提起渠另的死,那个曾经的“东莱三宝”之一,使得每个人的心目中,皆有不同程度的遗憾之意。 作为父亲、兄长和族人,黎光蕃族的人,将罪责归咎于另外二宝的决斗。 作为朋友、知己和红颜,秦劲和顺云把过错,推给了平和王室及黎光逼嫁。 但,像第五知本和海宝儿这样的局外人,更多得,是为那个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勇气所拜服。 不待黎光反驳,渠汜首先出言讥讽:“秦大力,你还好意思说,此举是为阿另报仇?你这么做,无异于在为自己的豺狼野心,潜包祸谋,披上那虚伪的外衣罢了……” 没错。 秦劲既然想做这东莱之主,即便硬是找了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倒算正常。 “是,又如何?现在的你们,如笼中之鸟,网中之鱼,恐怕再无机会逃出此地了!”秦劲意气洋洋,甚是自得,接着转身对武承涣和天鲑圣手等人提醒,道:“各位尊客,这是我东莱内事,烦请退出圈外,以免伤及无辜。” 按此情形,大战在所难免。 作为局外之人,天鲑圣手第五知本自知无法阻止,于是只得无奈答应:“也罢,你们的事情,当由你们自己解决。悬济堂众大夫随我圈外待命,随时救治伤员。” 到底还是医者仁心! 这个时候,第五知本没有想过要置身事外,反而一心想着在战后,能够第一时间为伤员提供救治服务。 待所有岛外人士起身,原本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场地,瞬间让出了一条通道,让他们尽快撤离。 平江远带着平和成员,紧跟其后。待到走至秦劲身旁,他下意识地朝着秦劲看了看,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微笑,略带狡诈,略显得意。 “你,小心了!”秦劲面露凶光,恶狠狠地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来。 或许是怕被旁人知晓,秦劲的声音小到,恐怕只有他二人能够听见。 平江远脸上的笑容立刻僵滞,逐渐消失,内心慌张,然后有点语无伦次地回道:“你……你什么意思,你想对我动手?难道你就不怕东莱生灵涂炭,陷入万劫不复?” “东莱未来如何,还轮不到你这个平和王子来评判,但今日过后,你得埋骨于此……”秦劲此时已陷入疯狂,完全顾不得平江远的感受。 在秦劲眼中,一旦时机成熟,他会想尽一切办法,解决掉所遇见的每一个平和王室成员,哪怕他与阿另之死毫无关系。 拿平江远来说,错就错在他生在平和,又是王室子弟。 所以,一切与平和王室相关联的人,都是仇人! 少许时间。 “就凭你们这些个跳梁小丑还妄想逆天改命、搅动风云,其心可诛,其罪可杀。”眼见几国宾客顺利离场,通道又立马消失不见,黎光不再多话,而是立刻下令,“动手”。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这行事果决,应机立断的风格,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说话中间。 楼犇便已带着手下,向着反叛众人举刀冲去。 这一命令的发出,一下子打断了秦劲一方的所有防备。 秦劲毫不示弱,瞬间陷入疯狂,趁人不备,从案几下掏出一把长刀来,“所有人合力擒拿黎光父子和秦烈叔侄!” “哐啷~”几声。 秦劲身后,数人掀翻案几,而出现在眼前的,赫然还有十几把长刀。 怎么会这样? 很明显,在维持现场秩序的队伍里,还有秦劲安插的人。否则,这么严密地监控之下,又怎会有这么多的兵器,藏于亭议现场?! 楼犇停下脚步,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兵器出现,心中暗道“不好”! 还未来得及提醒,战斗终于在猝不及防中打响。 让人意外的是,执法队伍里突然起了暴乱,有的人举刀向着“队友”砍去,有的人提刀作防卫架势,还有的人呆呆地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没有人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是否会突然挥刀相向。 …… 一时之间,刀含四尺影,剑抱七星文,袖间血洒地,惨叫入云霄。 场面彻底陷入混乱,实在惨不忍睹。 谁能想到,好好的一场“争迢亭议”,居然变成了无情的屠宰场。 与这边惨烈的对战相比,不远处的岛外人士,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却无法阻止,无不扼腕兴嗟,愁眉百结。 突然。 “哇”地一声,打破沉默。 此情此景,让五公主武承零心中惊恐交加,胃里翻山蹈海,于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瞬间一泻而出。 三皇子武承涣赶忙上前,用手轻拍其背,使其舒缓,同时递上水囊和手帕,清除吐逆。 与此同时,守在一旁的护卫,迅速站成一排,用他们的身体,挡住武承零的视线,好让她不再瞧见此等腌臜之事,试图不让他人瞧见自家公主的狼狈之样。 海宝儿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感叹,“这养尊处优、刁蛮任性的公主殿下,哪里见过这种惨绝人寰、血肉模糊的场面? 少许片刻。 武承零才渐渐稍缓过来,但依旧精爽烟浮,容若槁木;还有些魂不守舍,血不华色。 看样子,她被吓得着实不轻。 “来人!”三皇子召集护卫。 “属下在!” “尔等立刻护送龄公主回客栈,无令不得外出!” 不等护卫领命,武承零强忍着难受,立马抢先拒绝:“三哥,我不走!” 态度异常坚决! “不行!这里太过危险,堂堂武朝公主殿下,岂能以身涉险,目染血腥?”三皇子武承涣哪能再让自己的妹妹,任性而为,不自雕励。 “可……”武承零还想继续辩解。 “没有可是,立刻回去!”武承涣打断话语,再对着护卫们义正辞严,强调道:“保护好公主,出现任何闪失,提头来见!” “遵命,公主请!” 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五妹拗不过三哥。 武承零生气地嘟了嘟嘴,然后心有不甘地看了看海宝儿,这才在一众护卫的护送之下,不情不愿地离开了亭议现场。 海宝儿目无表情,凛若霜雪,这寒风肃杀的天气里,却感受不到一丝凉意,取而代之的是热血沸腾,心潮澎湃的感觉。 这种感觉,似酒鬼遇见酒,酒仙遇见仙,总想畅快淋漓地加入战场,释放天性。 可,作为外人,即使海宝儿非常担心顺义和姝昕亲人的安危,他却没有足够的理由参与其中。 站在一旁的天鲑圣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用手拍了拍海宝儿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担心,现在一切尚在预料之中……” 第108章 风飙生惨烈 雨雪暗天地 chapter 108: the wind blows fiercely, and the rain and snow darken the sky and earth 时间在流逝,混战在继续。 是护卫战护卫,司主战司主,众反叛族长一起围攻蕃主黎光和寨主秦允。 似乎,那群人的目标,就是奔着两位蕃族之主而去,都试图亲手取了黎光和秦允的首级,拿下首功,成就伟绩。 楼犇心急如焚,想要快速地冲破防线,营救黎光等人,好以身护主。 对战至今,纵然他已经斩杀了数十人,可眼前的阻碍实在太多,对手就像黄米黏糕一样,一直纠缠不休,怎么甩也甩不掉。 一时半会儿,楼犇竟有些无瑕抽身,只得全力迎击,裹血而战,根本顾不得断腰折骨,血肉模糊的部下…… 而参会的蕃族其他直系,为保护黎光父子,损失殆尽。 但好在,黎光身边还有渠汜、渠铭兄弟俩一直挡在前面,尽管早已筋疲力尽,但为了阿翁的安危,兄弟俩没有丝毫退缩,触白刃,冒流矢,义不反顾,始终没让叛匪再进一步。 人,实在太多了! 情况危急! 这样下去,恐怕未等救援到达,黎光父子就已彻底沦陷,殒命当场。 看着渠汜、渠铭为了保护自己,一直在苦苦支撑,黎光焦急地冲着前方吼道:“老大,老二,不用管我!快找机会突围,没必要为了我这把老骨头,命丧于此。” “不,阿翁!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这帮畜生残害。”渠汜浑身是血,抽身回应。 “没错,阿翁!为子当尽孝,事君当尽忠。”渠铭同样不肯脱身而逃,誓要与敌人不死不休。 二人心意已明,决心赴死! 黎光眼含泪光,悲从中来,“哎……你们咋就这么固执?看来,天要亡我乌燕坞啊……” 心之悲悯,令人唏嘘;其言谆谆,情之深切。 反观顺义一方。 虽然同在战场中心,但似乎成了漏网之鱼,无人对战,一群人只得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取舍。 “不行,老蕃主绝不能死,否则我们都是东莱的罪人!”眼见黎光父子孤穷无援,危在旦夕,顺义哪能由得秦劲等人肆意妄行,说着就要挺身而出。 未等身形挪动,顺云立马上前,伸出双手,挡住去路,“对不起,大哥,你不能去!” “老三你什么意思,你也想造反?”顺德见状,语气不悦,厉声责问。 “我不想造反,但今天只要有我在,我就绝不允许你参与其中。”老三顺云依旧坚持己见。 “你……糊涂啊!”顺义一想到老三的不义之举,就气不打一处来:“老二,给我拦住他,不要让他一错再错……必要时,留条命就行……” 说话之间,顺德不等顺云反应过来,一个箭步而出,顺手打倒一个持刀叛贼,夺过长刀,意图解救黎光三人。 顺云想要阻止,可二哥顺德没有再给他任何行动的机会。 “三弟,我不想伤你,但如果你执意而行,我就只能留你一命。放心,后半辈子,我和大哥定会好好照顾你。” “废话少说,看招!” 兄弟之间的较量,瞬间爆发,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动起武来。 而在围困中心的黎光,同样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欣慰点头,不由感叹,“顺义大侄儿,你这番义举,老夫非常感动,此战过后,我蕃定会毫无保留地支持你。” 直到此刻,黎光方然醒悟,什么权力、金钱和欲望,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都比不上亲人、朋友,好好地活着! 现在这个时候,顺义居然能够放下一己之见和蕃族恩怨,奋不顾身地解救“夙敌”,说明顺义此人,是个胸怀天下,兼济苍生且极具大局观的人。 这样的人,或许才是“东莱之主”的最佳人选! 比起秦劲,顺义的雄才大略,豁达大度,肯定能让东莱岛民过上更好的生活。 闻听此言。 顺义战意更甚,对着黎光朗声呼道,“老蕃主,只要我在,我绝对不允许你~在我前面倒下~” “好,好,好,今日,你我叔侄并肩作战,共同守护好东莱十万岛民!”黎光顿觉心情舒畅,连说了几个“好”字后,率先出击,正面迎战反叛之徒。 这是两个蕃主对于十万岛民的守护承诺,更是两大蕃族对于东莱岛的守护之责。 “杀了他们!”秦劲此刻双眼通红,再度陷入疯狂。 战斗再度打响,原本围攻黎光的人,立刻又分出一部分来,朝着顺义攻击而去。 同一时间。 战场外围,那些已经归属乌燕坞和信天堡的一众族长,再也看不下去了,不愿只做旁观者。 “各位,主蕃待我不薄,我等既为附庸,当同仇敌忾,同气连枝,荣辱与共。” “对,如今蕃族蒙难,不能坐视不管,我们应该抛弃成见,摒弃前嫌,共同擒贼。” 不能因为旧怨而罔顾大局,不能因为仇恨而葬送未来。 辅车相依,唇亡齿寒的道理,这些人还是懂得。 “为了蕃族和家人,战吧!” “战!”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纷纷声讨反叛之人。 …… 话毕,一个心怀大义、忠驱义感的人带头冲入人群。 紧接着,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没过多久,黎光蕃族附属势力,受到感召,几乎全部加入战斗,直奔黎光父子三人而去。 这道是: 日出朱槿一丈高,东莱万事细如毛; 野夫怒见不平事,扬起胸中万古刀。 野夫尚能做到路见不平一声吼,拔刀相助不求报,更何况是这些个倚赖主蕃而存的附庸势力呢?!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如果此刻他们不站出来保护蕃主,一旦秦劲得逞,称霸东莱,那么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必将是无穷无尽的压迫和统治。 这是激情挥洒、正义凛然的一战,更是生民少有、铲除祸害的一战。 刀声霍霍响,喊声震天地! 惨叫声,碰撞声,呐喊声,刀剑入体声,血液喷溅声……声声清脆,响成一片。 惨状之甚,令人目不忍视。 突然之间。 风云变色,天地昏暗;冷风呼啸,雨雪交加。 这一幕,就连老天爷都动了痛怜之心,为之哭泣。 这正是: 风飙生惨烈,雨雪暗天地;时事多谬者,成败在此役。 第109章 秦氏恩仇深 海少罪推己 chapter 109: the qin family has deep grudges and grudges, and hai bao\\u0027er turns the me to himself 天,越来越冷; 雪,越下越大。 血,越流越多; 人,越来越少。 这终极一战,终究没能逃得过野心家的权欲。 以争迢亭中心,已是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目前对战状况到底如何? 秦允和秦烈叔侄,正奋力迎击秦劲,此时已进入胶着状态。 这秦劲,果然不愧为“大力”,即使对战二人,仍游刃有余,完全不落下风。 “翻身力举龙探水,白云盖顶又回头。”秦劲修的是纯粹的蛮力之道,招式之霸道,已然到了风雨如磐之时,有了泰山压顶之势,“吃我一记霸刀斩!” 秦允和秦烈均不敢轻敌,双手举刀,全力抵挡。 刀与刀互相擦过,迸发出星星火花,只听“咔嚓”几声,几把钢刀陡然断裂。 这其中,似乎还夹杂着骨骼断裂的声音。 秦劲原地未动,可对面二人,却被震得手脚发麻,丢刀后退,虎口撕裂,口吐鲜血,跪地苦撑。 此时的状况,秦烈稍好,勉强能够站起来身,他转头看向地上的秦允,不顾嘴角的血水,关切问道:“你怎么样?” “二叔,我~没事~”秦允青筋暴起,脸涨得通红,本欲强作镇定,可话刚出口,又是一口鲜血,毫不留情地喷涌而出。 “你好好养精蓄锐,运功疗伤,我来拿下这个叛徒!”秦烈暴起,徒手迎战。 秦劲冷然一笑,蔑视一切,“哼,就凭你?挡我大事者,纵是父兄妻儿,鬼神妖魔,都得死!” 疯了! 彻底疯了! 有欲甚,则邪心胜;邪心胜,则事经绝。 秦劲扬起断刀,释放内力,卷起片片雪花,同时身体上突然闪现出紫、金、青三色光韵,炫彩斑斓。 竟有种神仙下凡,指手划云的即视感。 这一举动,立刻吸引了围观群众的目光。 突然之间,两道惊呼同时响起。 “是他!”一道不可思议。 “是他!”一道如释重负。 三皇子武承涣面有愠色,紧蹙眉头,看着同样瞪大双眼,咋舌不已的海宝儿。 原来,假扮蛇山村炎木村长的,就是这“秦大力”! 蛇山之行,是三皇子武承涣与海宝儿相互配合,将计就计,才找到的巨蛇洞穴。 而秦劲身上所散发的三色光韵,其实是三皇子武承涣在假装被迷晕期间,偷偷地在他身上种下了的药粉。 药粉名叫“追踪神楼散”,由海宝儿参照古医术,用三虫和三草晒干研磨后制成。 此散具有无色无味,易于渗透,不易清洗的特点。 平时练功修行时,偶尔会有光韵随吐纳外泄,但这样情况,一般很少会被人注意到,毕竟运功修炼,远远达不到打斗的强度。 像刚才秦劲那般,毫无保留地、想要置人于死地的内力释放,才会引来如此奇特的异象。 眼看秦劲的断刀就要及身,秦烈终于忍不住暴怒而起,完全不顾那把断刀给自己带来的伤害。 他用身体接住了砍劈而至的断刀,然后用双手死死地抓住刀背,不给秦劲抽刀再砍的机会,“你冒充村长,指使巨蛇杀了蛇山村十几村民;你又冒充大哥,责令炎木村长为你豢养巨蛇,你承不承认?” 听得这话,秦劲不再伪装,毫不掩饰地笑道:“是,又怎样?要不是你们坏了我的计划,现在我早就成为了东莱之主!” “你这么做,会遭报应!”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过后。 秦劲不觉失态,仍旧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贴到秦烈身边,小声耳语:“不仅是那些村民,大哥也是我杀的,你能拿我怎样?” “什么?你这个畜生!”秦烈歇斯底里地地吼道,激动得一口鲜血喷了三弟满脸。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丧尽天良! 坐在地上运功调息好的秦允,他不明白二叔秦烈为何如此动怒,但睁眼所见得就是,自己的二叔正被三叔拿刀砍在身上,再不去帮忙,二叔危矣! 见秦允已醒,秦劲还没来得及睁开双眼,秦烈大声吩咐,“快,杀了他!” 秦允不明所以,但就目前形势来说,如果自己不去实施,恐怕他和二叔秦烈,都得毙命,于是立马拾刀而起,对着秦劲后背砍去。 可秦大力终究还是秦大力,不等秦允靠近,凭着感觉,背后一脚扬起,就将来势汹汹的秦允踢至亭角的柱子上。 “噗呲~” 又一口鲜血吐出,秦允缓缓滑落于地,双手再无支持,便面部朝地,彻底晕厥过去…… 另外一边。 黎光等人,在顺义和众多援助的保护下,逐渐汇合,并占据了微弱的上风。 但,每个人身上,均有不同程度的皮肉之伤。 一时半顺,依旧僵持。 …… 海宝儿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紧紧地握住双手,表情凝重,痛苦感叹: 修生一路就中难,迷者徒将万卷看; 人生不过只百年,何必屠命满山川? 只恨天上无神仙,翻手覆云阻恶战; 再恨己身空于叹,枉做丈夫男子汉! 这情这景,这言这语。 让人见此崩五内,恍惚再生狂。 海宝儿曾几度想要冲入战场,但均被天鲑圣手阻拦。 作为好友,顺义仍在拼命,第五知本何尝不想去帮忙? 作为大夫,满地残肢断臂,第五知本又怎能视而不见? 但,东莱内乱,哪是一两个大夫能够平息的?所以,现在唯一能做得,就是尽全力而为,医痛救命! “海兄弟,你说得不错,权力与欲望,让人迷失自我、陷入疯狂。可往往受苦的,总是普通百姓……”五皇子武承涣随声应和,大表赞同:“此役过后,愿东莱常安!” 原本,在赤山皇叔眼中,海宝儿不过是个能文能武,会医会谋的天才罢了,但听其刚才的那一番言论,可以看出,海宝儿还是个由人及己,罪推己身,拥有大智慧、大格局和大情怀的人。 “此子将来,必定成龙化翼,傲视天下,受万人敬仰,得至高荣耀。”赤山皇叔渔阳焘,对海宝儿赞赏有加,给予了非常高的评价。 心胸似海,无人能及;格局如山,无人能比。 “宝儿不必自责,现在传我命令,悬济堂所有弟子,入战场,救伤员!” 第110章 患难见真情 落难见人心 chapter 110: true love in adversity and heart in adversity. 令既下,闻声动。 以天鲑圣手第五知本为首,悬济堂众弟子早就按捺不住,全部奋不顾身地冲了出去。 十来个人瞬间散入战场,就近施救。 可对于满地残骸而言,这几个人,却如杯水粒粟,于果腹,微不足道;又如太仓稊米,于救急,相距甚远。 受伤的人,实在太多了! 一个还未来得及医治,又有一个轰然倒下…… “怎么办?根本救不过来啊……”海宝儿越发心急如焚,如坐针毡。 但好在,所有人都知道,悬济堂此等善意之举,并无恶意。故而,对战的双方都刻意避开了正在紧急救护的大夫们,不做纠缠。 正当海宝儿不知所措,无计可施之时,赤山皇叔渔阳焘的一句慷慨之词,点醒了还在观望的各方势力:“赤山行国所有扈从,随本王一起,助悬济堂一臂之力!” 语毕,赤山皇叔渔阳焘率领众人,闪电般的冲进战场,协助悬济堂大夫,搬抬挪移,固定包扎等。 赤山皇叔——不愧是德隆望重,独领揆诸,内外群僚皆尽敬的一代豪杰。 他的振臂一呼,立马应者云集,紧接着,就有数道声音,相继响起: “青羌国所有随从,入内救人!” “聸耳国所有随从,入内救人!” …… 而三皇子武承涣这边,因随从刚刚护送公主武承零离开,已无人可使。可他又心系伤员,情急之下,竟然想到了更外侧的围观群众,“凡武朝子民,听吾令旨,望尔等随本殿一起救治伤患!” 此话一出,果然奏效。 围观群众中,有略懂医术的江湖郎中,有久经沙场的老兵游勇,还有普普通通的商贾行侠,全都自告奋勇,报出响亮的名号来: “三皇子殿下,清河郡李广,愿随!” “三皇子殿下,蛟湖郡张栆,愿随!” “殿下,淅阳郡夏威,奉命!” “竟陵郡胡三刀。” “都梁郡姚剑。” …… 报名之人,源源不断,纷纷响应,站出身位。 从皇亲贵胄到高官重臣,从富商大贾再到徙徒流民,无不受其感染,为之动容,一个接一个地加入到救援的队伍之中。 “可恶!”正欲要彻底了结对手性命的秦大力,眼见越来越多的岛外势力加入其中,急得咬牙切齿,悲愤难耐,“再这样下去,怕是很难斩杀这几个阻我大事的人了!” 想及于此,秦劲猛然抽身,眼中闪过血色怨恨,面露狠毒,再也顾不得其他,毫不犹豫地用手里的那把断刀,狠狠地扎进了秦烈的胸膛。 噗呲~ 秦烈瞪大双眼,眉头紧皱,青筋暴起,还没有来得及说出任何话来,鲜红的血液便灌满口腔,肆意妄为地向外流淌着。 正与此时。 再度苏醒的秦允,恰巧看到了这锥心的一幕,倏忽之间,怒火中烧,艰难地站起身来,用尽全身力气呐喊道:“不~二叔!” 秦劲闻言,不为所动。 再也不给秦烈任何反抗的机会,力集于身,蓄力于脚,对着秦烈下腹丹田位置,就是大力一脚,将之踢飞。 做完这一切,秦劲仍不管不顾,转而顺手从地上挑起钢刀,再朝着黎光父子杀去。 可能在他看来,烈、允叔侄的生死,已完全掌控在自己的手中,现在的二人,遭受如此致命一击,几乎没有生还可能。 即使上天眷顾,侥幸不死,恐怕他们这辈子,都将功力散尽,彻彻底底地沦为一个废人。 受到重击的秦烈,已然失去了意识,身体摇摇晃晃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之后,落在海宝儿身旁不远处。 海宝儿眼疾手快,双手画圆,一股真力化形炫出,形成了一张无形的兜网,在秦烈还未落地之前,稳稳地接住了他。 这边,秦允顾不得虚弱的身体,连滚带爬,挪至二叔身边,用手安抚着不省人事的秦烈。 “快,救人!” 包括海宝儿在内,附近的悬济堂大夫,全部快速聚拢而来,对着秦烈叔侄,处理伤口,止血拔刀,点穴施针,极力抢救。 “顺云,快跟我一起去宰了黎光父子,不然,前功尽弃!” 一旁正在对战的顺云,听见召唤,立马纵身一跃,挣脱束缚,与秦劲汇合到一起,“说好了,不许伤害到我大哥、二哥,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争迢亭旁,此时的黎光,情况极其糟糕,即使有顺义等人相助,仍然全身挂彩,衣衫破碎,精力耗尽。 “顺义侄儿,速速离去,老夫不想你因为我们父子,遭受牵连!”黎光自知今日凶多吉少,对战空余,对着顺义关切要求。 “不行,老蕃主,秦大力此人,心狠手辣,瑕眦必报,今日我若弃您而去,他日他定会对我出手!”顺义深知秦劲为人,不愿做那分路而行之事。 看着顺义如此大义凛然,黎光不禁大有所感,觉得前时挑起蕃族战事,倒是自己的不是了。 落难之时,方见人心;只有患难,才见真情! 或许,自己真的错了! “也罢,此战若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支持顺义,或许能让东莱走得更远!”黎光心里忖道。 “老匹夫,今天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说话之间,秦劲已杀至跟前。 秦劲不愧天生神力,武力冠绝东莱。颇有百人阻挡,杀百人;千人阻挡,杀千人;万人阻挡,杀万人的气势! 看来,众人还是小瞧了这位权欲熏天,寡恩薄义的小人。 黎光却不恼火,反倒嘿嘿一笑,忍不住出言讥讽,“哼,老夫一生遇人万千,识人无数。纵你武艺高强,无人可挡,但想做这东莱之主,你,还不配!” 秦劲闻言,脸色突变,顿觉天昏地暗,风冷水凉。 尤其是“你,还不配!”这三个字,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久久回荡。 这种感觉,犹如芒刺在背,鱼鲠在喉。 “聒噪!” 秦劲怎能受得了此等侮辱,瞋目怒视秦烈,头发上指,目眦尽裂,浑身的肌肉都在抽动。 第111章 决战再决战 芭乐回狂澜 chapter 111: final battle and restless battle: ballet helps to turn the tide 面对黎光的冷言冷语,秦劲心中极其不满,这可能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最是无情、最有偏见的嘲笑。 事已至此,徒悲无益,唯有给予揶揄之人以沉痛教训,方解心头之恨。 “杀司主,得十族之长,食邑百户,位同百户侯;杀蕃主,得百族之长,食邑千户,位同千户侯。”秦劲深知独脚难行,孤掌难鸣的道理,便对着尚有一战之力,仍在拼命的同盟高声荧惑。 诚然,这是赤裸裸的利益诱惑,更是实实在在的权势许诺。 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面对如此巨大诱惑,于常人而言,都没有多少抗拒的理由,更别说,是这些个已经杀红眼了的不道之徒。 不得不说,秦劲的一番吆喝,果然起到了非常不错的效果。 “拼了,为了荣华富贵拼了!” “横竖是战,那就背水一战,大干一场!” 仅剩的五十余人,个个如狼猛似虎,挥起钢刀受鼓舞。 饿虎扑食最伤人,蛟龙戏水能凶恶! 面对群狼环伺,饿虎扑食,现在唯一能做得——唯有一战! 只见黎光傲睨自若,丝毫不慌,从容自如,淡定道:“儿郎们,有人想要毁我家园,让东莱财匮力尽,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 一时间,雄狮猛醒,正义凝聚。 “有人欲要夺我安宁,让东莱民不聊生,你们愿意吗!” “不愿意!” 再同时,群雄激愤,誓斩贼骨。 “既然不愿意,不答应,那就随我一起杀敌,平叛暴乱!” 正所谓,三尺之孤,尚有一搏,何况七尺男儿,又有何惧? 在场的人,还是有很多人不忍看到东莱分崩,生民废业,饥馑流亡。 决战迅速打响。 以秦劲、顺云为首,举事一方迅速集结,与黎光、顺义等人形成了两军对垒之势。 双方人马,一字排开,旗鼓相当,胜负难预料。 “杀!” 俄而,喊声震天,刀剑乱舞。混战众人,不畏生死,凶如猛兽,怪状狰狞。 秦劲一马当先,所向披靡,不多时,就已斩杀数人。 顺云紧跟其后,目标明确,直奔黎光而去。 与秦劲的刚猛无俦不同,顺云的功法造诣居然如此深厚——其招式之变化,侔于鬼神,斗然而来,又戛然而止。 显然,刚才与顺德交手之时,这顺云定是留了后手,不然之前的“二宝”对战,他又怎会与秦劲平分秋色,不分伯仲?! 而黎光这边,情况极其糟糕,不容乐观,决战不久,就被三十几人团团围攻,保护他的,连顺义和渠汜兄弟二人在内,仅有区区十余人。 更为糟糕的是,现在又来了个顺云。 “老三,不要执迷不悟,助纣为虐!”顺义用自己的身体把黎光护在身后,并对顺云严厉呵斥。 “大哥,你别管,快离开这里,这件事情与你无关,否则,别怪我出手无情!” 未等顺义再次说话,顺德已经冲到顺义身旁,他失望地冲着顺云责问,道:“老三,你为何变成了这般模样,难道你忘了小天是怎么死的?!” 听得此话,顺云明显一怔,往事如风过境,虽不堪回首,却从身边吹过。 时逢严冬,天寒地冻,河冰已合,寒风带着深深记忆,让人瞬间清醒。 但,仅仅一瞬过后,顺云又挥起钢刀,如砍瓜切菜般,杀向前方。 顺义环伺四周,暗叫“不好”,己方人数本来就不多,现已完全处于劣势,但见对方,人人手持利刃,精神振奋,斗志昂扬,意气风发,怕是支撑不了太久,就会彻底沦陷! 保护黎光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个个地倒了,响亮的兵器碰撞声与沉闷的切肉断骨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风,越刮越猛;雪,越下越厚;人,越来越少…… 不出一个时辰。 黎光一方总共只剩下不到二十人,分别是黎光、渠汜、渠铭、顺义、顺德、楼犇以及五名附属族长及几名护卫,可对方人数,仍存有两倍之多。 “放下武器,停止反抗,可留尔等全尸!”秦劲见大势已成,高声咋乎道。 黎光用手掸了掸身上的雪,无奈摇头,道:“秦大力,你这般罔顾人命,逆天而行;觊觎权位,狼子野心。为了一己之私,致东莱十万岛民于不顾,罪不容诛!” “哼,死到临头,嘴还很臭!”秦劲不想再与之废话,浪费时间,便再度挑唆:“现在,富贵荣华,尊前频祝就在面前,你们还不快取?!” 话音刚落,围攻再起。 所有人都战意腾升,气势汹汹地向着黎光父子杀去! 谁不想命运翻转,从此侯服玉食,一生无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十几道箭矢破空而至,举刀的人还没来得及挥砍,又轰然倒下。 怎么回事?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道声音从茫茫的大雪中传来,“蕃主大人,我等前来,护主救驾!” 救援的人,终于到了! 人影靠近,可以清晰地看见,黑压压一片全副武装的人马,已将整个争迢亭,围得水泄不通,密不透风。 初步估计,足有数百人之多! 犹如神兵天降,竟然没有任何动静,悄然无声地出现在了决战现场。 他们如及时雨般到来,彻底扭转了战场局面,恰逢其时地障百川而东之,回狂澜于既倒。 秦劲和顺云二人见状,面面相觑,不敢置信。他们自以为,整个行动可谓是安排得天衣无缝。 在他们的计划中,去往三大蕃族的必经之路和府邸周围,早就被人严防死守,密切监控,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将这里的消息传递进去。 即使存在疏漏,万一不幸风声走漏,在三大蕃族内部,仍有很多人早就被二宝成功策反,当成内应,随时把控局面。 如果那些人想要阻止救援前来,还是比较容易实现的。 “看来,这场内乱,终于可以结束了。”只有海宝儿嘴角微微上扬,用一种常人不易察觉的笑容,在一旁淡定从容救治。 待至近前,为首之人单膝跪地,对着顺义请罪:“蕃主大人,我等一路遭遇恶战,救驾来迟,请您恕罪!” 第112章 内乱得平叛 义德向云天 chapter 112: internal rebellion suppresses rebellion and uprising virtue to the sky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禀报之人,足像一根竹竿细长而又高瘦,显得特别扎眼。 “起来吧,芭乐。传我蕃主令,全力帮助悬济堂,救治伤员。”直到此时,顺义那颗悬着的心,方才落地。随后,他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秦劲等人,面无表情,语气冰冷,道:“将所有图谋不轨之徒全部拿下,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 令下。 约一半的人,立马收刀入鞘,藏弓于背,帮着悬济堂大夫担起垂危伤患,并快速地护送着他们向着悬济堂转移。 同一时刻,数百名持刀护卫,冲散了正在对峙的两方人马,并在中间形成一道厚厚的人墙,防止对手伤害到自己的主子。 随后,又有百人,将一众作乱之人,团团围住,围剿范围缩小到了不能再小的程度。 再外一层,是几十持弓武士,拉弦上箭,随时准备射杀意图逃跑的叛匪。 围杀触机便发。 见此情形,秦劲并不慌张,仍然神色自诺,“大家不用害怕,业在攻伐,事在射猎,他们不过是在簸土扬沙罢了!” 事已至此,罪魁祸首仍然不愿相信自己会输——纵南墙壁厚,撞得头破血流;纵千夫所指,要被万世唾骂,他亦然笃信不疑,执念深重。 “奉劝尔等速速投降,但能弃甲投戈,决不究其既往!”顺义下达最后通牒,给出最后一次机会。 此话一出,有几个刚欲准备放手一搏的作乱之人,又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钢刀。 他们的心理防线,在这种情况下彻底崩塌,殊死反抗的结果只有一种——那便是被乱刀砍死! 顺德看着仍无动于衷的顺云,焦急地规劝道:“三弟,大势已定,速速遵从,大哥会留你一命!” 闻言,顺云缓缓地抬起头颅,眼睛无光,“大哥,二哥,我自知罪孽深重,愧对二位兄长,但我已不能回头……我的心,早已随阿另去了……” 笑声里充满悲怆,哭腔里尽显无奈。 顺义惋惜地摇了摇,长长地叹了口气,“不,你没有对不起我们,你对不起的人是小天!” 又是小天! 小天又是谁? 此事说来话长,需慢慢道来。 二十六年前。 顺义共有三个弟弟,兄弟四人在严苛而又温馨的家庭环境中成长。 那时,老蕃主对儿子们寄予很高厚望,从小就极尽全力地去培养,想让他们将来都能成为有德有义,义薄云天的人。 鉴于此,老蕃族便将他们分别取名为义、德、云、天。 在这种思想的熏陶下以及老蕃主恳切耐心地教导下,兄弟四人慢慢地朝着宽惠猛毅,德义两全的方向在发展,除了学会了如何赏罚得当,从善去恶,有道、有勇、有法之外,还渐渐地懂得了要遵循自然规律,不横行逆施,不为非作歹的道理。 他们同胞共气,感情深厚,已然到了亲密无间的地步:若是在家不出,必同盘而食,不分彼此;若有近行不至,必待其还,忍饥相待。 正道是: 惇德秉义学做人,豪气云天为做事; 经学义疏盖三论,十品六德真君子! 那一年,兄弟双生子尚未成年。 作为兄长,顺义理所应当地承担起了照顾弟弟的责任。 老二顺德因与大哥年纪相仿,自尊心极强,凡事都要争强显胜;老三顺云与老四顺天,为双生子,出生时间相差无几,但性格却截然相反:顺云胆大包天,行事看似粗鲁实则心思缜密;顺天沉静而寡言,不喜热闹。 或许正是因为双生子的原因,二人除了在脾气禀性上形成反差之外,老三顺云愿与二哥顺德亲近,老四顺天喜跟大哥顺义身后。兄弟四人在感情上,赫然形成了无形的对应。 后来,因一场意外,顺义彻底失去四弟顺天。 双生子十三岁那年某日,顺云不顾大哥再三警告,偷偷地诱哄顺天一起出海潜游。 畅游正酣之时,海面突起巨浪,兄弟二人为了摆脱风浪袭击,疯狂向岸边回游。 游至半途,谁料顺云腿部肌肉痉挛,停滞不前,后在反复挣扎的过程中,渐渐失去意识。 命悬一线,危急关头,是弟弟顺天托起了差点陷入昏迷的三哥,并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顺云推向浪尖,可他自己却因体力不支,却被卷入巨浪,永远地消失在了大海里。 等顺云醒来,早已风平浪静——是海浪将他推到了岸边,才得以侥幸存活。 得知噩耗,整个蕃族都沉痛惋惜。为了寻找顺天,还曾数次出动大量船只,寻遍出事海域,可始终一无所获。 自那以后,顺云就像变了个人,从此沉默寡言,性情孤僻,不愿再与人沟通交流,每日除了读书写字,就是习武练体。 因为他的这条命,是弟弟顺天从巨浪滔天的大海里换回来的…… 想起小天,顺云原本空洞的眼神中,方才有了些许光彩,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是!是我对不起小天,现在我就把这条命还给他!” 说罢,顺云举刀就要自刎,以谢其罪。 “嗖~” 一道虚影射出,准确无误地射在了顺云那只举刀的手臂。 “镗朗”一声,钢刀落地。 顺云本人则被那巨大的力道,推至人墙。 那道虚影,居然是一把飞镖。而掷镖之人,便是站在不远处,见机行事的海宝儿! 顺义张大了嘴巴,怕顺云再做傻事,出言吐语的嘴,转而下令:“快,绑住他!” 数十名护卫听令,再没给顺云自寻短见的机会,立刻将他死死抱住,让他不能动弹。 顺云顾不得手脚被束,手臂疼痛,也不去责怪海宝儿阻他寻死,而是头发散乱,嘴里重复地念叨着:“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把顺云囚禁在信天堡,没有允许,今生不得再踏出堡门一步!”顺义下令把人带走。 囚禁顺云,又何尝不是在保他一命呢? 经此一事,谋逆之人,只剩寥寥几人。 “我投降!” “我也投降!” 几声求饶过后,除了秦劲,所有人全部放弃抵抗,以求活路。 “没出息的东西!” 秦劲大怒,毫不留情地划破了几个怂包的喉咙。 第113章 罪魁祸首亡 往日恩怨散 chapter 113: the death of the chief culprit and the scattering of past gratitude and resentment. “你~,毫无人性,丧尽天良,禽兽不如!” 看着几条人命瞬间惨死,况且还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黎光气得咬牙切齿,破口大骂。 面对周围一把把冰冷的钢刀和一张张无情的面孔,秦劲不怒反笑,笑而无笑。 “你笑什么?!”顺义同样满腔怒火,厉声反问。 秦劲不以为意,满不在乎地回道:“区区几条人命,在我眼里,正和一根草,一堆马粪一般,不值一提!” “此子视人命如草芥而任意摧残,莫说今日他必死无疑,即使谋逆成功,都确实不配登岛主之位。”黎光在内心深处,再次笃定。 如果先前说得是气话,可现在却得到了实实在在的验证。 “悖入悖出,自作之愆;杀人人杀,相酬之道。秦劲荧惑千族,以是为非,以非为是,按罪当杀!”顺义不想与这残暴之徒再作口舌之争,抛下这句话后,即欲发号绞杀施令。 或许真得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秦劲有些神色突变,面露慌张,道:“自古成王败寇,今日栽在你顺义手里,我无话可说。但,我还没有彻底失败!” 没有人再问。 但所有人都在心里鄙视这个狂妄自大,心狠手辣的人,目光全部恶狠狠地盯着他看,一脸厌戾。 似秦劲这等寡仁乏义,秽德彰闻,争权夺利,欺世盗名,怙恶不悛,危害岛民的恶魔,没有人会去同情他! 见无人回应,秦劲有点慌了,语气明显不像刚才那般强硬,似乎还有点颓废,“顺义蕃主,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放我离开,我承诺永世不再踏入东莱!” “凭什么?!”顺义摆了摆手,示意手下暂不动手。 “就凭你们的亲眷蕃属都在我的手上!” “哦?此话怎讲?” “不瞒你说,我早已联络诸多海上势力,占领了焰冰岛,除了劫持了你蕃附属族人之外,现在他们应该已经直捣诸蕃府邸,绑架了你们的亲人……” “哦?是吗,就凭那些个乌合之众?”不等秦劲说完,顺义打断了他的狂言,嘴角微微上扬,又道:“带上来!” 随后,包围打开,几十护卫每人羁押着一个海盗出现在秦劲身前。 这些海盗全部被反绑双手,堵住嘴巴,样子极其狼狈。 如果仔细观察,还能发现其中还有一张非常熟悉的面孔,就是那个在焰冰岛上吵着嚷着要“占海岛,抢女人”的独眼老大。 “不,不可能!” 众盗被俘,彻底粉碎了秦劲那颗廉声不闻,傲慢不逊的心。 在所有的计划和传讯当中,给到他的回复,海盗们都是已经顺利完成了任务,可此刻,这些海盗又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败了,彻底败了! 秦劲忽然头晕目眩,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于是立马放下手中的刀,刀尖抵地,浑身无力,如泥塑木雕地呆站在那里。 恨啊!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在顺义的掌控之中。 绕是雕心雁爪、残酷无情的狠人,也不得不面对失败的事实。 “哼,顺义你道貌岸然,诓骗天下,你囚禁数千纳民和工匠于焰冰岛,充当奴隶,为你个人牟利,此等行为,丧尽天良,行同狗彘。”秦劲咆哮着,呐喊着,想要做最后的挣扎。 顺义未做反驳,只是不屑一笑,懒得回应。 “你这疯狗,到处乱咬。蕃主大人待我等如亲人,让我儿有学上,让我父得赡养,这件事情,岂是你能污蔑的?”一人暴跳如雷,出言维护。 “对,蕃主之恩情,高于天;蕃主之仁德,大于海。”又一人说话了。 “我等为顺义蕃主作证!”更多的人跟着附和。 …… 秦劲自然不信,但当他看到说话的这些人,都是曾经隶属于秦川和黎光蕃族后,他竟然无言以对。 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知因果,了无憾,不为人知为己知。 顺义仍是一副置之不理、清者自清的态度。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不助我,我能奈何?”面对彻底失败的现实,秦劲大喝一声,张开双臂,仰面朝天,仿佛看到渠另以及权位在向他招手…… “动手!” 霎时,几十箭矢破空而出,无一例外,每根箭矢全部准确无误地扎进了秦劲的身体! 至此,搅动东莱风云的罪魁祸首,终于殒命消亡。 顺义看着这尊被射成刺猬,但死而不倒,亡而不屈的躯体,心里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成王败寇漫相呼,直笔何人继史狐;东莱一梦上万魂,吾辈无颜载史书。” 权欲,带给人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和煎熬。 而作为东莱三大蕃主之一,他因不能阻止悲剧发生,感动惭愧。 有多少人因他而活,又有多少人护他而死? 这是一道难以解开的问题! 顺义的一句由中之言,令人动容。 黎光频频点头,极力赞成,顺义的言行举止,秉性德行,胆略智慧,治蕃之道,每一条都非常优秀,尽得民心。 在他的经营下,顺义蕃族已然成为了东莱岛最大的势力。 如果不是内乱展示了他的风采,暴露了他的才能,东莱万民归心,那不过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念及于此,黎光不再保留,颔首回道:“顺义侄儿不必自责,经此一役,我东莱创巨痛深,百废待兴,举步维艰,还需要你这个厚德仁爱、心系万民领袖,带领我们重建家园,立规树矩!” “老蕃主,你的意思是……” “罢了,老夫今日在此宣布,从今往后,再没有什么黎光蕃族,我乌燕坞愿意归入顺义蕃族,尊顺义为东莱之主。” 往日恩怨,从顺义舍命相救开始,就已经烟消云散,一去不返。 历经生死离别,才知生命珍贵;历经百般劫难,方悟得失随缘。 对于垂垂老矣的黎光来说,活着,远比什么荣华富贵,尊前频祝都重要。让家人活着,又远比自己权势滔天,翻云覆雨更有意义。 “老蕃主,万万不可!”顺义大惊失色,极力阻止。 “乌燕坞黎光,跪请顺义就任岛主,请发号岛主施令!” 黎光扑通跪地,表情坚毅,态度坚决。 第114章 顺义难却情 承命做岛主 chapter 114: shunyi cannot refuse and is invited to bee the ind owner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渠汜兄弟始料不及。未做多想,既然父亲已经做出决定,便不再多言,双双跪在黎光身后。 在场所有东莱人士见状,不敢造次,纷纷跟着下跪,黑压压的一片,着实壮观。 “老蕃主,快快请起,此事需得从长计议。”顺义说着,赶紧上前,就要用手扶起黎光。 “不,如果你不应承,老夫便长跪不起!” 冰雪漫天盖地,寒风凛冽刺骨,老者言辞恳切,顺义敢不承命?! 若问到底所承何命,那应该是承东莱何去何从的命以及十万岛民对于美好生活向往的命。 沉默许久。 顺义这才开口,道:“好吧,既然老蕃主抬爱,各位岛民信任,那我顺义便暂坐这岛主之位。如若他日,你们发现我不公不法,畸重畸轻,德不配位,可随时罢免了我!” 此番话语,彰显风范,极具感染力,让人肃然起敬。 “请岛主发号施令!” “请岛主发号施令!” …… 上千岛民齐声高呼,吼声直上云霄,山鸣谷应。 正忙于救治的热心人士,无不侧首观望,由衷感叹。 他们目睹了东莱百年以来,唯一一次争迢亭战,还见证了东莱史上,第一位岛主的诞生。 顺义轻轻地扶起黎光,然后示意所有跪地之人,起身候命。 “顺德听命,组织所有负伤岛众回骑楼老街安置疗养之所,安排专人精心照料,不得有误!” “遵命!” “楼犇听命,组织人员,清理战场,厚葬英雄!” “是,岛主!” 两道命令既发,两人分头行动,着手办理。 可站在一旁的黎光却有些不乐意了,满脸委屈,“岛主,是否有任务安排给我们父子?” 顺义闻言,会心一笑,道:“哈哈~老蕃主听令,现命你们立刻前往悬济堂,疗伤休养,此为本岛主给你们的第一项任务。” 听得安排,黎光原本愁眉苦脸的表情,立刻舒展开来,当即应命,带着渠汜等人匆匆离开。 黎光明白,现在的争迢亭现场,人越少越好——既然有顺义岛主坐镇指挥,那么他们这些个因战负伤的人,不仅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碍手碍脚,阻碍清理的速度。 随着顺德的加入,此时的战后现场,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般混乱,一辆辆马车被征召而来,运送着一个个伤号前往骑楼老街进行安置。 “恭喜顺义蕃主荣登岛主之位,我渔阳赤山愿与东莱缔约益坚,互通有无。”渔阳焘率先抛出橄榄枝,拉拢与顺义之间的关系。 不愧是赤山皇叔,那敏锐的政治眼光,时刻都在为自己的国家殚精竭虑,并想方设法捭阖纵横。 继赤山皇叔之后,又有很多人过来恭贺,但由于事发偶然,恭贺只限于口头表达,而无贺礼相赠。 “东莱内战,幸得诸位贵宾援之以手,这份恩情,我顺义永记于心,东莱十万岛民没齿难忘。”顺义从心里感激这些秉承人道,尊重生命的岛外人士。 “岛主客气了,路见不平当伸援手,拯危解困义不容辞。何况救死扶伤,实乃功德无量,又何来恩情一说?” 三皇子武承涣找到机会,说出了这番感慨之言,同时下意识地看了看海宝儿,似乎在说,帮助弱者并非只是医家的一家之事。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父皇交给他的宣抚一事,仍任重道远,道阻且长,还需要与这位新晋岛主套套近乎,释放距离。 如此,才有宣抚的可能! “此役过后,愿东莱凛冬散尽, 复苏万物,言笑晏晏。”天鲑圣手第五知本在心里,默默地发下了利众的宏愿。 东莱内乱平息,就意味着不会再有那么多人,为此征战不休,甚至付出生命。 “为了表达谢意,我东莱已为各位仁人志士提供了丰盛的晚餐和舒适的客房,请各位移驾骑楼老街。” 顺义感激地地点了点头,对着众人,抱拳作揖,聊表谢意——如果不是他们仗义行仁,扶危济困,在混战之时,仍义无反顾地冲入战场救人,恐怕东莱的损失将更加无法估量。 人,永远是这个时代,最为重要且广泛的财富资源。 傍晚时分。 所有的断兵残骸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就连地上的斑斑血迹,都被大雪彻底覆盖,仿佛一切的杀戮和血腥,亦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见! 是夜。 朔风陡发,天地凛冽,山川树木一色寒威。 忙碌了一整天的众人,此时早已枵肠辘辘,饥不可堪。 与外面的天寒地冻,人畜难耐不同,在骑楼老街的豪华酒楼内,顺义代表东莱岛,宴请了数百位参与救援的各方势力。 除各国皇室成员和特使外,悬济堂大夫们也被邀请在列。 更让人羡慕的是,大夫们被安排在了主桌就坐,这等殊荣和待遇,如果放到以前,肯定会引来贵宾们的不满。 但今日,观大夫们舍死忘生,英勇无畏之表现和付出,海岛内外,望风而靡;皇亲使臣,结舌杜口。 总之一句话,大家都对带头冲入险境,舍死忘生的大夫们,心悦诚服,再无怨言。 悬济堂从今日开始,经过各国有志之士的口口相传,真真相济,进而名扬天下,就连后世都有人作诗称其义举,赞其大勇: 九重天子寰中贵,五等诸侯门外尊; 争似布衣狂醉客,不教性命属乾坤。 至于原先的三大蕃族,因仙鹤寨秦烈和秦允叔侄均身负重伤,正在保命治疗,故而缺席。 顺义以岛主身份,向来宾一一敬酒,酒到浓时,顺义则大方地向着贵宾们再次隆重介绍海宝儿,“东莱内乱之所以能够快速终结,仙鹤寨之所以能广纳民意,深得民心,全靠义子宝儿的出奇画策,因人成事。” 期间,为了释疑,顺义还对众人声情并茂,极其完整地复述了《建言五策》的具体内容。 经此一说,众人皆诧,所有人的表情,都极其微妙,各有不同。 海宝儿居然是顺义的义子? “原本就觉得这海宝儿智慧超群,没想到这个七窍玲珑的少年,居然有如此能耐,竟在顺义背后运筹借箸,勉护东莱。”赤山皇叔渔阳焘在震撼之余,又生出无以言表的感慨。 此子,绝非池中物! 第115章 大才着四海 招揽并许官 chapter 115: great talents solicit and promise officials from the four seas 在此之前,外人对于海宝儿的印象,大多停留在能医能文,武学奇才的层次。 如果说之前《天下大势观》和《无国有商,商不离战》的两篇策论,让几国皇亲贵胄及读书人,对海宝儿另眼相待、格外关注。那么今日,《建言五策》又让更多的普通人,深刻了解和认识了这个才丰气盛、锐挺飙兴少年之胸怀大义。 尤其在东莱首任岛主顺义那推波助澜、纵风止燎般的抬举和夸耀之下,更让海宝儿名声大噪,风光无两。 “果真是他!”武承零痴痴地看着海宝儿,心中坦然,豁然大悟。 那一脸崇拜的模样,正被旁边的三皇子武承涣尽收眼底。 这万人敬仰、养尊处优的武朝公主,已经彻底迷恋上了这个海岛少年。 公主心仪平民? 不管放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件多么荒唐而又天方夜谭的事情——赤面狐符元与婉娆公主的爱情悲剧,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有道是: 莫说鸳俦凤侣,纵引蜂争蝶忌; 却与世俗不入,终是不堪回忆。 可偏偏,海宝儿却是个文通三略,武解六韬,智勇双全的大材之人! 俗话说得好,智勇过万人者谓之英,过千人者谓之俊,过百人者谓之豪,过十人者谓之杰。显然,海宝儿已然超过了“英俊豪杰”的范畴。 如果放弃此人,必将是整个武朝的损失! 左右为难之际,武承涣突然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当场邀约:“不知海兄弟是否愿意来我武朝就官,届时我会向父皇举荐,定许你一个高官厚禄!” 极力招揽人才也好,不愿悲剧重演也罢,一旦海宝儿爵位加身,那么他与武承零之间的身份差距,将会大大缩小! 最为重要的是,这算是自己为皇妹的终身大事,创造了一丝丝的可能性。 听罢。 赤山皇叔渔阳焘猛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直接了当,给出了更加优厚的待遇,“海小兄弟,你来我赤山,除三公九卿外,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看好哪个,随你挑选!” 果真是大手笔! 聸耳、青羌两国特使面面相觑,无不失惊,抱憾摇头。 比起武朝皇子和赤山皇叔,他们显然没有那么大的话语权,自然给不了海宝儿明确的许诺,但他们定然不肯放过招揽人才的机会,于是纷纷表示:“我等权责有限,但我们仍想请海少主能来聸耳和羌国,了解国情,指点国策。” “承蒙诸位厚爱,小子从小便立志要到大陆去看看,领略大好河山,感受旖旎风光,不出意外的话,近期将会蹑屩檐簦,择日启程,到时免不了要麻烦各位。” 海宝儿举杯回敬,本意是想拒绝引荐,但又不好把话说得绝对,驳了人情和面子,无奈之下只得找了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过此事,倒也不完全算是借口。 毕竟东莱事已了,是时候去实现自己远渡重洋、登界游方的计划了。 不过在此之前,得顺道去一趟挲门,拜访门主和两位长老,再回海花岛小住一段时间—— 他真得想家了,想着海花岛的一人一物,一花一草。 “这个好办,这是我的令牌,如果海兄弟来我武朝,出此令牌,除了皇宫大内,均可畅行无阻。”武承涣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递于海宝儿。 “多谢三皇子殿下,他日一定登门造访!”海宝儿接过金牌,顿觉分量十足,细看之下,又见此牌做工极其精致,两面有字:一面刻着“金牌令谕”四个大字,另外一面则只有一个“涣”字。 这是块皇子令牌! 三皇子武承涣能将此牌借给海宝儿,足见他对海宝儿的重视程度极其之高。 不给武承涣说话的机会,赤山皇叔渔阳焘赶忙从腰间取下一物,“海小兄弟,这把宝刀是本王的佩刀,现赠与你,如来赤山,务必来府一叙!” 果然,有大才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受到欢迎,不管遇到何人都能受到青睐。 与这边的抵掌而谈,毫无隔阂不同,唯独平和王子平江远,静坐一角,独斟独饮,不做表态。 或许在他看来,海宝儿虽有才能,但对于平和这样一个品类匮乏、民族单一、极度团结的岛国而言,真得没有什么需要外人来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平和建国数百年,数代王室对于岛国的发展早有定论,又岂是一个外人能够达地知根,洞悉无遗的? 向外扩张,才是平和长此以往的唯一出路! 更深层次的问题是,顺义蕃族接纳并运用了海宝儿的《建言五策》,已然彻底打乱了平和想从内部分化东莱,扶持傀儡的计策。 “这可恶的海宝儿,让我大计未成,恐怕此次回国,免不了要被父王一顿责罚!”平江远苦楚不堪,愁眉不展,最后只得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怎么,远王子似有心事?”三皇子武承涣瞧见异常,有些戏谑地问道。 “哦……没事,今日之事,对我触动很大,亲眼目睹东莱数千岛民为战而亡,心中不免黯然而神伤,怆然而涕下!”找不到其他辩解的理由,平江远只得将此刻低落的情绪,归咎于东莱内乱。 可笑的是,原本是对于海宝儿的记恨和对自己失败的不甘,此刻平江远居然还能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情怀来。 这一幕,如果是对他不了解的人,定会被他这般心有天下,大义凛然所感动。 “哼,假情假意,伪慈伪善!”倒是武承零完全不给平江远半分情面,毫不客气地讥讽道。 看似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娇贵公主,怎地就对平和王子颇有成见,视如敝屣?! “你……”平江远自然想不明白究竟何故,气得嘴角抽搐,不敢发飙,愣了片刻后,只得支吾其词道:“如果岛主需要,我们平和岛国,愿倾囊相助,以解人祸之灾!” “多谢远王子大义,如有需要,我定会请求帮助。”顺义深知平江远说得不过是客套之言罢了,故而没放心上,同样回了句不咸不淡的场面话。 之后,再没人打搅平江远的清净,房间内再度热闹起来,觥筹交错、坐起喧哗、欢声不止。 第116章 医者行仁爱 岛主行大义 chapter 116: medical practitioners practice benevolence and love, and the ind master practice righteousness 酒席,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得以散场。 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天,终于在酒气醺醺的状态下,迷迷糊糊地结束了。 次日。 大风住了,雪也停了,严寒愈甚,点水成冰。 骑楼老街的街道上,人烟稀少,寂寥无声,偶尔会有一两人行色匆匆地快步赶路,更加衬托了老街的冷清和寒冬的孤寂。 离悬济堂不远的几家客栈,现已被顺义岛主征用为医治伤员的临时救治之所。 客栈内,悬济堂的大夫们,正在忙碌地替伤患熬药煎汤、熏洗熨擦、换药包扎。 至于秦烈、秦允叔侄二人,则被贴心地安置在“雀翎客栈”天字一号的上等客房内,被重点监护着。 从昨天到现在,他们虽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因伤势过重,至今仍然没有清醒过来。 悬济堂后院。 顺义兄弟和黎光父子,正在召开关乎东莱命运的闭门会议。 “老蕃主,我代老三向你赔罪,请原谅他的过错,我保证从今以后,他不会再踏出信天堡半步!”顺义起身行礼,难为情地求情道。 “哎……”黎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低沉,悼心疾首,道:“蕃族之争,哪有什么纯粹的对与错!要说过错,我又何尝没有,错在当初不该逼着阿另嫁给平和王室……” 一席话语,悲愧交集。 身旁的渠汜见状,深知父亲不忍提起当年伤心往事,于是赶快接过话来,“岛主言重了,令弟终身不出信天堡,已是受到了惩罚。目前最为关键的问题,还是要商讨如何处理反叛之徒。” “东莱内乱,已让我们元气大伤,岛民苦不堪言,罪魁祸首秦劲身死伏诛,帮凶顺云终身囚禁,如果再行清算反叛之人及其家族,犹断港绝潢,非爱民治世之道啊。” 渠汜不解问道:“岛主,你的意思是?” “那些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的一众族长,要么身死,要么负伤,已不足为惧,所以我决定,赦免其罪,饶恕其过,让活着的人戴罪立功,兴岛建里,营造器物,各位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大为惊讶。 尤其是旁边的黎光,原本黯淡的神情瞬间恢复如初,充满好奇,“岛主大仁大义,老夫佩服,我乌燕坞遵从岛主决定!” 不愧是岛主,能够认识到更高层次的问题,考虑更全,想得更远: 在大是大非面前,犯错的人理应受到严厉的惩罚,可对于现在的东莱而言,岛民如土,蕃司如瓦,况天下之势,在于土崩,而不在于瓦解。 一场争迢亭议,暴露了少数人的豺狐之心,直接导致三大蕃族爆发惨烈的对战,已然造成上层当权者之间的瓦解,如若再行清算,必定造成下层普通岛民之间的土崩。 到那时,整个东莱上下,必将离心离德,土崩瓦解。 “好,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再探讨下岛规十八条。” …… 闭门商讨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在场五人从岛规强条,到对外政策;从到赋税比例,到安民举措;从组建武装,再到执法设置等等,但凡关乎东莱十万岛民的福祉之事,都有探讨,甚至在衣、食、住、行的各个方面,都有涉及。 同样地,连同天鲑圣手和海宝儿在内,悬济堂所有大夫,全部忙乎了一整天,甚至完全顾不上吃饭休息。 “九爸,您喝口水吧!”海宝儿得空,端来一杯茶水递与天鲑圣手,满脸的倦色中挂着些许担忧,“经过统计,截至目前,五百伤员只有区区六十余人轻伤无碍,有二百一十四人未能救活,还有二百一十九人仍在积极救治,暂未脱离生命危险。” 天鲑圣手第五知本接过水杯,“咕嘟”一下,一口气将杯里的水全部喝完。 听到海宝儿统计的结果,他只得无奈摇头,面无表情。 “刚接传报,秦烈已经苏醒。” “走,带我去看看!” 雀翎客栈内,天鲑圣手正在为秦烈把脉问诊。 “咳~咳~,多谢先生救救命之恩!”秦烈本能地想要起床行礼,奈何伤势实在太重,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手脚发软,根本没有办法下床行动。 天鲑圣手第五知本赶忙用手摁住刚欲撑起的秦烈,及时阻止了他的下一步举动,劝告道:“秦司主不必客气,现在的你非常虚弱,不宜起身。” “允儿现在情况如何?”秦烈既知自己的身体状况,又想到自己的侄儿,关切地问。 “尚在昏迷之中!” “秦劲那个孽障呢?” “已经身死!” “报应!”秦烈情绪失控,牙齿咬得嘎吱作响,遂使出全身力气,用手无力地敲打着床沿,愤懑不平地宣泄着满腔的怒火,“他设计害死大哥,豢养巨蛇屠戮村民,挑起战事坑害百姓,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秦烈越说越激动,恨不得立马起床,想要亲手剁了那个罪魁祸首。 “秦司主不要动怒,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身体养好,只要人还在,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天鲑圣手第五知本仍是细心地宽慰道。 “哎……但愿如此吧……”事已至此,秦烈似乎已经猜到了最后的结局,短吁长叹两三声后,对着天鲑圣手和海宝儿央求道:“请悬济堂,无论如何救我侄儿,想方设法保他一命!” “一定!” 看见天鲑圣手点头应允,秦烈这才慢慢安静下来,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走出房外,海宝儿表面上虽然没有太大波澜,但萦绕在心头的诸多疑惑终于得以大解。 原来秦川的突然离世,是那秦允在背地陷害所致,蛇山村几十无辜村民,还是那野心勃勃、不择手段的秦劲所为! 一旦利欲熏心 ,就会随人翕张;但凡上好骏马,势必尽为良训。 天下间,有利益,就有冲突; 江湖上,有欲望,就有无德; 尘世中,有荧惑,就有谄媚; 政权里,有大奸,就有大义。 任何事情,都有其相反相成,对立统一的一面。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一支百余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从岛中骑楼老街出发,分别朝着东西南北各个方向分散开来—— 这些人,均是被顺义岛主派往各族,颁布岛规,宣传主张的特殊行员。 第117章 岛规十八条 条条动人心 chapter 117: the 18 articles of ind regtions move people\\u0027s lives. 今日,骑楼老街的中心位置,聚集了很多人。 大家都在激烈地讨论着,由首任岛主尚顺义刚刚颁布的“东莱岛规十八条”。 每一条规定,都让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毕竟,在这天下间,还从来没有一个律度法令,能像十八条这样,如此关心底层民众的福祉,不信就拿前几条来说: 岛规第一条,人贵如天,凡我东莱岛民,皆为东莱主人,东莱之兴衰荣辱,匹夫有责; 岛规第二条,祥和敦亲,凡我东莱岛民,皆要亲仁善邻,为人之处众接下,质实无饰; 岛规第三条,忠义尚勇,凡我东莱岛民,皆须临难毋苟,正义之法在正己,先义后利; …… “看看看,第九条讲得是,轻赋薄敛,不管我们从事哪个行业,岛主只要一成赋税,且全部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与陆国的十税三,十税五相比,我们简直太幸福了!” “你说得不错,这岛规十八条,不仅是对我们普通岛众的要求,对岛主大人同样有这般不近人情的要求,以公灭私,民其允怀,又何尝东莱不兴?” 衡之于左右,无私轻重;绳之于内外,无私曲直。 如此,才真正显示了公平公正的意义。 “这算啥,你再看看第十一条,惩恶扬善,任何人禁止私斗,就连岛主大人都没有生杀大权,所有的权力全部归到宗宪堂,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不别于亲疏,不殊于贵贱,一切断于法,使恶有即报; 善行虽无辙,善数虽无策,常善救人救物,使善有所得。 如此,才真正达到了弘扬正气的目的。 “还有最后一条,复姓赋名,姓无贵贱,名无大小,从今以后,我们终于可以有自己的姓氏了。” “岛主选姓‘上’字,那我就选‘下’字好了,这样就能始终与岛主内外同心,彼唱此和了。” “你这竖儒,说你半吊子水晃荡,你还觉得委屈,人家岛主取姓氏为‘尚’,高尚的‘尚’!” “那又怎样?他选上我选下,他选左我选右,反正与岛主遥相呼应,准没错……” 姓者统其祖考之所自出,氏者别其子孙之所自分。 有了姓氏名号,就有了文化传承;有了文化传承,就有了无法改变的凝聚力! 同样地,岛规十八条带来的轰动,还发生在了仙鹤寨、在蛇山村,甚至在酒楼里,在路边上…… 一时之间,整个东莱的每一个角落,都收到了尚顺义岛主发布的岛规宣贯以及他的一片的真心实意。 . “你说得是真的?”平和王子平江远听完下属的复述,难以承受,“这顺义居然能有如此魄力,看来,想要他臣服,得另寻他法了!” “殿下,属下还有一事禀报,据说,其余几国特使全部齐聚悬济堂,正与顺义进行秘密会谈。” “竟有此事?”平江远迷糊着双眼,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旋即脸色大变,猛地一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快,备车,现在就去悬济堂!” 此时的悬济堂内,几国特使正在激烈地博弈着,各国都给出了极其优厚的条件。 武朝想要对东莱实施“宣抚”,纳东莱为附属岛屿,只要顺义愿意年年进贡,岁岁来朝,即可授封“东莱王”,且爵位代代相传,世袭罔替。 这一点,其实在场的众人都明白,与其说是归属,实际上只要东莱在名义上尊崇“武朝上国”,岛上的一切内政外交还享有高度的自治权。同时,还将享有武朝庇护的权利。 赤山则相对务实,他们愿与东莱签署同盟协议,共建东西海陆贸易商路。 聸耳虽没有主权需求和合作意向,但他们提出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想要派使团前来,深度参与和学习东莱变革之举。 而青羌使者这段时间见识了东莱的渔业和畜牧业的先进水平,愿意花重金聘请专业人才和工匠大师,到羌国帮忙打造渔船,传授技艺。 以上种种,顺义除了对归属武朝还存在极大的顾虑之外,与他国结盟与合作事宜,正是目前东莱想要立于天下,长治久安不可或缺的举措。 可能是三皇子武承涣对于“宣抚”一事,的确急于求成,过于执着了。 为今之计,顺义只能表明态度,决不能为因为压力而有所动摇。 “三皇子殿下,我顺义不奢求做这东莱王,更不愿意子孙后代世代为王,操控东莱。否则,就与我的建岛理念与岛民意愿,背道而驰,其去弥远。”顺义给出了明确的拒绝理由,继续解释,“未来的东莱之主,当是良才善用,能者居之!” 三皇子武承涣为之一振,沉思片刻,缓缓点头,道:“岛主的一席话,让本宫受益良多、获益匪浅。” 顺义起身拱手,对三皇子的理解表示感谢,“多谢三皇子殿下体恤,不过,我是还愿意每年携重礼、捧真心、带真情,亲到贵国拜谒武朝皇帝陛下。” 顺义终究还是顺义。 此番话语,既不失礼貌又不薄颜面,给了对方足够的台阶。 “那好,既然岛主如此诚意,本宫定会扫榻以待,倒履相迎。” 顺义代表东莱岛,分别与其余三国签署了同盟协议及合作意向。 等到平江远赶来,四国特使已经纷纷离开,并且向顺义作了辞行,他们均计划明日正午启航,返回各国。 “岛主,本殿可否能与你单独聊聊?”平江远左顾右盼,显得格外小心。 看得出来,他定是有不想为外人说道的隐秘事宜。 “王子殿下,可有什么难言之隐,现在可以放心大胆地说出来!”待无关人等离开,房门紧闭,顺义这才开口询问。 “我想与岛主做个交易,不,准确来说,我想与东莱做个交易!”平江远欲言又止,并没有立即说出具体交易事由。 事关东莱,顺义不禁眉头微蹙,若有所思地问道:“不知殿下想要与我东莱做何交易?” 沉默许久。 平江远右手重重地拍在了座椅扶手上,猛地起身,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方才回答道:“我想借助东莱的力量,助我登上王位!” “哦?”听得此言,顺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第118章 平和做交易 王子遭报应 chapter 118: dealing with the pinghe kingdom, the prince receives retribution 且不说,顺义与平江远此人的关系,还没有达到那般奋不顾命的地步,况且还要赌上整个东莱今后之气运。 这交易,又从何说起? 或许看出了顺义的顾虑,平江远并没有知难而退,而是更加直截了当地说:“当然,既然是交易,那自然得拿得出相当的筹码,而我的筹码是整!个!平!和!” “整个平和”这四个字,平江远一字一顿,说出来非常简单。 但顺义听起来,却格外刺耳。 疯子! 简直是个疯子! “王子殿下,今日之事,就当从未发生过!你我之间,也从未有过什么秘密会谈。”顺义语气不悦,不想再继续话题。 本就对平江远有点反感,现在则更加不耐烦了—— 试想,谁又愿意会跟出卖自己国家的人去做交易?! 纵然平和再好,但以东莱目前的状况,还谈不上有足够实力,能够使之俯首称臣。 “你……”平江远见顺义毅然决然,严厉拒绝,心中一团怒火冲天而起,“本想与你同谋大事,但你却不识好歹!可别怪他日,我平和勇士兵临城下,不问贤愚,一概难活!” 顺义被这般威胁,立马耸眉瞪眼,随手打开房门,伸出手臂,正容亢色地下了逐客令,“不送!” “哼,好自为之!”平江远面如死灰,猛挥衣袖,气呼呼地带着一众随从,绝裾而去。 站在院中静静等待的顺德和黎光父子见此情形,自然知道此次谈话,最终落了个不欢而散的结果。 “大哥,怎么了,你们因何争吵?”顺德赶忙上前,关切地问。 顺义摆了摆手,不作回答,而是直接吩咐:“快去,把宝儿叫来,我有要事相商!” 离开悬济堂不远。 平江远越想越气,浑身哆嗦,坐在严严实实的轿子中,居然感受不到一丝丝的暖意,只得恨恨道:“停轿!” 走下轿子,平江远看了看依旧灰蒙蒙的天空,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心绪亦难平复: 本想诓骗顺义,借他之力助自己上位,然后假意臣服,待日后时机成熟,再一举吞并东莱岛。 可不曾想,如此完美的一箭双雕之计,竟然就这样被顺义识破,并且不留情面地拒绝了! 突然。 十来名蒙面杀手,悄然无息地不知从何处冒出,挡住了去路。 这是一处偏僻之地,更是一处高墙窄巷,有利于隐藏,却不利于打斗。 抬轿的几名随从见大事不妙,立马拔出佩刀,护在平江远前后左右。 “什么人,竟敢拦我平和王子尊驾?”护卫抛出狠话,“不想死的,通通让开!” “平和王子?”对面的人听了,先是一副疑惑不解的语气,可紧接着却都哈哈大笑起来,“杀得就是平和王子!” 这口音——分明就是纯正的平和口音! 平江远猛地从烦闷的思考中惊醒,怛然失色地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语气中尽是难以置信,难掩害怕。 这一问,对面的人反而转笑为悲,刀指怒目地回应:“我等受平和王室迫害,家破人亡,今日特来索了这条王室嫡系的狗命!” “放肆!宰了他们!” 平江远哪还有什么心思继续追问幕后主使,没由来的怨气,让他烦透了今天的遭遇。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破事?! 真是喝水塞牙缝,放屁扭了腰——霉事一件接着一件! 没给任何喘息的机会,几名蒙面武士便已攻了过来。 他们的目标极其一致,全部杀向了惊惶失措的平江远。 随从提刀抵挡,交战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打起。钢刀碰撞,叮当作响,密集得甚至快要连成了一个音调。 领头的杀手,在武功造诣上明显要比其他人高出太多,交手数息,就已轻松斩杀一人。 从此人出手的招式判断,是平和人士无疑! 抽得间隙,护在平江远身边的随从厉声询问:“你们既是平和子民,可有想过杀害王子的下场?!” 哈哈哈~ 一阵凄凉而又痛苦的笑声,在空气中来回传荡。 “呸!好一个平和子民!”领头的杀手听得这话,反应更大,似乎听到了这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杀我全家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是他们的子民?!逼我为盗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是他们的子民?!” “善君,与这些盗贼寇匪讲不通道理,不用管我,去宰了他!”平江远怒不可遏。 被岛外人士讥讽嘲笑尚能找回颜面,但被平和弃子劫杀,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叫善君的护卫听命,转头跃身向着杀手头目攻了过去。 旋即,两把长刀便交织在了一起,金属火星迸溅。 “砰”地一声,两人手里的刀,居然硬生生地断了,铮鸣嗡嗡,久久不绝。 善君和头目同时愣了一下,均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压迫感。 “好强!”善君心里暗道,虎口被震得发麻,牵动着双手仍在不停地发抖,鲜血从衣袖中悄悄滑落于地,“殿下快走!” “晚了!” 杀手头目根本没有打算要放其离开,示意其余的人,拦住了平江远的退路。 蒙面杀手毕竟在人数上占据了绝对优势,没有想象中的激烈对战,用时不久就把一众随从全部撂倒在地,并控制住了平江远。 “还不缴械投降?”头目持刀相向,对着善君高声呵斥道。 从语气中,可以感受到面罩之下的那张脸,此刻正洋溢着得意的表情。 善君眼见平江远被刀架脖子,再无其他办法,立刻放下手中的刀,恨恨地回道:“不许伤害我主!” 说实话,如果不是王子被挟持,善君有信心,能够与头目大战几十回合。 “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平江远虽然乱动不得,但仍然不死心,想要探究到底。 “也罢,反正你们也活不成了,临死之前,让他们做个明白鬼。”杀手头目眨了眨眼,不急不慢回答道:“秦大力已死,而杀了你们,就是他安排给我等的最后一项任务!” 什么? 平江远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不由一颤,不禁想起争迢亭旁,秦劲那句玩味的话来。 第119章 善君求救主 双双送挲门 chapter 119: shanjun requests treatment for his master, and both are sent to shamen. 可恶的秦劲,原来早就安排好了行刺平和王子的事宜。 “既知秦劲已死,为何还要执迷不悟?”平江远顺势抛出疑问,至此他仍寄希望于这些杀手能够抛下恩怨,放他一马。 “哼,你以为我们真的受那秦劲指使?我们杀你,是为了偿还亲人的无辜性命,是为了偿还我等沦落为盗的屈辱!”杀手头目越说越激动,索性直接下令,“宰了他们,不要让他们死得太快!” “不要!”善君的尖叫脱口而出。 可根本没有时间前去救援,几名杀手举起长刀,硬生生地捅进了平江远的身体。 刹那间,血水沿着刀身缓缓流淌,滴在雪地上,染成片片殷红。 平江远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被洞穿的身体,竟然忘了疼痛,忘了叫唤。 “你们这帮畜生,看我不宰了你们!”善君双眼通红,挑起地上的刀,冲着几人杀了过去。 又是一次拼命的搏杀! 此时的他,再无顾忌,王子生死全凭造化,而他目前唯一能做得,就是以命相搏,杀了这些贼子,抢回自己的主子。 杀手们见善君攻了过来,纷纷扛起长刀,举刀相迎。 血涌如注! “恨啊!要是宗道臣将军还在,哪里轮得到这帮宵小在此行刺?!”平江远心里千般懊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内脏,不受控制地窜出体外,最后缓缓闭上双眼,轰然倒地。 此刻,是一人对战多人。 善君挥刀直入,在七八人的围攻之下,他居然毫不示弱,不落下风,几个喘息的时间,他已顺利放倒数人。 一时之间,长刀卷起地上积雪,夹杂着血花,漫天飞舞,着实壮观! 站在一旁的头目见状,大吃一惊,他没有料到,善君的刀法中居然暗藏刀气,实在神奇。 “可惜!”头目无奈摇头,暗暗叹息:“纵然你武功高强,刀法高深,同样抵挡不住我等围攻。” 果不其然,几个回合过后,善君一个不留神,背后就被长刀划破。随后,又是接二连三的乱刀狂砍,刀刀入身。 这个英勇的奴仆,全身上下,竟然被砍得体无完肤,惨烈至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头目发现,不远处有大批人马正在逼近,于是赶忙下令,“快撤,有人来了!” 听得此话,杀手们顾不得已经死去的同伴,迅速撤离现场,纵身越过了高高的围墙,立马消失不见。 “队长,快看,打斗就在前面!” “快去看看!”回话的正是受命执行巡逻的楼犇。 待至近前,楼犇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场景,心中一阵骇然。 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胆敢在骑楼老街行事拼杀。更没想到,等看清地上的人,楼犇更加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居然是平和王子! 听见对话,善君几欲昏厥的瞬间立刻清醒,用虚弱的声音求救道:“楼犇队长,望你速速禀报尚顺义岛主,请天鲑圣手救救我家殿下!” 楼犇自然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如果堂堂一国王子身死东莱,恐怕会遭来平和王室无穷无尽的怒火。 事情的严重程度,无异于在向平和岛国宣战! 届时,整个东莱必会遭受平和王室疯狂的报复,定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快,救治王子和护卫!” 楼犇不敢犹豫,当即命令所有人脱下外衣,扎成布带,快速地抬起二人,朝着悬济堂飞奔而去。 悬济堂后院内。 海宝儿和顺义等人正在商量明日送客一事。 忽然一道身影不经通报,夺门而入,“岛主,不好了!平和王子遇袭,生命垂危!” 话音未落,受伤的两人便被抬进屋内。 糟糕! 大事不妙! 以顺义为首,所有“嗖”地一下,全部起身。 “快去雀翎客栈请我九爸!”海宝儿瞧见两人伤势,已知时间紧迫,需争分夺秒一起救治,同时赶忙对着楼犇嘱咐,“今日之事,所有人不得泄露,否则,东莱必亡!” 不愧是海宝儿,心思之缜密依旧如往。就连一旁的顺义和黎光,都不禁感叹。如此短暂的情急关头,居然能想到了这个层面的问题。 不待楼犇回复,顺义再次厉声强调:“我儿的话听清楚没有?传令下去,如有泄露,格杀勿论!” “是!”楼犇正声领命,旋即出门,一路狂奔去请天鲑圣手。 “海少主,烦请先救殿下!”善君强撑着模糊的意识,说完此话后,终于昏死过去。 形势万分紧急,救治刻不容缓! 海宝儿命人拼起茶几,一张临时救治平台搭建完成,又命人端来开水,燃起火炉,最后遣散众人,屋外等候。 所有准备工作就绪,海宝儿取出匕首,敷撒麻沸散,再划开伤口,止血、清洗,一连贯的动作,异常娴熟,丝毫不拖泥带水。 正进行时,第五知本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他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正在忙碌的海宝儿,点了点头后,便立马投入到了救治善君的工作中……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海宝儿火烧刀身,烙合伤口,父子二人这才完成了这项艰巨的救治任务。 当房门打开,内外空气碰撞的一刹那,善君竟然又奇迹般地苏醒了过来,他用微弱的声音询问:“殿下~如何了~”。 忠诚也好,职责也罢。 如果王子殒命,他们家族恐怕要被株连九族。 听言,第五知本冷静地回道:“王子命危,虽得及时医治,但因东莱内战,药草枯竭,如果想要保命,只能立即转医鬼手官鳌,不然,必死无疑!” 门外众人听罢,无不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只有海宝儿眼睛一亮,一闪而过的异样又旋即消失,“还是我带他们去挲门,请官鳌堂主帮忙救治吧,正好,我早就有前往挲门的打算。” 至东莱数月,内乱已平,再无担忧,是到离开的时候了。 况且,救活平江远,比目前帮助顺义重建东莱,更为重要—— 一旦平江远出事,东莱十万岛民的性命将岌岌可危,前面所有的付出,都会付之东流。 “多~多谢~海少主~”,说完,善君再一次昏死了过去,可脸颊上不知何时却挂满了泪水。 这顽强的护卫啊,始终带着一股执念,昏而又醒,醒而又昏。 第120章 幸福太突然 知己伴左右 chapter 120: happiness es too suddenly, acpanied by a friend 王子伤重,形势危急! 事不宜迟,刻不容缓,悬济堂当即决定,由海宝儿带队,护送平江远主仆前往挲门,请鬼手堂帮忙救治。 此去挲门,就意味着海宝儿彻底结束了东莱之旅,未来的路,他将从这里启航,开始真正的游历天下。 “海小子,你马上就要启程了,临行之前,老夫还有一事相求,望你能够应允!”黎光精神抖擞,言语激动。 他自知救治平和王子的重要性,一刻耽搁不得,故而想在海宝儿离开之前,提出请求。 “老爷子,有何事情,请您吩咐!”海宝儿诚惶诚恐地问道。 “我已命人前往乌燕坞去接姝昕丫头了,一会儿便到!”黎光直言不讳。 “这……”海宝儿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 此时的他,心中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一半惊喜,一半惶恐。 瞧出对方犹豫,黎光以为海宝儿是要拒绝,急得满头大汗,赶忙强调:“老夫请你无论如何都要带上她,你去哪,她去哪!” 黎光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他想给自己的孙女找一个好的归宿,想把姝昕许配给海宝儿。 海宝儿就是他孙女婿的唯一人选! 可事急从权,又正值多事之秋,如果再按常规做法,明媒正娶,恐怕黄花菜早就凉了—— 一旦这小子远走高飞,保不准就会被人立马抢走。 到那时,才叫追悔莫及呢! 如果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黎光的话可能会更加直接。其实在他心里早就想好了第二套方案,倘若海宝儿明确拒绝,他定会直接说出“把姝昕丫头送给你”这样的话来。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于海宝儿而言,他还没有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就被迫接受了现实。 “真~真得吗?”直至得到黎光满脸笑意的肯定,海宝儿才从激动的心情中镇定下来,“老爷子放心,我定会照顾好姝昕!” 此事过后。 一黑衣白衬的游侠匆匆赶到悬济堂,对着天鲑圣手第五知本和海宝儿叩首行礼,“九岛主,少主,仙鹤寨大小族群现今已全部归顺,特来复命!” “好,非常好!”海宝儿高兴地扶起跪地之人,笑容可掬地道:“伍标你做得不错,这段时间辛苦了。快去洗洗,撤去易容,稍后随我离开东莱,伴我左右。” 原来,他就是奉命潜伏在仙鹤寨,以游侠墨香生身份行事的刑堂伍标。 自他被召回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少主有意带他离开,身前身后差遣。 “是,少主!多谢少主信任!”伍标朗声回应,兴奋地退了出去。 “少主,我也要去!”张礼待在一旁闷闷不乐,等到伍标走后,他终于忍不住请求道。 “张礼,你还有更为重要的任务要做!”海宝儿思索片刻,知道自己没有交代清楚对于张礼的安排,于是赶忙吩咐道:“为掩人耳目,我要你假扮成平江远,以此告诉世人他还安然无恙。等到十日后,再光明正大向西出发,与我们海花岛汇合!” “真得吗?太好了!少主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张礼听说还能跟随少主,脸上的愁容终于舒展开来,高兴地退了下去。 张礼前脚刚走,挲门风媒堂主古介就继踵而至。 同时,与古介一起来的,还有一名叫林烁的标客堂领队。 林烁身材高大伟岸,脸部棱角分明,眼睛炯炯有神,看上去就是个精明干练的硬汉子。 只见他绑腿护腕,缁衣马裤,腰缠红色腰带,手提七星宝刀,足以说明他武艺高强、功夫过人。 前几日,林烁带领数百标客,从焰冰岛悄悄来到东莱后,便承担起了保护海宝儿的职责。不过,与一般侍卫不同,他们藏形匿影,整天在暗地里出没,不露真容。 作为挲门新晋长老,海宝儿自然渐渐了解了挲门内部,许多不为外人所知的幸密之事。诸如林烁此人,从其名字可以得知,他是挲门第六代门生,属林字辈。 从首代弟子开始,挲门之人就按照既定的字辈进行排序。 男性的排列顺序为: 宏昌建世,玉林千太,咸礼恒升; 女性的排列顺序为: 金瑶显姿,燕凤茵彩,桂兰琼真。 同理可知,茵八妹则是挲门的第七代女性门徒。 而堂主及以上的人员,则不受字辈限制,可以使用自己原来的姓氏或者喜欢的名号。 “海长老,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林烁毕恭毕敬地对着海宝儿禀报。 “好,秘密组织标客堂弟子先将平江远和善君转至楼船安顿,我还有些话要与古介堂主单独聊聊。”海宝儿当即吩咐。 “遵命!”林烁领命而去。 “古介堂主,看来你的计划终于可以提前实施了!”海宝儿看着风媒堂主,欣慰地说道。 “真是天助我也,本以为要耗费一番周折,没想到居然有人帮了我们!”古介两眼放光,满脸得意,“但愿他不要死得太快!” “天意如此,顺势而为!”海宝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可却话锋一转,道:“不过,临行之前,还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着你去办,务必找到那几个行刺之人,不能让消息外露!” 古介立刻起身,对着海宝儿躬身保证,“长老放心,我已派出所有堂客,相信很快就有结果!谅他们有通天本领,都插翅难逃!” “好,务必办妥!找到后交予我顺义阿翁处置!” 此后一个时辰,所有人集结完毕。 海宝儿带着姝昕、伍标等人乘坐马车从悬济堂悄悄出发。 因救治任务的重要性和私密性,此次航行由天鲑盟派船,以回海花岛运送应急物资的名义,在不公开的状态下低调启航。 而承担此行人财保卫工作的,就是林烁带领的数百标客。 当楼船渐渐地驶离东莱岛,飘荡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上。姝昕依偎在海宝儿怀里,心里既高兴又忐忑。 从今以后,她就是海宝儿的人了! 她将跟着海宝儿,走南闯北,东奔西走。前方的路是未知的,但只要能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形影不离,所有的奔波都是值得的。 第121章 情定今生缘 公主添埋怨 chapter 121: love in this life, princess adding ints 对于仓促的远行,没有隆重的送行仪式,亦没有过多的叮嘱,只有临行前黎光和渠汜那般依依不舍“对她好点”的简单托付! “青岚姑娘,这是你的房间,如有需要,随时叫我,我就住你隔壁!”伍标体贴地给一同前来的青岚安排好了一切。 “多谢伍标大哥,让你费心了!”青岚开心得像个麻雀,在房间里左顾右盼,跑前跑后,上蹿下跳。 是夜。 当海宝儿检查完平江远和善君的身体状况回到房间,已经有人替海宝儿暖好了被窝。 看见海宝儿进门,姝昕的脸一下子红到脖颈,她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在被窝里,不敢乱动,更不敢说话。 相识半年,姝昕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虽然从离开东莱岛的那一刻起,她已经下定决心并做好了以身相许的准备。但当这一刻真正到来,她的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不定,羞人答答。 海宝儿觉察姝昕喘喘息加重,面红耳赤的模样,忍不住嘿嘿直笑,心里美滋滋的就像几杯烧酒下肚,心跳加速,从上到下顿涌一股暖流。 这寒冬的夜啊,着实让人的身体难以抵挡! 深深地吸了几口凉气,又慢慢呼出,海宝儿平复着自己的冲动,一个跃身跳上床铺,闷得姝昕喘不过气来,吓得她赶快探出脑袋,不由“哇哇”大叫了起来。 “可不能叫,不然他们全都听到了……”海宝儿赶忙捂住姝昕的嘴巴,故作深沉道。 被海宝儿这么一吓唬,姝昕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索性掀开被子,示意海宝儿进去,自己的头却埋得更低了。 海宝儿吹灭蜡烛,快速地褪去身上的衣服,迫不及待地钻进了被窝…… 一夜缠绵,一夜未眠! 两人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拨云撩雨不顾世间人之初。 直至第二天晌午时分,他们才恋恋不舍,不情不愿地走出卧舱。 . 此时的东莱岛航运码头上。 顺义正带领着东莱主要实权人物,为各国政要举行了一场隆重的欢送仪式。 五公主武承零呆呆地站在岸边,像丢了魂一样,努力探寻着一个人的出现,可直到海船准备启航,仍未见其人。 “我们走吧,他不会来了……”三皇子武承涣看着五妹如此落寞的模样,颇感无奈地摇头叹息道。 “哼!可恶海宝儿,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枉费本公主对你一片倾心,真是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武承零嘟了嘟嘴,愤愤不平地直跺着双脚,气呼呼地自言自语道。 言语中满是遗憾,更平添了几多埋怨。 她嘴角上吐露的白气,似乎吐出了满胸的烦闷和苦恼。 海宝儿离开的第三日。 信天堡深处的一间套房门前,数十名持刀守卫,无时无刻地进行着严密把守。而今天,顺义终于抽出空来,去见了自己的三弟顺云。 此刻的顺云,看起去邋里邋遢,不修边幅,头发混乱,胡子拉碴,眼神空洞无物,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风采,活像个被命运折磨且精神异常的乞丐。 不过,比之乞丐,顺云则更加幸运,至少他还有遮风避雨的舒适住房,还有香甜可口的一顿三餐以及价值不菲的锦衣华服。 衣食无忧的他,浑身上下竟找不出一点光亮。 或许,这就是失去自由的代价! 见桌上的饭菜未动分毫,早已凉透,顺云有些心疼地责备起来:“三弟,你为什么不肯进食?” 顺云充耳不闻,不作回答,呆若鹿脯。 “你不要怪大哥,秦劲已死,只有将你囚禁于此,才能保住你的性命啊!”顺义语重情长地道。 不管顺义如何解释,可顺云仍不为所动,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见顺云心如死灰,不起波澜,顺义痛心疾首,继续说道:“我们已经控制了行刺平江远的杀手,你和秦大力之间,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计划?” 可顺云依旧如故…… 原本顺义想要通过兄弟感情和一番道理,来让顺云醒悟,可现在看来,一切只是徒劳罢了。 “哎~,既然你什么都不肯说,那你就待在这里好好反省吧。即使你不说,风媒堂也定能查得到,只不过多耗费些时间和精力罢了……” 从顺云处问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顺义只得无奈地抛出这句狠话,离开了房间。 待房门上锁,屋内再度陷入昏暗,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顺云居然猛地抬头,嘴角上涌起一抹诡异的邪笑,让人毛骨悚然,捉摸不透。 第四日。 海宝儿一行,终于抵达挲门所在的海域——沧海。 “长老,我们已经进入沧粟海域,按挲门规矩,外人如要进入挲门,必须要蒙上双眼……”林烁过来汇报,欲言又止,表情极不自然,语气中尽显为难之意。 “你说得是伍标和青岚他们吧?”海宝儿点了点头,知道这是林烁的职责所在,所以并没有怪罪。 “但,长老有任命挲门弟子之权!”林烁毕恭毕敬地提醒道。 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挲门门规,堂主有举荐之权,长老有任命之权。 海宝儿眼前一亮,一拍脑袋,立刻明白了林烁的真实用意,然后淡然说道:“那好,我现在以长老名义,任命伍标和青岚做我贴身随从入挲门,为第八代门徒。” “遵命!”林烁喜出望外,朗声回应:“请长老和夫人做好准备,我们很快就能登上蟹峙岛。” 第一次听到别人称呼自己为长老夫人,姝昕的脸唰地一下就红透了,虽然乍听起来有些别扭,但心里却是美滋滋,暖洋洋的无比开心。 至于林烁口中所说的蟹峙岛,其实就是赫赫有名的挲门驻地! 该岛是位于东莱与海花岛之间一个岛屿,因其岛岸曲折,形似海蟹浮游于海上,加上岙门众多,成犄角对峙之势,故得名蟹峙岛。 蟹峙岛四周海域常年笼罩着绵延云雾,远远望去迷离而又朦胧,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绝佳的归隐密地,故而很少被外人所知。 即使有人误入此中,亦或是想要一探究竟,最后都迷失在了仙境般的迷雾之中…… 第122章 结伴入山门 季诺亲迎接 chapter 122: together entering the mountain gate, jino personally greets 蟹峙岛还是一个资源丰富的富庶岛屿,岛上山林湖草齐聚,鸟兽虫鱼繁多,嵌露刻秀,俨于画屏,屹立于世浸之上,草色山光,翠然夺目,林木茂密仿佛是造物主贪心的产物。 而挲门—— 这个天下间最厉害的杀手组织,就是靠着这样得天独厚的迷雾现象和自然资源,才得以安全地隐匿于茫茫的沧海之上,不受外界干扰。 不多时,船只终于闯入了团团迷雾之中。 “点灯!” 随着林烁一道长长的口令而下,所有标客矗立船舷两侧,全部点燃手中的红色灯笼。 霎那间,白色的雾染着红色的光,红色的光穿透白色的雾,交相辉映,极为壮观。 少顷。 海船两侧突然又亮起了两条长长的红色光带,延绵数十里。定睛望去,原来是由几十艘小船组成的引路航标。 船行中间,根本不必担心航向和安全问题。 约莫一刻钟左右。 海船终于驶出重重迷雾,眼前豁然开朗,徐徐海风款款飘来,空气清新如雨霁初晴,碧空如洗。 在天空与海平面交界的地方,果然有一座如海蟹状的小岛映入眼帘。 “真是太奇妙了!”姝昕站在船头甲板,不禁为之感叹。 “快到挲门了!”海宝儿心里暗道:“但愿此行一切顺利!” 此时的蟹峙岛码头上,聚集了很多挲门弟子,在焦急地等待着海船靠岸。 这些人当中,除了鬼手官鳌有时刻准备着救治平江远的任务外,其余的人,大多是报以看热闹的心态自发而来。 “你听说了吗?我们挲门新晋的长老海宝儿居然是个十来岁的少年?!”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海长老虽然年轻,但医术却非常了得,就连官堂主都对其刮目相看。” “还不止这些呢,听说他的武学造诣极高,能在弓长老的全力攻击之下,全身而退,着实可怕!” “不不不,你们说得都只是些皮毛而已,他的韬略伐谋同样堪称一流,这次的东莱内乱,就是他帮助顺义平息的。” “他真得这么厉害吗?” “当然了,不然又怎会入得了门主的法眼,还被破例延聘为我门三长老。” “快快快,别说了,船快到了!” 一声提醒打断了大家的讨论,海船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缓缓靠岸。 率先走下艞板的,是以林烁为首的标客堂弟子,然后是海宝儿、姝昕等人。 “哇,那少年就是我们的海长老吧,好帅啊。”岸边的年轻女门徒惊呼而起。 “哇,快看,他身边的女孩,真的太漂亮了!”不少男门徒同样羡慕不已,无法自拔。 虽值寒冬腊月,但此时的人群却热情似火,激情飞扬。 这道是: 菡萏未开情初现,绿波荡漾芳心漫; 花痴草痴人痴癫,既羡鸳鸯又羡仙。 海宝儿四人在标客堂的簇拥下走上驳岸,鬼手官鳌立马迎了上来。 “属下拜见海长老!” 见鬼手堂主行礼,其余弟子再也不敢造次,纷纷行礼,“拜见海长老!” 呼声如洪,响声如钟。 “官堂主不必多礼,先带我去看看蒋大哥吧?”海宝儿迫不及待地吩咐道。 “好!长老请随我来!”鬼手官鳌让出身位,前面引路,然后转头对着众门徒招呼:“大家都散了吧,海长老舟车劳顿,任何人都不许扰了长老的清净!” “弟子明白!”众弟子恭敬回应。 很多人虽有不解,但既然官鳌堂主这么说,弟子们还是不敢忤逆违命的。 二十名标客抬着十来个大箱子紧紧跟随,箱子里装的是临行前海宝儿命辛哥,从骑楼老街各家商铺紧急调拨的各种稀奇物件和生活物资。 虽然时间仓促,但这也算是海宝儿为各堂和两位长老准备的一份心意。 “海长老,姝昕姑娘,你们第一次来岛,对此还不熟悉,我来为二位好好介绍一番!”鬼手官鳌主动承担起了向导的任务,向客人介绍起这座名气不比东莱,甚至不被外人所知的隐世小岛。 蟹峙岛方广三十余里,岛上峰峦竞秀,山脉起伏。全岛共有十一座山峰被环抱在大海之中,同时每座山峰就是一个艺术形象,自成一景,无不令人叹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环视海岛四面,虽都是大洋荡荡,海水悠悠,但胜在每个面,都浑然天成,如雕似绘,俨然一幅气象非凡的山海画图。 岛上最出名的地方叫“雷主峰”,据说,每逢雷雨天气,都可以看到非常绚丽的闪电景象在山峰上空绽放,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剪刀划破黑夜,又如一条条金色的巨龙腾飞乱舞,极为壮观! 雷主峰不仅是整个蟹峙岛最高的一座山峰,同时还是挲门门主的所属山峰。围绕着雷主峰四周,还有几座高低不一的山峰,分别被六堂和两位长老占用,其余诸峰则暂时没有被开发,但作为挲门弟子的试炼之地,被长期使用。 说话间,一行人就已经来到了山门前,走上数十级台阶,赫然可见一排高大门楼挡住去路,尤其是门柱上那一幅对联格外显眼: 即入此门,当断一切羁绊; 出得红尘,应知回头无岸。 门楼设左右两门,正常情况下左边的那道门常年处于关闭状态,除非是有新人入门,才会按例开启。 而今日,那道左侧大门已被完全打开,先前上岸的标客们,早就分列两侧,挺胸肃立。 这阵仗,完全是为了迎接挲门第三位长老海宝儿的。 “哈哈哈,海兄弟,欢迎来到挲门!”还未进入大门,就见一魁梧挺拔,脸庞瘦削,年约四旬的中年大汉,早就在此等候多时! “您是?”海宝儿狐疑,不知对方身份。 “他是我挲门二长老!”鬼手官鳌堆笑抢答。 原来他就是季诺! 闻言,海宝儿心里一股暖流涌出,且不说季诺曾对他有赠剑之恩,单说那把鱼鳞匕,海宝儿一直爱不释手,随身携带。 初见季诺,海宝儿就没由来地一阵好感,虽素未谋面,却恰如故人。 “门主命我前来迎接我们的三长老,走,先跟我去鬼手那贪杯茶水,暂作休息。” 之所以先去鬼手堂,一来是因为鬼手堂离山门最近,路程最短;二来则是鬼手官鳌还有一项极为紧急的救治任务,需要立马实施。 第123章 鬼手有妙手 妙自不可言 chapter 123: ghost hand and skilled hand, clever and wonderful. 边说边聊,边走边看。 只一小会儿,众人就已经来到了鬼手堂。一路走来,鬼手堂之于山门的距离,确如传言所说,近得很! 矗立眼前的,仅几间呈凹字形布置的竹屋,一眼望去显得非常简单。倒是屋子门前的院落格外宽敞,让人叹为观止。 院子里整齐地摆放着许许多多的泛药匾和摊青架,里面尽是些刚采摘不久,正在晾晒的各类草药。 海宝儿一行刚进院落,正迎头撞见一红衣少女推门而出。 少女瞧见来人,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一个箭步冲到海宝儿面前,“属下拜见海长老!” “起来吧,八妹,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海宝儿轻轻地扶起单膝跪地的茵八妹,然后焦急地问道:“蒋大哥现在何处?!” 茵八妹起身,用手指了指刚才出来的那个房间—— 几日未见,她明显憔悴了许多。 “把这几个箱子抬进屋去,其余人等院外守候,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入内!”海宝儿点了点头,赶忙对着搬运箱子的标客们招呼道,然后快速地冲进房去。 蒋崇所在的房间,是一间很大的房子,大到房屋的开间和进深,虽用门帘隔成了数个小间,可依然觉得每个小间还是很大! 茵八妹打开隔帘,领着海宝儿来到了最里面的隔间。 此刻的蒋崇正安静地躺在床板上,不动分毫,他的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被南纱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面容,分不清状况。除了眼睛和嘴巴的位置尚留了三个洞外,其余部位没有一处能与空气直接接触——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形标本,原来就是那个曾经与海宝儿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站在床前,海宝儿心疼地看着如粽子般的蒋崇,难过万分,不自禁地攥紧了拳头,眼里写满了担忧。 茵八妹察觉出了海宝儿的不寻常举动,不作隐瞒地哽咽禀报,“官堂主已为蒋大哥重新续骨缝伤,但他伤得实在太重,至今未醒……” 听了茵八妹的话,海宝儿没有说话,仔细观察了以后,便悄悄地退了出来,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起来。 “对不起海长老,属下已经尽力了……”鬼手官鳌长叹一口气,无奈摇头。 言下之意,蒋崇能否度过此劫,唯看天意了。 门外,几个箱子被整齐地摆成一排,待标客们尽数退出,伍标这才熟练地打开了其中的两个箱子。 当箱子打开,赫然可见每个箱子里面居然各躺着一个人—— 一个是平和王子平江远,另外一人则是他的忠心侍卫善君。 原来,为了行动方便,海宝儿想到用这样的方式来藏匿和运输二人,好遮人耳目。 “有劳官堂主了!”海宝儿没给鬼手官鳌任何惊讶的机会,便对着鬼手官鳌轻声说道,话语里充满期待。 “好,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八妹,带你父亲和远道而来的朋友,先到旁边的屋子休息一会儿吧,我要立马医治伤者!”官鳌将人搬上石炕,然后快速地查验伤情。 话刚说完,海宝儿等人惊诧不已,一条重要的信息充斥大脑,原来二长老就是茵八妹的养父! 而鬼手官鳌早已心无旁骛地忙碌了起来,不再去管一旁的众人。 虽然早就收到了要紧急救治平江远的任务,但在他的眼中,现在石炕上躺着的并不是不是什么平和王子,而是受伤极其严重,正在与死神赛跑的普通人。 茵八妹自然瞧见了受伤的人是平江远主仆,但碍于这么多人在场,发问的时机不对,所以把自己满心的疑问又硬生生地给咽了下去。 偏房内。 海宝儿不管不顾刚刚端过来的茶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急如焚。 “相公,蒋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化险为夷!”姝昕深知海宝儿与蒋崇的深厚感情,实在不忍心爱之人如此担忧。 “相公?”原本有事的茵八妹,立马有数,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滞住了,心中的滋味更是苦涩不堪。 海宝儿无意间察觉出了茵八妹的表情,忽地停下脚步,转移话题:“对了八妹,怎么没有见到阿蛮,她在何处?” 怔怔地发呆了好一会儿,茵八妹方才恍惚答道:“启禀海长老,阿蛮正在祖师处接受特训……” “没错,大长老特别喜欢阿蛮,想要亲授武艺,所以正带她在蟹峙岛腹地进行闭关特训。”所谓知女莫若父,二长老季诺同样看出了女儿的异常神色,赶忙补充道。 海宝儿欣慰地点了点头,这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阿蛮如能得到幽离祖师的亲授指点,以后的路注定不会平凡! “对了二长老,不知岛主何时有空,我想去拜见他老人家。” “门主正在云游四海,并不在岛上,但他知你要来,让我转告一声,放心大胆地去做你自己想做得事情,挲门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什么?门主不在岛上?可我还有要事相商……”海宝儿略显失落,此行的目的,除了要拜见这位传说中的挲门门主之外,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想与之详谈! “你说得是合作一事吧?”季诺接过话来,“门主命我全权代表挲门与你同行,到海花岛再行商论!” “如此甚好!”海宝儿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另外一边。 屋内的三人不知何时已被并排摆放,头脚一致,上下一线。只见一双极其细嫩的巧手,慢慢地剪开伤者身上所有的衣物和缠绕的南纱,就这样,赤条条的三个身体再也没有了半点遮挡,官鳌这才开始了他的救治工作。 刀剖伤口,去肉清疡,削骨剔凿,一顿操作行云流水,官鳌不愧号称为鬼手,哪怕是同时医治三个人,他依旧都没有丝毫慌乱,刀刃运转游离于骨节空隙之间,仍然进退绰然,处之有馀裕。如果天鲑圣手在此,也定会为之感叹。 太妙了! 这一双玄妙的手和这一身玄妙的医术,是天下间诡术与艺术的完美结合。 相对于平江远和蒋崇,善君的伤势相对较轻,医治起来较为简单。不到半个时辰,他就被鬼手堂的大夫转移至其他房间,进行后续的疗养和看护。 第124章 海少见面礼 含光剑再现 chapter 124: the gift of hai baoer and the appearance of hanguang sword 处理好平江远的贯穿伤口,鬼手官鳌并没有立即将之隔离看护,而是拿出早就备好的黍尺,对着平江远和蒋崇两人的面部,就是一通细致测量,随手记录。量到最后,他甚至弃尺不用,直接用手丈量比划了起来。 鬼手之所以称为鬼手,凭借简单的几个动作,就能布指知寸,布手知尺。 尺测与手测完毕后,官鳌这才取出砭镰和毫针,开始对二人的面部进行精心的雕刻。 海宝儿之所以没有留下来帮忙,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方面,在海宝儿看来,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术业有专攻,鬼手官鳌在开脸绞面方面的权威,如执牛耳,无人能及。留下来不仅帮不上忙,只会添乱! 另一方面,蒋崇因护他而被宗道臣打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面对这具面目全非的身躯,海宝儿感到骇极无助,根本不能保证在救治蒋崇时,能够像平常一样心如止水,不受影响。 所谓杀人刀,活人剑,转磨转精,累试累验。在丰富的经验背后,往往是百次千次的实操和千次万次的总结。绝对的实力并非偶然造就,而是鬼手几十年浸淫钻研的成果! 总而言之,请鬼手官鳌独立完成这项救治任务,是极其正确的选择。 等待的同时,季诺早就为海宝儿一行安排好了落脚之所,然而未见救治结束,所有人都无意休息。 又一个时辰悄然无息地过去,救治工作仍在继续。 然而,鬼手堂门前却热闹了起来,在挲门本部的各堂堂主如同商量好了一般,纷纷前来拜见这位挲门新晋的三长老。他们分别是:山长堂主宓不言,敕行堂主洛百,标客堂主宋冲。 如此一来,除了仍在东莱执行任务的风媒堂主古介和尚在救治伤员的官鳌以外,挲门上下各堂所有主事,全部到齐。 顺带一提,长老堂暂未设立堂主职位,门内重要事情的决策,都需要报二位长老知悉。 “真是英雄出少年,我辈当汗颜!”宓不言瞧见海宝儿比传闻中还要年轻,不觉眼前一亮,心中震撼无比的同时,态度更加谦虚恭谨。 “你这个不爱言语的家伙,见了海长老还是这般惜字如金!”一人冷不丁地打趣道。 说话得正是敕行堂主洛百! 出乎意料的是,主管行动刺杀的负责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高大威武,可略显单薄的身体却丝毫没有半点孱弱瘦削的感觉,反而是那一身劲装束衣,看上去格外干净利落。 洛百话意明显,但凡挲门之人,都非常了解宓不言此人—— 他平时话说得的确不多,但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木讷又有些少言少语的人,在教学授课的时候,却总是滔滔不竭,如下阪走丸,常常使学生们大饱耳福。 如此巨大的反差,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着实让人费解,像极了性格截然相反的两个人或是一个人不同时候的两面性:在课堂能言善辩、巧于词色;在私底下沉默寡言、金口难开。 海宝儿自然听说过宓不言的脾性,在来挲门的船上他已经做足了功课。从林烁处,海宝儿不仅对挲门重要人物的详细信息了如指掌,还对挲门各项门规禁忌都烂记于心。 “三位堂主快快请请坐,早闻诸位大名,今日得见,实乃天幸!”海宝儿不吝言辞,能与天下间最顶级的暗客们结识,绝对是一件畅快淋漓的事情,“怪不得江湖上一直流传着这样的说法,不言非不言,胸有书墨万千年;洛百身战百,生平难尝得一败;宋冲豪气冲,鬼神侵扰皆无功。” 一个胸有书墨,一个难尝一败,一个鬼神无功,是对三位堂主莫大的赞美。 果然,三位堂主听得此言,均是浑身一震,赶忙起身,“承蒙海长老缪赞,实在愧不敢当!” 尤其是标客堂主宋冲,自己还未说些什么,就首先得到了新任长老的赞许,心中之喜悦无以言表。 “这海宝儿,真是个神人,夸起人来,花样百出,一点都不含糊!”就连一旁的二长老季诺都惊诧于海宝儿仪容未改,出言有章的素养和造诣。 “此行,我给大家带了些物件,烦请宋堂主安排林烁亲自送到各堂去。”海宝儿忽地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于是对着宋冲说道。 原来,那些箱子里除了藏着平江远主仆以外,还装了海宝儿给挲门的见面礼! 闻言,三位堂主脸上的表情立马微妙起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怎么,海长老的礼物,你们不想要?”二长老季诺看着底下不知所措的样子,面色一沉,故作疑惑地问道。 “不不不,感谢长老心意,我等受宠若惊,我这就安排人将物品分发下去。”宋冲回过神来,赶忙领命而去。 季诺嘴角含笑,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对着另外两人说道:“好了,你们也回去吧,海长老还有要事,不便打搅。” 知道海宝儿心有牵挂,二人便不再逗留,拜访以后就相继离开。 “对了,二长老,我有件特别的礼物相赠于你!”海宝儿让伍标取来宝剑,满脸真诚地递给季诺。 “哦?我也有?”季诺笑呵呵地接过宝剑,一把抽出,霎那间寒光乍现,由近及远,闪得众人眼眸难开,“这……这是含光剑?!” 明显听得出,二长老的声音在颤抖,更是激动得快要跳了起来。 宝剑之利,需英雄才能绽放光芒;含光之威,天下间又有几人得使? 而像韩光这样的人,又怎能驾驭得住?又怎配拥有? 季诺之所以如此失态,除了是因为有生之年能有机会亲眼目睹到这柄绝世宝兵,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他激动于自己得到了海宝儿的认可! 试问,谁不希望自己受人推崇,谁又不渴望自己被人欣赏。 诗曰: 自古英雄爱宝剑,销金断玉展情豪; 寒光闪闪夺目侵,水声泠泠泠挂腰。 俊杰得来真可喜,奸佞遇此岂能逃; 物有其主何须强,彰显奇人手段高。 第125章 天子三把剑 喻道三重境 chapter 125: the three swords of the heavenly son metaphorize the three realms of taoism. 传说,含光剑是上古时期的“殷天子三剑”之一,它的第一任主人便是千年以前的商朝天子! 含光之威名由来已久,早已传遍四海八方。 史书对其曾有详细记载:含光神剑,视不可见,运之不知有。其所触也,泯然无际,经物而物不觉…… 不过传说终究只是个传说罢了,除了只言片语的史料,还从来没有人真正见过含光剑。久而久之,后世的诸多词苑鸿儒,史官学者,大都认为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殷天子三剑”。 后世经过对历史不同维度的解读,主流观点普遍认为,所谓的“殷天子三剑”不过是一个道术用语,它指得是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与当时的社会背景相匹配的一种为君治世之道和一种仁政爱民理念。 正所谓: 自古君王天下事,任情喜怒如利剑; 厚德仁心能救世,善恶不分国难安。 以剑喻道解真意,兴衰更替使灼然; 宝剑非是杀人器,君王救世三剑显。 殷天子三剑,分别是指上品含光、中品承影和下品宵练。其实,这三把传说中的神兵宝器,不过是殷天子在体道、悟道和得道方面的三种状态: 上品含光者是为入道合体之状,追求道法自然,天人合一。此为得道之境界,是三种境界中最高境界,强调施政纲领和政令律法如光似电,文明如水,润物无声。从而达到君主与臣民之间同频共振、同声相应,最终成就极乐世界,万世楷模。 中品承影者是为遇道引信之状,追求淳厚含德,慎终如始。此为悟道之境界,是三种境界中二等境界,强调施政纲领和政令律法如风随影,民敬而从,潜移默化。从而使得君主与臣民之间崇德尚贤、移风易俗,最终实现君臣无隙、万民慕归。 下品霄练者是为按道守习之状,追求遵循规律,谨守勿失。此为体道之境界,是三种境界中下等境界,强调施政纲领和政令律法如声有形,制令刑罚、守住底线。从而确保君主与臣民之间固化阶级、缓解矛盾,最终实现保合诸夏,万邦谐和。 三把剑经过相对抽象的比喻,从而呈现出了三种不同的力量和符号。 境界越低,实施起来越是粗犷暴力;境界越高,实施起来越是内敛温和。 书归正传,言归正题。 至于现在季诺手中的这把含光剑,其实还与一个美丽的传说有关。 据说,后世藏剑名家孔周依古书记载,花重金聘请当时铸剑工匠锻造,可五年而未成,后仍不死心,又花五年时间悉数遍访当时天下名家大师,皆被拒绝。万念俱灰之下,遂决意遁入深山老林,潜心修炼的同时顺带搜访奇人。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又过五年,剑圣最后于茅山一带偶遇素有“山中宰相”之誉的陶贞白。 陶贞白此人,不仅是一位卓越的政治家,同时还精通医药、炼丹、文学、书法等诸多领域。 一位是用剑的宗师,一位是殚见洽闻的奇人。当两人邂逅,相为引重,才觉彼此相见恨晚,幸又恰逢其时。 经过三年多的谈经论道,坦诚相待,陶贞白用他的旷世奇智,经历无数次尝试之后,终于为孔周锻造出了真正意义上的“含光剑”。 孔周连做梦都没有想到,陶贞白居然还是位铸剑宗师! 他铸造的这把含光剑,虽不是什么天子之剑,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剑圣之刃—— 在与陶贞白推心置腹地交流中,孔周的剑法竟然突飞猛进,后来大彻大悟,剑圣得道,达到无极剑圣之境界。 后世为颂陶贞白之大能,有人曾着诗赞曰: 挂冠神武遁人间,济世悬壶猿戏闲。 凶吉未卜诏令至,白云翠竹真仙颜。 “虽然我对这把剑特别钟情,但以我之能和心性,恐怕难以驾驭!”季诺抚摸着手中的宝剑,心中之震撼不言而喻,“不如先由我来暂管,等到阿蛮长大,我再转赠于她,不知海长老意下如何?” “这……” 此话一出,满屋皆惊。 这天底下还真的有人不爱奇珍异宝,不愿折服于神兵利器!这样的人,也定不为浮誉所惑,不与流俗相竞。 从赠送海宝儿鱼鳞宝匕,再到现在婉拒含光宝剑,二长老季诺所表现出来的,是一种不困于世的睿智,不流于俗的淡然以及不为外物所动的精神。 在现今这个弱肉强食、物欲横流的世道,这样的品德难能可贵! “二长老乃真性情也!”海宝儿开始重新审视眼前之人,对他的好感愈发强烈,更甚之前,“如此充实空明、稳重淡定之人,果然是双方结盟联络的最佳人选!” 可在二长老季诺看来,海宝儿又何尝不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少年。他与自己一样,都是这天下间豁达明理之人。如果说,还有谁能配得上手中的这把含光剑,海宝儿绝对算得上为数不多的人选之一。 另一方面,季诺打算将含光剑再转赠阿蛮,又何尝不是在借自己的手,将英雄之所见和惺惺相惜的情谊进行了无限扩展?! “宝兵现世,世间纷乱将起;群雄逐鹿,谁能问鼎天下?!”季诺顿了许久才道:“看来,与海花联盟一事,已然刻不容缓!” “古往今来,但有神兵降临,必是大乱之初。”海宝儿暗自思索,认真地点了点头,“等官鳌堂主救治完成,我们就启程出发!” . “嘎吱”一声。 房间的门陡然被人从外打开,紧接着一道身影未经传报仓皇而入,并伴随着短促而又焦急的声音:“不好了,二位长老,蒋崇兄弟他,快不行了……” “你说什么?!” 海宝儿、伍标等人从座椅上蹦跳而起,不给传话的人任何反应的余地,几道人影就快速地冲出屋去。 第126章 兄弟痛离分 浊酒寄旅魂 chapter 126: brothers pass away, only turbid wine is used to mourn the souls of the deceased. 当海宝儿等人赶到,鬼手官鳌手拿着带血的南纱,仍在极力施救。 平江远则被转移到了另外一个隔间,与善君安置在一起。 海宝儿努力平复着自己焦躁不安的情绪,立刻冲到跟前,把脉诊断。 脉显真脏—— 元气衰竭,胃气已败; 无胃、无神、无根。 其色衰败—— 脸庞浮肿,竟呈灰白…… 稍许过后。 海宝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低沉开口道:“官堂主,不必再救了……蒋大哥他……已经去了……” 静! 死一般的静! 痛! 极度抑郁的痛! 所有人都面色凝重,沉默不语,不敢接话。 而一旁的姝昕和茵八妹则嘤嘤戚戚然,抹泪揉眵,咽泣不止。 在场之人,没有比她俩更加懂得海宝儿,懂得他与蒋崇之间那毫无保留、坚定如初的感情,他俩虽为主仆,却如足如手。 “我去宰了他们!” 伍标双眼通红,满脸悲愤,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来,然后提刀就要冲入旁边的隔间。 “伍标你给我站住!”海宝儿见状,立刻呵斥阻止,“蒋大哥为护我周全,被宗道臣所害,但,宗道臣这个歹人已被我亲手宰杀!” 伍标停止脚步,声带哭腔,浑身发抖,“少主……宗道臣虽已偿命,但他毕竟还是平江远家臣,此仇不报,我枉为兄弟!” “仇人就在眼前,我又何尝不想杀了他们。杀了平江远固然解恨,但东莱和海花十几万民众,从此将黎庶涂炭,靡所控告……” 若问最为伤心的人,当海宝儿莫属! 他需要在挚友之仇与万民命运之间做出选择,更需要拼命地说服自己必须压制住内心的怒火,而不能冲动,做出后悔莫及的事情。 或许真切地感受到了海宝儿的为难,伍标强忍心中苦楚,用力地跺了跺脚,最后无奈答应:“少主……我……我听你的!” 海宝儿默默地点了点头,再对众人无精打采地低声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和蒋大哥单独相处一会儿!” 姝昕静静地站在一旁,关切地挽起海宝儿的胳膊,满脸担忧、不忍离开,她想要一直在此陪伴着心爱之人。 海宝儿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姝昕的手,示意她不必为自己担心,可是眼睛里早已无法控制地闪烁着点点泪光。 待众人全部退出屋去,海宝儿再也控制不住,跪倒在地,小心翼翼地拿起蒋崇的手贴在胸口,呜呜咽咽哭将起来,哭声凄楚:“蒋大哥,你我今生缘浅,没有好好相伴,来生……我们……我们再做兄弟!” …… 一番悲哀苦怨的哭诉声,不仅惊动了外面守候的一众人等。更为神奇的是,就连里屋仍处于昏迷状态的善君,居然情不自禁动了动他的手指,脸庞上竟是感同身受地留下了两行清泪。 有道是: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同出海花孤身回,至此阴阳两行路。 但遇危险身在前,飓风凛冽任刺骨; 既为兄弟心不悔,缘浅情深江海覆。 . 直到黑幕低垂,缪缪星斗忽隐忽现,幽冷的夜光透着清凉的寒意,海宝儿这才通红着双眼从房间内走出。 姝昕等人还在外面等候,一直没有离开。 “海长老,鬼手堂为您准备了三间上房,就在岙门边,请随我来!”鬼手官鳌作为东家,自然要安排好海宝儿等人。 海宝儿冲着官鳌感激地点了点头,这一天来,除了麻烦他帮助救治伤员以外,还要他关心自己一行人的食宿问题,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走吧,我们到岙门边请蒋大哥喝酒!” …… 夜半时分,三更三点,虚影五人,浊酒几坛。 几人遥望大海,静听海浪拍打石壁,借酒消愁。 “蒋大哥,来,我们喝三杯!”海宝儿举起酒坛,倒于身前,哽咽说道。 一杯酒,奠亡魂,鉴领亡魂酒三巡,坛中敬献一巡酒,酒斟初献。 二杯酒,奠英雄,惟愿英雄亲口尝,甘露点开喉舌味,酒斟二献。 三杯酒,奠兄弟,来生兄弟罪不休,驾鹤归来再相见,酒斟三献。 “敬蒋大哥!” “敬蒋大哥!” 这岙门奇境,本应让人心神荡漾,怎奈兄弟离去,都揽愁山闷海,更使人哀叹歔欷。 正道是: 涕泪横流交相下,哀恸悲切感傍人; 夜阑人静秉烛更,遥遥相对如寐梦。 岙门深峭海波平,挲门又传夜锣声; 欲诉永别难入眠,寂看孤月趁潮生。 . 大海汪洋,须弥突兀。 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之上,一只海船正在急速向西航行。 海船上,一灰袍老者面朝大海,背坐船头,不见其貌,正在静心品茶。他的身旁,则恭恭敬敬地站着一名黑衣随从,不言不语。 与船头的默然相对不同,在不远处的船中间,几只小动物正在甲板你追我赶,上窜下跳,好不热闹。 定睛看去,这些小动物分别是一只浅黄耳廓狐,一只蓝灰蜜袋鼠,一只棕红长尾熊和一只棕黄麝香猫。 “嘎~嘎~” 一阵清脆而又悦耳声音从上空传来,由远及近,打破安静。这声音仿佛能够穿透人的心灵,让人感到无比的和美畅快。 紧接着,只见一巨大无比的黑羽长颈鹈鹕飞抵海船上方,绕着船身逆时针旋转数圈。 听得动静,动物们立马停止嬉戏打闹,个个抬起抬头对着上空,欢呼雀跃,顿足踏地,似乎是看到了熟悉的玩伴,在热情地打着招呼。 黑羽鹈鹕来回盘旋数圈过后,从空中俯冲直下,快贴到甲板时,继而张开它下嘴边的巨大喉囊,从喉囊里丢出一个圆状物体后又返回了大海,冲向天空。 于此同时,船上的棕黄麝香猫弓身转体,腾空而起,似行云流水般地飘到桅杆之上,然后纵身一跃,用嘴巴精准地叼住了圆状物。 待麝香猫四肢着地,稳稳站定后,正前方的棕红长尾熊立马伸出双手,从它的嘴里夺过物件,快速地朝着船头跑去,只留得麝香猫在原地龇牙咧嘴,发出阵阵低吼。 第127章 门主倾力助 挲门今后路 chapter 127: the sect leader\\u0027s great efforts to help, pletely for the future development of the sect. 而没有参与夺物之争的另外两宠,则在地上手舞足蹈,左右翻滚,滑稽可爱,尽是一副狐呦呦有声,猴嗝嗝若欬的场景。 像极了顽皮的孩童,在肆无忌惮地嘲笑着同伴的狼狈之样! 不管这边动静如何,萌宠们的举动并没有惊扰到船头的灰袍老者—— 灰袍老者没有转身,依旧在静静捋着胡须,品茶观海。 只有他身后的黑衣随从慢慢转过身来,对着乖巧站立的长尾熊轻轻点头,然后用手轻轻地摸了摸它的脑袋,从它嘴里取下物件,随后禀报:“启禀门主,门内传讯!” “念!”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感觉不出半点情绪,但从声音却能听得出灰袍老者中气十足,说话威严有力,略带沧桑。 听得指令,黑衣随从才小心拆开信件,逐字念出:“风媒堂讯,密奏门主,海长老携妻带佣共四人,现已归门,平和主仆二人正在救治,尚未脱险,蒋崇因伤过世!” 原来,这老者就是挲门门主! “知道了!” 又是从从容容的三个字,似惜字如金般的表达了态度。 “门主,属下有一事不解,不知当讲不当讲?”黑衣随从忍不住说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但又怕老者怪罪,故而犹豫不决,试探问道。 “想说什么就说吧,不要吞吞吐吐!” “是,门主!”黑衣随从再无顾虑,大胆地说出了想法:“您为何同意平和王子去往蟹峙岛,倘若他因伤不治,那岂不是要给挲门带来灭顶之灾?!” 一阵沉默过后。 挲门门主放下茶杯,缓缓起身,对着一望无际的海水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悠悠万古,莽莽天地。这天下,终归还是年轻人的天下!” 听得此言,黑衣随从身躯一震,接过话来,“门主,您的意思是要……” 还未等随从把话说完,门主抚起衣袖,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示意不要把话说明,然后侧身坐下。 阳光挥洒在灰袍老者的脸上,照得他浑身光亮,刺眼的阳光,让面前一片泛白,那具身躯在逆光的视线里显得格外伟岸,却始终无法看清老者的真实面容! “你跟我有二十一年吧?”灰袍老者语气和蔼,态度可亲! “是的,家主,我追随于您已有二十一年又十一个月!”黑衣随从淡然一笑,补充回答。 他居然一改对灰袍老者的称呼—— 从刚才的门主转变成了现在的家主! 这一情况的变化,足以说明黑衣随从既是名义上的下属又是实实在在的家奴。 “我老了,有很多事情到现在还没有了结,我不能自私地带着遗憾躲在世外小岛虚度余生!家仇未报,亲人冤魂还负,你说,我有何脸面与他们泉下相见?!”灰袍老者扬音哀叹,平复心情后继续说道:“平和王子是生是死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如果挲门此举能对海小子有所助力,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是啊,海宝儿此子,确有经天纬地之才和拔山超海之力!”黑衣随从不禁感叹道。 他似乎对海宝儿极为了解! 到底还是门主的心腹,一顿推心置腹的对话,就彻底打消了他的所有顾虑。 “你知道就好……”灰袍老者满意地点了点头,顿了顿再道:“给各堂和两位长老传讯,挲门上下必须毫无保留地支持海长老,他的一切命令都等同门主亲临!” 门主的言外之意其实非常简单:你这老家伙可跟随了这么多年了,难道你真得看不出来,我是在极力培养海宝儿? 可从二人的对话,似乎又能够揣测出一丝端倪来,黑衣随从知道门主用意,可海宝儿纵然再优秀,毕竟不是挲门从小培养出来的精英,其忠心程度尚需进一步考察和验证。 不过这主仆二人,一个装糊涂,一个不说透,反而让海宝儿的优秀加上了光环。 真是莫大的荣耀! 如果海宝儿在此,也断然不敢相信门主的决定——初出茅庐的自己,又有何德何能可以让挲门门主如此青睐?! “是,我这就安排!”黑衣随从已然明了灰衣老者的真实想法,便不再固执己见,转而抛出下一个话题:“对了,门主,还有一事,老奴已经替您应承了下来,竟陵郡主萧衍听说您要来武朝,早些时候就知会于我,想要邀您前往楚地,当面汇报工作。” 说话间,一头灰脸鵟鹰雄赳赳气昂昂地掠过头顶,直冲云霄。 “好,亏他有如此孝心!”灰衣老者抬头望向天空,意味悠长道:“小练儿终于成长了,羽翼已满,是有能力凭风翱翔了!” . 回到蟹峙岛,挲门驻地。 海宝儿来到挲门的第三日,就已经完成了此行的任务,随后便准备带着蒋崇的遗骸起航西行。 目的地,海花岛! 与他一起同行的挲门之人,有茵八妹和数百标客,还有全权代表挲门与海花岛商谈合作事宜的二长老季诺。 自得到门主密令以后,挲门所有人无形中对海宝儿恭敬更甚,尤其是一众标客,均以能够跟随海宝儿为荣——在他们看来,三长老虽然入门较晚,可一入门便被授予长老之位,权利之大,超乎想象,现在俨然成了除门主之外,最具影响力的人。 于海宝儿而言,挲门之行,虽然略带遗憾,没能如愿见到门主,也没有见到幽离祖师弓如月和阿蛮,但他却有幸认识了敕行、山长及标客三堂堂主,还亲自走了一趟十一主峰以及真切地领略到了岙门奇观,算是不枉此行了! 岙门水湾,一艘海船缓缓鸣鼓启航,船舷两侧被装饰得素彩排楼,魂幡飘展,桅杆上一副巨大的黑底白鲑旗,传乎其神,让人有种深入心底的恐惧。 海宝儿用这样的方式在昭告天下,天鲑航海联盟就此失去了一位极其重要的人物! 第128章 平和国君怒 右卫任务重 chapter 128: anger of the king, four kingdoms e to help. 平和岛,王宫大殿内。 国王平江门一改平日温儒形象,拍案而起,火冒三丈,身上的怒火差点将头上的冕冠顶上天际。 他怒了! “你再说一遍?!” “宗道臣在东莱被杀?!” “那远儿现在何处,处境如何?!” 一连串的反问,问得下首的跪地之人,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回话!”平江门顾不得什么国君威仪,庄重端庄,怒目圆睁地看着地上的人,近乎咆哮地嘶吼着。 “回……回陛下,王子殿下现在……现在联络不上……” “混账东西!”平江门气得猛地纵身,一个箭步冲下陛阶,一个猛踹将跪着的人踢翻在地。 饶是如此,那人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迅速从地上爬起,居然哆哆嗦嗦地重新归位,像刚才一模一样的跪姿,但仍然不敢抬头说话。 “给你们兵卫府十五日时间,要顺义交出凶手并护送王子平安归国,否则平和雄兵百万,战将千员,将踏平东莱!”平江门强压怒火,再次高声警告:“还有你,如果远王子有何三长两短,提头来见!” “是……是陛下!” 在国君的盛怒之下,兵卫终于嗫嗫嚅嚅地从嘴巴里挤出这几个字来。 “滚!” 又是一道震耳欲聋的怒吼,在空空荡荡的大殿中回荡,久久不息。 正所谓: 匹夫之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 国君之怒,浮尸百万,流血千里。 平和岛国,虽不比武朝强盛,不比青羌齐心,更不比赤山善战,但作为天下五大强国之一,其还是有足够底气和实力对挑衅国威的势力,施行沉痛打击和疯狂报复! 如挲门,如海花,如东莱,加起来虽几十万众,可相对于整个平和岛国而言,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所以,在这个一切以实力为尊的世界里,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就是强国眼中的蝼蚁、口中的肉糜罢了—— 没有自尊,没有平等,更没有话语权! 国王的震怒非同寻常,消息很快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紧紧地跟在一名王宫宦官身后,穿过御花园,踏过石拱桥,走过深巷道,最后鬼头鬼脑地溜进了宫城东侧一处精致秀气的小庭园内。 庭园内,一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之人,身着华贵蟒袍,蟒纹丝线缠绕,鳞甲须爪纤毫毕现,令人望而生畏;头戴金冠压双鬓,冠上镶嵌大颗宝石,发出璀璨的光芒。 从此人穿着打扮和气质来看,显然就是另外一位平和王子!只不过,他的年纪看上去明显比平江远要大上很多。 宦官躬身对着王子附耳低语片刻,王子满意点头。 “好,很好!这次你功不可没,去账房领赏去吧!” “为殿下做事,是小人之福,更是小人之幸,岂敢邀功?!”宦官两眼放光,心中之喜悦溢于言表,但态度仍然诚惶诚恐,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 正所谓,听不清的耳语最诚恳,看不到的内心都忠贞。从二人的这一番言行举止来看,宦官定然就是王子安插在国王身边的心腹。 “父王让谁处理此事?”王子顺带一问。 “是金右卫!”宦官试探着问道:“是否需要老奴从中斡旋,穿针引线?” “不必了!此事是他巨大劫难,同样也是他的机遇。如果他是个聪明人,定会主动前来求我!否则,必死无疑!”王子想都没想,果断定论。 宦官口中的右卫,涉及到平和王室的兵卫府内部架构问题—— 兵卫府分左右二卫和授刀一卫,兵府三卫同在将军统领之下行事,左卫主要行使王宫要员的安全保卫职责,右卫主要从事对国外势力的渗透侦察任务。而授刀卫,则正如前文所说,负责监察百官,巡查缉捕。 兵卫府设将军一人,领正三品衔;设中郎将三名,各统一卫,领正四品衔;设校尉若干,最低六品衔。需要说明的是,因使命的特殊性和职责所在,所有授刀卫全部是校尉以及以上官职。 鉴于此前兵卫府领兵将军宗道臣在东莱殉职,所以对外一应事宜就理所应当地全部落在了右卫身上。 而前去向国王汇报工作的中郎将金绍璗,却莫名地承受了国王平江门的怒火,心里多少有些委屈。 . 从挲门出发的第四日,满身素缟的海船终于靠近了海花岛所在海域。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群鸟环绕,盘旋飞翔,壮观奇特。 众人走上甲板,仰观海洋之大,观水天一色,碧波粼粼,游目骋怀,视听之余,快然自足。 眼前宽广的世界,使得众人这些天来的失落的心情,得以稍稍舒展。 “快到了!”海宝儿远远地看着如此熟悉的岛屿,激动之情油然而生。 “哇,快看小姐,那就是海花岛,果真如传言所说,一朵鲜花绽放海上!”丫鬟青岚兴奋得手舞足蹈,欢呼雀跃。 “是啊,真漂亮!”姝昕站在船头,既激动又忐忑。 虽说东莱人士,敢爱敢恨,不能以世俗之见来衡量。但对于姝昕而言,毕竟是小媳妇第一次入家门,该有的感觉还是非常明显。 “少夫人,您有所不知,如果坐上少主做得木鹊,从空中俯瞰我们海花岛,会发现它更加漂亮!”伍标跟在身旁,不忘及时补充。 不等姝昕回应,青岚抢先问道:“真的吗?伍大哥可否方便带我体验一下?!” “如果青岚姑娘愿意,我当然乐意效劳!”伍标目不转视地看着那一身青衣,满眼皆是温柔。 未及近岛,不远处两艘快船缓缓驶来,可以清晰听见,快船上号角声起,低沉而又悠长。 不出意外,那是天鲑航海联盟的船只。 待三船汇合,两船又快速调转方向,护驾左右,与海宝儿的船呈“川”型并进。 这时,船上一人对着这边高声呼道:“启禀少主,我等奉大岛主之命,前来接您归岛!” 第129章 携妻进家门 大妈喜相迎 chapter 129: bringing my wife home, mom meets with joy 如此隆重的欢迎仪式,除了是迎接海宝儿之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欢迎挲门和东莱贵客。 更重要的是—— 接英灵回家! 大岛主一如既往,想法之贴心,做法之周到,挑不出半点毛病! 海宝儿冲着那人点头会意,“辛苦大家了!” 用时不多,船只进港。 海宝儿率先走下艞板,身后紧跟着姝昕、青岚、季诺和茵八妹。 走在最后的,则是以伍标为首,十来标客抬着蒋崇的棺椁,轻轻上岸。 “行礼!” 码头上早有两排身穿素衣的天鲑盟弟子,肃立两排,目光灼灼地注视棺木。 他们在迎接英雄的归来! 海宝儿毫无倦态,自踏上海花岛的那一刻起,就觉得整个人浑身轻松。 回家的感觉,真好! “属下武堂陈先霸,恭迎少主返岛!” 前来迎接的人,是一位浓眉广颡,燕颌虎腮的彪形大汉。 “好,妥善安置随行标客的食宿!”海宝儿冲着彪汉陈先霸颔首赞许,并轻言嘱咐道:“照顾好蒋大哥!” “少主放心,大岛主早已吩咐各堂,安排妥当。”武堂陈先霸如实回答:“岛主们都在中岛等候诸位贵客,请随我来!” 说起陈先霸其人,虽然看上去五大三粗,但却是海花岛口碑极好,办事周到的人,颇有细针密缕的本事。 这么些年来,在与陈先霸交往过程中,海宝儿自然见识过他独特的处事风格和出色的应变能力—— 看来,海花岛对于此次接船的重视程度,超乎了寻常! 海花岛,议事大厅内。 众岛主个个面露忧色,颦眉蹙额,看样子是正在处理一件棘手的事情。听见传报,每个人均立刻喜逐颜开,赶忙起身,纷纷来到门口等候。 见到海宝儿牵着姝昕的手出现在眼帘,就有专人过去引导,将姝昕和海宝儿人为分开。 姝昕在一名女性长辈和青岚的左右搀扶下,跨过火盆,跨过石坎,迈上台阶,走出了一出新娘入门的过场。 俗话说得好: 新媳妇,进家门,跨过火盆一家人; 过门坎,小心神,居处遍地都有神。 上台阶,脚不沉,幸福生活美如晨; 娶媳妇,如接神,诸神皆进我家门。 简单的流程,满满的仪式感! 大岛主阎一嫂箭步冲到跟前,从两人手中抢过姝昕,轻挽着她的手,言笑晏晏,“快快快,快让我看看我的好女儿!看看看,长得明眸皓齿,十足的美人胚子!” 大岛主阎一嫂如此健谈,第一次见面就完全消除了二人之间的距离感,丝毫不会觉得陌生和尴尬。 姝昕落落大方,被这么一夸,反而不再紧张,自信从容道:“大妈,您是我见过的,最有魅力的女中人杰!” “乖女儿,嘴巴真甜!”大岛主阎一嫂满心欢喜,笑靥如花地解释道:“乖女儿,委屈你了,这是你第一次来岛,排场本不该如此粗疏,但蒋崇刚去,岛上还不宜大操大办。” 说话间,一只上等羊脂白玉镯,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无息地套入了姝昕那纤细的手腕。 “大妈,我听您安排就好!”姝昕微红着脸,感受着手镯的晶莹洁白、细腻滋润,心中暖意十足。 在这样的关键时期,海花岛居然还把自己的事情当作头等大事,这对于从小就失去母亲的姝昕而言,这一刻,她既感受了未来婆婆体贴入微的安排和母亲般无微不至的爱。 “不过大妈向你保证,等过段时间,我一定会择个良辰吉日,为你和宝儿举办一场隆重的婚礼!”大岛主看出了姝昕那洋溢在脸上的满足感,进一步补充:“走,和大妈一起接待贵客!” 多么朴实的一句话啊,听得姝昕心花怒放,髓海难枯。 大岛主的言外之意就是—— 她已从内心深处到骨子里完全接受了姝昕这个好儿媳,并且要让姝昕和自己一样,成为了这个岛上实实在在的女主人! 几位贵客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进入大厅。 如今的议事大厅内,明显比以前多了几把桌椅,来到屋内,众宾落座。 大岛主阎一嫂并没有立即归位,而是带着姝昕,逐一为客人添茶倒水。 “想必您就是挲门二长老,久闻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大岛主不用别人介绍,见到季诺便知其人,随后继续说道:“江湖传言,得黄金百斤,不如得一季之诺!由您出马,挲门与海花合作一事,必定水到渠成!” “哈哈哈,大岛主您过奖了,我此番就是带着挲门的满满诚意而来,能与天鲑盟合作,也是我挲门之幸!” “二长老您说得对,我们之间必定开诚布公,联络一气,合作无间。”阎一嫂自然知道,挲门之所以要派季诺前来,足以显示出了他们的诚意,“您稍坐品茶,待会我来为您一一介绍其余几位岛主。” 当看到邻座的一衣红装时,阎一嫂眼前一亮,“呀,这位就是宝儿信中常提到的八妹吧,果然巾帼不让须眉,气魄非凡!” 闻言,茵八妹主动起身行礼,“挲门茵八妹,拜见大岛主!” “好好好,快坐快坐。不愧是挲门,竟能培养出这样优秀的人儿!”阎一嫂不禁感叹! 如此冰冷绝艳的杀手,的确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存在! 待走到青岚面前,大岛主春风拂面般的笑容,让她受宠若惊,整个大厅回荡着阎一嫂爽朗的笑声,“青岚不远万里随小姐来我海花,我在此承诺,海花岛绝对不会亏待于你,我和各位岛主,将视你如己出!” . 一阵嘘寒问暖过后,大岛主转而向贵宾们介绍起在场海花人士。 “这位是宝儿的二爸!” “幸会!”符元站起身来,对着季诺等人抱拳行礼。 这位两鬓斑白,容仪逈拔,奇貌魁俉的大汉,原来就是江湖上颇负盛名的“赤面孤”的符元。 虽然如今上了岁数,但岁月仍然抹除不掉那张俊伟绝伦的脸庞和风度翩翩的气质。 季诺仔细地端详着赤面狐,惊诧不已,“这人,怎地如此眼熟?!难道是……” 第130章 见面就开打 雷季福命大 chapter 130: fight if you don\\u0027t agree, lei ji narrowly escaped. 越看越像,越想越是! 二长老季诺颤抖着双手,握紧了拳头,通红着双眼,喘息加重,情绪激动。 面前这个叫赤面狐的人,是自己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的人,他的模样,早已刻在了自己的脑海中,无时无刻不在反复确认。 “苍啷”一声,宝刀出鞘! 没给在场之人疑惑的时间,季诺拔出配刀,毫无征兆地就朝着符元杀将过去。 怎么回事? 难道他俩存有宿怨? 刀欲近身,亏得符元眼疾手快,感知到危险降临,本能地躲过了致命一击并紧急后退,从而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身位。 一击未中,一击再起。 “海匪,拿命来!”季诺调整身形,借助惯性,再朝符元的胸口砍去。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海宝儿,他闪电挪移,用梃挑开了疯狂的大刀。 只听“啪”的一声,凶猛的刀锋虽避开了符元,却将他身旁的茶几,硬生生地劈成了两半。 海宝儿挡在二人中间,阻止了打斗的进行,继而焦急问道:“二长老,你为什么一见面就对我二爸喊打喊杀?二爸,你与二长老到底有何过节?” 经海宝儿如此一说,众人这才逐渐反应过来,于是纷纷围了过来,拉住二人,好言相劝。 “二位不知有什么误会?钉是钉,铆是铆,何不把话说得明白些?!” “对啊,有恩说恩,有怨说怨,把话摊开来说,好让大伙都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符元喘着粗气,仔细回想,不明所以,满脸委屈地答道:“我哪里记得与他有什么过节?这个人真得莫名其妙!” “哼,我莫名其妙?!”季诺额头青筋暴起,暴跳如雷,不依不饶,“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害得我与少主分散多年,至今杳无音讯,不知他是死是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从天而降的指责,倒让符元气极反笑,没好气地回道:“你这人,你与少主分散,干我何事?” 其余的人,仍被二人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得死死看住,不让他们再动起手来。 就连茵八妹同样纳闷,自己可从未听说过养父的过往,更不知晓养父与少主走散一事,“父亲,少主到底姓甚名谁,你说出来啊?” 这时,大当家目光闪动,忽地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赶忙对着季诺劝慰道: “季先生,你先别冲动,我想,我应该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 季诺闻言,竟是一愣,手中的动作已经停止,但摆好的架势仍未归位,急切而又厉声询问:“你知道他在哪里?” “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大当家用手指向了一边的海宝儿。 “胡说,我难道不知道,海宝儿是你们海花岛的少岛主吗?!”季诺看了看海宝儿,以为这是他们的缓兵之计,反而更加激动起来。 既与海宝儿有关,赤面狐符元那迟绷的神经终于反应了过来,十五年前的那桩陈年旧事再次被翻起,历历在目—— 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现在懊悔已无济于事,怪只怪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联想起那件事,更没能及时作出解释,故而平添了误会,还与季诺打起架来。 “没错,宝儿就是你的少主!”赤面狐符元见对方不肯罢休,只得加以肯定。 “你们说他是就是?!我怎么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季诺仍然不愿相信。 茵八妹急切地想要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连忙插话:“父亲,您不要激动,就姑且听听大岛主他们的解释吧!” “对,我有证据,季先生你先住手。你的少主是不是出生于武朝历一百零四年五月初九申时?” “没错,你~你怎么知道的?!”季诺张大了嘴巴,激动得脱口而出! 这个日期,是他刻在脑子里的,从来不敢忘记的日期! 大岛主没有立即回话,而是命人从她寝室取来两个物件,这才对着季诺耐心解释道:“这些个东西你应该还记得吧?锦囊里记载着宝儿的生辰八字,这下你是否愿意相信?!” 看见眼前的锦囊和一个已经褪了色、发了白的篓筐,季诺颤颤巍巍地用手逐一查验,确认无误后居然“哇”地一下哭了出来,像是积攒了十几年的委屈,想要一下子全部释放一样,完全不管不顾这里是什么地方,反正就是不用控制自己的情绪,肆无忌惮地挥洒便是。 一切的一切,突然且毫无征兆,让人接应不暇,实在想不出过多的言语来形容季诺的心情。 季诺来到海宝儿面前,丢下宝刀,“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声泪俱下,“少主,请恕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你!” 茵八妹见父亲此举,不由分说,没有丝毫犹豫,跟着养父一起,跪倒在地。抛开挲门的身份不说,海宝儿既然是父亲的少主,那么自然就是她的少主! 当然,站在海宝儿的角度,肯定不会明白,此刻的状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心绪烦躁,方寸尽乱,不知所措—— 季诺是谁? 自己又是谁? 自己本是海花岛少岛主,怎地今日忽然又变成了季诺的少主?! 为何以前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关于自己的身世实情?! 一连串的问题,一连串的疑虑,就像炮珠似的轰炸着海宝儿,不给他缓解的时间。 还未等海宝儿说话,季诺的声音再次响起:“皇天不负有心人,我雷季终于找回了少主!老郡君,雷家的列祖列宗,我雷季终于又能护在少主左右!”他边说边哭,边哭边说。 他这一哭,如崩城陨霜,比之于犬马之诚更加动人,譬人之情动天还要真切! 谁能想到,一个三十来岁的魁梧大汉,居然哭得如此动容。谁又能想到,为了找寻少主,这些年他背负着多少自责与无奈。 原来。 季诺就是雷季,雷季就是季诺! 这一季之诺,说得就是雷季对江老郡君的托孤承诺! 雷家精卫准则第二条:一日为卫,终生效忠! 第131章 主仆再团聚 重提灭门案 chapter 131: the massacre of the lei family, reunion of the master and servant 十几年来。 雷季无时无刻地不在心念少主,为了找到少主,这些年他走遍诸岛万部的大小岛屿,曾去过海花岛附属岛屿,又曾偷偷潜回大陆武朝,但当时均未得有用线索。 幸得此次,门主派他前来海花岛商谈合作,否则,他仍然不知何时才能认识少主,又不知何时才能与海宝儿主仆相认! 他的这份情感,旁人无法理解;他的这份忠诚,旁人无法想象! 待雷季情绪缓和,在场的人将父女二人扶起,搀坐在椅。 看着面前的雷季,海宝儿逐渐从懵圈中回过神来,于是对着众人愣愣发问:“大妈,二爸,二长老,请你们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事已至此,瞒恐怕是想瞒都瞒不住了,唯有将所有知道的真相全盘相告,才能彻底消除疑虑。 “还是我来说吧。”季诺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郑重其事说道:“少主,你本名叫雷鸣,武王朝东阳郡人士,你祖母被颁诏敕封‘东阳郡君’,你父亲雷策统领武朝三十万虎擘军,你母亲是泗水刘氏后裔……” 众人听得无不心涌慨然,凄怆动容,扼首惋惜。 未等雷季说完,海宝儿身如燔灼,扑通一下瘫坐在地,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武朝一百零四年,肴山一役,六十五名男儿,全军覆没,血染沙场,原来说得就是我自己的父兄叔伯;雷家别苑三十二名女眷,当场被虏,死于非命,说得就是我自己的母姨姐妹啊!” 雷氏一族,九十余人的血海深仇,亡魂怨灵,岂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能够承受得住的?! 言讫,海宝儿泪如泉涌,滚烫的泪水从背前一直湿到他的心底,事情的真相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和认知! “你出生当日,我在雷帅的安排之下,在营帐内与战俘互换了衣服,然后偷偷潜回别苑,想要解救郡君和夫人,郡君为了保存雷家最后的血脉,不拖累你我,便命我带着你逃亡海外。谁知,路遇海盗,你差点被歹人所害,为了救你,我负伤落海,险些丧命……”雷季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悲愤难以言表。说完这些,他又转头看了看旁边的赤面狐符元。 接过雷季投送过来的目光,二岛主符元心领神会,补充再道:“那天我以为雷季身殒,便将他葬入大海,没想到他居然大难不死,奇迹般地活了下来,或许正是他内心深处的那一缕执念在支撑着他吧!后来,我就把你带回了岛上,由我们九人,一人一天将你拉扯大!孩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一时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但你要重新振作,毕竟,你还有你季叔,还有海花岛的九位养父母!” 海宝儿六神无主,心中五味杂陈,翻江倒海。作为一个亲历者,当时尚在襁褓,身负此仇,本无知也很无助;作为一个旁观者,以前早有耳闻,再听噩耗,既悲愤又很难过。 姝昕轻轻地来到海宝儿身边,轻轻地将他搂在怀中,极力安抚。她知道,这个时候,是夫君最为脆弱的时候。 这道是: 听得故事千百遍,雷家灭门惊天案; 本无瓜葛亦无怨,己身却在事中现。 造化弄人时世艰,颠沛流离寝难安; 十五载后得相见,定是老天在垂怜。 这对苦命的主仆能够在十五年后的今天再次相遇,又何尝不是老天爷在哀伤同情,悲悯怜人! 雷季心疼地看着仍在怔怔发呆的海宝儿,知道他一时半会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 他才多大的孩子啊,就要背负起痛失亲人和家族覆灭的伤痛。 雷季一声长叹,接着说:“其实,本来我还仇恨眼前的这个人,但看到他们对你这么好,当初又亲手杀了想要对你不利的小人,算是帮过去的你我报了仇。同时,他们对你还有天大的养育之恩、教导之情。这么说来,倒是我妇人之仁,是我拿不起放不下了。” 气氛既已烘托至此,大岛主赶忙圆场,“季先生过谦了,我们都是宝儿的亲人,不管他姓雷还是姓海,不管他是雷家少主还是海花岛少主,他永远都是我们的孩子。” 阎一嫂无愧为一岛之主,说话、待人、处世都拿捏到位,恰到好处,也能直击人心。 一场误会消除,一段往事随风。 “大妈,二爸,季叔,我知道了,请你们给我点时间,让我冷静一会儿!”海宝儿看着这些视自己如己出,爱自己如珍宝的家人,实在提不起半点怨恨。 问题的根源,永远都是害自己家破人亡的那群人! 看来,无论如何,得去往武朝,这样才能调查清楚雷家覆灭的真正原因,又到底是谁在背后陷害忠良?! “大岛主说得不错,过去的事就应该随海风消散。只要少主在,我们一家人就能心系一处、力集一点。” 少主在,雷家就在—— 这正是江老郡君临终前的特别嘱托! “对对对,今天啊,是双喜临门,蟹峙、海花两岛既结同盟,也结儿亲!传令下去,今晚设宴款待吾儿亲人!” . 傍晚时分。 海宝儿拖着空落落、游荡荡的精神状态回到岛中木屋,柴犬和大喵见了主人归来,疯狂地撒着娇。 半年不见,两宠甚是想念! 太阳西下。 两人,两兽并排而坐,时光停滞,一切恍如隔世,夕阳美如画,清风醉晚霞。 “相公,如果你想去调查十五年前雷家覆灭惨案,我愿意陪你奔赴滚水,踩踏烈火,你可一定要带着我!”姝昕依偎在海宝儿怀中,她很怕丈夫因行事不便而冷落于自己! 从姝昕温柔而又坚定的话语中,海宝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责任,对未来充满希望。 赤子无惧,热血难凉;雷家惨案,终有真相! 海宝儿拍了拍姝昕的肩膀,温柔说道:“丫头放心!有我在,我绝对不会再让歹人伤我亲人一丝一毫!” 第132章 岛主陷两难 左右难抉择 chapter 132: ind owners in a dilemma, difficult choice between left and right. 话到浓处,情到深处。 其言沁人心脾,其景豁人耳目,其辞冲口而出,其态磊落潇洒。 这是海宝儿经历心劫后的由衷之言,更是想要保护至亲至爱之人的勇敢宣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东莱岛,骑楼老街,岛主临时公坊内。 顺义一筹莫展地居上而立,却没有坐在身后那张宽阔而又精美的高登宝座之上,来回踱步,焦躁不安,“叔翁,现在该怎么办?平和王室要求我们十五日内交出杀害宗道臣的凶手,并将平江远安全送回!” 老人站起身来,同样满脸愁容,“不知海小子现在是否已经回到海花岛,如果他在这里,或许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这个时候黎光,对于东莱的困境,根本没有什么更好的破局之法。 顺义忧心忡忡地回答道:“此事我已飞鸽传书海花岛,一旦宝儿归岛,定会第一时间替我们出奇划策。” 是啊! 鬼灵精怪的事情,就该让鬼灵精怪的人来解决。 可顺义和黎光哪里知道,现在的海宝儿仍然沉浸在家族覆灭和身份转换的阴影当中。 “哎……等海小子的回信怕是来不及了,实在不行,就把我交出去,这样一来,我这把老骨头,总算还有点价值!” 一声长叹,叹不尽万千无奈,道不完世事无常。 “叔翁,万万不可!”顺义自然明白黎光的良苦用心,赶忙出言阻止,“把您交出去,世人会骂我顺义绝情寡义,没有担当。况且,兹事体大,让您去做了挡箭牌,背下这个莫须有的罪名,不仅不能抵挡平和王室的怒火,反而给了他们以此为由而出兵东莱的借口!” “岛主,你说得不错,但眼下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此事得以暂时平息。” 顺义又何尝不知,交出黎光确实能给平和王室一个满意的交代。但,一旦这样去做,势必会引起整个东莱从上而下的信仰崩塌。 岛民不信任岛主,岛主不能保护岛民,岛主与岛民上下异心,枉为团结。到那时,再没有人敢峭论鲠议,必然会掀起一股“入则心非,出则巷议”的风气。 “我不同意!” 顺义有些怒了! 不是因为黎光的话让他发怒,而是多事之秋,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和实力,去对抗五霸之一的平和岛国! 难道东莱,真得要全民皆兵,去对整个抗平和?!难道东莱,真得又要再度陷入无穷无尽的动乱之中?! 留给东莱的时间,实在太少了! 如果再有几十年,顺义相信,在他的治理之下,东莱一定能实现飞跃发展,甚至建立东莱国,也未尝不可! 沉默之际。 细长竿芭乐来报,“启禀岛主,三爷在信天堡打伤多人,吵着闹着要见您!” “什么?这个时候他捣什么乱!”顺义不由得火冒三丈,“叔翁,我先回堡看看,交人之事,容后再议!” 说完,便匆匆跟着芭乐,快马加鞭地向着岛南奔去。 信天堡内。 顺云不知何时已经挣脱了枷锁脚镣,翘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正津津有味地品尝着桌上的点心和茶水。与他的悠哉自得不同,下首方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人,从几人的状态来看,已然遭受了不轻的伤害。 门外还有十来人,手持钢刀木棍,木讷地杵在门口,愣是不敢越雷池一步,更不敢进屋救人。 怕是吃饱了喝足了,顺云对着门外大声吼道:“大哥怎么还不回?!再不回,我就拆了信天堡!” 话音刚落,顺义的爆喝随即而至:“你个孽障,不好好待在屋内反思,冲下守卫们发什么臭脾气?” 瞧见来人,顺云站懒洋洋地站起身来,一副傲慢不逊的态度:“大哥,你先别动怒,打伤了这几个人,算是我为蕃族牺牲讨回的一点利息!” “利息?!” “为蕃族牺牲?!” 顺义张大了嘴巴,气得浑身颤抖,胸闷至极,“你为蕃族做了什么贡献,哪里来的牺牲?” “让他们都出去!”顺云依旧蛮横无理,咄咄逼人,“如果你想救整个东莱,就按我说得去做!” 顺义虽不明白三弟此话何意,对着门外的护卫摆摆手。 随后,十来个人不再犹豫,冲进屋去,纷纷抬起地上的同伴后,立马关上房门,给二位主子留了单独谈话的空间。 “说吧,你有什么理由?” 顺云见大哥询问,便不再保留,嘴角邪笑地悠哉说道:“我是东莱内乱的罪魁祸首,是杀害宗道臣的真正凶手,也是策划刺杀平江远的幕后主谋,这理由够吗?” “胡说八道!罪魁祸首已死,凶手不明,主谋未现,要你在这逞什么能?”顺义咆哮着、怒吼着。 “是不是我,有什么区别?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除此之外都是鬼话!” 确实。 现今的东莱岛内,明面上,只有他有实力杀死那所谓的“兵卫第一人”,同样地,也唯有他有能力组织一众平和叛将行刺平江远。 至于平和王室到底会不会相信,那只能看天意了。 顺云的话,略带嘲讽,沾满辛辣,言外之意似乎在说:咆哮者不必勇,淳淡者不必怯。 “懒得跟你浪费时间!”顺义说完,转过身去,急欲出门。 “大哥,你可要想清楚了,十五日的时间不长,难道你想让东莱岛不复存在?” 闻言,顺义停下了脚步,怔怔地发呆了好久,不觉眼眶已经红润。 或许,是那一句“大哥”让他心里难受,亦或许,是“十五日的时间”真得很短。 “容我好好想想……” 抛下了这句话后,顺义打开门扇,头也不回离开了房间。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他却没有打算再派人强行关押三弟。 武功高强的三弟,又岂是几个守卫能够看得住的! 所以,只要他不出信天堡,就任由他去吧。 没有人注意到,顺义的眼泪早已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这个傻乎乎的三弟啊,本性不坏,尚存正义,可做起事来却一贯的不讲道理。 第133章 顺云扛罪责 愿死换太平 chapter 133: shunyun shoulders the responsibility and is willing to die for peace 十万岛民的命是命,三弟的命也是命! 如何抉择,都是一件难以释怀且痛心疾首的事情。 然而,让顺义欣慰的是,三弟顺云,居然主动要求扛下了平和王室的压力,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保全东莱十万岛民的性命。 此等大义,虽不能完全抵消他挑起东莱内乱的罪责,但起码,能够为之前犯下的错误和罪孽,弥补些许亏欠! 走出院落,顺义对着守在门口的芭乐,轻声问道:“人找到了吗?” “岛主,人已锁定,楼犇队长正在日夜监视,即刻可以行动!” “好!务必要活捉,确保移交平和之前,不能让他们有任何自寻短见的机会!”顺义点了点头,然后吩咐:“快去请风媒堂古介堂主,说我有要事相商。” . 骑楼老街,一栋隐蔽院落内。 几名杀手模样的人,正围着火炉,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妈的,整天躲在这破屋子里,提心吊胆的,不如现在就光明正大的走出去,一旦遁入大海,就再也没有人能拦得住咱们!”其中一人明显过够了这样枯燥乏味的生活,语气不爽地埋怨道。 “不行,还是再等两天吧,等风声过去,我们再乔装打扮,伺机溜出东莱。”另外一人立即提出反对意见。 “等等等,两天又两天,两天之后又两天,都已经十来天了,何时是个头!” “行了,为了安全起见,再等两天,两天后无论外面情况如何,我们都登船离岛。” “好,就听你的!但现在,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喝酒!” “对,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干了!” 几人很快达成了一致意见,不管未来情况如何,两日后必定出发;不管两日后情况如何,今日必须喝个痛快! 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院落之外,二十余名全副武装的执法队员,将仅有的出入口堵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队员们早就做好了缉捕罪犯的准备。 几尽一刻,待里面的声音逐渐消失,不再传出动静,楼犇当即下令“行动”! 只见一人迅速旋身上墙,轻松地跳进院内,几息过后,院门打开,所有人一拥而入。 冲进屋内,肉眼可见的是七倒八歪的几条睡鬼,一动不动,要么趴在桌上,要么躺在地上—— 刚才还在畅快喝酒的杀手们,此时已经烂醉如泥,不省人事,形同死猪。 “绑了!”又一道简洁的命令过后。 一瞬之间,几人就被顺着捆来横着绑,五花大绑横排放,结结实实的,犹捆猪狗。 同样地,他们的嘴巴里全部塞满了粗布条,这样一来,这些人真连一咬毙命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 至此,潜入东莱行刺平江远的一众杀手全部落网,无一逃脱。 本次行动之所以如此顺利,离不开挲门风媒堂的准确情报,离不开悬济堂的强劲迷汗药,更离不开几十执法队员无时无刻的盯梢监视。 两日后。 由芭乐带队,一艘押着数名杀手和顺云的海船缓缓起航,前往平和。 同一时刻,挲门驻地,还有一艘快船从岙门港湾出发,开赴同一目的地。 善君已从昏迷中醒来,根本顾不得随船大夫的强烈反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执意要去照顾平江远。 看着浑身包成粽子一样的主子,善君既喜又忧—— 喜得是,自己的主子脱离了危险,生命无碍;忧得是,此回平和,他定将面临着护主不力的严厉惩罚。 喜忧参半,学会看淡; 把心放宽,处之坦然。 只要平江远不死,他就有活命的可能,只要自己不死,至亲挚爱就有被善待的可能。 走一步算一步,得过且过; 活一天算一天,向死而生。 无论怎样,都得先回了国再说! 当船入大海,远离海岸,芭乐乘人不备,亲手取下了顺云身上的枷锁,对他说道:“三爷,岛主让我放您下船,小船就在船尾,您随时可以离开了!岛主还说,让您从此不要再回东莱,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好好活着!” 顺云揉了揉手腕,松了松骨头,又摇了摇头,满不在乎地回道:“大哥的心意我领了,但我只想去平和赴审!” “三爷,您为何这么傻?宗道臣的死跟您没有任何关系,为何要替别人顶罪?”细长竿芭乐仍然苦口婆心地规劝。 “不必劝了,我不会逃走,哪儿也不去!” “三爷,若您执意要留下来,我没有办法向岛主交代啊!” 顺云撇了撇嘴,仍是一脸邪笑,继而再道:“我而非佛,没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宏誓大愿;我而非雄,也没有‘死我一人天下生’的伟大气魄;我即是我,一个普普通通的东莱人而已!放心吧,他不会怪你的!” 听着顺云的坦然陈词,芭乐肃然起敬,同时心酸委屈,“可这是一条必死之路,百死无生!” “你既然知道这是一条死路,那就更应该明白,我的死是有价值的!”顺云知道芭乐的良苦用心,于是接过话来,娓娓而谈:“如果我的死,能换来东莱济济相让,鸟兽翔舞,箫韶九成;如果我的死,能使得凤凰来仪,百兽率舞,万民信谐,那么,你说这还是一条死路吗?” 顺云今日所说得这些话,虽然不是什么慷慨之言,悲壮之辞,却让人精神振奋,情绪激昂,充满正气。 “看来,世人都错怪了三爷!” 经过一番推心置腹地谈话,芭乐终于明白,哪是三爷罪恶滔天,天地不容,只不过是世人没有站在三爷的角度,去考虑如何快速地终结内乱,更没有设身处地的去想如何才能更好地保护家人、维护蕃族利益罢了。 没有对错,只有立场! 林林之民,咸致同情于不平者,那么,到底谁又是不平者? “也许你们昨日看错了我顺云,然后今日你们又看错了,可是我依然是我。”言罢,顺云闭上了眼晴,不再说话…… 真正的委屈不是大吵大闹,而是默不作声;真正的心酸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无人倾诉。 第134章 挲门门主现 萧家世代官 chapter 134: shamen sect leader appears, with the xiao family as officials for generations 回到海花岛。 这里正在举办一场隆重的送别仪式。 与以往的流程不同,经过海花岛高层决议,对于蒋崇的葬礼,采用的是火葬加海葬的形式进行。 蒋崇为护少主而死,理应视为整个海花岛的英雄,对待英雄,就要有对待英雄的方式—— 工堂用孤山上的巨石为他雕刻了一尊巨型雕像,立于峡湾之中,面朝大海,背向海花,颇有一种要将海花岛护于己身之后的架势。 肩扛的那把畲刀,恰像海神三叉戟般武威霸气,似有劈山开海 ,镇妖俘魔之威。 同时,海花岛还出了一条新规:以后所有船只进出港口,均需绕着雕像航行一圈,以便全方位瞻仰蒋崇雄姿。 “来是无迹去无踪,去与来时是一同。何须更问浮生事,只此浮生在心中。”仪式由八岛主关文贡主持,各堂负责人和所有在岛弟子全部整齐排列,“鸣鼓,送行!” 丧鼓四声,不绝于耳,声声悠长。 一鼓震天阙,告知八方神明故人亡; 一鼓震海楼,告知四海游龙有人往。 一鼓震地灵,告知五行帝君莫叙长; 一鼓震人心,告知海花诸子把名扬。 海宝儿手捧着蒋崇的骨灰,撒入大海,骨灰随风飘向远方,不留一点痕迹,使其灵魂长眠于大海之中,与鱼虾蟹蛙为侣,时刻守护和保佑着海花岛。 人生入幻如化,短暂譬如朝露; 生命褪尽繁华,回归尘埃虚无。 斯人已逝,精神永驻! 蒋崇虽死,此去无生,但其将永远活在人们的心中,达到了“长生”的境界,超越“去”“来”的限制,生命在无尽的空间中不断的绵延扩展,不生亦不灭。 …… 武王朝竟陵郡。 一座庄严而又气派的郡守府邸内。 一个看起来不怒自威,杀气腾腾的中年男子,正在为灰衣老者敬茶倒水。 中年男子便是竟陵郡守萧衍! 从其着装和举止来看,他相貌不凡,胸有丘壑,定是位非常鳞凡介,不愿久居人下的大能之才。可让人疑惑的是,就是这样的一位实权在握的主,却对老者毕恭毕敬,心甘情愿地伺候着。 “义父,孩儿听说您已经任命那海宝儿为我挲门的第三位长老,可您是否知道,门内还有很多质疑和反对的声音?!” 原来,灰衣老者就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的挲门门主!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位挲门门主赫然就是海宝儿曾在迷雾阵中见到过的老!把!头! 老把头转过头来,没有说话,而是递给萧衍一封书信,语气平静地道:“这是门内刚刚传过来的密报!” 萧衍接过密报,仔细阅读,顿时两眼发直,瞪若铜铃,语气颤抖得惊嘑起来:“什么?海宝儿是雷家少主?!那义父您……” 话说到一半,老者打断了他的话,“此事,万不可泄露半分!” “义父,我当然明白,可您……” 话又说到一半,再被老把头打断。 老把头缓缓站起身来,转面低头,语调急促,声显沙哑,“上苍有眼,天可怜见,让我在垂暮之年还有人可以挂念!” 萧衍看着老把头有些落寞的身影,努力地控制情绪,“义父,您节哀顺变,现在主星归位,三方皆聚,我们万事可成。” “你说得不错,但我要你着手做一件事,如果有朝一日海宝儿来到武朝,想尽一切办法,杀~了~他!” 为什么? 为什么挲门门主要求义子去杀了挲门长老海宝儿? 有点乱,这根本就是一件完全说不通的事情! 同样错愕不解的,还有萧衍,老把头的这道命令,比之刚才得知海宝儿的真实身份还让他惊骇不定。 “面对质疑的最好办法就是消除质疑,获得重生的最佳途径就是死而复生!”老把头抛出了如此论调。 萧衍虽不是很懂老把头的真实用意,但听上去确有十分道理,于是回应:“义父放心,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当年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有哪些人参与,又有哪些人袒护?”老把头问道。 “最近典签卫对我的监视愈发频繁,调查虽有些进展,但依旧还有很大阻碍,当调查至大内总管王勄公公及时任海州牧、现任大将军檀济道这个层面,就再也无法进行下去了……”竟陵郡守萧衍如实回答。 “好,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能让典签卫查出我们之间的关系,否则就会引起武乾清的注意。”老把头关切地叮嘱道:“后面的事情交给我,千万不要再轻举妄动!” “是,义父!” 说到萧衍此人,出身于官宦世家,祖上数代都是官场显贵,世袭百年,声名远扬。 父亲萧顺之,历任侍中、卫尉、太子詹事,官至领军将军、丹阳郡尹,死后赠镇北将军。 祖父萧赐道,历仕太尉参军,终于散骑常侍、左光禄大夫等职。 再上至曾祖,高祖一辈,均为一郡之守。 可以说,自武朝建立,萧家便深得历任武皇的信任和充分肯定,委其专治之权,统制一方,而萧家历代均竭尽一心、辛勤经营、苦心创业,对朝廷忠心耿耿,鞠躬尽瘁,对百姓关心民生,心系疾苦,故而颇有政声、颇着勤绩。 沿至萧衍,更勤于训士,矩度整肃,上任以来,把竟陵郡治理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郡无狱讼、欣乐太平。 而萧衍与老把头的关系起源,皆因双方相承一贯,累世通家。未等萧衍出生,便由其父萧顺之做主,让其与好友老把头缔结义亲,认老把头为“义父”。 不仅如此,待到萧衍十岁,他便跟着老把头习文练武,读史立志。待到萧衍十八岁,又捐躯从戎,戍守边关,跟在老把头左右,学习摆兵布阵之道,领悟带兵交锋之法。 待到萧衍二十三岁,萧衍又在老把头的举荐之下以武入仕,入兵部职方司担任主事一职,掌章奏文移及缮写诸事,协助郎中处理该司各项事务。 后,为避上位猜疑,老把头与萧衍二人合谋,假死避祸,远逃海外。 至于老把头如何“避疑”,又如何“避祸”,则留作悬念,按下不表。 第135章 胆大而心小 智圆而行方 chapter 135: the desire for courage is great but the desire for heart is small, the desire for wisdom is round and the desire for action is square. 老把头归隐出逃一事,极为隐秘,且涉欺君大罪,若不是萧衍与老把头这般亦师亦父亦友的亲密关系,恐怕此事早已败露。 至于老把头因何出走,又如何成为了天下间第一杀手组织的掌舵人,是一段不为人知的辛秘过往,此处不表,待作后续。 七日后。 平和岛国,王宫大内。 豪华气派的紫宸大殿里,整齐地站满了前来朝见的文武百官,站在最前面,还有前些时日派人打探情报的另外一位王子殿下。 镜头拉近,百官让道,禁卫军押着杀害宗道臣的“凶手”缓缓入殿。 一起上殿的还有细长竿芭乐,与这些个身材普遍不高的平和百官相比,他在中间,尤其突兀,显得格格不入。 “东莱岛主护卫队长,尚芭乐拜见平和国君!”芭乐对着上方御座行外使大礼。 未等上位说话,下方的官员却开始义愤填膺地叽叽喳喳起来。 “放肆,见了国君,为何不行三拜九叩之礼?!”一声暴喝冷不丁地从身侧传来。 紧接着,前后左右,一道道不满,越来越多,越来越响。 “哼,好一个东莱岛主,好一个护卫队长,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一个小小的东莱岛,还真以为自己就是东莱国了?!” “国君怀德,不与你这穷山恶水、未开化的东莱刁民浪费金津玉液。” …… 任由御台之下如何畅叫扬疾,七嘴八舌地争论不休,上位的国君仍然毫无表示,静坐不语。 似乎,平和国君本就不想给来者多大的颜面和该有的尊重。 未得到国君“平身”许可,芭乐不恼不怒,因为今日所要面对的,是来自于整个平和的刁难。 芭乐回身正位,既逢辩论,辄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四六二十四,随即就是迎头一顿猛烈回击,“怎么?这就是平和岛国的待客之道?看来,天下间,对贵国的评价一点不错啊!” 尤其是“岛国”这两个字,拖得老长。 “嗯?”上首位,国王平江门稳坐明堂,居北而朝南,惜字如金,不辨面容。 可,一字之词的语气中,透露出极为不悦的意思来。 “外蕃子民,有话直说!”居于首位的王子听出了父王的不满,转过头来,高声询问。 “外民听说,平和人常自诩自己是礼仪之邦,国人向来言语谦和,礼意良笃。就连见面都会彬彬有礼,热情招呼!”细长竿芭乐丝毫不惧,款款而谈,“可是,天下人却评价你们,看似礼貌柔顺的外表下,不过是沽激虚名,矫情饰诈罢了!” “外蕃贼子,休得胡说!” “大胆!” …… 又是一阵冷言相对。 “诸位,并不是我非要褫其华衮,??本相。你们如若不信,大可让在外的平和子民去别的国家问一问,听一听!如若我所言非实,甘愿领罪!” “够了!” 终于,平和国王平江门发话了,原本吵吵嚷嚷的朝堂,瞬间安静;原本乱七八糟的队形,瞬间整齐。 “你作为东莱岛主特使,孤免你不敬之罪,但……”平江门一下子稳住了局面,话锋急转,十分平静地道:“但顺云此人,杀我东莱兵卫府大将军,他是个罪人,为何不跪?你认为,你们能承担得起藐视平和国威的后果?!” 此话一出,如平地风雷,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满身枷锁的顺云。 说实话,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另类的细长竿芭乐身上,确实没有多少人关注到顺云此人!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肆意妄行,无所忌惮的狂笑,随之而来:“麒麟之于走兽,凤凰之于飞鸟,泰山之于丘垤,河海之于污潦,类也;平和之于东莱,国君之于岛主,将军之于司主,苦主之于凶手,亦类也!” 此话何意? 难道说东莱能与平和相提并论?! 太狂了! 谁能想到,堂堂平和文武百官,国君王子,居然能在自己的王宫大内,被小小东莱几番侮辱,出言挑衅! 此而可忍,孰不可忍! 值得庆幸的是,国王平江门听懂了,站在前面的王子殿下听懂了,还有少部分各部臣工也听懂了! 事关平和颜面,即便顺云说得再难听,可有些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譬如,纵然平和岛国是天下五霸之一,东莱虽未建国,但两岛岛民都是这天下百姓,本质上没有贵贱之分。 譬如,平和国王虽贵为国君,但于芭乐和顺云而言,顺义才是他们的共主,在他们心目中,国君平江门和岛主顺义在地位上,没有高低之别。 再譬如,只允许你兵卫将军在东莱杀人犯事,不遵我东莱岛规,难道就不允许我东莱岛民以身防卫?! 大道理谁都懂,只不过有人在装作不懂而已! “既然这样,那就拉出去砍了吧!”平和国王平江门显得有些不耐烦,平淡无奇地说道。 只等国君一声令下,宫廷侍卫们便威风凛凛地冲进大殿,押着顺云,就要出去彻底了结他。 怎么办? 到底该如何应对? 或言既出,弗能覆收;金口玉言,说一不二。 细长竿芭乐焦急万分,虽知顺云此行凶多吉少,但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平和国王如此心急火燎,想要立马致三爷于死地。 这不按套路出牌的平江门,又岂会因为自己的“不得体”而加罪于顺云? 不过是一开始就想要以此为借口,杀杀东莱岛的威风,挽回痛失重臣的损失和颜面罢了。 “陛下,请慢,外民有话要说……”芭乐眼见三爷就要被问斩,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情急脱口而出。 “嗯?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平江门明显一愣,但既然东莱人心有不服,还是给了芭乐说话的机会。 “芭乐,你不必为我求情,我东莱尚氏都是铮铮铁骨,没有怕死鬼!”顺云抱着必死的决心,笑对屠刀。 第136章 王子亲监刑 重犯挨石刑 chapter 136: the prince personally supervises the punishment, and serious offenders face stoning. 既然难逃此劫,那就慷慨赴死! 不能再让芭乐为难,更不能再让东莱陷于被动,于是顺云毫不犹豫地抛出了那句大义凛然的话来。 站在最前面的平和王子,眉头一挑,显露凝重,心中不禁暗道:“想不到这顺云竟有如此魄力,为了保全东莱,居然甘愿牺牲自己……” 由此可见,东莱的彪悍和豪爽,是与生俱来,不加掩饰的! “我东莱岛主为救远王子,具明废寝,昃晷忘餐;为找出行凶之人,更是倾尽全力,坐镇指挥。现在,远王子已脱离危险,不日抵达,而一众平和弃子,已在殿外,听候发落!”细长竿芭乐语气恳切,真情流露:“如上,我东莱既没招待不周之过,也没有处置不当之责。所以君上,外民在此恳请贵国能够考虑从轻处置顺云。” 这番言论,肺腑都无隔,形骸两不羁。 言外之意便是:功不抵过,过不掩功,事情虽然一码归一码。但如果平和国君真的深仁厚泽,看在东莱在救治平江远和积极逮捕凶手的份子上,理应尽量留得顺云一命的,哪怕是关入死牢。起码顺云还能活着,以后还有博弈和解救的机会。 “可这两件事毫无关联,如果说有相同之处的话,那便是顺云之罪与那些弃子之罪,都是死罪。”平江门不怒而威,气场十足,“正好,把殿外的那群逆臣贼子也一同拉去砍了吧!” 说完,原本停下脚步的侍卫,听到君上的下一步指示,再次架起顺云,走出宫殿。而殿外跪地的诸贼,同样被看押的侍卫带离现场。 “父王,儿臣愿去监刑,请恩准!” 正当芭乐情急不知所措之时,耳边响起一道悦耳的声音。 最前方的王子,站出身位,对着上首恭敬请示。 “哦?苡儿今日怎会有此雅兴?”平江门嘴上疑惑,心里却乐开了花。 这位温柔的平和大王子,平日里一向心地善良,宅心仁厚,根本不像弟弟平江远那般雷厉风行,杀伐果决。 常言道:海深须见底,人心难忖量。 如果不把话说明白,恐怕要平增父王的猜忌,平江苡上前一步,正色直言道:“回父王,如今远弟伤重,将军身殒,不杀他们不足以振国威,不杀他们不足以平民愤。但一刀砍了他们,实在太便宜他们了,作为平和大王子,我要去看着他们被万民唾弃,被乱石砸死!” 平和国王平江门听罢,明显一怔,不过旋即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我儿既有如此想法,那么就由你负责监刑!去吧,务必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我平和国威不容亵渎,我平和国民不容小视!” 声音响亮且自豪! 看来,大王子平江苡远比想象中的要勇敢得多,如今他既然愿意作出改变,又何尝不是一个非常好的契机。 朝会散去,各有其事! 平和国王对着身边的宦官吩咐道:“你一同去吧,去观察大王子的英勇表现。” 宽敞无比的刑场上,此时已是乌云密布。 除了押赴而来的一众罪犯以外,还聚集了很多普通民众,黑压压的一片,堪比大型集会现场。 这些人无不是过来围观石刑,此等酷刑,实属罕见,几十年都难一遇。 据说,石刑是一种比凌迟更为惨绝人寰的酷刑,它是将罪犯腰部以下埋入沙土,再用乱石投砸,直至其死亡的执刑方式。 大王子平江苡之所以建议选择这种行刑方式,大概率是想将行刑者变成普通民众,让他们亲手处决这些个罪恶极大,不可饶恕的罪犯,以最大限度地抚慰民心。 “砸死他们!” “为远王子泄恨!” “为宗将军报仇!” ……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随之而来的还有鸡蛋横飞,菜叶乱舞的场面。 眨眼间,被埋于地上的数十人全部浑身脏垢,披头散发,看不清模样。 “禀奏殿下,午时三刻已到,请旨行刑!”监刑官对着身旁的大王子恭敬请示。 “行刑!” 一声令下,监斩官扔出生死签,掷地有声。 就在这时,一道惊天雷光劈下,瞬间劈中了左侧的一名罪犯,白光笼罩全身,继而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抱头蹲地,不敢仰面观望,只有平江苡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报应,连老天爷都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平江苡振臂高呼道:“子民们,举起你们手中的石块,替天行道吧!” 王子一呼,百姓皆应! “杀了他们,替天行道!” 百姓们纷纷举起手中的石块,毫不留情地朝着众犯砸去。顷刻之间,乱石飞舞,火花溅起,噼里啪啦。 石头及身,连续不断的咦咦嘤嘤,响彻刑场—— 罪犯们身体被埋,手脚被绑,嘴巴被塞,任凭他们再怎么晃动着身体,可依旧无法躲避乱石侵袭。 令人诧异的是,唯有居中的顺云自始至终都未出一声、不动分毫,似乎从来就没有想要去抵挡那雨点般的石块! 半个时辰后。 当工具用尽,整个行刑场的石块早已堆积如山,众犯们全在百姓愤怒的行刑之下,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内脏暴露,惨不忍睹。 仵作上前,一一查验,随后便对着远处的高台禀报:“启禀大王子、启禀行刑官,罪犯已全部处决完成,所刑十一人,全部毙命!” “好!清理好现场,将这些乱臣贼子的首级斩下来,悬挂在城门之上三个月,昭告天下!”大王子平江苡强压住腹中的翻江倒海,故作镇定地回应道:“我与宫提督回去向父王复命!” 站在身旁的宫提督,就是前几日偷偷向大王子告密的宦官,还是平和内廷十二监的总领事,位居三品官职,相当于大陆王朝的太监总管。 他常侍国王身前,深得平江门信赖,专行传达诏令,掌理文书以及日常料理等事,权利之大,就连列位王子都要给几分薄面,说得再夸张点,他甚至还可以左右国王视听。 第137章 金刚怒目恶 菩萨低眉慈 chapter 137: vajra\\u0027s angry eyes subdue the four demons, and bodhisattva lowers his eyebrows and sympathizes with all sentient beings. 宽敞而又平坦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在平稳地行驶着。 马车里,坐着大王子平江苡和内十二监的总管宫腾。 “殿下,二殿下不日抵达,您看是不是要派人……”宫腾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大王子平江苡听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话里之话,杀机必现,于是立马打断道:“要,当然要,我们要光明正大地派人去迎接远弟归朝!” 宫腾没有再说话,而是满脸疑惑,用眼神询问着为什么? 两人都心知肚明,现在绝对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能在海上劫杀了平江远,再嫁祸给海盗,那么从今以后,大王子平江苡在继承王位的道路上,将再无阻碍。 在这个时代里,各王朝虽都遵循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的宗法制度,目的是为了更好地解决权位、财产的继承与分配问题,从而巩固朝堂稳定和维护社会统治秩序。 但,纵观历史长河,除了一部分是按照这样的制度传承以外,仍然还有很多未按常理继承统治地位的案例—— 比如自己的父王平江门,就是通过非正当手段而夺取的政权。 可能也正因如此,自平江门即位以来,一直没有正式下诏明确储君人选,其本意是想打破传统,从而有更多的时间、更好地考察和甄选德才兼备之人继位。 久而久之,就出现了平和两个王子之间明里暗里的竞争。 大王子平江苡小心谨慎处世,凡事不求做得太满,所表现出来的一直都是给人以心性良善,为人醇厚的印象,不像二王子平江远那般骄奢淫逸,结交侍卫,且刚愎独断专行,秉性阴鸷。 两个形象,两个极端,其实都是他们为了争夺储君之位的外在表现罢了。 “金刚怒目降四魔,菩萨低眉悯众生。”大王子平江苡不作解释,反而平静地反问道:“宫爷爷,你说,无论我选择哪条道,最终的结果,有区别吗?!” 此话一出,宫腾一脸错愕,瞬间拜服。稍加思索过后,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同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平江苡运用的是世人所熟谙的用语,来分析当前形势,解释自己的选择: 金刚怒目,所以降服四魔,用的是雷霆手段,诛灭恶人; 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用的是慈悲为怀,感化世人。 金刚和菩萨,不能只依据皮相和外貌来分辨孰好孰坏,孰轻孰远。所谓殊途同归,虽然他们表象不同,性格不同,方法不同,但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弘施大法,普度众生。 回归到平江苡和平江远兄弟二人的争宠一事上来,二人都是平和王室子弟,不能为了所谓的权势而抛弃伦理,兄弟相残。 至少,明面上不能这么去做! 尤其是在平江远伤重回国期间,不能一味地只顾眼前利益,去实施谋害。否则,即使事成,即使可以顺理成章地嫁祸给海盗团伙,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情总有大白于天下的一天,倘若事发,后果将不堪设想。并且于王室内部而言,这么做只会增加平江苡的负面影响,非常不利于今后谋事。 “罢了,既然殿下您选择了这条道,那老奴便不再相劝,定会生死相随,可如果就此失去这样一个天赐良机,着实可惜啊!” 平江苡莞尔一笑,仍然镇定自若,“宫爷爷,你放心,远弟他福大命大,是个有福之人。” 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有福之人,命非常好! 但,命好并不一定就命贵! 这般说来,大王子已经有了足够的信心和能力,去阻止平江远继位。 回到王宫。 二人在御书房觐见了平江门,“父王,所有歹人全部伏诛,特来复命!” “好,吾儿辛苦了,看座!”坐于御座上的平江门略显欣慰,对着宫腾吩咐道。 “父王,儿臣还有一事相求,请您应允!”未落座之前,大王子平江苡躬身请示。 “哦?说来听听!”平江门满脸疑惑,用手示意下首站立的儿子赶忙坐下。 “我想亲自去迎接远弟归朝!” 思忖半刻。 “好,既然你能有此心意,我心甚慰。”平江门缓缓地点了点头,语气和蔼地回道:“着兵卫府金右卫伴驾左右,迎二王子归朝!” “谢父王!” 领过君命,平江苡退出御书房,留下内监总管宫腾一旁伺候。 “今日大王子表现如何?”平江门笑意未消,迫不及待地抛出这个问题。 “回君上,大王子今日表现尚可,勇气尚佳!”宫腾回应。 “你个老不死的,什么叫尚可?什么叫尚佳?”端坐在御座上的平江门拿起手中的奏折,毫不留情地砸向了身旁的宦官,但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夺目。 显然,平江门没有真得生气,而是在与宫腾开了个不大不小、可有可无的玩笑罢了。 “苡儿这般表现,让孤感到非常高兴,但又是什么事情能让他突然转了性子?”平江门摇了摇头,眉头微皱。 “或许,应该是责任使然,现二王子伤重,大殿下定是想要为君上分忧吧……”宫腾不慌不忙地捡起地上的奏折,小心翼翼地递归原处,才慢慢解释道。 不经意的一瞥,宫腾赫然发现,那是右卫密报,密报内容依稀可见:杀害将军凶手已查明,海花岛海宝儿! 这个消息,足以撼动天地。 宫腾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不过旋即又恢复了正常。 “说你老不死的,还一点不假,你跟随我几十年了,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怎地越老越糊涂了?!”不给宫腾再次说话的机会,平江门的责怪再度来袭:“你支持大王子,我不反对,但二王子,你可又真正了解过?!” 两句反问,一个问题,问得宫腾哑口无言,冷汗直冒。 如果不是这对主仆曾经与共患难,且在主子夺嫡的路上,自始至终都不遗余力,以平江门长颈鸟喙的为人,恐怕此时,他早已被无情杖毙。 第138章 武皇两面手 绣衣和典签 chapter 138: two hands of the emperor of the wu dynasty, embroidery messenger and signature guard. 可怕! 太可怕了! 这位冷酷无情的国王啊,居然对所有的事情都一清二楚,了如指掌! 宫腾再也不敢犹豫,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不停地磕着响头,“君上,是老奴糊涂,求您宽恕!” “滚出去,以后少掺和王室的事情!”平江门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严厉地呵斥,最后还不忘补充道:“哦,对了,如果大王子想要重用那个东莱人,就让他好好用!” 看似不起眼的一句话,却使得跪地之人的心里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细思极恐的压迫感让他呼吸困难,头脑一片空白。 待退出御书房,轻轻地关好房门,宫腾的后背竟已全湿。 他在门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平复了许久,这才仔细地擦干了额头的汗珠,满是皱纹的脸上,似乎一下子又老了几岁。 古人云:须知伴君如伴虎,做事不当诛九族。 再大的官儿,再亲近的人儿,在至高无上的君王面前,都要时刻当心! 海花岛上。 沉寂了许多天的海宝儿,正领着雷季父女二人在到处参观着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少主,你真的已经决定好了?”雷季跟在海宝儿的身后,关切地问道。 “是的,我想多陪陪各位亲爸亲妈,半个月后再出发。”海宝儿点了点头,加以肯定地回道。 “好,既然你不让我跟随左右,我就不给你添乱了。对了,前几日门主已让魑魅魍魉秘密潜入武朝,他们可以随时随地暗中保护好你!” 魑魅魍魉? 他们难道是跟随幽离祖师弓如月接受黑榜任务的四名高手? 显然就是了! “门主有心了……此去武朝,我誓要查清楚当年雷家惨案的全部真相!” “想要查出当年真相,可从燕州东河郡江家查起,当年雷家出事,江家居然毫无警示,此事颇为蹊跷。”雷季思考片刻补充道。 “奶奶的娘家?”海宝儿满脸震惊,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 雷季没有说话,沉默赞同。 东河郡江家与东阳郡雷家一样,都是武王朝勋贵、世家大族,祖上都在武长丰结束王侯内乱,成就帝业的路上,立下过汗马功劳。 江家现任家主江齐,是江老郡君的亲弟弟,绣衣使者出身,官至水衡都尉。 据传言,江齐其人,年轻时身材魁梧,英姿勃勃,容貌俊秀,服饰轻奢靡丽,谈吐如流,各方面都非常优秀,后被武皇任命为“直指绣衣使者”,一跃成为了武皇左右的亲近之臣。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高才干练之臣,却没能阻止十五年前的雷家惨案,并且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他的身影或声音。 不过倒有一事值得深思,听说事发之时,他突然被武皇被调离了原位,转隶为水衡都尉,掌上林苑。 水衡都尉,是主掌皇室财政的要员,除管理上林苑中的所有财产外,还负责管理武皇算缗所征收的钱财物品、田地产业、奴仆杂役以及在上林苑中的铸钱业、官府手工业、各种税收与军政、民政等。 权力,不可谓不大;饷银,不可谓不多。 是妥妥的既有钱又有权的肥差! 众所周知,不管是绣衣使者还是水衡都尉,都只有皇帝身边特别信赖的人才能胜任,这两个职位,除了皇帝近臣,别无他选。 从绣衣使者到水衡都尉,职责虽然发生了变化,可江齐仍旧不算失宠,绝对的依附皇权服从皇权。绣衣使者和典签卫,作为皇帝的私人力量,又被称为武朝皇帝的“两面手”。 而所谓的绣衣使者,其实是前任武朝皇帝在位期间秘密组建的一支神秘队伍。因这支队伍里每个人都身穿绣衣,手持节杖和虎符,四处巡视督察,发现不法问题可代天子行事而得名。 他们的主要职责是奉命讨除奸凶、审理案件,督察大小官员、监视亲贵奢侈、逾制不法之事等,办理专案特案,直接听命于皇帝,直接对皇帝负责。 绣衣使者个个凛若冰霜,从不讲情面,原本还是御史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后来因任务的特殊性从中分离,故而又被称为绣衣御史。 从纠举百僚到推鞫狱讼,从分察百僚再到巡按州郡,绣衣使者行踪诡秘,无所不在,非常活跃,一度声名显赫,威振朝野,所到之处足令很多不法官员和僭越异心之人闻风丧胆,不敢造次。 经年以来,随着海上形势的不断变化,海匪肆虐,经常打劫过往商船,屠戮平民,给武朝沿海百姓及通商船只带来了巨大困扰,继而他们又有了捕盗的职责。 另外,绣衣使者还有一项更为重要的功能,那便是制衡典签卫—— 绣衣使者之于典签卫,就像后世的东厂之于锦衣卫,二者之间的功能非常相似,极为微妙。他们虽都直接听命皇帝,分工略有不同,但在实际履职时,却往往存在很多交叉和重叠的情况,出现这一现象的关键在于皇帝本人对于任务的指派所致。 所以,时人就有了“绣衣不出,典签跋扈;绣衣既出,典签难遇;双方都出,或虎或鹿”的说法。 至于,当两方相衡,究竟谁是虎谁是鹿,还是都为虎都为鹿,就不得而知了。 与绣衣使者相比,当任典签卫指挥使姜秀,为人则低调很多,不常在大众视野出没,总给人以神秘莫测的感觉。 “看来,事出反常,必有妖!”海宝儿沉思片刻,这才暗自决定:“武朝之行的第一站就从燕州东河郡江家开始。” “务必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暴露了身份,现在谁是敌谁是友,尚未可知!”雷季怕海宝儿调查心切,于是再三叮嘱道。 自然! 能让一个开国功臣的家族瞬间覆灭,这股力量必定直通天庭! 再想得夸张点,如果说是武皇在幕后亲自布局和谋划,都极有可能。 海宝儿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中的那块沉甸甸的皇子令牌,心里也同样沉甸甸的,异常不安。 还有江家,那个既与自家世代交好的家族,又与祖母同出一脉的老毑家,到底是否值得信赖? 一切的一切,都得需要慢慢验证。 正在此时。 一道焦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师兄,师傅急信!” 第139章 疠毒突爆发 芭栀速回援 chapter 139: the sudden outbreak of the epidemic, ba zhi quickly returned to doni ind to participate in the rescue! 转过身来,只见一十来岁少年正一路狂奔,气喘吁吁地朝着这边跑来。 原来是芭栀! 跟他一起的,还有刚从东莱岛归来的张礼。 看两人如此焦急模样,必有要事! 待到身前,海宝儿接过信件,快速阅读,脸色骇然巨变,于是忙不迭地对着张礼吩咐,道:“快,快去请各位岛主,要事相商!” . 议事大厅内。 海宝儿正在向众岛主通报急件的具体内容: 东莱最近发生了严重疬毒疫情,症状之严重,已然超乎想象,甚至出现了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的惨状。 “宝儿,这疬毒好治吗?”大岛主听完书信内容,面色凝重地问道。 “医典记载,所谓的疬毒,是一类极具致命性和染易性的外感病邪,此疫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由天地间别有的一种乖戾之气所感。疠毒传播途径较广,可通过游气、进食、皮肤触碰或虫兽咬伤等途径触发。一般有三个特点,其一,发病急骤,病情危笃,缓者朝发夕死,重者顷刻而亡;其二,染易性强,易于扩散,无论男女老少,凡触者多发病;其三,一气一病,症状相似,一气可致一病,众人之病却不完全相同。”海宝儿忧心忡忡地解释道。 简单来说就是,疠毒一般大范围发作。让人头痛的是,疬毒变化多端,其对人的机体各个部位有选择性,从而可能导致患得疬毒的人病情发展大多不太一样,每种病情均有其各自的特点。 这般说来,疠气之毒,比之于一般霍乱、鼠疫,瘟疫范围更广,杀伤力更大!而疠气,则是一切疫病的根源,可致诸病! 听罢,在场的众人无不面面相觑,全都紧张起来,像木头一样惊住当场。 “宝儿,那你们自己没事吧?毕竟你们刚从东莱归来……”七岛主常韬异常关心地问道。 “七爸,我们暂时还没有被感染的迹象,现在我最担心的并不是我们几人,而是那些刚从东莱出岛的各国人士!”海宝儿毫不掩饰地回道。 此言一出,更如惊天雷响,惊得在场之人全身震悚。 可怕! 非常可怕! 倘若有人在东莱感染了疠气之症,再分散到各国各邦去,那么用不了多久,恐大乱将至矣。 这必将是一场席卷天下,蔓延四海,祸及八荒的巨大灾难。 届时,数以亿计的矛头将直指东莱。 如果有人要把仇恨和愤怒归咎于东莱,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为今之计,只能通告天下,让各国第一时间做好应对措施,同时还要立马派船拦截归航船只,务必将疫情阻隔在大海之上!”大岛主阎一嫂当机立断。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荼毒当下,岂能旁观?! 如果天下疫情肆虐,那么海花岛不可能袖手旁观,置身事外,更不可能独善其身。 好在,从东莱岛出发,距离各方陆地尚有不少时日,而海花岛就位于东莱与大陆中间,此刻出发,还有一定的时间可以抢占。 时间不等人,疠毒不等人! 大岛主此举是在保护海花岛的前提下,殚财竭力地控制疠毒蔓延。 “各位岛主,师兄,东莱陷入严重的疠毒危机,我想现在回去助师父一臂之力!”芭栀心急如焚,恨不得己身就在家乡。 “没问题,传令,由医堂芭栀带队,携医堂五十名大夫和九成药草,立刻驰援东莱!”大岛主阎一嫂拍板决定。 令下,各堂立即行动了起来,对于海花和蟹峙二岛来说,因有医堂和鬼手堂坐镇,相信能够快速处置疫情,不会出现大规模的传播情况。但对于东莱岛来说,此时岛上包括天鲑圣手第五知本在内,仅有区区数十名悬济堂大夫,面对来势汹汹的疠毒,的确有点捉襟而肘见,纳履而踵决,穷于应对! “师弟,务必保护好自己,照顾好九爸!”海宝儿拍了拍芭栀的肩膀,有些心疼地叮嘱道:“你安心回援,阻截染疠之人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师兄放心!”芭栀重重地点了点头,居然没有半点犹豫和害怕的意思。 这小小的肩膀啊,怎地能承受得住这么大的考验? 说走就走,不带犹豫。 当天下午芭栀就带着一干人货紧急启航,奔赴东莱。 几乎同一时间。 大王子平江苡在离平和主岛约九百里的海面上,迎上了护送二王子平江远归来的船只。 “殿下,情况不对,船只滞留海面很长时间不曾航行,恐怕有变!”金右卫摘下窥筩,觉得异常,紧急汇报。 “靠近看看!”平江苡脸色稍变,下令道。 等船只靠近,平静的海面微荡着涟猗,就像丝绸一样柔和。而眼前的船,静滞大海,既无了望手,又无警戒信号—— 反正处处透露着诡异。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金右卫心急如焚。 “立刻登船!” 话落。 唰唰唰~ 爪钩从头顶飘过,几道身影迅速跃上长绳,身轻如燕般地踩着单丝,最后稳稳地落到了对面的船上。 果真是训练有素的好手! “仔细查看,速速汇报!”金右卫的声音在空气中传荡。 船上的人一刻也没有闲着,而是齐力拉动绳索,使得两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渐渐靠拢。 接着,又有几人抬来艞板和木踏,按顺序依次拼接摆好,形成了一个宽度足够,比较稳当的临时通道。通道两侧和端头,各有数名侍卫肃立而站,这样就使得平行靠拢的两船能够安全通过。 “殿下,请!” 平江苡率先通过艞板,来到甲板。 脚刚落地,探查的人纷纷抱拳跪地回报: “启禀殿下,底仓无人。” “启禀殿下,舵仓无人。” “启禀殿下,飞庐无人。” …… 几声传报,听得在场的人无不心惊肉跳,连连称奇。 又一会儿。 最后一人近至跟前,平江苡下意识地随口就问:“是不是也无发现?” “启禀殿下,雀室有人!” 听得此言,平江苡疑惑更甚,“既然有人,为何不来接见?” “除了二殿下和护卫善君,其余的人好像全部染疾,无法行动!”右卫回答。 什么? 全部行动不便? “快传太医!”平江苡立刻吩咐随船大夫上去查验,同时己身欲要冲上楼去! 第140章 王子平安回 黑鲨背道行 chapter 140: the prince returns safe and sound, and the ck shark pirate regiment goes the other way. “殿下,万万不可!” 金右卫见状,赶忙阻止。 “有何不可?!” 平江苡略显不悦,没有理会金右卫的一番好意。 “现在雀室里的人身体不佳,状况不明,如果是已经注病,万一您被感染,后果将不堪设想。”太医同样驻足劝阻,唯恐祸及尊驾。 这位太医,是平和王室太医院的十三院使之一,为正五品,虽官阶不是很高,但其心地如玉,仁慈无瑕,术精岐黄,在太医院的屡次考核中均能技压群芳、独领风骚,不仅颇得提点大人的赏识和王室的信赖,在整个平和还具有极高威望,人送外号“玉手指”。 此次,玉手指被指派来迎接二王子,说明国王平江门对次子的身体状况,尤为重视。 “哼,你们既然知道二殿下还在上面,难道就狠心置他于不管不顾?” 说完,平江苡不顾二人阻拦,率先走上了去往雀室的楼梯。 金右卫自知无法回避,索性带着几名随从紧紧跟在身后。 进入雀室。 肉眼看到的,全是一排排横躺的躯体,纵横成线,整齐之程度,就像行兵布阵一般,且地有软榻,棉被加身,照料之精细,就像被悉心呵护一般。 再看整个雀室,唯有一人例外,此时他现正趴在了桌子上,意识模糊。 这人,是一副大夫装扮,不出意外的话,便是随船护送平江远回国的鬼手堂大夫,肯定是他在自己倒下之前安顿好了所有的人。 后来人立马就找到了躺在床上的二王子和善君。玉手指过去把脉号诊,观其面色,从脉象判断,平江远和善君虽然非常虚弱,但却被恢复得极好,并无异样。 “救~救救他们,他们染了疠毒~,需要离间医治!” 到底还是医者仁心啊,这尽职的鬼手堂大夫,先前最后一个倒下,只为了安顿好所有的染疾者,现在又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发出最后的警告! 知晓是疠毒,玉手指便立刻喊道:“快,请出二王子殿下!” 在玉手指的指挥下,众人不敢多做逗留,立即将平江远主仆转移出雀室,单独照顾。 而玉手指则留在室内,快速地撕下自身外罩,遮住口鼻,又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些许干兰,点火燃烧,涤除污秽,等到室内升起阵阵芬芳之气后,这才走到病患身旁,逐一查看。 半个时辰后。 玉手指走下楼梯,回到甲板,然后恭敬地对着大王子平江苡如实汇报:“殿下,昏迷之人皆染疠毒,恳请殿下将此船隔离,临时设立疠人舫,待疠疫消除,再行开放!” “准!”平江苡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机立断,但又语气突转,迫不及待地问道:“二王子和善君是否被传染?” “二殿下和善君吉人天相,加之药物护身,并未被感染!”玉手指如实回答。 “好!金右卫,派人驾船即刻回航,至平和主岛三里海域停船,隔离医治。”平江苡正式下令,“另,告知太医院,紧急抽调人手,火速前来与本殿汇合!” 讲真,如若不是挲门护送平江远回国有功,他才懒得去管这些个外邦人士。何况疫情当下,平和只需要守好自己的一方海域,自可确保万无一失。 事实如此,遮蔽不来。 既然平江苡选择前来,就不能见死不救。不然,会陷平和于不合人性,陷自己于薄情寡义。 “遵命!”金右卫安排人员,开动船只,缓缓朝着既定方位驶去。 当是时。 疠疫突至的消息,传遍四海万邦。 由悬济堂天鲑圣手第五知本通告天下,提醒各国朝廷或政事堂,紧急干预疠疫的发展。同时,天鲑航海盟于海上拦截途经东莱岛的各路商货船。 其目的,只为将疠疫尽快地阻隔在大海之上,以不至于在整个大陆蔓延。 . 茫茫无际的大海里,十艘海船在低速航行。 桅杆上,画有鲑鱼徽标的巨大旗帜非常显眼,正迎风飘扬。 “少主,西南方位有几艘船,行迹诡异,像是黑鲨海盗团的船只!”张礼替过千里镜,向着海宝儿急忙汇报。 透过窥镜,果然清晰地看到几十里处,几艘黑鲨海盗船正在围追堵截着一艘商船。 大事不妙! 这明显就是要打劫的节奏! “快,全速前进,追上他们!” 同一时刻,前面海盗船同样发现了后方紧追不舍的海船编队。 “老三,天鲑盟紧咬我们不放,是否要一起吃了他们?” 主船上,黑鲨海盗团大当家阴阳脸,向面前的三当家紫袍白袄的军师开口询问。 “天鲑盟?”紫袍白袄迷糊着双眼,停止转动把手中的乾坤珠,惊得立马起身,“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不足二十里!” “吃掉他们万万不可!”紫袍白袄建议,“先解决了船上的人,完成公子交代的任务为要,然后赶快撤离,不要与他们正面冲突!” “可这商船狡猾如泥鳅,怕是来不及了!”阴阳脸狠狠地拍打着座椅,心有不甘。 “落地成灰,一了百了!” “好!就按你说得办!”阴阳脸迟疑片刻,旋即点头同意。 不与天鲑盟发生冲突,是黑鲨海盗团两位当家共同作出的最后决定,本来还可以顺带着劫些财物,现在看来,计划只能落空了! 少许时间。 轰隆~轰隆隆~ 声音顺着海风不断飘来,炮响阵阵,远远望去,是大炮齐射,是火光四起。 岂有此理! 黑鲨海盗团居然胆敢炮轰商船! 这等人神共耻,至人之所不为的事情,他们都干得出来! 海盗,虽然经常做着杀人越货的勾当,可如这般拔本塞源,不留后路的做法,还是很少见到。毕竟,他们的一切生存根本,皆源于海上运输,如果做得过于绝情,不仅会断了自己的生路,还会成为众矢之的,受到责难。 海宝儿通红着眼,冲着船长着急喊道:“快,快点,再快点!” 恨不得给海船装上翅膀,迅速抵达炮火现场。 第141章 我有一妙计 能救万千民 chapter 141: i have a clever n to save thousands of people. 当天鲑盟的船只抵达出事地点,黑鲨海盗团早已逃之夭夭,消失在了大海上,不知所踪。 海面上,只剩下焦油点点、浮尸个个和船木片片。 好好的一只商船啊,现在居然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海宝儿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惨状,胸口憋闷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愤怒! 抓狂! 如戳心灌髓,凄入肝脾! “这可恶的黑鲨,怎地如此心狠手辣,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倒是张礼心直口快,直言不讳地抨击道。 “传闻,黑鲨海盗团三当家姜望,号称‘紫茶壶’,外表其貌不扬,胸有丘壑万丈;虽然性格乖张,却也未有荒唐。今日之事,真得很怪……”姝昕喃喃自语道。 常言道:公不离婆,秤不离砣,姝昕离不开海宝儿。 在海上的这半个多月以来,姝昕一直无怨无悔地陪伴左右,细心照料海宝儿的起居饮食。 平时不怎么发表意见的她,在这关键时刻,却突然说出了一番别人想不到的话来。 “丫头,你的意思是?”海宝儿显然已经被黑鲨的不齿行为气昏了头脑。 看着海宝儿呆呆的样子,姝昕无奈地摇了摇头,用中指轻点丈夫的额头,“你呀,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黑鲨虽为这天下间最大的海盗团,但他们敢如此肆意妄为的依仗是什么?” 背后的依仗? 自然是大武王朝! 难道说,黑鲨海盗团明目张胆地炮轰普通商船,是武朝授意? 事情朝着愈发扑朔迷离的方向在发展,武朝支持黑鲨,虽没有摆在明面,却也有少数人知道内幕。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张礼仍未反应过来,一脸茫然,疑惑不解。 只有海宝儿面色凝重,神经紧绷,心烦意闷地抛出“愚蠢”两个字后便不再说话。 张礼不明所以,脸瞬间涨得通红,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以为少主是在责骂于他。 姝昕见状,轻轻地摇了摇头,赶忙安慰道:“宝儿不是在说你!如果我所猜不错,黑鲨如此不顾后果的行径,定是为了从根本上阻隔疠毒的袭扰。” 听罢。 众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确实愚蠢!”张礼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我天鲑盟既已昭告天下,发出声明,愿意配合各国朝廷救治和照顾染疾者,可武朝还是这般心急……” 于法无据、于理不合、于情不通! 武朝好歹是天下间五个大国家之一,纵容海盗去做这等腌臜之事而不会轻易留下话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可事情一旦败露,武朝必将丢失民心,失信于整个天下,届时难辞其咎,无异于自取灭亡。 “武承涣,你到底在做什么?!”海宝儿瞋目切齿,牢骚满腹,“看来,武朝之行,得提上日程了!” 在海宝儿看来,藏怒有因,宿怨有始。 即使不是武承涣的主意,但他身为武朝皇子,应该理直气壮地要去力排众议,据理力争,去为武朝子民争取生存和被保护的权利。 说一千道一万,不如拿眼看一看。事实就在眼前,武承涣就该为此次事件负责! “不行的话,今晚我们就夜探黑鲨海盗团!”气愤之余,海宝儿抛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 “少主,我愿跟随,去宰了那帮猪狗不如的畜生!”张礼迫不及待地表态,想要痛痛快快地大干一场,以直报怨。 未等策划,姝昕立即提出了反对意见:“千万不要!且不说夜袭能否成功,就凭我方这几个人,根本靠近不了黑鲨海盗团的核心区域!” 理,确实是这么个理。 但今日之事,如果不给他们一点教训,恐众怒难平! 看着几人愁眉不展,不知所措的样子,姝昕嘿嘿一笑,招了招手,示意海宝儿贴耳过来,“我有一妙法,可救万千民。” “哦?丫头你有啥好主意?”海宝儿惊喜过望,好奇问道。 一番细碎耳语,让海宝儿又惊又喜,难以自持,眼睛里一直充满光亮,瞪得贼大,听到兴奋时,不禁拍案呼奇“妙哉!妙哉!” 很难想到,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蕃族千金,竟是这般见多识广,知而获智。 “我的计策怎么样?”姝昕站直身子,用手拍了坚挺的胸膛,自信满满。 “此计甚妙!”海宝儿稍加思索,继续补充道:“如果能让他们自己内讧,效果应该会更好!” 小两口的你一言我一语,让一旁的张礼不明就里,毫无头绪,“少主,少夫人,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海宝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传达了一条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命令:更换武朝武朝旗帜,船队分散,保持距离,以最慢速度向东航行。 第一日,平安无事。 第二日,依旧如故。 直到第三日,在沧栗海域深处,黑鲨海盗团的船只终于渐渐地冒出了头。 同时,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遍四海:在北辰星一指平水方位,婆萝岛愿为各国往来感染疠疫的船只提供无偿医治服务和必要生活保障。 根据定位,婆萝岛位于海域中心位置,离武朝与平和,佴耳与赤山之间的距离,几乎相等。 位置的优越性,决定了这条消息的被重视程度和传播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更有甚者,还有传言说,此义举的背后还得到了大武朝廷的支持。 正所谓: 众议成林,不翼而飞;三人成虎,一里能挠椎。 一人传虚,万人传实;积羽沉舟,群轻可折轴。 众口都一词,积非而成是,流言亦可畏,能颠倒是非。流言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有人传就有人信,有人信就更有人传。加之,在天鲑盟暗地里推涛作浪,传风搧火的助力之下,原本岌岌可危、四处求救的染疠商船,索性直接调转船头,直奔婆萝岛。 这世上,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婆萝岛就是黑鲨海盗团的驻地。毕竟,还有大武王朝在背书,求生的本能,使得他们愿意相信这是一条生路! 第142章 黑鲨团腹地 高层生嫌隙 chapter 142: deep within the ck shark pirate regiment, there is a rift between the top management. 此时的婆萝岛上。 黑鲨海盗团的两位当家正怏怏不乐,心烦意乱。 “你说什么?”大当家阴阳脸急得暴跳如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他娘的在讹言惑众,唯恐天下不乱?!” “暂不可知……”紫袍白袄的三当家摇头叹息。 “可有破解之法?” “这一招过于狠毒,一时之间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应对方法……”又是长一声、短一声不住地叹气,“为今之计,只能顺从天意了。” 恨啊! 被莫名其妙的人,散播了莫名其妙的谣言,又被莫名其妙的谣言,吃了莫名其妙的哑巴亏。 真是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 海盗本来就是一群杀人越货的主,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格局和胸怀去拯救天下万民? 况且还是在不情不愿、后知后觉的情况下,被迫接受救治和救助的任务,如同天方夜谭,滑稽而又荒诞。 若真像传言所说,完全等同于逼良家下水,劝娼妓从良。 这不是道德绑架又能是什么? 简直就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人心不古,世态炎凉啊! 阿嚏~ 正与海宝儿下棋对弈的姝昕,忍不住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同时,浑身下意识地一个哆嗦,不请自来,“谁在唠叨我?” 没由来的一句话,惹得海宝儿嬉笑不止,赶忙解释:“医典有云,阳气和利,满于心,出于鼻,是为嚏。嚏之所表,不过是体内阴阳自和的外在表现和自然趋势罢了……阿嚏……” 又是一声喷嚏响起。 还未等把话说完,海宝儿脸色瞬间有点挂不住了,前一刻还在嘲笑别人,没想下一刻自己同样狼狈不堪。 如此看来,果真是有人在惦记他们。 姝昕耸了耸肩,撇了撇嘴,没有说话,而是玩味地盯着海宝儿,似乎在说“给你一个眼神,你自己体会”的意思。 正当不知如何缓解尴尬之时,姝昕张大了嘴巴,指着船舱外兴奋地叫道:“快看,他们的船终于出现了!” 海宝儿转过头去,果然看到了十来艘海盗船,幽灵一般地探出脑袋,直扑而来。 “行动!” 升白旗,挥旗语,一顿操作猛如虎,实则为了求“救助”。 “武朝的船只,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速速离去。”海盗船蜂拥而至,冲着这边警告道。 “我等皆是武朝子民,放之四海而不变。你们既受武朝庇护,就不能得鱼而忘筌,得兔而忘蹄。”张礼按照排练好的说辞,大声回应。 “哈哈哈~”对面明显迟疑了片刻,略显紧张,但仍然寸步不肯稍让,语气咄咄逼人,毫无商量的余地,“武朝子民与我们何干?最后一次警告,立刻调转船头,哪儿来到哪里去,不然的话,我们就要炮火攻击了!” “紫茶壶姜望可是答应了我家主子,要极力庇佑武朝子民,尔等难道想要违抗命令不成?”张礼语气严厉,不似玩笑。 慌了,对面明显慌了。 许久都未有回应。 海盗指挥官此刻方寸已乱,不知如何是好—— 他当然记得,在出发前,两位当家曾再三叮嘱,务必收起海盗的凶残暴戾,要伪装得人畜无害,更不得对外亮明黑鲨身份。 作为黑鲨海盗团的中高层人物,他自然知道大武朝廷与团内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况且,从刚才的话里,这些人还牵扯到三当家紫茶壶与那位神秘人物。 “所有船只,速速回航!” 指挥官顾不得其他,紧急下令。 十来艘海盗船,全部调转船头,向着大本营返航,完全不管不顾尾随其后的一众“武朝”商船。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船只全部抵达了婆萝岛码头。 海盗指挥官利索地飞身上岸,快速朝着岛中跑去。 “不好了,大当家,有很多武朝商船正朝我们驶来。” “混蛋,为什么不驱赶他们?”大当家阴阳脸立马暴起,一巴掌扇得指挥官晕头转向。 “根~根本拦不住啊……”指挥官揉了揉五指掌印的脸,委屈地回答:“他们说是三当家与公子的意思,属下不敢善断,特来汇报。” 阴阳脸愤怒得双眼通红,隔着身位都能感觉到他满身的怒火,已经快要烧焦中间的空气。 他死死地盯着紫袍白袄的三当家不说话,也不出声。 只是这么面无表情地盯着! “二位当家,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指挥官同样察觉到了老大的异样,本意想转移话题,得到最新指示。 “别问我,问姜望!”抛下这句话后,阴阳脸头也不回,然后拂袖离去。 姜望看着渐渐走远的阴阳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怊怅若失,努力扯出一抹苦笑,道:“去吧,把他们安置在白鲨津埠头,不允许他们上岸。” 白鲨津,可谓是婆萝岛的一块风水宝地。原本只是婆萝岛旁的一块浅滩,由岛中山脉流淌而下的大河,向南流入大海冲击形成,与主岛之间本不相连,且尚有一定距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浅滩越来越大,最终形成了三面浅滩一面深港的白鲨津。 白鲨津之于整个婆萝岛,等同于龙爪之地,不论是其地理位置,还是地形地貌,都极其重要。 “可是……”行动指挥官尚有一丝顾虑,不敢妄断。 “如果不想黑鲨就此在江湖除名,就按我说得去做!”姜望近乎疯狂地吼道。 难得还有一个相对清醒的人! 姜望并非危言耸听,如果事情处理不好,黑鲨海盗团将成为全天下的公敌—— 现在的情形已然如此,即使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诉,那还得打碎牙齿往肚里吞。 “是,属下~属下这就去办~” 是夜。 一只小船趁着夜色,悄悄离开白鲨津,朝着婆萝主岛驶去。 不多时,从船上跳下两个身穿夜行衣、身手矫健的人,躲开暗岗守卫,快速地深入主岛腹地。 “应该就是这里了,务必小心,我在外围放哨,随时支援!”其中一人小声提醒道。 第143章 夜探婆萝岛 密见三当家 chapter 143: night exploration of borneo ind, secret meeting with the third leader of the ck shark pirate regiment. 另外一名黑衣人点头会意,随后脚步轻盈,闪身穿过栉比鳞次的院落,然后纵身一跃,跳到房顶,借着清冷的星光,向着更深处蜻蜓点水般掠去。 两人此行的目的,是要夜探婆萝岛黑鲨要地,秘密会见三当家紫茶壶姜望。 根据情报,黑鲨海盗团的重要人物,基本上都住在岛北的半月形海湾,而三当家姜望,则在这里给自己选了一处绝佳居住之地,岛上的人都把这个地方叫做蜻蜓谷。 蜻蜓谷三面环山,一面向海,且谷中谷底贯穿一条流溪直入大海。 蜻蜓谷确实称得上是一个清奇俊秀的地方,其独特之处就在于,无论春夏秋冬,这里都各种各样、奇特而又美丽的蜻蜓,故而得名蜻蜓谷。 继续向里摸索,顺着河流一路而上,流水渐深,就听见了水击石面,落入潭中的哗啦水声。 快到了! 既有瀑布,又有深潭,三当家姜望就住在潭边的院落里。 与院外瀑布流溪带来的喧闹不同,透过灯光,可见一人正坐窗前,还在焚膏继晷的勤读不懈。 这一静一动,竟然在此刻达到了完美的平衡,没有半点不协调的反差。 一道身影悄然无息地解决掉了门口所有的巡更守卫,另外一道身影则迅速夺门而入。 不给屋内之人反应的时间,黑衣人淡淡然说道:“三当家当真好雅兴,屋外水潺潺,而你自消闲;神游物外先,万般皆看淡。” “不为名,不为利,不畏浮云惹心踪;不物喜,不己悲,而我便是逍遥翁。”有问就有答,文人之间的交流就是这般朴实无华,且枯燥。 姜望站起身来,似有若无的惊讶一闪而逝,本能的亮开架势,随时准备放手一搏。虽然书生文弱,手无缚鸡之力,但如果对方真要置自己于死地,在自己的主场,还是可以勉强挣扎一下的。 “名也好,利也罢,忘我之人无牵挂;喜也行,悲也可,大才之人有人惹。”海宝儿见其遨翔自得,随性洒脱,故而多说了两句肺腑之言,“先生豁达大度,襟怀洒落,实乃我辈楷模,不过恐怕这样的生活不会长久了……” 紫袍白袄的姜望没有追问为什么,而是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黑衣蒙面之人,不解问道:“猜你也是个读书人,可为何却丢了文人的傲骨?” 何谓文人的傲骨? 文人傲骨是指把自己看重,把别人看轻的一种心态和做法。严格要求自己如竹般,虚心而有节;如菊般,淡雅而有致;如莲般,出淤泥不染;如松般,千磨还坚劲……但凡你能想得到的所有美好词句,都可以拿来就用。 紫袍白袄的姜望话里之意,总结起来就是:既是文人,就不应该行鬼祟之举,做不齿之事。 黑衣人哈哈一笑,立刻会意,顺手扯了脸上的黑布罩,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在下海宝儿,有幸在此遇见传说中的紫茶壶。” 这是遇见吗? 这是直接硬闯好不好! 这是有幸吗? 这是蓄意谋划是不是! “你就是海宝儿?”紫袍白袄明显一怔,旋即舒了一口气,慢慢回归座位,感叹道:“难怪了!这天下间,能有如此文采武功的年轻人,恐怕唯你海宝儿莫属。” 在紫茶壶姜望看来,能突破重重守卫,敢直捣黑鲨海盗团核心的人,定是个武道高手无疑。如果这样的人,还能与自己对上一两句话,必定还是个武学双全的奇才。 海宝儿的大名,他当然听说过,甚至有过想要与之一较高下的想法,只不过先前诸事缠身,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罢了。 如今,对于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姜望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和不满,而是显得异常平静,做好了继续对仗切磋的准备。 “世人常说,英雄不必老林泉,偶得遁世似神仙;满腹经纶须大展,莫负苍生人间愿。”海宝儿直抒己见,既有如此才能,为了天下苍生,就不允许林栖谷隐。 紫茶壶再次站起,眼里充满光亮,他自诩自己身负惊天奇才,同样曾有过建功立业的抱负。奈何前半生怀才不遇,穷困潦倒,沦为海盗。海宝儿的话,让他觉得后半生还可以登车揽辔,大展经纶。 一时的冲动,始终突破不了冷静的大脑和现实的羁绊,最后,紫茶壶姜望冷冷一笑,悠悠吟道: 酒醒只坐花身前,酒醉还须花下眠。 花前花后日复日,酒醉酒醒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花酒比车马,你得驱驰我得闲。 “哎……可惜了……”海宝儿哀叹一声,摇了摇头,故作神秘地说。 “可惜?!”紫茶壶姜望先是一愣,而后恍然大悟,“看来,这次的黑鲨危机,都是你的杰作。” “是,也不是!”海宝儿挑了挑眉,正色说道:“黑鲨海盗团,枉顾天下生灵死活,屠戮武朝子民的无辜生命,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 紫茶壶姜望脸色突变,知道炮轰武朝商船的事情已经败露,掩盖不了。 如果放在以前,海盗掠杀商船的事情屡见不鲜,即使狠起来不留活口,都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们。 杀了就是杀了! 然而现今,黑鲨海盗团被推上了道德的制高点,全天下的目光都聚焦在这边,炮轰商船的事情可能不会被公之于众,但整个黑鲨却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为犯过的错赎罪。 “那海少主此番前来的目的,难道只是为了在我面前哀叹可惜?只是为了那些死去的武朝平民讨回公道?”紫茶壶姜望此时有些慌张,猜不透海宝儿此行的目的到底意欲何为,“如果只是想让我和大哥之间的信任产生间隙,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聪明人之间的谈话,就是这么言简意赅而美妙,未说来意,对方都能一点就透。 第144章 降伏紫砂壶 为民再添力 chapter 144: subduing the purple y pot and adding strength to the people. 意思很明显。 紫茶壶姜望与大当家阴阳脸之间,是相与为刎颈交,是同历过生死,共患过危难的感情。 如此坦诚而又深厚的兄弟情谊,又岂是一个外人能够轻易离间得了的?! “哈哈哈~紫茶壶何等绝顶聪明,难道你真得不知道,你大哥相不相信,很重要吗?”海宝儿粲然一笑,毫无保留地继续说道:“即使你大哥相信你,可武朝的那位会信吗?” 两句反问,问得紫茶壶姜望哑口无言,神色猝变,嗒然若死,似饵毒之蝇,弄之不觉,俨然一副心灰意败的模样。 想来白天,大哥拂袖离去,并不是在怀疑自己与那位公子有什么秘密接触,而是担心因为公子的猜忌,无缘无故地让紫茶壶姜望承受着莫名的怒火和不白的冤屈。 提到武朝上位,紫茶壶姜望坐立不安,再也控制不住,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海宝儿面前,绕身转圈,来回踱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故作镇定道:“公子何等精明,并非心胸狭隘之人,这等阴谋诡计他岂会不知。” 公子? 海宝儿眉头轻挑,面色微震,似乎套出了一条惊天秘密:与黑鲨海盗团保持联系的,定是位权贵显要之人。否则,不足以掌控住此等绝密的事情。 “哦?是吗?”看着紫茶壶姜望就在自己身边数尺,而不露怯意,海宝儿心里暗喜。 看来,今天是来对了。 姜望虽无半点武学,但他在面对海宝儿这样的高手时,竟然不以为意,不怕身死。可见其心性极其稳重,具备做大事的潜质。 “你笑什么?”姜望不解其意,疑惑问道。 “我笑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不该糊涂装糊涂。”海宝儿收敛笑容,面无表情地一字一句道:“既知你们公子精明,他又怎会让一个比他更精明的人留在世上,阻碍大业?既知你们兄弟二人亲密无间,他又怎会只迁怒于你一个人?” 书不尽言,言不尽意。 黑鲨海盗团在武朝皇室的心目中,确有些许分量,但这终究只是秘而不宣,上不了台面的勾当,二者之间的交易同样俚俗卑下,拿不出手,见不得人。 众所周知,此前婆萝岛以武朝名义宣告天下,愿意无偿承担染疠商船的救治和生活服务,不管是消息是由谁发出,是真是假,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举其实已经告诉了世人,黑鲨海盗团与武朝皇室之间,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试想,武朝皇室得知后,会作何感想? 能不上火?! 能不迁怒于黑鲨海盗团?! 有道是:事有可行而不可言者, 有可言而不可行者。可行与可言,只剩一张嘴巴的问题,做了就不能说,说了就不能做。 堂堂一国皇室怎么能与海盗攀扯! 如果武朝要想卸下与黑鲨海盗团幕后交易的这顶帽子,唯一的做法就是,等疠疫结束以后,全面整治婆萝岛,让黑鲨海盗团彻底销声匿迹,不存于世,让武朝子民甚至全天下的人,均可自由出入。 越想越怕,越怕越想。 人之性,心有忧丧则悲,悲则哀,哀则愤,愤则怒,怒则动,动则手足不静。 紫茶壶姜望从焦躁不安中回过神来,轻拭额头的汗水,哀叹一声,最后无精打采地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海宝儿见策反已成,便正义凛然道:“我想让你从今往后跟我左右,行正义之道,做正义之人,用你的聪明才智,解救更多受苦受难的人,用你的实际行动,为犯下的错赎罪!” 许久过后。 紫茶壶姜望抬起头来,有气无力地说道:“罢了,从今以后,我就是你海宝儿的人,但我有一个请求,还望你能答应。” “你说得是你大哥的事吧?”海宝儿知道他兄弟二人情同羊左,一方身死,另一方绝对不可能苟活于世,“我答应你,尽全力保大当家周全,让他可以安享晚年。” 如若这样,自然是两全其美的事儿。能让大哥全身而退,哪怕让自己卖身于眼前的少年,鞍前马后,他都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既得承诺,姜望再无顾虑,立刻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属下姜望,拜见少主。” “姜先生快快请起!”海宝儿大喜过望,赶忙双手扶起跪地之人,“往后时日,定然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婆萝岛,可有破解之法?” 闻言,紫茶壶姜望摇了摇头,面露难色,“为今之计,恐怕只有一个办法,改旗易帜,尽做善事。” 海宝儿欣慰地点了点头,笑道:“先生说得不错,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勒马临渊,尚不嫌迟。这样吧,我再给你添把力,白鲨津外,有我带来的十船药草和若干物资,还有数十名医堂大夫,可随时听候差遣。” “多谢少主,属下必定竭尽所能,在所不辞。”紫茶壶姜望听了,受宠若惊,况被赋予非常之命,事主无隐,敢倾至恳之诚。 海宝儿喜笑盈腮,用手拍了拍姜望的肩膀,叮嘱道:“用好他们,问题自然迎刃而解,后续的资源还会源源不断调拨而来。” 写到此处,就连作者都忍不住想要点评几句,有道是:胸中有货不慌,手里有人不怕,茶壶有水不空—— 只要给姜望配置合适的人和物,他必定能处理好此次危机。 退出蜻蜓谷。 海宝儿和张礼前脚刚回到白鲨津,紫茶壶姜望就派了人过来接洽。 在双方人员的通力合作之下,数船物资很快被搬运下来并安置妥当。 正欲连夜返航之际,岸边突然火光四起,照得整个白鲨津码头亮如白昼,定睛看去,至少有数千火把。 就在海宝儿等人发愣的间隙,岸上火箭齐发,挥如雨下,灿如烟花。 “少主,小心!”张礼挡在海宝儿身前,用刀身劈开了飞射而来的流矢。 可恶! 完全不讲武德! 根本不给船上的人一丁点准备的机会。 众人准备迎战,火箭却瞬间停止,随后从岸边传来了一道洪亮的声音,声音之大,竟让众人耳膜震聋。 “武朝的船只,补给好了就速速离去,否则我们便要放火烧船了!” 第145章 白鲨津风波 阴阳脸怒火 chapter 145: the storm in white shark harbor, the anger of yin and yang faces. 高手! 此人定是个高手! 这道声音中蕴含着浑厚的内力,极具穿透力。 “看来,此人定非寻常之人!”站在船头的海宝儿眉头微蹙,思索片刻后,同样气沉丹田,内力运转,声波从腹腔到嘴角,再一直飘至岸边:“这位朋友,可愿上船一聚?” 回答得声音虽然很轻,但隐约之中竟有兽音之意,传到岸上时,不仅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还使得他们心惊胆颤,牵动着内心深处的恐惧,久久不能平复。 就像是两个人在面对面的贴耳说话! “嗯?”岸上带头的人听了,明显一愣,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欲言又止。 在他看来,这般年轻的人不该有如此浑厚的内力。 “大当家,属下愿毛遂自荐,去会一会船上的人。”身边的人主动请缨,极力表现。 此时此地,能够被唤作大当家的人,定是黑鲨海盗团的大当家阴阳脸无疑了。 锁定声源,大当家阴阳脸面色暗沉,不做指示,而是转过头来,对着旁边的一众人等吩咐道:“你等守住白鲨津,不得让一人一船靠岸,我去去就来。” 说完,他顺手从身旁人手里取过一根火把,然后扔到海里。 火把入水,“噗嗤”就灭,大当家阴阳脸抬起手掌顺时针比划,一道真气击射而出,不偏不倚地投入在了火棍尾部,攸忽之间,那熄灭的火棍就像长了眼睛的游蛇,箭一般地速度,窜向海宝儿所在的船只。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大当家阴阳脸张开双臂,双脚轻点,身轻如燕般跳上海面,立于棍身,飞梭前进。 这一身绝妙的轻功水上漂,颇为可圈可点,很有大家风范。 待到船边,阴阳脸脚尖用力,把棍下沉,再借着水的浮力,飞旋数圈,直窜上船。 还没落地,一股强大的气旋围绕着他的身体,吹得旗帜呼呼作响,甚至还有人前倾后倒,几欲站立不稳。 这其中,多少存在点挑衅的意思! “你们都退下,我来与大当家切磋切磋。”瞧见来人,海宝儿略显惊讶,那张黑一半白一半的脸上,竟看不出半点血色。 “小子,你可要接好咯~不要平白无故地丢了性命,还不知死为何字。”阴阳脸上来就非常不客气地警告道。 “来吧,看谁不知死活!”海宝儿战意十足,毫不惧怕。 多说无益,徒说无用。 能动手就不动嘴,动嘴等于在浪费时间! 船上的人听令,连连后退,迅速给二人腾出了足够大的空间来。 海风袭来,声如破竹。 阴阳脸站于船头,亮开架势,不知何时,他的双手上,已经多了一对锃亮的乾坤圈。 乾坤圈分阴阳,阴阳和合在中黄。 说来也巧,这一对阴阳乾坤圈,倒与他的那张阴阳脸颇为协调且般配。圈之形状,犹天上的弥月,圆而又润;圈之光亮,在月光的照耀下,竟能感受到阵阵寒意。 “一为地,九为天,九九归一,天地有主;一象因,一象果,乾坤于内,因果往复。”阴阳脸举起乾坤圈,左右画圆,竖横交错,念出了两句莫名其妙的口诀,“去!” 咻~ 双圈旋转,继而分开,伴随着两道震耳欲聋的炸裂音爆,呈激光状飞射而出,直指海宝儿面门。 似乎就在一瞬间,乾坤圈从不同方向咆哮着攻击而至。 “比玄法么?那就来吧!上通天,下达地,我于中间,顶天立地;左煽风,右点火,我为圆心,萦左拂右。” 说时迟那时快。 海宝儿倒是没慌,挥舞宝梃,前后交圈,五面交互,全身上下完全笼罩在浑元梃的虚影之下,不留半点缝隙。 嘭~嘭~ 圈撞浑元,梃砸乾坤。 两种兵器猛烈接触,由于速度过快,看上去就像悬停在空中一般,进退不得。 一梃对双圈,你不退我不让,针锋交鸣,竟发出一种似低吼,似啜泣的怪叫,忽有声震如雷,震得旁观者耳膜破裂,不少内力浅薄之人已经七窍流血,痛苦不堪。 “快,捂上耳朵!”张礼见状,赶快高声提醒。 反应快的,卧倒在地,脸涨通红,苦苦支撑;反应慢半拍的,则痛苦地瘫在地上,来回翻滚,叫苦不迭。 紧接着。 尖锐的声波推着海水,卷起海浪,一路向东,像龙卷风一样地如入无人之境,肆虐海岸。 岸边人的眼见不妙,纷纷后退,边退边喊:“快跑!” 巨大的海浪如同一只凶猛海兽,狂暴地向岸边的海盗们拍打过去。 火把瞬间熄灭大半,人群骚动,横冲直撞,可人实在是太多了,虽躲过了张牙舞爪的海兽,却有很多人没能阻止住同伴的踩踏。 啊~啊~ 踩踏之声此起彼伏,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原本以为,船上的人会遭受兵器交锋的折磨,可未曾想,岸边的人同样未能幸免于难,波及甚广。 而正专心对战的两位高手,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下方的糟糕状况,亦或是根本没有理会混乱不堪的场面,而是继续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激烈的对战当中。 没有了火把的加持,整个白鲨津顿时暗沉了下来。半空中,两种兵器仍在铮铮作响,火星乱舞。 一般僵持不下,定有伏笔说明。 大当家阴阳悬浮在半空,左右手合、上下势转,手掌向下,蓄力下压。 “啪”的一声,浑元梃和乾坤圈全部不动,向下作自由落体,猛地着地,居然又像利剑一样,硬生生地插入了船木之中。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拳脚功夫,是否一样不俗!”大当家阴阳脸甚是得意,傲娇不逊。 刚才的对战,看上去是两种兵器之间的较量,实则是两个人内力之间的比拼。 双方都在通过运用兵械在释放内力。 没有留给海宝儿充足的反应机会,一双手带着泰山压顶般的气势,从天而降,倾盆而下。 “必须速战速决,否则殃及无辜!”面对威压,海宝儿暗下决定。 万物有名,百灵有初,天地万法,心间一神。海宝儿镇定自若,运转心法,内力通过气海,下达涌泉,上抵神庭,瞬间贯盈全身。 几乎眨眼之间,海宝儿就已经瞬移到了阴阳脸面前,两人面对面地悬停于半空中。 “这……这怎么可能?”感受到对手内力突增,实力大涨,阴阳脸面色突变,用一脸不可置信的眼色望向海宝儿。 第146章 服气不服气 不服打到服 chapter 146: are you satisfied or not? if you don\\u0027t agree, i\\u0027ll hit you! 刚才对峙之时,阴阳脸还没怎么感受到海宝儿绵延不断、气势磅礴的内力。 内力突然暴涨,只能说明海宝儿的真正实力,与自己旗鼓相当,甚至并不在自己之下。 “怕了吗?”海宝儿瞬间掌控了主动权,翻手为掌,毫无保留地朝着阴阳脸腹部攻了过去,“怕的话,就使出你的全力!” “哼,大言不惭!”阴阳脸不敢大意,双手交织,蓄力应对。 “轰隆”一声巨响。 当掌与掌相触,力与力较量,两人中间顷刻间形成了一道真气屏障,屏障之高,直冲云霄。 打斗愈发胶着,二人从半空中对战到海面上,余波卷起海浪层叠;再从海上对战到岸上,残力掀起碎石飞扬。 激烈的打斗,使得岸边的设施遭到严重破坏。 数十个回合过后,双方没有丝毫疲倦,反而越战越勇。 二十个回合过后,阴阳脸有些吃力,明显气虚。 “现在投降,饶你一命!” “白日做梦!” 三十个回合过后,海宝儿的力量竟然还在持续增加,完全违背常理。 第五十六个回合,阴阳脸被海宝儿一掌击中右臂肩骨,被迫单手迎战。 “现在投降,不算丢人!” “胜负未分!”阴阳脸艰难地回应,语气仍然倔犟。 第六十三个回合,阴阳脸再被海宝儿击中左肩骨,痛苦的脸严重扭曲。 “投降吧!” “哼,誓死不降!”阴阳脸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挥洒而下,但回话的语气明显没有刚才那般强硬,失去了该有的气势,“没有手,我还有脚!” “哦?不服是吗?不服气我就打到你服气为止!” 七十个回合过后,阴阳脸的双腿被海宝儿打折,跌落于地,彻底失去了对战能力。 “现在服了吗?” “不服!没有脚,我还有这张脸!” 阴阳脸就像只执拗的小强,根本没有想过要认输。 听到“这张脸”三个字,海宝儿噗嗤一笑,嘴里“咦”一声,眼睛里充满光亮,“既然如此,那我就打废你这张可爱的脸!” “可爱”的脸,长在“可爱”的人身上,造就了一个“可爱”的人! …… 见打斗终于停止,躲在一旁的黑鲨众盗全部悄悄围了过来,想要助大当家一臂之力。 但,当他们看到接下来的一幕,全部被吓得捂住双眼,不敢出声。 海宝儿拖着阴阳脸的腿,在地上拖拽摩擦,原本光洁无垢的半边黑脸上,瞬间被拉得丝丝血痕,血肉糊糊。 啊~ 惨叫伴随着摩擦的声音,使得阴阳脸嘴不能言,只能艰难地从喉咙里,模模糊糊地甩出几个字来:“快……快住……手!” 拖出十来丈,海宝儿这才停下脚步,用脚踢开那半边令人骨寒毛竖的脸,然后慢慢吞吞地蹲下身来,咂嘴弄唇道:“啧啧啧~,不对不对,完全不对称啊……” 躺在地上阴阳脸努力睁开眼睛,不管不顾还在不停滴血的头部,正好瞥见海宝儿那一脸不怀好意的笑,歇斯底里地嚎叫道:“海宝儿,你这个混蛋,杀人不过头点地,何以诛心灭人欲?” “哦?现在服了吗?”海宝儿玩味地问道。 “老子……不服!”阴阳脸稍缓过来,依旧半斤鸭子四两嘴——就是嘴硬。 海宝儿撇了撇嘴,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多话,而是立马提起阴阳脸的另外一条腿,继续向前拖行,任由他另外一边的脸与地面亲密接触。 “啊~” 惨烈的哀嚎响彻天际,让人心疼。 这欺人太甚的海宝儿,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不仅有诛心之钺,还有打脸之举。 关键,在面对如此荒谬绝伦的行径时,黑鲨众盗居然没有一人挺身而出,甚至没人敢出言阻止,实在大谬不然。 今晚的事情,已然成了阴阳脸人生当中,最为暗淡的一刻。 这道是: 今朝饮恨失颜面,白鲨津上无尊严; 奇耻大辱视不见,诛心之痛万万年! 恨啊! 这些个和自己称兄道弟的人,这些个和自己“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人,怎地忽然就没了血性,看着自己被人无情虐待,居然无动于衷。 简直枉为兄弟! 想到此处,阴阳脸怒目圆睁着双眼,任由血水流入眼球,根本看不出懊悔的表情—— 因为此时,他整张脸上除了眼球以外,估计已经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了。 突然,猛地一口鲜血喷出,阴阳脸终究还是郁闷地晕死了过去。 “哼,你说你这人,咋这般执拗,非要请我打到你差点断气!”海宝儿扔下阴阳脸的大腿,转过头来,对着一众看热闹的人,提声说道:“你们大当家改名了,以后不叫阴阳脸,叫修面鬼。” 确实,躺在地上的人,哪里还是什么一半黑色、一半白色的双面脸?现在都是血流肉烂,无法辨认的模样。 说罢,海宝儿再度转过身来,面向大当家,蹲下身来,然后化掌为刀,趁人不备,就朝着修面鬼的脑袋连拍了好几掌。 就在这时。 一身着紫袍白袄的人匆匆推开人群,走到最前面,对着海宝儿作揖行礼,语气恳切地央求道:“请少主放我大哥一马。” 来人正是紫茶壶姜望。 海宝儿冲他眨了眨眼,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对着大当家的脸,用力敲打。 眨眼间,数道血气从他的头颅和脸上喷涌而出,犹如数座喷发的火山,在释放内部的压力。 盏茶功夫,海宝儿停止动作,缓缓起身,对姜望说:“我已经废了他的内功,从今以后望他改善远罪,休得妄想贪嗔,为非作歹。” 紫茶壶姜望浑身一震,知道少主给大哥留了一息,于是赶忙回应,“谢少主再造之恩。” 海宝儿冲着姜望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浮光掠影,几个蜻蜓点水,飞身奔向海船。 等人回到了海船,众盗这才后知后觉地惊讶发现,与之前大当家借助火把浮力不同,对面船上的少年,轻功竟比大当家还要了得。 “此子,好强!” “亏得听了二当家的话,千万不要与海宝儿发生冲突,否则我等必死无疑。” “这少年对战大当家,显然没有使出全力,否则大当家不可能撑得过十招。” 岸上的人,虽脸上泰然,心里却都捏了一把汗,无不在为刚才的正确选择而感到庆幸。 第147章 芭栀解危难 海少想奇策 chapter 147: ba zhi relieves the crisis of the qin n, and hai baoer es with her strategies to assist. 海宝儿用手拔出了嵌入船木的浑元梃,再用宝梃挑起了同样嵌在木头里的乾坤圈。 几件兵器收回,海宝儿认真端详起手里的一对圆圈,用手仔细感受着它的材质和做工,这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这乾坤圈质地精良、工艺精湛,握在手里,温润细腻光滑,一点都不像金属在寒冷的冬夜里,该有的温度。 内力灌入其中,竟如水滴入海,激不起半点水花,从其吸附的内力来看,乾坤圈内有乾坤,里面似乎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像宇宙一样洪泛无垠。 随着源源不断的内力输入,原本银色的圈身竟然泛起点点金光,海宝儿赶快收了内力, 果真是个宝贝。 不然又怎能与浑元梃一较高下,不分轩轾?! 此等至坚至刚至纯的宝兵,运用起来,能击敌击物,能崩日贯月,还能闹海降龙。 “既然大当家用不到这对乾坤圈了,那我便勉为其难地收了!”海宝儿对着岸边朗声说道。 如果大当家此刻还清醒,一定会被这话气得再度喷血。 这是哪门子的勉为其难? 这分明就是在夺人所爱,生夺硬抢! 船头上,姝昕见打斗已经结束,于是迫不及待地跑了过来,对着海宝儿就是一通摸头扯袖地仔细检查,“相公,你没有受伤吧?” “丫头放心,我没事,他的那点修为,还伤不了我!”海宝儿赶忙回应。 “既然事情已经办妥,那我们回去吧?!” “好,听你的,连夜启航,回海花岛!”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东莱岛,仙鹤寨内。 秦烈和秦允双双拄着拐杖,正在院中慢慢地练习走路—— 现在的他们,伤势初愈,状态不佳,但已经能够下床行走。 “二叔,您的身体现在感觉怎么样?”秦允撑着负伤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秦烈的胳膊,关切问道。 “咳~咳~”秦烈手捂着嘴巴,轻咳了两声,挂着苍白的面容,憔悴地回道:“我没事,现在外面情况如何?” 秦允强忍着泪水,数度哽咽道:“自疠毒爆发以来,仙鹤寨已有两千余人惨死,尚有三千多人仍在冻饿之虞,俨有老羸转于沟壑,壮者散之四方的趋势。” “哎~我族危矣!”,听了秦允的话,秦烈双眉紧锁,叹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方才有声没力地问道:“顺义和第五先生有无好的应对之策?” “芭栀已经归岛,正全力解救我族!” “好吧,现在我已是个废人,帮不上什么忙,允儿,二叔请你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剩余族人,莫要再让他们心寒而去。” “二叔放心,有我在,我秦氏一族,定能挺过此次危机。” 现今的东莱岛上,三大势力当中,数仙鹤寨情况最为严重。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非常简单:因秦族主事的当家人双双负伤,根本没有太多的精力像其他两族一样,快速反应和积极应对。 说到芭栀。 自他从海花归来,便主动承担起了救治仙鹤寨的重任。 他虽年纪尚小,但其跟随天鲑圣手第五知本学习的这几年,一直如饥似渴,好学不倦,深得师父医病救人的精髓。 如此一来,在处置疠毒方面,小家伙一直胸有成竹,应付自如。 “师父和师兄说得不错,想要彻底阻隔疠疫,只得另辟蹊径……如果能找到焦螟就好了……” 忙于救治工作的芭栀,此时正在查看患者状况。 眼看死去的人越来越多,他已经连续几天顾不得吃喝了。 “芭栀弟弟,你说得焦螟是何物?我能否能帮得上忙?!”眼着芭栀为救族人而任劳任怨,双眼通红,秦允接过话来,焦急问道。 芭栀瞧见来人,知道刚才的自言自语被人听到,于是解释道:“允大哥,你来了!焦螟是传说江海之中,一种极小的绿色荧光飞虫,它对于治疗和阻隔疠毒,有显着的功效!” “哪里能寻见?我这就派人去捉!”秦允迫不及待地想要即刻行动。 芭栀面露难色,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时值寒冬,尟有出没!” 这…… 听了这话,秦允只得哑口无声,原本信心满满的他,瞬间就像瘪了气的球,提不起半点精神。 “如果师兄在此,定能想出更好的方法来。”芭栀愁容满面更甚,毫不避讳地说道。 另外一边。 海宝儿拿着手里的飞鸽传书,陷入了沉思。 东莱疠疫,比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三大势力各有不同程度的族人因疠而亡,现在虽得到了暂时控制,但想要彻底消灭病源,还需奇药加持,否则只能治标而不治本。 药典记载:焦螟之似凤皇,凝冰之类水精,烟熏之疑云气,其效断阻疠疫,是为天地之灵物,汲取日月之精华…… “焦螟……焦螟……”海宝儿手托下巴,在船舱内来回踱步,反复唠叨着这两个字。 既然是天地灵物,天地精华,那必定是顺应自然而生,跟随时节而亡。 此值寒冬腊月,天寒地冻,不要说去捉焦螟,就是走遍四海,恐怕都难寻其迹。 怎么办? 到底应该怎么办? 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东莱十万岛民消亡殆尽?! 正当发愁之时,姝昕端着一大碗热腾腾、香喷喷的肉汤进来,“相公,何事如此焦虑?先把热汤喝了,暖暖身子。” 海宝儿看着姝昕手里的肉汤,还冒着缕缕热气,闻起来很是美味。 瞧见海宝儿怔怔发呆了好一会儿,姝昕噗呲一笑,道:“怎么了相公,是不是饿了?饿得话,就趁热喝了吧。” 又是好一会过后,海宝儿终于回过神来,一下子跳得老高,兴奋地抱起姝昕在空中来回旋转,“好姝昕,谢谢你,我知道怎么做了!” 姝昕搂着海宝儿的脖子,羞人答答,不明所以,一头雾水道:“谢我作甚?” “丫头,是否听说过海鼎云炉?”海宝儿放下姝昕,拉着她的手臂,又亲又靠,不掩激动地回答:“我终于找到了解救东莱危机的办法了!” “因为这一碗热汤,就想到了破解疠疫之法?”姝昕摇了摇头,心里嘀咕,但看见相公胸有成竹,那十拿九稳的神情,便按下了担心。 第148章 彭?千载人 相公万世士 chapter 148: peng ze is a rare person, but my husband can be a timeless person. 所谓的海鼎云炉,顾名思义就是以海为底,以云为盖,置一方天地为炉,这样就形成了一个相对闭合的空间,寓作天然炉鼎,然后点火燃油,从而使得这方天地蒸汽腾空,气温升高,内部宛若炎夏,外部仍在寒冬,最终达到为战事所用的目的。 相传,一百多年前,上千海盗团,几十万海盗,为了争夺海域控制权和吞并其他团伙,爆发了一场旷日持久、影响深远的海上全面战争,史称“千团争道”。 而在千团争道的战争中,就有一场巧用天时、地利与人和,出奇制胜、以少胜多的经典案例,那便是“海鼎云炉”之战。 彼时,落日海盗团以八千老弱残众成功偷袭了防守严密的墨鸦海盗团大本营,使得对手损兵折将,全军覆灭。 兵法有云:对战之策,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对于那场战役,八千落日老弱残众对战三万墨鸦精兵猛将,谁都没有料到落日团此战能胜,更没有料到他们几乎未损一员就轻松获胜,这简直是战争史上的一个奇迹,绝无而仅有—— 无论是在人数对比,还是在装备较量等各个方面,落日团都明显处于劣势,没有丝毫胜算,二者之间存在着难以消除的巨大悬殊。 按照常理来说,即使当时墨鸦海盗团闭岛不出,全部防御,那八千余人根本不会对墨鸦海盗团造成半点伤害。 可事实就是如此,本无悬念的一场战役,皆因落日海盗团出了一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的千载人彭?,从而使得那场战事出现了重大转机,发生了惊天逆转。 同样时值严冬,在各种因素都极其被动的情况下,千载人彭?运用奇智,居然想到了利用猛火油围攻海岛的策略—— 通过生煮海水的方式,让墨鸦海盗团大本营的周围气温升高,等到热流上升至空中厚厚的云层时,又回旋向下,继而让岛上处于冬眠状态的各类飞蝇毒虫、箭蛙走蛛,误以为寒冬已过,于是纷纷苏醒觅食。 这些毒物的突然疯狂,就扰得整个墨鸦团全员中毒,彻底丧失了战斗力,最后只得榱崩栋折,不战而败。 此战过后,落日海盗团名声大噪,不仅消灭了对手,还巩固了自身的江湖地位,奠定了快速发展的基础。 后世在总结“海鼎云炉”之战的经验教训时,有人曾列举出了当时落日团四条必胜的理由: 其一为天时,寒冬腊月,百虫归息,但偷袭那日乌云盖顶,气燥沉闷,犹如邃室无门,让人呼吸不畅,此为千载人彭?施用妙法的天然因素。 其二为地利,岛屿孤悬,四无毗连,生煮海水如入火炉,岛上暖意融融,故而能唤得虫兽苏醒,活跃异常,此为千载人彭?施用妙法的地理因素。 其三为人和,老弱残众,没有退路,唯有孤注一掷,才能获得一线生机,故而行动迅速,毫不拖泥带水,此为千载人彭?施用妙法的人为因素。 其四为智助,彭?千古,种勇善谋,在极其不利的情况下,能够提纲挈领,迅速找到破解之法,克敌制胜,此为对战胜利的决定性因素。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人,一旦有了超乎寻常的格局和认知,就可以站在上帝的视角和高度,去利用自然,改造规律,创造奇迹。 千载人彭?,将玄学理论与实战技巧进行了完美的结合,将碧落方仪与人作法节进行了适当的调配。 故此,为称颂彭?其智,有心人便把那场战役冠以“海鼎云炉”的专用名词。 闲话休提,言归正传。 当姝昕听完海宝儿对于“海鼎云炉”如此通彻易晓的解释后,不禁感叹起来,“这彭?果真是个奇人,说他是千载人,当之无愧!不过,我相公以后一定是个百世士,不,我相公比那彭?更厉害,定是个万世士!” 似乎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姝昕冲着海宝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调皮地吐了吐自己的舌头,然后用手指了指桌上尚有余温的肉汤,示意他赶忙喝下。 海宝儿不敢怠慢,端起碗来,一口气“咕噜”下肚,这才心满愿足、举用名言回答:“人生无百岁,百岁复如何?古来英雄士,各已归山河。死者为归人,生者为过客;而今天下疫,此身亦有责。” 此话有理。 人生在世,匆匆一日、忽忽一年,匆匆一生。不怀千岁忧,只解当时愁;以身镇灾祸,苍生系吾身。 万民之命危殆,作为一名心系苦难、救死扶伤的医者,一名心存道义、淡泊名利的武者,一名心忧沟壑、执着担当的文人,海宝儿没有任何推辞和不作为的理由。 事不宜迟,当即决断;言及于此,闻斯行诸。 出发! 目的地——苍冥之中的无人海岛。 海宝儿想要还原一百年前的彭?之举,为救东莱,为解疠疫,他必须这么做! 两日后,傍晚时分。 天鲑盟的船只终于在婆萝岛附近海域,找到了一个相对中意的岛屿。 此岛不大,但胜在其海岛四周风平浪静,船行无阻无碍。岛上林木广覆,密密层层,显然未遭受过人为的破坏,原始而又诡秘,上面定然蕴藏着许多鲜为人知的非凡生物。 经过长达三个时辰紧锣密鼓的准备,等一切工作就绪,夜幕便已低垂,海上一片朦胧。 “点火!” 随着海宝儿一声令下,从数十艘海船上抛下根根火把,然后迅速驶离。 刹那间,海面火光四起,火势顺着火油路径,迅速蔓延,犹如一条游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首尾追逐,渐渐汇拢。 一圈。 两圈。 三圈。 由外向内,每个火圈之间相离二十丈之距,直到围绕着小岛的四个火圈全部点燃,整个岛屿终于被包在其中。 第149章 海鼎升云炉 疯狂捞何罗 chapter 149: using the method of \\\"hai ding yun lu\\\" to crazily catch holo fish. 火气蒸腾向上,犹如数堵火墙,就连远离海岛数里之遥的船上,都能真切地感受到大火灼烧所带来的温度。 猛火浮油,在海面上足足烧了两个时辰,才逐渐耗尽。 与点火的顺序恰好相反,大火由内向外依次熄灭: 首先熄灭的是最里面靠近海岸的第四圈层,然后是第三圈层,第二圈层,最后才是最外侧的那个圈层。 层层火圈,道道阻隔。 海宝儿之所以采用大圈套小圈,圆中有圆的形式烧油,目的就是为了减缓火势燃烧速度,防止热量消耗过快,进而能够最大限度地利用好热量的传递。 理由亦非常简单,外圈的火能够挤推着内圈的热浪向着中心岛屿方向,不断聚集,从而使得整个岛屿可以迅速升温的同时,还不至于降温过快。 . 船只启动,慢慢靠近岛岸。 正当众人点燃火把,拿好工具,准备上岛寻找灵虫草药之时,忽听见船身四周,海水沸腾,上下翻滚。紧接着,船体晃动,左右摇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刚才燃烧的区域内上窜下跳,还“噼里啪啦”地猛烈撞击着船体。 只在斯须,众人耳边又响起了成千上万道怪叫,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声音之怪,似犬吠,似猪嚎,似牛哞,又似鸟鸣…… 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何种怪物! 万声齐发,震耳欲聋,响彻云表,着实渗人。 姝昕被吓得捂住自己的耳朵,把头深深地扎进了海宝儿胸膛,不敢轻举妄动。 “乖,有我在,不怕啊!”海宝儿轻拍着姝昕的后背,对她说道:“先去屋内坐会,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在作祟?!” “相公千万小心!” 姝昕在几人的搀扶和保护下,回到了船舱,紧闭着房门。 海宝儿从背后抽出浑元梃,亮开架势,使出浑身内力对着跃至半空的怪物就是一阵挥舞。数息过后,竟毫不费力地将怪物打落数个,掉落于甲板之上。 火把靠近,仔细一看,众人这才惊讶地发现,甲板上静躺着几条从未见过的海洋生物,其外形看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这些怪物,肚子极大,大到似乎可以装下一只砂盆,与离谱的大肚腩相比,更让人惊奇的是,它们竟然长有数十条尾巴,由头向尾呈二五对称竖着排列,并且每条尾巴鳞片整齐,光滑如镜,还时不时地闪烁着金属般的光芒。 “这是?”海宝儿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在脑海里努力地搜寻着相关史书记载,旋即过后,便惊喜欲狂,兴奋地大叫起来:“这是传说中的何罗之鱼!” 听得少主所言,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所说的“何罗之鱼”到底为何物! 何谓何罗之鱼? 古书描述:何罗之鱼,十身一首;声如吠犬,食之无疠;化而为鸟,其名鸱鸺;窃糈于舂,伤陨在臼;夜飞曳音,闻舂疾走…… “简单来说,这何罗之鱼是传说中的异兽奇鸟,吃了它,可祛百病。尤其是对于治疗疠毒有立竿见影的效果。”海宝儿对着众人耐心解释。 “乖乖隆地咚,逮着它们不就等于化解了此次疠疫危机?!”张礼忙不迭地插话道:“我们这就去抓鱼!” 见张礼等人说完就要冲出去行动,海宝儿赶忙阻止,“等等,想要抓住他们,并非易事。你们且听我指令行事,速去准备兜网,多多益善!” “遵命,少主!” 少顷,数十张大网就已快速就位。 “所有人退进舱室,捂住耳朵!”海宝儿独自立于船头,气入丹田,舌抵上腭,内气在体内快速运行。 “哈~” 一道浑厚悠长的蛮兽爆吼而出,如雷般经久不息,声远清晰。 “嘭~嘭~嘭~” 船舱的门窗哪里经受得住这般内力冲击,瞬间被吼得支离破碎,不现原形。 同一时刻,在海里飞舞跳跃的何罗鱼,有的被震得鱼腮肿胀,内脏破裂;有的被震得鱼眼泛白,身尾分离。 整个海面上、船体上、岸边上到处散落着一层厚厚的何罗鱼体。 一刻钟后,吼声停止,众人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蒙头转向,天旋地转的无法正常站立。 “还不快出来收鱼,不许捡漏一条!” 这话就像清心咒一样,瞬间把所有人从迷糊的状态中拉回了现实。 清醒过来后,所有人全部冲出舱室,有网的人五十人为一组,分工明确:一半跳入海里,兜网补捞,一半蹲守船上,拖拉拽抬。 没网的人则索性背起篓筐,跳上岸边,徒手拾捡。 饶是数百人忙活了三四个时辰,可还有很多何罗鱼渐渐地从眩晕中恢复过来,然后没入海底,逃之夭夭。 一夜的工夫,众人被累得筋疲力竭,尤其是跳入海里的那些人,手脚早已被冻得麻木不堪,动弹不得。但当汇总鱼获之时,无不欣喜若狂。 初步估计,今夜抓获的何罗鱼至少有九万条,平均每人抢收鱼身在百条以上! “看来我们是遇到了何罗鱼群,不然,根本不可能这般幸运!”海宝儿看着每条船上都被堆得满满当当,乐得心花怒放。 正当众人准备清洗干净,想要美美地睡上一觉时,姝昕站在船头,看着岛上的异象,不禁欢呼雀跃,冁然而笑起来,“快看,好美的照夜清啊!” 海宝儿顺着姝昕手指的方向望去,顿时脸色大变,浑身倦意立马消失全无。 离岸不远的树林里,有一大片闪着银光,浑身透亮的飞虫在你追我赶,盘旋飞舞。 黑色的夜,银色的光,舞蹈的飞虫,恰如一朵朵美丽的花朵,在无声绽放。 “那不是照夜清,那是焦螟!”海宝儿颤抖着声音,率先飞身上岸,“快,所有人进入树林,随我一起去捉焦螟灵虫!” 谁都没有想到,已经极度疲倦的身体,还要再次忙碌起来。但,没有人有半点怨言,因为他们都知道,此行的任务,就是要捕捉这种叫焦螟的神虫。 于是,所有人全部争先恐后地通过绳索,滑落下地。 第150章 又捉焦螟虫 何愁疠不除 chapter 150: capturing spiritual insects, not afraid of pandemic and not eliminated. 焦螟与何罗,都贵为稀世之珍,世所罕见,且二者对于治疗疠疫,均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于医家而言,何罗多为内治之药,焦螟多为外治之药,内外之理相通,区别就在于治疗的方法所有不同罢了。 海宝儿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于现今紧张的疠疫局势而言,多一种奇药,又何尝不是多了一重有利保障! 微隙在所必乘,微利在所必得。 顺手牵羊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机会就在眼前,稍纵即逝,恐不可挽,所以海宝儿没有半点犹豫,天鲑盟众没有半点怨言,顾不得休息,又再一次奋不顾身地冲在了捕药前线。 “哼,这群狡猾的家伙,个儿不大,飞得倒挺快。”姝昕随着队伍进入树林,紧紧地跟在海宝儿身侧不远处,此时的她索性取下自己身上的衣纱,用来捕捉这些比照夜清还要稍小一些的焦螟灵虫。 焦螟灵虫体型虽小,可其个体的价值却非同寻常,不可小觑。一只小小的焦螟灵虫便可与上百上千克的赤术、艾篙粗粉一起搭配,共研细末,点燃熏蒸,外防疠毒。 既是奇珍异兽,就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看来,还得想办法才能得到它们!”海宝儿看着数百人忙活许久,成效甚微,急得抓耳挠腮,无可如何。 离天亮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一旦过了黎明时分,虫光暗淡不再发亮,想要再捉它们,几乎不可能了。 总不能再来一次蛮兽吼,将它们震晕吧? 显然更行不通,焦螟灵虫微弱细小,哪怕是一点外力,都有可能让它们受伤偃息,掉落丛林,届时再想去逐一寻找,难如登天。 所以,想要全部收集他们,有机会且只有一次! “谁有办法快速逮着它们,少主我加赏薪俸一年!”海宝儿对着四周焦急问道。 一经询问,所有人皆打住了脚步,停止了追逐,呆呆地看着身旁数量未见减少,仍在四处逃散的灵虫,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 沉默许久,无人出声。 “加赏两年薪俸,随时跟随少主左右!”奖励翻倍,恩宠相加。 可又是好一会过后,依旧无人回应。 看来,真不是奖励多少的问题了,而是的确没人能在短时间内,想到更快、更好、更直接有效的办法来。事实摆在眼前,即令数百人从行动至今,忙活了好一阵,仅仅只收获了少得可怜的几十只灵虫而已。 实在太难捉了! 在工具齐全,人手充足的情况下,尚且如此,谁又能另辟蹊径,想出更好的办法呢? 话不能赶,题不能偏。 正当作者无从下笔之时,一身材娇小的人儿勇敢直言。 “少主,属下食堂梵正,想到一法,不知是否可行……”这名叫梵正的食堂弟子小心翼翼地站出身位,微红着脸轻声说道。 声音之小,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怎么能听得清楚。 很明显,原本为大家准备一日三餐的厨师们,响应了号召,同样都加入到了捕猎灵虫的行动中来。 “快说!” 海宝儿听到了也看见了这边的状况,连忙问道。 “据我观察,我们目前所抓获的灵虫,身上的光亮形状,是不一样的。”梵正摊开手掌,托着两只焦螟灵虫,鼓起勇气,提高嗓门继续说道:“少主请看,左手这只,背上的光痕呈横向分布;右手这只,背上的光痕呈竖向分布。所以我猜测,它们一只是雌性,一只是雄性。” 对啊! 两只灵虫的光痕方向明显有异。 海宝儿凑过头来,仔细端详,情况属实。紧接着,又让人拿来陈放焦螟灵虫的带盖竹篮猫叹气,经过反复查验和确认,灵虫的身上的光痕果然只有这两种形式。 然后呢? 海宝儿用眼神询问,具体应该怎么做。 “灵虫虽灵,可并没有真正开启灵智,你们再看这些灵虫,全是异性在相互追逐,一群群,一队队的……所以,只要根据它们背后的光痕,将雌雄分开,这样就可以分别利用它们来诱捕异性了。”梵正说完,脸色又是一阵微红。 听着梵正的讲述,众人转头顺带张望周围的灵虫动向,确如梵正所言,丝毫不差。 妙啊! 我们怎么没有他观察的那般仔细?! 不仅是海宝儿,其余的人听后,恍然大悟,纷纷赞不绝口。 仔细打量着出谋划策之人,海宝儿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来,这个叫梵正的食堂弟子,竟然是一个长相极美的男子:他的皮肤洁白如玉,蛾眉皓齿,容貌俊秀的夺人眼球,着实惹人喜爱,关键是他的整张脸上居然找不出半点缺陷。 如果他要是个女人,绝对算得上绝代佳人! 不过,纵使他是个男人,同样能迷倒万千少女。 “此法甚好,此计甚妙!”海宝儿拍了拍梵正的肩膀,激动的居然没有把握好力度。 这一拍,让梵正呼吸加重,喘息困难,差点跌倒在地。 哈哈哈~ 旁观的人都被这一幕逗得捧腹大笑。 “你这小身板太弱,以后跟着少主好好练练!”海宝儿自知用力过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对着周围的人厉声再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行动?!” …… 当太阳从海平面探出那颗圆圆的脑袋,捕捉灵虫行动正式宣告结束。 真是如此漫长而又充实的一夜啊! 好在任务圆满成功,阳光洒在脸上,所有人都洋溢喜悦的笑容。经过初步统计,本次天鲑盟捕得焦螟灵虫超过三千只! 三千焦螟灵虫和九万何罗鱼,足够化解此次疠疫危机了。甚至,还可以利用剩余资源,制作成一定数量的辟疠丹和避疠香囊。不夸张地说,如果天鲑盟想要高价售卖给各国朝廷,又岂止一本万利,所得牟利估计富堪敌国。 当然,至于这些奇珍异兽如何分配,将来天鲑盟又如何处置炼制的灵丹妙药,那就是后话了。 而现在的首要任务,得把来之不易的“战利品”火速运往需要的地方。 第151章 天地有异象 异宝喜秘藏 chapter 151: illusions of heaven and earth and hidden treasures. 事态紧急,刻不容缓; 离弦之箭,疾速瞬发。 “张礼何在?” “属下在!” 海宝儿当即下令:“你即刻领八百人,护送何罗神鱼和焦螟灵虫火速回岛,请示大岛主安排专人运往东莱并同步炼制丹药、香薰,以备不时之需。” “张礼得令!” “对了,在回航期间,我准许你们可以敞开肚皮去吃船上的何罗鱼。”海宝儿忽地想到了什么,微笑着对张礼说道,可接下来却又话锋突转,“但,倘若你们粗心大意,护送不力,弄丢任何一条,岛规处置!” 张礼听了,喜从天降,笑逐颜开,连蹦带跳地领命而去。 真是莫大的幸运! 如果有懂行的人在此,一定会认为海宝儿疯了,毕竟每一条何罗鱼都是神兽一般的存在,可都价值连城啊! 何罗神鱼可遇不可求,甚至比之于千年人参,万年灵芝还要难得。然而,海宝儿却如此纵情任性,眼都不眨地就同意下属能吃多少吃多少,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简直暴殄天物! 海宝儿不外乎是这样的一个性情中人:对待下属的态度莫不如是,犒赏勇士的心情毫不含糊,给予功臣的奖励从不吝啬。 试问,扈随这样的主子,谁不开心?侍奉这样的主子,谁不幸福? 等船队离开,就只剩一海船和几十人盟众留守原地。大部队的离开,倒让原本就没有什么人气的无名小岛,更加冷清了些。 海宝儿的本意,就是想暂时留下受损最严重的一艘船,稍作修整后,便返航回岛。 “少主,少夫人,膳食已准备妥当,请移步主舱用餐。”梵正准备好了丰盛的饭菜,过来汇报,可他自己的肚子却被饿得咕咕直叫。 海宝儿很是心疼地看着他,然后冲他微笑着点头,心知这贴心的侍从,虽身在厨房,可却没顾着自己,这种先人后己,先公后私的做法让人感动,“走吧,和我们一起……” 话未说完。 突然“呜嗷~”一声,揪心的嚎叫,凄惨而又悲切,震得地动山摇,令人猝不及防。 这是…… 求救的信号! 众人猛地一惊,声音的来源就在岛中森林深处,不过还未等惊讶暂缓,又有两道狂暴的声波如龙卷风一般,吹得树木折枝,野草弯腰,让人头晕目眩。 这是…… 攻击的信号! 三声吼叫,都蕴藏着极其巨大的能量波动,像是出自两种不同的动物。 在与动物们经年累月的相处过程中,海宝儿自然能够从兽声中,分辨出细微的区别,甚至能感受到它们的情绪变化和情感需求。 “你们速速回船,我去去看看!”感知到了危险逼近,海宝儿赶忙要求留在岛上的人全部退上海船,以免被遭受攻击,受到伤害。 “我也去!”姝昕很是好奇,想要跟着过去一探究竟。 这话不说不要紧,一说出来,立刻就有很多人附和。 “少主,属下愿随!” “对,少主,带上我吧!” …… 一阵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地叫嚷,倒让海宝儿有些哭笑不得。 “你们简直胡闹!刚才的叫声并非一般的凶残猛兽所出,从声波判断,它们非常危险,谁都不许跟来,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海宝儿语气严肃,一本正经地强调,道:“放心,我不会有事!” 所有人必须立即回船,且没有商量的余地! 见海宝儿执意如此,姝昕便不再强求,嘟了嘟嘴巴,懂事地转身,然后领着众人向海船走去。 等人走远,海宝儿背好浑元梃,检查浑元镖,拾起脚步小心翼翼地向着树林更深处探去。 深山老林的路,异常难走,清晨的植被都被一夜的霜露打湿,海宝儿浑身上下同样被逐渐浸湿,好在还有鱼鳞宝匕在手,可以随时开路,清除阻碍。 不知走了多远,海宝儿越发觉得燥热难耐,汗如虹下,尤其是头发里竟冒出了缕缕白烟—— 怪哉!明明是清冷清冷的天,又怎有炎风拂面的感觉?! 情况不对! 小岛透露着诡异! 万般无奈之下,海宝儿索性脱了棉服外套,挂于树上,不做逗留,继续向前。衣服打算等回来的时间顺带再取,这样做的理由无外乎有两条:一来,可作为引路标记,便于确定返回路线。二来,还能减少身体的负荷,便于行动。 以悬挂外套的地方为分界点,向外至若穷阴,草木枯萎;向内却似在长赢,枝繁叶茂。 一边在冬天,一边在夏天。 一般而言,出现这种天地异变,定是有什么旷世异宝,藏化此方,并且还强大至极,诡异莫测。 否则,就是神仙大能亲临,也勾勒不出如此奇特现象。 想通了这一层含义,海宝儿不由地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大概百来息过后,穿过树林,终于来到了一片宽阔平整的场地之上。场地尽头,一座矮山挡住了去路,而矮山左右两个方向,分别有一条宽约丈余的道路。 路之平坦和坚硬程度,完全不亚于东莱或海花岛上的马路之衢。这样的路,更像是年深日久的踩踏而成,并非一朝一夕所致。 “奇了怪了,了无人烟的岛屿上,怎会有这样的路来?”走在路上,海宝儿满怀好奇,很是不解。 待到山前,赫然发现,石壁上染有斑斑血迹,皮毛遍地。走近细瞧,血还是新鲜的,地面上仍然残留道道打斗的痕迹。 “看来,刚才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它们应该就在附近……”正在思考之际,海宝儿耳廓扇动,瞬间捕捉到了来自东侧三十丈开外的细微响动,“原来这那边!” 侧身右转,海宝儿迅速取下背上的浑元梃,拿在手中,然后身轻如燕,快如闪电地窜了出去…… 在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的地方,两只野兽正在紧张对峙:一只外形似马而非马,像鹿而不是鹿;一只长相似猴而非猴,像狒而不是狒。 分不清两兽的物种科目,也说不出他们的具体称呼,大概率要等到海宝儿赶来,以他博闻强识的本领,定能为我们做出一个相对合理的解答。 第152章 林中两异兽 虎斑战鬼面 chapter 152: two beasts in the forest fight, namely the tiger spot beast and the ghost face beast. 一攻一守,你进我退;攻守平衡,进退有度。 此时两兽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在原地左右对峙。从虎视眈眈的眼神中可以断定,它们都在小心谨慎地审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都想要伺机找到给予对方一招毙命的机会。 似马之兽,白头红尾,通身虎斑,俯身贴地,绒毛耸立,显得略显狼狈,再观其身,头顶两根骨角已然断裂一根,全身上下满是伤痕,密如鱼鳞。 似猴之兽,鬼脸红鼻,毛发深灰,蓬松而又茂密,咧嘴狞笑,手拿半截断角,情况稍好,只不过腿部多了一个可怖的血窟窿,止不住地往外冒血。 “呼哧”声起,“吱吱”不断。 一瞬之间。 鬼面兽跳跃腾起,拿着细长的断角便全力攻了过去,似乎想用一击就捅杀了对面的虎斑兽。 不得不说,鬼面兽真是厉害,居然想到了用对手身上的东西来克制对手,它这样“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和“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做法,确实在一定程度上给虎斑兽造成了不小的困扰。毕竟,于虎斑兽而言,它头顶的骨角是用来防御和攻击敌人的最大利器,坚硬及锋利程度,可见一斑。 真是个狡猾而又聪明的家伙! 好在,虎斑兽的防御技能,除了头顶的一对骨角以外,还有它那快如闪电的身法。 “嗖”的一声。 虎斑兽蹑影追风,虚影难觅,快到就连鬼面兽都无法锁定。 它就这么从原地消失了! 眨眼工夫,虎斑兽居然神奇地出现在了刚才鬼面兽站立的位置。 很明显,两兽在一息之间就完成了位置调换。 “嗷嗷~” 鬼面兽明显恼怒了,狂躁了,它双眼通红,捶胸顿足,死死地地盯着对手,心有不甘地在那来回踱步。 数次失败,已经让它累得呼呼喘、急得团团转。 以它的速度和战法,一时半会儿根本拿不下虎斑兽。 少焉,鬼面兽挠了挠头,嘴角坏笑,居然不再纠结,不管不顾还在防御的虎斑兽,而是转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这是什么操作? 就这么放弃了? 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瞧见劲敌离开,虎斑兽“咦~哼~~~”的一声长啸后,抬起前蹄,摩擦地面,简单立踭后,便“咻”地一下朝着鬼面兽的方向飞射了出去,卷起满地灰尘和落叶飘散,在原地打转。 长啸,像是在警告同伴,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正在行进的海宝儿,自然听到了这个声音,猛地停止脚步,确认方位后,再次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等到达刚才的对战现场,哪里还有两兽的身影。海宝儿仔细观察,眼前一条刚刚开辟的通道映入眼帘,通道内断枝残叶,一片狼藉,“看来,它们是从这里离开的。” 这一边,鬼面兽在树林里攀缘穿行,动作灵巧,如履平地,几十息的时间,就在一个相对隐蔽的山洞门口停了下来。 它用双手剥开伪装的树藤,然后头也不回的跳了进去。 山洞内。 还有一只长得一模一样,但体型稍小、腹部圆满,头无骨角的虎斑兽,侧躺在地,绷紧着后腿,在不停地发力。 不出意外的话,这是一头只母兽,并且正在分娩! 可能是刚才过于投入,母兽完全没有觉察不速之客的到来。 纵然满脸恐慌,但它根本没有多余的气力和时间来实施逃跑,几欲起身最终都未能如愿,踉跄跌倒。 见母兽毫无反抗之力,鬼面兽一脸邪笑,堂而皇之地走到母兽跟前,双手举起骨角,不带犹豫地插进了它的脖子…… 骨角入喉,母兽痛苦地呜咽着,就连求救的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昏死了过去。 真是个狡猾的家伙! 奈何不得公兽,就无耻到对虚弱的母兽下手,着实可恶。 正欲再行第二次伤害之时,洞口“轰隆”一声巨响打断了鬼面兽的动作,它不满地朝洞口望了望,未见异常,便又回过头来。 当转过头来,忽而一道身影猝不及防地挡在了它身前。 这道身影,正是极速赶来的那只公兽! 可能因为速度过快,公兽的身上比之刚才又多了些许新伤,尤其是头顶的那块伤口,已经皮开肉绽,鲜血顺顺脸庞洒成直线,继而染红了它身上的白色毛发。 嘶嘶怒吼,低沉而又压抑。 公兽用头轻轻地蹭了蹭纹丝不动的母兽,然后猛烈晃动着脑袋,用仅剩的那只角骨,猝不及防地顶进了鬼面兽的肚皮。 剧烈的疼痛,让鬼面兽叫出了声来,它愤怒地用自己的双手,使劲地拍打着公兽的头颅,却始终不能将之剥离。 万般无奈之下,它只得抱起公兽,一起撞向了旁边的洞壁。 “咔嚓”一声脆响,公兽仅剩的那只骨角彻底断裂,“轰隆”一声闷响,两兽同时落地。 好一会儿。 鬼面兽率先清醒过来,它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忍着剧痛拔出了嵌在腹部的骨角,然后慢慢地朝着仍处于眩晕状态的公兽走去,举起手中的角骨,想要彻底了结了地上的公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呼啸,陡然而至,不偏不倚地击中了还未下落手掌。 痛感延迟,鬼面兽展开手掌,只见一把飞镖贯穿手掌。它转过身来,慌张失措,不可思议地看向正前方,眼球里正巧映出了一个人来。 没错,这个人就是寻觅至此的海宝儿。 四目相对,一人一兽脸上均明显一愣,惊骇不已。 海宝儿眼里的,是一人面长唇,黑身灰毛,口大如盆,面似鬼魅的怪物。而鬼面怪物眼里的,则是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且极度危险的人类少年,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了眼前。 “不好,难道它就是传说中的鬼面山魈?”海宝儿心里嘀咕,不禁有点发怵。 山野之中有句老话:宁遇豺狼,不碰山魈。 鬼面山魈之所以可怕,不仅因为它身材魁梧粗壮,面相凶神恶煞,还力大无穷,生性暴躁,能战虎豹。 更为关键的是,这怪物灵智超群,异常狡猾。豺狼虎豹见了都得避而远之,何况是一般的人呢?! 第153章 对战恶山魈 再学舞梃技 chapter 153: fight against the evil mandrill, learn the technique of dancing sting again. 自古以来,山魈一直都是邪恶的化身,残暴的怪胎,是天地万物界公认的败类,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更是名副其实的凶猛之物、山岳精怪! 还有传言,这鬼面山魈天性好色喜淫,仗着自己身体强悍,精力充沛,常喜捕捉其他母兽实施侵犯。更有甚者,历史上还曾有过人类女性受其侵害的案例记载。 不管是人还是兽,都吃不消山魈如此疯狂纵欲的虐待,只要落入它手,轻则失去意识、浑身痉挛,重则进入濒死状态,而最后的结果,只有肆意发狂或无助死去。 回到刚才。 海宝儿一入山洞,就看到了鬼面山魈在对公兽实施伤害,如果自己不施以援手,公兽必亡。余光所及,不远处还有一只母兽躺在地上,脖子上插着骨角,不知生死,想必也是这丑八怪的所作所为。 “看来,今日免不了一场恶战了!”海宝儿不敢怠慢,在鬼面山魈一愣神的空隙,手里就多出了浑元梃,于是对它说道:“来吧,丑八怪,拿出真本事!因你嗜杀成魔,嗜性成瘾,今天我要替天行道了!” 一定是听懂了“丑八怪”的嘲讽,鬼面山魈顾不得伤痛,气得暴跳如雷,哇啦乱叫,比刚才任何时候还要生气。 鬼面山魈咧嘴哼呲,张牙舞爪地扔掉了手里的骨角,浑身发颤,突然暴起,紧接着气盈全身,引得巨大的风旋从洞口处向内袭来。 一霎时,恐怖的气息扑面而来,吹得海宝儿衣衫呼啦作响。 这才是它真正的实力么? 海宝儿不慌不忙,亮梃发力,一招“蒙头盖面”对着鬼面山魈那张邪恶的脸砸了过去。 哪知,鬼面山魈弓腿前倾,举手投足之间接住了威风凛凛的浑元梃。 当真可怕。 这可恶的家伙,居然能够做到徒手接梃! 未等收势,鬼面山魈毫不费力地抬起梃尖,扬起还未松手的海宝儿,将他挑在空中,不停旋转。 梃转得越来越快,人越来越晕,此时放手已然来不及了,怎么用力都拽不过这力大无穷的畜生。 没来得及撤身,鬼面山魈忽地松手,在惯性的作用下,使得海宝儿连同浑元梃被甩至数丈开外, “咣当”一声。 身体撞墙,宝梃落地。 海宝儿眼冒金星,整个人完全处于眩晕状态,差点散架的身体顺着石壁缓缓下落。 唰~ 鬼面山魈幽灵般地出现海宝儿面前,并用左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抵在半空。 根本不给海宝儿任何喘息的机会,山魈猛然扬起右爪,对着他的脑袋就要抓了过来。 海宝儿屏住呼吸,青筋暴起,满脸痛不欲生,“怎么办?难道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就在魔掌及身之际,海宝儿急中生智,腿脚发力,对着山魈的下体全力一蹿。 “嗷~嗷~嗷~嗷~~” 痛苦的咆哮,如同破碎的琴弦,在山洞中不停回荡。 果然奏效! 鬼面山魈急忙松开手掌,紧紧抱着下体,痛苦地在地上来回翻滚…… 滑落于地,海宝儿狂咳数声,在边上恢复了好一会儿,才稍微缓和。 “这个畜生可真难对付,得速战速决,否则对我极为不利!”知道山魈恐怖的实力和速度,海宝儿不敢再大意,在心里盘算着对策。 注念间,鬼面山魈已从地上爬起,抖了抖身上的毛发,径直朝着地上的浑元梃走来,似乎,刚才的那一击并未对它造成太大的伤害。 宝梃就在人和兽的中间位置,与它争抢,此时哪里还来得及? 海宝儿双手撑地,腾空而起,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鬼面山魈跐脚前捻,扣腿挑梃,一招非常漂亮的弓步撩梃,娴熟到位。 不仅于此,当梃入手掌,山魈又横耍斜劈,侧转顶旋,梃声呼啸,不见其形,这招式既似“九转镔铁”,又似“海底探珍”,颇有“威震八方”的意蕴。 不得不说,鬼面山魈的舞梃之技,精湛绝伦,完全不输于四爸伍三曾,竟隐隐有种返璞归真、超脱自然的感觉。 与人类练技不同,蛮兽使梃,一招一式,一提一点,都是本能的幻化,兽性在使然。 海宝儿痴痴地看着面前的山魈,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这是生死对战的现场。 与四爸所授舞梃技法的略有不同,眼前的这套技法,居然让一人一兽产生了共鸣,欣赏下来,就连呼吸都感觉更加顺畅。 “看来,此战过后,我得闭关修炼一段时间,用心参悟山魈技法。”震惊之余,海宝儿下定决心,每招每式都熟记于心,刻在脑海,“不对,这畜生不是在炫技,是在蓄力!” “轰隆”巨响,让人晕厥。 海宝儿身边的地面竟被硬生生地砸出了一个半丈的窟窿,碎石溅起,又将身后的石壁穿凿出了十来个碗口大小的洞来。 这可是石头啊! 阳光透过洞口,射进洞来,洒在身上,海宝儿这才从恍惚的神情中清醒过来。 幸亏刚才海宝儿本能反应及时,潜意识里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否则,必定命丧于此。 “你这畜生,怎地那么喜欢用别人的东西,难道就这点本事?”海宝儿惊魂未定,冲着鬼面山魈,怒目切齿道:“有种我们就赤手空拳单挑!” 或许是被接连不断的攻击惹怒,又或许是真拿那畜生没有办法,海宝儿的无奈一吼,倒让对面的鬼面山魈始料未及,继而停止了继续攻击。 迟疑片刻。 鬼面山魈一脸不屑地扔掉了手里的浑元梃,然后冲着海宝儿挤眉溜眼,似笑非笑,言行举止好像在说:来吧,谁怕谁,你个莽憨憨! 让人惊奇的是,鬼面山魈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一甩,却将浑元梃硬生生地甩进了离洞口不远处,厚厚的石壁之中。 刚才一时嘴硬,图得一时痛快,不曾想到,这畜生居然真得听懂了海宝儿的话,关键是——它还同意了海宝儿的建议。 “这可如何是好,对战这家伙,我毫无胜算啊……” 哪里会给海宝儿细想对策的时间,鬼面山魈不用准备,拖动着强悍的身体,又一次攻了过来。 第154章 徒手杀山魈 武学又精进 chapter 154: killing the ghost face mandrill with bare hands, hai bao\\u0027er has once again made progress in martial arts realm. 论身体强悍,人类自然比不过传说中的山岳精怪,论速度、论力量、论反应、论残暴,亦是如此。 但,如果要论智慧,天下间,没有什么能比得过人类,何况正在苦战的还是个智力过人、心思敏锐的人上之人。 有道是: 人为万物之灵长,天地之性人贵祥; 鬼魅虽为万物精,不及灵长智多星。 想要保命,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想通了这一点,海宝儿便不再硬扛,而是抬头朝着鬼面山魈的身后大声喊道,“还不快快起来,你我联手,一起宰了这个畜生,为你的爱侣报仇!” 这一招果然奏效。 攻击刚进行到一半,鬼面山魈突然停止手中的动作,惶恐而又不安地转头看向身后—— 可,并没有什么异常,不是人类少年说得那么回事,那只虎斑公兽,仍然静静地躺在地上,未动分毫。 上当了! 知道自己被诓骗,鬼面山魈大为恼火,从直冒火星的眼神中可以断定,它恨不得现在、立马就手撕了身前的这个狡猾的人类。 可刚转过头来,一只匕首稳稳当当地刺瞎了它的右眼,然后眼球被剥离出眶。 鲜血沿着空洞的眼眶,顺流直下,将它原本对称的鬼魅脸谱划得面目全非,不再威武霸气。 吼~ 痛苦的叫声伴随着巨大的凶兽之怒,震得偷袭成功的海宝儿脑中一涌,喉里作动,旋即喷吐出一口鲜血来,然后连连后退,止不住步。 它真得愤怒了! 怒到了极点,怒到了天际云霄,怒到了眦裂血面,嚼齿皆碎。 想来也是,如果鬼面山魈会开口说话,它一定会七窍生烟地爆喝道:“无耻的人类小子,你蔑伦悖理,禽兽都不如!” 不如归不如,对战得继续。 几乎没用多久,鬼面山魈收拾情绪,不顾痛疼,再一次掌控了主动权,亮出利爪,疯狂地在空中挥舞,一道道蛮横的气流,抓破虚空,让空间扭曲,让山洞炸响。 比内力么? 那就来吧! 海宝儿运转心法,内力瞬间暴涨数十倍,又将滚滚而来的压迫感,顺利地推了回去。 四掌相对,四目相撞,在内力的作用下,一人一兽渐渐离开地面,悬于半空。 双方交战,不见其手,只见其影,从空中到地上,从洞前到洞后,是肉体对抗,速度的交锋,是勇气的较量,耐力的比拼。 更是你死我活的鏖战,鱼死网破的决心! 生死对战,心境渐稳,激发了无限的潜能,海宝儿愈战愈勇,愈战愈从容,功法瓶颈竟然在此刻有所松动,仅一瞬间,心神相通,勘破障碍,源源不断的澎湃内力从四面八方滚滚而来,如同河水匮阙迅速得到补充,满溢蓬勃,焕发无限生机;如同饥肠辘辘恰有美食在旁,撑肠拄腹,真是酣畅淋漓。 海宝儿突破了! 进入到了更高一层的武学境界! 最明显的感觉就是,呼吸更加顺畅了,感知更加敏锐了,内力更加浑厚了,速度也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 同时,浑身的力量暴涨了数倍,现在足有三百兽之力,且能从周身环境中还能源源不断的汲取到能量补充,而不觉倦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鬼面山魈脸色突变,仅剩的一只眼睛,瞳孔在逐渐放大,它双掌交错,蓄力于前,想要拼命全力破开内力束缚。 仅表现出来的一点点的怯意,就被海宝儿强大的意念力和精神力瞬间捕捉到了。 不露形色,乘胜追击,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对战的时间越长,海宝儿越觉得鬼面山魈并不像起初那么勇猛,原本快到难以捕捉的的动作,现在居然渐渐迟缓,甚至定格。 不是对手变弱了,而是海宝儿变强了;不是动作变慢了,而是海宝儿变快了。 不仅如此,武学的精进,使得海宝儿浑身散发出一股难以抵挡的原兽之力,这种原力比之兽王降临,万魂避让,还要具有威慑力。 强大的威压,让鬼面山魈害怕起来,这种害怕是刻在基因里,与生俱来的。 它想逃了! “畜生,受死吧!” 未战先怯心已输,既战想逃则必败! 海宝儿哪里能放过如此绝佳的机会,在鬼面山魈稍有留神之际,找到了突破口,于是蓄力一脚,将它踢至半空,紧接着又是神来一掌,拍断了它的头骨。 “轰隆”一声巨响,巨体砸地,尘土飞扬。 不等海宝儿实施最后一击,鬼面山魈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箭一般的速度向着洞口夺去。 “糟糕,它要逃了!” 就在飞镖入手,即欲发射之际,不远处的虎斑公兽从昏迷中醒来,然后以更快的速度顶住了鬼面山魈的后背,直冲石壁而去。 “噗嗤”一下。 鬼面山魈的身体不偏不倚,准确无误地没进了插在石壁的浑元梃。 宝梃刺入心脏,再也无力逃遁,鬼面山魈就在痛苦的挣扎之中,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这强悍无比的怪物,终于死了! 变故在骤不及防中开始,又在电光火石间结束。 事情过后,一旁的虎斑兽,四腿发颤,不敢向洞内走去,也不肯出洞逃跑,只是讷讷地站在那里,眼睛一动不动地地盯着母兽。 “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海宝儿长吁了一口气,从半空中缓缓下落,接着再道:“既然鬼面山魈已死,我就不打搅了!” 看着即将动身,正欲离开的人类少年,虎斑公兽挡在身前,眼神清澈,忽地前腿弯曲,跪倒在地,头部低垂点地。 它居然给海宝儿行了个恭敬大礼! 见状,海宝儿有点感动,随即停住脚步,仔细端详着面前这个从未见过的物种,又道:“你不用谢我,杀了那畜生,也是为了保命。” 似乎听懂了海宝儿的话,虎斑兽站起身来,嘴角抽搐,“呜咽”不止。 不等取下浑元梃,公兽用头不停地磨蹭着海宝儿的大腿,又用嘴巴温柔地舔舐着他的手掌,然后“嗖”地一下,冲到了母兽身边,用一种嘤嘤呜呜的低吟和茫然无助的眼神盯着这边。 不对,它是在求救! 与动物相处多年,海宝儿自然听得懂兽类的叫声以及所要表达的情绪诉求。 第155章 助产虎斑兽 天赐鹿矖宠 chapter 155: helping the deer god beast give birth and obtaining pups as pets. 走至近前,蹲下身来,海宝儿仔细查验母兽伤势,不由摇了摇头,哀叹一声。 可惜! 母兽刚刚因伤势过重,流血过多而亡! 观其肚腩圆鼓,奶水充足,明显就是即将分娩的节奏,再看其身,赫然发现两只前蹄已经生出体外。 海宝儿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母兽的肚子,继而脸色突变,竟清晰地感知到肚里细微的动静,“你的意思是,让我救救你们的孩子?!” 公兽听罢,两眼放光,未做多想,像人类一样,重重地点了点了头。 情况危急! 需要立马剖腹助产! 海宝儿取出鱼鳞宝匕,对着母兽歉声说道:“对不起,为了你们的孩子,得罪了!” 说完,海宝儿不再犹豫,用宝匕轻轻地划开了母兽的肚皮,然后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一只长约半丈,重约五百两的幼崽来。 幼崽还活着! “跟你一样,是个公崽!”海宝儿喜出望外,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转头对着静静守候一旁的公兽说道。 公兽激动地看着海宝儿手里的小家伙,眼里满是欣慰,先亲昵地蹭了蹭地上的伴侣,又赶忙过来为幼崽舔食胎盘,清理毛发,帮它成功降世。 …… 半刻过后。 幼崽睁开眼睛,跌而又起,起而又跌,在尝试了数次之后,终于踉踉跄跄地站立起来。 再半刻过后。 幼崽慢慢地走出数圈,加快速度,居然立马就能快速地在洞内跑了起来,速度之快,完全不亚于一个成年男子! “这到底是何种兽目,一出生就有这么强的爆发力?!”海宝儿震惊不已,在脑海里搜寻着关于奇珍异兽的所有资料,忽而激动得惊呼起来:“难道,它们就是传说中的神兽!” 小时候,曾听七爸崔旻讲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无所不包。这个世界上,除了人类和普通的鸟兽虫鱼、蛤蟹龟珠以外,还有许许多多的奇珍异兽、神凶瑞妖。它们虽不常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但并不代表它们就不存在,现在未见,兴许是不能适应生存条件而消失了,兴许是因环境变化而变形变异了,又兴许只是尚未被发现而已。 而洞内的这三只异兽,特别像传说中的上古神兽——鹿矖。 古籍记载:神兽鹿矖,头型似鹿,身形似马,身披斑纹又似虎,尾呈赤红头腹留白。鹿矖善奔,可一日而驰九千里,快如疾风,穿梭如电。 可就是这样的一类神兽,居然会被那可恶的鬼面山魈夺了性命。 思虑间,海宝儿总算理清了悲剧缘由,还原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鹿矖公兽为了保护伴侣平安分娩,独自引开了寻事而来的鬼面山魈,本以为能凭借自身速度优势,能让凶兽在追逐无果的情况下,主动放弃追捕。谁料到,山魈气急败坏,索性转头去掠杀了正在分娩、无力脱逃的母兽…… 种种迹象表明,这是最合理的猜测和解释! 整理想象,回归现实。 应该是跑累了,又玩够了,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家伙,明显有些力不从心,还很虚弱的身体,远远支撑不起它对于整个世界的好奇探索。 小家伙慢慢地走到父母身前,调皮地在父亲脚下来回穿梭,又围着母亲绕圈数周。等看到旁边的人类,它兴奋地一头扎进了海宝儿的怀里,用一种既渴望又卖萌的眼神盯着他。 可能,是把海宝儿当成了自己的玩伴,又可能是对这个人类的气味非常熟悉。 “让它吃点奶吧?”海宝儿心情沉痛,用眼神征询着公兽的意见,“小家伙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对鹿矖幼崽而言,这将是它的第一口母乳,同样也是最后一次。 征得公兽同意,海宝儿抱起小家伙来到母兽面前,想让它一次性吃个够。 半晌过后。 小家伙吃饱了,也喝足了,静静地趴在母亲的怀里,沉沉睡去了。 这时,公兽走了过来,用硕大的脚蹄拍醒了它,然后用它们特有的言语交流着。 不多时,小家伙站起身来,走到父亲身旁,学着父亲的动作,双腿跪下,匍匐在地,父子俩一起给海宝儿行了个跪拜大礼。 “你们不必如此,既然相遇,说明我们有缘,救你们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此情此景,海宝儿心里感慨万千,同时五味杂陈,于是忙不迭地说道。 “呜嗷~”一声低沉而又悲切的长啸响起,公兽的眼里竟然挂满了泪花。 突然。 公兽猝不及防地站起身来,趁海宝儿不备,猛地加速,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头撞向了旁边的石壁,最后倒在母兽身边,气绝身亡,随它而去。 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抛下刚出生的小家伙?! 刚才的一番举动,原来是在托孤! 海宝儿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来不及宽慰,更来不及阻止。 如此从一而终,忠贞无二的感情,真得让人既羡慕又钦佩! 感受到了父母离去,小家伙走到父母身旁,无助地趴在地上,肆情哭泣。 神兽之所以称之为神兽,皆因从无到有,由生而亡,都有常理无法解释的地方。而鹿矖神奇之处就在于:它们一生只找一个伴侣,一生只生一只幼崽,如果有幸被人类驯服,一只鹿矖一生只认一个主人,一心无二,忠义不衰。 鹿矖命长,一般能活到两百岁甚至更长,如果主人离世,它们一般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主动承担起“照顾”主人后代的责任,这种“照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站在长辈立场照顾晚辈,而绝不认为自己只是宠物而已。第二个选择,是遁入深山老林,从此隐藏不出,直至死亡或是得道成仙。 在树林深处,山脚下,平地边。 海宝儿为两只神兽寻了一处能照日光,能观日月的绝佳之地,安葬好它们。 如同来时一样,海宝儿站在山下的空旷之地,怔怔地看着左右两条宽敞而又结实的道路,这才恍然大悟:这两条道路,定是这对神兽生前,在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练习奔跑、释放天性所成。 “跟我走吧,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第一只神宠了!”海宝儿用手摸了摸一旁乖乖跟随、异常听话的小鹿矖,温柔说道。 第156章 殥纮八式创 神兽唤鸣宝 chapter 156: \"yinhong\" battle techniques and divine beast mingbao. 一个月后。 海宝儿自回到海花岛闭关以来,已有三十天。 按照海宝儿闭关前的交代,鹿矖宝宝交由姝昕代为照顾。 可这调皮的鹿矖宝宝,虽然听从了女主人的安排,每日三餐尚能按时完成,可一旦吃饱喝足,它就再也安分不下来了:要么逮着柴犬陪它捣乱各堂,翻箱倒柜;要么逼着大喵陪它上山下山,四处游荡;实在太无聊的时候,就自己一个来去如风,探索世界。搅得海花岛,整日不得安宁。 哪里还有一点神兽的样子! 这一日,姝昕正追着鹿矖宝宝,边跑边喊,“乖宝宝,你别跑那么快,你倒是让娘亲摸一摸嘛!” 鹿矖宝宝根本听不进去娘亲的话,一溜烟地就跑得无影无踪。 姝昕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恨恨地跺了跺脚,突然计上眉头,“快回来,宝爸出关了!” 话音刚落,一道虚影带着劲风紧急制动,继而出现在姝昕面前。 未见宝爸出关,鹿矖宝宝立马耷拉着脑袋,低垂着耳朵,显得闷闷不乐。 “我说宝宝,你能不能不要惹你娘亲生气,不然宝爸出关,免不了一顿教训。” 姝昕搂着鹿矖宝宝的脖子,本想再揪一揪它的耳朵,以示警告,可当看到它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时,始终没有下得去手。 “好啦,从现在开始直到宝爸出关,不许再给我闯祸,不然等他出关,定会生气的。” 鹿矖宝宝乖巧懂事地点了点头,而后又逃之夭夭。它深通人性、懂人话语的智商,以及体力强盛、精神充足的性情,让人又爱又恨。 密室内。 海宝儿的闭关到了关键时刻,他一遍又一遍、不停地琢磨着鬼面山魈的舞梃技法,一招一式,一张一翕都在脑海中反复浮现,挥之不去。 果真精妙! “如果能将山魈技法与四爸所授之法相结合,浑元梃应该能发挥出更强的威力来!”想到此处,海宝儿拿起宝梃,便开始忘我地演练起来。 说做就做,边说边做。 第一式“问礼侍襜”,见鹤起舞,见风见光守三户; 第二式“揽辔隼将”,攻其无备,攻左攻右打齐眉; 第三式“惊飙荡木”,旋转乾坤,旋上旋下真气存; 第四式“挹流纳川”,一夫当关,一张一弛双手搹; 第五式“枕山襟海”,相机而动,相克相济目无空; 第六式“长虹贯日”,无坚不摧,无踪无影莫能追; 第七式“横扫八荒”,不可一世,不破不立半步离; 第八式“天下归藏”,玄黄翻覆,玄而又玄终一途。 …… 动作一气呵成,流畅的挥舞,舒畅的心情,从未有过的空明感觉,袭上心头,颇有若即若离之意,还存力举千斤之姿和排山倒海之势。 “暂时先演练这几式吧。”海宝儿收梃回息,心中之畅快淋漓,无以言表,“不过该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有道是: 乾坤宇内,天地之间,身怀一宝,秘在形山; 识物虚照,内外空然,寥寂离见,其用玄玄。 操梃率尔,意境悠远,开流纳泉,化繁结简; 滂沛寸心,潜行技战,粲风猋竖,龙见鸟澜。 浑元梃是海花岛几位岛主呕心沥血、鉥肝刿肾而打造出来的,天下间独一无二的宝兵利器,更是海宝儿行走江湖、铲奸除恶的护身法宝。刚才所创技法,威力无穷,但如果离开了浑元梃,用棍、用棒、用竹条、用树枝乃至运用任何一种随手可得的工具,是否还能发挥出它该有的威力? 这才是技法需要解决的首要问题,更是技法的本源与最终出路! “就叫它‘殥纮八式’吧!” 殥纮指向方位,是指在六合之间,四极之内的极远之地。 典籍之所载:天地之间,九州八极。九州之大,纯方千里;九州之外,乃有八殥。八殥之外,乃有八纮;八纮之外,乃有八极。九州八殥八纮八极,视为混沌所化,亦乃大道之原点。 而“殥纮八式”,意指其招式包含四海八荒,囊括无穷变化,它是根据现实所创,而超越现实的一种基础战技—— 现创的八式,如果再修行了几十年,后续还可从基础八式不断衍变十六式、三十二式、六十四式,甚至更多的招式变化。 “大道三千,殊途同归,技法与功法都是一个道理!”海宝儿在心里盘算道:“本想再巩固一下内功之法,可不知现在外面怎么样,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武学之道,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成就的,所谓过犹不及,强求不得。 与鬼面山魈的生死对战,带给海宝儿的收获实在太大!闭关一个月以来,除了推演了舞梃技法以外,通过这段时日的潜心研习,海宝儿还对老把头所授的内功之法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此时出关,有两件事必须立马去做:第一,是武学境界的认知,海宝儿需要从几位父亲处了解境界的概念以及等级划分,他很想知道自己目前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水平和实力!第二,便是武朝之行,真得出发了!东莱内乱已了,疬疫得到控制,现在再无羁绊了。 . 推开密室大门,第一眼就看见姝昕静静地坐在门口,正闷闷不乐地在地上胡乱地笔画着什么。 海宝儿凑近一看,关切问道:“怎么了?是谁惹我家姝昕不高兴了?” “还不是你的好大儿……”姝昕看见夫君出门,赶忙站起身来,激动地回答。可下一秒,却赶忙用手捏着鼻子,惊呼道:“咦……你真的臭死了,臭死了……” “我的好大儿?我臭吗?!”海宝儿扭了扭脖子,满脸迷茫地问道,然后将衣袖放到鼻子上,使劲地嗅了嗅,这才反应了过来。 真是糊涂啊,闭关了一个月,居然忘记了自己已经一个月没有洗澡了。还有,姝昕所说的“好大儿”,定是神兽鹿矖无疑了…… 海宝儿披着满身的污秽和刺鼻的汗腥味,冲着姝昕尴尬地笑了笑,然后问道:“那我的鸣宝去哪里了啊?” 鸣宝,是海宝儿和姝昕共同为鹿矖宝宝起得名字! “那你自己唤它试试!”姝昕故意躲得远远的,显得异常滑稽,异常可爱。 第157章 武道九重境 境境难如天 chapter 157: the nine realms of martial arts are difficult to cultivate. 海宝将手指伸进嘴里,一个悠长而又响亮的口哨吹起。 哨声未落。 一只白头赤尾的虎斑幼兽,以光一般的速度出现了在二人面前,当见到海宝儿,便迫不及待地对着他就是一顿亲昵狂舔。 撒娇须臾,鸣宝立刻停止了动作,吐出舌头,尥起蹶子,在原地疯狂地围圈打转起来,嘴里还嘤嘤呜呜个不停。 这一举动,惹得一旁看热闹的姝昕,笑得前俯后仰,不住地捶胸缓气。 “喂,我说鸣宝,好歹你是我的第一只神宠,怎么就没有半点神宠的觉悟呢……”海宝儿不生气,也不抱怨,而是冲到跟前,做出一副索搂要抱的姿势来,“来来来,我的好大儿,一个月不见,让老父亲好想啊!” 可哪里能让海宝儿得逞,鸣宝被吓得又以风一般的速度,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见状,海宝儿无奈地撇了撇嘴,摇了摇头,耸了耸肩,忽而转过身来,不肯罢休地朝着姝昕扑去,嫌弃得她使出洪荒之力,跑出了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 海花南岛,力堂,二岛主书房内。 二爸符元正向海宝儿讲述着武学境界等级的相关知识。 天地初开,一切皆为混沌,是为无极。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衍万物。而人类,就是在宇宙产生和万物衍变的过程中,不断地感知无穷造化、获得天地能量,通过炼气炼体炼技等方法,对肉身进行不断改造,从而突破身体的极限,跨入武学境界。 自古以来,武学境界共分为九境十八级,境界等级由低到高为一境至九境,每种境界又细分为表象境和里象境,表象、里象境通常又叫上、下境。 “不过,我们常年谪居海外,对武学境界的追求并不是那么执着和看重。毕竟,这里的每个人并不需要依仗这些个名头,来获得权势、地位和财富。”二岛主符元一番苦心,道出了之所以一直未对海宝儿讲解武学境界知识的具体理由。 “等级划分很好理解,那如何才能知晓具体武学层次以及表、里境的界限?”海宝儿疑惑问道。 如何评判? 就不得不说到对于武学境界的评判问题了。 当今天下,对于武学境界的评判标准相对统一,各国均设置了武道院作为考核及评价机构,评判标准以每五石之力作为一个等级:能用内力牵动五石之力为一境,十石之力为二境,十五石之力为三境,二十石之力为四境……以此类推,每石为一百二十斤,四十五石之力的则为九境,可担五千四百斤重。 需要说明的是,七境及以上划为一流,四至六境划为二流,一至三境划为三流,而一境以下则称之为不入流。至于九境以上的人,是实实在在的绝世高手,世所罕见。 “那二爸,您位于几境?!”海宝儿很是好奇。 “十年前我达表象四境,现在估计能挤入二流中端行列。”二岛主符元毫不掩饰地回答道。 也能理解,自他出走武朝,从此意志消沉,便逐渐荒废了对于武学境界的追求,故而这些年来,他的武学造诣,并没有太大的提升。 “如此说来,以我目前的实力来看,应该能达到上五境水平,勉强能担两千余斤力,与真正的高手之间,还存在很大的差距……”,听完二爸的话,海宝儿心绪难平、无以复加。 想来,之前所杀的平和兵卫第一人宗道臣应有上六境的实力,实实在在的二流顶尖高手。当时海宝儿之所以能够越境杀人,全因暗器助力,怒火相向而成。 武学之路,海宝儿才刚刚起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另外,江湖上还有一个历史悠久、赫赫有名的组织,名叫浮青阁,专门收集第一手资料,对天下间各路武者进行布榜排名,编制‘涿漉榜’。”二爸符元喝了口茶,继续说道:“等你前往武朝,应该对此会有所了解……” 海宝儿越听越兴奋,眼里不断地闪烁着精光,心里的灼热异常强烈,一直居高不下,久难平静。 大陆王朝卧虎藏龙、人才济济,尤其是大武王朝,更是以武立国,举国上下尚武之风浓厚,至今不衰。 故而,武者在武朝被重用和受尊重的程度,远非其他国家或势力可比。 诚如前面所说的游侠,就起源于武朝建国前的很长一段时间,算得上是武者群体里中最为杰出的代表。 追根溯源,游侠实质上专指那些从士族阶层中脱离并产生的一个特殊群体:他们有别于王侯内乱时期的贵族阶层,又不同于一般的平民阶层,他们有着自己的行事准则和社交关系。 简单来说,他们既是贵族阶层的最末端,还是底层阶级的最高层。 游侠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了武朝首任皇帝武长丰结束王侯内乱、建立王朝、巩固统治,并在往后的皇权独断和政治斗争中起到不可忽视的作用。 “那现今的涿漉榜首是谁?”海宝儿沉思片刻,好奇问道。 “据传,上古时期,九黎之君作乱,不遵帝命,于是始君帝鸿征师诸侯,命青衣女魃帅熊、罴、狼、豹等上古走兽对战以九黎之君为首的鹰、鹖、鸢、雕等上古飞禽,双方于涿漉之野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最终始君帝鸿阵营获胜并擒杀了九黎部落,战争结束。”二爸符元先科普了涿漉榜的内在含义,然后接着说道:“今,浮青阁以涿漉为名,纵览天下大事,网罗天下强者信息,其意就是要让弱者纵有目标,让强者横有对照,从而形成良性竞争,让武学领域弥之道兴,犹气化流行,生生不息。” “千古文明开涿漉”——涿漉之战是为上古第一次大规模的战争,是人类从原始走向文明的标志;涿漉之野是为上古第一战场,更是历代武者心目当中的武学圣地,很多强者都曾在此明心见性、断证开悟。 后世之人在游历涿漉山时,曾对这场伟大的战争发出感慨: 涿漉茫茫白草秋,始君曾此破九黎。 丹霞遥映山前水,疑是成川血尚流。 第158章 世有浮青阁 梓行涿漉榜 chapter 158: there is an organization called \"fuqing pavilion\" in the world that publishes and distributes the \"zhuolu list\". 涿漉榜有总榜和分榜。 总榜排名,不论出身、年龄、性别,凡天下武者,皆可入编,但名额有限,只有区区百人! 分榜按年龄和国家两个维度分别制榜,二十岁以下专制天才榜,五个国家则由常驻浮青阁分支机构单独排名。 当今天下,涿漉榜首,是一位叫“放山人”的超级人物,此人极为神秘,世人只知其名,却从来没人能描绘出其真实面容,就连浮青阁密卷对其记录都只有只言片语。 他(她)是哪国人,不详! 他(她)是男是女,不详! 他(她)多大年纪,亦不详! 故,天下间众多一流高手对这个言之不详的榜首,深致不满,颇有异议。尤其是涿漉榜中的很多人,都一度要求浮青阁将其从榜首位置除名,但在这代浮青阁主冷不冷的强烈坚持下,除名一事始终未能如愿。 要知道,能登上涿漉榜的高手,每一个人的终极目标,都想有朝一日登顶榜首,受天下武者敬仰。 执着的人,总有执着的理由! 既然登顶榜首尚远,可如果能让自己再进一步,排名立马上升一名,还是有很多人乐此不疲的—— 要知道,涿漉榜中每上升一名,实在太难,难如登天。 据传,浮青阁主之所以如此坚决的理由,便是十五年前冷不冷曾有幸亲眼目睹到,这位神秘的“放山人”非常轻松地就打败了号称“六相无我因未生,我生便敢称战神!”的天不绝人,练天绝! 练天绝其人,是武朝蜀州大地无量塔现任塔主,曾是霸榜多年,天下武林公认的武术排名第一人。 那一战之后,浮青阁便重修涿漉榜。只可惜,“放山人”仅出现在了那一战中,后再未现世,更无战绩。 除了以上的榜首和榜眼之外,涿漉榜前十超级强者,还有: 第三名,青衣使者仙师渠,天象九境巅峰; 第四名,武朝大内总管王勄,天象九境; 第五名,挲门门主老把头,地象九境巅峰; 第六名,武朝大将军檀宫檀济道,地象九境; 第七名,五顶山人苗潜,此人正是赤练蛇王的师尊,地象九境; 第八名,赤山禅院妙觉法师,地象九境; 第九名,聸耳兮听,她不仅是五国之中唯一的皇室宗亲,还是前十榜单中唯一的女性,地象九境; 第十名,便是“引弦百发无虚矢,不见阎王箭不止”的箭神吕成空,地象九境。 涿漉榜前十的强者,无一不是威震一方,泽佑一方的存在,是各方金字塔顶尖的大人物。 闻听他们的大名,海宝儿倍感振奋,振奋的理由有三点: 第一,原来老把头就是挲门门主!自己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相谈甚欢,并且还得到他的传功授教……怪不得,怪不得自己能如此顺利地当上挲门三长老,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老把头在背后相助!这份恩情,无以为报! 第二,自己认识的第二位大能,箭神吕成空前辈,竟然只排在了前十榜末! 第三,武朝不愧为天下第一大国,涿漉榜前十人物,武朝竟占其三,可见武朝的强大与武者的强悍! 江湖传言:七境称伯,八境称侯,九境成公,十境成王! 这里所说的“成公、成王”,不仅直接等同于各国的爵位等级,还享受着封王、封公所带来的特权与待遇,是各国朝廷给予超级强者的眷顾关爱,更是世人对强者的尊称和敬重。 至于“称侯、称伯”一说,其实是江湖上根据九境以上强者的叫法,对到达七境、八境之人的戏称,这些人虽未得到朝廷的特许和承诺,但各国朝廷却从来没有明确提出过反对,算是在一定程度上,默许了这样的称谓,满足了一些人对于身份得到认可的美好向往和虚荣之心。 谁能说,各个国家在给予一流武者该有的尊重以外,又何尝不是在依仗着他们。试想,如果一个国家没有一位及以上的九境强者坐镇,那么其国威是否会受到挑衅?试想,如果没有一大批七境及以上武者作为中坚力量,那么其国家实力是否会受到质疑? 答案是肯定的,更是毋庸置疑的—— 一个国家或势力,需要超级强者的庇护,而超级强者也需要有国家或势力来解决后顾之忧、处理琐事细碎! 当然,九境虽是当世巅峰,但并非武道终点! 九境之上有十境,十境之上还有地愆境,地愆之上还有天愆境。只不过,十境绝世,百年难出,就更别说,十境之上的两种境界了,那只存在于上古时期的传说当中! 譬如,百年前的东莱散人,就是以十境之期,窥得天机,于东莱岛散人洞得道成仙。截至今日,百年时间已过,所以,时人都纷纷猜测,当年打败天象九境巅峰“天不绝人”的神秘大能,定是已经达到了武道十境!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从古至今,每个时代都存在几个品行高尚、超脱世俗的高士,看淡世间的蝇营狗苟,看破了马户非驴,又鸟非鸡丑恶嘴脸,不愿踏入红尘,不愿与纷纷扰扰同行,更不愿与世态炎凉为伴。 先有“巢父遗牧”,却让天下,不受帝业;后有“三代宗师”许道开,洗耳颖水,隐居山林;再有“山中宰相”陶贞白,挂冠神武,消遁人间…… “可见,这世间还有很多与世无争、安贫乐道的大能之人,不在乎功名利禄,隐世不出!这些人,才是这天下间真正厉害的人!”海宝儿不禁感叹。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能看得如此透彻,我很欣慰!”二岛主符元满意地点了点头,最后总结道:“能上涿漉榜的人,都非凡人,只有自身强大,才不会成为既不能令,又不受命的人!” …… 从二爸符元处出来,海宝儿内心波澜起伏,久久不能释怀,既震惊又膜拜,既向往变强又深感道阻且长。 世界很大,浪淘风簸自天涯; 江湖很远,神鹰梦泽笑鸱鸢! 武朝之行,该出发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要与各位亲人,做个告别,好好聊聊。 第159章 王子失忆症 院使齐会诊 chapter 159: prince''s memory loss, gathering of imperial doctors for diagnosis. 平和岛国,王府院落。 二王子平江远脸色苍白无光,眼中血丝密布,嘴唇干裂脱皮,正拖着虚弱的身体,拄着鹤杖在王府后院缓慢挪移。 这是他自受伤以来,第一次尝试着下床活动! 善君在他身旁咫尺之远,紧紧跟随,生怕主子不慎摔倒,“殿下,我已着人将宫内重要人员的相关信息和画像整理成册,供您阅记。” 平江远停下身来,未做回答,而是显得异常吃力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不过您也不用过于担心,太医院正在研究对策,相信很快就会拿出一个辨证论治的方案来。”善君面色凝重,难掩忧虑地轻声安慰。 这段时间,他被国君关入死牢,饱受摧残折磨,要不是主子平江远极力袒护,再三求情,恐怕此时的他,早已因为“护主不力”而被问罪斩杀。 “大王子殿下到~~” 一声悠长通传从门口飘荡而来,紧接着,锦衣华服的大王子平江苡带着一众人等,就出现了二人面前。 “哈哈哈~远弟,你终于可以下床行走了。”平江苡笑容可掬地走了过来,用眼瞟了瞟一旁搀着平江远的善君,并未怪罪其失礼和不敬之罪,而是声音如虹,朗声说道:“大哥奉父王之命,带太医院十三院使,前来为你诊治失忆之症!” “父王?大哥?”听得这话,平江远一脸茫然,错愕的表情和眼中的茫然,尽显无疑,不似伪装。 短短的几个字,却给人异常陌生的感觉—— 平江远的声音,居然变了! 变得成熟了,变得低沉了,变得极其陌生,不像以前,不知像何人的声音。 “还不快请二殿下软塌暂歇?!”大王子平江苡眉头一皱,表情复杂,侧首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 这话是说给太医院十三院使听的,更是说给一旁的善君听的! 根本不需平江远走动一步,几个人抬来一张长形雍子榻,上铺蔺草坐垫,玉枕被褥一应齐全,迅速被铺设到位。 在众人的合力之下,平江远平躺在榻,静卧不动,院使们就在院中为他现场会诊。 太医们每两个人一组,一左一右,对着榻上的二王子平江远就是一顿望闻问切、表里阴阳、寒热虚实,诊断完成后所有人都没有交流,而是独自在纸上写下自己的意见。 留给每个人的时间并不多,要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得出病因并想到合适的解决方案,对症下药,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诊断之时,有人紧皱眉头,有人摇头叹息,有人两眼放光,总之,所有全部沉默不语。 两个时辰后。 等最后一个人诊断结束,二王子平江远早已在软榻上,气虚无力且安静地睡着了。 安顿好平江远,众院使转移到了宽敞的明堂内,纷纷拿出写好的鉴证字据,然后总结结果,碰撞各自意见。 第一张字据写道:实!心悸神倦,纳呆气短,脘腹胀满,脉细弱,乃心脾不足证——需补益心脾; 第二张字据写道:实!形体疲惫,腿软无力,五心烦热,脉细数,乃肾精亏耗证——需填精补髓; 第三张字据写道:或!神思欠敏,表情呆滞,络脉闭阻,元神失用——需涤滞泄浊,活血通络; …… 第六张字据写道:或!精神不振,心悸怔忡,气短懒言,面色无华,脉缎弱——需益血补气; …… 第十章字据写道:实!言语迟缓,神思欠敏,表现呆钝,面唇暗红,脉细涩,乃血瘀痹阻证——需活血化瘀; …… 第十二章字据写道:实!心肾不交,心火上炎,不通于肾,肾水内虚,不通于脑,乃心肾不交证——需平补五脏虚损; 最后一张字据写道:或!心脾两虚,迷心窍,心肾不交,脉络瘀阻——需针灸诊疗; 十三位院使,十三种辨证论治法。听得大王子平江苡一头雾水,不解其意,反感异常道:“我不想听这些辨证施治、阴阳精气之类的话术,谁能告诉我到底才能如何得治?” 闻言,众院使陷入沉思,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 主子心有不悦其实不无道理,这么多方法,总不能一一验证吧?即使时间上来得及,可二王子的身体状况,也决计不会允许如此折腾啊! “我等认为,二殿下是受到了内伤,因而扰动心神,因心神牵动髓海,导致髓海不足,遏阻脉道,神志失藏……” “行了,病因已明,限你们十日之内拿出可行的施治方案,否则院令处罚!”大王子平江苡仍然一副无心听辩的样子,并着重强调:“懈怠同罪!玉手指留下,其余人等全部退下!” 待一概人等退出房间,平江苡这才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你们确认过了吗?是真的吗?” “是!殿下,我等已经确认过,一十三人中,标记‘实’字的,表示确定;标记‘或’字的三人,持不确定的意见!” “不确定是什么意思?”大王子平江苡脸色难看,语气不善,一拍桌子继续追问:“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何来的不确定一说?!” “因二殿下此前受到了极其严重的内伤,全身多处骨折,内脏亦有损伤,能平安归来,已经是个奇迹了……”下首的玉手指浑身不自在,面对大王子的不解,只得小心翼翼地说着,“不过,现在的这具身体,是经过多次拼接全身救回,虽看上去完整无缺,实则病骨支离,隐疾在身,恐从今往后,将倍受伤痛折磨……” 听得这话,大王子平江苡脸色暗沉,表情微妙复杂,说不出是担心还是高兴,是真情流露还是故作掩饰,很难说得清、道得明! “二弟还是二弟!”大王子平江苡心中暗道:“看来,那善君并没有撒谎,在严刑拷打、威逼利诱之下,他的回答都始终如一。” 同样的问询,还发生在王宫大内,国王平江门站在御座之前,愁容满面,一言不发。 许久过后,他才缓缓对着下首的太医哀叹道:“十对三,看来结果毫无悬念!既如此,那你们务必极力医治,保他此生无恙!” 哀叹之声中,有无奈,有惋惜,有痛心疾首,有怫然作色…… 第160章 家族功法存 母子深谈心 chapter 160: the family skill \"lei kui hand\" still exists in the world, and before departure, the mother and son had a deep heart to heart conversation. 看来。 大王子平江苡和国君平江门都在怀疑平江远的真实身份,怀疑现在的平江远不是以前的平江远。可经过太医院十三院使的会诊,最终的结果已然揭晓:十三人中,有十人持有肯定的态度,只有三个人未做肯定也未做否定。 毕竟这天底下,有不少人因病而彻底变了声线,有很多人因伤而失去了记忆。但却很少有人能将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如果有,那应该只有鬼手官鳌能够做到。 故而,平江门父子怀疑平江远被人动过手脚,不无道理。 回到海花岛。 二长老季诺亲笔一封书信,留下茵八妹后,已于半个月前回到了挲门。 “原来,我的家族传承功法雷魁手还在!”海宝儿边读边想:“不过,既然你答应过奶奶,不得将此功法传授于我,我又怎会怪你呢?!” 雷家精卫准则第三条:令出如山,有令必行! 雷魁手,是始祖雷铎常年与兽为伴,在观察并了解诸兽生活习性和生存技能的过程中,渐渐悟得的一种原始而又神秘的上乘武学功法。 这套功法的强大之处在于,它既是无上心诀又是无上身法,身法合度,心法择落。修炼此法,能真正做到内外相合,心神合一,心形合一。 不过,后世之人没有谁真正与野兽一起生活过,所以在武学功法的修练之上,并不像始祖那般随心而行,登峰造极。 即便如此,资质平庸的人经过长期修炼,依然能发挥出极大的威力,这就是雷魁手的恐怖之处。 身法不择身,心法磨忮心;功法不择人,人亦受匪浅。 小时候,就听过的那首传唱甚广的童谣,虽过去数十年,犹记忆如新相知: 鼓打冲锋阵阵响,将士寒骨埋都梁; 百年家业居东阳,一朝倾覆故人亡; 雷魁手来震八方,后世无人把功藏; 世事难料多感伤,不必唏嘘皆彷徨。 既然有传言称是寒骨,说明雷家众将确实存有冤屈;既然雷魁手功藏于世,就不能轻易再现江湖。否则,这天下间必有很多人将为之疯狂—— 那些操控冤案的幕后主使,听到这个消息,定然寝不安席,食不甘味,弄不好还会打草惊蛇,使得他们从此隐藏起来。 那些昔日受雷家恩惠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定会主动寻来,表达忠心,竭尽所能地提供帮助,声势越大越难低调行事。 还有各国朝廷以及天下间所有别有用心的人,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甚至可能会打着“雷家旧部”的幌子,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论哪一点,都极其不利于海宝儿和雷季主仆秘密调查雷家覆灭之事。 好在雷魁手尚存于世,算是整个雷家留给海宝儿莫大的安慰了! “雷家冤屈一日不平,我海宝儿一日不改为本名;雷家惨案一日不明,我海宝儿一日不问雷魁手!” 这是海宝儿誓要调查清楚家族覆灭的决心,更是路不行不到,事不为不成的坚定意志! 于他而言,既有二爸、四爸所传授的挺法和飞镖之技傍身,又有位列“涿漉榜”前五的老把头所传授的无名心法加持,对于雷魁手的渴望反倒没有那么强烈。 这且不表。 出发之前,海宝儿找到了大岛主阎一嫂,母子俩进行了一次彻夜长谈。 “大妈,我此去武朝,是否需要我为阎家和姥姥家做些什么?!”海宝儿关切地问。 大岛主阎一嫂听了,眼神迷离,拊心不哭,似有一种悲壮涌上心头,浮于脸庞。 缓释许久。 大岛主阎一嫂这才哽咽着开口回道:“大妈老了,不知清江浦父母是否安在,不知我夫阎一能否寻回……” 见阎一嫂犹豫不决,海宝儿当即就问:“大妈,现在我们再也不是以前的海盗了,天鲑盟更是盛名远播,为何您不回去看看?再不济,我去把他们接来与你团聚!” 话说到了重点,问题终于问到了点子上。 “我儿长大了,有些事情大妈从来没有对你说过,是不想提及那段不堪的往事。不过,既然现在你问,那我便一五一十地说与你听。”大岛主阎一嫂收拾好情绪,整理好话语,回忆道:“我原乃武王朝骆湖郡清江浦武道世家的田家大小姐,与阎哥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时光倒转,回到过去。 彼时的阎一嫂还叫田秀姑。 秀姑生在高门大户,清江浦田家虽不是什么簪缨世胄,富商巨贾,但“秋水山庄”在当地属实实在在的名门世家,武学砥柱,曾赫赫扬扬,无可与之匹者。 从小,清江浦田家就把她当作男孩子培养,除了不逼女红以外,文教武授,样样齐全。而秀姑也聪颖过人,长大后不仅能诗善文,被追求者称“扫眉才子”,还将家传秋水剑法练至娴熟而凌厉,更将剑舞融会贯通,在秋水剑法的基础上融入了舞蹈的元素,从而自创了一套全新的舞剑之法。 剑法高深,人还漂亮! 故而秀姑深得当时武朝各郡世家公子、寒门子弟的追捧和爱慕。每日上门提亲、送礼的队伍马来车往,络绎不绝,颇有一种“武人踏破铁门限,黄金白璧空堆床”的情形。 可当时,清江浦田家意图在官场有所突破,一心想与朝内大官联姻,故而逼着秀姑嫁给时任兵部侍郎顾思义的二公子。 然,秀姑独钟爱于两情相悦的寒门阎一,在反抗无果的情况下,遂与情郎私奔并发生了肌肤之亲。 当顾家得知真相,大发雷霆,不仅解除了与秀姑的婚约,还通过权力将二人捉回。 木已成舟,覆水难收。 为了保存家族颜面,田父迫于无奈,毅然决然地与秀姑断绝父女关系,并将她赶出了家门。 鉴于此,秀姑从此不再叫秀姑,正式改名阎一嫂。 本来事情到此应该可以画上句号,可谁曾想,顾家的怒火依旧不依不饶,为了报复重新开始生活的二人,居然再次利用手中的权利,指示当地典军校尉,强行将阎一征召入伍,并派往作战前线。 此后不久,一嫂就收到了丈夫战死的噩耗,据说尸骨无存…… 第161章 一嫂寻夫路 步步有人阻 chapter 161: yan yisister-inw''s search for her husband was obstructed step by step. 明眼人都知道,让阎一从军继而消失,就是顾侍郎的阴谋诡计!不,应该说是阳谋诡计,光明正大且冠冕堂皇的报复。 古有“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今有“顾思义之举,顾名思义”! 为了所谓的颜面和自以为是声誉,顾家居然无所不用其极,卑劣手段能用尽用,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一嫂夫妇有一日好过。 但一嫂不信,不信丈夫从此销声匿迹,杳无音讯,且“战死”一说,皆系口词,旁人传话,阎一尸首未见,衣冠未回,还存在诸多疑点。 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一嫂虽悲痛欲绝,但仍未心灰意冷,于是乎,便做出了一个大胆而又勇敢的决定—— 只身前往边境寻找丈夫,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纵是如此。 一嫂还是小瞧了顾家的卑鄙,看大了他们的肚量。可恶的顾侍郎父子,居然瑕眦必报,哪能让她如愿,在一嫂寻夫的路上,更是不惜一切代价,层层设障,道道拦截。 好在一嫂武艺高强,剑法高深,几十道关卡,都被她轻松闯过。 在经历数番损兵折将之后,见奈何不得痴情的阎一嫂,顾二公子扭曲的性格,变态的心理,渐渐发生改变,进而因爱生恨,产生的愤怒,遂决定亲自出马,在一嫂寻夫的途中铺设陷阱,疯狂报复,一心想致她于死地。 独自闯关的一嫂经不住无情追杀,最终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身负重伤,被迫逃亡至凉州崟岌山一带。 在巍峨的崟岌山上,一嫂得山匪所救,并带回了匪窝。在此期间,匪首仰慕一嫂才貌,疯狂示爱,皆被拒绝。 此后三个月。 朝廷突然下令剿匪,数十万大军长驱直入,兵临崟岌山下,要求山匪限期交出阎一嫂,并扬言投降不杀。 崟岌山是边境地区的第一高峰,素有“叹天低”之美称,历代大文豪,大诗人皆感于其独特的魅力,曾留下过“玄猿绿罴,舔舕崟岌,危柯振石,骇胆栗魄,群呼而相号”的千古名句。 起初,匪首倚仗山势险峻,易守难攻的优势,誓死不降,可顾二公子却使用了离间之计,通过威逼利诱,成功策反了不少贪生怕死的山匪。 不出所料,在里应外合,内外夹击之下,崟岌山匪瞬间瓦解,狼奔豕突,溃不成军。 匪首倒也算个有情有义的性情中人,在最后关头依然没有抛弃一嫂。 他领着几十名忠心部下,护送着一嫂寻捷径逃出了崟岌山脉。然而,保护着一嫂的那几十人,包括匪首在内,皆被追兵所杀,惨死途中,无一幸免! 逃出生天的一嫂,经过乔装打扮,趁人不备,偷偷登船出海,经历千辛万苦后,抵达海花岛投靠了天鲑海盗团。 当时的天鲑海盗团大当家泊阿崧,是个明理睿智之人,念及一嫂的不易,便收留了她。再后来,又在机缘巧合之下将一嫂认作义女,让她帮助自己打理团内各项事宜。 自那以后,一嫂参与其事,有远见有魄力,做事有胆有心,将整个天鲑海盗团样样项项,料理得井井有绪。 出众的能力,让天鲑海盗团的所有人,见识到了一嫂胸怀大志,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情和努力。 以一嫂之才,确是个当家人的好料子。 所以,待到泊阿崧老去,一嫂就理所应当地掌管了天鲑海盗团,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大当家! 之后的事情,海宝儿就都知晓了,有的还参与了—— 近十几年来,阎一嫂率众一举摘掉了海盗的帽子,将天鲑海盗团成功地转型成了天鲑航海联盟,雄踞海外,声名远播。 说到此处,应有感叹: 曾是秋水大小姐,扫眉才子莫如是; 钟情阎郎难谅解,只因父有为官志。 既出家门图苟且,夫君却得从军役; 两情相悦真如铁,怎奈世事情不继。 这是大妈阎一嫂从来不曾提及的过往,更是十几年来第一次跟海宝儿敞开心扉,诉说衷肠。 一番深情对谈,母子俩牵扯出情绪,缠绕成关系,氤氲成感情。 “等我到了武朝,我一定去宰了那个畜生!”海宝儿感同身受,磨牙凿齿道。 “宝儿不可!”阎一嫂深呼一口凉气,冷静劝阻,道:“你此去五朝,以调查家事为要,万不可鲁莽冲动!至于武朝旧人,你且看着办处理便是……” 忽闻此言,海宝儿急得三尺神散,七窍生烟,语气升调,“大妈,难道您这么多年的委屈就这么算了?!” “哎~”,一声长叹一口气,未表忧愁愁更愁。 这道是: 此身已惯江海游,何须恩怨说从头; 爱恨情仇今难休,瀚海云烟心知否。 匆匆人生支离久,回首不见故人眸; 纵使相逢若蜉蝣,破琴孤剑是身仇。 聊完这些,大妈显然精神颠倒,恍惚不宁。 这一切就在昨日,又恍如隔世! “那我就代你去寻找大爸,你们今生无儿无女,我就是你们的亲儿子!”海宝儿紧紧地握住阎一嫂的手,说出了肺腑之言。 “好~”大岛主眼泛泪光,欣慰地从脸上挤出一抹微笑来,“我儿终于长大了!抽空去趟清江浦吧,如果二老还尚在人世,就替我好好孝敬他们。如果已经不在了,替我到他们的坟头磕几个头吧……” 最终,大岛主阎一嫂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里的话,提出了这个要求。 这些年来,大岛主阎一嫂又何尝不想回武朝去打探双亲状况,可她始终没能过得了心里的那道坎。 不过,阎一嫂早已暗下决定,等海宝儿在武朝安顿下来以后,她就会动身回乡。 天大的怨,天大的恨,早在夫君阎一下落不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大妈的苦,大妈的仇,大妈的余生有我守!”海宝儿心绪如麻,暗自发誓:“海花岛上的每一位亲人,但在武朝还有什么不平之事,我都会想方设法,一一磨平!尤其是四爸曾固兄弟的父母,必须得去诚心祭拜!” 第162章 去程遇蝠鲼 请鲸救少女 chapter 162: encountering the devil fish manta ray in the sea, please ask the killer whale to help rescue the girl in distress. 又一个月后。 新年将至,东莱恢复健康,天下疠疫尽除。 若说居功至伟的,当属天鲑盟! 这三个月来,天鲑盟以悬济堂为首,广施药财,拯救众庶,亲营方药,勤劳外舍,最终以牺牲十一名大夫为代价,力挽狂澜,取得了此次战疫的胜利。 同时,天鲑盟还给各国朝廷无偿捐赠了数以万计的神丹妙药,帮助他们度过疠疫危机。 这种大爱无疆、慷慨解囊的做法以及临人之丧,如失其亲;救人之患,如己之疾的无私精神,赢得了天下人的称颂。 有诗赞曰: 疠疫时来汹汹然,天下黎民涕难掩; 暮冬频闻殷殷雷,销疠灭疫于新年。 恩泽如风潺潺水,天鲑壮举万古垂; 霜明草正澜澜泪,积仁着德撼云澜。 各国为了表达和感谢天鲑盟之善举,纷纷主动邀请到其境内去开设商盟分号,并且承诺在各项政策上,均给予最大的支持力度。 也就在这繁花将至,疫去春来之时,海宝儿的武朝之行,终于启航了。 跟随海宝儿一起的,有姝昕和青岚主仆,有挲门茵八妹和数百标客,有天鲑盟力堂张礼、刑堂伍标、食堂梵正以及户堂辛哥等人,当然,还少不了那只神奇的鹿矖鸣宝。 武朝第一站,计划前往燕州东河郡! 之所以首站就选择在东河郡,一来是想从江家调查出一些关于家族覆灭的内幕,二来则是为了响应邀请,到武朝设立商盟分支机构。 这一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众人全部涌上船头,活动活动筋骨,抖擞抖擞精神,看着空中群鸟环绕,海里鲸豚成群,鱼群迁徙,追逐嬉戏,场面蔚为壮观,真是美不胜收。 这一天,海上交通异常繁忙,除了海宝儿一行的船只以外,还有很多因疠疫而耽搁行程的回航船只,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热闹非凡。 “快看,那是天鲑商盟的船,好气派呀。”不远处的商船上,一个穿着武朝传统服饰的青年惊喜地叫嚷道。 “果然是天鲑盟的船只!”旁边的同伴不禁发生无限的欣喜,眼睛里闪烁着炽热的光辉来,“听说他们要到武朝去开设分号,不管他们卖什么,我都支持!” 看来,这就是偶像的魅力! “可是怎么没有看见海宝儿海少主,他要是出来露个脸,我宁愿现在就跳进海里!”一花季少女,两眼迷离,挂了一副自以为很迷人的傻笑。 弦不要绷得太紧,话不要说得太满。 就在少女花痴般的笑容还未收起之前,一外形怪异、长约两丈、身似斗篷的飞鱼,迅速掠过头顶,然后张开它的血盆大嘴,叼住了少女,箭一般的速度向海里旋转扎去。 眨眼时间,人鱼落水,消失不见。 等旁边的人反应过来,那花痴少女早已没了踪影。 “不好了,有人被魔鬼鱼叼入海里了!”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众人不知所措,只能仓皇乱窜,奔走相告,却没有一个人敢跳海救人。 一起航行的船只,就地停船,渐渐汇拢。 在这十万火急的时刻,只见一少年“噗通”入海,随后又有两人紧随其后,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快看,有人下去救人了!” 三人身体进入海水,顾不得冰冷刺骨,都在极力地寻找着消失的女孩。 离三人不远的地方,一团巨大黑影在快速向着更深处游去。 那黑影显然就是魔鬼鱼——蝠鲼! 据说,蝠鲼身体扁而溜平,吻端宽而横阔,尾细长而如鞭,鳃孔大而如缸。 蝠鲼肌力极其发达,行动敏捷自如,因其可在海面飞行,泳姿和飞姿很像夜里飞行的蝙蝠而得名。 蝠鲼头前长有两个突出的头鳍,酷像“魔鬼”头上的骨角一样,所以人们又把它叫作“魔鬼鱼”。 终于看清了攻击人类的怪物模样,其中一人用手一通比划,随后三个人同时向上浮游,冒出海面。 “谁让你们下来的?”这语气略显不悦,但又听不出是过多责怪的意思。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海宝儿! 而被训斥的两人,分别是张礼和伍标。 “少主,我们必须陪你一起!”张礼回道。 “对,少主去哪,我们去哪!”伍标附和。 “我命令你们,立即上船!”海宝儿转过头来,再对着船上的人吩咐:“下绳索,拉他们上去!” 可…… 没有可是,少主的命令就是命令,容不得半点讨价还价的余地。 两条绳缆迅速被抛至两人身边不远处,纵使他们心里一万个不情不愿,还得照做。 毕竟,面对这条巨大无比的海洋怪物,他们都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赖在海里等于在帮倒忙,更会拖累海宝儿。 “相公,小心!”姝昕站在船头,来回徘徊,焦急万分地叮嘱道。 海宝儿冲着船上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快速地转动眼球,在努力寻找解救之法,“不行,那怪物速度太快,我根本追不上它,怎么办……对了,我或许可以找它们帮忙……” 想到就试,试了再说! 海宝儿深踩海水,中气十足,内力加身,像一把梭子,回旋着窜向空中。 借助冲天的浪花,海宝儿轻点脚尖,在空中滞留了很长一段时间,继而对着海面吹响了口哨。 哨声蕴藏着深厚的内力,带动着道道空气波渐渐映入海水。 不一会儿。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海面上冲出了几十水柱,继而冒出一个个黑白相间的逆戟鲸来,它们以海宝儿为中心,不停地在海里转圈游走。 “可爱的朋友们,请你们帮我去解救一个人类女孩,她被一只可恶的蝠鲼捉了去。”海宝儿对着下方的鲸群,认真地说道。 “咯~咯~”一道尖锐的鲸歌响起,正是来自于最中间那头虎鲸的回应。 “看来,你就是鲸王了,拜托了!” 紧接着,波翻作电,鲸吼如雷。 鲸群让开一条通道,让鲸王通过,海宝儿见状,毫不犹豫地跳在了鲸王背上,然后带着一大群逆戟鲸部队,潜入海里。 第163章 救得少女归 逆戟戏蝠鲼 chapter 163: saving the girl and returning, tiger whale ying with manta rays. “哇,这个俊俏的少年到底是谁?居然能指挥得动这么多实力强悍的海洋霸主?”船上看热闹的人,冒出这句不解的话来。 “他就是海宝儿!”好心人善意提醒。 “好帅呀!原来他就是我的如意郎君,我的好大拿海宝儿海少主!”又一花痴,毫不避讳地说。 诚如刚才所说。 逆戟鲸是名副其实的海洋霸主,海上王者。其实,它还有一个更加通俗易懂的名字,那就是我们常说的虎鲸。 虎鲸之所以被称为逆戟,皆因其外形呈纺锤,其背鳍像倒戟而得名。又因其头大而略圆,身披黑白双色,视若猛虎凶兽,故又得外号“海中胖虎”。 逆戟鲸看上去圆滚滚、胖乎乎的,甚是可爱,可千万不要被它们人畜无害的外表所欺骗了,它们虽然长得萌,却从不走萌系路线,一直都是背有爱心的话痨杀手,是海洋中顶级的掠食者,更是处于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 海底下。 逆戟鲸王正背着海宝儿,吩咐鲸众朝着各个方向,四散而去。 “咋嚏”不断。 “嗡嗡”声起。 这群既聪明又呆萌的大家伙们,正在用它们特有的语言方式,相互交流和传递讯息。 果然,没用多久。 两只逆戟鲸去而又归,向鲸王汇报,东南方位三里海域发现了魔鬼蝠鲼的动向。 逆戟鲸王浮出水面,对着海宝儿发出“嘤嘤”般的可爱叫唤,声音似撒娇,似邀功,让人听了悦耳动听,连心都快要被融化。 “你们找到了魔鬼鱼了,对吧?”海宝儿听出了鲸王的意思,一阵狂喜,“那拜托你们抓紧时间,否则那个女孩就凶多吉少了!” 鲸王点了点头,嘴角挂着招牌般的微笑曲线,喷出一片泡沫状的气雾,在海面上与冷空气交融,又瞬间变成了一根水柱。 “呼.....啾啾……哧”,又是一阵高分贝的呼唤,悠远而又美妙。 顷刻间,海水翻滚,几十头逆戟鲸迅速回游聚集。有的摇摆身体,缓力一涌;有的举头离水,跃身击浪;还有的浮窥向前,喋喋不休地相互交流。 而逆戟鲸王背着海宝儿,依旧走在最前面,昂首挺胸、威武霸气地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目标方位进发! “哇,太壮观了!” “简直帅出了天际!” …… 船上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骑鲸少年彻底拜服! 精于画技的画师,排出笔墨纸砚,全景构图,兼工带写,赶忙画出映在脑海里高大伟岸的背影; 出口成章的诗人,眼里充满狂热,托腮冥想,捕捉诗情,想要创造一首惊天地泣鬼神的诗句来; 嗅觉敏锐的商人,出于理性认知,分析商机,谋划行动,思考着怎么样才能快人一步搭上关系。 此一时。 众人眼里的骑鲸少年,不仅仅是站于鲸身,遨游于大海之上的奇技少年,更是擅长神行之术,能够御使海兽,统领天地生灵的绝世人物。 如此从容不迫地指挥着几十上百头“海洋之王”,去施救被魔鬼蝠鲼捉走少女之壮举,在整个人类史上,从未有之。这样的奇观,见之三生有幸,永生难忘! 鹿矖鸣宝则张大嘴巴,眼睛里闪着晶亮的爱星,用一脸崇拜的表情看着自己的主人。 只有姝昕紧攥着拳头,满是担忧地注视着离去的鲸群。 很快。 一人和鲸群便抵达了目的地。 鲸王一声令下,所有逆戟鲸迅速潜入海底,硬生生地将那只蝠鲼连同被掠的女孩逼出了海面。 女孩还完整无缺,只不过已经昏迷不醒。 鲸群腾起,围圈游动,并用尾巴疯狂拍打海水,使得圈中部位,波浪叠起,气泡生幕。 “真厉害,这就是鲸群常用的旋转木马猎食法么?!”站在鲸王背上的海宝儿,没想到竟能亲眼见识到了鲸群的战术配合。 魔鬼蝠鲼被逼得实在没有办法,索性展开翅膀,用大嘴叼起少女,巧妙地借助海浪的推力,一跃而起,仰身朝着不远处的小岛飞去。 不好! 那魔鬼想飞走! 不用鲸王下令,鲸群紧盯着目标,死死地跟在魔鬼蝠鲼的下方。 魔鬼蝠鲼飞在空中,逆戟鲸群游在海里。 双方在相互追踪的速度上,居然不分伯仲。 兴许是用力过猛,兴许是飞得太久,魔鬼蝠鲼在离小岛不远处的海面上,丢下了叼在嘴里的少女,然后利用翅膀把控着平衡和前进的方向,俯身滑翔冲向沙滩。 “噗通”一声,女孩再次坠海。 几乎就在少女落海的同一时刻,一只逆戟鲸神奇地用宽大的后背托起了她,并平稳地浮出海面。 少女得救了! 逆戟鲸王背着海宝儿随即赶到,海宝儿跳到少女身旁,紧急施救。 噗哧~噗哧~ 少女吐出了满腹的海水,渐渐苏醒,可因为体力严重透支,刚睁开眼睛的她,又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海宝儿抱起少女,跳到鲸王背上,用手拍了拍它的头颅,感激地说道:“谢谢你!麻烦送我们回去吧,至于那只可恶的魔鬼蝠鲼,你看着处理就行!” 逆戟鲸王依旧微笑着点了点头,对着救人的逆戟鲸“咿唔”两声后,便带着两人快速回驰! 救人的逆戟鲸并没有跟着鲸王一起回去,而是箭一般的速度,向着大部队窜去。 未等汇合,这边的战斗基本上进入了尾声,只见几十头逆戟鲸,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那头魔鬼蝠鲼。 浅滩上,滑稽可笑、异常有趣的一幕正在上演:几十只逆戟鲸在海里一字排开,悠闲且戏谑地围观着最前面的九只幼鲸在戏耍魔鬼蝠鲼,它们用身体将魔鬼蝠鲼拍打到岸上,然后尾巴摇晃,借助水波的力量再度返回海中。 这是冒着搁浅的危险,在实施搁浅战术! 一波又一波,如此反复,轮番上阵。 更像是拿魔鬼蝠鲼当皮球在踢。 可能是被这般目中无人,不对,应该是目中无蝠的嚣张做法惹恼,魔鬼蝠鲼彻底怒了,它使出浑身解数,拼尽全力扇动着翅膀,又一次逃向了天空…… 第164章 海少展针道 天下望族首 chapter 164: hai bao''er shows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 to save people, girls e from the world''s best families. 哪里能再给它逃跑的机会! 刚刚驰援而归的那只逆戟鲸,用一个漂亮的“跃身击浪”,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先是咬住了魔鬼蝠鲼的尾巴,将它从空中拉了下来,再用尾巴拍打它的腹部。 时机把控之精准程度,完全不输于人类的掐指计时。 刚要落海的魔鬼蝠鲼就这么再一次被拍上了半空中。 忽而,又有一只逆戟鲸,腾空而起,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紧接着,第三只,第四只…… 如此反复! 那可怜的魔鬼蝠鲼啊,在鲸群这般像踢毽子一样的车轮战之下,终于内脏出血,窒息而亡。 只可惜,为了救人,海宝儿并没有亲眼目睹鲸群的另外两种团队作战方式,还是多少有点遗憾的。 怕是老天嫉妒,怕他不知不觉学了去。 话说这头。 逆戟鲸王带着海宝儿已经回到刚才少女出事的海域。 终于看到了欣喜的一幕! 在船上焦急等待许久的人群,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未经彩排,瞬间掌声齐鸣,个个欢呼雀跃。 “快看,那女孩得救了!” “海少真棒!” “容我赋诗一首,以叹此情此景。”书生模样的人诗兴大发,即兴发挥,“疠疫尽去在暮冬,游子归船兴冲冲;竟惹蝠鲼羞成怒,强虏佳人闹丛丛;一入深海魂将散,凄然感怀远忡忡;若非海少通天术,焉使鲸群驰駉駉;仙人本是海少姿,从此江湖雁噰噰!” “兄台,好文采!不过我觉得,好诗应该配好景,我这里有,我们一起合作,完成这幅‘惊看海宝御鲸图’吧!”画师拿起手里刚完成的画作,不掩才华,激动万分道。 …… 荡荡盖世功,闻名尽肃恭! 能让所有人都对他顶礼膜拜的,舍他又其谁? 一人之举,如鹤如龙如骏马,如雨如风如雷霆,或仙或圣或豪杰,震震冥冥,天下皆惊。 与船上交头接耳的热闹和激扬波澜不同,海宝儿抱起少女从鲸王背上一跃而下,飞身上船,然后快速地朝着舱室奔去。 救人要紧! 姝昕、青岚和茵八妹紧随其后,立马关上舱门,不让无关人等影响了施救! 顾不得男女有别,海宝儿取来药箱,拿出银针,对着少女身上的涌泉、气冲、劳宫、肾俞等穴,组合施运“烧山火”“透天凉”等针刺法,以期快速温热散寒,驱寒除湿,从而疏通经络,消瘀散结。 首先运用的是“烧山火”法:海宝儿将内力运于手掌之中,双手夹针,八针在手,左右同施,先浅而后深,行九阳之数而三进三退,慢提紧按,至热拔针,终使阳气入体,中和冷暖。 待到少女体温上升,回归正常,海宝儿又使用“透天凉”法:先深后浅,用六阴之数而三出三入,紧提慢按,徐徐举针,退热细搓,最后将少女体内阴湿之气彻底排出体外。 针道奇玄! 如此出神入化、炉火纯青的手法,看得姝昕和青岚目定口呆而忘收唇—— 毕竟,这是三女如此近距离的观察海宝儿施针救人。 海宝儿之所以综合应用如此相对之法,目的就是要确保少女生命万无一失的同时,而不留任何后遗症。 待到所刺天、地、人三部均已得气,海宝儿才缓缓收针回功,停止施救。 咳~咳~~ 几乎同一时间,那少女终于从昏迷当中醒来。 “快,快给她更换干衣,等她感觉不到冷的时候,才能出来!”海宝儿对着守候在一旁的三女赶忙吩咐道,然后转身走出舱室,关好舱门,守在门口。 “少主,您没受伤吧?”张礼和伍标双双赶来,看着海宝儿,惊讶并关切问道。 原来,刚才海宝儿用内力救治少女之时,身上的衣服和头发,早就已经被他外放的真气烘干了! “我没事!”海宝儿冲着他们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去查下,她是谁家的千金?” 刚才施救之时,海宝儿虽未过多关注少女的面容长相,但从其穿着不难推断出,她并非一般家庭女子。 可让人奇怪的是,既然少女出生于大户人家,可为何没有家丁前来询问,就更别说下海施救一事了! 所谓:人不知理定有祸,事出反常必有妖,言不由衷定有鬼,邪乎到家必有诈。 此事有鬼! “得令!” 伍标和张礼同时奉命而去,并将任务分发给更多的人,以便快速地找到少女的同行之人。 不一会儿。 舱门“嘎吱”打开,三女领着少女走出门来。 “多谢……多谢海少主,隐君在此叩谢各位的救命之恩!” 此时,少女已经换上了青岚的备用衣物,嘴角含羞,脸色微红,跪倒在地,对着海宝儿等人,行了个郑重其事的叩拜之礼。 “姑娘快快请起。”海宝儿没做多想,赶忙让茵八妹和青岚将她扶起。 细看起来,这少女相貌若日月,洋溢着青春气息,面容如净水,眉毛淡雅清新,鼻梁挺秀分明,双唇淡红娇嫩,犹如一朵绽放的花朵,时刻透露出一种淡淡的美丽,令人心旷神怡。 然而,如此淡静的眼睛里,却恍如有着海洋般深不见底的感情。 正当女孩起身,张礼便带着一管家模样的人踉踉跄跄,满头大汗地赶来,未到身前,声音呼天抢地,“小姐,老奴该死,未能保护好您,请您责罚!” 叫隐君的少女听见声音,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回应道:“穵叔,我没事,你且宽心。” 得到天大的救命恩情,那管家非常激动,心中虽有千言万语,百般感谢,但他心知大恩不能言谢,最终神色坚定,目光闪过一丝诚恳,跪下来给海宝儿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郑重开口道:“海少主,我乃武王朝竟陵丁氏管家,大恩大德,我竟陵丁氏没齿难忘!” 原来,他们来自竟陵丁氏! 这个消息可真让人极其震惊! 竟陵丁氏,在楚州乃至整个武王朝都是顶级的存在,是几百、上千年以来楚州望族。其家族起源于玄汉,发展于后凉,历经王侯之乱再传至武朝。 竟陵丁氏史载人物尤多,各盛家风,世言高华,仅玄凉二朝时期,就有一十又一人出任过宰相,为实打实的第一等门阀世族。 随着历史上第二次大一统的朝代——武朝的建立,使得这个家族更是成为天下望族之首。 第165章 隐君背景深 父母姻缘浅 chapter 165: ding yinjun has a deep background, but her parents have a shallow marriage rtionship. 竟陵丁氏号称天下第一士族,可自武朝建立以后,为了防止丁氏势大乱政,曾明确禁止其家族成员为政,无论大小官员,一概不授!但为了安抚丁氏,朝廷还是准许他们在一定范围内从商经营。 说到底,毕竟还是个千年世家! 禁止,有的时候未必能解决所有问题,何况千年世家的名头,又岂是浪得虚名! “丁管家,你家小姐被掳,为何你丁氏没有派人营救?”海宝儿不解地问。 按理,门阀世家的少爷、小姐出行,身旁必定会有无数高手伴随左右,保护安全。可这丁隐君还是个千年世家的掌上明珠,又怎会沦落到无人问津的地步?! 显然于理不通! 管家听言,面露难色,几次想说,几次又欲言又止。 “穵叔,海少主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要过多顾虑,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这时,丁隐君发话了,虽然她自己还心有余悸,一阵后怕。 “是,小姐!”管家看了看自家小姐,不再犹豫,踉跄起身,接过话来, “其实,并非我不想救,而是小姐出事之前,我突感不适,胸闷心慌,视物模糊,向小姐告了假后,便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可哪知,当我醒来,才知小姐被那鬼面蝠鲼掳了去。” 海宝儿仔细观察着管家,又把脉号诊,辨证他心悸气急、面色苍白,唇紫汗出—— 显然是中毒之症! “你中毒了!”海宝儿微微皱眉,疑惑更甚:“稍后,我给你开副药,记得按时服用!” 姝昕站在一旁,瞧见了相公的不寻常表情和举动,插嘴一句:“怎么了相公,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一般而言,大夫医病救人,都要知晓原委,问清楚不适之前具体吃过什么食物,是否还有其他症状。 可海宝儿倒好,只简单一看,就要开药定论。 听了姝昕的话,在场的所有人表情各有不一。 茵八妹知道,海宝儿这般轻松自如,气定神闲,说明管家中毒不深,很好解毒。可海宝儿为何又皱眉思索,这一点,她与姝昕一样,也很不解。 “如果我猜测不错,与你们同行之人当中,定有内鬼!”海宝儿点了点头,解释道:“看来,是有人不想丁姑娘回家啊!” 海宝儿说完,管家和丁隐君明显一愣,脸色变得更白了。 许久过后。 “久闻海少主天纵奇才,谋略无双,今日得见,果如传言!您说得一点不错,迎接小姐的队伍里,怕真是出了奸细……”管家轻叹一声,苦笑道:“此事说来话长,海少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众人移坐主舱,答案即将揭晓。 经过管家和丁隐君的一番详说,事情的来龙去脉才逐渐浮出水面。 丁隐君本不叫丁隐君,而叫风隐君,母亲是平和顶级世家风家大小姐风愿如,从小与丁氏长子丁优墨缔结婚约。待到成年,两大世家便为二人举行了一场轰动天下的豪华婚礼。 可好景不长,鉴于两大世家的特殊身份,当时武朝与平和朝廷,均不愿意看到这种强强联合、珠联璧合的事情发生。 世家门阀联姻,势必会影响到朝堂稳定,政权统治,如果控制得不好,甚至还会影响到社稷安危。 于是乎,两国便在暗中商讨,最终决定将武朝永安郡主武昀格,下嫁给丁优墨为妻,并强调不得纳妾! 要知道,在这个社会,普遍还遵循着一夫一妻一妾多婢多姫的婚姻制度。武朝皇室的做法,无疑是在告诉丁家和世人,留下风家大小姐风愿如可以,留下来最多只能是为奴为婢为姫的存在。 堂堂世家大小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怨气和委屈,一气之下便带着已有身孕的身体,离开了丁家,回到了平和娘家,从此夫妻二人再未相见。 时隔数年。 当丁优墨逐渐掌控家族大权,几番打探后得知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尚在平和,于是一心筹划要将她接回武朝生活。 又经过与风家长达数年的私下沟通,丁优墨终于争取到了父女相认机会。 可谁想,在派心腹管家前往平和迎回大小姐的这段时间里,居然碰上了疠疫爆发,这才耽搁了他们回国的行程。 “这般说来,迎接隐君小姐的队伍里,定被人安插了不怀好意的人,之前没有动手,应该是在风家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茵八妹托着下巴,像模像样地分析着。 “临行之前,老爷曾特别叮嘱,务必保护好小姐,时刻提防小人,没想到,差点就让他们得逞!”管家没有否认茵八妹的猜测,而是加以肯定,愤愤然不平道:“都怪老奴没用,差点让小姐丢了性命!” 海宝儿没有说话,心里盘算着,感叹着:所谓的千年世家,在绝对的皇权面前,依然不堪一击,毫无话语权。 越想越怕的是,世人皆知,鬼面蝠鲼是一种极其温和的鱼类,性格安静沉稳,无领地行为和攻击性,此番突然性情大变,无缘无故地袭击丁隐君,而且只攻击她一人,说明随行的队伍中,还有高人在暗中操控行事。 种种迹象,桩桩件件,无不在暗示着,这位身份尊贵的世家大小姐,回程道路上必定不会太平。 这道是: 今来原做归家客,却得抛身鲸鱼群; 认祖归宗变姓氏,即日更寻丁隐君。 “穵叔您不必自责,我不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了嘛,歹人虽歹,但我得到了贵人相助!”丁隐君极力安慰着管家的同时,还不自禁偷偷看向海宝儿,眼中爱意浓浓,浓烈如火。 这段时间以来,她听到最多的话题就是关于救命恩人海宝儿的,她无时无刻不在憧憬着,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够得见自己的梦中情郎。造化弄人,今日虽然如愿以偿,但初次见面,却以这样狼狈的状态呈现。 正在思索中。 管家突然走到海宝儿面前,冷不丁地“扑通”跪倒在地,语气恳切道:“海少主,我知您医者仁心,有勇有谋,武艺高强,老奴现有一事相求,恳请应允!” 第166章 骑鲸踏浪归 一别数十载 chapter 166: treading on a foot and returning with a halberd, departing for decades. 回过神来。 海宝儿赶忙回道:“你是想让我护送隐君小姐回归丁家?” “没错,现时现今,恐怕只有您有能力做到!”管家不做隐瞒,继续说道:“为表谢意,我定会禀报家主,拿出最大诚意与天鲑盟深度合作,优劣互补,共利互惠!” 与号称天下第一的世家合作,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今的天鲑盟并没有真正触及到各国朝廷的那根软肋和敏感神经,这就是说,天鲑盟再怎么分舵设号,终究只是在商业层面的运作,各国目前也亟需像天鲑盟这样有实力的势力,来帮助他们发展贸易,走出困境。 可,一旦与竟陵丁氏及平和风家扯上关系,说不定会引起两国当权者的反感和记恨。 至少目前时机未到! 况且武朝之行的第一站,并不是竟陵郡,现在改变行程,很多事情都需花费很长时间重新部署。 见海宝儿迟疑未作表态,管家丁穵急得满头大汗,甚至口没遮拦道:“恳请海少主救我家小姐,只要您答应,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哪怕……哪怕让我立马去死……” 思索了很长一段时间。 海宝儿悠哉说道:“好!不过,你确实应该去死……” 话未说完,管家丁穵骇然不知所措,情急之下,眼神坚定,没有半分犹豫,在趁人不备的情况下,拔出了张礼腰间的钢刀就要自裁当下。 “穵叔,不要!”丁隐君见状,吓得尖叫阻止。 我的海少主啊,玩笑可不能这么开,人家只是这么随口一说,表达忠心罢了,你就真得忍心让人去死? 不过,这耿直的管家啊,确实有点性急,不管三七二十一,居然甘愿为了自家的主子,立马领死而去。 “哐当”一声。 刀未及身,手未行动。 海宝儿用掌力震开了钢刀,心中不由一阵感动。 “相公,你就救救隐君吧,她真的需要我们的帮助!”姝昕知道相公并非心狠手辣的绝情之人,于是赶忙开口劝说。 “少主,八妹请您出手帮助丁姑娘!”就连茵八妹也叩首请求。 “丁管家,你且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海宝儿打定主意,把事情的厉害关系,说个不啻口出,“我的意思是,现在随行之人中,必有永安郡主或是朝廷的人,我可以帮你们平安回归丁家,可你有没有想过,今后的日子,哪些人会放过你吗?!” 此话一出,一座尽惊。 这话不错! 海宝儿之前一直没有说话,其实考虑得是管家丁穵以后的处境,如何才能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顺利完成家主交代的任务,事后还能确保全身而退。 这才是处理问题的关键,才是救人的基本原则! 救人得先救己! “是是是!海少主说得对,是老奴唐突了!”管家丁穵闻之,心折首肯,等反应过来,忙不迭地擦拭额头的汗水,冷静思考着海宝儿的话。 “为今之计,丁管家只有假死,方能避祸!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由我来做!”海宝儿进一步说明:“何况能有机会与天下间顶尖的两大世家合作,我何乐而不为呢?!” 话虽如此,可海宝儿毕竟不是个势利的人,如果一切皆以利益作为交换,那么人生就会索然无味,做起事来亦会毫无乐趣可言。 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是为了打消丁氏主仆的顾虑罢了,不想他们因此负担太重,进而影响到计划的正常实施。 “张礼,速去通知丁氏族人,就说管家丁穵中毒太深,生命垂危,我盟大夫正在极力抢救,小姐丁隐君落水昏迷,暂未苏醒。因船上药草有限,需立即尽快登陆治疗。”海宝儿当即吩咐。 “可少主,他们会信吗?!”张礼稍有疑惑。 “他们肯定不信,所以,我准许他们派两人同行照顾!”海宝儿嘿嘿一笑,等张礼走后,转身对着丁隐君主仆继续说道:“要辛苦二位了!” 丁隐君和管家丁穵看了看对方,重重地点了点头。在海宝儿的船上,他们完全不用担心自身的安全问题,也不可能会给歹人任何出手暗算的机会。 最后,在姝昕的安排下,丁隐君和丁穵被分别安置在不同舱室内,卧床装睡。 没用多久,张礼便带着两名女仆模样的人,匆匆前来。 …… 船头,一人一兽并排而站。 随着一道清脆的口哨响起,逆戟鲸王立即冒出了它那可爱的脑袋。 “鸣宝,替我谢谢这个大朋友!”海宝儿对着旁边的神兽鹿矖温柔地交代道。 一阵“咿~唔~”兽语过后,鸣宝来到主人身边,将两兽的友好交流,用动作翻译给主人,接着抬起前蹄,作奔跑姿势。 “好!”海宝儿心领神会,飞身跃至鲸王背上,用手轻轻地摸了摸它那硕大的头颅,然后侧身对着海船下令“出发”! 海面上。 只见一人踏着逆戟鲸王在搏浪击水,奋力前进,而他的身后,则是几十艘海船在紧紧追随。 海上这一幕,让所有人看傻了眼,惊掉了下巴。与之前召唤鲸群,骑鲸救人的情形似曾相似,又稍有不同—— 这一次,海宝儿还能指挥鲸王引水开路。 更为震撼的是,同行的所有海船,居然全部摆好身位,不由自主地加入到了航行的队伍,前后一线,整齐有序,俨然一支强大的“海上战队”。 当真是个奇人! 简直是个奇迹! 这样的号召力,这样的影响力,让人钦佩的同时,还倍感振奋。 这正是: 初见乍惊欢,再见亦怦然; 浅喜似苍狗,仰望在峰峦。 “哇,海少今日之壮举,必定载入史册,名留万古!” “世间竟有如此惊才绝艳之辈!” “这少年,将来必定搅动天下风云,翱翔九天!” 然而,再多赞美的言语,仰慕的辞藻,都比不上此刻众人内心的波澜壮阔,更扬不尽海宝儿沟通生灵,御使海兽之大能。 诗曰: 今遇少年掣鲸游,神力寥阔太虚行。 间气炳灵纵古今,旷世奇闻天下名。 丁氏船上。 有一人站在船头,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不言亦不语,而是黑绷着脸,迷糊着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几日后,船队终于顺利抵达武朝楚州港口。 武朝, 海宝儿来了! 第三卷 特别说明 第三卷卷名为《潮起海阔》: 前方路日月长,踏入红尘入风波; 海宝儿经历多,潮起潮落天地阔。 这一卷主要讲述的是海宝儿在东莱内乱以后与武朝之行之前,这段时间内的过渡环节,其间主要的故事情节有: 第一,海宝儿护送平和王子平江远到挲门医伤治病,在救治的同时,不幸痛失了一起并肩作战的蒋崇兄弟。最后,还结识了挲门的二长老季诺以及在岛的各堂堂主,顺带走遍了天下第一杀手组织“挲门”驻地的角角落落,为后续行事奠定了基础。 第二,海宝儿带着姝昕和挲门二长老季诺等人顺利回到海花岛,在海花岛上,海宝儿与雷季主仆相认,撕开了自己的身世之谜和十五年前雷家惨案的辛酸,从而触发了海宝儿迫切想要前往武朝调查真相的动机。 第三,支线讲述了细长竿芭乐带着东莱岛顺云及刺杀平江远的一众凶手赴平和“受审”,暂时平息了平和国君的震怒,可事情并非表面那么简单,大王子平江门以监刑为由,为自己的夺嫡之路争取到了一部分助力。 第四,欲前往武朝之时,东莱岛突然爆发了严重的疠疫病毒,在芭栀回援东莱的同一时刻,海宝儿带领天鲑盟众于海上拦截回航船只,并利用奇智,不遗余力地找到了化解疠疫的灵丹妙药,阻止了疠疫病毒在天下间的蔓延。在寻找灵药的过程中,海宝儿意外收获了他的第一只神兽“鹿矖”,从此开启了他疯狂获取神兽的传奇之路。 第五,在拦截各国归航船只的过程中,有一个小插曲,那便是海宝儿无意间发现了最大海盗团“黑鲨”的恶行,为了拯救天下万民,海宝儿听取了姝昕的建议,用阳谋将天下人的注意力全部指向黑鲨大本营——婆萝岛,从而使得武王朝与黑鲨海盗团之间的合作产生裂缝,为收服黑鲨海盗团创造了可能。 第六,在收获神兽的过程中,海宝儿与鬼面山魈生死对战,让他武学功法和心境都有所突破,根据对战心得,海宝儿自创了舞梃技法“殥纮八式”。“殥纮八式”的创立,海宝儿认识到了自身的不足以及武学境界知识的匮乏,为后续向二爸符元讨教武学境界的相关知识,坚定了信心。 第七,临行之前,海宝儿与阎一嫂推心置腹,彻夜长谈,了解了大妈那不为人知的过往,在感叹命运不公的同时,也为武朝之行的相关行动,明确了方向。 第八,去往武王朝的途中,海宝儿以雷霆手段,驾鲸救人,一举成名。不仅赢得了天下第一世家的丁氏长女丁隐君的青睐,还为武朝竟陵郡设盟,找到了理由。 当然,每个故事情节里,都暗藏了玄机,留下了伏笔,比如蒋崇的突然身亡,此事本身就非常可疑;比如老把头发布刺杀海宝儿的命令,本身就于理不通;再比如收服黑鲨海盗团,定有后续……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故事会越来越精彩,这里埋伏的大坑小坑,终将填平。 请列位看官,静待后续揭晓! 第167章 暂歇楚庭卫 皮影传真情 chapter 168: passing by the wei city of chu ting, passing through the true love in shadow y. 武王朝,楚州大地。 一队车马正在宽敞而又繁华的街道上缓慢行驶。 “少主,我们已经到了楚庭卫,还有五日便能抵达竟陵郡!”车架上,伍标对着车厢里的海宝儿禀报。 楚庭卫是楚州近海卫城,既作对外防御的第一城池,又作对外贸易的主要前沿城市。 “相公,这里真热闹,我们下去走走吧!”姝昕掀开窗帘,满眼都是好奇。 武朝不愧为天下第一大国,一个小小的卫城,居然如此富庶发达。 与骑楼老街相比,这里的街道更加干净整洁,建筑布局犹如聚宝盆,颇为讲究。 街道上牌楼林立,每一座都精雕细琢,气势恢弘,独具特色。 “好,那我们今晚就住在这里,稍作休整,明日出发!”海宝儿也是第一次来到大陆城池,自然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新鲜。 众人听了,无不欢呼雀跃。 说实话,这么多天的海上颠簸,一行人早已疲惫不堪,就连鸣宝都兴奋地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毛发,想要立马冲下车厢。 “鸣宝,我们可要事先说好,下了马车,不许四处撒野,到处狂奔。”海宝儿瞧见神兽鹿矖架势,赶忙出言警告道:“撞伤了人,弄坏了物件,或是走丢了,我可就不管你了……” 听了宝爸的话,鸣宝立马耷拉着脑袋,不过旋即就张大了嘴巴,笑呵呵地点点头,显得异常乖巧懂事的样子。 走下马车。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街道上商铺云集,即使天色渐晚,依旧人声鼎沸,各式商铺琳琅满目,各地小吃摆满两侧,更重要的是,美髯碧玉随处可见。 锣鼓响处,还有什样杂耍,戏台皮影,应有尽有。 姝昕和青岚,八妹和隐君两两成对,手牵着手,开心得就像个孩子一样,鸣宝则听话地跟在海宝儿身旁,寸步不离。 一行人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哇,快看,快看,好漂亮的少女啊!这是谁家的公子,居然有这么多美女相伴,羡煞我也!” 街上的男人,看见四女出没,眼睛都快瞪出了眶,甚至还有的人情不自禁地流出了口水。 “好可爱的小鹿啊,让姐姐摸摸!”两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凑了过来,对着鸣宝就是上下齐手,一通乱摸。 鸣宝抬起高高的头颅,尽显花痴之色,不过这样的享受并没有持续太久,可能被摸烦了,它一尥蹶子就躲到了海宝儿身后,脸上多了些许不耐烦的神情来,然后对着陌生女子龇牙咧嘴,好像在说:“你才是鹿,你们全家都是鹿!小爷我可是神兽鹿矖好吧!” 海宝儿则玩味地看着鸣宝的表现,笑呵呵地开口说道:“瞧你这样,好歹是只公兽,吃亏的又不是你,干嘛躲那么远?” 前方不远处。 一阵阵有力而震撼的锣声响起,宛如万马奔腾般向四面八方散布开去,不一会就聚集了一大群人,把皮影戏台围得水泄不通。 “快去看看吧!”姝昕一行赶忙跑了过去。 “来来来,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回家取点钱来捧个钱场。”班主边敲锣边要喝,“开个玩笑啊,各位观众老爷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空闲的捧个留场。我们今日要演出的是一出大戏,名叫《狐行天下之桃花叹》。” 铛~铛~锵~ 锣声停,幕布起,案板藏,灯光昏,皮影现,好戏开场—— 话说三十年前,天下镖局出了一位武艺高超、智慧过人、胆大心细的镖师,人送外号“赤面狐”,今天的故事,说得是《桃花叹》的后半部分——棒打鸳鸯。 “真是胆大包天!”身穿龙袍的皮影拍案而起,怒不可遏道:“去封了那个镖局,满~门~抄~斩!” 继而,光影闪动,一道娇俏身影闯入幕布,对着前面的皇帝开口求情道:“父皇,求您收回成命,放过元哥一家!” “岂能放过!放了他,我皇家颜面何存?!放过他,世人如何评说?!”皇帝急的气急败坏、暴跳如雷。 咚~咚~锵~ “如果您执意如此,那请父王赐儿臣三尺白绫,让我随他而去吧……” “婉儿,你又何苦以死相逼,这样为难父皇?” “父皇,只要您放过他,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罢了……罢了……饶他一命,并非不可,我要你发誓今生不得再与他相见,还得答应父皇必须远嫁聸耳。”皇帝背身拂袖,愤怒未消,“给他三日时间,让他有多远走多远,逃走以后,从此不得再踏入武朝一步!” “好!父皇,我答应您。”公主低头哭泣,手拭泪脸。 咚~咚~锵~ 这正是:相爱不得见,相恨不得怨;相守难如愿,此生再无缘。 真没想到,这小小的三尺生绢戏台,在一男一女的十指尖上,就能幻化出如此动情陈迹。 几个人怔怔地站在人群之中,不动分毫,若有所思。 海宝儿一脸深沉,眼泪早已在眶中打着转转。 再看丁隐君,更是哭得梨花又带雨,玉容泪阑干。 “相公,你怎么哭了?”姝昕以为海宝儿如果不是被这灵动的皮影吸引,就是被这悲伤的故事所感动。 海宝儿勉强地笑了笑,哽咽着回答道:“是啊,世人都知赤面狐,却不知我二爸这些年心里的苦!” 姝昕等人听得海宝儿这么一说,立刻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这是他们第一次听说,赤面狐符元,原来就是海宝儿的二爸!即使是海花岛出来的张礼和伍标两人,对二岛主的过往和外号,同样知之甚少! 灯影未熄,故事未终! 正欲转换下个场景,戏说赤面狐符元如何死里逃生之时,地面突然震动,一大队人马气势汹汹地从不远处奔驰而来。 “所有人立即散开!”一道极其不友好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打断了表演,驱散了人群。 海宝儿、伍标、张礼三人将姝昕、青岚、茵八妹、丁隐君以及鸣宝紧紧护在身后。 “把摊位砸了!让你在这妖言惑众!”为首的长官毫不留情地下令道。 根本不给班主整理收拾的机会,几十个人抡起大刀,对着皮影戏台就是一顿狂砍乱砸! 班主急得连哭带爬,下跪求饶:“各位官老爷,手下留情啊!” 第168章 教训恶兵痞 卫城亮令牌 chapter 168: teach a lesson to the soldiers and ruffians, take out the prince''s token. 哪里能让他如愿? 为首长官一脚踹翻了班主的身体,恶狠狠地骂道:“老子不逮你去蹲大牢,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你还敢阻扰官爷办案!再叫唤,让你好看!” 这可是班组吃饭的家伙啊,砸了这些个物件,等于砸了他的饭碗,砸了他的饭碗,等于要了他的命! 戏台损坏,立刻从后面冒出了一个面容的姣好人儿来—— 她就是皮影戏里那个“公主”的扮演者。 本来,砸了皮影台,此次任务就算完成了,可当为首长官瞧见幕后的女人时,眼睛里顿生出一股邪恶的目光。 “把他们绑了,关入大牢!”长官立马改变了主意,心里不由美滋滋地暗道:“等将你关进牢房,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美人儿!” 手下的官兵听令,几个人一拥而上,毫不费力地控制住了已经吓得花容失色的女子。 “戏台都被砸了,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班主从地上爬起,仍然声泪俱下地苦苦哀求道。 哈哈哈~ 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过后,长官扭曲着脸,一脸淫邪地用手指了指漂亮女人,“放了你们可以,让她陪我走一趟!” 话意明显! 明眼人都知道他们的真实用意——无非是要那女子陪他们一晚,此事算了。 “你们这帮畜生,我跟你们拼了!”班主无计可施,抄起身边的断木就要以死相搏,打算来个鱼死网破。 根本不是这些个五大三粗的兵痞对手,长官凌空一脚就将男人踹出了两三丈远,觉得不过瘾,又抽出配刀,不由分说地朝他砍了过去。 就在这时。 一把飞镖风速射出,准确无误地扎进了举起的钢刀身上。 “哐当”一声,大刀落地。 “唰唰”声起,几十个人纷纷拔出配刀,将海宝儿等人团团围住。 长官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那把被射穿的钢刀,强忍住被震麻的右手,气呼呼地踱了过来。 “哦?是你们坏我好事?!”长官以为自己人多势众,便毫无防备地走到海宝儿面前。 “是,又怎么样?”海宝儿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当看到海宝儿身后的四个女孩时,长官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们,似笑非笑,眼底透着一股子显而易见的邪恶之色。 “不怎么样!”长官一嘴口水咽下,接着再道:“刚才没注意,这边居然还有这么多尤物在此,今晚大爷我要力战群雄!” “八妹,掌嘴!” 话音刚落,茵八妹电一般地闪出身位,对着长官的那张让人作恶的嘴脸,就是“噼里啪啦”地一顿疯狂输出。 上百下过后,那长官被茵八妹扇倒在地。 刚刚反应过来的长官,痛苦地从地上爬起身来,吐出满嘴鲜血和一地碎牙。 “兄~的~们,见者有份,杀了男人,留下女人!”长官捂着肿得像猪头的脸,说话的嘴巴已经严重漏气,含糊不清。 手下听令,齐刷刷举刀就攻了过来。 见状,张礼、伍标、茵八妹三人立刻亮出武器,与他们打成一片。 一时间。 旁边看热闹的人四处乱窜,摊主们也顾不得收拾摊位,吓得慌张逃散,生怕打斗误伤了自己。 打斗异常激烈,纵然三人对战三十人,对面的官兵依旧不是对手,仅仅用了不到半个时辰,所有兵痞全被撂倒在地。 一旁的长官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早已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丢下队友就要逃跑。 “不用追了!”看着茵八妹追了出去,海宝儿赶忙阻止,接着来到瑟瑟发抖的皮影班主夫妇身边,拿出一个钱袋,递给他们并轻声说道:“送你们一辆马车,连夜就走,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漂亮女人接过钱袋,关切提醒:“恩公,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吧,他们是城卫军,刚才那人怕是回去搬救兵去了。” “不用管我们,在武朝还没有什么兵痞能拿我们怎么样!”海宝儿淡定回道。 果然,这边刚送走了皮影夫妇,地面又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 此时的街道上,早已空无一人,只有海宝儿几人和一地痛苦呻吟的兵痞。 瑟瑟冷风吹得地面扬尘乱舞,杂物横飞。 不一会儿。 “就~就~是他们!”长官去而复返,这一次带来的是一位守城将军以及上千人马。 “胆敢在我楚庭卫犯事,你们一个都活不了!”一袭军装勃然英姿的守城将军,看着眼前几个年轻人面不改色,不由眼前一亮,连说话的语气都没那么强硬了。 海宝儿看着己方已被围得滴水不漏,官兵强弓上箭,大战一触即发,可依旧胆大气盛,无所畏惧地说道:“将军,我看你威风祥麟,定是个讲道理的人!” “哦?怎么说?!”将军眉头微皱,知道说话的人并非等闲之辈,语气稍有缓和。 “难道你们楚庭卫可以纵容兵痞强抢民女,随意杀人?”海宝儿道出实情。 将军听罢,转头厉声问向猪头脸:“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将军,休听他们胡说八道,我们正常执行公务,砸了有伤风化的皮影戏台,他们就……就来阻止!” “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将军自然愿意相信自己人的话,如果对方无话可说,就要扬手下令射杀了。 “我无话可说!”海宝儿气极反笑,不紧不慢地回道:“但他有话可说!” 说着,海宝儿从腰间掏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来,递给将军。 将军拿过金牌仔细端详,顿时脸色大变,颤抖着手恭敬递回后,赶忙单膝跪地:“末将楚庭卫城将军韦怀文见过公子!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众将士见主帅如此,于是纷纷放下兵器,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我叫海宝儿,与你家主子有过几面之缘。” “乖乖隆地洞,这叫几面之缘吗?如果是几面之缘,三皇子能将他的贴身令牌送给你吗?”跪地的韦怀文心里恨不得骂娘,不过心里的话自然不能表达出来,赶忙转换说法,再道:“原来是海少主,久仰大名!是我御下不严,恳请海少主勿要怪罪,今日之事,我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此话既出,猪头脸的长官一屁股瘫倒在地,嘴里恨恨道“完了”…… 第169章 将军行好事 楚州牧来访 chapter 169: general''s good deeds and the visit of chu state governor jia cong. 城卫将军韦怀文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盯着地上的猪头脸,恨不得活剥了他。 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这位风头正盛的海宝儿,况且这个人还与当朝三皇子交情匪浅。 韦怀文在心里不禁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幸好刚才没完全听信猪头脸的鬼话,更没有怎么刁难于眼前的这几个年轻人,否则自己纵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很好,那有劳韦将军了,我们就不在这里影响将军执行军法了!”海宝儿说完,就要领着众人离开现场。 “海少主,请留步!”城卫将军韦怀文见海宝儿等人就要动身,赶忙出言请留。 “怎么了将军?还有何事需要我去做?” “不敢!”城卫将军韦怀文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轻声解释道:“不知海少主是否找了落脚之所,如果不嫌弃,可到我府将就一晚。” 这是个拉拢关系的好机会,如果日后海宝儿能在三皇子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那以后的仕途之路,将不可限量! 海宝儿笑了笑,回应道:“多谢将军好意,我们人多,就不去叨扰了!” 人多? 韦怀文听了,明显一愣,心想我那偌大的将军府,没有一百间客房好歹也有个几十间,有多少人安排不下?! 不过既然海宝儿不愿意去住,自己当然强求不得,于是退而求其次问道:“那我派兵保护你们,免得诸位贵客受到闲人骚扰。” 看穿了韦怀文的想法,海宝儿并没有把话点破,而是十分肯定道:“韦将军做事周到,楚庭卫在你治下次序井然,平安无事,派兵保护纯属多此一举了!” 一语双关,海宝儿不仅委婉地拒绝了他,又顺带着夸赞了他。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韦怀文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作罢,“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扰海少主休息了,有任何事情都可来将军府找我!” “告辞!” 等海宝儿一行渐渐走远,离这不远处的酒楼内,一年轻貌美女子站在二楼窗前,静静地看着楼下的一切,嘴角含笑,自言自语道:“终于逮到你了,这次看你往哪里跑!” 这一边。 城卫将军韦怀文的脸色立马暗沉下来,对着跪地的猪头脸就是一脚踹踢,将他踢出了数丈之远,就像刚才猪头脸脚踢皮影班主是一个动作。 “来人,按军法处置,把他给我砍了!”韦怀文当即下令,又指着地上的那群横七竖八的兵痞,道:“还有他们,扒了他们的战甲,剥夺军籍,充当劳工!” 令下,立马就有人过来清理现场,四个人架起猪头脸准备行刑。 “将军饶……”话未说完,咔嚓一声,人头落地,猪头脸就这么利利索索地死去了。 “还有,去告诉所有商铺,今晚的一切损失均由将军府承担,但要求务必恢复营业,我城卫军今晚为他们保驾护航,站岗放哨!” “得令!” 韦怀文到底还是韦怀文,做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将军威武!” “感谢将军!” “我爱你,韦将军!” 不知是谁先起得头,街道上居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这掌声是从各家商铺的门里传出来的。 没多久。 躲祸的人纷纷打开门扇,走出屋来,高兴的欢呼雀跃,街道上又恢复了刚才的热闹。 城卫将军韦怀文一脸得意,走起路来都特别拉风,从未有过的满足感涌上心头:与海宝儿才一接触,自己就有了做好事的冲动。 不得不说,做好事的感觉,倍儿爽! 第二天一早。 海宝儿所住的客栈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经传报得知,原来是楚州牧贾琮来访,这段时间他刚好在沅陵郡按例巡察,听说海宝儿来到了楚庭卫,便连夜赶了过来。 客堂内,楚州牧贾琮在城卫将军韦怀文的陪同下,早已等候多时,见海宝儿下楼,便主动起身。 “哈哈哈~海老弟,一个月前本官入宫觐见之时,陛下和三皇子还特地提到了你,本以为见你这个少年天才,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如偿所愿!” 楚州牧贾琮的一番话语,显得自来熟,毫无距离感! 贾琮其人,身长七尺,细眼长髯,目光有神,灼灼逼人。 作为武王朝九大封疆大吏之一,贾琮掌楚州数郡军政、民政、财政、司法、乡试等一应事务,领正三品官衔,直接对武皇负责,是实打实的手握重权之人。 “昨日仝不仝,今日便相逢;今日仝自仝,与君心意通。”海宝儿随口抛出一句真话来,“州牧大人,小子也正有去见您的打算。” 简单的一句对话,就让楚州牧贾琮对海宝儿的好感倍增。 “哦?”贾琮捋着胡须,仔细地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海宝儿,不由自主地赞叹起来:“果真是位麟趾之才!不知海兄弟见我所为何事?!” “我想到贵地竟陵郡开设天鲑分盟,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什么?”楚州牧贾琮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激动地笑道:“好,太好了!海兄弟看好哪个地方,可直接知会于我,我来请旨划拨。” 真是大手笔! 贾琮居然打算免费赠送场地和房舍。 要知道,天鲑盟是受皇室邀请才来的武朝,如果能在楚地设盟,那一定会羡煞其余八州的所有人。 这样的大瓜,他贾琮怎能不激动?! 其实,打算将分盟由燕州东河郡改设在楚地竟陵郡,是海宝儿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理由有三: 第一,号称天下望族之首的丁氏就在竟陵郡,与他们合作,想必能事半功倍; 第二,竟陵郡与燕州东河郡相邻,这么近的距离,对于调查家族覆灭一事很有帮助,还不会过多地引人注意。 第三,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楚州大地,九州通衢。可通过水陆交通快速地与各地相通,这对于行商贸易来说,至关重要。 一个时辰后,会晤结束。 海宝儿婉拒了楚地一把手的盛情邀请,便又立即踏上了护送丁隐君回程之路。 而管家丁穵,则以假死欺世,被编在了标客堂的队伍里,早已悄悄地先行一步去往了竟陵郡。 第170章 欲访九嶷寺 半路被拦截 chapter 170: attempting to visit jiuyi temple, intercepted halfway. 楚州大地,舂陵郡境,五岭山脉。 山脉连绵,荒蟠百里,秀齐九嶷。 而五岭山脉中的最高峰便是——舂山。此山与其余四山相接,山势峭秀,周围群山环抱,恰似舂米之椎立于臼中,故名曰舂山。 舂山谷中,一队人马,两匹快马,三辆马车,正快速通行,想赶着夜幕降临之际到达山下的泠道古城。 所谓的泠道古城,是沿山而筑,依山临水,山水双景的千年古城,更是舂陵郡辖下的五座城池之一。 马车里。 鸣宝躺在海宝儿的怀里,安静地睡着了,姝昕看着车外的景色,毫无倦意。 “相公,你说那楚州牧为什么再三建议我们,一定得顺道先去拜谒九嶷寺,难道这寺庙有何说法不成?”姝昕依偎在海宝儿的肩膀,不解地问。 确实。 对于这位从小在东莱长大的岛民来说,还从未真正领略过佛教文化的博大精深,所以不知其意,倒也情有可原。 海宝儿用手轻轻地撸着鸣宝的身体,掳着它的毛发,一脸满足。这种状态,就像后世的我们,特别享受着撸猫所带来的快感一样,接着慢慢解释道:“提起这九嶷寺,那可真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据说,舂山是唯天下之高山,且道宽易行,纵使马车都上下无碍。舂山之泽,清水出泉,温和无风,飞鸟百兽之所饮食,乃天神之玄圃。 既然是神仙居住的地方,那舂山之威名,由来已久—— 上古时期的三大原始部落,赤乌氏之国、河宗氏之国和南夏氏之国,为了谋求与天神相伴,实现人神共居,得天神庇护的愿望,曾在这里发生过规模宏大的战争。 战争持续了几十年之久,造成三大部落死伤惨重,元气大伤。 后,天神震怒。 为了阻止人间生灵涂炭,天神遂损毁了府邸,飞升而去,同时选择了信徒魁隗氏留守山巅,作为代言人,维持人间秩序。 顺带一提,现在马车所处的山谷,就是上古时期的主战场之一,剑山谷。 虽时过几千年,可走在其中,似乎依旧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刀剑搏杀的嘶吼声,在耳边回荡…… 历史的发展,只进不退! 待到魁隗氏逝去,始君曾孙之子尧帝即位后,便在舂山之颠建庙设宇,并定为“天子地”。 时至今日,舂山一带还流传有“葬在龙头出天子,葬在龙身出宰相,葬在龙尾出状元”的说法。 可见,舂山在天下人心目中,是多么神圣而又神秘! 鉴于“天子地”的重要性,后世各朝各代,均把这里视为天选之子的发源地,派重兵把守。这一做法,好像是在告诉世人,谁能控制住这里,谁就得到了上天的认可。 话不多说,言归正传。 海宝儿此行要去的九嶷寺,既是千年古刹,又是武朝的皇家寺庙。 “那既然是皇家寺庙,我们能进得去吗?”姝昕听完海宝儿的讲述,心中虽有疑惑,但仍被舂山和九嶷寺的传说所震撼。 “如果只是楚州牧引荐,上九嶷寺确有难度,可你别忘了,我们还有这个!”海宝儿用手掂了掂手里的东西,淡定自若,悠哉回道。 有些东西,可以不经常用,但不能没有,关键时刻它总能派得上用场,譬如海宝儿现在手里拿的这块皇子令牌。 话将说完。 鸣宝突然猛睁双眼,耳朵竖起,然后立马起身,在车厢里来回踱步,用一种慌张而又惊恐的眼神看向海宝儿和姝昕二人。 “怎么了,鸣宝?”海宝儿察觉出了不寻常,立马问道。 呦~~呦~~~ 一声尖叫穿透山谷,响彻云霄。 紧接着,大地震动,“咴咴”马鸣呼啸而至。 不好! 这是战马的声音。 听其动静,少说也有上百只! “停车!”海宝儿赶忙对着驾车的伍标吩咐道。 刚下马车。 就看见张礼和茵八妹策马而归。 “少主,前方五里有大队人马正朝这边奔来,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未到跟前,张礼翻身下马,一路狂奔,边跑边说。 “有一百人吗?”海宝儿迷糊着双眼,不慌不忙地问道。 张礼,茵八妹闻言一怔,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他们没想到少主没有实地探查,就能将不速之客的人数,猜的八九不离十。 “相公,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海宝儿看着己方的八九个人和几辆车马,沉思片刻道:“所有人全部弃车牵马,靠边躲避。” 前方的军队,是敌是友,暂不可知。 现在后退出谷,能否来得及,暂不可知。 但有一点是非常明确且异常肯定的,那便是:无论任何时候,人,永远都比车马都要重要! 海宝儿从身上抽出浑元梃,挡在身前,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张礼,伍标,以及随行的几名驾车标客匆忙抽刀备战,用身体将四个女人和一只神宠,牢牢护在身后。 “少主,他们来了!”张礼提醒。 话既落,人就至! 战马呼啸,扬尘滚滚,继而那队骑兵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为首的百人之长,提缰策马,横于车前,后面浩浩荡荡的队伍跟着节奏,也迅速停了下来。 见到海宝儿等人,他翻身下马,对着这边高声询问:“请问隐君小姐何在?我家主人命我前来迎接。” 简单的话语里,似乎透露着得意,傲慢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来。 不对! 话里暗藏着点点杀机! 丁隐君犹豫了一下,稍作挪步,正欲开口回话,就被海宝儿给拦了下来。 “请问这位军长,你家主人是谁?让我们交人,总要知道他的名讳吧?” 百夫长听了,眉头一皱,明显有些不悦,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极不友好,“我家主人的名讳,你们还不配知道!让我们带走小姐,恕你们不敬之罪!” “哦?”海宝儿心里有数,肯定了刚才的猜测。 看来,来者不善! 如果所猜不错,丁氏虽贵为武朝顶级世家,但他们仅仅只是世家而已,又怎么可能调动得了这些个身穿战甲、全副武装的军队呢?! 见海宝儿犹豫,百夫长开始不耐烦起来,扬起手中的马鞭,趾高气昂道:“你交是不交?再敢废话,格杀勿论!” 第171章 激战剑山谷 退向无妄崖 chapter 171: battle of sword valley, defending wuwang cliff. 面对这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海宝儿知道,他们的目的绝不纯粹。 明显是来抢人的! “既然你们什么都不肯说,那对不起,我不能让丁姑娘跟你们走!”海宝儿淡定从容,毫无怯意。 “好,很好!敬酒不吃,吃罚酒!”百夫长明显非常生气了。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少年,居然敢忤逆自己。没等说完,就扬起了手中的马鞭,朝着海宝儿的脸狠狠地抽了过去。 马鞭挥出,“噼啪”作响。 海宝儿不慌不忙,不躲不闪,伸出左手,异常轻松地接住了带风带响的鞭绳,然后轻轻一拉,就拽得他不由自主地朝前挪了几步。 少年居然徒手接住了马鞭!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更是赤裸裸的蔑视! 想想都气啊! 百夫长脸色大变,使出全身力气,想要拉回自己那不受控制的身体。 “啪”的一声。 马鞭断裂,百夫长连连后退,差点仰面跌倒,幸得后面的两名士兵及时接住了他,才避免糗事发生。 纵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在力量上居然比不过眼前的这个十来岁的娃娃。 况且,他还让自己差点颜面扫地,威风尽失。 “找死!”越想越气,百夫长被彻底激怒了,气喘吁吁地下令道:“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苍啷~苍啷啷~ 战刀出鞘,声如磨砂。 这群人,果真就是奔着杀人越货来的! 刚才还假惺惺地说要迎回小姐,现在倒好,连装都懒得装了,“一个不留”的意思,就是要将丁隐君一起杀了。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迎战!”海宝儿操梃在前,大声喊道:“八妹,保护她们,速速撤离!” 来不及多想,茵八妹一个纵身跃上马车,然后快速调转车头,又对着一旁的三女叫道:“快,上车!” 眼看目标就要逃走,百夫长夺过身边战马,侧身翻上马背,提缰跃起,想要从海宝儿的头顶飞过,去追马车。 海宝儿眼疾手快,一梃擎天,准确无误地击在了战马腹部。 嗷嗷~嗷嗷~ 随着一声凄惨的嚎叫,马坠于地,人滚数圈。 后面的士兵见了,不再犹豫,全部骑马冲了过来。 混战就此打响! 海宝儿运转内力,一夫当关,操梃狂舞,一招“横扫八荒”打断数十条马腿,马倒一片;再一招“揽辔隼将”挑下马背上数十人,人洒一片。 伍标,张礼两人同样没闲着,快速向前冲去,飞身而起,在马头踢翻数人,又斩杀数人。 而随行的四名标客,则快速分散,立在海宝儿的前、后、左、右四个方向,迎战敌人,同时防止有人趁机偷袭。 七人对战一百人马,虽有些吃力,但现在勉强还能应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敌人无休无止地冲开,海宝儿知道,战斗持续的越久,对他们越是不利。但只要尚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在,就能为茵八妹创造更多的逃跑机会和时间。 这一边。 茵八妹驾着马车,朝着来时的路,飞快回驰。 可她不知道的是,当马车驶过一处垭口时,在低矮的山腰处,居然又冒出了二十来个身穿黑衣,手拿刀剑的人来。 不过,他们的无厘头对话,却让人既不明所以,又笑掉门牙。 “大哥,这辆马车里有竟陵丁氏的大小姐,我们要不要追上去杀了她?”其中一个瘦得跟猴一样的人,对着最前面的胖墩墩请示。 “丁~丁氏大小姐,与我~我们有~有什么关系?我们的目~目标是海宝儿!” 叫大哥的胖墩墩,居然是个结巴。 “可大人让我们高调行事,声势越大越好!”瘦猴精善意提醒道。 “哎~呀!”胖墩墩一拍脑袋,语气拉长,懊悔不已,“我怎么把~把~这茬给忘了。” “那我们去追马车?” “追~追个屁啊?人都跑~跑远了!”胖墩墩用手敲了敲瘦猴精的脑袋,骂骂咧咧道:“老虎还~还有打盹的时候,高调也允许偶尔低~低调一下。”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全部听你的!”瘦猴精再次请示。 “去前面,杀~杀海宝儿!”胖墩墩当机立断。 “好!” 说干就干。 一群人好不容易才达成了一致意见,于是纷纷提刀跑出垭口,向着前面打斗的地方冲去。 山谷中,战斗还在继续。 “杀呀,杀了海宝儿!”二十来名黑衣人无视前面身着铠甲的兵士,立即加入了对战之中。 啥? 啥情况? 正在对战的双方,居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懵圈了,于是纷纷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尤其是海宝儿,更是哭笑不得,心里之郁闷无法言表,“我招谁惹谁了?怎么又来了一群要取我性命的狂热分子?!” 跟你们认识么? 跟你们有仇么? “站住!”百夫长抽出空来,对着来势汹汹的黑衣人呵斥道:“无关人等,速速离去!” 快到跟前,胖墩墩高声回应,道:“各位军爷,我们的目~目标一致,都~都是那个少年,你杀你的,我杀我的!” “白痴!”百夫长似乎根本不给他们半分情面,异常坚决地对自己人命令,道:“连他们一起杀了!” 哦? 到底什么情况? 海宝儿等人面面相觑,通过眼神交流,顿生一计,接着对着四周喊道:“那你们打吧,我们先撤咯!” 不给黑衣人和百夫长反应的时间,几人趁人不备,迅速跳至半空,脚踩人头,再踢人下马,抢过战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分别朝着山谷的两个方向一路狂奔。 海宝儿和伍标是往山顶无妄崖的方向,只要到达九嶷寺的山门,任何人都不敢刀兵相向,侵扰了佛门清净。 张礼和几名标客是往楚庭卫的方向,战斗到此时此刻,已有半个多时辰,相信茵八妹早已驾车脱离了危险。 “军爷,怎~怎么办?他们都跑~跑远了!”胖墩墩滑稽而又搞笑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似乎海宝儿的逃跑,与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百夫长被这话呛得差点吐血,“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妨碍军爷行事,罪该当死!” 话落。 剩余的几十士兵齐刷刷地调转矛头,将一众黑衣人围在中间,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第172章 神秘黑衣人 对战道子洛 chapter 172:mysterious man in ck, pete with general daozi luo of the chongling army. 瞧见阵势。 黑衣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慌张,而是个个肩扛兵器,笑而不语,显得悠闲而又懒散。 似乎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没有把这些个身穿铠甲的兵士当做一回事! “你们舂陵军能~能耐了是吧?”胖墩墩作为这群人的头儿,同样没有被对面的威胁吓倒,更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反而肆无忌惮地继续说道:“你们未得军令,擅~擅自行动,可知后果?” 话说得虽然结巴,但意思明显,掷地有声。 等等! 胖墩墩怎么会知道这群人的番号,还知道他们是擅自行动?! 瓜越来越大,越来越甜。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支百人军队,竟是赫赫有名的舂陵军! 说到舂陵军,其名由来已久,起初因为把守舂山而建,其存在的价值就是为了保护九嶷寺和舂山“天子之地”不受歹人破坏。 舂陵军虽只有区区万人,但其战斗力在整个武王朝都首屈一指,是一支令人心惊胆战的军队,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 第一,家属随军,一般军队在前面打仗,家属在后面跟着,以军为家,军存家存,没有退路。 第二,武王朝对于这支负有特殊使命的军队,给予了非常高的待遇和荣誉,使得军队的每个人愿意杀敌致果,建功立业。 最为关键的一点是,舂陵军主帅由皇室宗亲——当今武皇的亲弟弟武溪深亲自挂帅指挥,是数一数二的身价显赫之人。 回到对峙现场。 百来人的骑兵队伍尚存五十余人,而黑衣人一方仅有十二多人,二对一,在人数上似乎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知道这群黑衣人不是善茬,可他们又知晓了自己的身份,百夫长不问由来,当即下令道:“这些人图谋不轨,企图破坏龙兴之地,杀了他们!” 话虽如此,但言外之意其实就是:谁让你们知道的太多了,就那留不得了! 莫名其妙的人,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爆发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混战! 话说这头。 海宝儿,张礼二人刚冲到九嶷寺山门,就被一道特别洪亮的声音,拦住了去路。 “来者何人,速速下马!” 借着还未散去的点点日光,模糊的视线里,依稀可见不远处的说话之人,风骨伟岸,魁梧有力,瞬目如电。 单从声音判断,此人内力极其浑厚。 “我乃三皇子故交,特来九嶷寺参拜。”海宝儿跳下战马,淡定回道。 “嗯?”前面的人明显迟疑了一下,然后奔逸绝尘地朝这边闪了过来,未到跟前开口就问:“你们为何骑着我舂陵军的战马?” 听言,海宝儿顿感不妙。 原来,刚才在剑山谷中拦截他们的那百人队伍,就是传说中的舂陵军! 可他们又是受了谁指使,要强行带走丁氏大小姐丁隐君? 同为舂陵军,海宝儿尚不知他们到底是不是一伙的? 一切都是个未知的谜! 见海宝儿没有回答,那人立马暴起,抡起手里的长枪,就杀将过来。 顷刻间。 寒星点点,银光皪皪,还带着道道划破空气的震波,刺激着耳膜,呼啸而至。 “我来!”海宝儿不敢怠慢,推开张礼举梃迎了上去。 梃尖与枪交相碰,巨大的冲撞力,震得二人偏离了原点,错开了身位。 未停步之前,魁梧大汉右手旋转枪身,斜插向下,抵在地上,他是要利用枪身与地面的摩擦力,来迫使自己快速稳住身形,停止前进。 枪尖在地上呲啦鸣响,擦出道道火花,在夜幕低垂的夜晚,显得格外耀眼。 “好枪!” “好梃!”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 第一回合,两人擦肩而过,各自向正前直线方向冲出数十步,相距二十步之遥。 不给海宝儿回身的机会,魁梧大汉又手掌撑地,点步仰手,躬腰挑枪,似一招“回马枪”,忽而驰突,奋疾如飞。 眼看长枪就要扎进腰间,情急之下,海宝儿圈手为点,快速转到宝梃,以一招“侧身螺旋花”躲过了一劫,身体又在空中旋转数圈后平稳落地。 第二回合,双方身位再呈水平分布,间离十步之远。 胜负未分,对战继续。 魁梧大汉举手拨枪,左来右拨、右来左拨,动如脱兔,疾如旋踵,就将枪头直刺左打,直击海宝儿的左侧面门。 海宝儿运力于梃,梃法如风,往来如飞,先以一招“问礼侍襜”,于身体外三寸位置挡住了枪身。 枪身回弹,借力打力,魁梧大汉轻松宕矛之后又用枪端右打。 这一次,是攻向了海宝儿的右脸! 又来! “挹流纳川”,一张一弛双手搹,海宝儿用这一招,搹住了右脸免受伤害。 枪法玄妙,虚实相映,招招精准,见少年又将自己的长枪宕开,魁梧大汉借机用枪杆再敲打少年头部。 没有办法了! 不能死缠烂打! 被迫无奈之下,海宝儿气贯全身,充梃舞动,最后使出“天下归藏”,震开长枪,从而彻底拉开了与魁梧大汉之间的距离。 又三个回合下来。 双方都没能快速地拿下对方,于是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相互打量着对方! “此人,很强!”海宝儿心中骇然暗道:“恐怕他的实力已达七境之期。” 七境,便是货真价实的一流强者! 俗语有言:月棍,年刀,久练枪。 从对手的身法判断,此人已将长枪练到了极致,所展示出来的枪法,虚实奇正,进锐退速,势险节短,不动如山,动如雷震。 “此枪名叫六合湛诨枪,长七尺七寸!”那人率先介绍起了自己手里的枪,说话的语气意气洋洋,甚是自得,“我叫道子洛,领舂陵中郎将!” “我叫海宝儿。”海宝儿见对方如此坦率,便不再犹豫,同样自报家门并介绍起了手中的武器,“此梃名叫浑元梃!” “你就是海宝儿?!”舂陵中郎将道子洛听了,略显激动,继而肯定说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优秀!” 道子洛之所以激动,因为在他看来,名扬天下的海花少主,是个非常优秀的人,但没想到如此优秀的人还这般年轻。 第173章 探讨六合枪 将军心拜服 chapter 173: exploring the \"six harmonies gun technique\",the general admires hai bao''er in his heart. 海宝儿嘿嘿一笑。 万没料到这个守门将军,居然是个磊落轶荡,不愧不怍的人,于是趁着机会多说了两句:“原来你用得是六合枪法。” “怎么,你知道六合枪法?”舂陵中郎将道子洛眼晴一亮,好奇问道。 “天地本无极,无极有太极,太极是元始,元始自浑沌。沌生仪,仪衍象,象变卦。卦分一二,二四为八,八八六四,如此万千,变化无穷,此乃六合枪法阴阳变化之原理。” “不错!”听得海宝儿对于六合枪法的犀利见解,道子洛像是找到了知己,忘了这是搏斗的现场,居然情不自禁地侃侃而谈起来,“六合枪法每一合有六出,六合即有三十六出,外加闪绽、搬拦、勾挂、揭提、抉劈、刷拉,共计四十二出,出乃四十二枪。四十二枪中,每一枪又细分为三枪,合一百二十六枪。一枪再破为六枪,共破七百五十六枪。二十八面对破,破法不尽,逾破逾奇,其中变化神鬼莫测,瞬息万变。六合枪法的玄妙之处,复杂深奥,难以捉摸,所以只可意会,言传不尽……” “不过,可惜啊……”海宝儿不接变化,不讲玄妙,而是轻轻哀叹一声,从嘴巴里抛出这几个字来。 “可惜什么?”道子洛满脸都是大写的狐疑,不知海宝儿葫芦里装得是什么药。 到底可惜什么? 不仅是道子洛不甚理解,一旁观战的张礼不甚理解,甚至连写书的作者此时也不甚理解,无从下笔。 正在思考之时,海宝儿收起浑元梃,无心再战,而是径直走到道子洛面前,观其表现—— 如果他趁人之危,突然偷袭,那么问题的答案将永远无法揭晓。如果他虚心受教,心中坦荡,那么不妨再探讨一二,让他有所顿悟。 果然,不出所料。 舂陵中郎将道子洛见海宝儿的举动,同样自觉地收回六合枪,站立不语,静等少年的解释。 “世人皆知六合枪法奥妙异常,可却很少有人能真正洞悉阴阳顺逆的全部变化,也很难深刻理解八卦相生相克的所有理数,所以,一般人只顾其道理而忘却其本源,此是我哀叹可惜的其中之一。” “此话怎讲?” “神主以体,体主四肢,四肢手脚决定了枪性变化和进退侧移,所以六合枪之根本,其实就是我们自己的身体!”海宝儿给出了第一个答案。 道子洛脸色微变,为之愕然。 “枪有灵魂,魂在材质,在天性,在锻造,而不在其名,更不在其形!这是我哀叹可惜的其中之二。”海宝儿给出了第二个答案。 “不错,枪名再好听,枪形再别致,如果选材不善,锻造技艺不佳,那就等于银样镴枪头,中看而不中用,这样的长枪既没有灵魂又没有生命。”舂陵中郎将道子洛点头称是,可心里却五味杂陈,思绪万千。 纵然道子洛位列武朝一流高手榜单,享尽荣华富贵,世人尊崇,可时至今日,却始终没能寻得一把称心如意的宝兵利器,多少有些遗憾—— 可眼前的少年就不一样了,他的武学境界明显没有自己高深,却能凭借一把浑元梃与自己抗衡周旋。 还未等到道子洛的遗憾彻底发散,海宝儿的话在耳边再次响起:“另外,我觉得但凡技法的本质和归宿,应该都是一样的。技法无谓好坏优劣,兵器无谓精良锋芒,只有开阔的想法和空明的心境,才是决定成就的最关键因素。” 话已说完,意犹未尽。 道子洛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迷离。经过刚才对于枪法的一番探讨,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触动。 如果说,前两种观点是在强调枪法要追根溯源,格物致知;兵器要精而有魂,去其浮夸;那么,第三种说法便是强调,对于武学境界的追求,务必做到返朴还淳,只有这样才能超凡入圣。 太不可思议了! 这样的想法和说法,亘古未有,闻所未闻,何况还是出自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之口…… 不知过了多久。 舂陵中郎将道子洛缓缓地从空静的领悟中回到现实,他双手抱拳,对着海宝儿恭敬说道:“多谢海兄弟,让我武学境界突飞猛进。对了,既然您和三皇子是故交,可有信物?” 此时此刻,道子洛对海宝儿主仆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逆转。 “令牌在此!“海宝儿从腰间掏出了那块金灿灿的令牌来,伸手递于道子洛面前。 “舂陵军中郎将道子洛拜见海少主!”道子洛没有用手去接,只是这么一瞥,就惊骇得立马单膝跪地,“既然您有三殿下的令牌在手,请随我入寺暂歇。” 不过,道子洛前后态度的巨大转变,与其说是跪拜海宝儿,倒不如说在跪拜海宝儿手中的令牌,以及令牌背后所代表的至高无上的权利罢了。 “道将军快快请起,入寺一事暂时不急,现有一件万分紧急、人命关天的事情,劳烦将军去办!” “海少主,请吩咐!”道子洛一脸茫然,很是不解。 现在天色已晚,不明白面前的少年,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入寺歇息和用餐更为重要? “我们在山下遭遇了一支百人官兵劫杀,与同伴走散了,请将军派人寻来!”海宝儿如实说道:“另外,看他们着装打扮,应该就是你们舂陵军!” 什么? 竟有此事! 听得海宝儿所说,将军表情大变,目瞪口呆,浑身哆嗦,大叫“不好”。 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被吓得。 没有多想,道子洛瞬间跳起,转身对着山门吼道:“热闹看够了没有,还不全部给老子滚出来!” 话落。 九嶷寺的山门迅速被打开,从里面走出黑压压的一片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舂陵军将士来,用时不多,所有人马列队整齐,听候军令。 “佥事校尉何在?” “属下在!”一尉官跑到队伍最前面,对着上首将军朗声回应。 “今日外出巡防的是哪个部?” “回将军,是肖漳部!” “所有将士听令,左路千军随海少主迎接贵客尊驾;右路千军下山去把肖漳那个混蛋给老子抓回来;中路千军原地值守,同时给我好好反思,你们到底是食谁的禄,奉谁的命,听谁的令?” 第174章 肖漳挺嚣张 舂陵军出动 chapter 174: xiao zhang is very arrogant, and the chongling army sets out. 话意明显。 山谷中意图带走丁隐君和杀害海宝儿的那帮人,出自中路。 不过那肖漳,的确够嚣张。 他居然敢越过中郎将道子洛,去接受将令和职责范围以外的任务,兹事体大,如果事情败露,传到武皇陛下耳中,那整个舂陵军都将受到牵连。 问罪是小,欺君是大! 如果放到战争时期,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投敌叛国,意图谋反!而现在仅仅只是让整个中路原地反省,算是非常仁慈了。 所以,刚才道子洛的灵魂三问,已然有了答案: 舂陵军食君之禄,应奉君命,听君王调遣! 卫兵换了两匹快马,分别交与海宝儿和张礼,然后规模庞大的两千人马,浩浩荡荡地朝着剑山谷驰去。 山谷中。 胖墩墩与百夫长肖漳的战斗,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饶是二对一,可百夫长肖漳这边仍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 对战至今,胖墩墩一伙仅以战死一人,受伤三人的微小代价,斩杀了二十来名舂陵军士。 可见,这群黑衣人的战力有多强悍! “大哥,情况不对,前方五里之地有上千人马正朝这边赶来,再不撤就来不及了。”瘦猴精挪到胖墩墩身边紧急提醒。 “好!”胖墩墩挥刀狂砍,然后对着士气有些低落的百夫长肖漳叫道:“军爷,我们的目~目标是海宝儿,既然你我不~不是敌人,那我们就~就撤了,免得伤~伤了和气!” 结结巴巴说完,所有黑衣人快速聚拢,抢过几匹快马,先扶伤员上马,然后两人一组,迅速逃离了现场。 伤了和气?! 感情现在不算伤和气了?! 杀了官兵就想逃跑,哪有那么容易! “快追!”百夫长肖漳心急如焚,好好的一次任务,居然被两伙不明不白的人给搅和了。 尤其是这个胖墩墩,如此不合时宜地带人出现在了剑山谷,还对他们的事情了如指掌。这样的人不除,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兄弟?又怎么向将军解释? 至于那个叫海宝儿的少年,显然无须纠结,只要他敢造次,在大本营的兄弟们定会将他绳之以法。 故而,现在只要抓住了这群黑衣人,今晚的事情就算过去了,不但可以将功折过,甚至还能得到王爷嘉奖,以后升台都事,不在话下。 多好的剑山谷啊! 自己的出路就在此处,抓住黑衣人,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抓住黑衣人,出幽迁乔就在眼前! “猴子,第~第二套方案!”胖墩墩骑于马背,转身朝着身后的瘦猴精说道。 “得嘞!”瘦猴精加快骑马速度,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带绳的八爪钩,快速转绳甩钩。 就在他们刚才躲避的垭口,八爪钩勾住了坡上的木头。 轰隆~ 木头被拉开,以木头为支点的滚滚巨石倾覆而下,立马卡住了向外的唯一通道。 “吁~~” 幸亏提马及时,否则人仰马翻,遭祸匪浅。 恨啊! 好好的一个立功表现的机会,就这么从眼前溜走了。 “他奶奶的,速去禀报将军,有歹人破坏龙兴之地,挑战我大武国威!”百夫长肖漳对着身边的亲兵,急不可耐道。 “早去干嘛了?!现在禀报,晚了!” 亲兵还未动身,一个身材魁梧的将军出现在了百夫长肖漳面前,他不是舂陵军中郎将道子洛,他又能是谁?! “啪”的一声,百夫长肖漳被道子洛一个巴掌拍倒在地。 “将军您为何打我?!”百夫长肖漳捂着肿胀的脸,委屈地问道。 “哼,打你!我还要杀了你!”听得这话,道子洛顿时火冒三丈,“来人,把这个混账给我绑了,带回军营,军法伺候!” 说话间,肖漳被绑,可当他瞧见了将军身旁的海宝儿时,语气激动地嚎叫了起来:“是他,就是他!这个人意图谋反,伙同一伙黑衣人破坏龙兴之地,其罪当诛!” 道子洛听罢,火气更甚,恨不得立即活剐了眼前的这个不开眼的家伙,但此刻杀他还有诸多疑问没有解开,最后只得用力一脚再将他踹倒在地,“放你奶奶的螺旋春秋连环嘎嘣屁!海少主乃皇子故交,朝廷贵客,岂容你随意诬陷?!” 肖漳蒙了,本以为海宝儿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没想到今日遇到了硬茬,关键是他还认识皇子,无奈之下,只好拿黑衣人出来挡箭,“将军,我有证据,我部刚刚斩杀了其中一名恶贼,就在前面!” “哼,不知死活!黑衣人的事情,我自会禀报王爷,请他知会各地,全国通缉!倒是你,胆敢未经授命,擅自调动兵士为己行私,罪不可赦!”道子洛气得浑身发抖,顾不得其他,立马下令道:“把肖漳关入死牢,听候发落,所有人清理谷道,按计划行事!” 人多就是好,人多力量大! 用时不到半个时辰,阻碍通行的落石全部被清理干净,左路千军继续随海宝儿寻找姝昕、茵八妹等人,而右路千军则带着战死和受伤的士兵返回了军营。 在通往楚庭卫的官道上,两支军队毫无征兆地碰了头。 两队人马,火把齐备,光亮耀目。 一队是楚庭城卫军,一队是舂陵军,这两支军队本是武王朝两大前沿作战部队,分别隶属于不同的系统,可却在各自的职责范围之外的地方不期而遇。 形势紧张,情况不明,双方人马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不知对方越境行事,意欲何为? “舂陵军行军主管是谁?我们将军有事要问!” 忽然,从楚庭城卫军的队伍里传出了一道响亮的询问声音。 这一边,舂陵左路军校尉骑马走到队伍的最前面,瞧见前面的将军,脸色大变,慌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卑职舂陵千军校尉何在,拜见韦将军!” 楚庭城卫将军韦怀文坐于马背,挺胸抬头,对着下首的何在厉声说道:“何校尉,不知你军到我楚庭卫城所为何事,可有军令?” “这……”千军校尉何在似有顾虑,迟疑片刻,继而回道:“韦将军,卑职奉命沿途寻找尊客的同行之人。” 这话不说不要紧,话既出口,韦怀文忽然暴起,拿起手中的马鞭就抽在了何在的脸上。 唰~ 后面的舂陵军见主官被辱,齐刷刷地拔出身上的战刀,摆好手中的铠甲盾牌。 第175章 两军途中遇 误会被解除 chapter 175:the two armies met on the way and the misunderstanding was resolved. 唰~唰~ 又是一阵整齐而又清脆的动作,楚庭城卫军也纷纷亮出手中的弓弩矛槊,严阵以待。 冲突一触即发! 韦怀文倒是不慌,依旧不依不饶的说:“哼,你们好大的胆,越境行事,难道不是为了劫杀?!” 听到“劫杀”二字,千军校尉何在顿时紧张起来,心里暗道:“难道黑衣人与楚庭城卫军有关?此时他们出兵,怕不是为了袒护?” 这明显就是木头的耳朵——说不通的事情。 好歹两军都是武朝重器,虽离得很近,但互动不多,往日无冤,昔日无仇,何以如此刀兵相见? 强忍着脸上的热辣痛疼,千军校尉何在不解地问道:“韦将军何出此言?我家将军尊客的亲眷朋友来了楚庭卫,我等奉命来寻,没有劫杀一说!” “哼,还好意思说!我正要去问问你们的道将军,他为何敢对尊客不敬?”韦怀文听了千军校尉何在的话,明显更加生气了,不由提高了嗓门,“收起你们的兵器,否则就是冒着殿前评理的风险,我楚庭卫三万大军,都要去端了你们的兵营!” 紧张的对峙,无解的问题,双方都没有要让步得意思。 “韦将军,我们又见面了。”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的熟悉身影出现在了面前。 瞧见来人,城卫将军韦怀文收起火气,忙不迭从马上跳了下来,然后快步向前,激动地道:“海少主,您~您没事?” “将军难道希望我出事?”海宝儿笑呵呵地反问道。 韦怀文长呼一口气,急忙再道:“呸呸呸,看我这张臭嘴,一高兴就口不择言了,我的意思是,他们没让您受伤吧?!” “哈哈哈~将军,我没事!看来你误会何校尉了,他确实是奉命陪我前来寻找八妹她们的。”海宝儿猜出了韦怀文的来意,耐心解释。 千军校尉何在此时终于反应过来,原来双方共同的出发点,都在面前的这个叫海少主身上,同时有苦难言:这该死的肖漳,他的不齿行为,已经给舂陵军带来了难以磨灭的负面影响。 城卫将军韦怀文的误会,确实不无道理! “可他们不是要杀了你们?”韦怀文仍旧顾虑未消,忽而想起了什么,“姝昕姑娘和茵姑娘她们就在此地。” 不得不说,这韦怀文确实是个值得深交的人,他的话里话外及实际行动都在表明,就是为了营救海宝儿和讨要说法而来。 没一会,几个女人从队伍的最后面跑了出来。 “相公,你终于来了,我们在路上碰到了韦将军,是他护送我们前来。”姝昕冲到跟前,紧紧地抱住海宝儿了,委屈巴巴去诉说情况。 “没事了!”海宝儿拍了拍姝昕的后背,对着韦怀文感激道:“误会已解,多谢韦将军了!” “海少主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韦怀文按下担心,又对着千军校尉何在拂袖怒斥,道:“你们舂陵军必须得给个说法,否则三皇子和贾大人怪罪下来,有你们好受!” 说完这些,韦怀文对着两军摆了摆手,“唰~唰~”声后,所有将士兵器收回,原地肃立。 千军校尉何在站起身来,在心里嘀咕,这海少主到底是何方神圣,连两支军队的将军,都对他必恭必敬。 既然事情已了,尊客又平安没事,两支军队就没有继续纠缠的必要了,告别了楚庭卫数千将士,海宝儿一行又随着舂陵军回到了九嶷禅寺。 舂陵山巅,千年古刹,无妄崖厢房内。 小沙弥为客人们安排好了食宿事宜,并告知海宝儿,禅寺方丈空尘大师想于明早约见他。 . 山下前的舂陵军营内。 中郎将道子洛等人,正坐在椅子上审讯着罪魁祸首百夫长肖漳。 “肖漳啊肖漳,到底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胆敢越过主帅,擅自行动?!”中路千军校尉痛心疾首地审问道。 “对不起将军,指使我做事的人,我不能说,你也得罪不起!”百夫长肖漳被绑在刑架上,顾不得鼻青脸肿、浑身是血,反而一脸无畏地邪笑起来。 可想,在道子洛到来之前,百夫长肖漳已经受到了极其残酷的严刑拷打。然而,他的言行举止,却让人捉摸不透。 “看来你是决意要与本将死扛到底了!”道子洛一声叹息,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死有余辜,但你可有想过跟你一起投身军营的亲人?!” 舂陵军的传统,亦是朝廷给予舂陵军的特权和约束:以家为营,以营为家,将士犯事,牵连家属。 肖漳双眼通红,语气苍凉悲壮,“哈~哈~哈~,将军,你错了!死我一人可以保全眷属,你说我还有得选吗?!” 道子洛紧皱着眉头,如坐针毡,心神不定,“罢了,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只能请王爷来定夺你的生死了!” “谢将军不杀之恩,但我肖漳一人做事一人当,来生再见……” 话刚说完,肖漳咬破舌头,决然而死。 他竟然选择了咬舌自尽,扛下所有! 此情此景,令人唏嘘不已,心中徒增无限悲凉。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能让一个舂陵军的百夫长不畏生死地去听从指令? 到底又是谁,有这么大的本领,居然能将触手伸进了军纪严明的舂陵军内部? 道子洛不敢想象,今日之事,让舂陵军平白无故地损失了几十人,更不愿相信,这等荒诞之事,真得发生在自己的军队里。 深细一口凉气,道子洛叫来亲兵,当即吩咐:“来人,快马加鞭,连夜前往京城将此事禀报王爷,请他面觐陛下。” 第二天。 天刚蒙蒙亮时,海宝儿独自一人登上无妄崖顶,修练的同时,观晨雾弥漫,感山峦叠嶂,身在云山雾海,心已超然出尘。 “名山古寺两相彰,白云苍树雾茫茫;登峰远眺迷离醉,极目千里露瀼瀼;可叹今日方得见,不知以往多虚妄。”海宝儿有感而发,边说边叹。 话音刚落。 一道苍劲有力且很有穿透力的声音从不远处悠悠传来:“世人皆说舂山美,舂山美在无妄崖;须知山高不胜寒,恶夫佞者不至达。” 第176章 崖顶论禅道 比试窥心障 chapter 176:at the top of wuwang cliff, meditate on the zen path and pete with eminent monks to glimpse one''s inner obstacles. 人未至,话已到! 海宝儿仔细地品味着话中之意。 此话有理! 此人有趣! 同时,他还是一位内力浑厚,深不可测的人! 从刚才的对话中,海宝儿听出了三层意思: 第一层意思是,如此美好的景色,需无欲、无妄、无奢、无求,才能真正体会到意境之美。 第二层意思是,对于对方来说,既然海宝儿领悟到了第一层含意,那么海宝儿应该不是个利口善辩的恶夫佞者。况且那样的人,是从来没有机会出现在这里的。 第三层意思是,纵然那样的人真得有幸来到此地观景,可他们的真心却无法沉静下来,真正留在这里,而是被所谓的功名利禄,蝇营狗苟,扣在了世俗之中。 海宝儿转过身来,看向说话的方向,却惊讶地发现,视线所及之处,根本没有发现任何人。 是幻觉吗? 应该不是! 既不是幻觉,那应该是高手还没出现在自己的视觉中。 果然不出所料。 一道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虚影,由远而近,越来越大,一停一动地闪现在了身前。 这实力,最少八境巅峰! 等看清面容,来人白须飘飘,脸上始终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显然是一位气质出尘、超脱尘世的高僧形象。 “小子海宝儿,见过大师!”海宝儿恭敬地抱拳执礼。 “嗯,根基不错!”高僧点头抚须,轻声赞叹,又话锋一转:“贫僧的话,你真得听懂了吗?” 海宝儿略做思索,回答道:“伤风鼻塞,似通非通,半通不通。心有杂念,似懂非懂,半懂不懂!” 听了海宝儿的话,高僧哈哈大笑起来,“悟性不错!” “敢问高僧法号?” “阿弥陀佛。”高僧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地说:“了然绝世事,身名犹虚无。” 身名都说空,世事绝尘埃。 原来,他就是空尘大师! 闻言。 海宝儿恭敬更甚,再次作揖行礼,“小子拜见方丈大师!” 空尘大师手拨佛珠,面露微笑,单手还礼,“善哉,善哉!灵性上佳!” 此一番说道,将海宝儿的根骨,悟性和灵性都夸了一遍,海宝儿心里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知方丈见我所为何事,佛法无边,小子自觉不敢与您说禅辩经,还请大师解惑。” 空尘大师听了,摇头笑道:“惑即烦恼,迷之则心妄!佛经有云,知心不坏,是实相法身;知心万相,是功德法身;知心无心,是法性法身;随根应说,是应化法身;知心无形不可得,是虚空法身。那么,海少主认为,于己身而言是哪一种?” 啥意思? 以空尘大师的聪明慧颖,其实是在借“法身”一说,来探问海宝儿此番来到武朝的真实目的。 毕竟,在空尘大师眼里,如果只是为了行商贸易,又何须海宝儿这等秉德纯懿,志行忠方,清足厉俗,贞固干事的龙翰凤翼之人亲自出马? 如果要,那定是为了什么讳莫如深的大事。况且这样的人物,经明行修,则天下太平;居心叵测,则天下大乱。 正因如此,空尘大师关心的是,莫不是众生苦难,社稷生民罢了! 海宝儿手托腮边,想了半天,不知如何作答,最后只得找了个权宜之说,“法身真义,说也说不清,描也描不成,画也画不就。没法说,因为有一切可能,有一切答案,毋须执着。” 没法说,就是不想说,就是不能说! 难道海宝儿能直接对他说:其实我是来调查十五年雷家惨案的真相,是来复仇的么? 显然不能! “既然海施主不肯说,贫僧也就不再多问。”很明显,海宝儿的回答并没有让空尘大师满意,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而是话锋一转,道:“不过海施主,常言道,鳞介尊神龙,走兽宗麒麟,你既与他们一样,事关重大,我必须再为天下百姓,来试一试你的武学造诣和真实修为!” 看来,今日比试,逃不掉了! 海宝儿明白,眼前的高僧提出与自己进行武学比试,不过是想通过一场比试,来更深层次地了解自己罢了。 众所周知,通过武学招式可以看出一个人的脾性和为人处世之道—— 心胸豁达之人,招式不虚不杂,简单而纯粹。 心胸狭隘之人,招式不开不合,阴险且毒辣。 对手的实力深不可测,海宝儿不敢有丝毫怠慢,拿出浑元梃,立梃执礼道:“方丈大师,请赐教!” 空尘大师抖了抖袈裟,拂袖清尘,赤手空拳就攻了过来。 海宝儿见势,运转无名心法,内力通过长强迅速上到百会等穴,再扩散至全身奇经八脉。面对此等高手,必须全力以赴,视死如归,才能突破心理障碍,减少比试带来的伤害,尽量避免重伤。 没有办法,这是实力的差距,无法逾越! 运势刚起,空尘大师已到跟前,海宝儿“问礼侍襜”,首先守住了自己的飞门、户门和吸门三大要门。紧接着,再顺势侧空翻,有惊无险地躲过了那只推风带响的“无量须弥掌”。 “咦?”见海宝儿以矫健的身法,非常轻松地躲过了自己的第一招“弥年兹山”,空尘大师不由地惊叹了一声。 须知,无量须弥掌乃佛家上上乘之掌法,更是九嶷寺的九类武学、三十六路功法、八十一项绝技之一,且自己在这掌法上浸淫数十载,虽未真正达到“窥洞天门”“冠绝天人”这两种至高境界,但他自信,自己近期已勘破八境壁障,初觅九境门道,毫不夸张地说,空尘大师在九境之下根本没有敌手。 武林人都听说过“无量须弥掌”的威名,它的每招每式都威力无穷,刚猛凌厉,掌力可远距离破山碎碑,断桥阻路。 此套掌法共分为九势二十七招,分别为: 第一势“弥年兹山”,第二势“浅平流水”,第三势“阶枕浦沙”,第四势“叠嶂隔海”,第五势“挑接崩云”,第六势“无令蔽日”,第七势“见出浦月”,第八势“窥洞天门”,第九式“冠绝天人”。 第177章 鸣宝急救主 方丈谈秘闻 chapter 177:mingbao emergency master, abbot talks about secrets. “无量须弥掌”由来已久。 据传是禅宗祖师,在游历九山、八海、四洲之后,在对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有所感悟的基础上,创造出来的无上功法。 回到比试现场。 空尘大师一掌落空,一掌再起。 以目前的情形来看,两人尚有一丈之距,但空尘大师的雄浑掌力,丝毫没有因为距离而受到限制,反而带着更加凶猛的劲力抵压过来。 巨大的威压,使得海宝儿喘息困难,手脚加重,就连他周身的空气都发生了严重的扭曲和变形。 感知到身体迟缓,动作变慢,海宝儿弓步撂身,气贯长虹,使出浑身解数,试图用变化无方的神技,来缓解和克制扑面而来的无限压迫。 海宝儿率先使出“挹流纳川”,目的是为了抵挡住那排山倒海般的攻势。 嘭~ 两股内力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 当空尘大师的手掌接触到浑元梃时,海宝儿被震得肢体麻木,内脏颠颤。还没来得及使出“枕山襟海”和“天下归藏”,宝梃连同他的身体一起,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完全不受控制地飞出了数丈。 当~当~ 宝梃落地,蹦跳两下。 人未落地之前,海宝儿抓住时机,力集于手,双掌向下,借助内力的缓冲,在空中旋转几圈,又连退数步,才勉强顿住身形。 就前两掌的威力而论,刚才两掌,实是非同小可,海宝儿能够化解,已经非常不错了! “好强!在他手下,我根本撑不了十招!”海宝儿焦心如焚,惄焉如捣,几欲吐血,都被强忍着镇压了下去,“没有浑元梃,只能空手相搏了。” 感觉刚刚稳住脚步,空尘大师的第三波攻击,就出现在面前! 看来,必须使用前几天刚刚顿悟的功法应对了。 海宝儿闭目不动,体内的无名功法再次运转,这一次,真气通过丹田入归来穴,再以归来穴为中点,分上下两路,一路穿过少海,膝阳关到达足临泣穴;一路直达天池,天窗二穴。 一瞬间。 狂风呼啸,草木摇落,海宝儿十指经络全通,双手竟隐约汇聚了万兽齐奔之意和撼动乾坤之力。 “这是?”空尘大师瞧见了海宝儿的异样,来不及惊讶,立马将手掌向右偏移三寸,从而转移了攻击目标。 如钢铁一般坚硬的手掌,带着如刀刃一般的掌风,从海宝儿的左侧脸颊擦边而过。 “轰隆”声起,身后的石头,居然被掌力震得粉碎。 海宝儿双手回旋,手按八卦,震东兑西,正对着空尘大师的胸口打去。 “海少主,你师从何处?”空尘大师停止攻击,赶忙问道。 可此时的海宝儿哪里能说停就停,力出掌心,如离弦之矢,已然来不及回收。 “不好!”空尘大师见势不妙,连忙扔出手中的佛珠,挡住了来势汹汹的攻击。 砰~砰~砰~ 内力在两人中间上窜下跳,左右激化。 到底还是实力悬殊,空尘大师紧急应对着海宝儿的全力一击,居然纹丝未动,毫发无伤。 可海宝儿却要狼狈得多,踉跄着连退十来步,速度仍未见减缓。 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闪电般地出现在海宝儿的身后,用它的头颅顶住了海宝儿的后背,又在地面擦行数步之后才慢慢停下。 它不是鸣宝,又能是谁! 鸣宝见主人没事,壮着胆子走到前面,咋呼着浑身的毛发,满脸愤怒地冲着空尘大师吼叫着。 “鸣宝,不得无礼!我与大师只是在切磋武艺!”海宝儿瞧见神兽鹿矖护主心切,一阵暖流涌上心头,同时难为情地对着空尘抱歉道:“多谢方丈大师手下留情,小子失礼了!” “无妨!”空尘倒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而是上下打量了鸣宝,片刻之后,竟然失态地惊嘑起来:“它是神兽?!” “大师,它是神兽鹿矖!”海宝儿抱起鸣宝,极力安抚它的同时,向空尘解释道。 “不错,不错,确实是神兽鹿矖!”空尘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看来,比试一事纯属多余了。” 此话怎讲? 海宝儿思忖片刻,同样抛出了这个疑惑。 “阿弥陀佛!神兽之所以称为神兽,不仅是因为它们应天地造化而生,还因为它们拥有无穷智慧和超高灵性,神兽临世,非大吉大乱不至;神兽择主,非大贤大能不从。” 空尘的话,一言点透玄虚。 既然神兽出没人间,要么是大乱将至,它们有终乱定安的本领;要么是大治之初,它们代表着符瑞征象。 另外,神兽选择海宝儿为主,至少说明海宝儿不是大奸大恶之辈,恐能带领神兽顺天应人,道莅天下,德化众生。 一点都不假! 海宝儿听完空尘的说法,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说:“大师您说得没错,古往今来,但凡有彩云现空,风调雨顺,禾生双穗,地出甘泉,奇禽异兽等异象,都被人们视为天意和吉兆,殊不知,初吉终乱其实也是衰败的开始。” 空尘大师收回地上的佛珠,欣慰的笑容挂在脸上,语气和善地说道:“既然天意如此,那我便再送你一条能够降服神兽的消息,不知海少主可曾听说过‘天子悬圃’的典故?” 海宝儿摇了摇头,两眼放光,静待空尘大师的讲解。 也难怪,“天子悬圃”的典故,一直被视为皇家和九嶷寺的禁密,不曾对外公布。 空尘大师整理思维,条理脉络,娓娓而谈:“所谓的‘天子悬圃’,讲得是上古时期,穆天子游历天下的事情,其中就有关于舂山奇禽异兽的相关说法……” 据九嶷寺典藏的上古奇书记载: 舂山,是天下名山,盛产美玉,生长嘉谷,草木硕美。如此圣地,自然就成了异兽积聚的好地方以及飞禽栖息的好去处。 这里有能食虎豹的猛兽,外形似麋鹿,嘴大而头小;这里有种类繁多的赤豹黄罴、豺狼野马、山羊野豕等各种千斤猛兽;这里还有白鶽青雕,能抓犬羊,能食豕鹿。 后来,穆天子就把在舂山之上的五日见闻,刻于悬圃之上,以诏后世之人。幸运的是,这篇见闻被九嶷寺的始祖拓印了下来,置于藏经阁,并视为我寺秘笈重宝。 第178章 云聚显龙象 光芒耀金身 chapter 178 : clouds gather to reveal dragons and elephants, shining with gold. 这是一条足以震动天下的惊天秘闻,消息一旦传开,必将掀起整个武林的腥风血雨。 海宝儿闻宠若惊,惊惶万状,“方丈大师,既然这条秘闻这般重要,您为何还要告知于我?” “哎……我等出家之人,慈悲为怀,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罩纱灯。如果有一天天下大乱,还请海施主,用白水以涤泊泥,用清风以散飘尘,承命倾筐,带领你的奇禽异兽,医治天下之事,还人间烟火。” 震天下者必震之于声,导人心者必导之于言。 道理很简单,反过来说就是,无声不足以震天下,无言不足以导人心。恰似秘闻藏于密室,如果置天下苍生于不顾,那它始终就只是个摆设而已。 与大师此番相谈,让海宝儿受益无穷,收获颇丰。 “多谢方丈大师坦言相告,小子定会铭记于心,不负此生!” “很好!这条消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它知。”方丈颔首赞许。 似乎听懂了高僧的意思,鸣宝从海宝儿怀里探出了脑袋,兴奋地摇尾竖耳,再不再像刚才的紧张不安了。 空尘大师之所以如此笃定海宝儿能够成功,还有一条重要的因素,那便是神兽之间会有感应,有神兽鹿矖在,海宝儿的御兽之路,将变得非常简单。 “对了,大师。您刚才问我师从何处,是看到了什么熟悉的招式?”海宝儿忽地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 他早就想好了回答的说辞,如果空尘大师非要追问到底,就说自己的一身武艺均是海花岛九位岛主所授,如果对方还不信,再把理由抛给与鬼面山魈死战的感悟所得。 总之,就是绝口不提挲门门主老把头,否则自己就算食言了。 “哈哈哈~刚才只是好奇一问,不过现在,你师从何处已经不重要了。”谁知,空尘大师爽朗地大笑起来,不再关心这个问题,而是说了一句可有可无的话来,“如果哪天你不知去处,就到九嶷寺来,你我一起灯下作偈证悟示法。” 海宝儿满脸狐疑,根本理解不了这话的意思。 难道空尘大师是想让自己将来出家当和尚? 不对! 肯定不对! 不能! 肯定不能! 虽说海宝儿曾幻想过上那种朝吟诗、暮听钟,不问风雪、不闻世忧的生活,也有过想去体验那种与天地相融,远离尘嚣,参透禅机,接近云端,领悟恬淡的冲动。 但如果真让他出家当和尚,这是万万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事情! 如今海宝儿大仇未报,动乱将至,游历天下才刚刚开始,诸如此类的事情,细数不少,实践不多,都需要桩桩跟进,件件落实。 古训有言:话不要说死,事不要做绝,情不要断尽。 以后的事,谁又能算得到,说得清呢?!既然空尘大师诚心相邀,就不能一口笃定,明确拒绝,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 想到此处,海宝儿引经据典,张口就来:“倘若他日心意凉,我便寻迹到身旁;云里幽身不置舍,橡花藤叶当禅床;朝来逢着山中伴,闻说新移最上方。” “哈哈哈~如此甚好!”空尘大师粲然一笑,奋袂攘襟,潇洒离去,“届时你我以天地为一朝,以万期为须臾,日月为扃牖,八荒为庭衢,幕天席地,纵意所如,无思无虑,其乐陶陶!” 等人走远。 海宝儿仍沉浸在与高僧抵掌而谈的兴奋之中。转过身来,在这舂山之巅,面对寒山绝景,眼前的景色已不再是烟雾苍苍,古树千年以及藤萝漠漠,而是一种与世无争的洒脱,远离凡尘的阒然—— 恰如天地未剖,阴阳未判,四时未分,万物未生之时的汪然平静与寂然清澄。 难怪世人常说,世间真正温煦的美色,都熨帖着大地,潜伏在深谷,展露在高峰。今日感悟,颇得天地之韵律,造化之机巧。 海宝儿运气吐息,催动心法,内力游走于浑身十二经脉,奇经八脉甚至五脏六腑,感觉浑身舒畅,与天地融为一体,无我无法,无量无数。 这一刻,他的内功境界突破了! 这道是: 舂山崖峰插云霄,天地氛氲甚缥缈; 上观碧落星辰近,下视红尘世界遥。 少年应是龙蟠势,临风敢想斩灵蛟; 才过夔契覆金阙,昔贤自此亦号咷。 可能是由于运功过于集中,海宝儿进入冥想状态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就连姝昕出现在他的身后,都没有察觉。 “相公,道将军来见。”姝昕走到海宝儿身旁,满脸爱溺地小声提醒。 海宝儿收息回神,将鸣宝递给姝昕,然后温柔地回道:“走吧!” “嗷呜~” 刚迈出步伐,一道嘹亮的兽鸣之声从舂山深处传出,叫声低沉有力,且带有一种威严而神秘的气息。 鸣宝从姝昕怀里跳下,对着山下“嘶~嘶~”回应。紧接着,山林深处,龙吟虎啸,鹤唳莺鸣,飞隼升空,气势冲天。 峰峦之间,云海翻滚,飞云流瀑,瞬间汇聚变幻成一条巨龙,祥舞山间。又一刹,阳光透过云层,洒得巨龙浑身金光。 这是云显龙象,光耀金身! 海宝儿和姝昕匪夷所思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早已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俗话说:青龙环抱出英豪,兽王临世寻兽主! “兽王临世,万兽俯首,择主而出!”在房间里禅定冥想的空尘猛地睁开双眼,面无表情地喃喃自语道:“无空何在?” 说完。 一十来岁的小沙弥推门而入,对着空尘恭敬地合掌作揖,“方丈大师,无空在!” “去,晨钟九响!” 小沙弥听言,浑身一震,不明白方丈今日为何有此示谕,但佛家之事,讲求内修外弘,听从师父“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就错”的教导,便退出了房间。 没过多久。 铜钟敲响,声音悠远,似梵音低语,去除浮躁,净化心灵。 九响过后,钟声停,兽吼止,云雾散! 太阳出来了! 鸣宝来到海宝儿面前,用头蹭了蹭主人的小腿,目光清澈透亮,眼里的爱意尽显无疑。 海宝儿从震惊当中清醒过来,然后带着一人一兽,朝着无妄崖下的厢房走去…… 第179章 竟陵有八友 典签卫办案 chapter 179: \"jingling eight friends\"&the ''dian qian wei'' blocking the way. 武王朝,竟陵郡。 规模宏大、布局讲究、气派非凡的丁氏府邸前,两名护卫持刀站在门口站岗警戒。丁府门前则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上一排排货摊排列整齐,其中还有不少前来卖炭、卖菜的乡下农民。 这时。 厚重的府门被人从内打开,紧接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年纪不大,身穿淡蓝丝绸衣服的丫鬟。 跨过门槛,走下踏跺,那丫鬟径直来到货摊前面,开始了日常采购工作。 按理来说,偌大的丁氏家族,日常物资采购是根本不需要丫鬟出马的,但自管家丁穵离去之时,采购生品的这个重要任务,就落到了她的头上。 不过倒还有迹可循,从其着装打扮来看,她在丁府的地位应该不低,即使不是心腹丫鬟,定也是深得主家喜爱的角色。 一路询价过来,蓝衣丫鬟看着眼前似乎有些面熟的老农问道:“老伯,你的蔬菜很新鲜,就是贵了点,如果价格再便宜点,我就买了!” “这些菜都是老汉自己种的,绝对新鲜。”老农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这样吧姑娘,如果下次你还买我的菜,我按最低价给你!” “好!那你挑着菜跟我走吧!”丫鬟没有犹豫,当即决定。 紧接着,老农用扁担挑起两个菜篮,跟着丫鬟从后门进入了丁府。 丁府庞大,院落繁多,巷道复杂。 老农跟随丫鬟的步伐,穿过左一道右一道的门,才来到庖屋重地。 “到了,就放这吧!”丫鬟付了银两,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便开口说道:“老伯,卸了货家丁会带你出去,可千万别乱跑啊,不然迷了路,就麻烦了!” 老农佝偻着腰,拘谨地点头哈腰,腼腆地笑了笑,不知道他是真懂了,还是没懂装懂。 丫鬟看了看老农民的模样,“噗呲”一笑,奔奔跳跳地向着内院跑去。 “喂,老头!来时的路还记得吧?”厨房的伙计捂住肚子,表情痛苦,似有大事要办,“待会你自己出去,或者在这里等我回来!再次警告,可不许乱跑,不然被护院逮着,有你好看!” 老农依旧憨憨地笑着,然后在庖屋门口的角落里,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蹲了下来,用实际行动告诉伙计,要等他回来再出去。 “好好好,那你等着,等着。”伙计看出了老农的意思,不再跟他啰嗦,着急忙慌地朝着茅房奔去。 等伙计离开。 那老农四下张望下,然后从庖屋旁边的通铺上取下伙夫服套在自己身上,又从灶台随手端起一个瓦罐,光明正大地走进了内院。 这老农,有问题! 跟随老农的步伐,他轻车熟路地左拐右拐,似乎对这座府邸熟悉异常。 不一会,就来到了一处僻静的房门前,老农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 “是你!”门内传出一道陌生中年男子的声音,声音里带着些许惊讶,些许安慰,还有些许不安。 “是我!”老农回应。 “现在情况如何?”陌生的声音再度传出。 “不出意外的话,小姐两日后便可回家。” 待房门关闭,门内的声音渐小,直到逐渐消失…… 于此同时,在竟陵郡的另外一个院落内。 前两日与舂陵军对战的那个胖墩墩,对着负手背立的高大男子禀报道:“大人,海宝儿一行已至竟陵郡,属下请求立即行动。” 听其话语,这个胖墩墩,原来不是个结巴! 高大男子没有转身,思考了片刻后回道:“你们几个已经被朝廷通缉,后面的事情我会让其他人去做。这段时间你们就看守护府衙,等时机成熟,我会找几个死囚出来顶罪。” “我不在乎生死,我的这条命都是大人的!”胖墩墩依旧想要参与行动。 高大男子转过身来,来到胖墩墩面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苦口婆心地说道:“王融,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大哥,就听我的话。我知道你闲不住,可是你别忘了,现在整个府衙,我最信任的人只有你,我现在是把这条命交付给你,你要守护好!” 等看清面容,这个高大男子赫然就是竟陵郡守——萧衍! “好吧,那我听大哥的!”胖墩墩重重地点了点头,再问:“大哥,这次就让沈约去吧,他……” “不行!”话未说完,就被萧衍打断,“这次行动,你虽然稍作易容,但没有不透风的墙,海宝儿毕竟是朝廷尊客,我不想我们‘竟陵八友’中任何一人出现危险!” 说到“竟陵八友”,在当时可谓是知名度很高的一个团体。 “竟陵八友”原本不叫“竟陵八友”,起初八人都在老把头麾下做事,彼此关系密切,志同道合。后来,因遭武皇猜疑,老把头“身死人消”,跟随老把头的这些人,除了萧衍被下放至竟陵郡掌一郡之长,其余七人全部卸甲归田。 之后,由萧衍召集,将沈约、谢朓、王融、萧琛、范云、任昉、陆倕七人组织起来,作为郡守幕僚团队,带到了竟陵郡。 因萧衍团队在竟陵,治郡有方,颇具政声,故而被当地百姓敬称为“竟陵八友”。 至于为何要刺杀海宝儿,皆因萧衍在遵行老把头的指令行事。 说到海宝儿。 已经从舂山出发两日,此时的他们刚刚踏入竟陵地界。 “少主,我们已经抵达竟陵郡,现在天色已晚,还是先去跟辛哥汇合吧,明日再去丁府,您意下如何?”武标在车驾上,向海宝儿请示。 辛哥和数百标客,早于前些时日就已经去了竟陵城,为后续的设盟行商一事打好前站。 “也好!时辰不早,送丁姑娘回去,确有不妥!”海宝儿应允建议。 刚要加快前进速度,前方十人十马从旁边冲出,拦住了去路。 不好! 有人拦路! 伍标紧提马缰,在离那些人一丈之距停住了马车。 “阁下何意,竟要拦我去路?”武标跳下马车,抽出钢刀,护在车前。 “典签卫办案,尔等速速下车,接受查验,否则格杀勿论!”为首之人语气不善,言辞犀利。 典签卫? 坐在马车里的海宝儿眉头一皱,心里疑惑万分,不明白为何这武朝特权机构盯上了自己。 没做多想,海宝儿掀开轿帘,走下马车,后面的标客立即冲了上来,护驾左右。 第180章 灭杀典签卫 冒死搬救兵 chapter 180:kill the ''dianqian guard'', call for help before risking one''s life. 瞧见架势,十名典签卫纷纷下马,气势汹汹地持刀走了过来。 “你们长官是谁?出来说话!”伍标站在最前面,毫不胆怯,对着来者不善的几人厉声呵斥:“我家少主受朝廷相邀,来贵国行商贸易,尔等还不速速离去,勿要惊扰了少主尊驾,否则唯你们是问!” 听说这边的人是海宝儿一行,对面的几人明显一愣,窃窃私语了一番后,其中一人走到跟前,对着这边大声回道:“我乃典签卫奉车都尉曹青柏,奉签帅之命,彻查过往车马,请尊客立即收起兵器,接受检查!” “现在时辰已晚,可却遇典签设障盘查,难道竟陵郡有大事发生?”海宝儿暗自琢磨,刚欲发话,就见一道寒光乍起。 不好! 他要动手! 猝不及防的袭击,说明了这些人不讲道理,没有保留。 亏得伍标反应及时,躲过了奉车都尉曹青柏的进攻。 “还愣着干嘛?快杀了他们!”见偷袭未成,奉车都尉曹青柏勃然大怒,冲着后面观望的人吼道。 于是,其余九人全部围了过来,没有迟疑,伍标和几名标客迅速迎战。 人已到位,刀已出鞘,说打就打,说干就干。 战斗就在措手不及间打响! 海宝儿暂时未动,他要全力守护好马车里的几名女子,不管对手是谁,都绝不能让自己人受伤半分。 “咻~咻~咻~” 八把飞镖冷不丁地脱手而出,全部准确无误地插进了敌人的喉咙。 “怎么可能?”奉车都尉曹青柏,不可置信地看着队友一个个轰然倒下,惊恐万状,尔后壮着胆子吼道:“你们胆敢射杀朝廷亲卫,罪该万死!” 这话说得,或许连曹青柏本人都不敢相信。 罪该万死又如何? 至少现在,海宝儿等人有足够的能力和实力,让他们饮恨西北。 果不其然,仅剩的两人根本不是伍标和标客们的对手,用时不多,奉车都尉曹青柏和另外一人就被轻松拿下。 “海宝儿,纵然你是朝廷尊客,但你在我武朝张扬跋扈,你以为典签卫会放过你吗?!”曹青柏被刀架脖颈,动弹不得。 “哦?是吗?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奉车都尉,就是你们典签卫指挥使在此,他又能拿我怎么样?”海宝儿来到曹青柏面前,不慌不忙地回道:“况且,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斩杀我等,你以为我真得不知道,你们是在拿着鸡毛当令箭,肆意妄为!” “你……你胡说!”曹青柏听言,脸色大变,似乎被戳中了软肋,揭穿了谎言,“我们接令行事,岂是你这个黄口小儿诬陷得了的?” “还不死心吗?那我就去面见武皇陛下,与你们指挥使当面对质!” 以海宝儿的聪明才智,岂会被这些个不明不白的罪名吓唬住。要知道,即使典签卫权势再大,行事再猖狂,但也不能不问缘由、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可以随意杀害外邦使团。退一万步讲,即使海花岛不是一个国家,海花少主并非皇室贵胄,但起码贵在他贵! 海宝儿是武朝贵宾,是皇亲贵人,更是各国公认的宝贵。 突然。 另外一名典签卫不顾身死,挣脱束缚,在脖颈触碰刀刃的刹那间,对着天空发射了一枚求救信号,烟花在空中绽放出一朵绚丽的千轮花火,光彩熠熠。 烟花绽放,人死倒地。 “等死吧,你们!”曹青柏见下属壮烈牺牲,近乎疯狂地吼道,同时趁标客们不备,自行撞上了架在脖子上的钢刀,倒地气绝。 “哼,倒算硬气!”伍标反应过来,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叹息,没有惋惜,“少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海宝儿从嘴里挤出一个字来,便转身回到车厢,不再说话。 仅仅一个字! 海宝儿表达出了自己的想法:典签卫虽为武朝利器,但今日之事颇为蹊跷,一走了之只会离真相越来越远。 所以,海宝儿要等典签卫的人寻来,好当面问清楚,这些人到底是受谁指使,又到底是谁在背后搅动风云! 一切的答案,都要等更多的典签卫到场,才有机会揭晓。 果如其然。 等待时间不长,就有一匹快马由远而来。 到达事发之地,来人看着满地的尸体,没有想象中的暴起,而是语气低沉,面无表情不带感情地说道:“是尔等杀了他们?!” 借着星光,隐约可见,此人是一个身材不高不矮,体型不胖不瘦,年龄不大不小的青年。 伍标挪动身位,对着来人毫不客气地回道:“没错!” “很好!那就留下你们的命吧!”声音依旧低沉,杀机顷刻毕露。 坐在马车里的海宝儿猛睁双眼,毛孔喷张,心跳加快,从对方平平淡淡的语气里,居然感受到了不小的威胁。 此人,是个高手! 不给伍标再次说话的机会,来人抽出长剑,追形逐影,光若仿佛,带着强烈劲风,迅速攻了过来。 仅仅只是起势,就给人一种雷霆震怒,蛟龙出水的感觉。 果然。 当至近前,就清晰地看见一缕强大光束在冲破黑暗:剑光如电,寒光闪烁,刺人眼目。速度极快,快如疾风,身法灵动。 来人盛气凌人,如猛兽扑食,令人震慑心魂。剑招尖锐锋利,如闪电劈空,让人无法捉摸。 剑锋犹如利刃,划破空气的同时,发出尖锐的呼啸,吹得几人双眼迷糊,吹得轿帘呼啦作响。 海宝儿准备好浑元梃,屏住呼吸,用意念感知外面的状况—— 他已经做好了随时支援的准备! 氛围越来越紧张,伍标和几名标客将那人团团围在中间,似乎毫无破绽的围堵,却没能地防得住对手的第一次攻击。 那人挥剑,身躯旋转,在空中不断挥剑,剑气簇拥,剑影跃动,形成一堵厚厚的气墙将伍标等人的攻击拦在了圆圈之外。 几招过后,“轰隆”声起。圈外的众人皆被剑气震开数丈,仰身飞在半空,就要跌落在地。 正当那人双脚点地,俯身前倾,提剑直刺,准备解决离他最近的伍标之时,海宝儿的身影如飞梭一般,水平旋转着从车轿内窜了出来…… 第181章 又见单刃剑 兄弟再相逢 chapter 181:seeing the \"single de sword\" jiang qiao, the two brothers met again.. 海宝儿在空中变幻姿势,蓄力于手,扬起宝梃,直接对着那人的双腿砸了下去。 谁成想,宝梃刚落,还未及身,那人就用手中的长剑将宝梃挑拨弹起。 剑梃相碰,力量对撞,两人都被震开数丈,借助缓冲时间,同时空翻落地。 “哼,等你很久了,还以为你是个胆小鬼,不敢出来了!”那人站稳身形,冷讥热嘲道。 原来,他早就料到了车轿的人会出来救人,刚才的提剑刺杀只是佯装攻击罢了,目的就是引蛇出洞! 好有心机的一个人! 不,应该说这个人的战斗经验极其丰富。 “等等!这声音怎么如此耳熟?难道是……”海宝儿大喜过望,顺手放下宝梃,试探着问道:“江大哥,是你吗?!” 那人听了,明显愣怔了一下,然后将剑入鞘,一个飞奔跑了过来,紧紧地搂着海宝儿,激动地说道:“二弟,真得是你!” 没错,这人就是与海宝儿意气相投,有过一场醉酒的单刃剑,江鞘! 哈哈哈~ 好兄弟~ 一阵肆无忌惮的开怀大笑过后,两人都冷静了下来。 “大哥,你怎知我来了竟陵郡?”刚把话说出口,海宝儿就察觉自己已经说错了话,于是赶快换了个问题,“你怎会在此地?” 好歹,大哥是个典签卫,知晓他的一举一动,再正常不过。 “嗯,我奉陛下之命,前来与你汇合,不巧在半路就看到了典签卫的召唤信号。”单刃剑江鞘不做隐瞒,如实回答,“对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会与我们典签卫发生了死战?!” 海宝儿同样未做隐瞒,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经过讲与他听。 听完海宝儿的讲述,单刃剑江鞘认真地查看了战死的十人,从他们身上掏出了典签卫的令牌,嘴里却是疑惑地啧啧诧异,“咦?奇了怪了……” “怎么了大哥,哪里不对?” “这些人是典签卫不假,但这里并没有什么奉车都尉曹青柏!”江鞘眉头紧锁,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典签卫所有在册人员,我全部认识!” 什么? 此话当真? 同样想不明白的还有海宝儿等人,毕竟真的典签卫又怎么会假借别人之名来做行刺之事。 事情越发扑朔迷离! 关联起这段时间以来所遇的事情,海宝儿不得不认真对待起来:自己一行人刚入武朝,就已经遭遇了第三次劫杀。 种种迹象表明,每次劫杀的背后,定是有大人物在布局,布局者想让海宝儿以身入局,在下一盘天大的棋。 “如果我猜得没错,定是有人在假传军令,想借刀杀人!”海宝儿洞悉阴谋,细细道来:“多想无益,现在最要紧的是,要处理好眼前的事情。” 江鞘看了看一地的尸首,面色凝重,不过旋即微微一笑,道:“这事你不用担心,我来处理。” 大哥自然明白海宝儿的担忧,处理这些个不在册的典签卫倒不算难事。毕竟,与海宝儿这个尊客相比,他们又算得了什么呢?! “明枪好躲,暗箭难防!”海宝儿哭笑不得,摇头叹息,“但愿这事不要给大哥带来麻烦。” “放心吧!”单刃剑江鞘拍了拍海宝儿的肩膀,轻描淡写道:“此事我会如实禀报签帅,两百多人的典签卫,相信很快就能查个水落石出。” 难以置信! 凶名在外的典签卫,居然只有区区三百人不到?! 看出了海宝儿的疑惑和惊讶,单刃剑江鞘莞尔一笑,向海宝儿解释了典签卫的内部架构和人员配置问题。 典签卫在籍共二百八十八人,每郡各置五人。三省,六部二十四司,一台,九寺五监共置七十二人,典签卫所中枢有三十六人。 “当然,典签卫虽明面上三百人不到,但为了制衡绣衣使者以及便于行事,签帅在全国各地还遴选了一大批的方术之士和奇才异能的人,划归相关在籍人员管理。这些人在我们队伍中,起到了很大的补充作用。如此,才成就了威名昭着的典签卫!”单刃剑江鞘最后总结道。 原来如此! 看来,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有很多名不经传的特殊人物,在支撑着重要机构的正常运转,维护着社会的公平正义。 这些人的命运在决定成为典签卫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 “既如此,那这里就交给大哥了!”海宝儿在感叹的同时,不忘提醒:“等你忙完,我在郡城等你,不醉不归!” “哈哈哈~好!二弟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今晚还有要事与你相商!”单刃剑江鞘说着,又对着不远处的车轿朗声说道:“弟妹,今晚二弟归我,你可别跟我抢,哈哈哈~” 在车厢里的姝昕听了这话,脸色一红,想到单刃剑江鞘与相公情投意合,于是清了清嗓子回应道:“大哥放心,我为你们准备好酒好菜,让你们喝个痛快!” 姝昕不下马车,并非是对单刃剑的不敬,而是海宝儿不允许她们看到这等血腥不堪的场面,担心产生心理阴影。 等海宝儿一行人离开。 单刃剑江鞘将所有尸首堆积在一起,然后取出一个药瓶,在每个尸首身上洒了一些“烟丝水”。 噗呲~噗呲~ 随着一道道浓烈的黑烟冒起,地上的尸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融化,不出半个时辰,地上只残留一滩浊水。 “既然你们对我二弟不利,那我只能让你们彻底消失了!” 处理完这一切,单刃剑江鞘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然后跨上马背,用手摸了摸马儿的头颅,对它说道:“把它们都带回去吧!” 啾~~~ 一声悠长的嘶鸣过后,只见一人一马在道上风驰电掣,后面还有十匹快马紧紧跟随,群马疾驰,令人驰魂宕魄。 竟陵郡城。 海宝儿刚刚入城,就碰到了通报而归的茵八妹和张礼。 “少主,您终于来了,我和八妹正担心路上会遇到麻烦,故而不敢耽搁,立马折返。”张礼见到了少主,脸上的担忧一扫而空。 海宝儿冲着二人微笑着点头,回应道:“是出了点状况,走,我们回去再说!” 第182章 兽王初降临 择主而世出 chapter 182: the first ing of the beast king, choosing the lord and ing out of the world. 当晚。 在竟陵郡天鲑盟的院落内。 海宝儿和单刃剑江鞘兄弟二人,两坛好酒,几碟小菜,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不问琐事,不问将来。 酒到浓时,海宝儿想起初见之时的情形,好奇问道:“对了,大哥!武皇派你前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你看看我,见到你太激动,差点忘了正事!”单刃剑江鞘闻言一怔,而后认真回答:“陛下旨意,要我彻查永安郡主中毒一事,听说你来了竟陵郡,请你这个大才子医治的同时帮忙破案。” 啥? 在丁隐君回归丁氏的关键时刻,永安郡主武昀格竟然中毒了?! 况且武皇还知道江鞘与海宝儿俩人相识! 短短的一句话,透露出了很多让人震惊的讯息。 自海花岛出发,一路西行,还未到达目的地,海宝儿等人遭遇了深海救人,遭遇了楚庭卫军的刁难,遭遇了舂陵军和黑衣人的劫杀。这些事情,看似主要针对丁隐君,阻止其回归丁氏,但事情背后却是理不清,剪不断,理还乱的状况。 一口酒气呼出,海宝儿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真所谓恢诡谲怪—— 种种迹象表明,武朝之行,定然风波无定,欲平则平,欲起则起。 “大哥要我怎么做?”海宝儿思定片刻,关切问道。 “此事关乎皇家颜面,需低调行事!”单刃剑江鞘如是说道。 “好!”海宝儿放下酒坛,站起身来,重重地点了点头,“明日你我一起,送丁姑娘归宗。” 第二日。 在号称武王朝皇宫正中的“宫中之宫”内,聚集了全国上下最有权势的一群人,这些人中,上到武皇,下到王爵国公,再到留京的文武百官,正在按例上朝。 气势恢宏的宫殿,由内而外无不透露着庄严与宏丽—— 殿外九十九级天墀直通天门,颇有一种“九天阊阖开宫殿”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一路拾级而上,两侧禁军肃立执钺,威武霸气,气场十足。上到最顶级月台,地铺汉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麟,麒麟模样栩栩如生。还有那黑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镶绿剪边,飞檐斗拱,显得格外辉煌。飞檐上两条巨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烫金大字“麟趾宫”。 麟趾宫名取自“麒麟之趾”,寓意为:皇权至高无上,但要亲贤远佞。另一方面,麒麟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兽,它有蹄不踏,有额不抵,有角不触,具有仁厚君子的谦谦风度,一直奉行不履生虫,不践生草、不起争端、不碰绮食、王者有出的信条。故而,麒麟一直被世人看作是至高至美的仁兽,武朝以麒麟为象征,以麟趾宫作为政事大殿,是在告诫后世历代君王要施仁政、行王道,做明君圣主,利天下之民。 与后世皇帝早朝的桥段一模一样,武皇武乾清着十二章纹的通天冠服,威严地端坐龙椅,御前太监扯呼着嗓子高声喊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可今天廷议的氛围却明显不同,各部臣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恭敬而立,而是在私底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无人禀奏。 “咳~咳~” 尽管御前太监挥舞拂尘,多次提醒,但殿内依旧如故,不见收敛。 “列位爱卿,何事让你们如此失态,谁能站出来,说与朕听听?”武乾清自然察觉出了不寻常的举动,于是疑惑问道。 闻言。 朝堂之上立马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全部归位,整理朝服,出乎意料的是,却无人上前面奏。 武乾清皱了皱眉头,略显不悦,赶忙指名道姓的说道:“尚书令法昱,你来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尚书令法昱左步横出,出列回话:“禀奏陛下,听闻两日前舂山腹地天降祥瑞。现在民间都在盛传‘兽王临世,择主而出;云呈金龙,麟趾必至’的说法。至于传言是否属实,臣等就不得而知了。” 尚书令法昱是一位身长约七尺,眼若流星,看上去非常精明。他头戴漆纱笼冠,身着红衫朝服,织华虫七章,左右衣袖各绣七只仙鹤,明显就是正三品官职。 “麟趾必至……”武乾清反复默念着这四个字,旋即高兴得立马从龙椅上站起,继续问道:“太常寺太史令何在?” 自古以来,麟趾除了上述的解释之外,还专指百年难出的仁德、大才之人。“麟趾必至”还是一句一语双关的话,第一种说法是,天下间出了“志拟龙潜,德配麟趾”的龙翰凤翼之才。第二种说法则是,这样的人迟早要步入麟趾殿参政议政。 一着青色朝服,织华虫五章,左右衣袖各绣五只雏鸡的太史令司马镜出列,然后对着武皇回禀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浑天监近日夜观天象,发现洞明和隐元二星显现,紫微星闪亮异常,三星连珠,盛世天相!” “什么,二隐居然同时出现?” “那不就对应上了嘛?洞明对应兽王,隐元对应云龙,一文一武!” “可不是嘛,真是祥瑞啊,种种迹象表明,我武朝将问鼎天下。” …… 上古时期,一直存在着“北斗九星,七见二隐”的说法,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二隐星从未真正显现,更未出现过“九皇映中天”的盛况。 “如今,二隐现空,正好与舂山异象遥相呼应,浑天监观察天象,推算国运,我大武王朝必将出现一位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和一位文坛巨擘!左右麟趾,文武奇才,得其一可得天下!”太史令司马镜继续说道。 “好!天佑我大武,必出圣贤,永世不衰!”武皇端坐龙椅,轻摸扶手两侧龙头,喜形于色并不失威仪,道:“传旨,昭告全国,寻找左右麒麟之趾,许高官厚禄!” 武乾清之所以如此激动,不仅是因为左右麟趾眷顾武朝,还因自武朝建立,一直重武抑文,武学之才辈出,文学之才凋零。 如今,文坛巨擘将至,这种状况将得以改变,文治武功,臻于极至。 第183章 朝堂论国运 书房研对策 chapter 183: discussing national luck in the court and researching strategies in the study. 天有异象,地有祥光,异象频出,盛世来临。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武朝之大业。 武朝, 势必统领四海,万邦称臣,成为天下主宰! 武皇, 将有盖世功绩,史书留名,盛世千古传颂! 朝会散去。 众臣都没有立即回去的意思,而是加入了更加激烈的讨论之中。 朝堂之上,不敢妄论;朝堂之下,有论戏说: 目前三星归位,文道昌盛,武道富强,储君贤明,是天象奇观,是大兴之兆。 麒麟之趾在江湖,斗数之主在朝堂。 兽王降世,择主而出,那么万兽之主将会是谁? 云呈龙象,文运肇兴,那么八斗之才将会是谁? 二隐现空,三星连珠,那么斗数之主又将会是哪位皇子? 斗数之主,紫薇入命,是为帝星。 武朝十位皇子,四位成年,六位尚幼。大皇子武承熠兼任中书省尚书令,掌管机要、发布皇帝诏书、中央政令之政,同时辅佐武皇主持朝政。二皇子武承铫兼任吏部尚书,掌管文武官吏任免考选封爵之政。三皇子武承涣兼任兵部尚书,掌管全国兵籍、军机、军令之政。四皇子武承枵兼任户部尚书,掌管户籍财经、田赋之政。 四位皇子,每一位都非常优秀,尤其是大皇子,既有储君风范,又有长子威仪,是武皇重点栽培的对象。 “二皇子量才用人,事无不办,委使贤能,功无不成,是济时利务的典范。” “三皇子智勇双全,治军有方,肩扛天下的不二人选。” “四皇子睿智博通,支调得当,掌武朝财运。” …… 似乎,每一位皇子都与众不同,超尘拔俗。又似乎,每一位皇子背后,都有相当份量的支持者。 讨论还在热火朝天的时候,一身着蟒袍,体型微胖,丰神远目,相貌轩朗的王爷走进殿内,对着群臣说道:“陛下有旨,列位大臣速速回岗,不得妄自揣测储君一事,做好本分工作。” 来人便是当朝亲王——乾王武溪深。 乾王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从面相判断,是一个看似精明而又干练的人! 起初,为避武皇名讳,武乾深改名成武溪深,乾王原本也不叫乾王,而叫相王。是武乾清即位后,为表彰相王功绩和凸显对相王的宠爱,特赐“乾”字加身,继而才有了乾王的封号。 武朝之人,一般都叫乾王为乾亲王,“乾亲”与“乾清”读音相近,这一叫法又被皇帝允许,故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加奠定了武溪深在大武王朝的崇高地位和独一无二的特殊性。 各部臣工听了乾亲王的话,不敢再出声讨论,纷纷退出麟趾宫,三三两两地结队而去。 乾亲王武溪深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嘴角含笑,自言自语道:“其实,你们都猜错了,麒麟有四趾,仅指一个人而已!海宝儿才是真真确确的麟麒麟之趾,他能文能武,医谋无双,占尽了仁兽瑞幸。” 回想到半个时辰前,御书房内。 乾亲王武溪深坐在武皇面前,当面汇报来自舂陵军和九嶷寺的密奏。 武乾清坐于龙案前,折合奏折,语气激动道:“哼,空尘这个胶柱鼓瑟,矫揉造作的老秃驴,总算还有点良心,倘若此次舂山异象他再迟延奏报,朕定削了他的僧籍!” “皇兄息怒!”乾亲王武溪深赶紧起身,宽慰道:“空尘是先皇钦定的方丈,虽性格孤僻,桀骜不逊,但起码还算持戒精严、威仪可法、功行两全。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留住海宝儿,让他能为大武效力。” 乾亲王武溪深知道皇兄并非真得生气,之所以一反常态,语气不善,其实是对空尘存有宿怨罢了。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武皇登基元年,在九嶷山封禅,祀昊天上帝和祭皇地只一事说起。 封禅仪式结束后,武皇顺道去九嶷寺进香拜佛,就在进香之前碰着了尴尬的事情,面对佛祖到底是跪拜还是不拜:如果不跪拜,则显不出敬佛真心,然一旦跪拜了佛祖像,则又有失了天子威仪。 踌躇不决之时,武皇对着文武百官和寺庙僧众为难地问:“朕是跪拜好呢?还是不跪好?” 随行的官员,听得陛下的问询,立马展开了激烈争论,可讨论来讨论去,却无一人能给出完美的解答。 毕竟,自古帝王只跪天地列祖! 乾亲王武溪深揣摸到了武皇的两难心理,思索片刻后心生一智,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方法,说:“现在佛不拜过去佛。” 这个回答相当智慧,不仅突显了武皇的至尊地位,尊其为现世之佛,并把这位人间帝王与天上佛祖的地位对等联系起来,完美地解除了武皇陛下的心理负担与压力,还缓解了尴尬,令他大喜过望! 可那时的空尘,仗着先皇惯例,极力主张跪拜,辩解理由为,“现世佛遇见过去佛,真佛见佛,佛无异见;现世佛不拜过去佛,如法说法,法无异说。但,现世佛终成将来佛,现世佛不拜,将来佛谁拜?!” 如此一说,空尘大师执意想要新任武皇依旧制,守旧理,参照先皇做法,进香拜佛。可话说得,明显让武乾清下不了台,最后使得武皇愤愤离场,不欢而散。 成见一事,暂且翻篇,回到海宝儿的事情上来。 “九弟,你有所不知。”武皇武乾清接过话来,解释道:“听涣儿讲,几个月前在东莱岛,赤山渔阳焘曾许高官厚禄,可那海宝儿不为所动,似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乾亲王武溪深听罢,沉思了片刻,道:“兽王降世,择主而出,这海宝儿既是麒麟之趾,更是万兽之主,如果被其他国家拉拢,我武朝必将衰败!所以,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让她为我武朝所用。” “是啊,天下才共一石,麒麟之趾独得八斗,自古及今共用二斗!”武皇端坐龙书案,满脸认真地感叹道:“但想要拉拢这等心高气傲的绝世天才,普通的方法又怎么可能行得通,除非……” “皇兄,除非什么……” 武皇缓缓站起身来,意味深长地回答道:“除非让他有所羁绊,心甘情愿地为我武朝付出!听说零儿对此子颇为上心,不妨让他们接触接触。” 赋诗一首《朝堂论策》: 异彩天象现,盛世将兴之; 麒麟降尘世,斗数之主临。 皇子具才略,亲王善机变; 海少心气傲,利诱难遂志。 若要其归顺,需使有羁绊; 听闻公主心,或可笼络机。 第184章 送君归本宗 卷入投毒案 chapter 184: sending ding yinjun home and getting involved in a poisoning case. 麒麟之趾,海花少主! 这是大武王朝两位最顶尖大佬,对于海宝儿的评价及认可。 武皇武乾清之所以一反常态,愿意让自己最疼爱的五公主去接近海宝儿,是因为像海宝儿这样的人,除了自己愿意以外,恐怕没人能逼得了他做任何事。 同一天,巳时。 一辆马车,一匹快马,从天鲑盟出发,朝着竟陵城东方向驶去。 车架上,是武标在驾着马车快速前进;马车里,仅有海宝儿和丁隐君二人。而单刃剑江鞘则骑着快马,先行一步,在前探路。 出于各方面原因考虑,此番护送丁隐君回归丁氏,海宝儿并没有大张旗鼓,让众标客随行护送。 一路上,丁隐君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裙摆,显得格外紧张发怵,言行举止和眼神里均透露着一丝丝不安。 “丁姑娘,不必担心,只要你正式认祖归宗,那便无人再敢对你有图谋不轨之心。”海宝儿极力安抚着这位名副其实的丁氏大小姐,能够深切体会到她的忐忑心情。 “多谢海少主,隐君倒不是害怕回家以后有人会加害于我,我担心的是有人会对姨娘永安郡主不利!”丁隐君不说则已,一说就抛出了如此骇人听闻的想法。 海宝儿闻言一怔,眼睛里的惊讶一闪而过,真没想到,这丁氏大小姐居然这般才思敏捷,聪明伶俐。要知道,永安郡主中毒的事情,根本没有对她提及! “哦?丁姑娘何出此言?”海宝儿很想听听丁隐君的独到见解。 丁隐君想了一下,解释说:“从我踏上回家之路的那一刻起,各种怪事就随之而来。先有深海蝠鲼转性攻击,后有舂陵军拦路抢人,再有典签卫假借办案之名意图劫杀,如此桩桩件件,要说背后没有一个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在谋划陷害,于理不通。” 一语点醒梦中人。 听了丁隐君的话,海宝儿沉思良久,缓缓点头,道:“丁姑娘你分析的不错,如果只是永安郡主想对你不利,倒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种种迹象表明,是朝廷有人在极力阻止两大世家重归于好,如果对你无计可施,那只能想方设法对尊贵的永安郡主下手!” 通了! 一切都说得通了! 联系起永安郡主中毒一事,一切问题都理清楚了。 海宝儿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心中不禁感叹起来,丁隐君心思之缜密,深藏不露,绝非常人可比。 想来,这些年寄人篱下的生活,造就了这样一位善于隐藏的聪明女孩,通过这段时间相处以来,可以断定,她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也定能成常人所不能成。 如果没有这次探讨,恐怕海宝儿还发现不了这样剔透玲珑的人儿。 见海宝儿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丁隐君的脸颊“唰”地一下涨得通红,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细声细语的问道:“海少主,是否有话要对我说?” 经此提醒。 海宝儿愣愣地从失态中骤然回神,自觉有些莽撞,但还是想到了一些叮嘱的话来,“回去以后,对你姨娘不要抱有太大成见,现在有人想要和弄是非,挑拨你们之间的感情。” “隐君明白,多谢海少主提醒!”丁隐说完,嘟了嘟嘴,小声默念道:“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香作穗,蜡成泪,还似两人心……” 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或许是由于声音太小,或许是由于一人有心,一人无意。没有等到海宝儿的回应,就听到了伍标的禀报,“少主,我们到了!” 马车一停,就立马有仆人过来,摆好马凳,扶人下车。 今日的丁府,似与往常明显不同,平日不常开启的厚重大门早已敞开,门前尽张灯结彩,里里外外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府前街道的树上,都用丝绸精心地裁剪出绿叶红花,并挂满了树枝,格外喜庆。 街上的商贩虽未被驱离,但还是被丁府的持刀护卫隔离在了路边,不敢僭越。这些人当然看得出来,丁府在接待一位份量极重的人物。 刚下马车,就看到府门前站满了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们都掂量着脚,满眼期待地一睹大小姐的芳容。 瞧见丁隐君,一四十不到,身段修长,唇上蓄胡,发浓须密,蓝色深衣的中年男子踱步过来,拉着顶她的手,激动地说道:“好女儿,为父终于见到你了,这些年,苦了你了!” 丁隐君也是第一次见到父亲,说不清楚的感情中夹杂着些许期待,些许满足。她虽不知道父亲为人,但从这些年母亲对其无限的思念中可以猜测到,父亲绝对是一个值得托付、受人尊敬的人。 “隐君见过父亲大人,这位是海少主,我的救命恩人!”丁隐君不提其他,而是对着父亲介绍起身边的海宝儿。 “见过海少主,优墨代竟陵丁氏感谢海少主的大恩大德!”丁优墨说着,就对海宝儿行恭敬大礼。 “丁家主快快免礼,小子承受不得!”海宝儿用手扶起眼前的男人,心中好感倍增。 一个三十来岁的人,能将整个家族打理的井然有序,秩然有序,说明其能力超凡以外,还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 “走!我们进府再说,江镇抚使已在厅内等您!”丁优墨拉着女儿的手,带着海宝儿、伍标二人转身走进了庞大华丽的丁氏府邸。 “欢迎大小姐回家!”刚进大门,两侧排列整齐的佣人家丁,异口同声的高呼道。 这满满的仪式感! 是丁优墨特地为女儿安排的归门仪式,更是对父女相认的高度重视! 等到所有人进府,大门关闭,围观的群众才敢大声议论。 “哇,她就是丁家大小姐,好漂亮啊!” “不知哪家公子有福气能成为丁府的乘龙快婿!” “可不是嘛,一旦获得丁大小姐的垂涎,不仅能得到丁氏的支持,同样还能得到平和风家的支持,此乃人生巅峰啊!” “那个少年就是麒麟之趾,海花少主,果然英雄出少年!” …… 殊不知。 正当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之时,一身着白衣,倾城倾国,不沾一丝风尘,出淤泥而不染的冷艳少女,躲在人群当中,默不作声,嘴角含笑,静静地目睹着这一切。 第185章 杯水解奇毒 中毒有隐情 chapter 185: one cup hydrolyzes the strange poison, and the poisoning turns out to have a hidden cause. 她, 像极了前几日在楚庭卫,暗中观察城卫军与海宝儿发生正面冲突的花季少女! 现在想来,当时她说得“终于逮到你了”,原来就是跟踪海宝儿的意思! 可她是谁? 跟踪海宝儿又有何目的? 海宝儿暂时无法知晓,就连帅气的作者此时同样没有想好。 没想好就不表,继续叙说丁隐君回门归宗一事。 偌大的丁府大院内,同样悬灯结彩,屏开金凤。 府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突兀嶙峋;建筑上雕栏玉砌,水景园林,完美结合;植被里嘉花名木,岑缭幽胜,宛如天成。 整个府邸尽显奢华大气! 再来到丁优墨为女儿丁隐君准备的寝室一看,整个闺房被装饰得精美绝伦,温馨迷人:帷幔漫檀香,褥隐绣芙蓉,红木床榻梳妆台、精美字画与针黹、名贵瓷制和花瓶,一应物料应有尽有,一切摆设能贵则贵。 此时的丁优墨,正以家主身份招待着远道而来的客人。 “海少主,江镇抚使应该跟你说了吧?此番我丁氏还得劳烦你施手,帮郡主解毒!”丁优墨对着海宝儿拱手施礼,说出请求。 “没问题!”海宝儿放下茶杯,爽快答应,但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医治之前,我想问郡马爷一些问题,请如实相告!” “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郡主中毒之前曾与哪些人有过接触,吃了些什么?”海宝儿细细问道。 如此简单的问题,是一名大夫医病救人之前正常问询。 “这……”可丁优墨却犹豫了,几度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想说。 “怎么?郡马爷难道有何难言之隐?”海宝儿眉头一皱,立马察觉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来。 “不不不,不瞒海少主,并非我不想说,而是郡主中毒前后,我正在外地宦游,得知郡主中毒,这才匆忙赶了回来!为了救治郡主,我第一时间禀明陛下,请求太医前来医治,可此毒甚是诡异,就连太医都束手无策。”丁优墨长舒了一口气,继续解释:“听闻你护送隐君来了竟陵郡,优墨便斗胆向陛下求旨,请您帮忙……” 原来如此! 不过,怎会这等巧合之事? 一旁的江鞘和伍标二人,同样有些出乎意料,难以相信。 海宝儿得知情况,便不再多问,而是转移话题,“不知郡主现在是否方便,我想立马查验病情。” 丁优墨站起身来,重重地点了点头,“海少主,请随我来!” “大哥,伍标,你们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临去之前,海宝儿不忘向二人交待。 跟着丁优墨,走过长长连廊,穿过重重院落,最后进入了一处雅静的院落。 房门打开,只觉异香扑鼻,浓郁异常,竟带着一股呛人的味道,刺激着海宝儿的眼睛和喉咙。 进入房内,海宝儿环顾四周,顿时吃惊不小,郡主寝室,陈设简朴,如此一般—— 西侧窗边放着一张黄花梨大理石书案,案上只有一个瓷瓶,瓶中供着数段梅枝,瓶下两部书,并笔墨纸砚。 东侧墙边放着一张紫檀雕鸾拔步床,只吊着一排连珠帐,衾褥也十分朴素。 床侧是一个不大不小、刚好够用的梳妆台,上有镜支,支圆形梨花镜。再旁边,则是一排流云矮柜和衣橱。 屋子当中还摆着一张圆桌,配四张圆凳,桌上仅置一香炉及几个茶奁、茶杯而已。 堂堂郡主寝室,一概玩物全无,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奢华! 如果非要说有何特别的地方,就只有窗台上几盆绿植,散发着生命的活力! “优墨,是隐君来了吗?”这时,一道微弱的声音从帘帐后方传来。 “昀格,隐君刚到,刚才想来见你,被我拦下了。”丁优墨用手轻轻地摸着武昀格的额头,温柔说道:“是海宝儿海少主,我请他来为你解毒治病!” 听说是海宝儿亲临,武昀格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缓缓坐起身来,满是歉意地说道:“有劳海少主,请恕我不能起身相迎,失礼了!” 海宝儿走到榻前,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张苍白的脸,已无半点血色。尽管如此,憔悴的面容里依旧掩盖不住这位三十出头,光芒夺目,神韵不绝的美艳郡主。 “郡主言重了!”海宝儿对着武昀格躬身施礼后说道:“小子现在要为郡主把脉号诊,得罪了!” 随后。 海宝儿顺势坐在了榻边的凳子上,将手指轻轻地放在郡主武昀格的手腕上,闭目静听,察脉之微,专注地感受着脉搏的每一次跳动。 盏茶工夫。 海宝儿诊断完毕,同时得出结论,“脉象紊乱,虚浮无定、沉厄无力、面白唇紫,廉泉至天突二穴之间渗出一缕黑线,这是中了羞天草之毒!” “羞天草?!”丁优墨听到“羞天草”这三个字,不由大惊失色,颤抖着声音问道:“海少主,此毒如何能解?” 要知道,羞天草可谓是这天下间威力无穷的十大奇毒之一,中此毒者,一般十日必亡,鲜有能解者! 羞天草,本是一种生长在蛮荒之地的稀有植物。叶柄稍长,有宽叶鞘;叶型较大,箭状卵形;叶片革质,面亮背淡;茎顶端尖,主脉明显。最重要的是,羞天草根茎有毒,误碰窒息,叶汁入口亦会中毒。 海宝儿没有说话,而是径自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满满一杯温水,又返回榻前,当着丁优墨的面,将水一滴不剩地喂进了武昀格的嘴里。最后,还亲自帮她平躺身体,盖好被褥。 见海宝儿的奇怪举动,丁优墨以为他也像之前的太医一样,根本拿不出切实可行的方案,于是更加焦急地问道:“海少主,此毒到底如何能解,你直说无妨!需要哪些仙露琼浆,珍贵药材,只要能救郡主,纵是找遍四海万邦,我都会为你寻来!” 海宝儿想了片刻,摇了摇头,答道:“郡马爷,此毒已经解了!” “什么?已经解了?!”丁优墨语气生疑,不敢苟同,并用一脸不可置信的眼色望向面前的少年。 怎么可能?! 眼前的少年仅用一杯温水,就解了郡主武昀格身上的毒? 纵是一般的毒,医治起来都不会如此简单,何况还是天下奇毒——羞天草! 第186章 医病先医事 系解同一人 chapter 186:heart disease must be treated by a cardiologist, and the bell-breaker must be a bell-breaker. 说实话。 如果不是听说过海宝儿的传奇佚事,同时确有过很多医病救人的真实案例,丁优墨是万万不会相信海宝儿能有如此神通手段,甚至还会怀疑他就是个神棍,想用假话诓骗于他! “信与不信,一个时辰后见分晓!不,准确来说,是立见分晓!”看出了丁优墨的满腹狐疑,海宝儿仍不作解释,而是故作玄虚地说:“此毒好解又不好解,解毒的关键并不在我!走,我们出去再说!” 此话何意?! 什么叫解毒的关键不在海宝儿? 不在海宝儿又能在于谁呢?! 走出房间,关好房门。 丁优墨仍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懂其意,不知所以。 “海少主,请恕优墨愚钝,我仍不明白为何这天下奇毒的羞天草,仅需一杯温水就能解毒?”丁优墨看着自信满满的海宝儿,心里居然提不起半分怀疑。 “郡马爷,其实,郡主的毒我并没有解除!”海宝儿停下脚步,认真地打量着丁优墨,正声回道。 那耐人寻味的眼神,摄人心魄,似乎可以洞穿一切疑惑和谜团。 听言,丁优墨脸色一禀,眼神飘忽,嘴角苦笑,道:“我明白,请海少主不必在意,毕竟这羞天草奇毒,天下间几乎无人能解……” “不!我想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未等丁优墨说完,海宝儿立即打断了他的话,尔后莞尔一笑,语气更加严肃道:“我说了,解毒的关键并不在我,我说得对吗?郡——马——爷!” 最后的“郡马爷”三个字,海宝儿故意拖得老长! 此一番谈话,怎么感觉突然变了味道,就连两人周围的气氛都变得紧张压抑起来。 丁优墨表情凝滞,瞳孔放大,用一种忿然作色的语气,道:“海少主,有话直说,不必遮遮掩掩!” “好!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那我直说了便是。”海宝儿看着有些彷徨失措的丁优墨,异常轻松地继续说道:“既然武皇陛下请我前来医治郡主,那么解毒一事,应该可以告一段落了。我理解你的顾虑,所以现在我可以理直气壮地去告诉江镇抚使,羞天草的毒,是我解的!不若如此,难道你真得想让郡主继续遭罪?” 海宝儿说完,丁优墨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愣神了好一会儿。 丁优墨这才缓缓开口问道:“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海宝儿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很简单,仅凭一点,你与郡主的感情,非常好!”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没有再开口说话,丁优墨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推开房门,走进屋去。 房间内。 丁优墨拿起茶杯,从圆桌上倒了一杯温水,然后拿起桌上的香炉,取了少许香灰倒入水中,又走到窗边,从盆栽里摘下一片绿叶,泡入杯中。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榻前,扶起正在熟睡的郡主武昀格,把刚才那一杯混合物,小心翼翼地倒入她的嘴里。 一盏茶的工夫。 郡主武昀格从熟睡中再次醒来,让人惊讶的是,她脖颈的黑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短,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黑线消失,脸色渐渐红润,武昀格的脸上终于有了气色。 “优墨,你为何要急于替我解毒?”武昀格非常不解地问。 “那海宝儿不愧是麒麟之趾,大夫一般医病救人,可他,却在医皇家之事!”丁优墨不禁发出一声感叹,紧紧地拉着郡主的手,温柔地回答:“我们的计策,已被他识破了!” 的确! 心病终须心药治,解铃还是系铃人! 一杯水解不了奇毒,因为郡主所中之毒,比之奇毒更难破解。 一杯水解得了奇毒,因为通过医事,就能达到破解奇毒的目的。 武昀格依偎在丈夫的怀里,柔声细语道:“哎~,罢了,反正隐君现在已经安然归来,再装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了!但愿我们这么做,能打消点皇兄的顾虑吧……” 又是一番看似毫无逻辑的对话,终于把永安郡主中毒之谜,彻底解开。 原来,这是丁优墨夫妇二人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其目的,就是能让那位名副其实的丁氏大小姐丁隐君,平安到家! 作为武皇的堂妹,永安郡主武昀格深知自己的皇兄生性多疑,不太愿意看到天下间两大世家走得很近。 而丁隐君的存在,无疑就是联系两大世家最佳纽带和沟通的桥梁。 故而,永安郡主武昀格不惜以自身试毒,用中毒的真相和实际行动告诉皇兄武乾清,她在“反对”丁隐君,或许因为“反对”而遭受下毒。 如果她不这么做,以武皇的手段,可能更加直接了当,丁隐君能否顺利到达武王朝,都犹未可知。 诚如海宝儿所说,丁优墨与武昀格夫妻二人关系极好,能够让武昀格这般牺牲的理由,就在于此!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猜测,武昀格之所以愿意接受丁隐君,大概率是不想十几年前的悲剧重演,而让夫君丁优墨再一次陷入无穷无尽地自责当中吧。 “昀格,为了隐君,真是苦了你了!”丁优墨数度哽咽,觉得亏欠太多。 “我这么做,就当是为了当年我们武家做错的事,赎一点罪吧!”武昀格依旧风轻云淡,无怨无悔。 “可陛下真得会相信吗?他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届时,可就难办了!”丁优墨忧虑的神色布满脸庞。 是啊! 堂堂一国郡主,遭人陷害,身中剧毒。作为皇兄的武乾清,又怎会不了了之,置之不理! 这不,派典签卫镇抚使江鞘前来,就有此意。 思考片刻,武昀格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丁优墨的额头,呵呵一笑,“你傻呀!你都说了那海宝儿是麒麟之趾了,以他的聪明才智,帮你度过这一关,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说得不错,请他出手,事必能成,可就是不知如何才能打动这位麒麟之趾……”丁优墨似有若无的疑问,已经算得上一个不太好解的难题了。 “赶快去吧,拿出至心,心诚则灵,不要让贵客等得太久,失了主家礼仪!” 第187章 海少解困局 郡马心落地 chapter 187: hai bao''er lifted the dilemma of the ding family and the princess''s husband can rest assured. 回到厅堂。 单刃剑江鞘仍在原地焦急等待,见海宝儿进屋,起身便问:“二弟,郡主病情如何?中了何毒?是否好解?” 三个问题,一件事情。 海宝儿在江鞘的旁边坐下,端起茶几上的茶水,一咕噜全部喝进肚里,悠哉回道:“大哥放心,郡主所中之毒已除,不出三日,就能恢复如初。” 听得海宝儿如此轻松的回答,江鞘张大了嘴巴,有点不敢相信义弟这般神通广大。 “好,太好了!”江鞘回过神来,忽而再问:“何人下毒,可有线索?” 果然! 镇抚使江鞘此行的目的,还未完成。严格意义上来说,只完成了其中一半的救治任务,另一半的任务,还要找出幕后的下毒之人! 正当此时。 丁优墨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多了些许轻松,些许忧虑,还有些许惆怅。江鞘刚才的问询,他显然听得清清楚楚。 如此复杂的表情变化,被海宝儿尽收眼底。 收下丁优墨投送而来的目光,海宝儿不紧不慢道:“我想应该没有什么下毒之人,郡主喜养花种草,无意间得了几株滴水观音,甚是爱惜,怕挨冻受寒,于是便将它们置于自己的寝室之中,帮助植株安全过冬。之所以中毒,皆因寝室内温度较高,滴水观音滴水蒸发,与室内的阇婆香中和,继而引发中毒……” 单刃剑江鞘恍然大悟! 既然郡主已经安然无恙,便不再纠结下毒说法,而是愤愤然道:“那个庸医,居然说郡主所中之毒是羞天草,很难破解,等我回去定要觐见陛下,参他一本!” “大哥,千万不要!”海宝儿连忙阻止:“这滴水观音与羞天草同根同源,只不过滴水观音毒性较小,而由滴水观音衍生而成的剧毒,就成了天下十大奇毒之一的‘羞天草’!” 如果这个说法让人茫然不知所谓,难以理解,那不妨换个说法:滴水观音与羞天草是一样东西的两种状态,就比如水与冰,水在凝固的情况下,才会被称之为冰,冰在融化的情况下,才会被称之为水。 同理。 滴水观音只有在被制作成或凝聚成剧毒的时候,它才叫羞天草! 海宝儿的进一步解释简单明了,通彻易懂,倒真是江鞘冤枉了太医。 “原来是这样!”单刃剑江鞘理清了其中的道理,不觉浑身轻松,“二弟就是二弟,这天下间如你大才者,寥寥无几!不过,我这般回去复命,恐怕还没有足够的说服力!” 知晓了羞天草的特性,可海宝儿一直没说详说关于解毒的方法。 况且,武皇本就是个生性多疑且聪明绝顶的人,如果只有因没有果,只说结论没说方法,确实很难令陛下信服。 听出了大哥的话外之意,海宝儿嘿嘿一笑,没有藏拙,“其实解毒的方法非常简单,只要用滴水观音的汁液与阇婆香灰混合起来,用水送服,毒便自解!” 都说万物相生相克,五行相灭相生,相辅相成。世间万物,一物降一物,正反两方总是相互制约,相互依存,缺一不可。 就比如,虎中毒箭,食清泥自愈;豕中毒箭,拱荠苨救治;雉被鹰伤,衔地黄叶防之。 就比如,被毒蛇咬伤,七步之内必有解药。 以上的这些,讲得都是利用相生相克之理,采用就地取材应对剧毒的方法和手段。 妙啊! 着实玄妙! 江鞘激动得一拍桌案,忽把满杯的茶水震得洒落一地。 只有丁优墨吓得立马起身,浑身哆嗦,神色中尽是惴惴不安状—— 他不敢相信,海宝儿仅用一句话,就把自己的解毒方法说得一清二楚,海宝儿虽未在场,却如同亲眼所见。 要知道,丁氏传承几百年,一直保守的秘密,竟然被眼前的少年,一语戳破。 “怎么了,郡马爷,是否身体不适?”单刃剑江鞘发现了丁优墨的异常举动,疑惑问道。 “啊……我……我没事!”为了避免暴露,缓解尴尬,丁优墨急速变换表情,对着海宝儿和江鞘拱手说道:“承蒙陛下厚爱,邀请海少主及时救治郡主,否则我丁氏一族,愧对皇室!” 言罢。 丁优墨用一种万分感激的眼神,望向海宝儿。本来还在为如何消除武皇陛下猜疑而苦恼的丁优墨,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顾虑。 关键是,海宝儿居然把问题想在了前面,并且异常轻松地就将危机彻底化解。 海宝儿心领神会,微笑回应:“事情既了,是时候告辞了!” 海宝儿和江鞘双双走出丁府,外面热闹依旧,议论依旧。人们讨论的话题,无不是关于海宝儿的。 万兽之主,麒麟之趾,海花少主,挲门长老; 骑鲸踏浪,消除疠疫,终结内乱,策论醒世。 不论是在身份称谓方面,还是在往常事迹方面,海宝儿好像被某些侠义心肠的人,细心查证、全面了解过。 目击耳闻。 单刃剑江鞘拍了拍海宝儿的肩膀,为之惊叹地说:“二弟,现在你的名声可谓一时无两,天下尽知。陛下亲题了龙笑匾一块,我已命人送到天鲑盟驻地,等你回去安排人挂在堂号门楣,以彰隆恩,同时还能震慑九州,免得小人骚扰。” 武皇陛下钦赐匾额? 此等荣幸之事,必定会羡煞全国上下,文武百官!要知道,为民间题额是武乾清登基以来,破天荒的头一回! “多谢武皇陛下殊恩厚渥,回去之后,我立马安排。”海宝儿喜出望外。 能得到武王朝最大当权者的支持,以后行事定能少了许多阻碍,多了几分保障。 “好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要回去向陛下复命了。对了二弟,等你空了来京城一趟,你我兄弟二人把酒言欢,共叙桑麻!”说完,江鞘跃身上马,策马而去。 看着渐渐走远的单刃剑江鞘,海宝儿怔怔地站在原地,来武王朝多日,设盟行商一事正在辛哥的主导下,有条不紊地推进着,但想要达到更好的效果,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第188章 姓冷人不冷 心狂人不狂 chapter 188: a cold surname is not cold, a crazy heart is not crazy. 忽然。 海宝儿的神识当中闯入了一股陌生的气息,定睛一看,原来是一身着白衣的俏美少女向这边走了过来,海宝儿心神一动,敏锐地感觉到了此人非同寻常,从其走路的气势判断,她的武学修为,应该不在自己之下! 此人是谁? 莫不是冲着海宝儿来的吧? 没给多少迟疑的时间,那白衣少女就来到了海宝儿的面前。 她没有开口说话,首先围着海宝儿左转一圈,右转一圈。然后左手拦腰,右手托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海宝儿,一本正经道:“海花少主,海宝儿,东莱岛主义子,挲门三长老,十五岁,身长七尺三寸,武器为浑元梃和浑元镖,人称万兽之王,麒麟之趾……” “姑娘,你把我调查的倒是挺详细啊,不知如何称呼?”海宝儿瞧着眼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白衣少女,不觉眼前一亮。 那一张精致的脸蛋上没有半点瑕疵,清澈的眼睛通透而明亮,如同一泓清泉,让人感到心灵平静;又像水汪汪的葡萄,令人着迷。就连那身雪白的衣服上,也没有半点灰尘,浑身上下看上去超凡清秀,素净淡雅! 一望而知,她除了是一个灵质光丽,华艳嘉异的俏人儿以外,应该还是个极爱干净的人! 白衣少女没有回避,站在海宝儿正前方半丈之远,大大方方的做起了自我介绍:“我叫冷凌烟,已经跟踪你……哦,不对,已经关注你很久了,不知海少主是否赏脸,我们切磋一下?” 海宝儿只知了少女名叫冷凌烟,后半句话反而听而不见,充耳不闻,而是嘴角默念:“亭亭玉雪晓凌烟,爱日香浮无采衣;自然雅韵出天姿,芝兰怎肯羡玄石。” 此诗甚妙。 以玉雪比白衣,以芝兰喻高冷,用天姿扬其貌,用香浮夸其净。 海宝儿仅用一首诗,就把对白衣少女第一眼所见的印象全部说了出来,还把她从上到下,从内到外的优点都夸了一遍。 叫冷凌烟的少女听了,满心欢喜,不过脸上却佯装着生气,面带着嗫笑,冲着海宝儿不满地说:“喂,我说少年!本小姐说得是切磋,谁让你对我的名字进行点评了?!” 哦? 切磋? “少主我今天不切磋!”海宝儿兴许是乏了累了,兴许是对切磋一事根本提不起半点兴趣,于是不管不顾白衣少女冷凌烟的反应,淡淡然回应道:“告辞!” 眼看着海宝儿就上了马车,白衣少女冷凌烟趁人不备,赶紧跟着跳了上去。 马车内。 两个人,相对而坐,两双眼睛,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觉尴尬,不觉漫长。 许久过后。 海宝儿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僵局,“凌烟姑娘,你与自己的名字完全不符啊。” 不符? 怎么个不符法? 白衣少女冷凌烟用眼神询问着为什么,不满地抱怨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刚才还把我夸上了天际,现在又想把话收回去了?” 海宝儿根本不在乎白衣少女的感受,而是在作死的边缘继续试探:“你都说了,我是在点评,既然是点评,那就得直截了当,切中要害。种种迹象表明,你应该叫‘不冷’,姓冷人不冷,所以‘凌烟’二字的确不怎么适合你!” “你,你,你……”白衣少女冷凌烟勃然变色,似有话说,但眼球在转动数圈后,又笑嘻嘻地说:“不与我切磋也行,但你得告诉我,你的真实武学境界,不然……不然我就跟着你,你到哪我跟到哪!” 这丫头,心很狂啊! 走到哪跟到哪,那岂不就等于…… “哈哈哈~老天爷真待我不薄,怕我孤单,又给我送了一个小媳妇来了,哈哈哈~”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过后,海宝儿对着驾车的伍标吩咐:“走,伍标,带我和小媳妇回家!” “驾~” 伍标听罢,微笑着摇了摇头,心想少主可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风儿见了都温柔,鱼儿见了都害羞。 “哼,想娶我?等你打赢了我再说……”白衣少女冷凌烟的声音从后面的车厢里传了出来。 从说话的语气判断,白衣少女似乎并没有生气,又似乎对于打败海宝儿很有信心。 刚走出没多远,就觉察车厢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动静越来越大,声音越来越响。 显然,他们在车厢里动起了手! 车厢内。 一男一女,起初坐立不动,只有四只手在疯狂乱舞,相互搏击。 白衣少女冷凌烟挥起拳头,正准备向海宝儿的中庭部位捶去,可拳头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后,居然扑了个空。 本以为肯定会精准无误地打在海宝儿的眼睛上,让他瞬间变成熊猫眼。 可是,该死! 居然被他闪了过去! 侧头躲避,散拳为掌,海宝儿用左手稳稳当当地握住了冷凌烟的小拳头,用右手稳住了她的胳膊。 得空的片刻,海宝儿有些不悦地叫道:“喂,我说你这女人怎地这么不讲道理,说动手就动手?!” “哼,跟女人讲道理,等于自讨苦吃!”冷凌烟不经意间猝然出手,想要一击擒敌,而后浑若无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是啊! 这天底下最愚蠢的事情,就是跟女人讲道理! 冷凌烟不管不顾已经被控制的右手,忽而伸出左手,毫不犹豫地掐向了海宝儿的脖子,谁能料到,就是这一爪的威力,竟然带风带响,犀利至极。 海宝儿淡定从容,右手横挡,震开了那只白皙的柔爪,然后画圈旋转,又冷不丁地抓住了少女的左手手臂。 双手被擒,白衣少女冷凌烟顿时力无使处,只得在心里恨恨暗道:“这可恶的海宝儿,居然预判了我的预判!”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那肯定不能! 没有了双手,还有双脚。 冷凌烟急中生智,在用双脚攻击海宝儿的腰部。哪知,对面的少年仅仅双臂一夹,就死死地钳住了她的双腿。 滑稽好笑的一幕,在轿厢里上演,冷凌烟的四肢被海宝儿牢牢控制,动弹不得,两人的动作极其妩媚妖娆。 “师父,你好徒儿被人欺负了,还不快快现身?!”冷凌烟对着空气焦急叫道。 话落。 一道苍劲浑厚,带着丝丝炸裂的声音从空中悠悠传来:“哈哈哈~好徒儿,那是你们小两口自己的事,为师也不好插手啊……” 第189章 练绝人现身 便宜师父来 chapter 189: lianjue ren appears and cheap master es. 此人, 实力很强! 比海宝儿之前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强! 光凭这道振聋发聩的声音,就让人心生忌惮,不敢造次。 此时的马车已经行驶至人迹稀少的道路上,伍标猛拉缰绳,停住了马车。 前方三丈之距,一满头白发,须眉苍劲,身材魁梧的老者拦住了去路。看其神清骨爽,飘飘乎有神仙之度,不觉让人肃然起敬。 这小妮子竟然还有后援! 不等伍标下车,气场十足的白发老者率先发问:“好徒儿,被人擒住的滋味不好受吧?” 听见这话,白衣少女冷凌烟看着海宝儿把自己的四肢抱得紧紧的,没有放手的意思,立刻扑噜着嘴,委屈巴巴地说:“师父,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这个玩笑。” 白发老者站立不动,风吹衣衫,呼啦作响,这强大的气场,颇有一种不容侵犯、天下无敌的意味。 “哎呀,好徒儿,是你自己许得诺,可不能错怪为师呀。再说了,这海小子的确不错,你们很般配,师父我同意你们的婚事了!” 这是哪跟哪,什么跟什么? 海宝儿还无所谓,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波动,反倒是冷凌烟听了师父的嘲谑,本就气喘吁吁的她,显得更加难为情起来。 不过很快,冷凌烟就调整好心态,对着外面的老者调侃起来,“师父,那我就嫁给他了,你可别怪我以后不能陪你,不给你做好吃的了……” “咳~咳~” 老者轻咳了两声,依旧风轻云淡,开着不大不小的玩笑,“不陪就不陪,不吃就不吃。你们快快成婚,给我生个大胖崽子,我跟他玩!” 哈哈哈~ 听着师徒俩这般滑稽搞笑的对话,海宝儿差点笑岔了气。 如果不是身体被钳住,白衣少女冷凌烟恨不得在地上找个洞,立马钻进去。 丢人啊! 这个不正经的老家伙,居然这么着急要把自己的徒弟送出去。 瞧见海宝儿的行为举止,让冷凌烟情何以堪,可依旧嘴硬不肯认输地说:“笑什么笑,你还没有赢我!再说了,我师父也绝不允许他的宝贝徒弟打输了架,那样会丢他老人家的脸。” 或许被“丢脸“的说法刺激到了,白发老者手捋胡须,想了片刻,向冷凌烟指点道:“这样吧,为师教你一招,你且听好,能不能挣脱束缚,就看你自己的了……” 运气益坚,用力益切,能出阴神,四方清逸; 闻风兴起,相与往来,多方为徒,知止求寸。 两句心诀念出,白衣少女冷凌烟立马知晓了破解之法,兴奋地回答道:“师父,我明白了!” 突然。 白衣少女冷凌烟趁人不备,用尽全身力气,猛提双脚,毫不客气地朝着海宝儿的腋窝踢去,同时高抬手臂,对称画圆,顺势化力,异常轻松且巧妙地翻开束缚,然后用自己的双手牢牢地抓住了海宝儿的手臂。 此招一出,果然奏效。 当海宝儿的手臂被钳,腋下被踢,冷凌烟借助海宝儿的身体,一跃而起,顺利地撤出了双腿,紧接着脚蹬马扎,俯身向下,借势站了起来。 现在,两人的位置未变,白衣少女冷凌烟站在海宝儿面前,仍然死死地拽着他的手臂,不肯松开。 不好! 她要反客为主了。 看着白衣少女冷凌烟自信满满的表情和行云流水的动作,海宝儿邪魅坏笑,手里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飞镖,死死地抵在了她的肚子上。 等的就是这一刻! 白发老者的话,她听明白了。可海宝儿,同样听明白了! 原来,看似稳妥的拆招里,还存在着很大的漏洞,不然胜利的果实又怎会让海宝儿窃了去。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就在刚刚,当冷凌烟反手擒拿海宝儿的一刹那,海宝儿已经悄无声息地从腰间取出了浑元镖。 这场切磋,胜负已分。 “怎么样,还要继续吗?”海宝儿嘿嘿一笑,挣开那双纤细白皙的手臂,不再去管还在懵圈当中的冷凌烟,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轿厢,对着前面的白发老者恭敬行礼:“小子海宝儿,见过师父!” 师父? 什么鬼? 谁是你的师父? 一连串的疑惑让白发老者摸不着西东,分不清南北,“嘿嘿,海小子,可不兴这么叫!虽然我是这天下间,为数不多有资格当你师父的人,但我可没答应要做你师父啊!” “你们师徒俩,怎么都这么自信?!”海宝儿心里疑惑,嘴里泛起嘀咕,“师父,玩笑我可当真了,总不能开不起吧?” 倒不是在怀疑白发老者的强悍实力,而是像他这般托大和自信的人,还是第一次见。 海宝儿很担心白发老者会翻脸不认人,毕竟刚才的比武切磋,冷凌烟真真切切地输了,按照玩笑,她得嫁给海宝儿。一旦好事成真,冷凌烟的师父,就是海宝儿的师父,仅这一点就假不了! 况且,让白发老者平白无故就做了个便宜师父,海宝儿还觉得他们师徒俩赚到了呢! “嗯?”白发老者反应过来,脸色突变,只是这一声升调的语气中,透露出了严重的不满。 仅仅一个字! 就让周围的气象发生骤变,顷刻间,狂风大作,尘土飞扬,马惊嘶鸣。 他,实在太强了! 比想象中的还要强上百倍、千倍、甚至万倍。 可像他这般深不可测的高手,又岂会是默默无名之辈。 “敢问前辈高名?”感受到气势磅礴的的力量,海宝儿内力下沉,坚如磐石,使出两千八百斤的力量,稳住了马车。 没有等到白发老者的回话,车厢里一道白色身影窜了出去,落在了他的身旁。 白影顿住身体,现出原形,然后亲昵地挽起老者的胳膊,对着这边吐了吐舌头,自豪地说:“海小子,你可给本姑娘听好咯,我师父他老人家,可是常年霸榜涿漉榜第二的天不绝人!” “六相无我因未生,我生便敢称战神!”海宝儿脸色一怔,赶忙跳下马车,径直来到二人身前,再次恭敬行礼,“原来您就是练天绝练前辈!” 白发老者停止发作,仔细地端详着海宝儿,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来,继而微微一笑,对着身旁的徒弟说道:“这小子确实不错!现在你人也见了,架也打了,总算如愿以偿了吧?” 白衣少女冷凌烟乖巧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微红着脸,心满意足地点头回应。 第190章 凤皇翔于庭 麒麟游于郊 chapter 190: the phoenix emperor soars in the courtyard, and the kirin tours in the suburbs. 眼前的白发老者就是涿漉榜眼的天不绝人,练天绝! 难怪他始终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睥睨一切的感觉。或许是因为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时间久了,就会自带一种傲世群雄的气魄。 练天绝看着自己宝贝徒弟的花痴之色,不由摇了摇头,严肃批评道:“既如此,那就乖乖跟我回无量塔闭关,化神秘笈不到第六重,不准出关!” 化神秘笈,是无量塔的绝密功法,只有历任塔主及亲传弟子才有资格练习。此功法共分十重,每一重对应一个武学境界,从俩人的对话可以得知,冷凌烟目前的武学境界尚未突破到第六境,与海宝儿旗鼓相当。 听了天不绝人的话,冷凌烟立马蔫巴了起来,委屈巴巴道:“可是师父,阁里的事情怎么办?我能不能跟他再切磋切磋……” “不行!”天不绝人一口回绝,但当发现徒儿一脸没落的表情后,又赶忙安慰:“阁里的事情你不用操心,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要努力提升实力,这样才能守护好在乎的人,至少不能因为自己实力不济而拖了后腿。” 冷凌烟听了师父的话,眼神迷离地看着不远处的海宝儿,心有戚戚焉,情有千千结。 这一刻,她心动了。 看着练天绝师徒还在相互牵扯,海宝儿想了一下,对着两人说道:“练前辈,冷姑娘,我还有要事,就不多聊了,这辆马车赠于二位,以利行程之便!” 目送着海宝儿远去的背影,师徒俩各有所思。 白衣少女冷凌烟表情痴迷,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怅然若有所失。 而天不绝人练天绝,捋着胡须,心潮起伏,思绪万千,早就处变不惊、安之若素的心境,再一次起了波澜。 良久。 天不绝人练天绝率先打破沉默,轻叹一声:“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雨便化龙;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好徒儿,你对海小子的情意为师并不反对,但此子是凤皇翔庭,麒麟游郊,此生注定行踪不定,足遍四方。” 冷凌烟细细品味着师父的话,终于心境开阔,了然于怀道:“师父,这一回我真得懂了!想要留住他很难,唯有紧紧跟随他的步伐,才有机会与他并肩同行,守望相助。” “你懂了就好!相聚会有时,不急在一时;他日再相见,朝朝常独见。好了,我们也走吧……” 这道是: 百无一用是深情,不屑一顾是相思;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不怪当初曾相识; 今相识兮今相惜,明相识兮终有期。 待到寒鸦未栖息,佳人再遇月惊起; 千妖万态姣妍姿,世间真情愿君知。 回去的路上。 海宝儿、伍标二人刚好经过一座朱门绣窗、古色古香、十分气派的白矾酒馆,浓郁诱人的酒香掺杂着馥郁醇香、袅袅飘荡的菜香,让人心荡神摇,驻足不前。 听到伍标“咕咕”直叫的肚子,海宝儿当即决定:“走吧,我们中午就在这里吃饭!” 云兮楼,是竟陵郡最大的酒馆饭庄,同样还是武朝七百二十家酒楼之首。 起初,因贩卖白矾的商贾经常在这里聚会谈生意而得名。后来,往来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就发展成了酒楼。再后来,随着酒楼的名气变大,云兮楼几度扩建,一跃成为武朝最大的酒楼,多少风流韵事,才子佳人,尽发生于此。 最近二十年来,云兮楼无论是规模大小、华丽程度,还是里面的酒食艺伎,都堪称天下一绝。 云兮楼之所以如此成功,有一定的历史渊源: 其一,此楼由天下望族之首的丁氏家族筹建并运营,实力雄厚,不吝投资。 其二,竟陵郡作为武朝营商氛围最为浓厚的地域,为酒楼发展提供了商业基础。 其三,武朝诸多宦官子弟,富商巨贾,才子佳人,都喜欢在此用餐住宿,消遣时间。 刚到门口,立马就有小二迎了上来,客套地问:“二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伍标回道:“来一间豪华雅室,我们在此用餐!” “好,客官请随我来。” 刚要起步。 忽地从门口跌跌撞撞地闯进了一个头发散乱、面容肮脏的中年妇女,直接冲到海宝儿面前,嘴里咋咋呼呼地叫嚷道:“初儿,我的好初儿,你都长这么大了,快让娘亲看看!” 女人说完,嘴角傻笑,用手主动去拉海宝儿的衣袖,眼里的慈爱尽显无疑。 面对这一突发情况,伍标立马反应过来,赶忙上前一步,护在了海宝儿身前,防止女人靠近。 没等开口询问,就听到店小二无比厌恶且不留情面的呵斥:“疯云娘,快快滚开,别惊扰了贵客雅兴。” 话将说完,就看见几名彪形大汉,不知从何处窜出,然后不由分说将她扛起,想要将她扔出门外。 叫疯云娘的女子见自己被人控制,疯狂地扑楞着手脚,情绪更加激动,张牙舞爪地嚎叫着:“放开我,放开我,他是我的初儿。” 嘈杂的动静,立马吸引了酒楼里的其他客人,众人纷纷围观过来,对着这边指指点点,说短论长。 “这锦衣少年,真是这个女人的儿子吗?” “应该不可能,这女人就是个疯子,每个月都来这里买最贵的菜肴,说要给她儿子吃。” “是啊,十五年了,年年如此,月月如此。” …… 听着众人的谈论,海宝儿眉头微蹙,察觉出了一丝丝不寻常的意味,仔细看去不难发现,这个女人定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刺激和委屈,故才导致精神失常,疯疯癫癫。 “住手!”来不及多想,顾不得其他,海宝儿立即出言阻止。 毕竟,这个女人是寻儿心切,思恋过度,且她本身并无半点内力,不会对海宝儿造成任何威胁。 打手们和小二闻言,将女人放在地上,不再与之纠缠。 疯云娘没有了束缚,赶忙连滚带爬地来到海宝儿脚下,然后抱着他的大腿,焦急说道:“儿啊,我知道你不会不认娘亲的,走,我有钱,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扶起正在冲自己嘿嘿傻笑的女人,从她那双纯净的眼睛中,海宝儿感受到了纯粹的爱意—— 这确实是母亲看向孩子的眼神,温柔而又专注,深情而又关切。 第191章 云兮楼见闻 疯云娘寻子 chapter 191: \"yunxi tower\" upon hearing, crazy yunniang seeks son. 就在这时。 一头戴无脚幞头,上身着圆领长袍,下穿直筒袴,身材稍胖的人,一路小跑赶了过来,对着海宝儿恭敬行礼,“海少主,鄙人云兮楼掌柜丁不二,今日之事多有冒犯。家主已特别交代,要小的不论何时都要招待好您!” 这管家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海宝儿发话之后才姗姗来迟,竟让人琢磨不透,此举何意。 但好在他的出现,让原本略显混乱的场面,得到了控制。 “好!”海宝儿点了点头,没想到居然连酒楼的掌柜都认识了自己,于是接着回道:“烦请丁掌柜为我们三人安排一套雅间,上些吃食。” 三人? 丁不二先是一愣,脸色旋即恢复正常,恐怕自知是万万不能忤逆尊客的要求,于是便不再多问,而是转头对着旁边的小二吩咐道:“快,阏逢厅,好酒好菜全部上来!海少主,楼上请!” 瞧见了自家掌柜对待少年极其恭敬的态度,小二虽感到有些有点意外,但迎来送往、各式人物见得多了,又并不觉得过于稀奇。况且,既然掌柜都发话了,他哪敢懈怠,赶忙跑到后堂张罗去了。 店家无意,反倒是在店堂的一众食客,立马变得不淡定起来了。 “什么?他们居然去了阏逢厅!” “这少年是谁?年纪轻轻就能得到此等待遇,莫不是王侯贵胄,世家子弟?” “不对,不对,刚才丁掌柜称他为海少主……难道他就是海花少主,海宝儿?” “哇,原来他就是风头正盛的麒麟之趾!难怪云兮楼会对他恭敬有加!可那个疯女人又是谁,怎地一个劲的说海宝儿是她的儿子?” 谈论的声音中,有嫉妒,有羡慕,有坦然,更多的则是难以理解—— 堂堂云兮楼第一厅,今日竟然破天荒地同时接待了身份截然相反、地位高低不同的两种人,一位是高高在上、身份高贵的海花少主,一位却是人见人嫌、脏兮兮的疯云娘。 要知道,阏逢厅是云兮楼最豪华、最高级的包厢,平时一般不对外开放。即使开放,每每进出的尽是些达官显贵、商贾名流之辈。 听说最近一次接待重要客人,还停留在两个月以前。 与一般酒肆饭庄稍有不同,天下酒楼之首的云兮楼共有四层,设十厅一堂,置十九张餐桌。其中,第四层只设一厅,即是刚才所说得最顶级的阏逢厅;第三层设三厅,分别为旃蒙厅、柔兆厅、强圉厅;第二层设六厅,分别为着雍厅、屠维厅、上章厅、重光厅、玄黓厅、昭阳厅。而一层则不设厅,只有一个大堂,堂内摆放九张餐桌,供普通人用餐。 很明显,楼层越高,消费水平越高;楼层越高,身份地位越高。 云兮楼虽没有明确划定客人的身份等级,但从酒楼布局和摆设来看,却将“三六九等”一词表现得淋漓尽致,通彻无疑。 来到四楼。 海宝儿让掌柜取来开水绢帕,亲自为疯云娘濯颜净面。 到底还是医者仁心啊! 尽管丁掌柜不甚理解,但海宝儿的一举一动,全然没有任何装模作样的神态。 “丁掌柜,能否给我说说她的故事?”海宝儿安抚好面前的女人,让她坐于桌前,这才对着丁不二好奇问道。 丁不二勉强地笑了笑,想了片刻,开口说道:“回海少主的话,她的事情,我所知的并不是很多,但我知道,别人叫她疯云娘,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事出有因。” “哦?说来听听!” “哎,云娘是个可怜人!听说她年轻时,曾是我大武王朝某个勋贵世家的仆人,十几年前因一场变故,痛失了自己刚出生的孩子,可能是因为受不了打击,孩子过世没过多久,她就颠之倒之,精神错乱了。” 疯云娘静静地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海宝儿的同时,歪头侧耳地聆听着丁不二的讲述,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而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她可还有亲人在世?”海宝儿追问道。 “本来,她还有个夫主。自云娘神志失常以后,东家宽厚,给了他们夫妇俩一大笔钱,让男人带着她回到了竟陵乡关,估摸着本意是想让他们后半辈子可以衣食无忧,平淡度日。可造化弄人,回乡没多长时间,男人就死在了云娘四处‘寻子’的路上,只留得她孤零零的一人,不过……”丁不二边说边叹,边叹边说。 “不过什么?”一旁的伍标也好奇插话。 “不过这些年来,疯云娘从未有过今天这样的表现……见了海少主,像是真得见到了自己的孩子一般……” 这话可信! 掌柜丁不二是个遇事镜烛犀刻,八面莹澈的人,他的那双精明练达的眼睛,能洞察别人难以发现的细微之处。 难道说,海宝儿与这位素未谋面的云娘,颇有渊源?! 听了丁不二的讲述,海宝儿陷入了沉思,如果掌柜所言不虚,那么自己算与云娘有缘。既然有缘,就应该尽全力医治,让她尽快恢复健康。 闲聊之间。 云兮楼的招牌特色菜肴,全部送入了阏逢厅来。满满的一桌玉盘珍馐,凤髓龙肝,显示出了丁氏家族以及云兮楼毫无保留的诚意。 真是大手笔,四海得很! “云娘,吃完这顿饭,我让伍标送你回家,等哪天空了,我去为你医治癔症。”海宝儿细心地为女人准备碗筷,从桌上夹了一大碗美味菜肴,递到她的身前,接着又对掌柜丁不二说道:“丁掌柜,以后云娘的一日三餐,还请安排专门专人送去,一应开支均由我天鲑盟承担。” 啥? 海宝儿竟然想照顾她?! 丁不二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之震撼溢于言表,“海少主,您客气了,这等小事,毋需您亲自过问,我来安排即可。” 没想到,这名满天下的海花少主,居然会对素昧平生、萍水相逢的疯云娘如此关心。 这等举止和柔,不矜名,不计利的行为,改变了丁不二对现今世态炎凉、人情反覆的看法,颠覆了他几十年来根深蒂固的的狭隘认知。 海宝儿身上所散发出的,是一种悲天悯人、千秋凛然之气,更是一种大爱无疆、无欲无求的精诚之心,让人肃然增敬! 第192章 御厨詹小余 云兮五珍烩 chapter 192: royal chef zhan xiaoyu&yunxi five treasures braised. 今日之事,实属偶然,如有凑巧,实属天意。 云娘不似一般颇有心机的人,对海宝儿亦无半分企图,她所表现出得,仅是那种心有隐疾,人自外至,辄如吞噬的状态。 故而,海宝儿才愿意去帮助她,想用自己的医术让她尽快恢复健康。 “海少主,伍兄弟,你们先尝尝这道菜,它是我们云兮楼的十大招牌之一,叫云兮五珍烩,也是云娘最近几个月来,常买的一道菜。”掌柜丁不二向海宝儿主仆介绍起了桌上的美味菜肴,此刻的他俨然成了阏逢厅专用服侍。 云兮五珍烩,原本是一道宫廷膳食,由御厨詹小余发明创作,民间难得一见。后来,詹小余年岁渐高,告老还乡,回到了祖地过起了常人生活。云兮楼得知消息后,主动出击,诚心相邀,经过漫长时间的不懈努力,最终说服了这位已经闲置鼎俎的御厨再度出山,进而使得“五珍烩”这道美食得以在民间面世。 云兮五珍烩选用五种珍禽、异兽,再配以党参、附片、口蘑、草菇等五种草药真菌,切片切段,置砂锅中隔水闷蒸两个时辰出锅,沾调料而食。 听完丁掌柜对于这道菜肴的介绍,海宝儿略一愣神,嘿嘿一笑,狡黠地说道:“云娘,这是你最喜欢的五珍烩,尝尝看,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云娘瞥了一眼海宝儿,没有动筷夹菜的意思,只是在那嘿嘿傻笑,“乖啊,我家初儿长大了,知道孝顺娘亲了。可娘亲不爱吃,初儿你自己吃吧!” 海宝儿不由得一愣,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猜错了?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说明,云娘一直认为自己的孩子并未离去,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渐渐长大。她幻想中的儿子,最喜欢吃这道菜。 这可怜的女人啊,自始至终,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敏感而又孤独! 无奈之下,海宝儿只得另想他法,趁机冲伍标使了个眼色,说道:“好,我们吃,云娘也吃!云娘不吃,我们就不吃!” 云娘瞪大了眼睛,发愣了很久,才缓缓点头。 于是,海宝儿、伍标二人快速端起碗筷,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同时还不忘卖力地表演着。 “伍标,这块肉是我的,你别跟我抢。” “少主,是我先夹到的,应该归我!” “那好,谁先抢到归谁!” 两人你争我抢,不甘落后,须臾之间,狼吞虎咽,一大桌美味佳肴,就被消灭了大半。 “云娘,你再不吃,这一桌美味就全被我俩抢光喽。” 听到海宝儿的催促,疯云娘这才端起面前的碗,不用筷子,而是直接用手抓起饭菜就往嘴里递送。 伍标见状,刚要出声阻止,却被海宝儿用手拦住。在海宝儿看来,想要医治疯云娘的癔症,光靠草药治疗是远远不够的,关键还得靠她自己通过熟悉的东西、熟悉的味道,慢慢地找回失去的记忆。 “真好吃,还是以前的味道,小姐,云娘想你了……”细嚼慢咽地吃着五珍烩,疯云娘竟然激动得流出了眼泪。 “云娘,小姐是谁?!”海宝儿以为时机成熟,趁势追问。 “小姐……小姐是谁……小姐是初儿的姨母。对,小姐就是你的姨母啊,你忘了吗……”还没怎么回答几句话,云娘又陷入了神经错乱,精神失常的状态。 “看来,得从长计议了。”海宝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守候在一旁的丁不二和伍标交代道:“丁掌柜,待会烦请派人将云娘安全送回家!伍标,你速去让林烁派人过去保护好云娘,千万别让她再跑丢了!” 没等到丁不二和伍标回应,痴云娘立马跳了起来,着急地哇哇直叫,“初儿,你不要为娘了吗?为娘哪都不去,我就跟着我的初儿!” “这……”海宝儿一阵迟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真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初儿了,思考片刻后,只得无奈摇头道:“这样吧,云娘,我让伍标带你先回天鲑盟,那里是我住的地方,我现在还有要事去做,等我忙完了,就回去找你,好不好?” 就像孩童得到了心爱的玩具,下属得到了上司的嘉奖,疯云娘兴奋地走到海宝儿身旁,用力地点了点头,显得异常乖巧听话。 …… 走出云兮楼。 海宝儿拒绝了伍标的贴身保护,独自一人在竟陵城的街道上慢慢晃悠,欣赏着郡城特色的同时,还顺带着消化消化饭食。 约莫半个时辰后。 海宝儿来到了一处高墙之下,抬头望去,墙上大大的“当”字,显得格外扎眼突兀,来到门口,又被铺门两侧那一副巧妙的对闻,深深地吸引住了—— 右侧联云:以其所有,易其所无,四境之内,万物皆备于我; 左侧联云:或曰取之,或曰勿取,三年无改,一介不以与人。 此联着实霸气,而霸气侧漏之处就体现在了万物皆可典当,凡求俱能满足。 细细品味了好一会儿,海宝儿这才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去,接着对着高台里的当丁开口询问道:“掌柜的,最近可有什么稀奇好玩的绝当?” 当丁闻言,懒洋洋地探出来头,只是这么斜眼一瞥,又低下头去继续拨弄着手里的算盘,嘴里还极其不耐烦地回道:“挡风又开毛幌指,金钢货龙黑彩牌,客官你想要些什么?!” 海宝儿瞧见当丁的傲慢态度,倒也没有生气,而是撇嘴一笑,悠哉地回应道:“喜道非罗现盛摇,么按臊路俏笨勺,普通的货色可进不了我的法眼!” 一通行话胡侃,一顿暗语闲聊,吓得当丁怛然失色,慌张失措地站起身来,然后快速拉开旁边的隔板,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然后躬身对着海宝儿说道:“客官,里面请!” 穿过隔间,走入内室,当丁立马下跪行礼,“属下风媒堂乔孟津,恭迎海长老大驾!” 原来,这里是挲门在竟陵城驻地! 海宝儿转过身来,摆了摆手,“起来吧,这里的主事是谁,让他速来见我!” “回海长老的话,驻竟陵郡主事是高远高供奉,一个月前接门主令,秘密前往东河郡执行任务去了!”风媒堂乔孟津如实解释说。 “好,我知道了!”既然主事不在,海宝儿也不纠结,当即正声下令:“风媒堂乔孟津听令,本座现命你着手调查疯云娘一切过往和云兮楼詹小余的所有底细,三日内送往天鲑盟!” 第193章 御赐龙笑匾 王爷书楹联 chapter 193: the \"dragonughing que\" bestowed by the emperor, a couplet written by the prince. 安排好风媒堂的调查事宜,海宝儿顺路回到了天鲑盟所在街区。 刚到门口,他就看到了川流不息的马车和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非凡。 “天鲑盟有什么大事发生吗?”海宝儿心想。 正当他准备凑近看看情况时,突然被一个人拉住,“少主,您终于回来了,郡守萧大人来访。” 仔细一看,原来是张礼。 “萧衍来访,真是稀客!”海宝儿心头一颤,这位竟陵郡守居然主动前来。 其实,海宝儿早就计划着这几天找个合适的时机去拜访这位郡太爷,只不过还未来得及行动,对方就主动找上门了。 跟着张礼从后门进入天鲑盟院落,萧衍已经在客堂等候多时了。他见海宝儿进来,赶忙起身,脸上不禁浮现起浓浓的骇然之色。不过短暂的震惊后,他的神情很快恢复正常。他哈哈一笑,说道:“海少主,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今日得见,何其幸哉!” 面前之人,就是竟陵郡守! 不过说实话,萧衍那一身魁梧有力的身材,确实不怎么配得上他那一身满腹经纶的才华。 有些人看起来就不像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海宝儿对萧衍早有耳闻,听说他才思敏捷,博通文史,所作的千赋百诗不乏名作。同时他还善音律,精书法,是一位实打实的大才之人。或许也正因如此,他才能领衔“竟陵八友”之首。 有道是:文人相轻,武人相重。文人相轻,自古而然;武人相重,英雄重英雄。 此时,当两位文武双全的奇才在天鲑盟相遇时,两人心中都有些难以名状的感觉。 “东南有才子,故能服官政;余虽惭古昔,得人今为盛。”海宝儿张口即来,说出了萧衍曾作的一首诗词。 海宝儿真是名不虚传啊! 萧衍闻声一怔,海宝儿所吟的诗句,确是他以前赠与别人的。可海宝儿倒好,直接引用此诗,巧妙地把原诗的作者夸了一遍。 在萧衍眼里,海宝儿名声在外,能在自己的地盘与之相会,实乃意料之外的不期而遇,如果他不来竟陵郡,想要见到这位麒麟之趾,还得适逢其时。 “如垄生木,木有异心。如林鸣鸟,鸟有殊音。如江游鱼,鱼有浮沉。岩岩山高,湛湛水深。事迹易见,理相难寻。”既然谈诗论词,萧衍更无压力,想说就说,“可惜,你未生在武朝,不能为我武朝效力。庆幸,你又未生在武朝,还你来去自如,自由自在。” 这句话真是让人感到有些矛盾! 海宝儿眉头微蹙,不明白萧衍何出此言,于是不解地问道:“郡守大人,不知您怎么会这样的感叹,我虽不是武朝之人,但武朝与我不解之缘,既然来了,就没有什么可惜与庆幸一说。” 既来之,则安之! 海宝儿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自己与武王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暂且不说海花岛上的几位亲人都来自武朝,海宝儿的家族曾经是武王朝声名显赫的武道世家。 可海宝儿不知道的是,萧衍已经从老把头那里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他虽然是挲门长老,与萧衍同出一门,但同样还是世家遗孤,是十几年前遭受迫害的雷家少主! 经他这么一说,萧衍的话倒是很好理解了—— 萧衍知道海宝儿此行的目的,并非设盟经商,而是要在自己这个竟陵郡守的眼皮底下,调查雷家惨案! 萧衍一时语塞,迟疑片刻之后,才转移话题,正声回答:“今日来见,确有正事。来人,将御赐龙笑匾悬请于门楣之上!” 根本不用天鲑盟的人动手,萧衍带来的十来名护卫立马抬出一块封着红绸的匾额,走到门口,架起木梯,小心翼翼地悬挂于门头。 可想而知,这项光荣而又神圣的任务,是由单刃剑江鞘交给竟陵郡守萧衍来落实的! 等到匾额安装固定完成,天鲑盟的大门外已经被成千上万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场地虽宽,却也几乎人满为患。 这些人无一例外全是奔着天鲑盟揭匾仪式而来,毕竟对于绝大多数普通百姓来说,能够第一时间一睹到武皇陛下的亲笔手迹,将是无上荣耀的且无比自豪的事情。 太夸张了! 短短半个时辰不到,前来赏鉴的人数从数百人暴涨到了数千人之巨。如此震撼的蜂附云集,靠得仅是街坊邻居之间的奔走相传、口口相告。 好在萧衍似乎早料到了揭匾所带来的轰动,他几乎调用了全郡所有能调动的官兵,前来维持秩序。 大阵仗,不能有大问题。 揭匾仪式在竟陵郡守萧衍的主持下顺利开始,“吾主隆恩,赐匾天鲑;昭示天下,以彰其德。今有麟趾,莅临我朝;天降祥瑞,万民称颂!揭~匾~~” 随着揭匾的声音落下,萧衍与海宝儿一左一右扯下红绸,匾额上金灿灿的“天鲑商盟”四个大字闪耀登场,“鲑”“商”中间的正上方嵌印“乾清御笔之宝”,整块匾额黑底金字,雅素大方。 与民间集字、临习均有不同,这是武皇御笔亲题的匾额,足以证明了武乾清对天鲑盟的重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瞧见匾额面世,围观的百姓排山倒海般地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呼声撼天动地,响彻天际。 这样的行为是百姓自发而为,没有人指挥,没有人强迫。 看着如此震撼人心的场面,海宝儿心中铭诸肺腑。客套的话不必多说,感恩的话要不吝口舌地说。在海宝儿的带领下,天鲑盟众对着匾额恭敬参拜,“武皇陛下鸿福齐天,我天鲑盟定将躬耕不辍,精业笃行,为武朝百姓谋福祉,以谢皇恩浩荡!” “好!海少主,本官定会如实上疏陛下,禀明你等大义。”萧衍接过话来,继续说道:“乾亲王亲笔一副楹联赠与天鲑盟,本官这就让人悬挂于大门两侧楹柱之上。” 啥? 下首的百姓听了立刻炸开了锅,上有陛下御笔题匾额,下有乾王亲笔书楹联,这天鲑盟当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啊。 有才子突发灵感,当即赋诗一首《观天鲑盟揭匾有感》: 竟陵郡守来相访,东南才子会盟中; 御赐匾额金光照,乾亲王书楹联红。 百姓呼声传街巷,感恩参拜谢皇功; 天鲑之名传天下,武朝盛世永昌隆。 第194章 亲王劝入仕 长辈遗训在 chapter 194: prince qian persuades hai bao''er to bee an official, but hai bao''er politely refuses! 等到两块木质楹联被端端正正地盯在柱子上,方才看清了楹联的完整内容。 上联写道:利用厚生,商道正途,途达万邦开峻宇; 下联写道:正德惟和,盟出海花,花开四海天下知。 好霸气的对联! 就连海宝儿都被这一副极其玄妙且份量十足楹联,深深吸引—— 它玄妙之处在于:联语用正德、利用、厚生这三件利民之事牵引出六府之物,六府即金、木、水、火、土、谷这六种天下万民所必需的基本生活物资。再用六府三事,赞扬天鲑盟设盟之宗旨和为商之九功。 做好六府三事,是万世永利的功勋,更应该成视为天鲑盟追求的真理! 它份量十足在于:天鲑盟,原本仅是个普普通通的商盟而已,现在居然与皇家一直强调的野无遗贤、舍己从众、救济贫苦的施政纲领,不谋而合。从字面意思理解,不难看出,皇室在天鲑盟的定位上,寄予了很高的厚望。 细细地品味着左右三十个字,海宝儿不禁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正德以率下,利用以阜财,厚生以养民。三事和,则天下为和;天下和,则四海同归!” “好!好一个三事和,则天下为和;好一个天下和,则四海同归!” 寻声望去。 就见一道微胖的身影,在几名护卫的保护下,从人群中慢慢走出,先把海宝儿的话重复了一遍,并连说了三个“好”字! 此人是谁? 听其言观其行,不似常人;瞧面相看着装,身份尊贵。 正当疑惑之时,竟陵郡守萧衍一个箭步冲出,跑到来人面前当即跪拜,“下官拜见王爷!” 王爷? 在整个武王朝,能称得上王爷的人,恐怕只有乾亲王武溪深了! 又一瞬。 维持秩序的官兵和在场的百姓,也立马齐刷刷跪拜。 “萧大人,勉礼!本王没有提前知会于你,突然造访,只是想给海少主一个惊喜罢了。”乾亲王武溪深哈哈一笑,然后又对着跪地百姓们扬了扬手,朗声说道:“各位臣民都起来吧,今日是天鲑盟盈门喜事,都散了吧。” 既然王爷发话,普通的百姓哪敢再做逗留,于是纷纷起身回避,偌大的街道上,不一会就清爽了许多。 既已知来者便是客,况且还是一位重量级的尊贵客人,海宝儿不敢怠慢,赶忙上前拱手行礼道:“小子海宝儿,拜见王爷!” 乾亲王武溪深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嘴角轻松,微微一笑,叹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走,去你天鲑盟讨杯茶水喝!” “王爷,里面请!” 进入天鲑盟院落,乾亲王武溪深对着身后几名随从和萧衍说道:“你们都在外面等候,我与海少主有话要说!” 客堂内。 乾亲王主位落座,海宝儿为其端茶倒水后,在最近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王爷大驾光临,不知有何吩咐?”海宝儿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海宝儿认为,如果只是恭贺天鲑商盟在武朝的落成,那么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大可不必亲自来访,况海宝儿与武溪深之间,从未有过任何交集,关系还谈不上亲疏远密。 “不瞒海少主,本王今日前来,主要有两件事想要与你商量。”武溪深端起茶杯又慢慢放下,好像并不是那么特别好开口的样子,想了想片刻才继续说道:“这其一,是关于前几日舂陵军冒犯一事,是本王监管不力,今日特地登门道歉!这其二,陛下想邀你入我武朝为官!” 姜,果真还是老的辣! 乾亲王先摆正态度,再说出请求。这样一来,难免让人从心里破防,不易产生抗拒。 闻言。 海宝儿站起身来,拱手回道:“王爷有心了!为了这等小事,不远千里亲自前来,小子受宠若惊。不过……” “不过什么?但说无妨!”乾亲王满脸期待,想要知道海宝儿的真实想法。 海宝儿面露难色,神情恳切地回答道:“不过小子长辈有过遗训,不准我入仕为官!” 海宝儿并未说谎,从雷季口中得知,江老郡君临终嘱托真得就是不准他“学武入仕”! 学武一事,阴差阳错,已成定局,无法改变。但入仕一事,尚未达成,还能避免。 看着海宝儿如此真实的表述,乾亲王武溪深摇了摇头,哀叹一声,极力劝说道:“膏露降,白丹发,醴泉出,朱草生,众祥具。各种异象频发,都是为了恭迎你这位万兽之主,麒麟之趾啊!如你大才,应该和光同尘,与时舒卷,而不应戢鳞潜翼,不思风云。” 话已说完,可海宝儿始终想不到更多拒绝的理由,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沉默! 还是沉默! 道理他懂,但雷家惨案真相未明,亲人在天之灵还没告慰,背后凶手仍在逍遥,桩桩件件,都不允许海宝儿答应武乾亲! 良久。 海宝儿才开口说话:“古有巢父不营世利,筑巢放牧;后有许由不受天下,洗耳颖水;再有山中宰相陶贞白,屡聘不应,坚辞不出……小子既无隐世高士之才能,又无深谷远山之向往。我只是一名大夫,想用己所能,医病救人罢了……” 罢了,罢了! “达人独往之事,志非易立;餐松饮涧之情,理难轻树;少年拒官之意,话意明了;武朝失贤之憾,从此还有。”乾亲王听出了海宝儿话里之意和坚决想法,已知强求不得,便不再多劝。 要知道,牛不喝水强按头,适得其反还添愁! 但,乾亲王还是真怕呀! 怕海宝儿一不小心就被其他国家抢了去,到那时,必将是整个武王朝的巨大损失。 毕竟,海宝儿并非武朝之人,不能用什么家国情怀,君使臣、臣事君之类的思想和话术,来约束和道德绑架于他。 “不过,王爷您大可放心,武朝于我有天大渊源,如有需要,力所能及之处,小子定当竭尽所能!”为了打消对方顾虑,海宝儿如实宽慰道。 话未明说。 但,天大的渊源,有其缘由,有一定的说法。 第195章 世人皆慌张 而我匆匆忙 chapter 195: the world is in a state of panic, while i am in a hurry. 天大的渊源,莫过于养他,教他,爱他的几位养父母,都曾是武朝旧人。 天大的渊源,莫过于海宝儿的家族曾是武朝勋贵世家,海宝儿自己也算得是上半个武朝之人。 天大的渊源,还莫过于家族的仇恨发生在武朝,海宝儿与武朝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好!海少主的想法我已知晓,此事暂且不提!”听了海宝儿的话,乾亲王并没有显得过分沮丧,而是会心一笑,转移了话题,“对了,零儿听说你来了竟陵郡,吵着闹着要跟你学习医术,还请海少主能圆了她的心愿!” 这…… 看来武朝皇室,是铁了心的要与海宝儿捆绑在一起啊!招揽不成,现在居然不惜抛出了这位身份尊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云龄公主。 可海宝儿却犹豫了。 与皇室牵扯太深,势必会多出诸多羁绊,这对于他全力调查家族覆灭一事反而不利。 没等海宝儿回话,乾亲王武溪深改变既定策略,转而提出了一个新的观点,“你若不愿入朝为官,出来指点江山,挥斥方遒,本王自然不好强求。但行医天下,需要合适的人来为你分担,与你一起悬壶济世。更重要的是,还可将天鲑圣手之医德医术发扬光大。” 言之有理,恰到好处! 这就是武溪深的高明之处! 试想,一个人的医术纵然再高超,能起死回骸,能药到病除,可倘若只是一个人,那么行医天下又何从说起?倘若身怀救民之术,不愿传承衣钵,无异于恃己所长,恃才傲物,那么又何谈济世活人? 况且,来武朝设盟行商,多多少少还得仰仗皇室的支持,如果一味地拒绝其合理要求,恐怕会引起皇室的猜忌,甚至反感。 思考许久。 海宝儿终于点头答应,“王爷放心,大乱将至,我愿意将平生所学,授予五公主殿下。” 其实,海宝儿之所以同意乾亲王武溪深的请求,根本原因还在于五公主武承零本人。 医家有云:医者,非仁爱之士,不可托也;非聪明理达,不可任也:非廉洁淳良,不可信也。 在东莱岛上,海宝儿曾与武承零有过短暂接触,通过那几天的相处,知道了武承零本性善良,极有爱心,且她从小养尊处优,锦衣玉食。让她学医,反倒不会为了一点小恩小利而自逞俊快,邀射名誉,更不会为了名利地位而失了医道本心。 在医术界,师父对徒弟的考察往往十分严格,古今同频,不惟如此。神医秦越人就是经过师父长桑君长期考核之后,才决定传授其衣钵;一代名医朱半仙就是经过长达几个月的求师之旅,才感动了太无先生,最终成为大家。 此外,医家还有十三不可学一说。所谓的十三不可学,即:驰骛之人,必无静气,不可学;愚下之人,必无慧思,不可学;卤莽之人,必不思索,不可学;犹豫之人,必无定见,不可学;固执之人,必不融通,不可学;轻浮之人,必多忽略,不可学;急遽之人,必期速效,不可学;怠缓之人,必多逡巡,不可学;宿怨之人,借此报复,不可学;自是之人,必以非为是,不可学;悭吝之人,必以此居奇,不可学;贪婪之人,必以此网利,不可学。 此十三种不可学医之人,被列入了医家传承的黑名单,亦是无缘求学正统医术的典型代表。从武承零的品行和修养来看,明显未在其列。此因,正是海宝儿愿意传授医术的根本所在。 这一边。 乾亲王武溪深猛然起身,费解地盯着海宝儿,眼眸之中尽是一片震撼之色,“大乱将至?海少主,你何出此言?” 作为武朝皇室宗亲,乾亲王武溪深所表现出来的,是担心社稷安危,是忧虑黎民之苦。说得再直白点,无非是不愿看到皇室根基受到动摇,皇族尊荣受到挑战罢了。 “大吉之始,亦是大乱之初!”海宝儿推诚置腹,开诚布公的说:“常言道,否极泰来,物极必反。阳盛转阴,阴极升阳,此乃天道,亦是人道。” 海宝儿并非信口开河,世上的一切事物,一旦发展到了巅峰,就意味着到了开始衰败的时候。诚如太阳西坠,从最高处开始;月盈而亏,从最满处蚕食。 所谓物极必反,凡事达到一个极端,就会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发展,这个道理,乾亲王还是知道的。 武溪深目瞪口呆地看着海宝儿,左思右想后才缓缓问道:“世人皆说你是万兽之王,麒麟之趾,是祥瑞,是吉兆,刚才的这番言论,岂不是又把你自己标定成了灾星和凶兆?” 海宝儿淡然一笑,摇了摇头,情绪稳定,没有半点犹豫,“世人慌慌张张,而我匆匆忙忙。王爷,好坏别人在说,真假别人在评,于我而言,又何谈凶吉祥灾?” 是啊! 一直以来,作为当事人的海宝儿,可从未标榜过这些个名号,甚至他自己从来就没有承认过这个说法。 “天下大势如此,不知海少主对我武朝有何勉慎?”武溪深既知局势发展,势不可挡,于是虚心求教。 “尊重天地人常,顺应天道自然为之;和谐万物德善,心存敬畏行有所止!”海宝儿想了片刻,回答道:“于武王朝而言,乱世拼得不是国力,不是军队,而是人心所向!” 如何理解?! 论国力,武王朝最为强盛;论军队,武王朝仍然无可匹敌。但论人心所向,恐怕却最为羸弱,这一点,也是武王朝最为致命的弊端。 与其他国家相比,如赤山族群强悍,如平和盘踞海外,如青羌上下一心,如聸耳偏隅一方。武王朝建国只有短短百来年,虽行政上早已统一,但王侯内乱的创伤,至今没有真正抹平。另外,其余四国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民族相对单一,宗教形式相对统一。 故而,武朝想要在乱世称雄,只能稳固民心! 沉吟半晌,乾亲王缓缓点头 ,欣慰感叹,道:“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无论是盛是衰,不如行于中道;无论逆境顺境,不如顺其自然。行于中道,便要找到左右法度的中点和上下意愿的平衡点;顺其自然,便要探索出吉凶纯驳之正合以及剪裁制化之变合。” 第196章 同意传医术 梵正品美食 chapter 196: agree to impart medical skills to wu chengling, and fanzheng will taste this delicious dish of wuzhen stew. 行于中道没错,但这应该是长期以往,潜移默化的行为,而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顺其自然也没错,但乱世将至,再去探索正合与变合,时间上已然不允许! 之后,海宝儿和乾亲王武溪深又深谈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姗姗走出客堂。 这一个时辰里,他俩谈了什么,无人知晓,他俩做了什么,亦无人知晓。只看到当二人走出客堂之时,乾亲王武溪深的手搭在海宝儿的肩膀,举止亲密,又说又笑。 他们,完全不像第一次见面,就该有的样子! 乾亲王武溪深不忌旁人,朗声说道:“哈哈~海少主,那零儿的事我可就拜托你了,她要是不听话,能打就打,能骂就骂。” 海宝儿当即回说:“王爷放心,零公主岐嶷之姿,生知异禀,我有信心将她培养得更加优秀。” 守在一旁的竟陵郡守萧衍一听,面色大震,听其话意就知道陛下和乾亲王要把五公主武承零公主殿下交付给眼前的少年。 正所谓,五伦百行本,天地君亲师。皇室算是给了海宝儿足够的面子,甚至可以名正言顺地责罚和教训身份尊贵的公主殿下。 “如此,甚好!我心甚慰!”乾亲王武溪深点头赞许,开心地说道:“现在一切顺理成章了,我即刻上疏向陛下,请旨授爵予俸!” 这是一条重磅消息! “看来,当年的事情,定会你的存在而水落石出!”萧衍在心里暗自说道,脸上骇然之色更甚,嘴角却露出一缕若隐若现的匿笑。 在场之人,只有他心知肚明,海宝儿作为挲门三长老,此后又将多出一重身份。同时,海宝儿还有一重更为隐秘的身份,那便是雷!家!少!主! 此时不说出,自然是因为老把头再三叮嘱过,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半分! 想到这里,竟陵郡守萧衍的心里似乎又坦然了许多,“王爷,天色渐晚,行宫庄园已收拾妥当,供您歇脚!” 不得不说,萧衍的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就在短短的一个多时辰内,就已经不声不响地安排好了王爷的住宿事宜。 听得这话,乾亲王眉头一皱,略显不悦,语气严肃道:“萧大人有心了,本王的事情还不需要你来操心。” 真是个古怪的王爷啊! 好歹是一郡长官的一番心意,不领情也就罢了,怎地如此不给情面? 萧衍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没料到好心办了坏事,只得恭敬站在那里,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只有海宝儿哈哈一笑,“萧大人之心,天地可鉴。但王爷还有要事,得立马出发,刚才我也一心挽留,同样被训斥了一顿。” 果然还是海宝儿,以己为例,现身说法,不仅大大方方地替萧衍解了围,还从侧面夸赞了乾亲王的俭朴作风。 此乃两全其美之说! 听了海宝儿的话,明白了海宝儿的话意,乾亲王脸色稍缓,对着萧衍吩咐道:“好了,萧大人,本王并非针对于你,确有要事,这就要出发了,以后海少主在竟陵郡的一切事宜你都得关心,要是哪点做得不如人意,拿你是问!” “属下遵命!” 萧衍的确不清楚乾亲王行程匆忙,但海宝儿知道,他要立马赶往舂山,为整顿舂陵军而去,目的也是为了给海宝儿讨要一个说法。 送走了乾亲王这尊大佛,萧衍对着海宝儿拱手致谢,“多谢海少主替我解围,今晚本官在云兮楼设宴款待,恭请海少主大驾光临!” 又是云兮楼! 海宝儿想了想,当即答应,“我一定准时出席!” 等萧衍走后。 海宝儿叫来食堂梵正,让他用心品尝中午从云兮楼打包带回的五珍烩。 “少主,这道菜做得确实很有讲究,水准很高!但,似乎并没有做到十全十美!”梵正边吃边说。 “哦?你也这么认为!”海宝儿接过话来,“中午我在云兮楼吃饭的时候,就有同样的感觉,但当时吃得太快,不敢笃定,所以现在我想听听你最真实的看法。” 梵正放下筷子,用嘴巴细细回味着菜中滋味,许久过后方才回道:“没错,如果要说不足之处,我认为有两点需要改善,其一,火候掌握不太到位,武火时间长了一点,导致五珍外柔里坚,口感下降。同时,文火慢炖过于急躁,导致汤汁水分流失过快,肉汁融合入味稍浅。这其二……” 不等梵正把话说完,海宝儿抢过话来,接着说道:“这其二嘛,便是在口蘑的涨发上出了瑕疵,很明显,用于涨发水温没有控制好。这道菜中,用于涨发的水温偏高,如果开水多冷却半刻钟,效果应该更好!” 涨发指的是,在干品下锅入菜之前,必不可少的一道工序,而口蘑干品同样需要在涨发后才能使用。口蘑涨发一般要用温水,水温不能过高更不能过低,过高易烫坏口蘑的菌盖,导致肉质变形,过低则会导致沉淀过滤不到位,影响口感。 静静地听海宝儿把话讲完,梵正用一脸崇拜的眼神看向海宝儿,嘴里却嘟囔着说道:“我的海少主呀,就你这张毒嘴,何时能消停,既然什么知道,为什么还来问我?!” 梵正这话有两层含义,第一层意思是,在吃的方面,海宝儿的嘴既刁钻又细腻。第二层意思是,在说话方面,海宝儿的嘴既刁钻又伶俐。 总之就是一个字,毒! 海宝儿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邪魅一笑,“开玩笑,少主我可是经过七爸常年累月的培训授教,虽然厨艺一般,但品鉴美食方面,少主我敢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梵正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脸上挂出了一股鄙夷不屑的笑意,似乎在说:少主你就吹吧,反正吹牛不要钱,吹牛最多遭雷劈! 瞧见了梵正的不屑,海宝儿气不打一处来,随即用手轻捏着梵正的屁股,紧接着非常和谐的一幕在房间里上演了。 “喂喂喂,我说小梵正,你到底什么表情,看少主我怎么收拾你!来来来,把屁股撅起来,让我狠狠的抽!” “哇,少主变态啊,他居然喜欢摸男人的屁股……” 赋诗一首《海少论食》: 云兮楼中五珍烩,味未尽善略有瑕; 火候不足口感差,涨发水温未控好。 海少评头又论足,嘴刁毒舌技亦高; 厨艺虽欠品鉴强,食评天下第一家。 第197章 暗石疑藏虎 盘根似卧龙 chapter 197: the dark stone is suspected of hiding a tiger, and its roots are like crouching dragons. 玩归玩,闹归闹,可别拿少主的取向开玩笑。 梵正对着海宝儿莞尔一笑,若雪无方的笑靥让海宝儿不觉看得痴了。 他的确长得太过漂亮了,如同用冰雪雕刻出的精致五官,清莹秀澈,仿佛是世间最纯洁无瑕的瑰宝。 海宝儿收敛笑容,表情变得认真起来,看着梵正说道:“好了,少主我就不罚你了,待会跟我一起去云兮楼赴宴!” “啊?”梵正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海宝儿那不容置疑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激动。 少主居然要带着自己去赴宴,这是何等荣光之事!他心中早已把这次赴宴当做是自己的荣耀时刻。 “速去准备准备,今晚我们一起去会一会云兮楼的詹小余!”海宝儿再一次给予梵正明确的指令。 梵正恍然大悟。 他终于明白了少主让自己品尝名菜“云兮五珍烩”的用意,原来是要与云兮楼的主厨切磋厨艺。 . 天色渐晚,夜幕低垂之时。 一辆马车从天鲑盟出发,向着郡城中心地带驶去。 海宝儿坐在马车里调息养神,内心宁静而深邃。而梵则手托腮边,满脸崇拜地盯着海宝儿,眼神中流露出无比的敬仰和深意。 一路上,月光洒落,照亮了前方的道路,灯笼在微风中摇曳,仿佛在为马车引路。周围静得出奇,这种安静让人感到异常,似乎预示着什么。 今晚的云兮楼同样显得格外安静,没有官兵层层把守,也没有进行前后封锁。但这种安静中却透露出一种肃杀的气氛,让人感觉不自在。云兮楼内不像往常的喧闹与忙碌,仿佛变成了一座空楼。 看来,为了招待好海宝儿,云兮楼一改往日作风,不惜损坏名誉,得罪权贵,都要谢绝往来客商,赔付所有订单。 这不就是清场的感觉么? 还是在云兮楼第一厅,萧衍安排了满满一桌菜肴,这些菜肴全都是云兮楼的特色招牌。对于吃货的海宝儿和精通厨艺的梵正来说,确实非常友好。 海宝儿不知道的是,在表面相对友好的背后,其实还有不怎么友好的事情。那便是,在萧衍与海宝儿之间,牵扯着一个老把头。同时,萧衍似乎对海宝儿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而海宝儿对萧衍的过去以及他与老把头之间的关系,却毫无所知。 萧衍到底是敌是友,海宝儿浑然不觉。 一顿饭的时间不长不短,离别之时,萧衍目不转睛地盯着海宝儿,沉思良久后开口便问:“海少主,本官心里憋着一个问题,不吐不快,请你务必如实回答!” 这竟陵郡守,话里有话! 海宝儿面不改色,内心却是翻江倒海般的波动起来,而后看着萧衍的眼睛说道:“萧大人想问什么?尽管问便是。” 萧衍也不含糊,直截了当的问:“海少主,你来我武朝到底所为何事?” 如此突兀的问题,在如此重要的酒席上说出,倒让海宝儿为之一振,立马嗅到了一丝紧张的气氛。 所为何事? 当然是复仇! 要找出当年杀害雷家九十余条人命的凶手,以及制造这起惨案的幕后主使! 可这话又不能对着眼前的人和盘托出,海宝儿只得嘿嘿一笑,丝毫不慌地答道:“雏凤新飞酬壮志,潜龙入海步蟾宫,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此话如果对一般的人说出,或许别人能够相信,可眼前的人是萧衍,曾是少年成名,更是固天攸纵,聪明稽古,道亚生知,允文允武的雄才大略之人,他又怎么会信?! 萧衍听罢,摇了摇头,明显对海宝儿的说辞不甚满意,于是继续追问:“海少主,难道你的抱负只是为了那一官半职?难道你的逸想便只是为了独善其身?” 萧衍越说越亢奋,话到激动之时,居然起身拍桌,出离愤怒。 这一幕,让海宝儿不解,更让一起前来的梵正不解。 但海宝儿是何等聪明之人,早就听说过萧衍的能力与为人,知道他正派为人不忍,刚才的话,铁定是误会了自己,把自己看成了愿为五斗米而折腰,拳拳事乡里小人邪的俗人。 看来,今晚的误会是无论如何也消除不了了! 不过那又怎样?只要能完成自己的任务,纵是天下人都不解,那又怎样?! 海宝儿不知如何作解,想了片刻,只得叹息道:“萧大人似乎对我存有误解,我只是一名大夫,上以疗君亲之疾,下以救贫贱之厄,中以保己身长全!来这里,确实有事情要做,这件事甚至比我自己的命还重要,所以,请恕我不能如实相告!” 话说到点子上了! 如若海宝儿一心求官,必定不会拒绝赤山皇叔和乾亲王的好意,接受他们的封官。而如果只是为了个人利益而来到武朝,那么海宝儿大可不必千里迢迢、漂洋过海前来。 “好!”萧衍似乎听到了想要的答案,转身告辞,“海宝儿,请记住今天你说过的话!” 等萧衍出门,梵正嘟囔着嘴,凶巴巴恶哏哏地埋怨道:“这个萧大人,今天怎么就这么不让人舒坦呢?到底谁惹到他了,心里搁着什么大不了的委屈啊?还有,他那话说的,简直就像是舌头打了结,难听死了!” 海宝儿淡然一笑,用手拍了拍梵正肩膀,全然不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走吧,去忙我们自己的事情!” 这一边。 萧衍快步走下楼梯,穿过一条长长的大走廊,来到二楼最里侧的“屠维厅”门口,没有片刻犹豫,也没有先敲门,而是果断地推门闯了进去。 当房门打开,一眼所见的是,里面已经坐了七个人,只有上首的座位仍然空着。 很显然,主位是为萧衍而留的! 见萧衍进屋,所有人立马站起身来,其中一人急切地问道:“大哥,为何不趁此机会杀了他?” 萧衍从容地坐下,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接着又连干两杯。 三杯酒下肚后,他没有说一句话。 这时,坐在他左侧的一位五官硬朗、眉角上扬的青袍男子等不及了,焦急地问:“大哥,你倒是说话啊?我们的人已经全部到齐,只等你摔杯行动的信号了。” 赋诗一首《云兮楼会》: 屠维厅内会群豪,密谋刺杀意已昭; 奈何海宝不吐实,萧衍心中暗自焦。 青袍男子性急躁,催促摔杯把令交; 万事俱备欠东风,只等信号杀海少。 第198章 萧衍道初衷 海少杀不得 r 第199章 亲会詹小余 云兮楼问事 chapter 199: meet zhan xiaoyu and ask questions at yunxi tower. 詹小余对烹饪的热爱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无论食材还是厨艺,都是他敬畏和热爱的对象。他对海宝儿的提问并不是为了指责,而是为了学习和探讨。 此时此刻,海宝儿感受到的不仅仅是詹小余对厨道的热爱,更是一种对生活的热情和执着。从那双闪着光芒的眼睛中,让人不能不被他的敬业精神所感动。 “詹主厨,请恕小子直言不讳,今晚的菜,比之于中午,一个地下、一个天上!”海宝儿如实回答。 意思很明显,晚上的菜,没有中午做得好! 詹小余听了,明显一愣,原本平静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想了又想,毫不掩饰地回应道:“没错,晚上做菜的时候,我确实心中有事。” 做菜,一般有三个境界: 第一个境界,用菜做菜,看菜搭配,色香味形。 第二个境界,用心做菜,全心投入,菜有灵魂。 第三个境界,用爱做菜,投入情感,自带光芒。 都说做菜是一种创造和探索的过程,更是一种情感的表达。显然,今晚詹小余心情不似很好,对海宝儿存有偏见,所以做出来的菜,没有突破到第三种境界。 海宝儿知道詹小余的性格脾性,明白他对这道菜的重视和情感,所以并未责罪,而是会心一笑,“我觉得可以将五珍烩的配方稍作修改,或许更加合理。” “此话何意?”詹小余张大了嘴巴,用一脸茫然的眼神看着海宝儿,“五珍烩是我在尚食局司膳司当差期间,潜心研发的菜品,这道菜耗费了老夫一十又一年的心血。” 能让他十几年如一日的钻研探索,创作出来的菜品,必定是经过了千万次的尝试和改良才得以成型。 可海宝儿只尝过两次,就建议将配方重新修改,这一做法,谁能信服? 看出了詹小余的不甘,海宝儿用相对温和的语言向詹小余解释了自己的看法和建议:“当然,在做菜方面,我确实不是很精通,所以不敢质疑詹主厨的水平。但在吃的方面,我想我应该可以说说自己的见解。詹主厨,何不将附片改为半夏试试?” 海宝儿并不是一个鲁莽的人,他提出修改配方的建议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附片是由附子切片而成,而附子则是乌头的子根。当乌头除去母根、须根及泥沙后,可直接入药,故而附片还是一味温里药材。 既是药材,就有其特定的效用,药典记载,附子具有回阳救逆,补火助阳,散寒止痛的功效。 附片为百药长,在治疗腰脊风寒,脚疼冷弱,心腹冷痛,霍乱转筋,下痢赤白,滋补肾阴,坚肌利骨等方面虽有奇效,但其味辛甘,性大热,对孕妇极不友好,常食易导致流产。 如果将附片换成半夏,或许能在不大改菜品口味的前提下,还能避免这道名菜中唯一的细微缺陷。 “附片……半夏……”听到这里,詹小余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两味药的名字。 他开始重新审视这道菜品的配方和口味,渐渐明白了海宝儿的用意和目的,并思考如何能够更好地改进和完善它。 詹小余不是大夫,对于药材的性味不是很了解,因此他曾花重金聘请京城有名的大夫分析过菜的配方,他自己也曾无数次亲尝过菜的味道和反应,最终的结果证明,只要将附片的用量控制在一定程度,五珍烩这道菜并无不妥。 可海宝儿是个大夫,只要涉及到药材,他比任何人都要用心及敏感。 许久过后。 詹小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道:“海少主不愧为麒麟之趾,今日一席话,让老夫受益匪浅!等我回去,我立马重新修改配方。” 见詹小余的态度有所缓和,还渐渐地打开了话匣子,梵正赶忙问道:“这道菜如此有名,那圣上也应该常吃这道菜吧?” 殊不知,这是海宝儿和梵正二人早就定下的策略,目的就是趁机套出御膳的去向。 詹小余回过神来,有些难为情地答道:“京师向来有句老话,翰林院文章,武库司刀枪,光禄寺茶汤,太医院药方,这些东西在民间颇具影响力,但在京师常常空有虚名,名实不称。所以说来也惭愧,圣上很少点这道菜!不过……” 说得不错,再好的东西,在见怪不怪和屡见不鲜面前,都不值一提! “不过什么?”海宝儿同样来了兴趣,好奇地问。 “不过,圣上偶尔会将这道菜赏赐给有功的官员和进京的勋贵。仅有的三次我都记得,一次是时任水衡都尉江齐江大人,一次是开府仪同三司的杨文衍杨将军,还有一次则是进京朝见的东阳郡君江……”似乎觉察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詹小余并没有把话说完,就戛然而止。 等的就是这句话! 当听到“东阳郡君”四个字,海宝儿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感到心悸怔忡,慌张不已。 强忍着不安的情绪,努力保持着镇定,海宝儿勉强地笑了笑,装作平静地说:“既然话已说完,我等就不打搅了。詹主厨,等哪天的新菜上市,一定让我先尝尝鲜!” “一定!” . 走出云兮楼,深宵的冷风就像是一把把刷子,刷散了浑身的酒气。可海宝儿却像丢了魂一样,心里空空荡荡,脑袋也嗡嗡作响。 海宝儿开始思考家族的命运,这让他感到沉甸甸的,同时心里暗自下定决心:“家族覆灭的事,看来得赶紧查清楚才行。” 梵正紧紧地跟在后面,察觉到海宝儿的步伐有些蹒跚,以为他应酬疲劳所致,于是急忙叫来一直在外面守候的马车。 “梵正,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走一走。”海宝儿摇了摇头,轻声吩咐道。 梵正不禁紧张起来,他担忧地劝道:“可是少主,这样很危险!” 海宝儿轻轻地拍了拍梵正的肩膀,安慰说:“放心吧,挲门的标客堂可不是随便就能小觑的,他们有办法保护好我的安全。再说,刚才我们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现在就更不会有事的。” 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但十分坚定! 赋诗一首《云兮楼会詹小余》: 詹氏厨艺精,五珍烩为名; 海宝尝异味,附片用量精。 圣上不曾点,偶赐有功臣; 郡君江氏得,海宝心悸忡。 真相待人寻,家族覆灭因; 独自信步归,无惧夜阴森。 第200章 荆山有浮屠 一笑不了之 chapter 200: there is a floating butcher in jingshan, named yixiaozhi. “刚才?!”梵正心生疑惑。 这般说来,海宝儿似乎早已察觉到在吃饭的时候,周围埋伏的危机。然而,那些人却迟迟没有动手,这一点就连海宝儿也感到困惑不解。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少主您一定要小心!”听到这番话,梵正只好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最后不忘再叮嘱一句。 海宝儿孤身游荡在郡城的街道上,心里一直回味着詹小余的话语。 按照詹小余的说法,他发明的五珍烩,曾经是皇宫里的御膳,虽然不常出现在武皇的餐桌上,但外界的人可是难得一尝。 如果再结合从掌柜丁不二那里听来的信息,基本可以断定,云娘的主家,很可能就是被武皇赏赐过御膳的三大家族之一!这个推测,让海宝儿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激动。 如果……如果是雷家的话,那么治疗云娘的癔症就迫在眉睫了。 经过一番简单的分析,海宝儿认为一旦云娘康复,对自己的家族调查多少会有所帮助。 可能是思考问题过于投入,也可能是随意闲逛太过无聊,海宝儿竟然走错了方向,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朝着天鲑相反的方向走了半个多时辰的路程。 正当海宝儿转身往回赶的时候,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前方,挡住了去路。 夜已深,视线暗。 那道身影手持兵器,斜挎在侧,用一种尖锐的声音说道:“怎么?海花少主这是走错路了吗?” 这声音,听起来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听言,海宝儿显得有些急张拘诸,略微调整好心态,疑惑问道:“阁下是谁?为何要挡我去路?” 黑影没有正面回答海宝儿的问题,而是阴阳怪气地讥笑道:“告诉你也无妨,我乃荆山浮屠一笑之,看你没带浑元梃,你又拿什么跟我的笔砚挝对抗?” 笔砚挝? 听到荆山浮屠这一声讥笑,海宝儿大吃一惊,开始重视起说话的人。万没料到这天下间,居然还有人喜欢使用铁挝这种冷门兵器。 一般而言,修为有成的武道高手,有各种不同的气势,或凶恶而强力,或深沉而冰冷,或孤傲不群,或桀骜不驯,或正气凛然…… 可眼前之人,身材瘦弱、中等偏下,说话有气无力,怎么都不像是力大无穷的正常人。 难道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众所周知,十八般兵器,矛锤弓弩铳,鞭锏剑链挝,斧钺并戈戟,牌棒与枪杈,各有所长,轻重不一。 对于挝,海宝儿倒略有耳闻,它属于重兵器的一种,据说其重量不亚于斧銊,非勇猛之人不能使用。挝,作为古兵杖之一,具有很大的杀伤力。其长度一般三十三尺,柄端安一造型奇特的挝头,挝头似兽爪或人手,顶端有指,指如矛头,纯以铁制,锋利无比。 可面前之人手里的挝,明显是经过改良后的短械挝,从挝的长度判断,估计仅有三尺三寸。严格意义上来说,短械挝属于轻兵器的范畴,使用起来应该非常灵活轻便,尤其适合近战。如果练至化极,其威力亦不容小觑,对人造成的伤害可能极其凶残。 看来,此人武功高强,十分阴险。 海宝儿听了那人的自我介绍,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喂,我说一笑了之,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与我过意不去?” 海宝儿心中虽有些不解,但仍然保持着一份镇定和冷静。要知道,面对这样的拦路之客,只有保持冷静才能寻找到突破的机会。 “你说什么?气煞我也!”身影气急败坏,上蹦下跳地嗷嗷直叫:“我乃荆山浮屠一笑之,不是一笑了之!” “哦,我知道了,原来一笑之没有‘了’!”海宝儿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觉得这个名叫“一笑之”的人非常有趣,忍不住想要再调侃一下他。 同时,这还是一语双关的笑话: 一笑荆山浮屠娘娘腔,可能连鸟都没有,就像太监早已净了身; 二笑荆山浮屠身材小,没有男子汉气概,就像浮萍一样飘飘柔。 “你!找死!”听到自己被人这般嘲笑,荆山浮屠满脸怨气,咬牙切齿地挤出了这三个字。 仿佛是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口出狂言,令人心惊。根本不由分说,荆山浮屠一笑之就气急败坏地挥舞着笔砚挝,猛烈地攻了过来。 说开打就开打,毫不拖泥带水! 笔砚挝在空气中划出道道裂纹,并带着阵阵嘶吼,呼啸而至,仿佛狂风暴雨即将来临的躁动。 不好! 把他惹急了! 看着荆山浮屠一笑之身法灵活地提起挝头,宕击而至,海宝儿丝毫不慌,一个侧身躲过攻击,紧接着幽灵般地闪到他的背后,借机用手掌直击他的后背。 未到掌力及身,一笑之毫不含蓄,转而将挝柄反向拨撩,意图戳扎海宝儿胸口的要害部位。 海宝儿见势不妙,双手环抱挝杆,忙退数步,在拉开距离的同时,力积于掌,再左手下压,右手用力震开了一人一挝。 仅仅交手一个回合,海宝儿就感觉到荆山浮屠的挝法极为犀利,而每手换势看似散漫无序,实有神化敏捷之妙。 踉跄数步,荆山浮屠一笑之顿住身形,异常轻松地说道:“怎么?海花少主似乎很有自信,想要赤手空拳对战我的笔砚挝?” 从其说话的语气和气息判断,对战的一笑之似乎并未用尽全力,而是一直在试探—— 试探海宝儿的真实武学境界和实战经验。既然是试探,那说明这一笑之,非常忌惮海宝儿。 海宝儿不慌不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容淡定地回答道:“我说一笑之,你功法了得,内力也还凑活,应该有上五境巅峰实力!只可惜,你的这柄笔砚挝,好像就差了点意思了!” “你……你看出来了?”话将说完,荆山浮屠一笑脸色一变,惊的不行,结结巴巴的说:“怪不得……怪不得你一直不使出浑元镖和鱼鳞匕。” “哦?”海宝儿闻言同样一怔,原来自己已经被这人调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于是耸了耸肩,继续说道:“可不仅如此哦!” 第201章 荆山浮屠败 背后之人现 chapter 201: the \"jingshan butcher\" was defeated, and the person behind it appeared. 其实海宝儿并没有把话说得明白透亮,不亮出兵器,只是他的一种态度,更是一种自信,他的自信来源于两点: 其一,荆山浮屠一笑之的实力明显在自己之下,生死对战根本不会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其二,还来源于,就连暗地里保护自己的标客们,都懒得出手相助! 当然,荆山浮屠一笑之肯定是不会明白“可不仅如此”的真正含义。 “如此,甚好!”荆山浮屠一笑之眼里闪烁着火光,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但海宝儿并没有被对手的狂妄所吓倒,反而更加冷静和坚定。 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这一次。 海宝儿没有被动迎战,而是主动出击。他掏出鱼鳞宝匕,像磁铁一样吸附在掌心,快速旋转之后拔下皮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指荆山浮屠一笑之的喉咙。那速度之快,如出洞的蛇,又快又准,让人惊叹不已。 都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小一寸巧,没有刀枪剑斧等法之有重复要领。短兵相接,不必加以组织,只需随势换法,率性抡舞。 荆山浮屠一笑之见海宝儿如此狂暴的攻势,立刻撩起手中的挝,像抵挡狂风暴雨一样奋力抗击。只见他双手一拉,左手却多出了一把和右手一模一样的兵器来! 原来,这竟是一对笔砚挝! 万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等宝贝! 笔砚挝的精妙之处就在于,它经过巧妙的设计后可以完美地组合在一起,两挝合用,与人对战时,能趁人不备,给人以出其不意,致命打击。 不好! 来不及避让,两挝一左一右,拨撩戳扎,劈撩宕击,竟毫无征兆地勾住了海宝儿的两肩衣服。 刺啦~ 笔砚挝划破了海宝儿的衣服,并拉着他向前走出数步。有惊无险的是,挝钩离海宝儿的皮肤,仅有半寸之距。 幸亏躲闪及时,一旦海宝儿身体被勾住,受伤流血是小事,恐怕连他身上的皮肉都得被扯下一大块来。 好险! 防不及防,刻不容缓之际,海宝儿运转内力,并使出洪荒之力,先顿住身体,然后举起手中的鱼鳞宝匕,对着右侧的挝杆就是全力一砍。钢铁交碰,“哐当”一下,半柄铁挝被宝匕生生地砍断。 海宝儿乘胜追击,再用左手紧紧抓住另外半柄挝杆,高抬右腿,对着荆山浮屠的下腹就是猛踹一脚。 啊~~~ 这一脚可把荆山浮屠给踹得不轻,身体直接跪在了地上。痛苦的惨叫,伴随着一声巨响,荆山浮屠一笑之的身体,在前方一丈之地停了下来。如果不是他手里的半截挝杆死死地撑在地上,加大的与地面的摩擦力,恐怕还要滑得更远。 一番激烈的交锋,荆山浮屠一笑之败下了阵来。 “我说一笑了之,打架就打架,为何还要行此大礼?!”海宝儿快速向前,来到荆山浮屠的面前,继续调侃道:“怎么样?还要来吗?” 此时的一笑之,嘴角渗血,脸色惨白,种种滋味交杂,横冲直撞,犹百爪挠心,早已痛苦的说不出话来。 许久过后。 荆山浮屠一笑之强忍着剧痛,伸出右手,摆出一个“停战”的手势。 他,认输了! 海宝儿会意,慢慢蹲下身来,用鱼鳞宝匕架在一笑之的脖子上,神色自诺地问:“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不然我宰了你!” 一笑之努力控制着腹中的翻江倒海,青筋暴起,喘息未安,艰难地回答道:“海……海少主手下留情,我乃宫廷内侍,我们大皇子殿下,已来了竟陵郡,想见你!” 哦豁! 原来,这个人真是个太监,怪不得说话娘里娘气的!另外,大皇子武承熠竟也不声不响地来到了竟陵郡。 “好一个武承熠,让搞笑的荆山浮屠半夜跟踪,到底意欲何为?!”海宝儿眉头一挑,心中极度不爽,毫不留情地说道:“哼,大皇子殿下见人的方式,当真独特的很啊……如此清冷深夜,似乎不太适合议论经旨,商讨要是吧!” 说完,海宝儿便不再啰嗦,转身即欲离开。 “哈哈哈~海少主请留步!看来你是在生本殿下的气了?”就在这时,一道爽朗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能看到朦胧的夜色中,有几道身影缓缓向这边走来。 为首之人,锦衣华服,穿金戴玉,走起路来特别自信。尤其是那道模糊的身形,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高大。 他就是大皇子?! 海宝儿站立不动,静待来人走到面前,大皇子殿下还好,可他身边的三人,明显感觉气势磅礴,不同寻常。 他们的实力,完全不在自己之下,比之于这个所谓的荆山浮屠,就更不在一个层次。 “起来吧,海少主没废了你,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大皇子武承熠并没有过多地责备还跪在地上的一笑之,转而对着海宝儿谦声说道:“海少主,现在确实不适合会面,明日巳时定会登门拜访。这样吧,我安排人立马送您回去!” 也对,从现在的位置到天鲑盟驻地,如果步行的话,至少需要一个时辰。如果有马车代步,最多也就两刻钟而已。 听了大皇子的话,海宝儿轻轻摇了摇头,回道:“大皇子殿下客气了,我有车马!” 哪里来的马车? 正在他们疑惑不解之时,海宝儿撅起嘴巴,把食指放在嘴尖,用力一吹,一阵悠扬的口哨声响彻黑夜。紧接着,地面震动,马蹄踏地,数十匹快马呼啸而来。 没错,他们就是专门保护海宝儿的挲门蒙面标客! “殿下,明日我在天鲑盟,恭候大驾!”海宝儿牵过标客递过来的马匹,一跃而上,然后对着侧方的大皇子拱手说道:“告辞!” 看着海宝儿一行人消失在夜幕中,大皇子武承熠心中不禁感叹,“看来,挲门对这位新晋的三长老,可真是珍惜的很啊,不然也不会派这么多标客随行保护!” “殿下,通过刚才的对战情况判断,此子恐怕已突破至六境之期!”站在武承熠旁边,一武将模样的人开口说道。 大皇子武承熠听了,浑身一震,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地陷入了无尽的思量之中。 这道是: 月黑夜幕笼,海少战荆山; 短兵相接处,胜负顷刻间。 有客来相请,宝儿未领情; 马车待人送,标客齐随行。 众人暗自叹,少年已六境; 武将这般说,皇子心不宁。 第202章 取上得其中 取中得其下 chapter 202: if you aim high, you will hit middle; if you aim for the middle, you will hit bottom; if you aim for the bottom, you will hit nothing. 十五岁的六境,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在武承熠看来,就算海宝儿三岁开始习武至今,短短十二年的时间,他就从入境到达六境,平均每两年就突破了一个武学境界。如果这样说还不够震撼的话,那不妨换一种说法—— 天下间,大凡惊才绝艳之辈,修炼和领悟的速度都超乎常人。拿涿漉榜上的强者举例,前十强者基本能做到平均每三至五年提升一个武学境界,前五十的强者能做到平均每五至十年提升一个武学境界。前一百的强者,也能做到平均每十至十五年提升一个武学境界。 武承熠他们的惊讶在于,海宝儿仅用了十来年的时间,就实现了常人半生甚至一生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当然。 武学境界的深浅高低,并不单纯依靠时间的积累就能达到,随着境界的不断提高,难度会越来越大,所耗费的时间亦会越来越长。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困顿层,普通人的困顿层相对较低,涿漉榜高手的困顿层相对较高,但即使再高,九境便是巅峰。不同的人还有不同的瓶颈期,有的人很快就能突破,到达更高的境界;有的人则就此止步不前,甚至终身都无法跳出桎梏。 仿佛都得遵循着一条无法回避的规律! 诚如同海宝儿一般,年纪轻轻便达到了六境的成就,可谓是千年难遇的绝世天才,这样的人物纵观古今,遍览天下,都是屈指可数的存在。 海宝儿的惊才绝艳让大皇子武承熠心中萌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大将军,如此人才,着实难得,不知是否有可能将之收服,让他为我效力!” 然而,旁边的武将并未立即表态,而是提出一个似乎不太容易回答的问题:“殿下,既然他如此优秀,我们是否有更加优秀的办法让他臣服?” 大皇子武承熠仔细一想,无奈地摇了摇头,言外之意便是,应该没有! 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 确实如此,一般的方法肯定无法让海宝儿心甘情愿地臣服。更何况,海宝儿还与三皇子武承涣关系十分要好,两人之间交往甚密—— 这让大皇子武承熠感到十分焦虑,如果海宝儿选择支持三弟武承涣,那么自己在争夺皇位的道路上就算是走到了尽头。 “大将军所言极是,只是这海宝儿身份特殊,想要收服他恐怕没那么容易,不知大将军可有良策?”大皇子武承熠不肯死心,慌不择言地问道。 旁边的将军好歹是个久居官场,为人狡猾、阴险毒辣的人精,自然看出了大皇子的焦虑和心思,如是说道:“殿下,海宝儿虽然优秀,但毕竟还很年轻,想要让他臣服,还需要殿下展现出足够的实力和诚意。如果能让他和三皇子之间相互猜忌,离心离德,或许可以让海宝儿对三皇子渐渐失望,从而增加收服他的机会。” 这貌似是一种相对折中的办法! 有道是:取上得中,取中得下,取下则无所得。就现今的形势而言,诚意实意为上,以力服人为中,强人所难为下。从海宝儿与三皇子之间的关系来讲,挑拨离间为上,刻意拉拢为中,生夺硬抢为下。而从最后能取得的效果判断,获得海宝儿的全力支持为上,不与之为敌为中,反目为仇则为下。 想尽一切办法让海宝儿远离三皇子武承涣,只要他不愿意帮助三皇子,那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等于帮了大皇子! 大皇子武承熠点了点头,觉得大将军的计策可行,于是当即决定:“好,那就依大将军所言。回去之后我们再好好商议一下具体的行动计划。” 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蒙蒙亮,大雾弥漫,整个世界都被浸泡在一片白茫茫之中。雾气在空气中缓缓流动,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神秘而又静谧的世界。 鸣宝头顶两个尖尖小辫子,脸颊涂得腮红一片,尾巴上被绸带装扮得仙气飘飘的模样,委屈巴巴地出现在海宝儿面前。 “鸣宝,是谁把你打扮成这个样子了?”海宝儿从修炼中回过神来,就看到鸣宝这般滑稽搞笑的模样。 听得主人的问话,鸣宝急的左右转圈,上窜下跳,还时不时地用前爪不停比划,试图通过肢体动作向海宝儿解释被人捉弄的过程。 哈哈哈~ 海宝儿忍不住疯狂大笑起来,心中惊奇的同时也感到一丝无奈:“这云娘,竟然把鸣宝当成女孩子来打扮了。” 正当鸣宝直羞得无地自容之时,就听到可怕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呀,鸣宝,原来你在这里啊!云娘给你摘了些苜蓿草,快过来吃早饭啦!” 这…… 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鸣宝,此刻见来人就到跟前,吓得赶忙躲到海宝儿的身后,不敢直面这个把自己糟蹋的不成模样的疯云娘。 海宝儿见状,笑着摇了摇头,对鸣宝说道:“鸣宝,你就忍耐一下吧,云娘也是为了你身体好啊。” 鸣宝听后,小眼睛里透露出几分委屈,几分惊恐,不等云娘近身,就“咻”的一下,逃得无影无踪。 这一举动似乎在说,我惹不起,难道我还躲不起吗?! 海宝儿转身走向云娘,看着她手中拿着的一大捆苜蓿草,微笑着问道:“云娘,你认识这种草本植物?” 云娘嘻嘻一笑,道:“当然,我以前在府里当丫鬟的时候,就知道这苜蓿草乃是马儿的上等饲料呢。” 云娘说得一点没错,苜蓿草是上等的饲料与牧草,素以“牧草之王”而着称,不仅产量高,而且草质优良,各种畜禽均喜食之。 听云娘这么一说,海宝儿更加疑惑起来,赶忙问道:“云娘,你以前在哪个大户人家做工呀?” 原本以为能借机撬开云娘尘封已久的记忆,可当云娘听到“大户人家”这几个字时,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的神色,旋即又变成了迷糊的状态,嘴里还咋咋呼呼地说道:“不,不是……不是大户人家,是小姐的家!小姐,小姐你到底去了哪儿了,云娘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哎…… 看着云娘疯疯癫癫地跑远,海宝儿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还是自己过于着急了点! 否则,又怎么每到关键时刻都前功尽弃呢?! 这道是: 清晨大雾弥,天地朦胧里; 鸣宝腮红涂,委屈模样奇。 云娘持苜草,笑说马儿喜; 谈及旧时忆,惊恐又迷离。 大户人家事,云娘藏心底; 寻主不得见,疯癫远去矣。 第203章 公主赴竟陵 山水藏玄机 chapter 203 : the princess visited jingling to seek a teacher, and the mountains and rivers held a hidden secret. 清晨,随着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万物苏醒。 一只上体暗灰,下体赤褐,微杂横斑,黑嘴黄脚的大型雕鹒,正迎着阳光展翅高飞。 它在空中翱翔一段时间后,俯身冲下,穿过层层云雾,山峰、树林、草地、河流逐渐映入眼帘。再垂直向下,山脚下一个黑点逐渐变大,飞抵上方时,原来竟是一间简陋的茅草屋。 茅屋的屋顶是用茅草和木板搭建而成,墙壁则是用泥土和石头混砌而成,看起来十分朴素,但又非常清幽雅静。 茅屋背靠是一座巍峨的山峰,山上树林茂密和灌木丛生,山峰之高,让人感到敬畏,同时给人一种安全和保护的感觉。 屋前约三丈之远的地方,有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流过,溪水清澈见底,可以看到水底的石头和水草。小溪的流水声让人感到宁静和放松,同时也给此地增添了一份生机和活力。 雕鹒在空中盘旋数圈后,停在了屋前的一棵大树的梢顶上,然后发出高亢激昂、如同银铃般清脆叫声。 此时。 一身着黑衣的仆人正好从屋内走出,伸出手臂冲着树顶招呼了两下,雕鹒听话地转了转眼球,忽地扑楞着翅膀,一个俯身就飞到了黑衣仆人的肩膀上。 黑衣仆人先用手掌轻轻地摸了摸雕鹒的头颅,然后从它的爪子上熟练地取下一个竹筒,便朝着正前方快步走去。 小溪边,一灰衣老者坐在石头上,正在悠闲地钓着鱼。 “门主,风媒堂密讯!”来到老者身旁,黑衣人停下脚步,取出信筒的字条,对着灰衣老者躬身禀报:“其一,疯云娘已于两日前与海宝儿顺利相遇,她已被海宝儿带回了天鲑盟;其二,海宝儿找到了竟陵郡挲门驻地,并要求风媒堂三日内彻查清楚疯云娘的一应过往:其三,萧衍未遵门主令,已彻底放弃了刺杀海宝儿的任务!” 惴惴然读完三张字条,黑衣仆人心里踧踖不安,本以为灰衣老者定会大发雷霆,有所示下,没想到钓鱼的老者只是平心静气地回了个“知道了”。 简单的三个字,能看得出灰衣老者根本不为所动,亦或是说这三件事似乎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老者回过头来,对黑衣仆人吩咐道:“告诉萧衍,他的想法和做法我并不反对,但要他时刻谨记在心,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黑衣仆人重复着说了一遍, 讷讷不动,眼里却有光又有神,“门主,疯云娘的事情是否要全盘告诉海宝儿?” 原来,钓鱼的老者就是挲门门主老把头! “我们把疯云娘送到了海小子的身边,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事情还得靠他自己去揭开谜底!他既作为雷家少主,就有义务去调查清楚家族覆灭背后的一切,为亲人沉冤昭雪,让真相大白于世!”老把头沉思了一会儿,悠悠然回道:“还有,高远应该很快就要回到竟陵郡了吧,等回去之后,让高远当面向他汇报工作!”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能从老把头所说的话中提炼出几条非常有用的信息来。 疯云娘与海宝儿的见面,原来是老把头一手安排并促就的。 而高远,显然就是挲门风媒堂驻竟陵郡的主事,也正是前段时间被老把头派往东河郡执行秘密任务的高供奉。 “明白了……门主……”黑衣仆人点了点头,摆出一副似有话想说但又不愿说的样子。 老把头脑袋后面好像长了眼睛,根本不用余光去瞥,从黑衣仆人说话的语气就能感觉出来异样,故而略显不悦地说:“你这老家伙,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是,门主!”黑衣仆人接过话来, 支支吾吾试探着问道:“萧衍忤逆命令,您真得一点也不生气?” 老把头摆了摆手,示意黑衣仆人稍安勿躁,自己则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里,耐心地等待着鱼儿上钩。突然,渔线轻轻地动了几下,他立刻收紧鱼线,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鱼竿向上提起。 鱼竿的弧度越来越大,鱼儿被毫不费劲地拉出了水面,老把头迅速地将鱼儿从鱼钩上取下来,放进了鱼篓里,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说道:“呵呵,小练儿也是我的孩子,他有自己的想法,说明他已经成长了,所以我又怎么会怪他?!况天下风云莫测,现在想通总比以后想通要好!” “原来如此!”黑衣仆人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了然,暗自思忖:“原来您执意要萧衍刺杀海宝儿,并非抛弃了他,而是为了让他们二人在彼此的较量中,逐渐意气相投,惺惺相惜。否则,以萧衍狂傲不逊的性格,很难对海宝儿心悦诚服。” 有一种缘分叫不打不相识,有一种了解叫碰撞后的升级。想要彻底认识和了解对方的最快途径,就是直接对话!通过直接较量,才能彻底知晓对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而一个人,最难改变的就是早已根深蒂固的思想观念,最难尝试的是去挑战自己对于别人的想法和偏见。 海宝儿与萧衍,是同一纪元,不同年代的两个典型代表。想让他们俩精诚合作,携手共进,需要一个简单而又有效的方式方法。 老把头为了海宝儿,居然想出了如此巧妙的一招,可见其是用尽了精力,费尽了心思。 这正是: 奇峰连翠谷,瑞鸟立高梧; 溪水蜿蜒过,茅庐简朴孤。 风云多变幻,世事几沉浮; 垂钓思谋略,机缘在路途。 大雾散去,艳阳高照,巳时已到。 一大队车马,仪仗赫赫,华盖如荫,威风凛凛,在万众瞩目之中浩浩荡荡地从东侧城门进入了竟陵郡城。一路走来,旗帜飘扬,彩带飞舞,鼓乐喧天,声乐震耳。 队伍中侍女如云,锦衣华服,她们手持华盖,如同盛开的花朵,簇拥着中间那辆车辂华丽,金箔为饰,珠宝镶嵌,光彩夺目的豪华车撵。 “看见了吗,这么多宫女跟随,应该是哪位公主殿下的大驾。” “公主?哪位公主?居然能有如此盛大隆重的仪仗队伍?!” “还能是谁?定是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五公主殿下了!” “可不是嘛,听说她此番来我竟陵郡,是要拜海花少主海宝儿为师呢!” …… 沿途观者如堵,民众欢呼雀跃,人们议论纷纷。 所有人都想亲眼一睹那传说中云龄公主之美貌与风采! 第204章 爵非德不授 禄非功不予 chapter 204: no title shall be bestowed without virtue, and no stipend shall be given without merit. 武承零端坐在车辇里,缓缓地穿过繁华的街道。 她微笑着向窗外的百姓挥手致意,目光温和,仪态端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更加美丽动人,仿佛仙女临凡般,令人陶醉。 “大哥,你确定我的行程没有告诉海小子吧?这一次我定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武承零向旁边的高头大马开心地问道。 高头大马上的人,就是大皇子武承煜! 大皇子武承煜侧过头来,小声提醒道:“五妹,你我这次是奉旨拜师学习,待会到了天鲑盟,可就不能这么没大没小的叫了!” “哦……知道了……”武承零撇了撇嘴,收敛了笑容,挂着一丝勉强的表情说道:“亏得父皇还有点良心,虽然只给了他一个虚职,但倒算没有委屈了他。” 大皇子武承煜接过话来,轻声说道:“是啊,五妹!父皇为了这位麒麟之趾,居然将虚职实授以及官爵同授,这在整个武朝史上,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所谓的虚职实授,是指武朝皇室为了给予海宝儿足够的尊重和认可,许了海宝儿闲置已久的太子少傅这个官职。 武乾清一朝,未立太子,故而太子太师、太傅、太保这三师及太子少师、少傅、少保这三孤,一般都由德高望重、学识渊博的大臣兼任,而这些人都颇具出色的政治才能、丰富的知识和高尚的品德。久而久之,三师三孤实际上就变成了有功之人的兼官、加官及赠官的虚衔,并无实职。 授予海宝儿太子少傅之职,是武皇的主意,虽然海宝儿根本不在乎所谓的高官厚禄和这些个虚名浮利。但武皇此举竟一改前例,不仅令满朝文武颇为惊讶,还让大皇子武承煜有些摸不着头脑。 所谓的官爵同授,是指海宝儿在获得官职的同时,还被授予相应的爵位。一般来说,官职和爵位是两个不同的体系,官职代表着官员的职务和职责,而爵位则代表着官员的身份和地位。 官爵同授并非普遍现象,通常只有开国时,极少数功绩卓着的官员才会获得这种荣誉。 况且,自武朝建国以来,一直秉承“爵非德不授,禄非功不予”的理念和崇尚德才兼备、无功不授禄的价值观念,简言之便是,爵位和俸禄的授予首先是基于个人的品德和功绩。 就海宝儿而言,虽品德端正,但无出色的军功,也无出色的政绩,更无世袭恩赐,故而在授爵方面似乎有些牵强。再论功绩,他暂时还没有机会通过功绩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和价值,所以海宝儿在授禄方面,亦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天鲑盟前。 海宝儿带领着所有盟众在门口早已等候多时。毕竟这是皇家大事,天鲑盟作为外部势力,想要在武朝站稳脚跟,该有的礼仪和面子还是不能马虎的。 用时不多,皇家仪仗队就来到了天鲑盟府邸前。 未等靠近,随行的官兵早就分散两排,肃立路旁,把整个街道把守的严严实实,保护得滴水不漏。 车驾停稳,武承零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下车辇。当她看见站在门口的海宝儿时,竟不管不顾身后紧紧跟随的大皇子武承煜,更顾不得什么女子矜持和礼仪规范,而是径自朝着海宝儿跑了过去。 阳光下,海宝儿微笑着看着武承零向他奔跑过来,那可爱的容颜和灿烂的笑容让他感觉如沐春风,心情愉悦。 武承零跑到海宝儿面前,居然有一种想要紧紧地抱住他的冲动。她的心跳的很快,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感受到了武承零的热情,海宝儿率先开口,柔声说道:“零公主,好久不见!” 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武承零竟忘了回话,凝视了许久,方才想起身后的大哥,她不好意思地回头看了一眼武承煜,脸色微红。 大皇子武承煜轻咳了一声,打破了短暂的尴尬气氛,道:“五妹,正事要紧。” 武承零点了点头,这才对着旁边的传旨太监说道:“李公公,赶快传旨吧。” 队伍中,一名太监手捧圣旨,神色庄重地来到海宝儿面前,然后整了整衣冠,清了清嗓子对着海宝儿说道:“海少主,站立请旨!” 海宝儿闻言,轻拂衣袖,双手作揖,恭敬行礼。而天鲑盟的其他人员及街道上围观的百姓们则齐刷刷跪在地上,静请天谕下达。 叫李公公的传旨太监小心翼翼地将圣旨展开,然后大声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以承天之命,统御万邦,四海之内,莫非王土。宇内有一人,名曰海宝儿,德才兼备,医谋无双,着即册封为武朝太子少傅,授予海侯之位,享年俸千石,恩赏千金,并赐予宅第一座。 麟趾之才,堪为国之重器;麟趾之能,堪为国之保障。少傅海宝儿,当以竭诚之心,辅佐朕躬;当以正直之道,匡扶朝政;当以卓越之才,谋求国之长治久安。朕将与卿共勉,开创武朝繁荣昌盛之盛世。 特许见朕不必行跪拜之礼,以示殊荣。 钦此! 圣旨最后还不忘多加一句:以示朕心,昭告天下,咸使闻之。 太监的声音清晰而洪亮,传旨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街区。海宝儿仔细聆听着圣旨的内容,不时骇然,不时感叹—— 这武皇果真是大手笔啊,不仅一上来就给海宝儿封了个正二品官,又顺带授了个侯爵,最为关键的是,还有皇权特许,见了皇帝陛下和天下所有的官都不必下跪行礼! 不必下跪行礼,可以简单粗暴地理解为,在整个武王朝,海宝儿不跪任何人,不需给任何人行礼! 这等殊荣,着实令人羡慕嫉妒恨! 这道是: 奉天承运皇帝诏,四海之内尽王土。 满腹经纶显德才,医谋无双册少傅。 侯爵之位有年俸,宅第赏赐金千两。 竭诚辅佐匡扶政,卓越才能谋长治。 特许免跪示殊荣,共勉开创繁荣世。 读完圣旨后,太监小心翼翼地将制书卷起,然后毕恭毕敬地双手奉上,对着海宝儿说道:“少傅大人,海侯,请接旨吧!” “谢武皇陛下圣恩,谢李公公不远千里传旨!”海宝儿接过圣旨,感激万分。 海宝儿之所以愿意接受武皇封官,仅仅是因为太子少傅是个虚职,没有实际工作内容或权力的职位,更没有繁琐的礼仪和规矩。这个虚职唯一的用处就是,可以与皇室建立联系,为天鲑商盟的发展打下基础。 如此一来,倒也不算忤逆了长辈的遗训。 话将说完,李公公就侧耳过来,小声在海宝儿耳边低语道:“对了,陛下口谕,请少傅大人务必照顾好五公主!” “请陛下放心,海宝儿定不负所托!” 第205章 定约立3章 黑鲨陷危局 chapter 205: the three-article agreement and the critical situation of the ck shark pirate group. 作为一国之君,武乾清具备了给公主提供最优越生活条件的能力,让她享受着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生活。然而,相对于这些奢华的生活,他内心的拳拳父爱之情则显得更加珍贵。 正所谓“可怜天下父母心”!这种父爱,武乾清如同天下间千千万万的父母一样,对子女的牵挂和担忧无时无刻不在。 一场声势浩大的封官授爵仪式顺利结束。 大皇子武承煜屏退所有侍卫和随从,只留得少许宫女用以伺候武承零。 偌大的天鲑盟府邸,虽比不得皇宫殿堂楼阁的气势恢宏,庄严厚重。但在天鲑盟的管理下,整个府邸还算得上干净整洁,壮丽宁静。同样在标客堂的保护下,算得上戒备森严,令人安心。 接下来便是“拜师”的环节。 大皇子武承煜站在海宝儿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温和而坚定的力量,恭敬地说道:“少傅,从今日开始,父皇让我兄妹二人跟您学习一段时间。我学治国理念,五妹学习医术。” 海宝儿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微微一笑,严肃地回答道:“既然我接受了武皇陛下的任命,我就不再保持托大的态度。我有两点要求,还望两位殿下能够应允。” 武承煜和武承零兄妹二人对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期待,齐声说道:“请少傅明示。” 接着,海宝儿向二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一是要求大皇子每日向他通报朝堂大事,事无巨细;二是要求五公主退回所有宫女,一应生活起居,全由她自己负责。 朝堂之事,只有了解其前因后果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行医治病,只有亲力亲为才能设身处地,感同身受。 海宝儿之所以如此要求,便是要两位养尊处优的殿下,首先得忘记自己的身份,以普通百姓的心态和方式求学。 “这……”兄妹二人听后,立刻感到犯难了。 “嗯?”海宝儿很是不解。 看出了海宝儿的不悦,武承零赶忙解释说:“朝堂之事,我不关心,但这些宫女可是父皇为你这位少傅大人配备的,现在你既有了自己的侯府,没人打理可不行啊。” 原来如此! 海宝儿听后恍然大悟,知道了武皇陛下的一片好意,于是耸了耸肩,默许了这样的安排。 “那好,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在我天鲑盟住下,同时还得约法三章!”海宝儿边说边解释约法三章具体内容。 约法第一章:寝起同步、统一作息。二人每日需与海宝儿同一时刻起床,同一时刻睡觉。同步的寝起时间可以让双方更好地协调彼此的生活,增强互相之间的默契和配合,利于双方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和健康状态,也便于共同规划和利用好有效的时间。 约法第二章:三种方案、权衡利弊。任何事情,任何问题,不要急于询问对方,而是先自己思考并提出三种解决方案,然后再与对方进行讨论和碰撞。这种方式可以鼓励双方积极思考和主动解决问题,培养创新思维和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也有助于增进双方的合作和互动。 约法第三章:坦诚相待、彼此信任。双方在相处过程中应坦诚相待,不隐瞒、不欺骗,保持最基本的诚实与信任。坦诚是建立健康关系的基石,只有彼此真诚相待才能建立起深厚的信任和依赖,让关系更加稳固和持久。 通过以上三章的约定,双方可以共同建立起一个积极健康平等尊重的关系。在这个关系中,双方能够相互支持,共同成长,在创造出美好的回忆和未来同时,还可以作为一个良好的沟通基础,帮助双方更好地理解彼此的需求和想法,从而解决问题,增进感情。 “没问题!”二人同声相应。 赋诗一首,《拜师》: 皇子拜师学治国,海少受命传医术。 忘却尊贵入民间,约法三章同甘苦。 寝起同步共作息,三种方案解难题。 坦诚相待情意浓,齐心协力创新局。 . 在妥善地安排好两间寝室的事宜后,张礼和茵八妹找到了海宝儿。跟随出行队伍一同前来的几人,也同时找到了大皇子武承煜。 在装饰精致的书房内,武承煜惊讶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神中充满疑惑与不安。他的声音带着紧张和焦虑,转头向一旁的将军模样的人询问:“你说的是真的吗?朝堂上真的已经决定要对黑鲨海盗团用兵?” 面对武承煜的询问,将军表情严肃,郑重地点了点头,如实回答:“是,陛下已命我即刻回京,准备作战部署。” 武承煜听后沉默了一会,随后开口道:“好的,将军。待会我们一起去见过少傅后,你再出发吧。” 而在另外一间房间内,海宝儿拿着一封紧急信件,嘴角露出了诡异的邪笑,眼神中闪烁着一种莫名的期待,“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疠疫期间,黑鲨海盗团在海上有过屠戮武朝平民的罪行,故而现在朝廷欲要发起对黑鲨的围剿,这其实是民心所向,更是一次为自己正名的行动—— 天下间,对于武王朝与黑鲨海盗团之间存在某种交易的说法,至今未消。故而朝廷必须得用事实说话,以真相示人,让那些恶意的中伤无所遁形,让正义和公正得到彰显。 消除流言最好的办法,永远都是用事实去反驳流言! “可大武朝廷为何偏偏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张礼不解地问。 是啊,他们为何要选在现在? 同样不解的还有茵八妹,她虽没有问话,可眼神中却充满了疑惑。 “时来易失,赴机在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海宝儿想了很久,这才缓缓开口道:“现在围剿,尚算合适!但……” “但什么?”茵八妹赶忙追问。 海宝儿欲言又止,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语气也显得特别紧张,“不好,大事不妙!张礼你速速去信给大妈和我顺义阿翁,要他们立即加强警戒,随时做好迎战准备。八妹你赶快通知二长老,请他部署战时联络通道,加强与海花、东莱两岛之间的协作,形成攻守联盟,共御外敌!” 武朝对黑鲨海盗团实施围剿,又怎会牵扯到三岛之事? 来不及向张礼和茵八妹解释,海宝儿立马起身,朝着大皇子武承煜所在的房间快步走去。 第206章 一子既落盘 满盘皆相连 chapter 206: a single stone thrown into water causes circles upon circles; a single matter starts and everything begins. 从海宝儿急促的脚步中,张礼和茵八妹立刻明白了,武王朝决定对黑鲨海盗团用兵,估计不止为了打击海盗那么简单!他们深知,这背后可能隐藏着更深的战略意图。 况海盗割据一方,祸乱深重,一旦陷入疯狂,势必会带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海洋的局势瞬息万变,一旦处理不当,可能会引发不可预测的后果。这种连锁反应不仅在军事上,甚至可能是经济上的、政治上的,其影响范围也绝不仅仅局限于海面之上。 在这个错综复杂的局势中,任何一个微小的变动都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真如海宝儿所料,那么婆萝岛黑鲨海盗团危矣! 海花、东莱、蟹峙三岛亦危矣! 虽然三岛早就做好了应对动乱的准备,可若战乱一旦爆发,受苦的终究还是那些无辜的百姓,包括海宝儿所关心的人。他们的命运将如何,完全取决于武王朝的决策和行动。 赋诗一首,《惊涛》: 各方皆来传急讯,武朝将剿黑鲨贼。 海盗割据祸乱深,况及三岛亦濒危。 瞬息万变风云动,牵扯一发动全身。 三岛存亡系一念,只看王朝怎作为。 巧的是,海宝儿刚走出房间没几步,就迎头碰上了大皇子武承煜。 “少傅,有紧急事情与你商讨!”不等海宝儿说话,大皇子武承煜就急忙开口道。 “走,去客堂详说!” 客堂内,大皇子武承煜首先正式向海宝儿介绍起身旁的人,“少傅,坐在我身旁的这位,是我朝五兵尚书元善。” 五兵尚书立马起身,对着海宝儿拱手作揖:“下官元善,见过少傅大人!我身边的这两人,是我的属官,分别是五兵郎中朱停和员外郎邹忌。” “拜见少傅大人!”二人赶忙跟着恭敬行礼。 在武王朝中,五兵尚书隶属于尚书省,直接听命于尚书令,为从三品官职,负责掌管军政,主要职责包括武官的选拔和兵籍、军械、军令等事务管理。而五兵郎中为五品官职,员外郎为六品官职。 元善其人,海宝儿略有耳闻,听说他行伍出身,年轻时就精通骑马射箭,以武艺闻名于世。执掌军队时,更是有勇武,善用谋,且治军严明,身先士卒,不营私利,为部下所敬重。后因其突出表现,被武皇擢升为五兵尚书一职。 “殿下,你们找我是否为了围剿海盗一事?”海宝儿率先发问,直入主题。 这话一出,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众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惊讶与震惊之情。个个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紧接着便是一片死寂,仿佛时间都被凝固了。 尤其是大皇子武承煜,更是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海宝儿,心里暗自嘀咕:“怎么可能?少傅他怎会知道朝廷的事情?” 但海宝儿对此只是粲然一笑,以一种洞悉一切的姿态说道:“诸位不必惊讶,近日海上情报活动异常,朝廷物资储备突增,所以不难猜出要有爆发战事的可能。” 想来也对! 对于海上环境异常熟悉的海少傅来说,还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呢? “少傅果如天人之姿!”大皇子武承煜感叹一声,会心一笑说:“今日朝堂,已决定对黑鲨海盗团实施剿灭,不知少傅以为如何?” 事情的发展本在预料之中,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可海宝儿听了大皇子武承煜的话,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而问道:“约法第二章,请殿下先谈谈自己的三点看法。” “是,少傅!”武承煜理清思路,梳理语言,认真作答:“其一,我朝对黑鲨海盗团用兵,是迫于压力,被逼无奈,是不得已而为之,否则难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其二,黑鲨海盗团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严重危害了我朝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影响了国家的声誉和威望,对其用兵势在必行!其三,诚如少傅之前《无国已有商,商亦不离战》的策论所言,海上贸易之路堪比国之领土,不容有失!” 三点想法,三个理由,似乎每一条都不无道理,难以反驳。 但仔细思考后,发现这些想法和理由都存在一些问题:首先,这些想法和理由都只是从单一的角度出发,缺乏全面性和客观性。其次,这些想法和理由都没有考虑到其他可能的因素和影响。 海宝儿想了片刻,对这三点看法逐一进行了剖析,娓娓道来:“其一,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或许并不是事实真相,而是权力和利益的掩盖,不是吗?其二,给百姓带来了沉重灾难的不完全是海匪一家,其背后授意之人是否有过半点自责愧疚之心?其三,海上贸易之路的拓展和把控,诸位认为仅凭一个婆萝岛就能守得住吗?” 三个点评,三句反问,每一条都直击痛点,戳中要害。 细想片刻,四个人脸色变得苍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他们知道,有些事情不足为外人道也,更是打死了都不可能承认的事情。 太可怕了! 眼前的少傅大人,对朝堂决策和外海辛秘竟然了解得如此深入。 “那么,少傅的意思是我们不应该打这场仗吗?”五兵尚书元善见情况不对,不敢再让海宝儿继续剖析到底,赶忙转移了话题。 “打,当然要打!”海宝儿微笑着摇了摇头,进一步解释说:“不仅要打,而且还要狠狠的打!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消除隐患,震慑外海!因此,朝廷必须派出最精锐水师,由最有魄力的将军去指挥,让黑鲨海盗团毫无反抗能力!” 额? 众人惊愕! 大皇子武承煜忍不住说出了心中所想:“少傅,您前后两种说法不是自相矛盾么?!” 只有五兵尚书元善,一言不发,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海宝儿微笑着摇了摇头,一反常理解释说:“没错,的确自相矛盾。可别忘了矛盾一词从古至今,一直都很矛盾!所以请各位好好想想,攻盾之矛与防矛之盾,哪个主动出击对目前形势最有利?” 似乎,没有根本性的区别! 然而,普遍认为在战斗中,矛主要用于攻击,而盾则主要用于防御。当双方的实力旗鼓相当时,在战术和战法的运用上,关键在于谁更具胆识和魄力了! 第207章 云娘身份明 江齐遇袭危 chapter 207: yun niang''s identity is exposed, jiang qi is under attack. 对于黑鲨海盗团是否与皇室有关联的问题,暂且不论。海宝儿所提出的建议是,如果武朝想要为民报仇雪恨,彻底消除负面影响,防止其他国家或势力仿效这种行为,甚至企图染指战果,那么唯一的方法是采取“一战定乾坤”的策略。 这个策略不仅高明,而且深思熟虑,是海宝儿根据当前局势提出的最佳方案。 妙啊! 此法甚妙! 经过一番冥想苦索,五兵尚书元善激动地表示:“这个策略当真高明!预计此役之后,其他海盗团体将会有所醒悟,建立攻守同盟。其他国家若想效仿我朝的举措,恐怕会面临更大的挑战。” 大皇子武承煜同样意识到了这个策略的重要意义,补充说:“不仅如此,此举还能彻底清除黑鲨海盗团的残余势力,避免他们为了生存而给其他势力带来祸患。” 听了大皇子的话,海宝儿感到非常满意,赞叹道:“孺子可教也!” “多谢少傅大人指点,我等这就回京觐见陛下,如实禀明少傅的建议!”说完,五兵尚书元善等人就准备动身。 在出发前,海宝儿还有一句忠告:“好,元大人!临行之前,我还有一个提醒,切记,如果此战放走了黑鲨的任何一个成员,都算是失败。” “明白,下官定会竭尽全力、力排众议,阐明道理,直到达成共识为止。”五兵尚书元善严肃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事关重大! 大皇子武承煜和五兵尚书元善当然明白,海宝儿的话并非危言耸听,若要彻底了结恩怨,洗刷耻辱,放跑了黑鲨的任何一人,都是对海盗的仁慈,给武王朝留下祸患。 所以,成败在此一举! 等到大皇子等人离开后,海宝儿这才长舒一口气。如果自己的说辞能够被武朝皇室采纳,那么所有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此乃一箭三雕之策! 首先,可以了却朝廷忧患,打着为民而战的基础上,一举摘除与海盗勾结的帽子;其次,可以暂时解除海花、东莱和蟹峙三岛的危机,防止海盗作乱的同时,还能阻止其他国家效仿;最后,也算是兑现了对黑鲨两位当家人的承诺。 然而,对于第三点,海宝儿仍有所顾虑,心中略感不安,“紫茶壶啊紫茶壶,希望你能明白我此策的用意,能否成功脱逃,全靠你的能力了。若是你现在便因此而陨落,那便证明你根本配不上与我一同谋划天下。” 经过一番情绪的调整,海宝儿已经逐渐从刚才紧张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但仍然愁眉不展,忧心忡忡。海上局势动荡不安,瞬息万变,即使三岛能够暂时避开危机,但谁能预测未来的事情,又该如何应对那些不可预知的变数?! 而现在,二十多万岛众的命运将何去何从?这将成为一道难以解答的现实问题。 赋诗一首,《乾坤叹》: 碧海浩渺无边际,局势变幻如奕棋; 乾坤沉浮谁主宰?世事难料莫悲啼。 胸怀抱负存远志,岂甘庸碌度一世; 愿乘长风破万里,匡世济民功名立。 “相公,风媒堂高远求见!”刚走出房间,就听到姝昕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哦?来的正是时候,我也刚好有事找他!”海宝儿转过身来,就瞧见姝昕正领着鸣宝站在身前。 今日的鸣宝比之于前两日,模样更加滑稽搞笑,让人忍俊不禁,它的身上除了穿了一件五颜六色的衣服以外,额头上还被人用辰砂画了一个大大的“王”字—— 这不就是把鸣宝当成老虎了么?! 还未等笑出声来,忽见一人,容貌轩昂,丰姿俊爽,双眸忽曜电,四足如奔星地闪现在了面前,“属下风媒堂高远,拜见三长老!” 从其出现的身法判断,高远的武道修为应有五境实力。 “高供奉,快快起身!”海宝儿控制住啼笑皆非的表情,然后正声问道:“云娘的事情调查得如何了?” 高远缓缓地站起身来,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诧,尽管他试图保持平静,但还是难掩心中强烈的震撼,“回三长老,云娘的事情属下还在调查,但在东河郡执行任务期间,得知一些其他的消息,特来汇报!” 在听到\"东河郡\"这三个字后,海宝儿内心感到一阵强烈的震动,他急忙摆了摆手,示意道:“走,进屋再说!” 客堂内,高远向海宝儿详细汇报了他在东河郡秘密调查时所获得的结果:“据传,江家家主江齐于日前遭受一位神秘高手的袭击,导致其伤势严重,目前状况堪忧,典签卫镇抚使江鞘正在奉命调查凶手,对了,江鞘是江老爷子的嫡孙!” \"此话确凿无疑?\"海宝儿闻听此言,立刻从座椅上惊起,脸上露出惊骇之色,手抖得差点丢掉了手中的茶杯,心中涌起万般滋味。 原来,大哥真是自己的大哥! 根据辈分,江齐是海宝儿的亲舅公,而江鞘无疑是他的表哥。事情的巧合性,就如同命运的戏谑。 海宝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在经过一段长时间的冷静之后,海宝儿方才轻轻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杯,以沉稳而从容的语调缓缓开口问道:“还有别的信息吗?” “此外,还有云娘的事情!”高远自然察觉出了海宝儿的异常反应,并未深究,而是继续他的汇报:“云娘曾是十五年前武朝勋贵雷家少夫人张暮云的贴身丫鬟,与张暮云从小一起长大,二人之间有着深厚的感情,犹如亲姐妹一般。虽然云娘的身份只是个丫鬟,但她却有着不俗的见识和智慧,深受张暮云的信任和依赖。目前,我们还在进一步核实云娘的具体情况,并请您指示后续行动。” 又是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 海宝儿不禁陷入了沉思,快速地分析着这两条非常重要的信息,试图找出其中的关联和线索。他知道,雷家灭门惨案定会牵涉到许多复杂的关系和利益纠葛。 这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海宝儿明白,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必须慎重行事,不能有任何疏忽。同时还需要更加冷静,不能被情绪左右,只有谨慎地处理每一个环节,才是揭示真相的正确途径。 第208章 治癔有妙法 云娘待愈归 chapter 208: haibaoer has a wonderful method of treating hysteria, and yun niang is waiting to recover. 在得知真相后,海宝儿的心情变得异常复杂,各种情绪如震惊、感慨、懊恼等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团乱麻,无法理清。这种情绪的交织,让他的内心充满了混乱和不安,仿佛一片混沌。 云娘的身份令他感到惊讶和好奇,没有想到,云娘居然是娘亲的贴身丫鬟,并且和雷家有着如此深厚的渊源。这个真相,让海宝儿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云娘,觉得云娘的出现肯定会给雷家灭门惨案的调查带来新的线索和转机。同时海宝儿还坚信,从云娘那里应该可以了解更多关于雷家灭门惨案的真相,这样才有机会去为死去的亲人讨回公道。 因此,医治云娘一事已经刻不容缓,势在必行。这是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必须尽全力去完成。 “好!你继续调查云娘的事情!”海宝儿想了又想,对着高远坚定地说道:“还有,帮我联系门主,我想见他!” 自从担任挲门三长老已有三个来月,但海宝儿还未再见到老把头,心里着实有些过意不去。这一次,他要主动求见,有些重要的事情想与之商量。 “三长老,您已经知道门主来了武王朝?”高远显得异常惊讶,试探着问道。 “额?”高远的话倒让海宝儿一下子来了兴趣,他自然不知道老把头已来了武王朝,所以才想着让高远传讯。 之所以让高远误以为他知道老把头的行踪,缘由前些时日,老把头下令让高远去往东河郡去执行任务一事,他们之间肯定有着沟通的渠道。 似乎看出了海宝儿的疑惑,高远赶忙转换说法,“属下这就传讯门主,具体时间和地点稍后给您。” 说完,高远便起身告辞。 等高远走后,海宝儿又一个人在房间内静静地待了好一会儿,他在独自谋划,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去往东河郡江家,以医治舅公江齐的名义,侧面探查家族覆灭的真相。 然而,这个契机实在难找! 舅公江齐是绣衣使者出身,其武道修为并不算很低,按照涿漉榜最新排名,他虽未进入前十,但也有下八境之期,如此高手,又有谁能够伤得了他呢? 种种困惑,让海宝儿摸不着头脑,理不清头绪。 正当他苦思冥想之时,两道身影一前一后闯了进来。 “相公,鸣宝吵着闹着要见你,我拦不住!”姝昕站在鸣宝旁边无奈地说道。 海宝儿轻轻地抚摸着鸣宝的头颅,看着鸣宝委屈巴巴的模样,噗嗤一笑,“好啦好啦,宝爸知道你受委屈了,又被云娘捉弄了是吧?云娘她……” 话还未说完,就被姝昕打断:“不,不是的!这一次是零公主的杰作!” “什么?”海宝儿惊愕地脱口而出,眉毛高高挑起。 这俩人,可真是一对活宝啊!万没料到,这位可爱的五公主殿下,竟和那疯云娘一样,拥有着孩童般的天真无邪和创造力。 “这样也好……”海宝儿想了又想,喃喃自语道:“看来,医治云娘的癔症,有办法了!这样吧,鸣宝,还得委屈你一段时间,快去把云娘引来,我要为云娘医治癔症。” 听了海宝儿的命令,鸣宝似乎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看到宝爸那双充满望的眼神后,只得耷拉着耳朵,吚吚呜呜地出门而去了。 “相公,你说得是真的吗?云娘的癔症真得能够医治?”见鸣宝已经开始行动,姝昕迫不及待地问道。 海宝儿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解释道:“癔症是一种精神障碍,虽然历史悠久且较为常见,但一直以来都是一种难以治愈的疾病。因此,我计划在药物治疗和饮食治疗的基础上,辅以针灸治疗。然而,我的治疗效果微乎其微,因此最关键的是需要鸣宝和零公主的协助。” \"鸣宝和零公主?!\" 姝昕听了之后感到非常困惑,她皱起眉头,像是在脑海中反复琢磨着这个问题。 海宝儿没有多想,随即解释说:“没错,云娘对鸣宝有着深厚的喜好,时常与他嬉戏。而零公主的纯真无邪与云娘目前的性格颇为相似。因此,鸣宝和零公主对于治疗云娘的癔症应能发挥积极作用。” 在当今时代,癔症亦被称为\"脏躁\"、\"气厥\"等,从医学角度来看,该病症主要是由于情感损伤、气机不畅所引发。因此,治疗此病症主要采取安神定志、疏肝解郁的方法。在实践中,大夫们通常采用以下治疗策略: 药物治疗——对患者施以柴胡、香附、郁金、当归、白芍等药材,可以起到疏肝解郁、安神定志的作用; 针灸治疗——对患者针刺人中、合谷、内关、太冲等穴位,可以起到安神定志、疏肝解郁的作用; 饮食治疗——建议患者多食用蔬菜、水果、豆类等清淡易消化的食物,以达到安神定志、疏肝解郁的效果; 心理治疗——通过让患者聆听优美的韶乐、参与聊天、欣赏绘画以及阅读等活动,可以起到缓解情绪、安神定志的作用。 在实际治疗过程中,一般大夫还会根据患者的具体情况,综合运用上述四种治疗方法,有时可能需要同时使用所有方法,有时则可以选择其中的一种或几种进行组合治疗。而心理治疗,作为重要组成部分,对于提高患者的心理素质、促进身心健康发展具有积极意义。 “原来是这样!”姝昕听了恍然大悟,然后若有所思道:“那我以后也多陪陪云娘吧,争取让她早日康复!” 听了姝昕的话,海宝儿将姝昕紧紧地拥抱在怀中,内心深处涌动着一种深深的满足和喜悦,难以言表,最后只得感激地说道:“多谢你了,丫头!云娘对我极其重要,治好她,是我现阶段最为重要的事情!” 姝昕依偎在海宝儿的怀中,娇羞嗒嗒。尽管她并未意识到海宝儿此话的重要性和深远影响,然而对于丈夫的决定,她始终保持着无条件的信任与支持。 她想成为,更愿意成为海宝儿前行道路上的坚实后盾! 无论从何种角度出发,云娘癔症的治疗问题已变得至关重要。暂且不论她是否与家族惨案有关,仅从她与母亲的深厚情感来看,云娘都必须得到妥善的照顾。 第209章 公主第一课 神来见一针 chapter 209: the first lesson of the princess, a needle from the gods. 在短暂的时间过后,鸣宝就去而复返,而它所带来的,则是一路疾跑、紧随其后的云娘。 见到一人一兽出现在面前,海宝儿忍不住纵声大笑,的确没有料到鸣宝的办事效率如此之高。值得庆幸的是,云娘最终还是选择跟了过来。 姝昕注视着目前的景象,不由得发出感叹:“鸣宝到,云娘跑,我的相公在那呵呵笑。” 海宝儿听到姝昕的话,心里十分得意,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他拍了拍鸣宝的头,对姝昕说:“娘子,你看,我说什么来着,鸣宝出马,一个顶俩!云娘肯定会跟来的。” 听懂了海宝儿的话,鸣宝发出低沉而满足的嘶鸣,随即展现出一种从容自得的神态,同时口中发出愉悦的“咕噜”声,以此回应海宝儿的夸赞。 反倒是云娘,可能由于追赶鸣宝过于卖力,双手支撑着膝盖,弯着腰,喘着粗气,她瞪了海宝儿一眼,没好气地埋怨道:“鸣……鸣宝,让你跑……跑这么快,快过来让云娘看看,你头上的‘王’字斑画得太丑了,我来帮你重新涂改下。” 说着,云娘向前迈出一步,伸出她的手,试图抚摸鸣宝的额头。鸣宝却突然回避了她的手,并发出一阵“嘤嘤”声,显然对这个不大不小的玩笑特别抵触。 云娘心有不甘,不满地说道:“哎呀,乖宝宝,你不喜欢这么霸气的符号吗?” “哈哈,又来了……”,海宝儿不禁用手捂住脑袋,既感到无语又觉得无奈。 姝昕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劝慰道:“云娘,你别生气,鸣宝估计是被你追累了,现在有些疲惫,不想让你碰它呢。” 云娘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也是,我追得太紧了,都没考虑到鸣宝的感受。初儿啊,你也真是的,也不知道让娘亲省点心!” 海宝儿笑得合不拢嘴,说道:“云娘,你就别抱怨了,我看鸣宝对你挺好的啊,还会给你带路呢。它不是不让你摸,只不过摸它是有条件的,我说得对吧,鸣宝?” “什么条件?”云娘一脸好奇的问道。 鸣宝,这位当事兽,同样带着好奇的眼神盯着海宝儿,表现出一种无辜和不解的神态,显然不理解主人何以有此一说。 “咳~咳~”,海宝儿轻咳了两声,略显尴尬地答道:“我替鸣宝做主了,只要你愿意接受我的治疗,并按时服药,鸣宝就可以每天陪伴着你。” “治疗?吃药?!”云娘显得有些茫然,坚决地摇了摇头,“初儿啊,娘亲没有生病,不需要吃药!倒是初儿你,刚才是不是头疼了?快找大夫看看!” 她的反应让海宝儿和姝昕二人,感到既好笑又心疼,她的关心让人感到既温暖又贴心。 “额?”,海宝儿先是一愣,旋即立马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用一种孩子般的调皮与任性说道:“云娘,如果你不答应,我的头疼病就不治了!” 刚才云娘误以为海宝儿头疼,紧张得要命,结果海宝儿趁机讹上了云娘,要她接受治疗并按时服药,否则头疼病就不治了。 海宝儿这小子可真是个滑头! 听到海宝儿这番话,云娘一脸懵,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情,姝昕笑得合不拢嘴,趁机劝道:“云娘,你就答应吧,这样你每天都能见到鸣宝了,相公的头疼病也能治好了,岂不是一举两得?” 云娘一脸无奈地说:“你这小鬼头,就会打趣我!” 姝昕巧笑嫣然,“云娘,我这可都是为你着想啊!你想啊,你每天见到鸣宝,心情肯定会很好,说不定还会越来越年轻漂亮呢!” 云娘瞪了姝昕一眼,说:“你这丫头,就知道贫嘴!不过你说得很有道理,那好吧,我答应你们便是。不过你们可得说话算话,让你家海宝儿每天都来给你相公看病。还有初儿,你可得先把你自己的头疼病治好,不许欺瞒娘亲。” 姝昕拍着胸脯,笑着说:“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云娘终于妥协,姝昕和海宝儿相视一笑,而鸣宝则在一旁欢快地摇着尾巴,发出愉悦的“咕噜”声,仿佛在说:“还是宝爸厉害!” 它那机智可爱的模样,让众人忍俊不禁! 云娘房内。 五公主武承零在海宝儿的指导下,整理好针袋,然后逐一对银针进行煮水消毒,以留备用。 待到银针冷却,海宝儿与云娘面对面盘坐于榻上。 正式施针之前,海宝儿拿出了一根银针,对着武承零首先吩咐道:“零儿,施针过程中千万不要出声,仔细看我如何施针,把所有动作记在心中,如有疑问,等医治结束我会为你一一讲解。” 武承零乖巧地站在一旁,同时手指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些,眼神中充满期待和兴奋,脸上洋溢着一种强烈的渴望,然后颔了颔首,表示理解。 毕竟,这是她跟随海宝儿,正式学习医术的第一课,视为生命中最为重要的时刻。 施针正式开始! 海宝儿找到了自己的百会穴,轻轻地刺入了银针。然后拿起云娘的双手,将内力集于指尖,快速地点了点她手背上的合谷穴,又用飞速无比的速度顺来两根银针,对着她的合谷穴轻捻旋动,调整着它的位置和深度,让银针的针尖更好地刺激着穴位。 紧接着,海宝儿又抬起云娘的前臂,在掌侧腕横纹以上两寸的地方找到了内关穴,同时运用内力,按压掌长肌腱与桡侧腕屈肌腱之间的部位。来回数次过后,海宝儿这才轻捻银针,慢入慢旋。 随着银针的刺入,云娘的身体渐渐地放松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神色。 刷~ 银针拔出,从云娘的合谷、内关二穴,迸发出一股白色的雾气。 这是体内淤积的内气! “内气”是传统医学理论中的一个核心概念,它被视为人体内部的一种生命力或能量,常常被理解为在经络系统中流动的精细物质,对于维持人体的正常生理功能起到关键作用。这种能量是由人体的先天之精和后天之精所组成的,并会通过呼吸、饮食、运动等方式进行不断的补充和调节。 第210章 非精不明理 非博不致得 chapter 210: the art of medicine requires both profound knowledge and wide learning to master. 在某些特定情境下,内气可能会以雾态的形式出现。比如,当它从云娘体内释放出来,与室内冷空气相遇时,就会形成肉眼可见的雾气。 真是神来一针! 据医典记载,内气是人体内部产生的气,可以调节人体的生理机能。海宝儿通过针灸奇术,帮助云娘释放体内淤积的内气,使她的身体能够正常行气。这个过程,不仅体现了传统医学对人体生理机能的理解和调节,也展示了针灸技术在其中的应用。 好神奇的一幕! 在治疗的紧张时刻,海宝儿目光炯炯,手法轻盈而精确,丝毫不急不躁,尽显从容不迫。 武承零在一旁悉心观察,不敢有任何轻忽。从她的专注眼神中,可以感受到她内心深处的热切向往和强烈的渴望。 随着治疗的持续深入,云娘的面部表情变得越来越困惑和迷茫。不一会儿,她的眼神逐渐失去了焦点,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吸引,紧接着慢慢闭合,陷入了暂时的睡眠状态。同时,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承受着某种无形的压力。 “就是现在!”海宝儿终于开口说话了,成竹在胸地指示武承零:“赶快过来帮忙,让云娘平躺下来。接下来我要针刺人中、太冲二穴,让她彻底放松,进入深度睡眠!” 在武承零的协助下,海宝儿继续使用银针对云娘施针治疗。不过,与刚才的手法稍有不同,海宝儿这一次先用内力封住了云娘人中穴下方,任脉与足阳明胃经的交会穴——承浆穴,防止冷降水湿及地部经水不受控制而溃散。紧接着,又轻揉她鼻翼外缘,鼻唇沟中的迎香穴,以防止五谷浊气和清阳之气失去平衡。 完成这些步骤后,后续的施针过程就相对简单了。 内力在手掌之上形成道道真气,再灌入银针,待到银针响起“嗡嗡”声鸣,海宝儿双手同施,左手捏着银针准确无误地刺入了人中穴,右手夹着银针贯入了足背的太冲穴。 约莫一刻钟。 海宝儿收敛释放的内力,屏息回神,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将双手收回胸前,掌心相对,指尖朝上,最后将聚集在体内外的内力慢慢收回。 当内力全部收回丹田后,海宝儿再次深呼吸一口气并慢慢吐出,顾不得休息,赶忙收起还定在云娘身上的五根银针。 正当海宝儿准备下床时,突然感到意识渐渐模糊,眼皮也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糟糕!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海宝儿竭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焦急地对旁边的武承零说道:“快帮我拔了头顶的银针……” 话刚出口,海宝儿便“轰隆”一声倒地,不省人事了。 还是用力过猛了! 原来,海宝儿在针灸治疗过程中使用了一种叫做“引气入针”的方法,此法通过内力控制银针刺入穴位,激发云娘身体内的气机从而达到治疗的效果。但在治疗过程中,海宝儿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细节—— 之前给自己扎上一针的目的,是为了缓解云娘的疑虑,使她能够更好地配合治疗。然而,由于治疗过于紧张和投入,他竟然忘记了头顶百会穴位置的银针。这根银针,本应该在治疗过程中被小心翼翼地取下,以确保治疗的准确性和安全性。 看到海宝儿突然倒地,武承零心中一紧,暗叫不妙。来不及多想,就冲上前去俯身仔细观察着海宝儿的状况。只见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双唇也毫无血色。 她轻探海宝儿的鼻息,发现呼吸微弱而急促,心中不禁一沉,判断情况不容乐观! “你怎么了?快醒醒!”武承零又晃了晃他的身体,可海宝儿却依旧毫无反应,情急之下,忽然想到了刚才的话,“对,百会穴,银针!” 武承零不敢再做迟疑,慌忙之中按照指示,在海宝儿头顶百会穴位置找到了那根银针,然后毫不犹豫地将之拔出。 完成这一切后,武承零费尽全力,调整海宝儿的体位,使他的头部稍微后仰,以保持气道畅通,防止窒息。 “冷静!冷静!”武承零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尽量让呼吸变得平缓,虽心急如焚,但仍在极力地劝说自己,“这个臭宝,一点也不靠谱!本来是救人的,现在却让我来救他!难道只能这样了吗……” 委屈巴巴地说完,武承零脸色突然变得通红。她嘟了嘟嘴,跺了跺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先是用手轻轻地抚正海宝儿的脸,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没有任何犹豫,嘴对嘴将气缓缓地吹入海宝儿的口中。 她在做人工呼吸! 武承零的动作轻柔而坚定,人工呼吸的间隙,还用手指按压海宝儿的胸骨,以促进心脏跳动,想让他快速清醒。 在实施了数轮人工呼吸后,武承零十分认真地注意着海宝儿的各种反应。经过观察,他的呼吸逐渐变得规律,面色和瞳孔也已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咳~咳~\",海宝儿突然开始咳嗽,声音响亮而急促。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看到海宝儿醒来,武承零激动地抓住她的手,面色潮红,声带哭腔。 “做得不错!”海宝儿长舒一口气,调整着紊乱的气息,尔后转过头,对着武承零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轻声安慰的同时还不忘考察心得:“我没事了!刚才的手法,有何想法?” 武承零收拾情绪,想了又想后回答道:“医之为道,非精不能明其理,非博不能致其得。少傅的手法的确高超,可就是不怎么爱惜自己的身体!” 额? 看来乖巧可爱的公主殿下,还是没有从刚才的突发状况中缓过神来。 刚才的情形,可谓是惊心动魄。然而,在面对武承零关切的目光时,海宝儿还是选择了隐藏自己的不适。 “你说得不错,只有通过深入研究和广泛学习,才能真正掌握医术的精髓,理解的病源本质和规律。各种疾病的产生都与气的变化有关……”海宝儿结合刚才的针灸实践,正式开始了对武承零的理论教学。 赋诗一首,《医道》: 针灸之术妙入神,以气御针通经纶。 奈何施针未取下,救人反倒气尽沉。 公主情急助呼吸,按压吹气帮回魂。 学医之道贵精专,博采众长方得真。 第211章 丁氏置豪礼 诚心求入盟 chapter 211: the ding family presents expensive gifts and earnestly requests to join the alliance. “百病皆生于气,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寒则气收,炅则气泄,惊则气乱,劳则气耗,思则气结。所以,气顺了,则百病不生;气不顺,就需要理气顺心。而针灸一道的原理,就在于通过对人体特定穴位上刺激经络和穴位,来调节人体内气功能,从而达到治疗疾病的目的。” “百病皆生于气”,这一句话道出了气的力量之大—— 怒则气上,说明当人生气时,气机向上涌动,容易造成情绪激动和失控; 喜则气缓,说明当人高兴时,气机变得平和舒缓,有助于缓解压力和紧张情绪; 悲则气消,说明当人悲伤时,气机向内收缩,容易导致身体虚弱和疲惫; 恐则气下,说明当人恐惧时,气机向下沉坠,容易导致身体失去平衡和稳定; 寒则气收,说明当人受寒时,气机向内收缩,容易导致身体紧绷和僵硬; 炅则气泄,说明当人受热时,气机向外发散,容易导致身体出汗和疲劳; 惊则气乱,说明当人受惊时,气机变得紊乱无序,容易导致身体出现不适和紧张; 劳则气耗,说明当人劳累时,气机被过度消耗,容易导致身体疲惫和虚弱。 拿云娘来说,她因为思虑过度,导致内气郁结不散,出现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时而抑郁、时而亢奋、时而迷茫、时而坚定的症状。针灸之道就是通过刺激人体特定穴位上的经络和穴位,来调节人体内气的功能,从而达到治疗疾病的目的。 海宝儿用针灸之法消除了云娘体内郁结的内气,使之行气顺畅! 随后,海宝儿以云娘为医学模特,进行了真人教学,详细讲解了人体十四条经络上的三百六十一个穴位,以及一些特殊穴位,如“命门”、“气海”等。此外,还对刚刚的针灸技巧及操作方法进行了复盘叙述。 不觉时光漫长,武承零的第一堂医术课程就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她注视着海宝儿,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关切与忧虑,轻声问道:“你真的无碍吗?或许应该先稍作休息?” 在此言谈之间,武承零腹中不觉已咕咕作响,显然是饥饿难耐了。 海宝儿摇了摇头,笑容中更显坚毅,为了证明自己已经安然无恙,他从榻上跳起,快步走向门口:“走吧,我请你去吃一顿美味的大餐,不要让美食在等待中失去了它的滋味。” 刚一出门,便遇到了前来通报的伍标:“少主,永安郡主与丁优墨携隐君小姐已在客堂等候,他们请求拜见您和公主殿下。” “姑姑,是姑姑来了吗?”武承零听闻永安郡主前来相见,顿时兴奋不已,不争气的肚子也因此振奋不已。 客堂内。 三人正与大皇子武承煜进行热烈的交谈,迅速起身行礼,他们齐声说道:“昀格、优墨、隐居拜见零公主,参见少傅大人!” “姑姑,你们来啦,快快免礼!”武承零欣喜地跳上前来,亲切地拉住武昀格的手,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喜悦的光芒,“这位就是隐君姐姐,好漂亮呀!” 一袭白衣的丁隐君,眼神专注地凝视着眼前充满生机、无比可爱的云龄公主,同时又带着羞涩的神色扫视了海宝儿一眼,方才开口回道:“零公主仪态万方,隐君早有耳闻,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哈哈哈~隐君姐姐,不必如此生疏,叫我零妹妹就行!”武承零站在丁隐君面前,不失优雅地说道。 她们不仅年龄相仿、性格相近,而且还是嫡表姐妹。一位是人见人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一位是出身名门望族、地位显赫的大小姐,按理应该有共同的语言。 一阵寒暄过后。 永安郡主武昀格微笑着说道:“今日我们一家三口来访,主要有两件事。其一,邀请大皇子和五公主到府上做客,以尽地主之谊,同时想邀请海少傅一同赴宴。其二,我们是专程前来感谢海少傅的救命之恩。” 说着,永安郡主转头看向海宝儿,目光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她起身,郑重地向海少傅行了一礼,姿态优美,动作轻盈,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海宝儿见状,立刻起身还礼,微笑着说道:“郡主言重了,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能够为郡主和丁家主效劳,是我的荣幸。” 丁优墨赶忙上前一步,轻轻摇头,说道:“海少傅过谦了!您两次三番有恩于我们,如果不是你及时出手相救,郡主和小女恐已凶多吉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的恩情,我和郡主铭记在心。” 大皇子和五公主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永安郡主和丁优墨的话。他们都知道,如果不是海宝儿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永安郡主和丁隐君恐已“遭遇不测”。 海宝儿则坦诚地说道:“二位不必客气,我做这些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永安郡主会心一笑,心想:“这海宝儿果如传言,不仅才华横溢,还如此谦虚,着实难得,难怪皇兄和天下人对他评价如此之高!”不便多想,于是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海少傅的恩情我们一定要报答。这次邀请海少傅赴宴,同样是想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希望海少傅不要拒绝。” 盛情难却之下,海宝儿只得点头答应,“既然郡主盛情相邀,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丁优墨见时机成熟,借机开口说:“优墨听闻东莱三大蕃族已经加入天鲑盟,所以此次前来,我代表竟陵丁氏,恳请加入天鲑盟,以期优势互补、携手共进!” 随后,丁优墨用力地拍了拍手,紧接着,从屋外走进来两个人,抬着一个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 打开箱子,里面满载地契、房契及诸多贵重金器。 丁优墨毫不掩饰内心的想法,开门见山的说:“海少主,这是我们丁氏家族所有的田亩、房屋和商铺契约,以此表达我族加入天鲑盟的真心实意,希望这些资产能为天鲑盟的发展添砖加瓦,也希望我们能携手共创辉煌的未来,不知你意下如何?” 大皇子武承煜和五公主武承零见状,不禁惊得目瞪口呆。 真是大手笔! 丁氏家族拥有丰富的财富和产业,丁优墨居然愿意将这些资源贡献出来与天鲑盟共享。在场之人皆在心中暗自感叹,丁氏家族为了加入天鲑盟,可谓是倾尽所有! 这是何等的魄力! 第212章 布衣狂醉客 阴阳脸被杀 chapter 212:a drunken and rampant moner, also known as \"yinyang face\"was killed. 海宝儿站在那里,眼前的金银财宝和契约如同璀璨的繁星,令他心中不禁感叹丁氏家族的财富实力。这些财富,对于海宝儿来说,不仅仅是冰冷的数字,更是丁氏家族深厚实力的象征,是他们辛勤努力、世代相传的成果。 然而,海宝儿并没有被这些财富所迷惑。他深知,一个真正强大的势力并非仅仅依赖于财富的堆积。更重要的是,它需要得到人心的向背,需要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和信念。只有这样,才能够屹立不倒,才能够真正的强大。 他缓缓转向这位天下望族之首的丁氏家主,眼神坚定而诚恳,语气郑重地说:“丁家主,你的诚意我感受到了。然而,我不能轻易地接受这份厚礼。天鲑盟并非为了财富而聚,我们的目标是为了守护天下苍生,为了让世间更加公正和平等。我希望丁氏家族能够理解这一点,并且愿意与我们共同为之努力。” 丁优墨微微一愣,未料到海宝儿会拒绝这份厚礼。但并未感到沮丧,而是点了点头。 他明白海宝儿所言非虚,丁氏家族一直秉持着义利并重的家训。他们重视的不仅仅是财富,更是一份对天下苍生的责任和担当。 “海少主所言极是!”丁优墨说道,“丁氏家族愿与天鲑盟一起,为天下苍生尽一份绵薄之力。” 这番话语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似乎要将丁氏家族的未来与天鲑盟紧密地绑定在一起。 海宝儿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丁优墨的表态意味着丁氏家族的支持和信任。 这无疑是对天鲑盟的巨大助力! “既然如此,那我们的合作现在就可以开始了。”海宝儿说道,“天鲑盟欢迎一切心系苍生的势力加入,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必能成就一番宏图伟业。” 丁优墨大喜过望连连拱手道:“多谢海少主!丁氏家族愿与天鲑盟携手共进,共创辉煌!” 声音充满了激动和喜悦,这是对未来的期待,对成功的渴望以及对天鲑盟的信任! 大皇子和五公主也纷纷表示赞赏,他们对海宝儿的决定感到欣慰。在这个变幻的时代,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有了丁氏家族的加入,天鲑盟必将更加强大,更加坚定地走在守护天下苍生的道路上。 海宝儿不授重礼的,并非武断,而是结合各自优势进行的取舍,天鲑盟缺少的是像丁氏这样的商业渠道,而并非钱财,而丁氏缺少的又是发达的航运通道,双方可以形成优势互补。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海宝儿与丁优墨二人,就合作的具体细节进行了深入细致的探讨,包括贸易航运,联合经营,信息共享等方方面面。 . 清冷的夜,万籁俱寂。 蔢萝岛上,紫茶壶姜望仰头静望着满天的星辰,陷入了无限的遐想之中。 他想起了曾经的种种,那些已经远去的人和事,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心头。在这浩瀚的宇宙中,人类是如此渺小,生命是如此短暂,宛如沧海一粟。 哀叹一声。 人生苦短,眼前的困境,今后的路,居然让人如此忧愁。 一阵清风拂过,闻到了大海的气息,姜望闭上了眼睛,静静地聆听着海浪的声音,感受着大海的恢弘和深沉。 起风了!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睛,喃喃自语道:“大海如此宽广,人的心胸也应如大海一般宽广。人生短暂,何必为了这般无力的困境而烦恼忧愁?大哥,对不起!我应该放下过去,珍惜当下,勇敢向前,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和目标。即便前路崎岖,我都要坚定信念,无所畏惧!” 话落。 悠悠的黑夜中,忽有一道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我理解你的心情,武王朝八万舟师即将来袭,我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岛上的五万兄弟该何去何从?即使你我都不在乎他们的性命,可如果就此放弃抵抗,武王朝真的会善罢甘休吗,天下人又真的会相信吗?” 这声音,竟有些耳熟,似曾相识。 紫茶壶姜望心中咯噔一下,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惶惶乱世,冥冥天地,你我皆卑,唯有洒脱,方得始终。”紫茶壶姜望似乎对这道声音的出现并不意外,只是摇了摇头,轻声吟道:“人生如梦多憾事,岁月如烟莫等闲。我辈本是逍遥辈,偏向人间觅妄尘。名与利,皆浮云,且将诗酒慰此身。管它岁月催人老,潇洒笑傲天地间。” 随后,那道声音的深深叹息在空气中久久回荡,“罢了,罢了!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召集大伙,如果有愿意弃盗从良的,给予充足资遣;如果还有想继续做海盗的,那就拼死抵抗吧,让他们守护好蔢萝岛。” 紫茶壶姜望点了点头,打定主意,“好!你我一起,坚守到最后,不然会陷海少主于不仁不义,陷我俩于不智不勇。” 赋诗一首,《述志》: 落魄书生气,浮沉人世间; 红尘多纷扰,人心难看穿。 布衣狂醉客,独倚轩窗边; 性命属乾坤,奈何多苦颜。 说话间,一名手下匆匆来报,他脸上写满惊恐,语气惶恐地说道:“不好了三当家,大事不好了!” 紫茶壶眉头一皱,心中隐约升起一丝不安,但仍强作镇定,厉声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大当家,大当家他……他被人杀了!”手下哆哆嗦嗦地汇报完,不由自主地畏缩到一边。 听到这个噩耗,紫茶壶如遭雷殛,满脸震惊,身体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在颤抖:“什么?!大哥被杀?!”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来不及犹豫,便一路小跑,向着阴阳脸的房间奔去。 来到大当家阴阳脸的房间,紫茶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满地鲜血肆意洒落,一把长剑硬生生地插在阴阳脸的胸口,那画面无比凄惨。 “到底是谁干的?!”紫茶壶寒战不止,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同时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噼噼啪啪。 真是恨啊! 堂堂黑鲨海盗团的大当家,竟然在自己的大本营被残忍杀害,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更是不共戴天之仇! 大当家阴阳脸被海宝儿废去了武功,现在等同于废人一个,按理对谁都没了威胁。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静心调养,未曾出岛犯事。 怎么会突然遭遇不测? 此时的紫茶壶脑海中思绪万千,一个个疑问接连浮现,但来不及细想,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出杀害大哥的凶手,为大哥报仇雪恨。 “所有人听令,封锁全岛,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过!”紫茶壶双眼布满血丝,面目狰狞,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有些嘶哑,“如有违者,格杀勿论!” “是,三当家!”手下听命,闻声而动。 第213章 武朝伐海匪 杨公点兵将 chapter 213: the wu dynasty wages war against the pirate gangs, and general yang selects his troops and generals. 众海盗纷纷领命,他们深知二当家此时的悲愤心情,若有谁在这个时候触怒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一时间,整个蔢萝岛灯火通明,人头攒动,黑鲨海盗团陷入了一片紧张的气氛之中,所有人都在暗中寻找着凶手的踪迹,一场血腥的报复行动即将展开…… 在广袤无垠的大海上,一百余艘战船组成一支庞大的舰队,气势磅礴,战鼓擂动,呐喊声震耳欲聋,正浩浩荡荡地向着蔢萝岛席卷而去。 武朝对于黑鲨海盗团的围剿,正式开始了! 战船造型各异,旗帜飘扬,五彩斑斓,每艘战船都如同一个灵活的移动堡垒,给人以一种无坚不摧的感觉。从船的外观判断,这些庞大而又坚固的战船,是经过精心地设计和考量建造而成。战船的主体采用坚硬的木材制作,经过多次涂漆和防护处理,使其能够抵御海水的侵蚀和攻击。在船身的两侧,安装着一排排巨大的桨轮,这些桨轮均由训练有素的桨手操纵,可以为战船提供强大的动力。 船头破开海浪,溅起的串串浪花,在月光星辉下闪耀着晶莹的光芒。战船上,桨手们精神饱满,他们紧握着船桨,娴熟地操纵着战船,使其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如履平地。士兵们神情严肃,他们紧握着武器,肃立船舷附近,时刻注视着前方,准备应对任何可能出现的状况。 而在甲板上,还设有各种武器装备,如投石机、弩炮等。这些武器可以在海战中发挥巨大的作用,给敌人造成致命的打击。 突然,从位于编队的中央位置,三道烟花齐射,飞升而起,在半空中绚丽绽放。紧接着,“停船待命”的指令在大海上回荡。 帅舰上,一位五十岁上下,身着华丽盔甲,剑眉星目、鼻若悬胆,高大威猛、胡须浓密的将军,正与一众武将在连夜研究作战策略。 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杨文衍,杨将军! 杨文衍将军其人,既是武王朝地位崇高的二等公爵,还身为开府仪同三司卫将军,是地位仅次三公的从一品高官实职。 为了彻底消灭黑鲨海盗团,武王朝不惜动用了最擅长征战的杨国公坐镇指挥! “杨公,蔢萝岛海匪仅五万余众,末将建议先围后攻,先阻断其一切物资和增援,待其乏困后再一举歼灭。”此时,一位将军开口建议道。 “不行,不行!这样攻打,时间太长,封锁岛屿只会让我们陷入被动,一旦其他海盗或国家乘虚而入,那我们必将腹背受敌,两面作战!”此话一出,立马有人提出反对。 “围岛不成,那就火攻!现在风向极其有利于我方作战!”又有一个人说出自己的想法。 “火攻更行不通!一旦海风发生转向,海流出现变化,我军反而会自食其果,因此而遭受巨大的损失。”谋士模样的人也发表了意见。 …… 看着下首争论不休的一众将领,杨文衍并未动怒,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众将军,我等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一举歼灭海匪,还武朝百姓安宁,不负圣上厚望。所以,不论采取什么战法,都可以一试!” 他的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此时,主舱内的争论声渐渐平息,众将领纷纷看向杨文衍,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根据目前位置,海匪的大本营距离我们仅有百里之距。明日酉时,我们兵分四路,同时展开进攻。”杨文衍起身走到地图前,伸出手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神情严肃地说道:“众将听令,前锋将军关起从东侧火攻,后卫将军甘常从北面攻岛,左翼将军典蛮、右翼将军夏侯尹分别从西、东两侧拦截逃溃匪。此战,务必将海匪一举消灭,以绝后患!” 众将领起身,齐声应道:“是!” 声音洪亮,响彻整个帅舰。 转身看着众将领,杨国公目光坚定地说道:“各位将军,此战功在千秋,我们必须全力以赴,不畏生死!” “此战必胜!” 杨国公看着众将领,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场战争的胜败关系到无数百姓的生命和安宁,更关乎国家利益和声誉,所以他必须带领这些将领,不惜一切代价,取得胜利。 回到武王朝。 竟陵郡,丁氏府邸,一场尽显奢华的盛宴已近尾声。 此时,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丁氏祠堂的屋脊上。这个神秘的黑衣人,用一副犀利的眼神环伺整个府邸后,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举行宴会的客厅,然后轻点脚尖,跃身飞向了宴会厅对面的屋顶。 此人, 绝对是个高手! 否则又怎会逃过丁府严密的巡逻和保卫? 丁府的家主丁优墨正和三皇子武承煜,五公主武承零及海宝儿等人谈笑风生。 黑衣人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意,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海宝儿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感到自己的内心被人洞察无遗。于是站起身来,低声对丁优墨说了几句话,又向在场的各位解释了一下情况,最后离开了宴会厅。 黑衣人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似乎知道自己等待的时机已经到来。于是纵身一跃,从屋顶上跳下院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丁府。 海宝儿内力在身体里慢慢运转,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不假思索地朝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飞身而出。 在丁府内,海宝儿甫一离开,便有数十名持刀护卫火速赶到宴会厅,将厅内各处防护得密不透风,以确保室内人员的安全。 海宝儿迈出府邸,踏上宽阔的街道。在月光的映照下,隐约看见前方十来丈的距离,有一道身影正迅速朝着前方飞奔。 “好快!”海宝儿虽然有些惊讶,但仍然义无反顾地跟了上去。 数息之后,黑衣人似乎察觉到了海宝儿的存在,迅速停下了步伐。海宝儿凝神观察,发现黑衣人穿着夜行衣,面部还遮盖着面罩,无法看清他的真实容貌。 终于,在丁府约两里处,两人相遇。 从黑衣人身上散发出的平稳气息判断,此人不仅隐藏很深,而且很可能具备非凡的实力,甚至有可能是超越涿漉榜前二十的强者。 然而,令人不解的是,这样的高手竟然选择蒙面示人。 “前辈,敢问尊姓大名,这么晚找我所为何事?”海宝儿毫不畏惧地问道。 “你就是海宝儿?!”蒙面黑衣人语气冰冷地回答道:“我追踪你,是因为有人要我杀~了~你!” 又来?! 真是无语,怎么到了武王朝以后,竟有这么多人想要取自己的性命。 简直莫名其妙! 海宝儿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手握浑元镖,警惕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第214章 两尺一寸剑 箭神再出手 chapter 214: hai bao''er was seriously injured by xiaoxingluo, but fortunately, the arrow god once again intervened to save her. “哦?未知前辈对在下有何杀意?”海宝儿有些好奇地问道。 “哈哈哈哈……”黑衣人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杀你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无需任何理由!你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辈,有何资格踏入这世间棋局,更无资格搅动天下风云。所以此刻,如果你选择自我了断,我便让你留个全尸!” 狂妄无比! 道理霸道,毫无道理可讲! “既然如此,那就唯有一战了!”海宝儿怒火中烧,愤怒不已,毫无畏惧地说道。 话音未落,黑衣人便手持短剑,散发着凛冽的杀意,带着呼啸的霸道气息,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取海宝儿,威势极盛。 好强大的攻击! 海宝儿心中大骇,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只此一击,便知实力差距悬殊。 海宝儿调动浑身内力,收起浑元镖,更换武器,身形一闪,灵活地躲过了致命的一击。同时,他迅速挥动手中的鱼鳞宝匕,向黑衣人面部划去。之所以弃用浑元镖,是因为面对如此高手,浑元镖难以发挥出应有的优势,贸然行动可能会陷自己于险境。 黑衣人轻松侧身躲过了鱼鳞匕的攻击,同时用手中的短剑再次刺向海宝儿的胸口。海宝儿见势不妙,纵身一跃,离开了短剑的攻击范围。 但黑衣人的攻击越来越猛烈,眼看就要抵挡不住了。 海宝儿急忙转身,用宝匕挡住了剑尖。这一次,他的身体未能完全躲开,脚下的步伐仿佛重若千斤,尽管全力以赴防止身体被短剑洞穿,但胸口的衣服还是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缺口。 海宝儿尽力将宝匕再次挥出,却无法摆脱黑衣人的攻击。 夜色深沉,黑衣人内力凝聚成罡风,海宝儿的身体在罡风中摇曳,刮在身上的风如刀割般疼痛刺骨。 黑衣人趁机一脚踢向海宝儿的胸口,鞋脚及身,海宝儿猛地倒退了几步,硬生生地撞上路边的墙壁。落地之前,海宝儿强忍着锥心的痛苦,使出洪荒之力掷出了两把浑元镖,一把对准黑衣人的头部,一把朝他的腿部打去。 可,黑衣人似乎早已料到会有此举,简单地挥舞了两下手臂后,浑元镖在短剑周身回旋了几圈后,又突然调转方向,“呼啦”地射向了海宝儿! 情况万分危急! “难道今天要命丧于此了么?!”海宝儿心中不甘,瞳孔放大,眼睁睁地看着两把飞镖飞速映入眼帘。 恨啊!这两把飞镖,竟然是对着自己的双眼,飞速刺来。 而海宝儿此时却无能为力,动弹不得。他本能地闭上双眼,静等命运的安排。 “咻~” 就在此时。 一道利箭带着万斤之力,破空而至,在海宝儿眼前三寸之距,射中了两把飞镖,使其偏离了方向。 “叮”“当”两声后,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两人不远处传来,“住手!” 这道怒喝,声音如雷震,震得黑衣人和海宝儿耳膜生疼。 他是…… 还未等反应过来,一道身影闪现在了海宝儿身旁,关切地问道:“海小子,你没事吧?!” 瞧见面容,“噗呲“一口鲜血吐出,海宝儿手扶墙壁,艰难地站起身来,气喘吁吁地回答道:“吕前辈,我……我没事。” 原来,来者便是素有“引弦百发无虚矢,不见阎王箭不止”的箭神吕成空! “都吐血了,还说没事!”箭神吕成空转过身来,用一种平淡的语气安慰道:“赶快疗伤,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闻言,海宝儿赶忙盘膝而坐,闭上眼睛,开始运功疗伤,随后便进入了忘我的调息之中。之所以如此放心,是因为海宝儿知道,黑衣人明显不是箭神吕成空的对手! 听着海宝儿和吕成空的对话,黑衣人吃惊不小,声音有些颤抖地问:“你是箭神?!” 吕成空手握长弓,并没有答话,而是目光锐利地盯着黑衣人,一脸鄙夷地嘲谑道:“好一个两尺一寸晓星落,你一个平和高手,竟胆敢在别人的地盘杀别人的爵爷,胆子不小啊!” 从吕成空口中得知,黑衣人晓星落是平和人士,同时他还是位列涿漉榜第十八名的地八境高手! 他的兵器是一把短剑,故江湖人送外号“两尺一寸晓星落”。 “呵,谁让他投靠了武朝,作为平和人士,我就有理由就地杀了他!”两尺一寸晓星落呵呵一笑,但说话的气势明显弱了些许,“何况……何况他杀了我平和兵卫府将军宗道臣!” 吕成空冷然开口,毫不留情地怒怼道:“哼!一个狗屁不是的兵卫第一人,杀了也就杀了,你们难道还有意见?!念你修行不易,如果你不想死,就立刻自断一臂,然后滚出武王朝!” “你……”两尺一寸晓星落满脸惊恐,形如槁木,心若死灰。 他万万没料到,天下间十大绝世高手之一的箭神,居然要保眼前的毛头小子! “怎么,还不动手?”察觉到晓星落的犹豫,吕成空语气显得极其不耐烦,“我之所以留你一命,是为了让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海宝儿是你我都不敢得罪的存在!他的靠山,连天不绝人都无法与之抗衡!” 什么? 连练天绝都惹不起的存在,那岂不是…… 不敢再有任何犹豫,两尺一寸晓星落咬咬牙,举起自己的短剑,眼都不眨地砍断了自己的左臂。 “啊~” 一声惨叫过后,鲜血喷溅而出,一条胳膊掉落于地,晓星落强忍着钻心的疼痛蹲下身来,想要捡起地上的断臂。 但…… 却被严厉喝止了:“放下,我让你拿了吗?滚!” 两尺一寸晓星落擦拭着额头的冷汗,拖着残缺的身躯,踉踉跄跄地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一刻钟后。 海宝儿从调息中醒来,感激地看着吕成空,说道:“谢谢您,吕前辈。如果不是您及时出现,我恐怕已经死在黑衣人的剑下了。” 吕成空微微一笑,道:“不用谢我。我说过,当你遇到无法战胜的对手时,我自会出现。所以,我当然不能看着你被人欺负。你放心,那个黑衣人以后再也不敢找你麻烦了。” 海宝儿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吕前辈,那个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要追杀我?” 吕成空皱了皱眉头,说道:“他叫晓星落,是平和人士,同样还是位列涿漉榜第十八名的地八境高手。至于他为什么要追杀你,我想应该不只是为宗道臣报仇那么简单。不过,以你在挲门和武王朝的地位,相信很快便能查个水落石出。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养好你自己的内伤。” 第215章 有无或无名 无名亦有名 chapter 215: there is wu or there is no name. a man without a name has his reality too. 平和人士? 海宝儿对此十分疑惑,他紧皱眉头,心生警觉。这似乎表明,杀害宗道臣的事情已经暴露,平和岛国此次派人来暗杀,难道是不想让他为武朝出力? 过多的猜测毫无意义。 海宝儿缓缓起身,再次向吕成空表达了感谢。在无意间看到地上的断臂,便明白这一战箭神赢得毫无悬念且异常轻松,于是更加谦逊地表示:“感谢前辈两次救我于危难,小子诚惶诚恐!” “哈哈,海小子,你不必自谦,你的造化机缘值得我这么去做!好了,我们就此别过吧!”吕成空爽朗一笑,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仍一如既往,来去匆匆。 “看来,以后得更加小心了!”海宝儿自言自语地说完,便转身朝着丁府的方向走去。 此时,夜空中的乌云已经散去,月光如水,照在海宝儿的身上,映衬出他坚定的步伐。 在海宝儿的背后,夜色中隐约传来了箭神深深的感慨与赞赏:“海小子,放心大胆地去做你想做得事情吧,那位大人物就站在你的身后,定会为你排除一切障碍!” 说到平和岛国,在王子府邸中。 大王子平江苡停下了枪法练习,将手中兵器搁置在武器架上,转身对头戴战斗面具的人说道:“本宫决定以后唤你为‘无’,你可愿意?” “名字只是一个称谓,只要殿下喜欢就好。”面具人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声音略显沧桑,回答说:“从乘船东来的那一刻起,从前的我就已经死了。” 这副面具下的脸庞完全看不完整,也看不清楚,可面具上的表情却极其狰狞,尤其是鼻子以下刻画的锋利牙齿,可怖而又震撼,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平江苡看着面具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怜悯。他知道,这个人从今往后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和过去,默默地为自己效力。 “你放心,本宫不会忘记你的功劳。待本宫登上王位,定会恢复你的身份,让你享受应有的荣耀。”平江苡拍了拍面具人的肩膀,轻声说道。 面具人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说道:“谢殿下厚爱,以后我便叫‘无’。无身无形又无名,空虚寂蔑了无情。无我无他亦无君,滚滚红尘独自行。不过,在这乱世之中,身份和荣耀又有何用?我只希望能够为殿下尽一份力,保护殿下的安全。至于其他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平江苡听了这番话,深深地看了面具人一眼,然后坐在椅子上,顺手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咕噜咕噜地喝起水来。平江苡知道,这个人虽然不是自己的心腹,但好歹自己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在这个充满阴谋和背叛的宫廷中,能够有这样一个聪明而又勇猛的人跟随左右,也应该是一种幸运。 赋诗一首,《无名叹》: 壮志随风天际远,缥缈无形难相见。 前身已逝化烟云,后身漂浮随风卷。 红尘如梦多憾事,岁月匆匆如水流。 往昔荣华皆成空,今朝虚名亦难留。 往后余生如泡影,名利权势似云烟。 “对了,待会父王要召我入宫,问询武朝围剿黑鲨的看法,可有建议?” 叫无的人,躬身站在一旁,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武王朝如此大张旗鼓地围剿盗团,且不留任何余地,定是受了高人指点。” “哦?”平江苡一听,多少有点意外,“说来听听!” “其一,武朝敢大肆围剿海盗,说明他们根本不惧丑闻暴露,毕竟是打着为民讨命的旗号,这个说法已经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其二,武朝廷派杨文衍和八万舟师出征,根本没有想过要给黑鲨活命的机会;其三,平和如想效仿,恐已然失去了先机,现海上其余势力必定联合,任何国家都已再无力铲除他们了……” 三句话,说出了平江苡想问,但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平江苡缓缓点头,表示赞同,内心衡量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不枉我冒着欺君之罪,也要将你从刑场救下!” 沉思了许久后。 平江苡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关键问题,“这般说来,难道我平和就真得没有一点机会了吗?” 这是话里有话啊! 无莞尔一笑,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继续回答:“有,但办法只有一个,那便是几国联手!” 几国联手?! 简如天方夜谭! 暂且不论赤山和聸耳是否愿意参与,仅就武王朝是否有余力进行此举而言,还是一个未知数。 此外,与这些野心勃勃的国家争夺海上贸易通道,无异于虎口夺食。轻者可能引发与海盗的大规模战争,重则可能导致天下大乱。因此,必须审慎对待此事。 大王子平江苡神情凝重,疑惑地说道:“我还是不太明白,既然海盗问题已经形成,难以根除,而现在我们又无法与其他国家联手,那岂不是让武王朝轻易地占了便宜吗?” “非也,非也。”无轻轻摇了摇头,并详细解释道,“殿下好好想想,海盗都是一群什么样的存在?与其他国家联合的目的,难道真的是为了合作?” 对啊。 众所周知,海盗都是一群唯利是图的乌合之众,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信任的基础,没有什么真正的友谊,有的只有利益的交换,他们为了财富和生存,可以不择手段,甚至互相残杀。 与其他国家联合的目的,并不一定要真正的合作,即使合作也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和野心,各国之间虽然表面上和睦相处,但实际上却在互相猜忌和提防。 想通了这两点,问题便如春风化雨,迎刃而解;又像拨云见日,瞬间明朗。 “真是精彩绝伦!”大王子平江苡一拍大腿,激动地站起身来,“本王已经完全明白了,这就立刻去拜见父王,阐述先生的高明见解!” 然而,在走出几步后,平江苡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尔后面色一沉,语气阴冷地对无说道:“帮我密切关注平江远的动向,仔细观察他是否真的失忆。若他的失忆是伪装的,那就让他彻底忘记自己是谁!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平江苡眼神锐利如刀,嘴角微微抽搐,流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 无不禁心头一紧。 须臾之间,平江苡已经展现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这让无深刻地意识到,眼前的大王子绝非表面上那般懦弱,而是一个阴险狡猾、心狠手辣的人! 无的心中暗自惊叹,他定了定神,拱手领命道:“属下遵命!王子殿下放心,属下一定会全力以赴,完成任务。” 第216章 平江远遇刺 林雪瑶复仇 chapter 216: ping jiangyuan assassinated and lin xueyao takes revenge. 提到二王子平江远。 宁静而又清冷的夜晚,万籁俱寂的时刻,平江远正端坐在书案旁的椅子上,双手平静地放在膝盖上,好像是在休息。 而书房的大门则完全敞开,毫无阻挡。 平江远脸色平静,呼吸均匀而深沉,仿佛在闭目养神的过程中,将外界的纷扰都隔绝了。周围的声音,无论是微弱的说话声还是轻微的脚步声,似乎都对他没有半点影响。不过,尽管他身体是静止的,但他的思维却像流水一样在不断地流淌。在他的脑海中,各种思绪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幅幅复杂的画面。 突然。 一道身影毫无预警地击昏了门口的守卫,接着大摇大摆地进入了室内。 平江远似乎察觉到了从门口悄然而至的微弱气流,不过只是微微一皱眉,并未有睁眼探查的打算。 来人着宫女装束,身量中等,容貌寻常,并无娇俏之处亦不丑陋。乍看之下,似乎只是个平凡的宫女。然而,从她的身法来看,却透露出一种不简单的韵味。 她轻轻地关好房门,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蹑手蹑脚地朝着书案走去,动作虽然轻盈,却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决心和勇气,仿佛是一个猎人正在悄悄地接近猎物…… 平江远仍旧闭着双眼,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似乎对来人的行动毫无察觉。然而,在来人距离他只有几步之遥时,平江远突然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你是谁?为何要行刺本王子?”平江远淡淡地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来人被平江远突然睁眼的举动吓了一跳,手中的匕首也微微颤抖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冷笑着说道:“平江远,你还记得我吗?!” 平江远眉头微皱,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却始终想不起她究竟是谁。 平江远表情木讷,摆出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我不认识你,赶快离开这里,否则,夜闯王府的下场你是知道的!” 宫女装扮的女子冷笑着说道:“哼,你不认识我?平江远你个王八蛋,轻薄我的时候你怎么能认识我?杀我全家的时候,你又怎会认识我?!老天开眼,今天我终于找到了杀你的机会。” 平江远淡淡地说道:“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吗?你太天真了。” 女子凄然冷笑,“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今日即使是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垫背!” 平江远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或许,女子说的是真话,她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但平江远却始终想不起到底是何时伤害过她,故而,也不能让她伤害自己。 “你走吧,我不想与你动手!” “由不得你!记住了,我的名字叫林雪瑶,两年前被你害得家破人亡!放心,等杀了你之后,我会在你面前自裁。爹,娘,女儿不孝,今日方才手刃仇人,你们可以含笑九泉了!”叫林雪瑶的女子见平江远的侍卫没有进来,心中一喜,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握紧了手中的匕首,飞身朝着平江远刺了过去。 平江远脚撑书案,身体连同椅子在地上滑行半丈后,有惊无险地让到了一边,从而避开了林雪瑶的第一轮攻击。 就在两人对峙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平江远心中一动,知道是自己的侍卫来了,但又不想让他们插手此事,于是大声冲着门外说道:“没有本殿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 侍卫们听到平江远的命令,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推门进来。 一击未中,就要撞到墙壁。林雪瑶本应抓住桌边,以减小缓冲,从而保护身体免受伤害。可报仇心切的她又怎肯善罢甘休。在身体扑空后,她急忙顺势单手撑墙,在空中旋转一百八十度,紧接着又双腿蹬墙,再旋转一百八十度后稳稳落地。 单膝跪地,林雪瑶左手撑地,右手仍然死死地握住匕首,继而迅速起身,直刺平江远的脖子动脉部位。 平江远并不慌张,随手拿起书案上的一支笔,朝着林雪瑶的手腕划去。 “啊~”的一声。 林雪瑶手腕一痛,匕首脱手而出,掉落下来,同时身体不受控制地跌落在书案上。 林雪瑶眼神中充满震惊,嘴里不可思议地说道:“怎么可能?你的武学修为,怎么会有这般突飞猛进?” 平江远微微地摇了摇头,未表一言,只是自始至终,从未离开座椅半分。 “你……”无视还在流血的手臂,林雪瑶气急败坏,赶忙从案上爬起,想要去捡面前的匕首。 哪能让她如愿,平江远趁机一脚将她踢倒在地,然后起身上前,用她的匕首将她制服。 “你走吧,我不想杀你。”平江远仍是面无表情,淡淡然说道。 林雪瑶躺在地上,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一丝愤懑以及一丝意外—— 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败了。 “来人,将她送出王府,任何人都不准对她出手!”平江远这时才招呼蹲守在外面的侍卫。 “咔嗒”一声后。 侍卫们一拥而入,旋即就架起地上的林雪瑶,走出屋去。 看着林雪瑶离去的背影,平江远深知,自己和林雪瑶之间的恩怨,已经无法化解了,继而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最后还不忘补充一句,“所有侍卫退出院落,无令不得打搅!” 待一切恢复正常。 平江远摆正座椅,再次闭上眼睛,又如刚才一般,陷入了深深的冥想之中。 可刚一坐定,门口又出现了一道不和谐的身影。 “二王子殿下当是真性情啊,对仇人都如此宽容,真是令人惊讶!” 与刚才的反应截然不同,平江远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他的眼神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不过仅仅须臾,那一缕异常又恢复到了正常,“阁下是谁?为何夜闯我王府?” 来人带着龇嘴獠牙,面目狰狞的脸谱,竟然刚从大王子平江苡处赶来的“无”! “我是谁你不用管,你只需知道,我是你大哥派来,探查你真伪的人!”无毫不掩饰地回答道。 “哦?”平江远颇感意外,没料到竟遇到了这么个如此诚实的暗探,于是疑惑不解地问,“那我大哥派你前来作甚?!” 无走到跟前,不紧不慢地说:“自然是来请你吃药的,好让你彻底忘记自己是谁!” “凭你?能行吗?”平江远不以为然地问。 “凭我,能行!”无同样不以为然地回答。 第217章 惊梦夜难眠 绝境悟阴谋 chapter 217: a disturbed night filled with dreams, a desperate situation revealing a conspiracy. 面对眼前信心满满之人,平江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眼神中亦毫不掩饰地透露着坚定的战斗意志。他在心中暗自嗤笑,同时已预先思量好应对之策,无论对方是如何强大的对手。 然而,正当平江远满怀信心地准备应对挑战时,他的面部表情突然变得僵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恐惧的姿态。他惊恐地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无法做出任何动作,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束缚,连最基本的动作都变得异常困难。 “糟糕,身体动不了了!”平江远惊呼道。这一声惊呼,充满了震惊和恐惧,所有的计划已经完全被面前的困境所击败。 “是不是动弹不得了?”无随即坐到书案上,悠然自得地继续说道,“你无须感到惊讶,世间无难事,现在可以告诉你,不过是我往林雪瑶的匕首上撒了一些灵龛壁幽粉罢了。” 灵龛壁幽粉? 那是何物? 就现状而言,估计是某种效果显着、威力无穷,甚至可以扭转乾坤,能够让人身体僵硬、动弹不得的药物吧! 可……可为何林雪瑶没事,而二王子平江远就能一触即溃?! 平江远试图开口询问,可是此时的他居然发现自己的舌头在慢慢变得麻木,嘴巴也不受控制地难以开启。 无心知肚明平江远和作者的疑惑,玩味地说道:“她之所以没事,那是因为我没有出现而已!” 无的回答打破了现场的寂静,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戏谑和得意。 竟然如此! 惊喜无处不在,生活多姿多彩。 无并没有进一步解释,而是自顾自地端起书案上的茶壶,倒了大半杯水,并从身边取来一小包不知为何物的粉末状东西倒了进去。更为夸张的是,他居然用手指在杯中来回搅和了起来。 平江远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却无法阻止,心中的悔恨之意油然而生。 无端起杯子走到平江远的面前,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然后用力捏住他的下巴,不紧不慢地将水杯凑近唇边,强迫他喝下药物。 吭~吭~吭~ 平江远只觉喉咙一阵苦涩,药物顺着食道滑进了胃里,心中更是惊恐万分,却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其摆布。 随着药物的起效,平江远的身体逐渐失去了知觉,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无看着平江远的反应,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平江远的身体在药物的作用下不断地颤抖着,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他不知道无为何要这样对待他,也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在这个充满未知和危险的时刻,平江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无助。 ……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睡。 平江远的意识逐渐回归,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根石柱上,周围全是冰冷坚硬的石墙。视线所及,只有正对面的墙上开了一个小小的门洞,上面嵌着一扇厚重的木门,门板上钉着粗大的铁钉,如同魔鬼的獠牙,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室内除了一张石床和一个破旧的小木凳外,别无他物。角落里堆着一些脏兮兮的稻草,不时有蟑螂和老鼠在其中穿梭,仿佛在嘲笑他的无助和绝望。 平江远开始回忆自己被绑架的经过,试图找出任何可能的线索,但思绪却如同乱麻一般,毫无头绪。 再一次艰难地抬起头来,发现几盏昏暗的油灯挂在一旁的墙上,火苗在灯芯上跳跃,明暗不定。室内阴暗潮湿,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透进微弱的光线。在这昏暗阴森的环境中,平江远瞬间意识到自己被囚禁在一个密牢里。 而无正坐在他的面前,手中拿着林雪瑶那把锋利的匕首。 “你……你要干什么?”平江远惊惶失措地问道。 恐惧、绝望、无助、混乱,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平江远的心理防线逐渐崩溃。 “我想干什么?你不是很聪明吗,难道猜不出来?”无冷笑道。 “你……你不能这样做,我是平和二王子,你要是敢伤害我,父王不会放过你的!”平江远试图用自己的身份来威胁无。 “二王子?哈哈哈哈……”然而,无却对此不屑一顾,“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二王子啊?告诉你吧,你不过是一个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你的父王已经抛弃了你,现在你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听到这里,平江远心中更加惊恐。他不知道无说的是真是假,但他清楚自己的处境非常危险。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平江远再次问道。 “我想怎么样?我想让你死!”无突然变得凶狠起来,“你知道吗,你的存在对大王子来说是一个威胁。只有你死了,他才能高枕无忧。” 说着,无拿起匕首,朝着平江远的胸口刺去…… 不要!! 平江远奋力挣扎,试图挣脱绳索,但绳索却紧紧地缠绕在他的手腕上,勒出深深的印痕。 绝望如潮水般涌来! 当匕首刺入胸口的一刹那,平江远感到一股寒意传遍全身,接着意识瞬间清醒。 当他睁开双眼时,第一眼就看见书案上的茶壶不知何时已被自己打翻,茶水洒在身上,湿了一片。 原来,这只是一个噩梦。 夜深了,天凉了,梦醒了! 平江远独自坐在房间里,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才那个可怕的梦境,那逼真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让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过了许久。 平江远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他开始仔细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这才松了一口气。然而,当他缓缓起身,准备休息,突然看到地上那张桑皮纸时,他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原来,刚才的不完全是梦,无真的来过! 那张桑皮纸是灵龛壁幽粉的包装纸,而据无所说,灵龛壁幽粉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毒药,一旦误食,后果不堪设想! 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卷入了一场可怕的阴谋之中。平江远愣在原地,表情严肃,脑海中开始飞速运转。过了一会儿,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邪魅且不屑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哼,好一个平和岛国,好一个平和大王子。既然我来了,就一定会让你们后悔不已,搅得你们不得安宁!” 那笑容如同黑暗中绽放的罂粟花,带着一丝诱惑和危险。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狡黠,仿佛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赋诗一首,《惊梦》: 平和岛国烽烟动, 王子权谋算尽空。 身陷囹圄梦惊魇, 刀光剑影血朦胧。 第218章 内鬼起风浪 姜望遭暗算 chapter 218: the internal spy causes a motion and jiang wang is betrayed. 次日,正午时分。 在蔢萝岛上,一场盛大而庄严的殉葬仪式正在轰轰烈烈地进行着。 经过通宵达旦的深入调查,“紫茶壶”姜望成功地揭开了大当家“阴阳脸”谋杀案的真相,并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蜻蜓谷腹地,一支庄重而严肃的队伍缓缓行进。队伍的前方,由六名精壮的汉子抬着一口独特的棺材,它被涂以肃穆的黑色,上面绘满了各种符咒和图案,仿佛在向人们展示它的神秘和不可侵犯。棺材的四角挂着的铜铃,随着步伐的节奏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响声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好像在诉说着什么。 紫茶壶姜望则紧紧跟在后面,步履蹒跚,他身着虎须草衣,头戴棕榈叶草环,脚穿油包草鞋,手中横握着一节竹杖,眼神锐利而冷静,表情严肃而庄重,心中之悲愤挂在脸上。 对于姜望来说,过去的半年如同噩梦一般。黑鲨海盗团原本肝胆相照,相依为重的三位当家人,已去其二。在这个动荡的局势里,人的一生总是充满着不确定性和变数。有时候,亲密无间的兄弟也会因为各种原因反目成仇。 曾经,大当家阴阳脸和手下的兄弟们一起并肩作战,共同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考验,成为了他们最亲密的兄弟。可造化弄人,大当家阴阳脸最终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而二当家韩光,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带着数十名手下前往东莱岛谋事,却一去而不复返。 现如今,紫茶壶姜望独自支撑着强大的黑鲨海盗团,深感责任重大。他不仅要为兄长复仇,还要设法拯救整个海盗团,带领他们度过此次难关。 姜望深吸一口气,抬头望着前方,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他必须要坚强起来,为了阴阳脸和韩光,也为了所有的海盗兄弟们,他必须走好脚下的每一步。 队伍在蜻蜓谷腹地的一根高大的木桩前停了下来。木桩上绑着一个人,披头散发,满脸带伤,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双阴森恐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阴阳脸的棺椁。 随着一道长长的“停棺——”口令落下,所有人变换队形,将棺材和木桩团团围在中间。 木桩上绑着一人,披头散发,满脸带伤,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双阴森恐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阴阳脸的棺椁。木桩上绑着的人似乎已经没有了生气,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老十一,为何要杀大哥?\"阴阳脸走上前来,对着木桩上的人厉声斥问:\"你到底受了谁的指使?\" \"哈哈哈……没有人指使,我邹平一人做事一人当!大当家无能,成为武朝爪牙,将我黑鲨带入歧途。况他武功尽废,再无能力统领我等驰骋大海,若我不杀他,底下的兄弟亦会杀之!\"木桩上的邹平使出全身力气,冲着紫茶壶姜望不甘地吼道:\"还有你,书生意气,难堪大用,难道让我们几万兄弟跟着你喝西北风吗?你根本无法统领我们!\" \"哼,大言不惭!\"紫茶壶姜望满眼愤怒,火冒三丈,\"大当家为了黑鲨海盗团殚精竭虑,忍辱负重,岂是你能理解的?现武朝八万舟师来势汹汹,大敌当前,你这般搅乱军心,理应问斩。你这样的行为不仅背叛了大当家,也背叛了我们所有兄弟!\" 邹平狂笑不止,毫无顾忌,“那好,二当家!现在请你不必客气,杀了我,为大当家陪葬吧!” 紫茶壶姜望无奈摇头,当即下令,“来人,开棺,陪葬!” 在蔢萝岛,陪葬一说早已有之,根据黑鲨海盗团的相关条例规定: 凡蓄意谋害自己兄弟者,必遭严惩,需以命相抵;凡见兄弟危难而袖手旁观者,必遭唾弃,受尽鄙夷;凡以下犯上、意图谋反者,必遭天谴,受万箭穿心之痛。上述情形之中,凡出现死亡事件,当事人都得陪葬! 这是铁的规矩,是对忠诚和背叛的诠释,是对生死的较量! 邹平谋害了大当家,按照海盗团的规矩,他必须陪葬。尽管他百般抵赖,找了许多借口,但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罪行。 棺材被缓缓打开,阴阳脸的尸体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脸上布满了符咒和图案,身上穿着华丽的寿衣,手中同样紧握着一根竹杖。 紫茶壶姜望走上前,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周围的海盗们,大声说道:“诸位兄弟,今日在此,为大当家送行。大当家乃我等领袖,亦是我等兄弟。为了我等之事业,付出了宝贵之生命。大当家之功绩,我等应当铭记于心,继承其遗志,为了我等海盗团,为了我等兄弟,奋斗不息!” “送大当家!”海盗们纷纷举刀高呼,声音洪亮眼中流露出悲痛和坚定的神色。 邹平被押到了棺材旁边,紫茶壶姜望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但随即又变得冰冷无情,缓缓地说道:“邹平,你谋害了大当家,按我黑鲨海盗团的规矩,你必须陪葬。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邹平并未表现出任何挣扎或恐惧,反而振振有词道:“大当家因我而逝,我无话可说!但是,兄弟们,你们怎能变得如此软弱!武王朝背信弃义,抛弃了我们,难道你们就甘愿这样束手就擒吗?” 声音中充满了激情和决心,似乎已经做好了为正义而牺牲的准备。 紫茶壶姜望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邹平推进棺材里。 眼看着棺材被缓缓合上,众人心中感慨万千。他们都知道,这是黑鲨海盗团的规矩,也是海盗生存的法则。 “封棺钉!”紫茶壶姜望转过身来,看着海盗们,大声说道:“各位兄弟,大当家大仇已报,现在我们要立刻行动起来,共同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我们要让那些敌人知道,黑鲨海盗团是不可战胜的!” 在钉棺材的钉子尚未完全落下之际,却出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 其中一位抬棺材的人,趁人不备突然抡起手中的木棍,对紫茶壶姜望的后脑勺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你们竟敢……”紫茶壶姜望只觉脑后一阵剧痛,话未说完,便眼前一黑,不省人事地倒在了地上…… 第219章 紫茶壶殉葬 水葬现疑云 chapter 219: the purple teapot is used for burial, and the water burial reveals doubts. 随着紫茶壶姜望的轰然倒下,几名抬棺手再无顾忌,赶忙撬开棺钉,欲要将里面的人从棺中放出。 棺盖开启,邹平面顺势爬了起来,不慌不忙地理了理头发和身上的衣服,似乎刚才的一切对他都没有半分影响,然后无表情地从中缓步走出,眼神锐利如鹰隼,嘴角却挂着一抹冷笑,对着不和谐的声音高声回应道:“造反?我们并非造反,而是在自我保护!兄弟们,快快行动!” 话落,人群中突然爆发出惊人的混乱。只见寒光闪烁,刀剑出鞘,一阵阵刀切割肉的声音在谷中回荡。 顷刻间,空气中迅速弥漫着阵阵死亡的气息,惊叫声、哀嚎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形成了一幅地狱般的画面。 刚刚还在为紫茶壶姜望打抱不平的那些人,在猝不及防间被结果了性命。他们的身体像被割稻草般接连倒下,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大地。 任谁都无法预料到,原本还站在身边的人,现在却成了夺命的死神。 很显然,这是一场预先策划好的阴谋,目的就是要消灭一切可能的反抗和质疑的声音。否则,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又怎会这般迅速得到响应? 今日之变故,应该算是黑鲨海盗团有史以来面临的最大危机! 仅仅数息时间,黑鲨海盗团的内部就实现了统一。 障碍清除后,一个五大三粗,满脸胡茬的海盗对着邹平恭敬地请示道:“邹头,二当家……不,姜望如何处置?” 邹平眼睛转圈,面露邪笑,瞬间有了主意,他沉声说道:“因二当家姜望无能,致使大当家一身修为被废,致我黑鲨海盗团陷入灭亡绝境,理应让他为大当家陪葬,为整个黑鲨赎罪!” 话虽说得冠冕堂皇,行事看似大义凛然,手段也同样不够磊落。不过自古以来,胜利的一方总能影响和掌控舆论的走向。 看来只有姜望死了,黑鲨海盗团才有可能获得一线生机! 无需邹平再次下令,旁边的人便毫不犹豫地将已经陷入昏迷的紫茶壶抬进棺材,盖好棺盖,紧接着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锤钉敲击声。 随着最后一锤重重地落下,姜望的命运在这一刻被彻底注定。他将被关进这冰冷的棺木之中,在黑暗中慢慢地凋零,为自己的“无能”付出最终的代价。 事毕。 邹平冷眼旁观着眼前的修罗场,遍地横陈的尸体和四溢的鲜血让他的眼神更加冷酷无情。他的嘴角微微抽搐着,没有一丝怜悯之意,转头看向那口棺材,棺盖已经被牢牢钉死,尽管里面躺着的是他曾经的两位好兄弟。 邹平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里,强忍着内心如波涛汹涌般的复杂情绪,努力让自己保持着镇定。 在他看来,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同情心只会让自己变得软弱。 “来人,把棺材抬起来,水葬!”邹平冷声说道。 几名海盗闻声而动,他们小心翼翼地抬起棺材,一步步地朝着谷中的深潭挪去。邹平默默地紧紧地跟在后面,可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棺材半分。 来到水潭边,看着毫无波澜、死气沉沉的潭面,邹平同样平静如水,同时还在心中暗自得意:“今日过后,我将成为黑鲨海盗团的主宰。” “沉棺~~”随着一声令下。 几名海盗将棺材缓缓地放入水中,棺木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下沉。 就在棺木完全没入水面的那一刻,突然一阵阴风吹过,继而在水面卷起一个诡异的大浪,棺材在水中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棺盖似乎有松动的迹象。 邹平心中一紧,极其困惑,完全不解异象突现的缘由,于是急忙命令道:“快,把棺材拉上来!” 几名手下连忙跳入水中,试图将棺材重新拉回岸上。然而,棺材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拖住了一样,任凭海盗们如何努力,都无法将其拉动。 邹平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开始意识到,事情可能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正当他准备亲自跳入潭中,一探究竟的时候,潭面上又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紧接着,棺木连同已经入水的几人,全部被卷入了其中,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邹平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在这片神秘的海域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纵有千般不甘,万般无奈,可人的力量毕竟有限,他只能祈祷紫茶壶姜望没有那么走运。 在紧张和不安的气氛中,黑鲨海盗团的成员们开始议论纷纷,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怎样的命运。邹平意识到自己必须尽快采取行动,否则一旦谣言四起,他将再无能力统摄众盗,还有可能将整个黑鲨海盗团拉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等一切归于平静。 邹平便立即召集所有海盗,正式立威并部署防御,“姜望那个懦夫已经随大当家而去。所以从今天起,我就是黑鲨海盗团的大当家,任何人胆敢忤逆背叛,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邹平停顿了一下,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海盗,继续说道:“兄弟们,我们现在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但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共同努力,就一定能够克服一切困难,抵御武王朝的报复,阻止一切来犯之敌!” “大当家威武!” “大当家千秋!” “谨听大当家号令!” 听了邹平的话,海盗们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其实他们都知道,邹平是一个有能力、有魄力的领袖。在他的带领下,黑鲨海盗团一定能够走出困境,重振往日雄风! 看着海盗们的表现,邹平心中充满了得意和自信—— 只有让这些人心服口服,他才能真正地掌控黑鲨海盗团。 “从此刻开始,全岛所有人员严禁外出,立即加强防御,密切关注周围的动静,随时准备应对任何可能的威胁,让那些敢于挑战我们的人知道,黑鲨海盗团不是好惹的!”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只有强者才能生存。邹平理想中的未来,是带领黑鲨海盗团,在这片海域上继续肆虐,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赋诗一首,《黑鲨易主》 手足相残痛断肠,弱肉强食世态凉。 沉棺入水涟漪荡,漩涡卷入潭底藏。 黑鲨海盗陷绝境,武朝来犯势猖狂。 邹平立威定人心,齐心协力御敌忙。 海域风云骤然起,孰能主宰这片天? 休言对错谁胆怯,誓与菠萝共存亡。 第220章 棺木刚入海 血战却在即 chapter 220: the coffin finally enters the sea, and a bloody battle is about to begin. 在距离蔢萝岛十里的海域上,海风呼啸,海浪翻滚,几艘黑色的海船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航行,似乎执行着秘密的任务。 日昳时分,阳光逐渐变得柔和,暖洋洋的金色光芒洒在大海上。海船上并没有任何徽标旗帜,看上去更像是一群普通的渔船。为首的一艘船上,站着一位身形高大威猛的中年男子,显得格外眼熟。 细细看去,原来是天鲑盟武堂陈先霸,一个威武雄壮、彪悍有力的人。此刻,他却眉头紧锁,面色紧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副堂主,我们已经连续两天在这片海域搜寻,还是没有发现目标。据斥候消息,武朝舟师正朝我们逼近,仅有五十里!”一名年轻的手下语气焦急地汇报着。 听到这个消息,陈先霸心中的忧虑更加浓重。他们在这片海域搜寻了许久,却始终未能找到少主所说的东西。而现在,武朝八万舟师正在迅速逼近,形势不容乐观。 时间紧迫,容不得丝毫犹豫,陈先霸转头询问着这个身形高大的年轻人,“刘勉,你意下如何?” 叫刘勉的年轻人挺起胸膛,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毅然决然地说道:“副堂主,这是少主交给我们的任务,必须完成!属下愿誓死相随!” “好!非常好!”陈先霸目光深邃地注视着这位年轻人,满脸都是欣赏的笑容。他非常清楚刘勉的勇气和决心,这些特质正是他一直看重的人才所具备的。因此,他果断下令道:“继续搜索!” 在紧张的气氛中,海船上的船员们立即做出反应。他们迅速调整航向,并向蔢萝岛进一步靠近。同时,全体船员也做好了应对任何紧急情况的战斗准备。船上每个人紧张的心情和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都让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陈先霸与刘勉并肩站立,他们的眼神坚定而锐利,凝视着海面,对任何可能的线索都保持着高度警觉。陈先霸的脸部刚毅而深邃,宛如山峰挺拔的轮廓,眼睛里闪耀着不屈不挠的意志力。他深深地明白这次任务的重要性以及他们所面临的种种风险。 刘勉则展现出了英勇无畏和坚韧不拔的神情,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准备随时投入战斗。他身体紧绷着,仿佛在任何时刻都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是陈先霸的得力助手,也是这次任务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员。他的存在为整个团队注入了强大的力量和坚定的信念。 在陈先霸心目中,发生冲突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身为天鲑盟武堂的副堂主,他的首要任务是完成海宝儿交代的任务。然而,现在他们却面临着一个难题:留下来继续搜寻可能会引起与武朝的冲突,而离开则意味着任务失败。 既然没有选择退缩,就要不惧危险,勇往直前。哪怕是面临与武朝的冲突,那也是为了海宝儿的信任和荣誉而战,更是为了整个天鲑盟的承诺而战! 与此同时,装有黑鲨两位当家人的棺木终于挣脱了水底潭石的束缚,顺着水下暗道一路疾驰,迅速奔向大海的方向。暗道中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但是棺木却似乎被一股神秘的力量保护着,任何障碍都无法阻挡它的前进。 大约两刻钟后,在水底暗道的尽头,棺木终于冲出了水面,迎接它的是无尽的大海。海浪翻滚,海风呼啸,棺木在海面上漂浮着。 此时,远处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些模糊的影子,想必应该是武朝舟师。他们越来越近,通过窥管,甚至可以看清他们的旗帜和船形。 海风轻轻拂过脸庞,带着海水的咸味和紧张的气息。陈先霸站在船头,胸膛挺拔如松,眼神坚定如铁,目光紧紧盯着远处的黑影的方向。他深吸一口气,心中信念如炬。 就在这刻不容缓的关头,刘勉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副堂主,发现目标!” 陈先霸振臂一呼,大声喊道:“快!行动!” 他声音洪亮如雷,在海风中清晰地传向远方。附近的船只听到他的命令后,立即朝着目标方向迅速驶去。 来不及将棺木拉上船板,几根鹰爪勾被迅速抛下,准确无误地钉在了棺木上。海船启动,然后朝着武朝舟师的相反方向,全速撤离。 好巧不巧。 刚驶出没多远,几艘更大的海盗船便将他们团团围住。 是黑鲨海盗团! “武朝的前探,迅速投降,否则格杀勿论!”船只被逼停,便传来了一道粗犷的声音,在海风中飘荡。 陈先霸循声望去,只见为首的海盗船上站着一位长相粗犷的海盗头目,留着满脸的络腮胡子,眼神凶狠如狼。 面对如此险境,陈先霸毫不畏惧,挺身而出,站在船头,大声回应道:“我们是天鲑盟的商船,不是武朝的前探,识相的就赶紧让开!” 退缩和妥协只会让敌人更加嚣张! 听到陈先霸的回应,海盗头目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原来是天鲑盟的!你们在我的地盘上如此嚣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陈先霸目光如炬,盯着海盗头目,声音坚定有力,“我们只是路过此地,无意冒犯。如果你们非要挑起冲突,那就来吧!我天鲑盟的勇士,从不畏惧任何挑战!” 海盗头目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狰狞,“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给我上!” 听到命令,海盗们纷纷举起了武器,朝着陈先霸的海船冲了过来。 一时间,刀光剑影,铁钩横飞,箭矢呼啸,无数海盗趁机登船,一场血肉相搏,生死火拼,就此展开。 海面上充满了血腥的气息! 陈先霸勇猛无比,他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与海盗头目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 海盗头目也不甘示弱,他手持狼牙棒,舞动如风,以迅捷的身手与陈先霸激烈对峙。 双方猛烈交锋,互不相让,战斗异常紧张。 就在两人激战正酣时,一名海盗悄悄绕到了陈先霸的身后,举起了手中的大刀,朝着他的后背砍去。 然而,就在这存亡绝续的时刻,一道黑影突然闪过,挡在了陈先霸的身后。 “噗嗤!” 大刀砍在了黑影的身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陈先霸回头一看,只见刘勉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胸前被鲜血染红了一片。 第221章 赌对命归来 绝处又逢生 chapter 221: ing back from a gamble with life, meeting a new life in a desperate situation. “刘勉!”陈先霸愤怒地大吼一声,心中充满了悲痛。 他手握大刀,一刀挥舞过去,狠狠地将那名偷袭的海盗砍倒在地。此时,其他海盗已经被陈先霸的勇猛吓得退缩,他们惊恐地望着这个如同猛虎般凶猛的男人。 看到这边陷入苦战,天鲑盟的其余兄弟纷纷赶来支援,他们聚拢成一个紧密的小圈,将陈先霸和刘勉二人护在中间。 陈先霸急忙将刘勉扶起,紧张地将他抱在怀中,关切地问道:“刘勉,你怎么样?” 刘勉脸色苍白如雪,身上的伤口血流如注。他强忍着剧痛,微微一笑,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副堂主……不要管我……你快走……” 看着浑身是血的刘勉,陈先霸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你别动,我来护你!” 刘勉喘着粗气,用力地说道:“副堂主……你听我说……你带着棺木先走……我来断后……” 说完,刘勉不知哪来的力气,不顾陈先霸的强烈反对,也不管身上严重的伤势,硬撑着站了起来,然后举起手中的大刀,义无反顾地冲向了海盗。 “你们!找死!”陈先霸用力抬起大刀,疯狂地挥向不远处的海盗头目。 仅仅数息,陈先霸的刀身深深嵌入海盗头目的肩膀,令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陈先霸趁机用力打掉了他手里的狼牙棒,紧接着顺势一脚再将他踹倒在地。海盗头目倒地的瞬间,陈先霸眼疾手快,一个侧身,手起刀落,锋利的刀刃划过海盗的脖颈。海盗头目惨叫着,捂着喷血的脖子,不甘心地倒了下去。 解决掉海盗头目后,陈先霸没有片刻停留,一边奋勇杀敌,一边向着刘勉的方向驰援而去。 其他海盗头目见首领已死,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没了之前嚣张的气焰,开始慢慢退缩。 但天鲑盟的众兄弟哪能这么轻易地饶过他们! 只见他们挥舞着砍刀,眼神中透露出凛冽的杀意,如饿狼般扑向海盗。他们刀刀致命,海盗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发出绝望的惨叫声,俨然一群可怕的杀神,如切菜般肆意地收割着海盗的性命。 这时,一阵激昂地号角声响起。 武朝的舟师就要到了! 刘勉乘胜追击,干净利落,一刀砍死一名海盗。海盗们看到刘勉如此凶悍,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心中惊恐不已,于是开始四散逃窜。此时,海风呼啸着,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阵阵声响。天空乌云密布,似乎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在这样的环境下,海盗们的逃窜更加显得仓皇失措。 有的海盗顺着绳索逃回了海盗船,有的则直接跳入海中,试图游回岸上求生。海上波涛汹涌,跳入海中的海盗们在海浪中挣扎着,他们的身影很快就被海浪淹没了。而那些逃回海盗船的人,也在刘勉和其他天鲑盟成员的围攻下,陷入了绝境。 整个海面上充满了血腥和死亡的气息! 这场战斗,胜负已分! 看到海盗们逃跑,刘勉心中松了一口气,他踉跄着身子,缓缓地倒在了地上,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他的头发散乱地贴在额头上,脸上沾满了血迹,身上的衣服也被撕裂了几道口子,露出了结实的肌肉。他的眼神却依旧坚定,充满了无畏和决心。在夕阳的余晖下,他的身影显得更加高大威猛,宛如一尊战神。 陈先霸看到刘勉倒下,心中大恸,泪水夺眶而出。他冲向刘勉,紧紧地抱住他。 “副堂主……”刘勉气若游丝地轻声说道,“属下幸不辱命……” 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 “来人,赶快救治!”陈先霸强忍着悲痛,将刘勉的身体轻轻地放在地上,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刘勉沉声下令,“全速撤离!” 好在,武朝的船只在距离蔢萝岛十余里的海上停了下来,并没有立即发动攻击,从而给了天鲑盟安全撤退的时间。 一路向东,驶离蔢萝岛约二十里之后,蹲守在此处的天鲑盟二十余艘战船,终于等来了陈先霸的船只。 “停船!”待双方汇合,陈先霸立即下令,“把棺木捞上来!” 在众人齐心协力的配合下,那口沉重的棺木被缓缓地抬上了甲板。 棺盖被撬开,新鲜的空气涌入鼻腔,紫茶壶姜望脑袋眩晕,他深吸一口气,又剧烈咳嗽了几十声,这才缓过神来。 重见天日的感觉,真好! 幸亏救援及时! 否则,一旦棺材中的空气被消耗殆尽,那么紫茶壶姜望定会因为缺氧,而被活活憋死。 想到这里,紫茶壶姜望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惊恐。 “多谢陈堂主救命之恩!”姜望艰难地爬出棺材,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对着陈先霸等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语气诚恳地说道:“大哥的事情,还得劳烦医堂的弟兄了!” “姜先生不必客气,我等幸不辱命,未负少主重托!”陈先霸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转头吩咐医堂大夫:“少主有令,立即为大当家喂服三刻归元丹。” 原来,大当家没死! 医堂大夫不敢有半分迟疑,立即将阴阳脸从棺中抬出,平躺放置,然后快速取来丹药,将之研磨成粉末状,按一定比例兑水混合。随后,他小心翼翼地端起药碗,舀起一勺药水,轻柔地送到阴阳脸的唇边,慢慢地将药水喂入他的口中。喂药的过程中,大夫还细心地擦拭着阴阳脸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 提及三刻归元丹,在江湖上可谓赫赫有名,但因其制作工艺复杂,所需药材又极其珍贵罕见,所以很少有人能见到它。三刻归元丹是由七七四十九种奇珍异兽的内脏提炼而成,通常与三日龟息丹配合使用。 可以这么理解,三刻归元丹其实是三日龟息丹的解药,而三日龟息丹顾名思义就是服用此丹以后,能让人的呼吸在三日内变得异常缓慢,形如死人。 但服龟息丹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如果三日之内不能服下解药,那么服药者将永远陷入沉睡,直至身体机能慢慢衰退,进而真正死去。 所以,三刻归元丹与三日龟息丹,一阴一阳,一死一生。两种丹药在性质和功效上截然不同,却又相辅相成,互为补充。 三刻钟后。 大当家阴阳脸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身体机能也在逐渐恢复。在众人关切的目光中,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众位兄弟,我没事了!” 第222章 阴阳脸蜕变 围剿黑鲨盗 chapter 222: the transformation of the yin and yang face, and the suppression of the ck shark thieves. 经过深入剖析,可以确凿地得出以下结论:大当家阴阳脸精心策划了一场虚假的死亡策略,旨在制造混乱、转移黑鲨海盗团的注意力,从而高明地解除他当时所处的困境。 这次行动,不过是大当家阴阳脸与海宝儿共同策划的一出巧妙安排的戏剧罢了。 为确保计划的成功,海宝儿巧妙地利用了三日龟息丹的奇特功效。此丹药能使阴阳脸在假死期间,在棺材内生存了整整三日。 必须承认,阴阳脸的确是个演技派,他不仅成功地欺骗了武朝的密探,令他们困惑不解、无所适从;还让黑鲨海盗团的人同样摸不着头脑,误以为真! 当然,阴阳脸之所以敢于实施这一计划,是因为他对海宝儿有着充分的信任。 最终的事实证明了,阴阳脸的赌注下对了!海宝儿和天鲑盟在关键时刻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以不小的伤亡,最终成功地帮助他摆脱了困境。 “劳烦帮我找些热水来,我要梳洗一番。”阴阳脸在活动了几下之后,恢复了行动,便立刻向医堂的大夫说道。 大夫不敢怠慢,赶紧打来热水,心中却有些疑惑:这人不是刚刚才从棺材里爬出来吗?怎么突然要梳洗了? 一刻钟后。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阴阳脸开始用热水清洗脸上已经凝固的污垢,在洗净了脸上的所有污垢之后,他的容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完全变了一个人—— 原本丑陋的相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白皙如玉、五官分明的脸庞。他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厚薄适中,透着一抹性感。一头如瀑的黑发更添几分飘逸,再加上高大挺拔的身材,让人忍不住为之惊叹。 见状,原本嘈杂的人群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众人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位气质非凡的男子,仿佛忘记了呼吸。一些人甚至忍不住轻声惊呼,他们无法相信这个曾经相貌丑陋的“阴阳脸”,竟然变得如此英俊。 更加令人惊叹的是,原本黑色的胎记也完全消失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嘿嘿,怎么样?现在终于可以真面目示人了!” “阴阳脸”满心欢喜地欣赏着众人惊诧的神情,嘴角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调侃道:“你们是不是很惊讶?其实我自己也很惊讶,没想到少主的针灸技术如此高超,竟然能在不废去我武功的情况下,彻底消除了我脸上的胎记!从今以后,我恢复本名,卢浔!” 众人听了,更加惊讶不已。只有紫茶壶姜望笑而不语,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糟糕!\"一声惊呼打断了现场的和谐气氛,\"武朝已经开始对黑鲨进行围剿了!\"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船队正东方向的蔢萝岛上火光冲天,熊熊大火映红了半边天。 卢浔伫立在船头,面色冷峻,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无奈。他呆呆地看着自己半生的基业在烈火中毁于一旦,一股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的心在滴血,喉咙一阵阵发紧,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他无法呼吸,千言万语就只在嘴里喃喃自语一句,“唉……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大哥,我们已经尽力了!”紫茶壶姜望接过话来,安慰道:“我本想留在岛上,为那些不想战斗的人出谋划策,协助他们逃离此地。然而,邹平这贼子,不仅断了我的退路,还断了他自己的生路!” 听到这里,陈先霸急忙补充道:“两位当家,少主有令,如果你们现在打算援救他们,天鲑盟将不遗余力,竭尽全力帮助你们实现这一心愿。” 听了陈先霸的话,兄弟二人陷入了沉思。许久的沉默后,卢浔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说道:“罢了……罢了……如今蔢萝岛已被邹平掌控,那些没有战斗意愿的兄弟们,恐怕已经遭遇不测。我们兄弟二人实在不愿因一己私利,而给天鲑盟的兄弟们带来无谓的牺牲。那样的话,我们将终身背负着深重的罪孽。” 虽然天鲑盟众人远离了蔢萝岛,没有亲眼目睹武朝舟师围剿黑鲨的场景,但他们能够想象得到,那必然是一场惨烈的战斗。 陈先霸走到他们身边,安慰道:“两位当家,你们已经尽力了。邹平作恶多端,覆灭是咎由自取。” 卢浔深深地叹了口气,“虽然邹平与我们有怨,但那些不愿参战的兄弟们是无辜的。他们本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却因为我们的争斗而无辜惨死,这让我心中愧疚难当。” “兀兀不修善,腾腾不造恶。 寂寂断见闻,荡荡心无着。”看着眼前的景象,紫茶壶姜望不禁心生感触,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拍了拍大哥卢浔的肩膀,劝道:“大哥,别再自责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在这乱世中为自己的未来寻找一条出路。” 卢浔默默地点了点头,眼神黯淡无光,随后缓缓地转过身,步履沉重地返回了船舱之中,不忍再看这座曾经人声鼎沸、如今却沦为废墟的蔢萝岛。 时光倒转,回到一个时辰前。 在武朝舟师的帅舰上,前锋将军关起递过手中的窥管,对着杨文衍恭敬禀报:“杨公,前方刚刚爆发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真是不知死活,愚蠢至极!我八万舟师已经近在咫尺,他们居然还有闲心去对付那些微不足道的渔船!”杨文衍怒火中烧,当即发布进攻命令:“全军听令,对黑鲨实施第一轮进攻!本帅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不留一人!” 很显然,杨文衍也把天鲑盟的船当成普通的渔船! “末将领命!”众将领们纷纷离开帅舰,回到各自的战船,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众将士心中满是对胜利的渴望和对国家的忠诚,他们清楚地认识到,这场战役不仅关乎生死,更是他们建功立业、光耀门楣的绝佳机会。 夜幕降临,海风呼啸。 一百余艘战船组成一支庞大的舰队,向着蔢萝岛进发。战船上的将士们紧张地忙碌着,检查武器装备,调整战斗部署。 整个舰队沉浸在一种紧张而又肃杀的气氛中! 当舰队接近蔢萝岛时,海风突然变得猛烈起来,海浪汹涌澎湃,战船开始剧烈地颠簸。将士们紧紧抓住船舷,努力保持平衡。在这惊涛骇浪中,他们的心情愈发紧张。 “围剿海盗,一个不留!” 随着进攻号角的吹响,舰队中的投石机和弩炮开始向岛上的海盗阵地发动猛烈的攻击。无数石块和箭矢如同雨点般落在海盗的阵地上,摧毁了许多防御设施。 第223章 夜袭蔢萝岛 海盗藏阴谋 chapter 223: night attack on ntain ind, pirates'' hidden conspiracy. “放火箭!”前锋将军关起一声令下。 顿时,数百枚火箭划破夜空,向着蔢萝岛的海盗营寨飞去。火箭在空中划出一道亮丽的弧线,落入营寨内,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海盗们惊惶失措,四处逃窜,整个营寨陷入一片混乱。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海盗们的尖叫声、哭喊声和奔跑声交织在一起,犹如一首混乱的交响曲—— 有些海盗被火焰吞噬,身上的衣服瞬间化为灰烬,他们惊恐地四处奔跑,寻找逃生的出口; 有些海盗举起手中的弓箭,借着大火点燃箭头,朝着海船发起反攻,但由于风向不对,很多箭矢根本打不到海船就掉落在了海里; 有些海盗试图灭火和救人,但火势越来越猛烈,他们只能无助地看着自己的家园被大火吞噬。 在这混乱的场景中,海盗们宛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脸上无不写满了惊恐和绝望。 “出击!”后卫将军甘常一声怒吼,率领着舰队从北面展开了迅猛的进攻。战船如同一只凶猛的巨兽,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入了海盗的船队中。将士们个个奋勇杀敌,刀光剑影闪烁,血肉横飞。 海盗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惊惶失措,落花流水,抱头鼠窜。 与此同时,左翼将军典蛮和右翼将军夏侯尹,分别从东西两侧展开了犀利的进攻。他们的战船如同离弦之箭,以锐不可当之势直射海盗船队的薄弱环节。将士们勇猛无比,奋力拼杀,海盗们难以抵挡这如潮水般的攻势,纷纷败退。 “看来关将军攻击已经起效果了!”帅舰上,杨文衍看着远处的火光,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杨公,我们现在是否要登岛作战,将黑鲨众盗一举歼灭?”一旁的谋士进言道。 杨文衍沉思片刻,摇了摇头,说道:“不急,先让关将军他们消耗一下海盗的外部力量,我们再行登岛,一举将他们消灭干净。” 半个时辰后,随着火光渐渐熄灭,岛上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进攻!”杨文衍一声令下,无数后备战船似离弦之矢,飞速地向着蔢萝岛冲去。 此时,岛上的海盗们已经被前锋将军关起的人马杀得丢盔卸甲,溃不成军。而杨文衍率领的舟师如狼似虎,一路势如破竹,杀得海盗们哭爹喊娘,纷纷跪地求饶。 经过两个时辰的激战,岛上的海盗们大部分被歼灭,海盗巢穴也被付之一炬。杨文衍站在船头,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心中感慨万千。 “快结束了……”他长出了一口气,转身对身边的将领们说道,“传令下去,围岛休整,明日一早再行清扫余孽。” 将领们纷纷领命而去,整个舰队沉浸在一片胜利的喜悦之中。 杨文衍转身看向远方,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这场战争虽然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但赢得过于轻松,过于离谱,完全不像是天下最大海盗团应有的战斗力! 所以,唯一的可能是,他们另有目的。 当夜无战事。 只不过一艘快船遭遇层层拦截和盘查后,顺利地靠近了杨文衍的帅舰。船停靠边,从船上走下一高大英俊的中年男子,只见他手持一块金闪闪的皇子令牌,在侍卫的带领下,快速地进去了杨文衍的房间…… 第二日清晨,阳光洒在蔢萝岛的废墟上,映照出一片破败的景象。 杨文衍身穿银色的铠甲,手持一把巨剑,头发随风舞动,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威严的气息,那一双锐利的眼睛和坚毅的脸庞,显得威风凛凛。尤其是那壮实的背影,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高大挺拔。 杨文衍站在船头,凝望着远方的海平面,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杨公,我等已经搜索了整个岛屿。以微小的代价,共剿灭盗匪三千七百三十七人,俘虏一千六百二十一人。除了死伤之人,并未发现其他海盗的踪迹。”右翼将军夏侯尹来到他身边,恭敬地说道。 杨文衍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夏侯尹,问道:“岛上的粮草物资如何?” 夏侯尹答道:“岛上的粮草物资已被全部焚毁,基本上都是他们自己所为!” 哦? 看来他们早有准备! 杨文衍深深地看了夏侯尹一眼,沉声道:“知道了!传令下去,全军即刻撤退十里,进入战备状态,加强巡逻和警戒,随时准备应对海盗团的偷袭。” 夏侯尹心中一凛,虽明白杨文衍的担忧,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杨公,您觉得黑鲨余孽会有什么阴谋?” 杨文衍摇了摇头,说道:“我还不太确定,但目前黑鲨头目还未现身,并且海匪的人数也完全对不上,所以,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夏侯尹点了点头,转身去传达命令。 看着夏侯尹离去的背影,杨文衍心中的忧虑更加浓重,眼中却闪过一丝坚定,“无论你们有什么阴谋,我都会一一粉碎。” 杨文衍说罢,转身走回船舱,端坐在案,能预感到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他的命令,同样使得整个舰队立即陷入了紧张的氛围之中! 果然不出所料。 当夜,正当所有人困苦难耐的时刻,在武朝舟师封锁线之外的海平面上,一艘艘海盗战船正悄悄地向着舰队驶近。 “不好了,有海盗船靠近!”一阵阵锣鼓喧天的警诫声,打破了夜间的宁静。 杨文衍心头一紧,立刻转身看去,只见十几个火影正快速朝着舰队射来—— 他们借着顺风的优势,将船速开到了最快。 “传我帅令,命甘常甘将军率船拦截,其余三路战船分散围剿支援。” 杨文衍一声令下,舟师迅速做出反应,二十余艘战船迎了上去,其他战船则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去。 双方的战船越来越近,一场激战就此展开。 海盗们借助顺风火箭的掩护,不断向武朝战船发起攻击,武朝的将士们则奋勇杀敌,用投石机进行回击。 一时间,海面上火光冲天,喊杀声、战鼓声、厮杀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在战斗中,武朝的战船不断被海盗的火箭射中,将士们也不断有人伤亡,但他们毫不畏惧,依然奋勇向前。 然而,就在双方激战正酣时,突然间,一声巨响传来,一艘武朝的战船被海盗的火石击中,瞬间燃起猛烈大火。 “快,救火!”船上的将士们纷纷忙碌起来,试图将火扑灭,但火势越来越大,根本无法控制。 此时,一艘艘海盗船趁机冲了过来,对着火的武朝战船进行疯狂撞击,武朝的冲锋将士们根本无力抵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战船被击沉。 第224章 殊死迎偷袭 再歼千余盗 chapter 224: fierce battle against the ambush, killing thousands of pirates again. “可恶!”看到这一幕,杨文衍愤怒难当,立刻下令道:“命左右两翼将军加速围攻!” 接到命令后,左翼将军典蛮和右翼将军夏侯尹,立刻率船加快了速度。然而,海盗船已经将冲锋战船包围了起来,利用暂时的人数优势,不断发起攻击。 激战中,甘常的指挥船不幸被击中,船上的将士纷纷落水,甘常也身受重伤。 “甘将军!”看到这一幕,杨文衍心中一沉,立刻命令道,“快,去救甘将军!” 几艘战船立刻冲了过去,将甘常救了上来。 “杨公,我……属下有负军令……”甘将军躺在甲板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 “甘将军,你不要自责,是本帅低估了海盗的实力。”杨文衍叹了口气,说道,“你且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 甘将军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杨文衍看了看四周,武朝的冲锋战船已经损失大半,将士们也伤亡惨重,但他们依然在坚持战斗。 “兄弟们,为了朝廷,为了亲人,我们一定要坚持下去!”杨文衍大声喊道,“我们是武朝的军人,我们不能让海盗得逞!” 将士们听到这句话,纷纷振奋精神,再次投入战斗。 在武朝将士们的奋勇拼杀和坚持下,左右两路战船趁机将海盗船包夹在中间—— 海盗的进攻被遏制住了,他们开始左右受敌,纷纷向后撤退。 “你们跑得了吗?!”正当海盗船加速撤离时,前锋将军关起终于赶到,切断了他们最后的退路,如包饺子般将他们包得严严实实。 “一个不留!”典蛮大声喊道。 “剿灭他们!”夏侯尹也喊道。 此时,偷袭的海盗船已经所剩无几,见己方犹如困兽,他们反而不再突围,而是就此停了下来。但就在武朝舟师准备实施围剿时,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这些海盗船突然调转船头,向四周横冲直撞。 此事诡异! “不好!”看到这一幕,杨文衍心中顿感不妙,立刻传令号手道:“速速散开!” 可哪里还来得及?! “嘭~嘭~嘭~” 数声巨响过后,被围攻的海盗居然毫不犹豫地引燃了船上的火药,选择采用自爆的方式结束战斗。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附近的三艘战船来不及避让,连同船上的将士,全被炸得粉身碎骨。 一场战役终于结束,海面上到处都是残骸和碎木。 杨文衍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愤怒。武朝舟师虽然成功击败了海盗的偷袭,但同样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清点损失!”杨文衍咬牙切齿地命令道,“请三位将军速来帅舰议事!” 将士们纷纷行动起来,开始打扫战场。 经过一夜的盘点,武朝舟师以伤亡三千七百余人和五艘战船的代价,消灭了一千余盗和十三艘海盗船。然而令人费解的是,黑鲨海盗团并未继续派船支援参战。 他们的离去就如同他们的突然出现一样,来去自如,毫无预兆。 在帅舰的议事厅中,杨文衍凝视着桌上的战报,脸色愈发阴沉。 “杨公,黑鲨海盗在此经营多年,他们对这片海域的熟悉程度令人咋舌,他们行踪飘忽不定,难以捉摸。”前锋将军关起恨恨地说道。 “这些海盗虽然熟悉这片海域,但毕竟人数不多,且军备简陋。与我武朝舟师相比,并无明显优势。经过这两次海战,他们已经见识到了我们的实力。属下猜测,他们应该是暂时撤退,等待更好的时机再次出击。”左翼将军典蛮补充道。 “杨公,属下认为典蛮将军所言极是。这些海盗生性狡猾,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提高警惕,加强防范。”另一名武官也附和道。 “不错,这些海盗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胜在他们长期活跃在这片海域。可他们为何能从蔢萝岛上突然消失,却让人费解。”杨文衍点了点头,心中却隐隐有些担忧,于是沉思片刻道:“不管他们有何目的,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传本帅命令,加强巡逻,密切关注这片海域的动向,一旦发现海盗的踪迹,立即报告。” “是,杨公!” 众将领领命而去,议事厅内只剩下杨文衍一人。他凝视着墙上的地图,怔怔发呆。这些海盗的消失得太过突然,仅留下几千海匪在蔢萝岛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为了充当诱饵,还是另有图谋? 说不通啊! 完全说不通!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匆匆跑进议事厅,单膝跪地,禀报道:“杨公,有急报!” “讲!”杨文衍心中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杨公,我军将士少部分人身体突感不适,已在紧急医治,医官检查后却并未发现染毒迹象,不过……” “不过什么?”杨文衍焦急问道。 “不过,据医官查验,有一个奇怪的发现,所有海匪的手臂上,均刻有南夷人特有的图腾标记。” “什么?!”杨文衍脸色一变,“南夷人的图腾标记?怎么会出现在海匪的尸体上?” 疑惑归疑惑,但好在,冲锋陷阵的将士暂时还没有出现感染时疫的病例。 再说南夷人,一般是指南荒之地的蛮族部落。这些部落,大部分生活在原始深山之中,以狩猎为生;还有一少部分人生活在海边,以捕鱼为生。但不管是住在山中还是住在海边,南夷人向来不与外界接触,也很少与外界有什么往来。 而这些海匪身上竟然全部带有南夷人特有的图腾标记,难道这些黑鲨海匪与南夷人有什么关联? 杨文衍沉思片刻,随即下令道:“速速派人去调查这些海匪的身份和来历,同时扩大对外的防守,以防有人趁机作乱。” “是,属下这就去办。”那名亲兵应道,转身离去。 杨文衍的心情十分沉重,他知道这件事情可能会引起一场风波。如果黑鲨海匪真的与南夷人有关,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挑战武朝国威,还是另有隐情?! 与此同时,在茫茫大海的某个角落,一群海盗正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岛上商议着他们的下一步行动。 “大当家,我们为什么要撤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我们明明有很好的机会,能歼灭那些个武朝的狗贼。”一个海盗不解地问道。 “我们的目的不是与武朝舟师正面对抗。”海盗头目冷笑道,“而是要让他们陷入混乱,等到无暇顾及其他事情的时候,就是一举反攻的时候!” 细细看去,这个海盗头目,原来就是前两日在蔢萝岛篡权夺位的邹平! 第225章 南夷人之谜 蟠龙葛之毒 chapter 225: the mystery of the nan yi people, the appearance of the poisonous kudzu of the panlong. “老大,你的意思是……”另一个海盗似乎明白了什么。 “没错,出其不意,一战即胜!我要让武朝狗贼们,永生永世都记住黑鲨的凶名,从此不敢再来侵犯!”邹平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哎,就是可惜了那数千不识好歹的顽固分子!” 这样一说,海战前的黑鲨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即使邹平通过卑劣手段夺了权位,但仍有很多海盗不愿听其号令,选择留在了蔢萝岛上。只不过,留守海岛的那些人,因人数上的劣势,根本无法阻止武朝大军的围剿。 “大哥,那些人是死有余辜!只要我们打败了武朝舟师,还怕没有人过来投靠我们?”下首的海盗一语道破天机。 “你说得不错。”邹平阴险地笑了笑,“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做得事情,静待时机,将之彻底歼灭!” 武王朝竟陵郡。 “南夷人?有意思!”海宝儿拿着刚刚送到的战报,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 “少傅,您有何看法?”大皇子武承煜在一旁来回踱步,满怀期待地问。 海宝儿放下信件,抬起头来,嘴角含笑不语,眉毛的微挑,用一种暗示的眼神盯着他。 武承煜停下脚步,顺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苦笑着摇了摇头,带着一种默契和理解的神情说:“好好好,约法第二章,先谈谈我的见解……” 第一,南夷人出现在黑鲨海盗团的队伍里,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猜,要么是被强迫,要么是被忽悠。 第二,南夷人虽然不擅用兵,但是居住在海边的那些人,却是常年与海为伴,熟悉海上的情况,善于利用海洋资源。他们以捕鱼为生,对大海有着深厚的感情和依赖。因此,如果要与南夷人进行海战,需要充分考虑他们对海洋的熟悉程度和利用能力,制定相应的战略和战术。 第三,自海战以来,黑鲨海盗团行为非常诡异,要么是让少部分人死守蔢萝岛,要么是让南夷人发起偷袭,可他们的主力却至今未动,说明他们在等待一个绝佳的时机。 “不错,分析的很到位!”海宝儿点了点头,接过话来继续说道:“但我觉得你还没有说到根本!” “请少傅指教!” “好,你且听好,认真思考!”海宝儿站起身来,语气严肃地逐一反问道:“其一,事出反常必有妖,那么谁是人谁是妖?其二,南夷人偷袭,偷的是自己的袭还是别人的袭?其三,黑鲨大部躲而不攻,躲的是人还是事?” 大皇子武承煜听了,眉头紧锁,脸色变得认真起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愕和不解,似乎对这些问题感到意外。他微微低头,陷入了沉思,嘴唇紧抿,像是在努力理解海宝儿的话。 过了片刻,武承煜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海宝儿,声音低沉而有力,说道:“少傅,我明白了!黑鲨海盗团等得是我武朝舟师自乱阵脚的那一刻!至于因何原因自乱阵脚,我还是想不明白……” 看到武承煜的表现后,海宝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似乎对武承煜的回答感到非常满意。 “大皇子,你能有如此深刻的思考,实在令我欣慰。”海宝儿挺直了身子,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自信而又从容地说:“此次战役非同小可,一刻也耽搁不得,所以我就不卖关子了——相传,在南夷之地有一种叫蟠龙毒葛的剧毒藤蔓,能伤人于无形。所以,我猜测,黑鲨海盗团是以南夷人和留守蔢萝岛的那些人为媒引,想让武朝将士全部中毒,继而丧失战斗力……” 蟠龙毒葛,是一种罕见而致命的毒草,生长于南夷之地。其藤蔓犹如蟠龙,蜿蜒扭曲,通体呈现出一种暗绿色,表面布满了细小的刺毛。这些刺毛看似柔弱,实则锋利无比,一旦接触到人体皮肤,便会引起剧烈的瘙痒和刺痛,如果医治不及时,剧毒会渗透血液,让人身体麻木,直至瘫痪。 蟠龙毒葛的花朵小巧而艳丽,通常为鲜红色或紫色,形似喇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然而,这种美丽的外表下却隐藏着致命的危险。蟠龙毒葛的花蜜中,同样含有剧毒,能够迅速破坏人体的神经系统,导致呼吸困难、心跳骤停,甚至死亡。 由于蟠龙毒葛的毒性极强,人们对它充满了敬畏之情。在上古时期,它常被用作暗杀工具,或者被用来惩罚犯下重罪的罪犯。如今,蟠龙毒葛已经极为罕见,仅存于南夷之地的深山幽谷之中,成为了一种神秘而危险的传说。 “既然蟠龙毒葛的毒性如此强悍,为何黑鲨海盗不选择直接投毒,那样的话,岂不一步到位?”大皇子武承煜还有一个疑问。 “蟠龙毒葛虽然致命,但它同样有一个非常致命的缺点,那便是一旦采摘,毒性会有所减弱,即使炼制成毒药,依旧需要非常有利的契机。”海宝儿毫不犹豫地回答,“而当面厮杀,血液接触,就是其中一个不错的契机!” 通了! 一切都说得通了! 海盗大部之所以不去营救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应该是在忌惮蟠龙毒葛的剧毒袭击。另外,武朝舟师所面临的问题其实并不复杂—— 无论是人还是是妖,是南夷人还是蟠龙毒葛,都不能忽视任何一个细节。只要通过深入思考,就能洞察事情的本质,找到问题的答案。 大皇子武承煜听完海宝儿的分析,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不敢再继续深入思考,而是惊恐地意识到,黑鲨海盗的阴谋是如此狠毒,而蟠龙毒葛又是如此致命。 武承煜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恐惧,当即抱拳作揖,用颤抖的声音恳求道:“请少傅无论如何也要救救我朝八万将士的性命!” “好说!”海宝儿点了点头,“有道是‘万物皆有两面,利弊相依相伴。福祸互为因果,阴阳相济相生。善恶一念之间,对错难分界限。好坏皆有价值,世间万物相联’,我可想方设法暂保武朝大军不受蟠龙毒葛的威胁,使他们能有一战之力。至于后面的事情,就得看杨国公了……” 一个时辰后,大皇子武承煜神色匆匆地走出了天鲑盟,然后快马加鞭地朝着城中的郡守府方向驶去。 “张礼何在?!”等武承煜一离开,海宝儿立马叫来张礼,命令道:“联络卢浔,让他带着大皇子手信和百颗焦螟丹,返回蔢萝岛海域去见杨国公,立刻施药救人,不得耽误!” “属下领命!” 两日后。 在遥远的海平面上,武朝的舰队停止了一切探查和搜索活动,全部停船汇聚在一起。 帅舰内,所有将领面色凝重,愁眉不展。而在他们面前,则跪着数十名军医官。 第226章 破局蟠龙毒 开局即决战 chapter 226: breaking the poisonous kudzu of the panlong, the decisive battle finally starts. 武朝舟师与黑鲨海盗的战斗已持续数日,双方僵持不下,你来我往。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降临在武朝舰队上—— 一种神秘剧毒开始在将士们中蔓延。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端坐在指挥舱上首位的杨国公杨文衍,紧锁眉头,脸色阴沉,目光投向下方的军医们,厉声道:“诸位都说说看,此事该如何破局?” 脾气暴躁的关起将军怒意难平,率先发难:“哼,军医无能,理应当斩!到现在连将士们中了何毒都辨别不出,要你们何用?” 军医们满脸苦涩,心中虽有不甘,但也只能低头不语。 军医长鼓起勇气,上前一步道:“杨公,各位将军,反正是死,请给属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我等愿以身试毒,试出解药!” “试,试,试!等你们试出解药,黄花菜都凉了,还谈什么剿匪灭盗?!”关起救人心切,依旧不依不饶。 “限你们两日内拿出方案,解救病号,否则提头来见!”杨文衍心中虽有不忍,但此时情况紧急,也别无他法,只得默许。他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军医们开始行动。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通报:“海少傅特使到!”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相迎。一名高大英俊的中年男子在亲兵的带领下走进议事堂。 正是原黑鲨海盗团的大当家,如今的海少傅特使卢浔。 杨文衍快步走下座位,赶忙迎了上去,“卢先生,快快上座,你来的正好,现我军面临巨大劫难,还需海少傅亲自出手!” 卢浔摆了摆手,不失礼貌地微微一笑,道:“杨公客气了,今日来此,正是为了此事!” “哦?少傅居然猜到了我等困局?”杨文衍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奉少傅之命,特来为武朝将士送上百颗焦螟丹,可暂时缓解蟠龙毒葛的剧毒。”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递给了杨文衍。 杨文衍听罢,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之人,心中之震撼无以言表。他接过药瓶,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看向卢浔,道:“多谢少傅相助,只是不知这解药如何使用?” 卢浔详细地解释了焦螟丹的用法和注意事项,然后说道:“烦请杨公将此丹交由军医官,让他们分三次给将士们煮水喂服。” “今日海少傅救了你们一命,还不快去按照卢先生的说法,医治将士!”杨文衍点了点头,将焦螟丹交给了军医长,又转身看向卢浔,道:“不知海少傅可有破局之策?” 卢浔笑了笑,道:“少傅早已料到会有此变故,他有一个建议。” “卢先生快快请讲!” “少傅建议放长线钓大鱼,在缓解蟠龙毒葛以后,继续营造剧毒未除的假象,引诱海匪上钩,便于一举歼灭!” “妙啊!”不等杨文衍回话,一旁的关起将军激动地叫出了声。 杨文衍微微思索,点了点头,“好,就依少傅之计行事!” 听了二人对话,众将军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无不面露喜色,眼中充满光亮。 杨文衍又看向卢浔,说:“此次多谢卢先生了,待战事结束,杨某定当登门拜访!” 卢浔笑了笑回道:“不用了,杨公。少傅说了,等您凯旋而归,班师回朝之日,他会亲自到军营为您和八万将士祛除余毒!” 杨文衍心中一暖,感激涕零道:“杨某代八万将士,谢过海少傅!” “杨公,您客气了。”卢浔拱了拱手,道,“若无他事,在下先行告退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指挥舱。 关起看着卢浔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转头看向杨文衍,叹道:“杨公,这位海少傅,着实很不简单啊……” 杨文衍笑了笑,道:“是啊,他确实不简单,无过无不及!等回了武朝,你我可要好好结识一番。” 关起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似乎对这位神秘的海少傅充满了好奇……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正当将士们还在医治伤毒之时,武朝舟师已经被黑鲨盗视为唾手可得的猎物。在黑暗的角落里,海盗们正摩拳擦掌,准备展开一场更为阴险的阴谋。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 海风突然变得猛烈起来,天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将士们紧张地忙碌着,力图抵御风浪的袭击。然而,在黑暗的海面上,几十艘海盗船悄然出现,如同鬼魅一般。 这些海盗船速度极快,行动敏捷,它们利用夜色和风势作为掩护,迅速接近了武朝舰队。 当海盗船接近武朝舰队时,它们突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喊叫声和号角声,同时向武朝舰队发射了无数的箭矢和火箭。武朝舰队的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惊慌失措地开始还击,但由于海盗船速度太快,他们的攻击很难奏效。 “敌袭!”哨兵的锣鼓声打破了夜的宁静,船队陷入了一片混乱。 海盗们利用速度和机动性,不断地在武朝舰队周围穿梭,向他们发射箭矢和火箭,同时还使用绳索和抓钩等工具,试图登上武朝舰队的船只。武朝舰队的士兵们奋力抵抗,但由于海盗人数众多,他们逐渐陷入了劣势。 “武朝的统帅,可敢上前对峙?”这时,从海盗船中,传出了一道道叫阵的声音。 杨文衍一马当先,冲到了舰队的最前面。 “来者何人?”杨文衍大声问道。 “我乃黑鲨海盗团的首领,邹平!”那个海盗大声回应道,“杨文衍,前几日一战,你毁我家园,杀我兄弟,此仇不共戴天!今日,我要与你一决生死!” 杨文衍眼神一凝,他没想到黑鲨海盗团的首领竟然亲自出马,看来这一战势必惨烈。 “邹平?如果本帅没记错的话,黑鲨的当家人并不是你,而是阴阳脸和姜望,怎么你们海盗团何时又冒出个平平无奇的邹狗来了?!”杨文衍毫不留情地问道。 “哈哈哈哈,他俩已被我诛杀!”邹平听了,并未生气,反而疯狂大笑道,“我邹平一生纵横海域,从未遇到过对手,尔等前日的暴行必受天谴,今日我必要将你碎尸万段!” “哦?杀了!”杨文衍说罢,纵身跃上船头,手持巨剑,指向邹平,“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信口雌黄!你们还有一战之力吗?”邹平洋洋得意地叫嚣着:“怎么样?蟠龙毒葛的滋味不好受吧?” “卑鄙小人,还敢猖狂?!”杨文衍不急不躁,风轻云淡地回应道。 经过几天的部署,他等得就是这个时刻,只有引诱黑鲨全部出动,才有机会将之一网打尽! “哼,逞口舌之快!”邹平还是没有动怒,飞身而起,手中的长刀带着自信的光芒化作一道闪电,向着杨文衍劈去,似乎一切早已胜券在握。 第227章 一战定乾坤 舟师震天下 chapter 227: the pirate hunt es to an end, and the wu dynasty''s warships are famous throughout the world. “杨公,且让我来迎战!”前锋将军关起护持在杨公身侧,主动请缨。 “不必,邹平不过是跳梁小丑,本帅久经沙场,还不至于将他放在眼里!”杨文衍断然拒绝了关起的请求,“你为本帅护驾即可,且看本帅如何取他狗命!” 杨文衍声如洪钟,气势如虹,仿佛天地都要为之震颤。 “哼,简直是口出狂言!”邹平见自己接二连三地受辱,早就对眼前这个嚣张跋扈的舟师统帅忍无可忍,他怒目圆睁,须发皆张,对着海盗们高声怒吼道:“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碰这个糟老头,我要将他千刀万剐,以泄我心头之恨!” 邹平大喝一声,施展出一招“竹影扫阶”,全力一刀劈向杨文衍。杨文衍侧身躲过,手中的巨剑顺势挥出,犹如疾风扫过,带着破竹之势,斩向邹平的腰部,这一招正是“势如破竹”。 邹平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心中竟然萌生了些许退意,企图抽身而退。然而,为时已晚。只见巨剑如一道弧形闪电,狠狠地砍在了邹平的腰间,鲜血喷涌而出,溅湿了甲板。 痛感袭来,邹平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他低头望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又抬头凝视着杨文衍,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讶异。 邹平皱起眉头,语气中夹杂着不解和愤怒,质问道:“怎么可能?你居然没有中毒?”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杨文衍静静地看着邹平,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冷笑:“没错,我没有中毒。你以为你的计划天衣无缝,却没想到我早就识破了你的阴谋。” 邹平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杨文衍,嘴唇不自禁地微微颤抖了几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过了片刻,邹平恨恨地咬了咬牙,强忍着剧痛,声音沙哑地说道:“就算你没有中毒又如何?你以为凭你一人之力能救得了数万将士吗?你不过是在做无谓地挣扎罢了!” 在邹平的潜意识里,他始终坚信蟠龙毒葛的毒性非常强大,绝非几个军医馆能够轻易遏制的。即使杨文衍等人侥幸逃过一劫,剩下的几万人也必定会受到严重的伤害,根本没有能力再与自己抗衡。 邹平不敢再有丝毫迟疑,身形一闪,再次冲向杨文衍。速度快如闪电,瞬间就到了杨文衍面前,挥刀猛砍,刀刀致命。 杨文衍从容不迫,施展出一招“惊鸿一剑”,将邹平的攻击全部化解。这是杨文衍家传的剑法,特点是轻盈灵动,犹如惊鸿一瞥,迅猛无比。 经过几十年如一日的刻苦修炼,杨文衍终于将惊鸿一剑修炼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尤其刚才那一招毫无保留的攻击,更是将他的剑法展现得淋漓尽致: 剑法犹如鬼魅般飘忽不定,剑招好似疾风般迅猛无比,身形宛若蛟龙般灵动迅捷。整套剑法一气呵成,让人目不暇接,难以看清其中的奥妙。 夜,静谧而深沉! 一轮明月高悬于天空,皎洁的月光如水般倾泻在波澜壮阔的海面上,映出两个矫健的身影。 这是一场生死较量,杨文衍和邹平在刀光剑影中交锋,且战斗异常激烈,每一次交锋都带起一片风浪,让人目不暇接。 邹平心中大惊,他万万没有想到,杨文衍的剑法竟然如此高超,如疾风闪电,似蛟龙出海。他本想施展出更厉害的武功来应对,但他的身体状况已不允许他这样做了。在数十回合的交锋后,邹平身上又增添了许多伤口,鲜血不断涌出,将他的衣服染成了鲜红色,宛如一朵盛开在夜空中的血花,妖艳而凄美。 眼看着自己快要支撑不住,邹平在身体即将倒下的瞬间,立刻抓住钩索,如同一只受伤的雄鹰般飞回了海盗船上。 “哼,跑的倒挺快!”杨文衍见邹平已经落败,立刻下令全面围剿,“进攻!” 武朝将士见主帅如此勇猛,将海匪头目打得溃逃,顿时士气高昂,他们如猛虎下山一般,不畏生死地冲锋在前。海盗船见对方已经出手,迫于形势,纷纷向杨文衍的舰队发起了反击,企图扭转战局。 海风呼啸,乌云蔽日,大海如墨,终极一战正式打响! 武朝将士锐不可当,与海盗团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他们刀枪并举,奋勇杀敌,毫不畏惧地冲向了海盗的船板。海盗团也不甘示弱,负隅顽抗,与武朝将士展开了殊死搏斗。 战场上硝烟弥漫,火光冲天,厮杀声直冲云霄,仿佛连天地都为之颤抖。在这惨烈的战斗中,将士们与黑鲨海盗团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战场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鲜血染红了整片海域,仿佛一幅血腥的画卷在眼前展开。 激战持续,双方伤亡惨重。然而,武朝舰队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逐渐在战斗中占据了上风。 “完了……全完了……他们都没有中毒……我们中了圈套……”邹平踉跄地立于船头,凝望战局,绝望涌上心头,恨意难平。 大势已去,这场战斗他们必输无疑! 邹平不甘地回望一眼身后的海盗船,决心带领残存的兄弟们杀出血路,突出重围。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怒喝:“邹狗,哪里走!” 回头一看,只见关起挥舞着长剑,朝他冲了过来。 邹平心中一慌,连忙挥刀抵挡。但他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哪里是关起的对手。 只听“铛”的一声,邹平手中的长刀被关起的长剑斩断。紧接着,那把利剑毫无保留地刺入了他的胸膛。 邹平瞪大双眼,盯着胸前的长剑,身体缓缓向后倾倒。 他的身体重重地摔在甲板上,发出一声沉闷地响声。 关起手起刀落,砍下邹平的头颅,将其高高举起,对着海盗大声呼喊:“邹平已死,速速投降!” “邹平已死,速速投降!”武朝将士们齐声高呼,声震九霄。 邹平的死,让黑鲨海盗的士气彻底崩溃。海盗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向武朝的舟师投降。 这场鏖战,终以武朝大获全胜而告终! 杨文衍伫立船头,凝望着硝烟未尽的战场,心潮澎湃,感慨万千。 他深知,这场胜利来之不易,背后是无数兄弟以生命为代价,浴血奋战,染红了这片无垠大海。 然他更明白,这场战役势在必行。唯有战胜黑鲨海盗团,方能重振武朝国威,护佑武朝百姓,使其免受海盗侵扰。 杨文衍转身环视四周将士,振臂高呼:“勇士们,我们胜利了!黑鲨海盗团已灰飞烟灭!” 将士们闻此喜讯,群情激昂,欢呼雀跃,声如洪钟,响彻云霄。 赋诗一首,《平寇》: 碧海风云起,波涛卷巨澜; 海盗乘夜袭,舟师御敌顽。 悍将挥长剑,将士战敌酣; 黑鲨覆灭处,凯歌彻云端。 第228章 是药三分毒 是毒三分药 chapter 228: every medicine has its side effects, and every poison has its medicinal uses. 武王朝,竟陵郡。 在天鲑盟的院落内,阳光轻轻地洒在晾药架上,为草药镀上了一层金黄。海宝儿站在架子前,手中拿着一株草药,正详细地给五公主武承零讲解草药的基础知识。 五公主武承零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双手轻轻地放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眼睛专注地凝视着海宝儿,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求知欲。她听得入神,不时地点头,似乎在心中默念着什么,眼中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望。 海宝儿轻言细语,语气温柔,将草药的特性、用途、炮制方法等缓缓道来,声音如同一股清泉,流入了五公主武承零的心中,让她对草药的认知越发深入。 在讲解过程中,时间仿佛静止了,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以及那些神秘的草药知识。院落内一片静谧,只有海宝儿那如天籁般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将武承零带入了一个奇妙的草药世界。 “这是‘六月雪’,叶片呈椭圆形或披针形,叶片边缘有锯齿,颜色为深绿色。它的花朵小巧玲珑,通常为白色或淡紫色,花瓣呈五角星状,非常美丽。”海宝儿拿着一株六月雪,让五公主武承零仔细观察。 五公主武承零轻柔地抚摸着六月雪的叶片,感受着那淡淡的清香。她抬起头,好奇地问道:“那这‘六月雪’有何用途?” 海宝儿微笑着说:“‘六月雪’味苦、辛,性凉。具有清热解毒、祛风利湿、疏肝解郁等功效,可治伤寒、痢疾、黄疸、瘰疬等疾病。” 接着,海宝儿又拿起一株其他的草药,继续讲解道:“这是‘王不留行’,外观呈球形,表面呈黑色或红棕色,有细密的颗粒状突起。它的种脐位于种子的一端,呈白色或灰白色,种皮较硬,不易破碎。” 五公主武承零仔细观察着草药的叶片,问道:“那‘王不留行’有何功效?” 海宝儿答道:“王不留行味苦,性平,能走血分,通血脉。主金疮止血,逐痛出刺,除风痹内寒。”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海宝儿陆续向五公主武承零介绍了十几种草药,包括白头翁、七里香、鬼卿等。五公主武承零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地提出问题,海宝儿都一一耐心解答。 讲解结束后,五公主武承零兴奋地对海宝儿说道:“原来这些看似普通的植物,竟有如此多的用途和功效。白头翁清热解毒、凉血止痢;七里香行气止痛、活血散瘀;鬼卿祛风除湿、温经止痛……而且它们的名字都很浪漫!” 看着五公主武承零认真的神情,海宝儿满心欣慰,微笑着说道:“草药是天地乾坤赐予我们的宝贵礼物,蕴含着丰富的生命力和智慧的结晶。每一种草药都有其独特的性质和功效,它们与人体相互作用,为我们带来健康和福祉。草药的运用需要谨慎和扎实的知识,以确保安全和有效。故而,我们应该珍视草药的价值,不断探索和学习,将这份宝贵的礼物传承下去,让更多的人受益于草药的神奇之处。” “我明白啦!”武承零嗲声嗲气地回应道,随后话锋一转,不解地问:“既然草药这般富有灵性和智慧,那为何蟠龙毒葛就不讨人喜欢呢?” 闻言,海宝儿噗呲一笑,耐心解释说:“毒具毒性,药具药性;是药三分毒,是毒三分药。毒虽有毒性,但若运用得当,也可成为良药;药虽有药性,但若使用不当,亦会变成毒物。因此,毒物的毒性需要被警惕,药物的药性也需要被审慎对待。” 武承零凝视着眼前色彩斑斓的草药,心中感慨万千。这些草药外表各异,但都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毒有毒性,药有药性;是药三分毒,是毒三分药。”武承零轻声重复着海宝儿的话,深刻认识到草药世界的复杂性,不禁感叹道:“蟠龙毒葛毒性猛烈,但是如果运用得当,就可能成为救命的良药。” “正是如此!”一旁的海宝儿附和道,“这便是草药的神奇之处。” 武承零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在胸前,以一种探究的姿态继续追问道:“那少傅大人,你打算如何破解出征将士的蟠龙葛之毒呢?” 对啊! 如何解毒呢?! 焦螟神丹虽然能暂时缓解和压制将士们体内的蟠龙葛之毒,但并不能彻底根除。若想拯救数万人,还需另寻他法。 海宝儿嘴角一翘,悠然自得地说道:“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话刚说完,一阵微风轻轻拂过,卷起了数片草药,在空中盘旋飞舞。 “好了,今天的授课到此结束,把草药收起来吧,我还有事!”海宝儿举目四顾,神情严肃地说道。 还没等武承零反应过来,海宝儿已经独自迈步朝着书房方向走去。 踏入书房,轻轻地关好房门,海宝儿环顾四周,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房间,然后轻声说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海宝儿的面前。来者单膝跪地,恭敬行礼,低声说道:“属下拜见三长老!” 海宝儿微微点头,示意来者起身,“高供奉,事情办得如何了?” 站起身的高远依旧低着头,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三长老,门主同意明日与您会面。时间定在亥时,地点选在曲水的上云梯。” “知道了,我这就准备出发!”海宝儿微微点头,语气平静而坚定,仿佛早已料到这个结果。 上云梯,是武王朝曲水郡中一个非常有名的山区,其名字源于一个美丽的传说—— 相传在两千多年前,有一位陆地神仙在此处升天而去,留下了一个直通云霄的梯子,后人为了纪念这位神仙,便将这个地方命名为上云梯。 上云梯高耸入云,山体巍峨,犹如一座通天之梯。山间云雾缭绕,如梦如幻,犹如置身于仙境之中。登上云梯,仿佛就能一步登天,触摸到那浩渺的天际。站在山顶,云雾在脚下翻腾,让人有一种置身于天际的感觉,仿佛伸手就能触摸到天空中的星辰。 上云梯位于云顶山脉的南麓,这里山清水秀,景色宜人。山上植被茂密,绿树成荫,空气清新,宛如仙山琼阁,是名副其实的天然氧吧。在上云梯,你可以欣赏到壮观的山脉、清澈的溪流、幽深的峡谷等自然景观,让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如此世外桃源,自然成了武王朝勋贵世家、文人学子们冶游避暑的绝佳胜地。时值寒冬,进山的人少了,但山中仍有许多当地的土着居民,他们常年生活在这里,与大自然和谐相处。 第229章 神秘人相助 冷凌烟破境 chapter 229: ling yingyan breaks through to the sixthyer of the secret manual of transmutation. 武王朝,蜀州大地,无量塔第六层,冷凌烟的闭关已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 在过去的半个多月里,化神秘笈第六重的修炼一直困扰着她,令她难以突破。她一直试图将体内的真气凝聚成内丹,但每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内丹,作为道家修炼术语,通常被描述为一颗圆形或卵形的能量体,其中蕴含着修炼者的精神力量和内在能量。内丹的形成过程复杂而神秘,需要修炼者经过长时间的修炼和精神专注才能实现。 在这个过程中,修炼者通过不同修炼方式和方法,引导真气在体内流动。随着修炼的深入,真气逐渐汇聚到丹田,并在这里进行进一步的凝练和提纯,再通过持续地专注和精神力量的引导,真气会逐渐转化为一种更加浓缩和强大的能量形式,最终形成内丹。 冷凌烟紧闭着双眼,调整着呼吸,努力让自己的心境平静下来。突然,她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无量塔外涌入,这股力量似乎与她正在修炼的化神秘笈产生了共鸣。 “这股力量好生强大,竟然能与我的化神秘笈产生共鸣,难道这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突破契机?” 冷凌烟心中暗自吃惊,同时不敢有丝毫分心,全心全意地引导这股力量在体内运转,希望能够借助它突破目前的境界。 就在这时,冷凌烟共鸣的意识中感受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心中凛然一惊,来人正在靠近无量塔。 她不知道来者是敌是友,更不想自己在这关键时刻被人打扰。然而,当她睁开眼睛时,却看到一个身穿黑衣的蒙面身影,正站在自己身前。 他一定是个绝顶高手! 否则,又怎会瞒过师父天不绝人,悄然无息地来到了自己身旁。 “你就是冷家丫头?”黑衣人通过音波传音问道。 明显是一位老者的声音! “是我,你是谁?”冷凌烟淡淡地问道。 “我是来帮你的人。”黑衣人轻声说道,语气平静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看来,此人并非敌人! 但他为何要帮自己?! 冷不冷看着黑衣人,没有惊惶失措,淡定地问道:“前辈,您为何要帮我?!” 黑衣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我受人之托,前来助你一臂之力。” 冷凌烟心念一动,心想黑衣人所说的“受人之托”,或许是受自己的师父天不绝人之托。她心中感激不已,但同时也对黑衣人的身份感到好奇。 “前辈,请问您是?”冷凌烟问道。 黑衣人微微一笑,说道:“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需知道,我是来帮你的。” 冷凌烟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前辈相助,不知前辈要如何帮我?” 黑衣人说道:“你如今正处于突破的关键时刻,心境却一直未能安宁,似有牵挂。若不全心投入,恐怕会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黑衣人的声音不大,却如同在冷凌烟的耳边敲响了一记警钟,使她不由自主地集中了精神。他戴着黑色的面纱,看不清全貌,只露出一双眼睛。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超脱尘俗的气息,仿佛早已看透了世间的一切,深邃而神秘,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其中的奥秘。 冷凌烟心中骇然,自从与海宝儿分别以来,她对海宝儿的思念之情宛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每一个日夜,她的心都被无尽的思念所萦绕,海宝儿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这种思念之情,如同火焰一般燃烧着她的内心,让她无法自拔。 她知道黑衣人是一位绝顶高手,如果有他帮助,自己突破的成功率将会大大提高。 “多谢前辈,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冷凌烟点头说道。 “好,按我的口诀去做!”黑衣人点了点头,说道:“化神之力,天地合一,气息运转,融会贯通。神秘之法,蕴于心中,随心所欲,变化无穷。修炼化神,以心驭气,以意驭形,以神驭力。化神之境,无我无形,无招无我,无敌无我……” “嗯?这不是化神秘籍的第六重的心法口诀吗?”冷凌烟心里暗道,可接下来话却让她震撼不已。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阴阳相生,万物相融。 以心驭气,气坚皆摧;以意驭形,形影相随。 以神驭力,力破万法;以念驭剑,剑指苍穹。 飞花摘叶,皆可伤人;草木竹石,均为利器。 神融天地,变化万千;化神之功,万法归宗。 冷凌烟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开始运转化神秘笈,全力突破。 在黑衣人的帮助下,冷凌烟感觉到自己的心境变得更加平静,体内的真气也变得更加凝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冷凌烟感觉到自己的真气越来越强大,身体也变得越来越轻盈。她知道,自己即将突破到化神秘笈的第六层。 就在这时,冷凌烟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让她的身体几乎无法承受。她心中大惊,知道这是突破的最后一道关卡,如果不能承受这股压力,就会功亏一篑。 “坚持住!”黑衣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是最后一道屏障,只要你能承受住这股压力,就能凝结内丹,一举突破到化神秘笈的第六层。” 冷凌烟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量承受着这股压力。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几乎要被压扁,但她依然坚持着,没有放弃。同时集中精神,引导这股力量与自己的真气融合,渐渐地,她感到内丹开始形成。 终于,在冷凌烟的不懈努力下,这股压力渐渐消散,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无比轻盈,仿佛要飘起来一般。 “很好,成功突破到化神秘笈的第六重。”黑衣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谈及化神秘籍,其共分为九重,且每一重都对应着一个武学境界。 第一重,对应武道一境,为“道法入口”; 第二重,对应武道二境,为“道法入体”; 第三重,对应武道三境,为“道法入心”; 第四重,对应武道四境,为“以心驭气”; 第五重,对应武道五境,为“以意驭形”; 第六重,对应武道六境,为“以神驭力”; 第七重,对应武道七境,为“无我无形”; 第八重,对应武道八境,为“无形无招”; 第九重,对应武道九境,为“无招无敌”! 通常情况下,无量塔将后三重境界视作化神之境,只有成功突破这一境界,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高手。 冷凌烟睁开眼睛,看着黑衣人,眼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多谢前辈相助,如果没有前辈,我恐怕无法突破到化神秘笈的第六重。”冷凌烟说道。 黑衣人微微一笑,说道:“你不必谢我,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第230章 练天绝困惑 戍城外遭遇 chapter 230: the confusion of liang tianjue and the encounter in qu shui county. 冷凌烟起身行礼,恭敬地说道:“不管怎样,还是要多谢前辈。请问前辈,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黑衣人回道:“你现在已经突破到化神秘笈的第六重,实力大增。不过,你还需要继续修炼,巩固自己的境界。” 冷凌烟说道:“我会的,我一定会努力修炼,早日达到化神之境。” 黑衣人点了点头,说道:“你有这样的决心,我很欣慰。不过,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毕竟现在的你已经成为了很多人的目标。” 冷凌烟心中一凛,她知道黑衣人所说的“很多人”,必然是指自己的敌人。她心中暗自警惕,同时也对黑衣人的身份感到好奇。 “前辈,请问您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冷凌烟仍然不甘心地问道。 黑衣人微微一笑,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记住我说得话。” “前辈请讲!”冷凌烟心中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她知道黑衣人不想说,自己也不好再问。 “切勿将我来此的消息透露给练天绝。”黑衣人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揣测的威严,“此外,若你认为海宝儿那小子还不错,我希望你能倾尽全力相助于他。” 听到“海宝儿”三个字,冷凌烟的脸色泛起一丝红晕,她郑重地点了点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看到冷凌烟的表情,黑衣人哈哈一笑:“好了,我该走了,你自己保重吧。” 说完,只见黑衣人纵身跃起,如一道黑色闪电般划破虚空,他的身形在空中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残影,整个空间都被他的气势所震撼。几个起落之间,黑衣人的身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冷凌烟目不转睛地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感激和钦佩。她知道,如果没有黑衣人的帮助,自己恐怕无法这么快突破到化神秘笈的第六层。 就在此时,无量塔第六层的大门缓缓打开,紧接着,门口传来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好徒儿,你成功了!为师感受到了内丹化形的力量!” 看到师父天不绝人那高大的身影,冷凌烟不禁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连师父他老人家都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出现,难道他是……” 冷凌烟思绪万千,她已经猜测到黑衣人的身份。不过,旋即又坦然一笑,“恐怕也只有像他这样的人,才会瞒过师父,如此轻松地进出无量塔。” 想到这里,冷凌烟定了定神,恭敬地向天不绝人行了一礼,说道:“师父,您来了。弟子不负所望,终于突破到了化神秘笈的第六重。” 天不绝人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欣慰地说:“不错,你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不过,为师刚刚在外面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似乎有人来过这里。” 被发现了么? 冷凌烟心中一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天不绝人的问题,更不想让师父知道黑衣人的存在。但她又不能对师父撒谎,这让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冷凌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师父,弟子也不知道是谁在这里。弟子在突破时,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或许是这无量塔中的灵气自动汇聚而来。” 天不绝人微微皱了皱眉头,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嗯,应该是这样。对了,好徒儿,你刚刚突破,需要好好巩固。为师这几天要去处理一些事情,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可不能偷懒哦!” 冷凌烟点了点头,目送着师父离去,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 日暮时分。 一袭红衣的少女驾着马车,在通往曲水郡的官道上飞驰而过,车辙扬起的尘土在空中弥漫,仿佛一条黄龙在大地上蜿蜒。 天空渐渐被夜色笼罩,阴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官道两旁的树林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似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探着这辆马车。 海宝儿坐在车厢里,静静地闭着双眼,心中却翻涌着各种情绪。此次前往上云梯面见门主老把头,他并没有带其他人,只带了驾车的红衣少女茵八妹。 “少主,天黑之前我们就能到达曲水郡的孤戍城。”茵八妹的声音在车外响起,打破了车厢内的寂静。 海宝儿缓缓睁开双眼,结束了闭目养神的状态,目光透过车厢的缝隙,望向远处那座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的孤戍城。城墙高大坚固,宛如一座黑色的巨兽盘踞在大地上,给人一种威严而神秘的感觉。 “好!”海宝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听说这孤戍城是武王朝军事重镇,我们此行务必低调,不要暴露身份!” 海宝儿深知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时无刻不牵动着各方势力的关注。而与天下第一杀手组织门主老把头的会面,更是只能在极度保密的情况下进行。 车外的夜风越来越大,吹拂着马车的窗帘,发出猎猎的声响。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海宝儿心头一紧,问道:“怎么回事?” “少主,前面有一群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茵八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海宝儿心中一沉,能够猜测得到,这些人一定是冲着他来的,于是没有丝毫犹豫,便缓缓推开车厢门,走了出去。 大路上,只见一群黑衣人拦住了马车的去路,他们手持刀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杀意。 “来者何人?竟敢拦住我的去路!”海宝儿厉声呵斥道。 “要你命的人!”为首的黑衣人一声令下,众人一拥而上,向海宝儿杀来。 茵八妹拔出佩剑,护在海宝儿身前,与黑衣人展开了激战。 海宝儿静静地站在一旁,观察着黑衣人的攻击方式。很快发现,这些黑衣人与之前遇到的那些杀手如出一辙,他们刀刀致命,招招狠辣,似乎不打算给自己和茵八妹留下任何喘息之机。 刀光剑影中,茵八妹展现出了高超的武艺,剑法灵动多变且凌厉迅猛,每一剑都直指敌人的要害。她以轻盈的身姿穿梭于黑衣人之中,如浮影般难以捉摸。 在她的攻击下,黑衣人渐渐落入下风。 “住手!”海宝儿突然大声喊道。 茵八妹听到海宝儿的喊声,停止了攻击,回头望向他。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海宝儿质问道。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必须死在这里!”为首的黑衣人说道。 “是谁派你们来的?”海宝儿继续追问。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黑衣人说着,寻机绕过茵八妹,挥剑向海宝儿袭来。 海宝儿侧身躲过黑衣人的攻击,同时迅速出手,夺过了黑衣人手中的长剑。随后,长剑犹如毒蛇一般,迅速地刺向黑衣人的胸口。 第231章 抵达孤戍城 将军府通报 chapter 231: arriving at gu shu city and reporting to the general''s mansion. 黑衣人脸色骤变,试图躲避,但为时已晚。海宝儿的长剑精准地刺穿了他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 其他黑衣人见状,纷纷惊恐地向后退却,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海宝儿手持长剑,直指为首的黑衣人,厉声喝问。 “是……是……”黑衣人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是什么?”海宝儿进一步追问。 “是……”黑衣人的话还没说完,身体突然瘫软,倒在了地上。 海宝儿上前查看,发现黑衣人已经气绝身亡。他转头看向其他黑衣人,却惊讶地发现他们竟然纷纷咬破嘴里的毒囊,选择了自尽。 “这些人都是死士。”茵八妹走到海宝儿身边,语气沉重地说道。 “死士?”海宝儿皱起眉头,“看来,想要杀我的人已经铁了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置我于死地。” “少主,我们现在怎么办?”茵八妹问道。 “去检查一下死者的尸体,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海宝儿语气平静,但心中却充满了疑惑。 海宝儿知道,这些黑衣人一定是某个势力派来的杀手,他们的目标就是自己。可他却想不通,究竟是谁想要置他于死地。 茵八妹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燃之后,俯身仔细检查着地上的每一具尸体,口中喃喃自语:“真是奇怪,这些人都是杀手无疑,可为何他们的手臂上都有一块烫过的疤痕?!” “烫痕?”海宝儿试探着问:“是否在左手内关穴位置?” 茵八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海宝儿没有回答,只是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怎么又是平和人?这些人就像狗皮膏药一样,阴魂不散,甩也甩不掉。如此纠缠不休,看来我得提前实施计划了。” 海宝儿之所以如此笃定这些人的真实身份,是因为按照芭栀的说法以及他自己在东莱的所见所闻,只有平和人才会将刺青绣于左手内关穴位置。 “八妹,帮我易容!”海宝儿笑着说道。 “好!”茵八妹轻声回应,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盒子。她打开盒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小巧精致的工具和颜料。 茵八妹先用一种特殊的药膏涂抹在海宝儿的脸上,这种药膏可以使皮肤变得柔软,更容易进行易容。然后,她开始用刷子和颜料在海宝儿的脸上描绘出另一副面容。她的手法熟练而精细,仿佛在创造一件艺术品。 经过半个时辰的精细操作,茵八妹终于完成了易容。海宝儿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完全认不出那是自己的脸。 “好了,我们走吧,这里的事情不用管了,先去孤戍城。”海宝儿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新面容,轻声说道。 “是,少主。”茵八妹点点头,驾着马车继续向孤戍城驶去。车轮滚滚,带起一片烟尘,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当海宝儿和茵八妹抵达孤戍城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只有城墙上的气死风灯在夜风中摇曳,发出微弱的光芒,仿佛在为这座孤寂的城市增添一丝生气。 孤戍城的城门紧闭着,门口站着两名守城的士兵。他们身上穿着厚重的盔甲,手持长枪,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城墙上挂着一排灯笼,照亮了城门周围的区域。在灯光的映照下,可以看到城门口的地面上有一些深深浅浅的车辙印,似乎是刚刚有马车经过。 海宝儿和茵八妹跳下马车,向城门走去。守城的士兵看到他们,立刻迎了上来,恭敬地行了一礼,问道:“请问两位是什么人?这么晚了来孤戍城有什么事?” 海宝儿出示了一封手谕,说道:“我们来自东莱岛,有要事要见你们的守城将军。” 士兵接过手谕看了一眼,然后说道:“原来是东莱的贵客,请稍等,我这就去通报将军。”说完,他转身向城内跑去。 过了一会儿,士兵回来了,说道:“将军请两位进城,他在将军府恭候两位。” 海宝儿和茵八妹点了点头,跟着士兵走进了孤戍城。 海宝儿和茵八妹跟着士兵走进了孤戍城,穿过狭窄的街道,来到了将军府。将军府的大门敞开着,门口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看到海宝儿和茵八妹,立刻迎了上来,恭敬地行了一礼。 海宝儿和茵八妹走进将军府,只见大厅里灯火通明,一名身披铠甲的将军正坐在大厅中央的椅子上,他的身后站着两名士兵,手持长枪,神情严肃。 将军看到海宝儿和茵八妹,站起身来,微笑着说道:“欢迎东莱的贵客,不知两位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海宝儿出示了手谕,说道:“我是东莱岛主麾下夜殇,有要事要见守城将军。” 将军接过手谕,定睛细看,发现这封手谕竟是三皇子亲笔所书,上面还盖有皇子印记,于是不敢怠慢,恭敬说道:“原来是东莱的使者,我便是守城将军钟离翼,不知两位有何要事?” 海宝儿说道:“钟离将军,我们在城外五里之地,遭受一群平和死士的劫杀,特地赶来知会将军,希望将军做好防范,防止平和人在武朝为非作歹!” 涉及外国人士在武朝行凶作乱,而且还发生在自己戍守的城池附近,守城将军钟离翼脸色一变,紧张地说道:“谢谢两位,我会立刻差人前去调查,同时加强城防。不知两位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海宝儿说道:“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就不打扰将军了。如果将军有什么需要我们协助的,可以随时通知我们。” 将军点了点头,关切地说道:“好的,二位一路小心。” 海宝儿和茵八妹向将军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了将军府。他们走出将军府,踏上了马车,继续向前方驶去。 茵八妹驾驶着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徐徐前行,马蹄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显得格外清晰。海宝儿坐在车厢里,目光透过车厢的缝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少主,我们为何要把平和死士的事情告知那个钟离翼,这样做岂不是多此一举?”走出很远后,茵八妹不解地问。 “的确是多此一举,不过你都说了是多此一举,那便是多此一举了。”海宝儿语气平静地说道。 “这不是废话么?!”茵八妹皱了皱眉,白了白眼,还是有些不理解海宝儿的意思。 海宝儿转头望向她,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轻声解释道:“那钟离翼是个聪明人,我们将平和死士的消息透露给他,他定会通过各种途径转达给三皇子武承涣。就算他没有即刻转达,也会千方百计地搜集和控制平和人的动向。如此一来,我们此行便可畅通无阻,再无人胆敢前来寻衅滋事。” 第232章 平和杀手随 神秘的敌人 chapter 232: the peaceful people appear, the mysterious enemy. 听了海宝儿的解释,茵八妹恍然大悟,继而有些钦佩地看向他,说道:“少主英明,还是您想得周到。” “我们先去找个地方落脚,明日再去上云梯。”海宝儿吩咐道。 于是,两人找到了一家客栈,订了两间上房。 刚入住没多久,门外就传来茵八妹焦急的声音:“少主,你在里面吗?” 海宝儿心中一紧,赶忙开门。只见茵八妹站在门外,神色慌张,目光不停地向四周扫视。 “怎么了?”海宝儿轻声问道,一边警觉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少主,我刚刚在走廊上看到了几个可疑的人,他们鬼鬼祟祟的,似乎是在监视我们。”茵八妹压低声音说道,身体不由自主地向海宝儿靠近。 海宝儿心中一沉,意识到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沉思片刻后,他语气坚定地说道:“不必紧张,今晚我们可以安心入睡,我保证明天一早起来,这些碍眼的家伙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茵八妹听了海宝儿的话,稍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担忧地问道:“少主,您有什么计划吗?” 海宝儿微微一笑,拍了拍茵八妹的肩膀,自信地说道:“你就放心吧,我自有办法。现在,你先回房休息,我去去就来。” 茵八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虽然还是有些不安,但也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回到房间。 海宝儿走出客栈,身影瞬间消失在黑夜中。他如同黑夜中的幽灵,穿梭于街巷之间,身影快如闪电,让人难以捉摸。街角处,几个蒙面人的身影一闪而过,他们行踪鬼祟,显然是在监视着客栈。 海宝儿心中冷笑一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几个蒙面人身后。手中的飞镖在月光下闪烁着凛冽的寒芒,他出手如电,飞镖划破夜空,直奔蒙面人的要害而去。 飞镖的速度极快,转瞬间就击中了一个蒙面人的要害。蒙面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已经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然而,这只是一场热身。海宝儿深知,真正的敌人还没有现身。他在黑夜中穿梭,搜寻着其他监视者的踪迹。 突然,一道黑影从暗处闪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海宝儿袭来。海宝儿侧身一闪,避开了这一击。他定睛一看,发现眼前的黑影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手中紧握着一把长刀,在月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芒。 男子一言不发,挥舞着长刀,刀身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朝海宝儿砍去。海宝儿身形一闪,有惊无险地避开了这一击。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飞镖如同闪电一般脱手而出,直奔男子的面门而去。 男子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猛地一侧头,飞镖紧贴着他的脸颊飞过,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男子吃痛,怒吼一声,挥舞着长刀,再次向海宝儿扑来。 海宝儿身形再闪,施展出一招“移形换影”,瞬间避开了男子的攻击。他趁机贴近男子,瞬间拳法如风,施展出一招“碎石拳”,拳风呼啸,直奔男子胸口而去。 男子见状,不退反进,侧身避开这一拳的同时,手中长刀如毒蛇出洞,直刺海宝儿的咽喉。这一刀速度极快,角度刁钻,海宝儿避无可避,只得施展出一招“铁板桥”,上半身向后仰去,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但男子的攻击并未就此停止,他紧接着变招,长刀横扫,带着开山裂石之势,朝海宝儿的双腿砍去。海宝儿双脚轻点,施展出一招“凌空虚渡”,身形猛地拔高数尺,避开了这一击。 他在空中一个翻身,如雄鹰扑食,朝男子俯冲而下,同时双腿连踢,施展出一招“无影腿”,腿影重重,如疾风骤雨般朝男子攻去。 男子见招拆招,挥舞着长刀,将海宝儿的攻击一一挡下。但他也被海宝儿的一连串攻击打得节节败退,只能不断地挥舞着长刀,勉强抵挡着海宝儿的攻击。 海宝儿乘胜追击,连续出拳,拳风呼啸,如疾风骤雨般朝着男子倾泻而去。男子在海宝儿猛烈的攻势下,被逼得连连后退,毫无还手之力。他心中暗自震惊,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轻的少年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就在海宝儿准备给男子最后一击的时候,突然,一道寒光从背后袭来。海宝儿心中一凛,猛地侧身躲开。只见一把短刀擦着他的耳边飞过,钉在了墙上,刀身还在微微颤抖着,发出铮铮之声。 海宝儿回头一看,只见又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他的身后。这个黑衣人手中拿着一把短刀,刀刃闪烁着寒光,眼神阴冷地盯着海宝儿。 海宝儿心中一沉,他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场埋伏。这些黑衣人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实力不弱,自己稍有不慎,便可能命丧于此。 就在海宝儿分神之际,男子趁机挥舞着长刀,再次向他袭来。海宝儿深吸一口气,冷静地面对着两个黑衣人的夹击。月光下,三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刀光剑影,让人眼花缭乱。 一场激战在黑夜中展开,海宝儿以一敌二,与两个黑衣人展开了殊死搏斗。 然而,就在激战正酣时,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后来的黑衣人扬起手中的短刀,手起刀落,同伴的喉咙已被划破,鲜血喷涌而出。 “你……你为什么……”被划破喉咙的黑衣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身后的同伴,生命随着喉咙里不断喷涌的鲜血迅速流逝。 “抱歉,你知道的太多了。” 偷袭的黑衣人冷酷地说,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拔出短刀后,又在同伴的胸口补了一刀,确保他彻底断气。 目睹这一幕的海宝儿惊愕不已,他完全没有料到黑衣人竟然会在这种关键时刻自相残杀。但他也并未因此放松警惕,因为这个黑衣人能毫不犹豫地杀死自己的同伴,足见其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对他而言,无疑是更加危险的存在。 “现在,只剩下你和我了。”黑衣人伸出舌头,舔了舔刀上的鲜血,然后死死地盯着海宝儿,眼中杀意弥漫。然而,他手上的动作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黑衣人随手将短刀丢在地上,然后望着海宝儿,沉声问道:“你就是海宝儿?!” “是我!”海宝儿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冷冷地说:“你是平和人?为什么要杀我?” 黑衣人闻言,身形一滞,没有回答海宝儿的问题,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大王子平江苡命我取你性命,但二王子平江远对我有恩,所以现在,你我并非敌人。” “哦?”海宝儿微微一笑,追问道:“既然不是敌人,那你又为何在此地现身?!” 第233章 墨云诗会案 寒笙复仇路 chapter 233: the case of the ck cloud poetry meeting and lin xuehan''s path of revenge. 海宝儿饶有兴致地注视着眼前的黑衣人,反复琢磨着他说的话,心里想:“这位平和大王子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天真无邪,实际上却是个阴险狡诈、心狠手辣之人。要不然,他又怎么会指使杀手,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实施暗杀呢?!” 见海宝儿许久没有回话,黑衣人主动开口道:“海少主,我并不想与你为敌,暗杀你也并非我的本意。此次任务失败,我将不能再以真实身份出现。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黑衣人在心里暗自想到,“我已经厌倦了被人操控的生活,不想再为平和大王子卖命。虽然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海宝儿,但他是我唯一的选择了。” “做何交易?”海宝儿问道。 “我知道您是挲门长老,所以想请海少主帮忙调查我胞妹的下落,同时也希望您能帮我查清楚杀害我父母凶手!”黑衣人撕开面罩,露出的是一张表情坚毅、线条分明的脸庞,“当然,作为回报,我愿为海少主效犬马之劳!” 细细看去,眼前的黑衣人,身形修长而挺拔,头发如瀑而飘逸,虽微微有些凌乱,却更增添了几分不羁的气息。 随后,黑衣人娓娓道来,向海宝儿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他叫林寒笙,是平和主岛信川人士。三年前,在墨云诗会上,发生了一场变故……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林寒笙陪同自己的妹妹参加了这场诗会。诗会现场张灯结彩,来自各地的才子佳人汇聚于此,他们身着华服,谈笑风生。 妹妹身着一袭白色的衣裙,如同仙女下凡,那俏皮可爱的模样,甫一出场便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诗会上,她又凭借三首优美的诗词大放异彩,赢得了众人的赞赏和喝彩,成为了诗会上当之无愧的主角。她的诗词如行云流水,情感真挚而深沉,让人陶醉其中,难以自拔。 对于墨云诗会,海宝儿可谓是如雷贯耳。相传,诗会的起源可追溯至数百年前,当时一位名叫墨云的文人在平和王宫中即兴赋诗,其文采斐然,令人赞叹不已。平和王龙颜大悦,决定将此活动延续下去,并命名为“墨云诗会”。自那以后,每年的墨云诗会都会吸引来自平和各地的学子才俊齐聚于此,共享这场文学的饕餮盛宴。近几十年来,随着诗会的影响力不断扩大,甚至吸引了天下的文人雅士纷至沓来,他们皆以能够参加墨云诗会为至高无上的荣耀。 诗会的影响力,正如那首诗词所云: 墨云齐聚群英会,诗篇飞扬展豪情; 书生壮志凌云霄,才俊豪情赋新章。 笔墨纵横书心意,文采斐然谱华年; 诗会传承千年韵,才情激荡万古芳。 然而,正是这场诗会,成为了兄妹二人命运的转折点。 “当时,大王子平江苡和二王子平江远也参加了这场诗会。二王子平江远被妹妹的才华所吸引,对妹妹展开了疯狂的追求。然而,妹妹对二王子并不感兴趣,她心中只有诗词和文学,对权力和富贵并不看重,因此拒绝了他。” 二王子得知这个消息后,十分挫败。他利用自己的权力和地位,向家族施压,逼迫林妹答应他的追求。林寒笙的家族为了自己的利益,最终同意了二王子的请求。 往后的时日里,二王子平江远经常上门拜访,对林妹百般殷勤。然而,这并没有改变她的心意,她依旧对二王子无感。 直到有一天,林寒笙得知平江远欲用强迫手段使妹妹就范,顿时怒不可遏,决定与平江远拼个鱼死网破。于是,他不顾一切地闯入王府,只身与十几名护卫展开激战。但终因寡不敌众,被护卫们擒拿。 平江远得知此事后,心中念及旧情,最终还是决定放了他。 可当林寒笙匆忙赶回家中时,却被眼前的惨状惊呆了。屋内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他的父母倒在血泊之中,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他们的面容苍白而惊恐,死前似乎经历了极度的痛苦和恐惧。 整个房间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令人毛骨悚然,而林妹却不知所踪。 林寒笙心痛欲裂,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他跪在父母的遗体旁,泪水如决堤般奔涌而出,悲痛欲绝。他颤抖着双手,轻轻抚摸着父母冰冷的脸庞,仿佛想感受他们最后的温暖。父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们的离去让他感到无助和孤独,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黯淡无光。 那一刻,林寒笙对平江远的仇恨攀升到了极点。他发誓,一定要为父母报仇雪恨,让平江远为他的恶行付出代价。愤怒和悲痛如同汹涌的潮水,不断冲击着他的内心。在这股强烈的情绪驱使下,他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将平江远碎尸万段,也难解他心头之恨。 “所以,你怀疑是平江远杀害了你的双亲?”海宝儿问道。 “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林寒笙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回忆道:“可经过调查,我发现杀害父母的人并非平江远,而是另有其人。” “你怎会如此笃定?”海宝儿追问道。 “刺杀失败后,平江远又一次向我伸出援手,他帮助我逃离了平和,来到了武朝。”林寒笙语气坚定地说道,“并且,我在现场找到了一块手帕,手帕上绣着半边‘人’字。” “平江苡?”海宝儿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所以,你想让我帮你调查胞妹的下落,同时也想让我帮你查清楚杀害你父母的真正凶手?” “是的,我如今仍在为平江苡做事,就是想借用这个身份,去调查事情的真相!”林寒笙语气一顿,继续说道:“我知道这是一个冒昧的请求,但如果你能帮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海宝儿静静地看着林寒笙,心中暗自盘算着。 经过一番思考,海宝儿终于做出了决定,他说道:“好,我愿意帮助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林寒笙急忙说道:“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你。” 海宝儿微微一笑,说道:“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你必须加入挲门。” 林寒笙明显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海宝儿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赶忙回道:“我答应你!” 海宝儿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好的,那就一言为定!还有什么线索吗?” 林寒笙想了想,说道:“除了手帕之外,我还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痕迹。在那个房间里,有一些血迹似乎不是我父母的。我怀疑,可能还有其他的人参与了这场谋杀。” 海宝儿说道:“好的,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第234章 西郊赋诗兴 问心不问名 chapter 234: western suburbs poetic inspiration, asking the heart instead of the name. 夜,越来越深;风,越来越凉。 说话间,便听到一阵细细碎碎的声响由远及近地传来。 “有人来了!”海宝儿耳朵微微一动,瞬间捕捉到了远处细微的脚步声。他凝神细听,耳朵仿佛化身为敏锐的雷达,追寻着声音的方位。 那脚步声起初细不可闻,犹如轻叩心扉,而后渐渐清晰,犹在耳边低语,最后变得沉重而坚定,如同每一步都踏在了心上。 “应该是守城官兵。”林寒笙轻声提醒。 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为本就紧张的气氛平添了几分焦灼。然而,林寒笙的脸上却始终平静如水,看不出一丝惊慌,似乎对此早有预料。 “速速离开这里!等明日寻找合适时机出城,到竟陵郡天鲑盟等我!”抛下这句话后,海宝儿身影好似幽灵一样,瞬间消失在黑夜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第二日。 海宝儿和茵八妹驾着马车出城,疾驰而去。他们没有走大路,而是选择了一条偏僻的小路。 “我们去曲水郡城。”海宝儿对着驾车的茵八妹吩咐道。 “曲水郡城?”茵八妹惊讶地问:“不直接去上云梯吗?” “现在还不能直接去上云梯了,有人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行踪,必须甩了他们。”海宝儿解释说。 自昨晚进城以来,他们就一直被两拨人暗中监视,一拨是守城将军钟离翼派来“保护”他们的,另一拨则是平和大王子的手下。 茵八妹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两人驾着马车,向曲水郡驶去。 在阳光明媚的清晨,曲水郡的街道上弥漫着晨雾。人们开始了新的一天的生活,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郡城中心的广场上,一座古老的庙宇矗立其中,庙前的香炉中香烟袅袅升起。庙宇周围是一片翠绿的竹林,微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广场上有几个摊位,摊主们叫卖着各种商品,有新鲜的蔬菜、水果,还有手工艺品和地方特色小吃。 曲水郡的建筑风格独特,以传统的木质结构为主,飞檐斗拱,雕梁画栋。街道两旁的店铺琳琅满目,有茶楼、客栈、钱庄、绸缎庄等,招牌幌子迎风飘扬。茶楼里传出阵阵悠扬的古琴声,吸引着过往的行人。 曲水郡的生活宁静而祥和,人们安居乐业,其乐融融。这里既有繁华的市井景象,也有悠然的自然风光,是一个充满魅力的地方。 在曲水郡的西郊,有一条清澈的河流蜿蜒而过。河岸边霜露皑皑,梅花绽放,美不胜收。一些文人雅士在河边漫步,吟诗作赋,享受着大自然的美景。河上有几艘小船,船夫们悠然地划着桨,穿梭于碧波之间。 其中一位名叫韦少白,他身着白衣,手持折扇,站在河边,望着远方。目光深邃而忧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突然,他轻摇折扇,高声吟唱: “曲水潺潺绕郡流,梅花夹岸笑寒风。晨雾袅袅漫庙宇,香烟缭绕飘碧空。哪位兄台愿与我共赏此景,对句一首?” 听到韦少白的吟诗,其他人纷纷围拢过来,其中一位名叫王摩劫的青年人率先响应:“少白兄的诗真是意境深远,让我深受启发。我也来吟诗一首,‘西郊曲水蜿蜒过,河上小船逐碧波。世外桃源何处寻,上云梯顶入仙国。’” “摩劫兄,豪情!”另一位名叫杜子浼的人也不甘示弱,他轻抚胡须,对吟而起:“登上云梯入九霄,俯瞰郡城景更娇。山川壮丽诉不尽,诗情画意在心头。” “子浼兄,洒脱!” 众人纷纷叫好,他们相互切磋,赋诗酬唱,共同探讨文学的奥秘。在这个美好的清晨,曲水郡的河畔充满了诗意与文化的气息。 海宝儿跳下马车,心中诗意翻涌,难以自抑:“摩劫言桃何处寻,子浼谓道入九霄。少白意云思深远,忧叹红尘意难消。西郊河畔诗意浓,孤舟独桨任逍遥。且将烦恼抛脑后,心随流水自清高。” “兄台,好诗!”韦少白率先叫好,“想不到兄台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才华,实在令人佩服!” “过奖了,不过是信口胡诌,让各位见笑了。”海宝儿拱手施礼。 “兄台太谦虚了,这首诗意境深远,用词精准,堪称佳作。”王摩劫激动地说。 “不错,尤其是最后两句,‘且将烦恼抛脑后,心随流水自清高’,颇有道家风范,令人心向往之。”杜子浼也附和道。 “各位谬赞了,实在愧不敢当。”海宝儿谦虚回应,“其实,这首诗是我在路上看到西郊河畔的美景以及诸位论诗的场景,一时有感而发,随性而作,并未经过太多思索。” “兄台真是性情中人,我辈楷模啊!今日能够与兄台相识,实在是三生有幸!”韦少白问道:“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我叫海问心。”海宝儿随意为自己起了化名。 “原来是海兄,幸会幸会。”韦少白来到海宝儿身旁,好奇再问:“我看兄台气质不凡,想必不是寻常人家出身,不知兄台师从何人?” “在下不过是无名之辈,自幼承蒙家父教诲,空有一腔热血罢了。”海宝儿脱口而出,“海阔天高羡鱼跃,花开花落又一年。少年轻狂意凌云,主宰沉浮自笑颜。” “兄台过谦了,以兄台的才华,若是有名师指点,前途不可限量啊!”王摩劫感叹道。 “是啊,兄台若是有意,我可以引荐你认识一些文学大家,他们一定会很欣赏你的才华。”杜子浼主动示好。 “多谢各位的好意,不过在下自由散漫惯了,不喜欢受约束,所以暂时还没有拜师的打算。”海宝儿委婉地给出了拒绝的理由。 “兄台真是洒脱之人,佩服佩服。”韦少白提议道,“既然兄台不愿意拜师,那我们就以诗会友,今日难得遇到知音,我们不如就在这西郊河畔,一边欣赏美景,一边吟诗作对,如何?” “正有此意。”海宝儿当即答应。 于是,韦少白、王摩劫、杜子浼和海宝儿四人在西郊河畔吟诗作对,互相切磋,交流心得。他们的话题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从天文地理到风土人情,涉猎之广,无所不包。他们相谈甚欢,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升到了天空的正中央。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正午。”韦少白颇有感触,“今日与兄台相谈甚欢,受益匪浅,希望以后还能有经常与兄台相聚。” 就在此时,一位仆人模样的人匆匆跑来,他神色慌张,满脸焦急,语气惶恐地大声呼叫:“少爷,不好了!家中出大事了!” 杜子浼闻声转过头来,急切地问:“怎么了,杜桥,家里出了什么事?” 只见杜桥气喘吁吁地回答:“少爷,夫人……夫人她病倒了!” 第235章 遇治木僵症 海少三连问 chapter 235: meeting mo guichen to treat wood rigid disease, haibaoer asks three consecutive questions. “子浼兄,等等!”海宝儿赶忙叫住杜子浼,“我与你一同前去,或许能帮上些忙。” 杜子浼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神色苦涩地望着海宝儿,说道:“海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家母的病情乃陈年旧疾,求医无数依旧无果,所以……” 话未说完,韦少白走到杜子浼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子浼兄,你我相识多年,早已情同手足,如今伯母抱恙,我也不能袖手旁观,这样吧,我们随你一同前去探望伯母。” “对啊,子浼兄,我也去!”王摩劫补充道。 杜子浼知道韦少白等人重情重义,自己若是再拒绝,恐怕会伤了他的心,于是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我们快些走吧。” “坐我的马车去!”海宝儿立刻说道,转身带着众人朝着马车走去。 当众人看到一袭红衣的茵八妹时,顿时两眼发直,皆惊为天人。茵八妹的美丽和气质让人惊艳,她的红衣更是衬托出她的热情和活力。 王摩劫率先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眼中流露出赞赏的神色:“海兄,这位姑娘是?” 海宝儿笑了笑,对着众人介绍道:“这位是茵八妹,是我的贴身护卫!” 茵八妹微微一笑,向众人施礼,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见过各位公子。” 韦少白等人也纷纷回礼,王摩劫则笑道:“海兄果然好福气,身边有这样一位武艺高强的美女护卫。”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羡慕和钦佩。 “公子过奖了,八妹只是略懂武艺,当不得‘高强’二字。”茵八妹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她谦虚地说道,又转头看了看海宝儿,“能做少主的护卫,是八妹的福气!” 海宝儿赶忙转移话题,“事不宜迟,我们快上车吧,早些赶到府上。” 众人点头称是,纷纷上了马车。马车缓缓驶出,朝着杜府驶去。 马车内,几人相对而坐。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韦少白率先开口道:“子浼兄,伯母的病,我也略有耳闻,患了木僵之症,需要服食什么‘灵药’才能痊愈?” 杜子浼听到韦少白的话,脸色变得更加沉重。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我找了许多名医,也翻阅了大量的古籍,都没有找到能治愈木僵之症的灵药。如今,家母的身体每况愈下,我真的很担心……”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韦少白焦急地问道。 杜子浼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曾四处打听,听说在遥远的极北之地,有一种名为‘朝开暮蔫草’的灵药,据说可以治愈木僵之症。为此,我托人找寻了数年,却均未寻得。” 听了他们的对话,海宝儿眉头紧锁,脑海中不断闪过医典中记载的无数病例,但都无法与韦少白口中的木僵之症对应上,于是他在心里暗道:“看来,只有见到患者才能进行准确的辩证了!” 木僵症,也被称为石化症,是一种罕见的神经系统疾病。患者通常会感到身体逐渐变得僵硬,就像石头一样。 通常情况下,患得此症,患者的肌肉会变得非常紧张,无法自由地移动身体,甚至连眼睛和嘴巴也无法动弹。同时,他们的呼吸也会受到影响。此症主要是由气血不足、肝肾不足、肝郁气滞、痰湿阻滞等因素导致。 具体来说,气血不足会导致脑部缺氧缺血,从而影响神经细胞的代谢和功能;肝肾不足则会导致精髓不足,进而影响神经系统的发育和功能;肝郁气滞则会导致情绪不稳定,影响神经系统的调节功能;痰湿阻滞则会导致经络不通,影响神经信号的传递。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便抵达了杜府。杜子浼跳下马车,急匆匆地朝着府内走去。海宝儿等人紧随其后,一起朝着杜夫人的房间走去。 当他们进入房间,只见杜夫人浑身木色,身体僵硬地躺在床上,床边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为她仔细检查身体并把脉号诊。过了一会儿,老者皱起了眉头,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老者,想必便是杜府花重金请来的大夫。 海宝儿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老夫人的病状,同时也不动声色地留意着老者的行医手法。平心而论,这人的医术确实有一定水平。 看到老者的表情,杜子浼心中一紧,连忙问道:“莫神医,家母的病情如何?” 叫莫神医的老者叹了口气,说道:“杜夫人的病情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她的身体极为虚弱,而且经脉受损严重,若是再拖延下去,恐怕……” 杜子浼听到老者的话,脸色变得苍白,他急切地说道:“前辈,求求您想想办法,救救家母吧!” 老者沉思片刻,说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 杜子浼连忙说道:“前辈,只要能救家母,无论什么办法,我都愿意尝试!” 老者点了点头,语气平缓地说道:“杜夫人的病情需要一种极为珍贵的药材来治疗,此药名为‘焦螟神丹’。然而,在整个武王朝,恐怕只有海花少主海宝儿持有这种丹药。想要拿到它,谈何容易。” 听到“海宝儿”三个字,杜少白和王摩劫皆陷入了沉思之中。先不说这焦螟神丹的珍贵程度,单就海宝儿如今在武王朝的声望而言,又岂是一个小小的杜家能够企及的? 唯有杜子浼神情坚毅,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恳求道:“莫神医,请您务必竭尽全力维持家母的生命。我现在立刻动身前往竟陵郡,请求海少主出手相救!” 说着,他就要夺门而出。 “杜兄,且慢!”这时,海宝儿终于发话了,“焦螟神丹根本救不了令堂!” 听到海宝儿的话,杜子浼停下了脚步,瞪大了眼睛,然后缓缓转过身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海宝儿,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仿佛刚刚听到的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 这一刻,他的整个世界崩塌了,心中的希望之火同样在这一刻被无情地扑灭。 杜子浼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嘴唇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说道:“海兄,这个时候你就别添乱了,我还是更愿意相信莫神医的话!毕竟他是我武朝鼎鼎大名的神医,医术高明,备受尊崇。” 就连一旁的莫神医也不禁皱起眉头,一脸不悦地说道:“小兄弟,你懂得医术?人命关天,你可要为自己的话负责!何况我莫归尘行医几十年,木僵症虽第一次遇到,但其他病症从未失过手。” “莫神医,你先别急!我且问你,杜老夫人气机如何?”海宝儿问道。 “肝脏疏泄,虽滞未阻。” “好!那她气血如何?”海宝儿抛出第二问。 “气血流通,略有亏虚。” “好,那她肝肾如何?”海宝儿抛出第三问。 “肝肾吸收,少许亏损。” 第236章 妙手回春术 起死回生法 chapter 236: marvelous healing technique, resurrection method. “很好!”海宝儿听了莫归尘的诊断结果,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缓缓说道,“看来你还真有一些真才实学。” “你,你真的是大夫?!”连续三问下来,莫归尘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年轻人。虽然心中骇然无比,但他仍然有些不服气地说:“年轻人,不要以为自己懂点医术皮毛,就目中无人,置病患于危难关头。” “尘归尘,土归土,嫉心过重为小,医心求善向土!”海宝儿摇了摇头,没有出言反驳,而是继续说道:“莫神医,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既然排除了三种患病的可能,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医治,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听了海宝儿的话,莫归尘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些许惊讶和钦佩的神情,继而面色大变,不由自主地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还用自己的衣袖不停地拂拭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旁边的三人虽不懂医术,但当他们看到莫归尘的表现时,就立马明白了海宝儿所说的,已经点到了问题的关键。 作为在场的另外一名大夫,莫归尘当然完全听懂了海宝儿的话在之意: 第一层意思是,医病救人,不能以年龄来衡量医术的好坏。如果仅凭个人感觉当作评判标准,那么便有失大夫的医德。 第二层意思是,作为大夫,不能心存嫉妒,否则在无形之中就会轻视别人,也贬低了自己。海宝儿还顺带用老者名字中的“归尘”二字,委婉地敲打了这位自命不凡的“神医”。 第三层意思是,凡大医治病,要心如垒土,稳定载力,一心赴救,不得有作功夫形迹之心。更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求避险巇,护惜身命。 第四层就更加直白了,翻译成海宝儿的话便是:“既然我已经为你排除了引发木僵症的三种可能性,那么最后一种是不是就是医治的方法?!” 然而,莫归尘却犹豫了! 他嘴唇翕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过了一会儿,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说道:“海小兄弟学识渊博,我莫归尘自愧不如。恳请您出手医治杜夫人,老朽愿在一旁悉心领教。倘若您能妙手回春,救下杜夫人,老朽愿拜您为师!” 莫归尘的声音中充满了诚恳和敬意,让人感受到他对海宝儿的钦佩之情。 但实际上,莫归尘这样说多少有些赌气的成分。毕竟,学识渊博并不意味着医术高明,而医术高明也不代表治病救人就万无一失。 这个时候,救母心切的杜子浼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看着海宝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声音沙哑地问道:“海兄,你可有其他办法?请你一定要救救家母!” 感受到了杜子浼的绝望和无助,海宝儿走到杜子浼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杜兄,你先别着急。虽然焦螟神丹对令堂的病情没有作用,但我有一种方法或许可以救她。” 听到海宝儿的话,杜子浼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急切地问道:“什么方法?海兄,请你快告诉我!” “杜兄,你先别急,且听我解释!令堂的病因所在主要是‘痰湿阻滞’,而痰湿阻滞会导致经络不通,影响气血运行,致使神经信号传递不畅。”海宝儿如是说道:“神经信号的传递需要气血的支持,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想法疏通经络,让气血运行顺畅起来,从而保证神经信号的正常传递。” “哼,不过尔尔!”莫归尘听了,心里暗自冷笑,在他看来,这种医学常识,但凡懂点医术的人都能说出个一二来。 然而就当他想在脸上表现出不屑的时候,表情突然僵滞了。 只见海宝儿取来银针,开始在杜夫人的穴位上扎针。他将内力游离在手掌之上,通过银针贯入穴位,他的手法娴熟而灵巧,每一针都精准无误,深度和角度都恰到好处。 韦少白、王摩劫和莫归尘在一旁紧张地观察着。他们看着海宝儿那专注的神情,心中不禁对他产生了一丝敬佩之情。 海宝儿一边施针,一边解释道:“我现在使用的是‘针灸通经活络法’。通过针刺相应的穴位,可以刺激经络,促进气血的运行,从而缓解痰湿阻滞导致的经络不通。” 说着,他又取来了一些艾条,点燃后放在杜夫人的穴位上。艾灸的温热透过银针传入杜夫人的体内,让她感到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流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杜夫人的身体开始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她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有了一些知觉。 杜子浼激动地抓住海宝儿的手臂,声音颤抖地说道:“海兄,我母亲有反应了!她的手刚才动了一下!” 海宝儿点点头,微笑着说:“别激动,杜兄,这只是一个开始。我会继续施针,让令堂的身体逐渐恢复。” 接下来的时间里,海宝儿全神贯注地进行着治疗。他不断调整着银针的深度和角度,同时根据杜夫人的身体反应,加入了更多的穴位和治疗方法。 在海宝儿的悉心治疗下,杜夫人的身体状况逐渐得到了改善。她的手指开始能够活动,手臂也渐渐有了一些力量。随着时间的推移,杜夫人的身体越来越好,最终她睁开了眼睛,看着周围的人,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海宝儿收息回功,先用右手手掌轻推杜夫人的手足三阴经,从太阴经开始,沿着少阴经和厥阴经的顺序缓缓推进,以调节杜夫人的三阴经气血。接着,海宝儿取来一条温热的毛巾,轻轻敷在杜夫人的手足三阳经上,从阳明经开始,沿着少阳经和太阳经的顺序逐渐覆盖,以舒缓杜夫人的三阳经经络。在这个过程中,海宝儿全神贯注,运用手掌的温暖和毛巾的热敷,将治疗的力量再一次传递给杜夫人的身体,帮助她疏通经络、调节气血。 一个时辰后,诊治过程才圆满结束。 经过这次诊治,杜夫人的身体得到了充分的放松和滋养,她脸上的木色逐渐消退,气血在体内渐渐舒畅,精神也为之一振。 杜子浼激动得泪水夺眶而出,他紧紧地握住海宝儿的手,声音哽咽地说道:“海兄,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海宝儿轻轻地拍了拍杜子浼的肩膀,说道:“杜兄,不必客气。作为医者,为患者医病解痛是我的职责。只要令堂能够康复,我就心满意足了。” 一旁的莫归尘也被海宝儿的医术所折服。他缓缓走到海宝儿面前,恭敬地说道:“海小兄弟……不,海神医,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您的医术高明,令我自愧不如。恳请你收我们为徒,传授医术!” 第237章 孝心当酬劳 数拒凌云谱 chapter 237: using filial piety as reward, rejecting lingyun sword manuscript several times. 海宝儿笑了笑,说道:“莫神医过奖了。医术的传承需要机缘和努力,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如果你有兴趣,我愿意与你交流切磋,共同提高。” 莫归尘听了,连连点头,对海宝儿的胸襟和气度表示钦佩。 送走了莫归尘,海宝儿从怀中掏出一瓶丹药递给杜子浼,关切地说道:“杜兄,令堂的气血虽已通畅,但现在只有意识,并没有恢复行动,仍需长时间的调理和静养,这瓶丹药有助于她加快恢复速度。” “海兄,大恩不言谢,这是我杜家祖传武功秘笈,还请你笑纳!”杜子浼接过丹药,从怀中掏出一本褐色封装的书籍递给海宝儿,诚恳地说:“我观你内力浑厚,若能修习此剑法,定能如虎添翼,所向披靡。” “子浼兄,你竟然要将《凌云指法剑谱》赠与海兄?!”韦少白和王摩劫闻言,齐声惊呼,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需知,这不仅是杜家祖传剑谱,更是整个江湖人人觊觎的绝世秘笈。 “海兄于家母有救命之恩,与母亲的性命相比,区区一本秘籍又算得了什么?” 听了三人的话,海宝儿深知《凌云指法剑谱》并非寻常之物,于是微笑着拒绝道:“这《凌云指法剑谱》乃是你杜家祖传秘笈,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又怎能收下?” “不行,海兄你务必收下,否则我心难安!”杜子浼依旧坚持。 海宝儿轻轻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杜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正所谓‘医者仁心’,医病救人是我的天职,而你的孝心日月可鉴,我又岂敢有负?所以,就用你的孝心来做本次出手的酬劳吧!” 孝心当酬劳,这样也行?! 再一次遭到拒绝后,杜子浼心急如焚,连忙说道:“海兄,且听我一言。我的先祖杜远图也是一名大夫,他在行医救人的过程中领悟了这套剑法。我见你医术精湛,妙手回春,与这套剑法的剑意十分契合,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请你收下!此等神剑,在你手中,必能造福苍生,这也算是我杜家为天下百姓,做的一件大好事!” “凡医者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海宝儿紧锁眉头,神色庄重,坚定地摇头叹息道,“而我要做的,是医天下之事,而非仅仅只是天下之人。所以,这本剑谱于我而言,用处甚微!”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杜家因这《凌云指法剑谱》,多年来被各方势力觊觎,如今已如风中残烛,朝不保夕。”然而,杜子浼嘴角含笑,眼中却闪过一丝苦涩,缓缓说道:“海兄,既然你要医天下之事,那么更应该收下它。否则,天下不知有多少人会因它而陷入纷争。” 说到这里,韦少白立马劝说道:“海兄,你就不要再为难子浼兄了。你既有能力,就应该承担起这份责任,守护好这本剑谱。” “对,少白兄说得不错,我们三兄弟保守这个秘密已经整整二十三年了。虽然我们能保证自己不泄露秘密,但却无法阻止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得知消息后将其散布出去,从而招惹来更多的人前来抢夺。”王摩劫也附和道。 沉思了许久。 海宝儿这才缓缓点头,勉强答应道:“好吧,杜兄,我答应你暂管《凌云指法剑谱》,他日等杜家出了愿意修习剑谱之人,我再将之双手奉还!” 说罢,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神情显得有些无奈。 杜子浼听了,脸上露出了感激和欣慰的笑容。他双手将《凌云指法剑谱》递给海宝儿,郑重地说道:“海兄,此剑谱是我杜家祖传之物,今日将它托付于你,望你能好好保管。他日你若寻得品行端正的有缘人,可将之传承下去,也算是不负我杜家先辈的遗志。” 海宝儿重重地点了点头,接过剑谱,感受到了手中的份量。他深知这本剑谱的重要性,更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他轻轻地抚摸着剑谱的封面,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心。 “好了,三位兄台,我还有要事处理,不能久留。他日若是遇到麻烦,可到竟陵郡天鲑盟来找我!”说罢,海宝儿拱了拱手,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洒脱的背影。 “后会有期!”众人拱手作揖。 “二位兄长,海兄竟然说他来自天鲑盟!”王摩劫第一个反应过来,惊呼出声。 “摩劫兄,我怎么感觉海兄看着这般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韦少白打开折扇,边摇边说道。 “是啊,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杜子浼手托下巴,摇了摇头,思索了半天。可正当他看到韦少白手里的折扇时,眼睛突然直了,不由地惊呼起来:“杜兄,快看你的扇子!” 韦少白见杜子浼这般举止,心中不禁疑惑起来,他定睛看向自己手中的折扇,然后将折扇翻转过来。当他看到折扇上的画像时,心中充满了震惊,脸上露出一副惊魂未定的神情。 许久过后,韦少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然后对王摩劫和杜子浼说道:“你们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时,海兄自嘲的那首诗吗?” “当然记得,‘海阔天高羡鱼跃,花开花落又一年。少年轻狂意凌云,主宰沉浮自笑颜。’”王摩劫在嘴里默念着,然后瞪大了眼睛,“诗句的前四个字,便是‘海花少主’!” 众人惊叹不已,与他们相处了大半天的少年,竟然是名传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海花少主——海宝儿!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与这样一位尊贵的人物有过交集,这简直是他们一生中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去往上云梯的路上。 马车在小路上颠簸着前进,海宝儿的心情也随之起伏不定。他知道,上云梯之行需万分谨慎,不仅要面对平和人的追杀,还要警惕其他势力的介入。他必须尽快绕到上云梯,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海宝儿独自坐在窗边,手中轻轻翻阅着剑谱。他的目光完全被剑谱吸引,沉浸其中,如痴如醉,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 “如此霸道的指法和剑法,真是世间罕见!”海宝儿不禁感叹,同时在心中暗自庆幸,“这次的上云梯之行,竟能得到如此珍贵的武学秘笈。这是一套集指法与剑法之大成的上等武学秘笈,其中每招每式都蕴含着高深的武学造诣,令人叹为观止。” 第238章 又见老把头 祖孙论疗伤 chapter 238: seeing the old head again, discussing healing between grandfather and grandson. 这部《凌云指法剑谱》集剑法之飘逸与指法之灵动于一体,实乃精妙绝伦。正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要想真正领悟凌云指法剑法的精髓,修习者必须具备坚定的意志,经过刻苦的训练,同时还要对武学有着深刻的理解,如此方能在战斗中发挥出这套剑法的强大威力。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这套秘笈除了有修炼口诀和总招介绍之外,还详尽地阐述了破解之法。 需知,在武林中,拥有破解敌人招数的能力是何等重要! 海宝儿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欲望,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掌握这本秘笈,以此来突破自己的武学境界,提升实力。此刻,面对这本珍贵的秘笈,海宝儿手指微微颤抖,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无论遇到多少困难,都要坚持下去,绝不辜负这本秘笈的珍贵价值。 这道是: 指法剑法,二者相融,凌云剑谱,精妙绝伦。 坚定意志,不可或缺,刻苦训练,方能成功。 武学之道,领悟深刻,精髓掌握,方显英雄。 小心翼翼地将秘笈收好,海宝儿闭上双眼,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的心境恢复平静,为接下来与门主的会晤做好准备。 亥时。 月亮高挂在天空,洒下清冷的光辉。海宝儿、茵八妹二人准时出现在了上云梯的山脚下,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海宝儿跳下马车,轻声对茵八妹吩咐道:“八妹,就交给你了!” 茵八妹轻点臻首,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制作精巧的口哨。这个口哨由上等材料制成,上面布满了精美的花纹,一看便知是一件不凡的宝物。茵八妹将口哨轻置于唇畔,朱唇轻启,轻轻吹响。 霎时间,清脆悦耳的哨声,在夜空中响起。这哨声仿佛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够穿透沉沉夜色,传递到遥远的地方。 随着哨声的传播,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发生了变化。原本寂静的黑夜变得生动起来,风似乎在随着哨声起舞,树叶也在沙沙作响,仿佛在为哨声伴奏。远处的鸟儿被哨声所吸引,纷纷飞来,在空中盘旋鸣叫,似乎在回应着这美妙的音乐。 海宝儿和茵八妹静静地伫立着,他们心知肚明,这是一个信号,一个只有他们知晓的信号。在这静谧的夜色中,他们满怀期待地守候着某种回应,那种他们一直翘首以盼的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突然,一阵微弱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寂静。海宝儿和茵八妹瞬间警觉起来,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渐渐地,一个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那是一个身着素雅衣裳的人,他的步履轻盈,犹如飞燕一般。他来到海宝儿面前,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说道:“属下拜见三长老。” 海宝儿和茵八妹交换了一下眼色,微微点头。茵八妹轻声说道:“云叔,请您在前面带路吧。” 他们三人沐浴在如水的月色之中,渐行渐远,身影渐渐消失在山林深处。这一刻,山林又陷入了该有的沉寂,只有那清脆的哨声依然在夜空中回荡,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为外人知的故事。 经过一段漫长的山路,三人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山谷。在茅屋旁的溪流边,海宝儿看到了一位老者正坐在一个巨大的木墩旁,独自悠然地品茶。他身穿灰色粗布衣裳,白发苍苍,但眼眸中却透露出一种深邃而睿智的光芒。 海宝儿见到灰布粗衣的老者,立刻上前行礼,态度恭谨地说道:“属下海宝儿,拜见门主。” 茵八妹单膝跪地,同样毕恭毕敬地行礼,说道:“敕行堂茵八妹,拜见门主!” 老把头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茵八妹起身,然后让海宝儿坐在他对面的凳子上,这才和蔼地缓缓开口道:“海小子,你来了!数月未见,你的武学修为又有精进了啊!” 海宝儿恭恭敬敬地坐在凳子上,挺直了背脊,眼眸中透露出坚定和自信的光芒。他微笑着回应道:“老把头爷爷,许久未见。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刻苦修炼,以期不负您的厚望。” 老把头? 爷爷? 站在一旁的茵八妹和云叔二人神情均是一凛,他们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这小子,竟敢直呼门主的外号!而且,他们何时见过面?”云叔一脸震惊,心中暗想,就算这海宝儿和门主是第二次见面,可为何在称呼上如此亲近?茵八妹也是满心疑惑,同样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不必如此大惊小怪,我和这小子早就见过面了。”老把头轻抚长须,不仅没有动怒,反而开怀大笑,声音洪亮而又亲切地说道:“你们都去忙吧,把房间收拾一下,今晚都住在这里。” 待二人离去后,老把头满心欢喜地凝视着海宝儿,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但他只是静静地端详着海宝儿,眼眸中充满了慈爱和欣慰。 感受到了老把头的目光,海宝儿抬起头来,与老把头四目相对。就在这一瞬间,他们仿佛能够读懂彼此的心思,无需言语,他们之间的默契已经在无声中传递。 老把头微微一笑,轻轻地拍了拍海宝儿的肩膀,示意他靠近一些。海宝儿顺从地走到老把头身旁,静静地坐了下来。 老把头缓缓地开口说道:“孩子,我知道你一直在努力,你的成长和进步,我都看在眼里。” 海宝儿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老把头一直关心着自己,也明白老把头对自己寄予了厚望。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缓缓开口道:“老把头爷爷,我这次前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向您请教。” 老把头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微微点头,示意海宝儿继续说下去。 海宝儿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知道老把头一直是自己最坚强的后盾和最忠实的支持者,于是满怀敬意地说道:“您武艺高强,威震天下,乃是当之无愧的武道高手。如果有人胆敢打伤您,我该怎样为您疗伤呢?” 老把头轻抚长须,哈哈大笑道:“若是一般的皮肉伤,只需金疮药敷上几日便能痊愈;若是内伤,便需用上等的疗伤灵药,再配合内功调息方能治愈。” 海宝儿颔了颔首,继续问道:“那若是伤势极重,连灵药也无法治愈,又该如何是好?” 老把头的脸色逐渐变得冷峻起来,沉默了片刻,眉头微蹙,缓缓说道:“若是遇到这种情况,就只能寻求绝世高手,以强大的内力为我续命,再寻找其他方法治疗。但这种方法极为危险,因为若是续命的内力控制不好,反而会对我造成更大的伤害。” 海宝儿瞪大了眼睛,身体前倾,双手紧握,急切地追问道:“除了以上方法,可还有其他更为直接有效的办法?” 他的声音充满了焦虑和期待,仿佛这个问题的答案关系到他的生命一般。 第239章 凌云亦通玄 上云梯习武 chapter 239: lingyun finger is tongxuan finger,the old head teaches the skills. “办法倒是有,不过很难……”老把头沉思片刻,说道:“相传几百年前,有一位名叫‘彭’的神医,不仅医术冠绝古今,还精通炼丹之道。他曾炼制出一种丹药,能生死人肉白骨,有起死回生之效。不过,这种丹药的炼制方法早已失传,而且所需的药材极为罕见,即使找到了药材,也需要极高的炼丹技巧和经验才能炼制成功。因此,这种方法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 听了老把头的话,海宝儿心中一凉,再次急切地问道:“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吗?” 在又一阵沉默过后,老把头缓缓站起身来,仰望着漫天的星辰,沉思了许久,这才继续说道:“还有一种办法,或许还有一线希望。若能得到彭祖真传,习得传说中的通玄指法,重伤或许有可能治愈。” 当海宝儿听到“通玄指法”四个字时,他浑身一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通玄指法是一种传说中的武功绝学,据说习得此功者,能够以指代剑,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甚至更有甚者,能够凌云而起,遨游九霄。海宝儿对通玄指法仰慕已久,一直在四处寻觅它的下落,却万万没想到今日竟能从老把头口中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这让他怎能不激动? “不过,我这里偶得一本秘笈,似乎与您所说的通玄指法有诸多相似之处,烦请您看看它们二者有何区别?”说着,海宝儿从怀中掏出那本《凌云指法剑谱》,递给老把头。 老把头接过那本褐色封皮的秘笈,在清冷的月光和依稀的灯光下,神情专注地仔细观摩起来。他心中暗自思量:这本秘笈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封皮上的字迹虽然有些模糊,但依然可以辨认出“凌云指法剑谱”几个字。 老把头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好奇,他缓缓翻开秘笈,希望能够从中找到一些线索,解开心中的疑惑。 忽然,老把头惊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秘笈,这本秘笈竟然与传说中的通玄指法有关。 或许可以这么说,这本《凌云指法剑谱》其实就是从《通玄指法》中衍生出来的剑法,两者系出同源。《凌云指法剑谱》是杜家老祖杜远图根据《通玄指法》残本所悟出的剑法,包含十路凌云指法。 但即使这样,《凌云指法剑谱》的修炼依旧不是那般简单。总的来说,《凌云指法剑谱》和《通玄指法》虽然系出同源,但它们是两种不同的武学秘籍,各有其特点和优势。想要修炼《凌云指法剑谱》,需要满足以下几个条件: 首先,要有坚定的意志力和决心,因为修炼过程中会遇到很多困难和挑战,需要有足够的毅力和决心才能坚持下去。 其次,需要有扎实的武学基础,包括身体素质、剑法技巧等方面的基础,否则很难领悟其中的奥妙。 再次,需要有一位资深的导师指导,因为《凌云指法剑谱》是一门高深的武学,需要有经验丰富的导师指导才能避免走错路。 最后,需要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修炼中,因为《凌云指法剑谱》的修炼需要不断地练习和领悟,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只有满足以上条件,才可着手修炼《凌云指法剑谱》。并且,在修炼过程中,还需不断努力和坚持,方能逐渐掌握这门高深武学的精髓。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把头的神情愈发凝重。这本秘笈中记载的指法剑法,虽然与通玄指法不尽相同,但同样高深莫测,令人叹为观止。老把头心中暗自庆幸,没想到海宝儿这次前来,竟然能有如此奇遇。 他转头看向海宝儿,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神色。海宝儿察觉到老把头一直盯着自己,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老把头微微一笑,将秘笈递还给海宝儿,说道:“这本秘笈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既然你得到了它,就说明你与它有缘。你要好生修炼,说不定有朝一日能够达到通玄指法的境界。” 海宝儿接过秘笈,满怀感激地望着老把头。他深知这本秘笈的价值连城,也明白老把头将它还给自己,是对自己的一种信任和期望。 “谢谢老把头爷爷,我一定会好好修炼,不辜负您的期望。”海宝儿说道。 老把头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暗想:“以你的天赋和努力,一定能够将这门指法剑法发扬光大。去吧,孩子,去追寻你的梦想,去创造属于你的辉煌!” “好了,夜深了,你早点休息吧。明日卯时,我在上云梯顶等你,指导你的修炼。”老把头和声说道。 海宝儿轻点了下头,小心翼翼地将秘笈收好,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躺在床上,凝视着手中的秘笈,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激动。这本秘笈将会改变他的命运,引领他走向一个全新的武学境界。 待到海宝儿离去,那位被称为云叔的仆人迈步上前,轻声说道:“门主,您为了他真是殚精竭虑,如今他有此机缘,未来成就不可限量,您也可以放心了。早点休息吧,保重身体要紧。” 听到云叔的话,老把头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但紧接着,他的眉头又微微皱起,轻声说道:“你说得对,我或许真的可以放心了。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他还年轻,涉世未深,我担心他会遇到危险。” 云叔微微一笑,宽慰道:“老爷,您不必过于担心,他已然长大成人,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力,而且他身边还有我们这些人在,我们会一直守护着他的。” 老把头听了云叔的话,心中稍稍安心了一些,然后转身离开了。云叔看着老把头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感叹:“这盘棋终于活了。” 此时,云叔的眼前好似浮现出了一幅棋盘,上面的棋子在纵横交错的线条上跳跃,犹如被赋予了生命一般。而老把头,则像一位高明的棋手,他的每一步棋都经过深思熟虑,终于成功地激活了这盘棋。 第二日,寅时。 海宝儿准时醒来,迅速起身离开床铺,然后沿着上云梯的石阶一路向上攀登。清晨,山间的云雾还未散去,上云梯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着,若隐若现,好似一幅优美的水墨画。 太阳初升,金色的阳光穿透了晨雾,洒在了上云梯的石阶上,形成了一片斑驳的光影。石阶两旁的树木也被阳光照亮,树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站在山脚下向上仰望,上云梯的石阶果如一条直达云霄的梯子。山体巍峨壮观,奇峰异石林立,犹如一座巨大的艺术品,令人叹为观止。 赋诗一首,《上云梯》 : 上云梯耸立云间,山体巍峨似通天。 山间云雾缭绕处,如梦如幻似仙境。 还未到卯时,老把头就已经在山顶等候多时了。当他看到海宝儿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时,便主动迎上前去,笑呵呵地说道:“既然来了,那就开始吧!” 第240章 云卷云舒式 凌云九霄意 chapter 240: the move of yunjuanyunshu and the sword intent of ascending to the clouds. 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深吸一口,就能闻到大自然的芬芳。上云梯上的鸟儿也逐渐开始活跃起来,它们在树林间穿梭,唱着欢快的歌曲,为这宁静的早晨增添了一份生机。 此时,山间的云雾渐渐散去,金色的阳光如瀑布般倾泻下来,洒下了一片错落的光影。沐浴在这温暖的阳光中,尽情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聆听着虫鸣鸟叫,感受着微风的轻抚,连心灵都得到了极大的慰藉。 海宝儿递过秘笈,随即席地而坐,挺直了背脊,调整好呼吸,闭上双眼,做好了练功的准备。 此时,老把头清了清嗓子,开始诵读秘笈上的内容。海宝儿则是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将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印在了心中。 循着老把头的声音,海宝儿情不自禁地跟随着动了起来。他的招式看似缓慢,实则迅猛,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沉稳的气势,仿佛与周围的自然环境融为一体。 渐渐地,海宝儿的呼吸变得平稳而悠长,他的心境也变得异常平静,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在这个过程中,他仿佛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与大自然之间的联系,感受到那股神秘的力量在自己体内流淌。 《凌云指法剑谱》分总招、分式和破招三部分组成,开篇立意的第一句便是总招描述:凌云指法,剑法之精髓。以指代剑,指尖灵动,剑气凌云。习者需心无旁骛,意在指尖,剑随意动。 第一式:凌云起势。“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双手上扬,指尖凝聚剑气,蓄势待发。剑未出,而势已起,如凌云之志,凌驾于天地之间。 第二式:穿云破雾。“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手指迅速出击,形如利箭,刺破云雾,直指敌人要害。剑法凌厉,快如闪电,势如破竹。 第三式:云涌风起。“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以指代剑,快速舞动,剑势如云涌风起,迅猛无比。剑招变幻莫测,让敌人难以捉摸。 第四式:云卷云舒。“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剑招舒缓,如云彩卷曲舒展,以柔克刚,化解敌人攻击。剑法圆转自如,随心所欲,以无招胜有招。 第五式:凌云九霄。“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剑指天际,气势如虹,指尖剑气直冲九霄,威力惊人。剑法霸气磅礴,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 第六式:云消雾散。“千形万象竟还空,映水藏山片复重”,以指代剑,轻轻一挥,驱散云雾,化敌于无形。剑招轻盈灵动,如鬼魅般难以捉摸。 第七式:行云流水。“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剑招流畅自然,如行云流水,连绵不绝,让敌人无从招架。剑法如诗如画,蕴含着一种超脱尘俗的美感。 第八式:云开见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剑法凌厉,破开云雾,重现阳光,以光明之力战胜黑暗。剑招正大光明,浩气凛然,让敌人无处可遁。 第九式:云心禅意。“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将凌云之志融入剑法,剑招蕴含禅意,心境平和,以意御敌。剑法随心所欲,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 第十式:凌云天下。“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将凌云之志融入剑法,剑指天下,气吞山河,达到剑法的最高境界。剑招一出,天下无敌,举世无双。 破招:若敌人以重兵防守,可转而攻击其下盘,使其失去平衡;若敌人以柔克刚,可借机近身,施展近身剑法;若敌人剑法凌厉,可施展轻功躲避,寻找其破绽;若敌人以守为攻,可诱敌出击,趁其不备,施展致命一击;若敌人以幻象迷惑,需保持冷静,以意御敌,寻找其真身;若敌人以快攻应对,可施展身法,避开其锋芒,再伺机还击;若敌人以暗招伤人,需洞察其动向,以光照之,使其无所遁形;若敌人心境浮躁,可借机扰乱其心神,使其自乱阵脚;若敌人实力强大,需沉着应对,寻找其弱点,以致命一击克敌制胜。 秘笈最后一句写道:需勤加练习,融会贯通,方能领略凌云剑法之精髓,成为绝世高手。 练功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阳光照在海宝儿的身上,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面。在这一刻,海宝儿仿佛与大自然融为一体,成为了这片天地间的一部分。 海宝儿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的眼神却依然坚定,没有丝毫的疲惫。 老把头注视着海宝儿,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轻声说道:“或许这就是天意吧,待你学会凌云指法,东河郡之行将会事半功倍!” 海宝儿全神贯注地修炼着,并未察觉到老把头的注视。他深知只有不断练习,才能真正领悟这门武功的精髓。 只见海宝儿的身体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托举,轻盈地悬浮在半空中。 虚实相融,内外无别。海宝儿的手指灵动地舞动着,一道道凌厉的剑气从指尖激射而出,削石如泥,断木如发。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强大的气势所震撼,变得凝重而紧张。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轻轻拂起了海宝儿的衣角。海宝儿的眼睛猛地睁开,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他警觉地抬头望去,只见远处有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海宝儿心中一动,身形一闪,如闪电般快速朝着那道身影追去。那道身影似乎察觉到了海宝儿的追踪,突然加快了速度,转瞬间便消失在海宝儿的视野之中。 海宝儿停下脚步,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追上那道黑影,于是他转身回到老把头身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老把头看着海宝儿,语气平静地问道:“你也发现了?” 海宝儿摇了摇头,回答道:“我没能追上那道身影,但我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 老把头脸色一变,语气凝重地说道:“难道是……” 海宝儿问道:“是什么?” 老把头沉默了片刻,说道:“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你继续练习凌云指法,我去周围看看。” 海宝儿点了点头,他知道有老把头在,自己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便不再多问,而是继续练习凌云指法。 这一边,老把头闭目静听,用耳朵捕捉着周围的动静。忽然,他猛地睁开双眼,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老把头飞身而起,几个起落便来到了一片密林之中。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气氛有些异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土腥味,让他心中不由得一紧。 老把头屏气凝神,静静地等待着。突然,一道黑影从树后闪出,朝着老把头袭来。老把头身形一闪,避开了这次攻击。他定睛一看,眼前是一个身着宽衣的蒙面人,手中拿着一柄利剑,正恶狠狠地盯着他。 第241章 练天绝挑衅 老把头建议 chapter 241: liantianjue''s challenge and the old head''s suggestion. 老把头心头一凛,意识到眼前此人的身份定有蹊跷。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当即施展出刚刚悟得的凌云指法,与蒙面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缠斗。双方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在打斗过程中,老把头发现蒙面人的剑法十分诡异,似乎隐藏着一种奇特的功法。 老把头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当即决定试探一下蒙面人的身份,于是剑法一变,使出了凌云指法中的“云开见日”。蒙面人见状,脸色一变,也施展出了绝招应对。 高手对决,胜负往往在毫厘之间。 老把头心中一喜,暗道:“果然是他!”随即大声说道:“练天绝,好歹你也是涿漉榜眼,为何如此小家子气,做出这等藏头露尾之事?” 蒙面人听罢,立马停下身形,随后一把扯下面罩,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此人,果然就是天不绝人,练天绝! “老把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练天绝哈哈一笑,“与我练天绝对战,竟敢不用自身武学,而是使用仅学了两个时辰的凌云指,是不是太狂妄自大了?” 练天绝所言极是,他们二人都是涿漉榜前五的高手,放眼整个天下,都是顶级的存在。尤其是练天绝,更是除了那神秘的“放山人”以外,公认的武林第一人! 须知,练天绝的武功已臻化境,整个江湖,能与他一战之人,仅有一人。而老把头虽有排名第五的实力,但二人在武学境界上的差距,始终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老把头沉思片刻,并未回答练天绝的问题,反而一脸狐疑地问道:“你来上云天梯所为何事?难道仅仅是为了观摩我门三长老的习武悟境?” 练天绝发出一阵奸邪的笑声,肆无忌惮地回答道:“不错,我就是来看看这海小子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竟然能让我那宝贵徒儿对他魂牵梦绕、难以忘怀!” “你到底想干什么?”老把头察觉到练天绝的反应有些不同寻常,语气略带嘲讽地问道。 “我不想怎样!倘若他只是个名不副实的草包,我会立刻杀了他,以免他玷污了‘麒麟之趾,万兽之主’的赫赫威名!”练天绝毫不掩饰地回应道。 “哦?”老把头眉头一皱,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和嘲讽,“就凭你?” 听了老把头的反问,练天绝脸色一沉,怒不可遏,险些发飙,但他还是竭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沉声道:“怎么,我这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天不绝人,想杀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做不到了?” 老把头表情平静而从容,仿佛他早已料到练天绝会有此一问,并且对自己的回答充满了自信,“你自己都说了你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可是很不凑巧,要保海宝儿的,就是在你之上的那个人!” 什么? 听了老把头的话,练天绝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阴沉。他瞪大了眼睛,眼神中透露出的愤怒和不甘,仿佛要将老把头吞噬。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紧握的拳头咯咯作响,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即将喷涌而出的情绪。 许久。 练天绝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和质疑,“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深厚的渊源?” 同一时刻,练天绝的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威压,仿佛整个空间都被他的气势所笼罩。 练天绝紧紧地盯着老把头,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端倪。而老把头面对这般逼问,依然保持着平静,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练天绝的脸色越发阴沉,他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深知“放山人”的实力深不可测,如果“放山人”要保护海宝儿,天下间将无人敢有非分之想。 老把头见时机成熟,于是出言劝慰道:“我说练天绝,冷家丫头你也护了这么多年了,即便你有九境巅峰的实力,可你想过没有,倘若有一天你不在人世了,她是否还能独自对抗来自全天下的敌人?!” 练天绝闻言,脸色微变,他自然明白老把头话中的深意—— 冷家丫头是他的爱徒,也是他最在意的人之一,自己无法永远保护着她,可又不放心将她托付给其他人。 “你有什么建议?”练天绝沉声道。 “很简单,让她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足以自保!亦或是,给她找个能保护她的人,这样你便再无后顾之忧了。”说到这里,老把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和戏谑。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练天绝的反应,然后继续说道:“我看,我家海宝儿就不错,他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前途无量。而且,他对冷家丫头也不反感,如果他们能在一起,那可谓是天作之合。” 老把头说这番话时,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似乎对自己的提议非常满意。他知道练天绝对冷家丫头的感情,也知道他一直在为她的安全担忧。因此,老把头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练天绝的态度,看看他是否愿意考虑让冷家丫头和海宝儿在一起。 练天绝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你说得对,是我太过保护她了,以至于她至今未能突破七境。从今日起,我会对她更加严厉,直到她有能力自保为止。” 老把头点了点头,说道:“这就对了,不过你也别太过严厉,毕竟她还是个孩子。” 练天绝微微一笑,说道:“我自有分寸。”说罢,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回到山顶,海宝儿恰好从修炼状态中抽身而出,回到现实世界。老把头看着气息沉稳、眼神明亮的海宝儿,满意地点了点头。 运用神识感知,发现海宝儿已经初步窥探到了凌云指的门道。 “走吧,陪爷爷下山!”老把头对海宝儿解释道:“刚才只是两只顽皮的猴子在嬉戏打闹,并无异常情况。” 两只猴子? 如果海宝儿知道事实,一定会笑掉大牙。 他们一路行走,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一边愉快地聊天。尽管下山的路程没有增加,但他们却又耗费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 “对了,宝儿,武朝将士即将凯旋,蟠龙葛之毒,可有应对之策?”老把头关切地问道。 海宝儿摇了摇头,苦涩一笑,回道:“目前还没有找到彻底解毒的办法。” 闻言,老把头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古往今来,解毒之法,无外乎通过药物、内功、时间、穴位,甚至以毒攻毒等方式。然而,蟠龙葛毒性极强,虽有焦螟神丹压制,但也仅能缓解一时之急,并非长久之计。” “是啊,难道只能前往南夷之地这一个办法了吗?”海宝儿哀叹一声,心中充满了无奈和忧虑。 老把头摇了摇头,嘿嘿一笑,提醒道:“有没有想过在特殊环境下的解毒之法?” “特殊环境下?”海宝儿睁大了眼睛,有些疑惑地问道,“什么特殊环境?” 第242章 剧毒或可解 云叔显担忧 chapter 242: the poison of panlongge may be cured, yun shu shows concern. “在某些特定的环境中,毒性可能会自然消解。例如,在温泉、寒冰、山洞等特殊环境中,毒性可能会被削弱或消散。”老把头解释道。 对啊! 符合条件的山洞或许难以寻觅,但广袤的寒冰和效果显着的温泉仍然存在于武王朝的各个角落。 就寒冰而言,武王朝北境地区的凉、燕二州就有许多这样的地方,比如凉州的冰心寒泉、龙息冰潭,燕州的翡翠冰湖。 而温泉则遍布全国各地,比如迷雾温泉、星月温泉、花药瑶池、灵泉谷温泉等等。 综合现有情况来看,利用温泉来治疗可能更为实际。而能够同时容纳成百上千人沐浴的温泉,恐怕也只有舒州大地,骆湖郡的迷雾温泉。 迷雾温泉,顾名思义,这个温泉被一层薄薄的雾气所笼罩,给人一种神秘而宁静的感觉。当人们踏入温泉时,仿佛进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仙境,雾气缭绕,如梦如幻。 迷雾温泉的历史悠久,传说中,一位神仙在这里沐浴修行,他沐浴后的泉水具有神奇的治病养生功效,这个传说在当地广为流传。 如今,迷雾温泉已经成为了一个备受欢迎的旅游胜地,每年都吸引着大量游客前来体验。人们在这里不仅可以享受温泉的舒适,还能感受到历史的厚重和传说的神秘。 迷雾温泉的水质清澈,温度适宜,含有丰富的矿物质和微量元素,对人体有很好的保健作用。泡在温泉中,这些矿物质和微量元素会透过皮肤进入人体,促进血液循环,加速新陈代谢,缓解身体的疲劳和压力。 除了对身体的益处,迷雾温泉周围的环境也十分优美,绿树成荫,鸟语花香。人们可以在泡温泉的同时,欣赏周围的自然风光,感受大自然的恩赐。 总的来说,迷雾温泉是一个集美景、养生、休闲于一体的绝佳场所,吸引着众多旅人前来体验。在这里,人们不仅能够享受温泉的舒适,还能感受到大自然的美好,让身心得到充分的放松和滋养。 “老把头爷爷,我知道怎么做了!”海宝儿兴奋地跳了起来,一边高呼,一边用力挥舞着手臂,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老把头欣慰地笑了笑,说道:“好了,事情已经办妥,你和八妹这便回去吧,此处虽然隐蔽,不易被外人发现,但也不能排除有暴露的风险。” “嗯嗯,爷爷,等我把天鲑盟的事情理顺了,就接您过去!”到了离别的时候,海宝儿心中满是不舍,不由自主地改变了对老把头的称呼。 听到“爷爷”这两个字时,老把头浑身一震,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老把头这才转过身,轻轻地拍了拍海宝儿的肩膀,轻声说道:“好孩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爷爷这里不需要你担心,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海宝儿紧紧地挽着老把头的手臂,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他强忍着不让其流下来,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爷爷,您也要照顾好自己。我的事情事关重大,等有合适的机会,一定会原原本本地向您坦白。” “好!”老把头微笑着,一脸慈爱地点点头叮嘱道,“若遇到难以解决的困难,可随时找我。无论你在天涯海角,我和挲门都会竭尽全力为你提供支持。” 眼看着海宝儿的身影渐行渐远,老把头当机立断,转身回到屋里,对云叔吩咐道:“出发吧,去办我们自己的事。” 云叔心中一惊,略带诧异地问道:“老爷,我们接下来要去往何处?” “中州!”老把头语气坚定,目光深邃。 云叔一脸担忧地说:“老爷,挲门在中州的分舵,已被典签卫和各方势力严密监视,此时前往,恐怕不妥!” “不必担心,这次现身京城,我并不是以挲门门主的身份,而是以涿漉榜高手的身份。”老把头胸有成竹地说道。 云叔听后,脸上的担忧之色并未减少,他低声说道:“老爷,虽然我们谋划了二十年,但此次京城之行,您面对的敌人不仅有江湖人士,可能还会有朝廷的人。他们倘若获悉了您的真实身份,恐怕会对您不利。” 老把头自信地笑了笑,说道:“你多虑了!我此次进京,一方面是为了帮助宝儿理清十几年前的真相,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完成我多年的心愿。我知道此行危险重重,但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我们需得小心行事,千万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云叔长叹一声,语气沉重地说道:“老爷,您的心愿我如何不知?您就是想找到当年杀害您家人的凶手,为他们报仇雪恨啊!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依旧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我担心这件事情的根源,恐怕牵涉皇室啊!否则,怎么可能毫无破局之象呢?” 老把头听了,郑重地点了点头,眼神坚定地说:“你说得没错,也只有这一种可能才会让我们如此步履维艰。但是,有些事情是无法忘记的,有些仇恨是必须要报的。这是我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动力,如果连这个动力都没有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云叔见老把头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旁。云叔衷心希望老把头此次京城之行,能够平安无事,顺利达成心愿。 . 场景变换,切回海上。 武朝舟师在经历几场惊心动魄的海战,成功战胜黑鲨主力后,继续在海上进行围剿海盗的行动。 在接下来的数天里,舟师在广袤的海洋上展开了严密的搜索。他们利用先进的航海技术和敏锐的洞察力,仔细巡查每一个角落。同时,舟师还与周边的渔民和商船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这天午后,关起率领舰队悄然驶向一片海盗经常出没的海域。突然,前方出现了一艘可疑的船只,它的行踪鬼鬼祟祟,引起了关起的警觉。 关起立即展开围剿行动。他们迅速调整航向,向可疑船只靠近。同时,船上的士兵们严阵以待,准备随时投入战斗。当战舰接近可疑船只时,他们发现这正是一艘黑鲨海盗的船只。海盗们见舟师来袭,立刻遁逃。 可哪能让它如愿,十余艘战舰迅速围剿,战士们毫不畏惧,以训练有素的战术和勇猛无畏的战斗精神,与海盗展开了近距离的搏杀。 在猛烈攻击下,海盗们渐渐无法抵挡。不久,海盗船严重受损,许多海盗被击毙或俘虏。最终,关起成功地将这艘黑鲨海盗的船只击沉,彻底消灭了这股海盗势力。 经过这一次围剿,武朝舟师成功捕获了几十名黑鲨海盗的残余分子,为这片海域带来了更长时间的安宁。与此同时,武朝周师在海上的威名更加显赫。 第243章 启程骆湖郡 青衣人追击 chapter 243: setting off for luohu county, the blue-d person chases after. 启程途中。 海宝儿传书一封至大皇子武承煜,告知其已寻得破解蟠龙毒葛之法,望他即刻修书一封呈予武皇,恳请允许几万将士在归朝途中绕道骆湖郡,前往迷雾温泉接受治疗。 同时,海宝儿又命茵八妹通过挲门的特殊渠道再发密函一封至平和岛国。 “八妹,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我们先去一趟骆湖郡吧?”海宝儿看似在征求茵八妹的意见,实则早就已经计划好了后续的行程。 “少主,去骆湖郡干嘛?”茵八妹不解地问。 “我们去泡温泉!”海宝儿不假思索地回答。 “泡……泡温泉?”茵八妹闻言,脸色一红,她偷偷看了海宝儿一眼,然后娇羞地低下了头。 海宝儿看到茵八妹的反应,不禁笑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地说道:“八妹,我们这次出来,不就是为了放松一下吗?泡温泉是个很好的选择,你不用害羞。” 驾~~ 茵八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对,她狂拉马缰,使得马车陡然起步。阵阵凉风吹过,让原本燥热的脸颊才稍稍缓和。 跑出一段距离后,茵八妹对着车厢内海宝儿故作生气地骂道:“好你个登徒子,泡温泉不带上你家姝昕,不带上你的零公主,带我去做甚?难不成你对我有什么企图?” “好你个茵八妹……真是反了天了啊……现在连少主也不叫了,居然还敢说我是登徒子了……”海宝儿的声音随着一路狂奔的马车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 要想到达此行的目的地——骆湖郡迷雾温泉,这一路的行程可不轻松: 自曲水郡出发,一路向东,穿越济水郡后,需下马换乘船只,沿济水南下,进入沇州的母亲河沇水,再乘船沿沇水向东行驶,便可直达大名鼎鼎的骆马湖,此处已属骆湖郡的辖区。而要到达迷雾温泉,还需从骆马湖经历一段漫长的水陆行程。 如此一来,全程总共需要耗费五天的时间。 第三日清晨,旭日东升,海宝儿和茵八妹所搭乘的大船,终于缓缓驶入了宽阔的沇水河。 按照常理,这艘客船会在济水与沇水交汇处的附近码头停泊,以方便乘客上下船。通常情况下,停船靠岸的时间不会太长,大约只有半个时辰左右。 然而,今日这艘船上除了几个乘客下船之外,并没有新的乘客上船,这种反常的现象引起了船家的警觉。他站在船侧,低声自语道:“咦?真是奇怪……莫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这位船家身材健壮,肌肉结实,显然是常年在江河上劳作的人。尽管他已不再年轻,但步伐依然稳健有力,每一步都带着坚定的决心。仔细观察他的面容,你会发现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岁月的痕迹在他额头上留下了深深的皱纹。他的眼睛明亮而锐利,透露出一种经验丰富的气度;他的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这是他常年与风浪为伴的见证。 “船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海宝儿也察觉到了船家的异样,开口询问具体情况。 船家手托下巴,神色凝重地提醒海宝儿:“客官,现在临近年关,理应客满,今日却无新客上船,此事蹊跷,我们要小心为妙。” 海宝儿听完,心中也不由得担忧起来,暗自思量:“这次乘船,难道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吗?”但他表面上仍然宽慰船家道:“船家多虑了,或许只是凑巧而已,我们小心一些就好。” “嗯,罢了,时间一到,我们即刻启航。”船家果断做出决定。 就在船家准备启航的紧要关头,距离码头三十丈远的河岸边,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正朝着这边狂奔而来。当船驶离引桥的一刹那,他像一头受惊的猛兽一般,以惊人的速度冲上了船板,却因体力不支而跌倒在甲板上,发出了一声沉闷而又令人心悸的声响。那声音犹如响雷一般,在空气中回荡,让人胆战心惊。 “救……救我……”这个人艰难地喘着气,向船家求助。 船家和海宝儿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呆了,他们立刻上前,将这个受伤的人扶起。 “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船家关切地问道。 “我……我被人追杀……他们要杀我灭口……”受伤的人虚弱地说道。 海宝儿心中一沉,他意识到这个人可能牵扯到一些重要的事情,而追杀他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船家,在下是一名大夫,烦请备些温水来,我来为他医治。”海宝儿说道。 船家点点头,立刻转身吩咐船员准备。 就在此时,一群身着青色衣衫,左胸绣着一只苍鹰,头戴黑色头巾,手持利刃的人,已经气势汹汹地追到了码头。他们个个身形彪悍,面色冷峻,眼中透着杀伐之气。 只听他们齐声怒吼道:“站住!不许开走!” “快!起航出发!”船家心中一紧,但他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大声吩咐道。 “别乱动,让我来为你处理剑伤。”海宝儿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沉稳和自信。 海宝儿手法娴熟地解开伤者的衣裳,仔细地检查和清理着伤口。紧接着,他熟练地涂上一层药膏,用纱布将伤口包扎得紧紧的,同时还不忘轻轻地按摩伤者的伤口周围,帮助血液循环,缓解疼痛。 受伤的人感激地看着海宝儿,眼中闪过一丝释然。在海宝儿的悉心治疗下,他的伤口得到了妥善处理,疼痛也渐渐减轻。然而,由于伤势过重,他终究因体力不支而昏了过去。 那群人看到大船已经启航,心中一急,如果让船上的人逃脱,那么他们的任务就会失败。于是,他们毫不犹豫地跳上了旁边的小船,向大船追去。 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果断,像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杀手。小船在水面上快速地滑行着,溅起了一片片白色的水花。 船家看到了青衣人的追击,心中一沉。他知道这些人是来者不善,如果被他们追上,后果不堪设想。他立刻让水手们加快划船的速度,希望能够尽快摆脱他们的追击。 然而,青衣人的小船速度极快,眼看就要追上大船了。船家心中一横,顺手拿起了一把大刀,站在船头,准备阻击青衣人的登船。 就在这时,一个滑稽搞笑的胖子从船舱里冲了出来。他身穿一件宽松的衣服,圆圆的肚子像个大皮球一样突出。他一边跑一边喊:“我来帮忙啦!” 胖子的出现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就连跟在后面紧紧追随的青衣人也不例外,他们停下了手中的桨,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滑稽的胖子。 “你是谁?为何会在我的船上?!”船家凝视着眼前的胖子,满脸诧异,眼中透露出一丝警觉。 第244章 滑稽的胖子 田尚的身份 chapter 244: the ical fat man, tian shang''s identity. “嘿嘿,这个不重要!”胖子急速跑到船家身边,喘着粗气说:“重要的是,我……我可以帮你划船!” 划船? 船家满腹狐疑地盯着胖子,心里暗自嘀咕:“这个胖子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会划船的人,他的肚子那么大,哪里还有力气划船呢?不对,现在的关键问题不是他会不会划船,而是他是怎么混上船的。难道他是个小偷?或者是个偷渡客?也不对啊,这船上也没啥值钱的东西,他偷什么呢?难道是想偷我这把老骨头?” 想到这里,船家不禁打了个寒颤,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同时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钱包。 胖子敏锐地察觉到船家那异样的目光,于是嬉皮笑脸地说道:“哟呵,老哥,你为何这般盯着我看呢?难道是我太过英俊潇洒,让你看得入神了不成?”说到最后,他还不忘补充一句:“我当然知道自己很帅,不劳你提醒啦!” 船家看着胖子自恋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白了胖子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帅?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我看你长得像个胖头鱼,还帅呢!说吧,你是怎么上的我的船?” 胖子嘿嘿一笑,说道:“老哥,你可真逗。我就是来坐船的啊,你这不是船吗?难道不让人坐啊?” 船家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嘲讽道:“坐船?难不成会划船就可以免费乘船了?” 胖子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笑嘻嘻地说:“嘿,老哥,你别看我胖,我可是力大无穷啊!再说了,我就算不会划船,你难不成还能把我扔下河去不成?” 船家被胖子的话逗得开怀大笑,说道:“哈哈,你还挺自信的嘛!好吧,既然你上了我的船,那就让我瞧瞧你有什么能耐吧!” 诚然,这些皆为无关痛痒之琐事,不值一提。不过,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这胖子竟能瞒天过海,骗过船家,避开所有人的耳目,悄无声息地登上了船,恰如一位来无影去无踪的绝世高手,真是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说话间,原本乘坐小船追赶的那群青衣黑巾之人已经逼近。他们手持利刃,满面狰狞,恶狠狠地说道:“速速停船,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船家看到眼前的情形,心中暗暗叫苦,脸色也变得极为沉重。他意识到这些人来者不善,绝非善类!于是,他转头对胖子说道:“喂,我说胖子,现在我给你个机会,要么你想办法甩掉他们,要么就把船费补给我,否则我就把你扔下船,拿你的身体去撞沉他们的船!” 胖子听罢,叫苦不迭:“这都是什么事?我不过是逃了张船票,怎么就跟截杀扯上了关系?!” “嗬?若不是如此,你以为自己还有什么分量和资格让你免费搭乘?!”船家嘴角一撇,露出一抹嘲讽与轻蔑的笑容,说道。 “好好好!算我倒霉!”胖子一脸不情愿地走上前去,对着一侧的小船大声吼道:“你们是什么人?识相的就赶紧离开,这船上的人可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 胖子的喊话,让对面青衣黑巾之人瞬间炸开了锅。其中一个领头的站出来,大声回应道:“你又是什么人?我们奉命追杀船上的要犯,识相的就别多管闲事,否则,休怪我们手下无情!” “追杀?”听到这两个字,胖子心头一震,他连忙转头看向船家,发现船家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似水,阴沉之中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仿佛是在盘算着什么阴谋诡计。 “我说老哥,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会被人追杀呢?”胖子压低声音问道。 船家懒得回答,只是用更加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愣头青,同时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铁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此时,对面的小船猛然加速,径直朝着胖子所在的船疾驰而来。青衣黑巾之人纷纷拔出利刃,准备跃上大船。 “不好!”胖子大叫一声,转身拔腿就跑。 “想跑?没那么容易!”领头的青衣黑巾之人纵身一跃,跳上了船来,手中的刀如闪电般向着胖子砍去。 胖子侧身一闪,躲开了这一刀,然后顺手抓起一把椅子,向着青衣黑巾之人砸去。 青衣黑巾之人没想到胖子反应这么快,被椅子砸中了胸口,顿时向后退了几步。 “哼!不自量力!”胖子趁机冲上去,一拳打在青衣黑巾之人的脸上,将他打倒在地。 青衣黑巾之人捂着脸,痛苦地呻吟着。其他青衣黑巾之人看到自己的首领被打倒,纷纷挥舞着利刃,一拥而上,想要围攻胖子。 胖子从容不迫,施展出自己的拳脚功夫,将青衣黑巾之人逐个击倒。他虽然身材肥胖,但动作却十分灵活,俨然一个灵活的胖子。而且他的力气也很大,每一拳每一脚都能给敌人造成巨大的伤害。 没过多久,所有的青衣黑巾之人都被胖子击倒在地,无法动弹分毫。 “哼!一群废物!”胖子拍了拍双手,得意洋洋地说道。 船家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个身轻如燕的胖子,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憨厚的人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心中充满了疑惑,于是扯着嗓门故意问道:“我说胖子,你究竟是什么人?他们为何要追杀你?” 面对船家的质问,胖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回答道:“好吧,我承认之前的话说错了,现在纠正一下,他们哪里是追杀你我,分明就是在追杀这位仁兄啊!” 言罢,胖子用手指了指海宝儿正在救治的那个神秘人。 乱! 属实有点乱! 自始至终,船上的人都对这个神秘人的身份一无所知,就被迫卷入了这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事件之中。唯有海宝儿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来,泰然自若地高声说道:“欲知真相,何必费神猜疑,直接询问此人,一切便可水落石出!” “咳咳……”言犹在耳,受伤之人却已睁开双眼,挣扎着从地上爬起,随即对着海宝儿抱拳施礼:“承蒙小兄弟活命之恩,在下清江浦田家田尚!” “清江浦田家?!那他岂不是……”海宝儿闻言,心中一惊,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直直地望向那名自称田尚的人。 只见田尚约莫二十岁上下,相貌俊朗,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英气。他的双眼明亮而锐利,仿佛能透过众人的表象,洞察出他们心底的秘密。尽管他身上的衣衫已被鲜血染红,但他的身姿依然挺拔,宛如一棵在狂风暴雨中屹立不倒的青松。 还没等海宝儿继续追问,船家就一路小跑地凑了过来,急忙下跪行礼道:“敢问这位可是田家三少?小人是清江浦渡口的张顺,有幸得到田家的照顾,才能在这水陆码头上讨口饭吃!” 第245章 青衣楼行事 胖子遇佳人 chapter 245: blue robe tower conducts business, the fat man meets a beauty. 田尚微微点头,伸手将跪在地上的张顺扶起,又不经意间瞥见了躺在地上的那群青衣人,这才赶忙解释道:“张船头,他们追杀我,是为了得到我家族的《秋水剑法》。” “什么?!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秋水山庄在清江浦行侠仗义,声名远扬,他们竟敢打剑法的主意!”张顺愤愤不平地说道,“兄弟们,把这些有眼不识泰山的家伙,全部都给我绑了!” 话一出口,十来个人便立即行动起来,他们纷纷涌向躺在地上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一众青衣人,熟练地将他们五花大绑。 “田兄,他们的身份,你可有线索?”海宝儿也走上前来,面色凝重地问道。 田尚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缓缓摇头道:“这些人都是青衣楼的人,此番应该是受人雇佣。他们的幕后主使是谁,我暂时还没有头绪。” 海宝儿对青衣楼还是略有耳闻,据说它是江湖上一个历史悠久的门派,其起源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 青衣楼始祖,曾是一位剑法高超的剑客,名叫青叶。青叶游历江湖时,结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都对剑道有着浓厚的兴趣和热情。于是,他们决定共同创立一个门派,以传承和发扬剑道精神。 青叶为门派取名为青衣楼,寓意着门派弟子如青色的毒蛇一般迅猛而致命。他亲自传授弟子们剑法,注重剑法的基础和实战应用。在他的教导下,青衣楼的弟子们很多都成为了江湖上一流的剑客。 随着时间的推移,青衣楼逐渐壮大起来。门派中的弟子们不仅剑法高超,而且身体素质也非常出色。他们擅长利用灵活的身法和敏捷的身手,在战斗中迅速地穿梭和攻击敌人。他们的剑法独特而精湛,以快速、准确和致命的攻击方式着称。 青衣楼的弟子们遵循着门派的传统和教义,他们以剑道为生命,追求剑道的极致。在江湖上,青衣楼的弟子一般不会随意欺负弱小,但也不会容忍别人对他们或他们的盟友的侵犯。 经过几代掌门人和弟子们的努力,青衣楼逐渐成为江湖上一个不可小觑的门派。至今,青衣楼依然在江湖上活跃着。他们继续传承和发扬剑道精神,青衣楼的历史见证了他们对剑道的执着追求和对江湖的贡献。 通常来说,以青衣楼悠久的历史和显赫的声名,应当不会轻易做出这等抢夺他人祖传剑法的卑劣行径。 然而今日,他们的言行却如此不一,这又是为何? 想到这,海宝儿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此次前往骆湖郡,主要是为了化解武朝数万将士所中的蟠龙毒葛。原计划等事情办妥之后,再去拜访秋水山庄,没想到居然在途中就遇到了大妈阎一嫂的娘家人。 尽管外戚近在眼前,但此时此刻并非相认的最佳时机。 思索片刻后,海宝儿继续说道:“田兄,《秋水剑法》关系重大,若是落入奸人之手,后果将不堪设想,你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田尚神色坚定,凛然道:“我定会守护好《秋水剑法》,不会让它落入奸人之手。这不仅关乎我田家的声誉,更关乎江湖的安危。” 海宝儿看着田尚,心中暗自钦佩。田尚身为田家的传人,肩负着家族的重任和江湖的期望。在这危机四伏的江湖中,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应对各种挑战。 就在这时,张顺走了过来,说道:“三少,这些人怎么处置?” 田尚目光一冷,道:“我想将他们押回田家,严刑拷打,逼问出幕后主使。” 张顺点头应道:“好的,三少……” 咻~咻~咻~ 张顺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数声刺耳的尖啸离耳朵越来越近,紧接着就有几根箭矢裹挟着劲风从天而降,狠狠地扎进了船木之中。霎时间,船身剧烈地摇晃起来,就像一只受惊的巨兽,在水中挣扎着、颤抖着。 茵八妹闻声而动,赶忙拔剑,挡住了射向海宝儿的箭矢。 “怎么回事?”胖子和船家同时惊叫道。 他们寻声望去,只见一艘更大的船,正对着他们的船尾冲了过来。 此时,两船仅有三丈之距! “不好!这些人是那帮杀手的同伙!”船家张顺大惊失色,失声惊叫道。 原来,那位身着青衣、头戴黑巾的首领在被那个胖子打倒之后,并没有失去意识昏迷过去,而是趁着胖子和船家说话的时候,悄悄地发出了信号,召唤自己的同伙前来支援。 “完了!我们这下必死无疑了!”船家惊恐万状,绝望地叫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胖子突然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胖子用脚死死蹬住船只的甲板,然后用手牢牢抓住张顺的身体,使出浑身解数用力一拉,将他和自己一同甩了出去。 他们像两颗炮弹一样,从船尾飞向空中,然后越过了两船之间的空隙,落在了冲撞而来的大船上。 “啊!”胖子和船家同时发出一声惨叫。 他们猛地摔落在大船的甲板上,身体又不由自主地翻滚了几圈,这才终于停了下来。 就在两船即将相撞的紧要关头,那艘大船突然改变了航向,紧贴着客船的船尾擦肩而过。虽然最终两船有惊无险地避开了碰撞,但在巨大的水波冲击下,客船在水中左右摇摆,时而向左倾斜,时而向右倾斜,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 船上的乘客们惊恐地尖叫着,紧紧抓住身边的东西,以防被甩到水中。 而在那条横冲直撞的大船上。 胖子单手捂着胸口,表情痛苦地轻声呻吟着。 “咳~咳~”船家也手捂胸口,满脸关切地问道:“你……你还好吧?” “我……我没事……”胖子勉强支撑着,语气虚弱地回道。 “你……你怎么如此厉害?!竟然能带着我从那么远的地方直接跳过来?!”船家满脸惊愕,声音都有些发颤。 “嘿嘿嘿!这是我的秘密!”胖子狡黠地一笑,轻声说道。 “秘密?什么秘密?”船家满心好奇地追问道。 “就是……我其实是……”胖子正欲道出自己其实是武林高手的真相,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还有闲心聊天?给我上,绑了他们!” 胖子和张顺同时抬起头来,他们的目光都被一位身着白色衣裙、容貌清丽的女子所吸引。这位女子亭亭玉立地站在他们面前,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花,散发着清新脱俗的气息。 \"啊!是你!\"胖子惊喜地叫道,脸上不自禁地露出了兴奋的神情。显然,他对这位女子的出现感到非常意外和高兴。 第246章 秋水曼舞剑 少女青霓裳 chapter 246: qiu shui man wu sword, young girl qing nishang. “好你个小胖子,本姑娘找了你这么久,没想到你居然躲在这里!”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却带着嗔怒与不满。 胖子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他知道自己这次是躲不过去了,只好硬着头皮面对这位美丽而难缠的女子。 “嘿嘿,霓裳姑娘,我这不是在忙吗?你也知道,我最近手头有些事情要处理。”胖子试图解释自己的行踪,但他的语气显得有些心虚。 叫霓裳的女子轻哼一声,不满地说道:“待会再找你算账!现在,本姑娘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她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然后对着已经被逼停的客船大声喊道:“放了我的人并交出田尚,我不为难你们!” 船上的田尚听到喊声,身体先是一震,继而迅速转身,朝着海宝儿的方向拱手作揖,感激地说道:“之前多谢恩公出手相救,他们是针对我的,我这就去了!” 田尚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似乎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且慢,田兄!”海宝儿见田尚转身欲走,心中一惊,连忙开口阻拦,“你我相识一场,也算有些交情。若你与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不妨说出来,或许我可以从中调停。”海宝儿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盯着田尚,眼中流露出真切的关切之情。 海宝儿之所以会有此一问,是因为青衣楼在江湖上声名远扬,一般不会做出有失体面的事情。如今他们的举动一反常态,那就只能说明田尚与青衣楼之间可能存在着某种误会。 闻言,田尚停下脚步,眼中充满了无奈之色,又苦涩地摇了摇头,说道:“哎,此事说来话长。他们认为是我误杀了青衣楼的副楼主,这不,青衣楼少主青霓裳亲自来找我报仇了!” 误杀? 海宝儿听闻此言,不禁一怔,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是如此,心中虽然仍有疑惑,但还是开口问道:“可是这与《秋水剑法》又有何关系?” 归根结底,秋水剑法乃清江浦田家世代相传的绝学,岂能是寻常人可以轻易获得的? “我连他们的副楼主长什么样都不清楚,又何来误杀一说?!”田尚深吸一口气,回答道:“若不是这位青霓裳姑娘一直觊觎我姑姑所创的“秋水曼舞”,又怎会如此呢?” 原来是这样! 海宝儿了然。 遥想当年,大妈阎一嫂天赋过人,名噪一时。如今,她的影响力依然存在。她曾在秋水剑法的基础上融入了舞蹈的元素,从而自创了一套全新的舞剑之法。想必,这套剑法就叫“秋水曼舞”了! “好的,我已明晰,接下来就交由我处理吧。切记,未经我允许,切勿出来!”海宝儿微微一笑,心中已有应对之策。 见长时间无人回应,白衣少女青霓裳此时怒气冲天,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冲着手下吩咐道:“来人啊,给我把这艘船强行拖走!我就不信,他们能在船上躲一辈子!” “慢着!”此时,被五花大绑的胖子焦急地开口道:“霓裳姑娘,那商船的船头都被你绑在这里了,他们哪还有人敢出来说话呀?!” 经这么一提醒,那名叫青霓裳的白衣少女这才将目光投向眼前的张顺,然后不耐烦地说道:“想要保住你的船,就叫他们乖乖交人!” “不必了!”还没等张顺开口,海宝儿就已经率先走到了船舷边,朝着这边大声说道:“青衣楼少主,我交人!” 言毕,海宝儿纵身一跃,双脚轻点,犹如飞燕一般轻盈地落到了胖子和张顺的身旁。 “好俊的轻功!”青霓裳满脸惊愕地望着眼前这位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少年,心中暗自赞叹不已。 她从未见过如此轻盈飘逸的轻功,那少年仿佛不是在跳跃,而是在飞翔。他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宛如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轻松自如地落在了她的面前。青霓裳不禁对这位陌生的少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心中暗想:他究竟是何来头?为何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深的轻功造诣? 更让青霓裳心动的是,少年海宝儿身着华服,相貌英俊,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凛然的英气。他的双目炯炯有神,宛如星辰般明亮,眉宇间透露出的坚定与果断,让不禁为之倾倒。 “你……你是谁?”青霓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讶异和戒备,同时,她的双颊泛起一抹红晕,泄露了她内心的羞涩与激动,她的心跳加速,声音也因紧张和兴奋而略微颤抖。 “我便是你要找的人!”海宝儿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你……你骗人,你又不是田尚!”青霓裳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声音中带着一丝恼怒。 “霓裳姑娘,在下的确并非田尚,但田尚与我颇有渊源,他的事便是我的事!”海宝儿悠然答道,“想必,他与你们青衣楼之间存在一些误会,我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解决这个误会!” “凭……凭什么?!”青霓裳原本想要说些更狠毒的话,但面对眼前的少年,她竟然提不起丝毫勇气。心里明明已经想好了要说的话,可到了嘴边,却又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就凭我能传授你秋水曼舞剑法,就凭我能帮你找出杀害副楼主的真凶!”海宝儿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什么? 他会秋水曼舞? 一旁的胖子听闻此言,满脸惊愕,他难以置信地盯着海宝儿,心中充满了质疑:“这该不会是缓兵之计吧?若是被发现说谎,这位仁兄恐怕……算了,还是不要揭穿的好……” 然而,青霓裳却莫名地选择了相信,她激动地说道:“你所言当真?” 海宝儿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以人格起誓,所言皆为事实,若有不实之处,甘愿遭天谴!” “好!我相信你!”青霓裳说道,“找出真凶恐怕并非难事,但你若能现在传授我秋水曼舞剑法,我愿立刻放人,并保证在尚未确定田尚就是凶手之前,绝不为难于他!” “没问题,那就找个安静的地方吧!”海宝儿点头应道。 “少主不可!”还未等青霓裳再次说话,她身边的护卫赶忙阻止道。 “嗯?”海宝儿眉头微蹙,暗中运功,将内力汇聚于丹田,随后猛地一喝。 这声怒吼犹如雷鸣一般,震慑得在场众人心神一颤。 “他,是个高手!”青霓裳眼神一凝,自知不敌。 “你以为我若想要取你们性命,还需要如此藏头露尾吗?”海宝儿剑眉微蹙,又暗中运功,右脚掌猛地一跺,船板上顿时出现一个深坑,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身上迸发而出。周围的人被这股气势压迫得几乎透不过气来,纷纷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此言非虚。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海宝儿若有杀心,根本不用等到去别的地方。 “你给我住口!”此时的青霓裳自然感受到了海宝儿的强大气场,她赶忙喝止手下,同时右手一横,做了个“请”的手势。 第247章 霓裳学剑舞 剑法得传承 chapter 247: qing nishang learns sword, the sword technique gets inherited. 船舱内,海宝儿与青霓裳相对而立。 “先让我试探一下你的剑法,看你是否真会秋水曼舞!”青霓裳目露寒光,右手轻抖,手中的长剑犹如毒蛇出洞,直刺海宝儿。 海宝儿侧身一闪,避开攻击的同时,手中的鱼鳞宝匕迅速挥出,游龙走蛇一般,向着青霓裳的手腕削去。 青霓裳手腕一翻,避开了海宝儿的短剑,同时身体向前一倾,长剑再次刺向海宝儿的胸口。海宝儿向后退了一步,同时宝匕向上挑起,挡住了青霓裳的长剑。 两人你来我往,剑法犹如疾风骤雨一般,让人眼花缭乱。 海宝儿的剑法如影如风,快捷无比,让人难以捉摸。而青霓裳的剑法则犹如仙女起舞一般,轻盈灵动,让人赏心悦目。 两人斗了数十招,依旧不分胜负。青霓裳心中暗自惊讶,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剑法已经足够高超,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的剑法,竟然不在自己之下。 就在这时,海宝儿突然剑法一变,变得更加凶猛凌厉。他手中的鱼鳞宝匕施展出“漫天飞雪”,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向着青霓裳猛扑而去。 青霓裳心中一惊,连忙挥剑抵挡。但海宝儿的剑法实在太快,她根本来不及抵挡,只能不断地向后退去。 海宝儿趁机步步紧逼,再以一招“秋水涟漪”,剑气如水,连绵不绝地攻击而下,完全不给青霓裳丝毫喘息的机会。青霓裳心中暗自叫苦,她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下风,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就在这时,青霓裳好似捕捉到了海宝儿剑法中的一个破绽。她眼睛一亮,手中的长剑瞬间刺出,向着海宝儿的破绽攻去。 海宝儿虽处变不惊,可想要变招已然来不及了,于是连忙侧身躲开。 青霓裳心中一喜,正准备乘胜追击。但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到眼前一花,原来是海宝儿趁着她攻击的间隙,瞬间贴近了她的身前。 这是最后一击,海宝儿使出了绝招“幽兰拂月”。只见他手中的鱼鳞宝匕如同闪电一般,准确无误地抵在了青霓裳的喉咙上。此刻,只需他轻轻一动,就能轻易取走青霓裳的性命。 “我输了。”青霓裳脸色苍白地说道。 海宝儿微微一笑,收回了鱼鳞宝匕,“承让了。” 青霓裳深深地凝视着海宝儿,确信他所施展的就是“秋水曼舞”的剑招,心中不禁涌起敬佩和感激之情。 “谢谢你手下留情。”她说道。 海宝儿摇了摇头,“不用谢我,你的剑法很不错,如果再多加练习,将来必定会成为一名顶尖的剑客。” 提及“秋水曼舞”剑法,海宝儿虽然从未真正练习过,但他自幼跟随大妈,耳濡目染之下,早已将这套剑法的招式铭记于心。实际上,这场对战也是海宝儿首次运用“秋水曼舞”的剑招,因此用起来难免有些生疏。 “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会秋水曼舞?”青霓裳问道。 “我是谁你不必知晓,你只需知道,我能传授你秋水曼舞即可!”海宝儿根本没有打算现在暴露身份,而是意味深长地问道:“我且问你,为何对这套剑法如此执着?如果你的回答不能让我满意,我会收回刚才的承诺!” 青霓裳微微一怔,随即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开口说道:“秋水曼舞是我最仰慕的女侠所创,那位女侠曾经名噪一时。但在二十年前,她却突然失踪了,从此杳无音信。我想学习她的剑法,继承她的衣钵,成为让天下人皆敬佩的‘青影霓裳’!” “好,我可以传授你秋水曼舞。”海宝儿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青霓裳问道。 “当你学会秋水曼舞后,你要用它来保护弱小,维护江湖的正义。”海宝儿义正词严地说道。 青霓裳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我青霓裳对天发誓,如果我学会了秋水曼舞,一定会用它来保护弱小,维护江湖的正义,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今日,我代师收徒。你便是秋水曼舞的第一位传人,期盼你日后能将这套剑法发扬光大,让它在江湖上大放异彩。”海宝儿面露微笑,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既如此,那我们即刻开始,取剑来。” 说着,海宝儿轻轻一跃,伸手拔出了青霓裳的佩剑,剑身闪烁着寒光,犹如一泓秋水。他的动作更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仿佛与剑融为一体。 接下来的时间里,海宝儿开始传授青霓裳秋水曼舞的剑法。 秋水曼舞总招口诀:剑法以《秋水剑法》为根基,糅合以柔克刚、以快制快、以静制动、以巧破巧、借力打力之精髓,剑势宛若秋水,剑气激荡翻涌,变化莫测,令敌人难以捉摸。全套剑法共分八招十六式—— 第一招,秋水涟漪,一式为剑指秋水,二式为碧波荡漾。 第二招,曼舞轻扬,一式为轻舞飞扬,二式为杨柳拂风。 第三招,飞花逐月,一式为飞花散落,二式为月照寒江。 第四招,秋风扫叶,一式为秋风瑟瑟,二式为落叶飘飘。 第五招,枫舞红霞,一式为霜枫如火,二式为红霞漫天。 第六招,夜雨潇湘,一式为夜雨绵绵,二式为潇湘水云。 第七招:漫天飞雪,一式为雪花纷飞,二式为银装素裹。 第八招,幽兰拂月,一式为幽兰飘香,二式为月映幽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海宝儿一边演示一边讲解,青霓裳一边学习一边领悟。 待到青霓裳依照海宝儿的动作演练时,只见她手握着剑柄,双眼凝视着前方。她的心跳沉稳而有力,呼吸平稳而均匀,整个人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 船舱内的空间并不宽敞,但青霓裳却能够自由地施展剑法。她的剑法自然流畅,剑势如疾风般迅猛,每一剑都带着凌厉的剑气,仿佛要将整个船舱都撕裂开来。 青霓裳的每一剑都带着自己的意志和情感,仿佛要将自己的内心世界通过剑法表达出来。 在练习剑法的过程中,青霓裳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剑法,让自己的身体和剑法达到完美的协调。 随着时间的推移,青霓裳的剑法中竟隐约蕴含着爱、恨、喜、怒、哀、乐等各种情感,让人感受到了她内心的复杂和深邃。 两个时辰后,青霓裳收剑入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呼出。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仿佛感受到了自己内心的成长和进步。 青霓裳发自肺腑地感叹道:“你的剑法出神入化,我受益匪浅。” 海宝儿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他坦率地说道:“剑法已成,张船头和胖子就交给我吧,那群青衣楼门徒还给你。待我了结了自己的事,自会助你找出杀害副楼主的真凶!” 青霓裳的眼神一凝,语气坚定地说道:“胖子?胖子不行!那个死胖子……他知道得太多了,绝不能让他落在别人手里。” 第248章 阴谋与阳谋 太监挨掌嘴 chapter 248: conspiracy and yangmou eunuch''s sh. 平和岛国,二王子平江远的府邸外。 几名卫兵正神色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府邸外的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与卫兵手中的火把交相辉映,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地上,显得格外高大。一阵风吹过,卫兵们不禁打了个寒颤,但他们依旧挺直了身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周围的情况,不敢有丝毫懈怠。 忽然,天空中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宁静。 “快,把它射下来!”随着一声果断地命令,弓箭手拈弓搭箭,蓄势待发。他们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天空中那个模糊的虚影之上,心中充满了紧张和兴奋。 终于,在弓弦紧绷到极限的那一刻,箭矢如同闪电一般划破夜空,直奔目标而去。在短暂的瞬间,箭矢与那个虚影在空中交会,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然后垂直下落。 没过多久,一名下属高举着一只断气的信鸽,匆匆跑进了对面的胡同。 对面的巷道内,停着一顶轿子,旁边持刀而立着几名护卫。他们神情肃穆,警觉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月光下,刀面闪烁着寒冷的光芒。整个画面仿佛被凝固在了这一刻,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让人窒息。 这人来到轿子旁,双手恭敬地呈上那只已被射杀的信鸽,禀报道:“启禀殿下,属下在巡逻时发现这只信鸽,它似乎正要传递情报。为了防止消息走漏,属下当机立断将其射杀。” “好!”随后,轿子里传出一道威望的声音,“无,取下来看看!” 轿子左边的无,接过信鸽,熟练地从它的脚上取下竹筒,然后将之扔至一旁,随口说道:“殿下,是挲门信件!” “哦?此话当真?!”里面的声音竟然有种兴奋的感觉。 “千真万确!‘挲门’的传信徽记是一个圆形图案,由内外两圈组成。外圈涂深黑色,上面刻满了精美的花纹。内圈涂鲜红色,正中间则有一个黑色的“手”形印记。”无一本正经地解释完,便将竹筒通过窗户递给坐在里面的大王子平江苡。 事有凑巧,还未等大王子平江苡拆开竹筒,就听到府门口一阵嘈杂响起,“善君别跑!” “人赃俱获!”平江苡收好竹筒,对着外面高声喊道:“速速支援,莫要让他逃脱!” 话毕,轿子旁的几名兵卫,如离弦之箭般“咻”地窜了出去,只留得无仍留在原地守护。 “殿下,您还是打开看看吧!至少要知道他们究竟所图何事?!” “先抓住善君再说!”平江苡略微迟疑了一下。 话说这头,几名兵卫迅速地包围了善君,并将其顺利擒获。 平江苡走下轿厢,脸色阴沉地盯着善君,厉声呵斥道:“善君,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通外敌!快说,你们究竟有何阴谋?” 善君挺直了脊梁,丝毫不慌,义正词严地回应道,声音中透着一股大义凛然的气势:“一切皆是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 “哦?”平江苡嘴角泛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威逼利诱道:“只要你交代主谋,我可以奏请陛下,免你一死!” “哈哈哈哈!”善君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嘲讽与不屑,“你们这群卑鄙小人,以为我善君是何许人也?我岂会为了苟且偷生而出卖自己的主子!我宁死不屈,绝不做你们的走狗!” 平江苡听罢,不怒反喜,因为善君越是这般坚决地维护平江远,就越让他觉得事出反常。于是,他激动地对着旁边的亲卫吩咐道:“来人,拿着我的令牌,去请陛下移驾二王子寝宫,请他亲临现场,观摩一场‘王子通敌’的好戏!” “殿下,万万不可啊!”无急忙上前阻止,语气急切地说道,“还是先把密函打开,看看里面的内容再做定论吧!” “我意已决,速去面圣!”越是有人劝阻,平江苡越显得迫不及待道。 “遵命!”亲卫领命而去。 此时平和王宫内。 国王平江门放下手中的奏折,舒展了一下身体,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旁边的太监总管宫腾见状,心领神会地走到平江门身后,轻轻地为他捏起了肩膀。 过了许久,平江门才缓缓睁开酸涩难耐的双眼,漫不经心地向身后的宫腾问道:“你觉得,孤的两位王子,谁更出众?” 宫腾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一边轻捏着平江门肩膀,一边谄媚地回答道:“陛下,大王子和二王子各有千秋,都是人中龙凤,实在难分高下啊。” 平江门听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佯装生气地说道:“废话!孤也知道他们难分伯仲,所以才问你,他们之间有何具体的不同!” 这,明显是一道送命题啊! 虽然宫腾本意上更倾向于支持大王子平江苡,但今日君上这一问,表明在君上心目中,两位王子旗鼓相当。 因此,宫腾的回答也不能有所偏颇。况且,在王位继承人的问题上,一直都是王室的禁忌话题,即使心中已有答案,也不能轻易说出口。 想了片刻,太监总管宫腾这才缓缓回道:“回君上,大王子精于阴谋,擅长暗地里策划和布局;二王子则善于阳谋,倾向于通过光明正大的策略达到目的。两位王子各有千秋。在两位王子的角逐中,宫廷内外的人都在观察、猜测,究竟谁能最终继承大统,目前未有定论。” 实际上,宫腾的话还是选择了一种委婉的说法。如果说得更直白一些,那就是:大王子的阴谋就像暗中潜伏的毒蛇,能够悄无声息地接近目标,出其不意地给予对手致命一击。而二王子的阳谋则如郎朗烈日,以光明正大的方式展现出自己的智慧和力量,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混账!什么阴谋阳谋的?来人啊,掌嘴!”平和国王平江门听到这番话后,一脸不悦地怒斥道,“你个狗奴才,嘴里真吐不出象牙来!我堂堂平和国的两位王子,岂能被你说成是只会玩弄权谋的小人?” 话落,两名持刀的卫兵便冲进殿内,他们目光凶狠,紧紧盯着太监总管宫腾。 此时的宫腾早已吓得浑身颤抖,不等卫兵动手,他自己赶忙跪地,然后用尽全力甩起自己的双手,在脸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啪啪”声,口中还不停地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不该胡乱说话,奴才不该口不择言!” 看到宫腾满脸带血的嘴巴,两名兵卫顿时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平江门则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然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兵卫退下,接着才缓缓对着跪地的宫腾说道:“够了,停下吧!若下次再敢大放厥词,孤就割了你的舌头,砍了你的脑袋!” 平江门的怒火还未平息,殿外就传来一声通报:“启禀君上,大王子殿下发现了通敌之事,恳请您移驾前往二王子寝宫!” 第249章 王子在较量 背后有黑手 chapter 249: the prince is in a showdown, there is a dark hand behind it. “什么?简直荒谬至极!”平江门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怒声呵斥道,“立刻备驾!” 当国王平江门率领众人匆忙抵达二王子寝宫时,却惊讶地发现这里异常安静。他心中涌起一丝疑惑,但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平江苡一见到父王平江门,立刻激动地大声说道:“父王,儿臣发现了二弟与挲门的通信,他企图背叛我们平和!此等叛徒,必须严惩不贷!” 平江门的脸色越发阴沉,他看向平江远,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平江远从容不迫地向平江门行了一礼,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道:“父王,大哥污蔑我通敌叛国,不知可有证据?” 平江苡神色激动地说道:“父王,当然有证据!这封信就是二弟通敌叛国的铁证!”说着,他将手中装着书信的竹筒递给了平江门。 平江门接过竹筒,当众拆开,然后仔细地看了起来。信中的内容确实是平江远与挲门之间的通信,但字里行间却并没有提到任何与叛国有关的事情。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将信递给身旁的太监总管宫腾,宫腾看过后,也是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 平江远看着平江苡,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说道:“大哥,你为了打压我,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你可知道,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会给我们平和王室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 平江苡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他大声道:“你胡说!我根本没有做这样的事!这封信明明就是你与挲门之间的通信,你还想狡辩!” 平江远的脸上带着一抹鄙夷的笑容,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嘲讽和刻薄,声音中透着一丝轻蔑和挑衅:“大哥,你以为单凭一封毫无实质证据的书信,就能给我定罪吗?” 平江门的脸色愈发阴沉,他注视着平江苡,眼中流露出一缕失望的神色,语气冰冷地说道:“来人,送大王子回宫!” 难道……错了? 不应该啊! 毕竟,二十年前挲门曾发起过针对平和王室的渗透行动。十多年前,平和王室也曾下令兵卫府授刀卫捕杀在岛的挲门弟子。挲门与平和王室之间,有着刻骨铭心、无法化解的仇恨。 所以,在整个平和,与挲门暗中勾结,就等同于叛国投敌。 平江苡瞬间慌了神,他急切地辩驳道:“父王,如今证据确凿,您为何还要如此纵容二弟胡闹?!” 闻言,平江门的脸色阴沉,紧紧地盯着平江苡,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他的嘴唇紧闭,似乎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紧握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平江门挺直了脊梁,一步一步地走向平江苡,表情严肃而庄重,让人不禁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你身为大王子,本应以身作则,维护王室的声誉。可是你却为了一己之私,诬陷自己的弟弟。今日,我若不对你施加惩戒,又如何向国人交代?” 平江苡还未来得及再次辩驳,就被几名侍卫带出了寝宫。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看着平江苡被带走,平江远的心中没有泛起一丝同情。他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平江苡自作自受。如果不是他野心太大,也不会落得如此难堪。 平江门看向平江远,语气冰冷而严厉,每一个字都重若千斤:“虽然这次证明了你的清白,但你与挲门之间的通信也是事实。从今往后,你要好自为之,切不可再与挲门有任何往来。” 说罢,他用力一挥手,示意平江远退下,自己则转身离去,留下平江远在原地,心中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望着平江门离去的背影,平江远毕恭毕敬地应道:“儿臣谨遵父王教诲。” 在回宫的路上。 平江门转头看向身旁的太监总管宫腾,虽然怒气未消,但还是忍不住沉声问道:“你觉得,这件事真的只是大王子平江苡一人所为吗?” 宫腾摸了摸自己仍然发烫的脸颊,显然不敢造次,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回道:“君上,大王子的确胸怀大志,但此次的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也许在这背后,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这次的回答,宫腾终于长了个心眼,将差点脱口而出的“很有野心”换成了“胸怀大志”。 平江门微微颔首,神色凝重,若有所思地说道:“罢了,刚才对你过于严厉了,你莫要放在心上。不过,你所言极是,这封信虽是大王子平江苡交给我的,但仅凭他一己之力,断然无法做到这些。由此看来,王宫之中,恐怕还有其他势力牵涉其中。” 宫腾脸色微变,惶恐道:“君上,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平江门沉思片刻后,神色一凛,郑重说道:“从此刻起,你务必瞪大眼睛,密切关注王宫之中的风吹草动,特别是二王子的一举一动。我总觉得,他已脱胎换骨,今非昔比了。” 宫腾心中一凛,连忙应道:“是,君上。” 与此同时,在二王子寝宫之内,平江远正与善君相对而坐。 善君看着平江远,开口道:“大王子已经被君上训斥,您的计划成功了。” 平江远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说道:“这只是我计划的第一步。接下来,我定要让父王知道,谁才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善君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说道:“殿下,您果然是我最看好的人。不过,您要小心,王宫之中的敌人可不止大王子一个。” 平江远微微点头,神色冷峻地说道:“我知道。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善君微微一笑,说道:“您放心,我会一直在背后支持你的。我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平江远凝视着善君,心中涌起一股感激之情。他深知,如果没有这位忠心耿耿的奴仆,自己是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平江远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轻声呢喃道:“务必想方设法将这封信送到大哥手中,他或许还未能猜出信中的具体内容,估计心中仍抱有一线希望和不甘!”说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大王子看到信后惊惶失措的模样。 然而,平江远和善君并不知道,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悄降临…… 回到府邸后,平江苡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他怒不可遏,猛地掀翻了桌子,茶水和碎瓷片散了一地。他大声咆哮道:“无,本殿命令你想尽一切办法,把那份密信弄到手。本殿一定要知道里面到底写了什么,竟然能让父王既往不咎!” “遵命!”无依旧神色自若、从容不迫。 第250章 抵达清江浦 山庄做客记 chapter 250: arriving in qingjiangpu, visiting qiu shui manor as a guest. 经过三天的航行,张顺的客船终于抵达了骆湖郡清江浦码头。 提及清江浦,这个地方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一直以来都是骆湖郡,甚至整个武王朝的商业重镇和水运枢纽,素有“南船北马,五州通衢”的美誉。 清江浦是南北货物的集散地,商业繁荣,人口众多。清江浦的水运也非常发达,有“天下粮仓”之称。同时,清江浦也是文化名城,有许多文人墨客留下了诗词和书画作品。 而秋水山庄,则是一座位于清江浦上田家的祖产,始建于王侯内乱时期。秋水山庄以其精美的建筑风格和独特的园林景观而闻名。 田尚率先开口,言辞恳切地说道:“恩公,茵姑娘,二位既已抵达清江浦,若不嫌弃,恳请移步秋水山庄,小住些时日。如此,也可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还未等海宝儿回应,一旁的胖子便已按捺不住,急切地插话道:“我说田家三少,我在救你时也出了一份力,怎么没见你邀请我去秋水山庄小住呀?” “胖兄,此言差矣!”田尚哈哈一笑,赶忙解释道,“我自然是感激胖兄的救命之恩的,只是秋水山庄最近正在修葺,实在不方便待客。等山庄修葺完成后,我定当再次邀请胖兄,到那时我们不醉不归!” 啥? 就这么被抛弃了?! 胖子的脑中掠过一万个问号和感叹号,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该失落还是该愤怒。他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田尚,仿佛要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安慰。然而,田尚却只是微微一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示意他不要介意。 张顺见此情景,洞悉了田尚话中深意,便也走上前来,插话道:“胖兄,切莫往心里去,你我二人惺惺相惜,相识恨晚。既然秋水山庄正在修葺,那就到我府上开怀畅饮,共话衷肠,如何?” “咦?”胖子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心中暗想:“这张船头,好生奇怪。他怎么突然对我如此热情?莫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想到这里,胖子不禁提高了警惕,死死地盯着张顺的一举一动,嘴上却满是傲娇地说道:“既然张兄如此盛情,那我就~不去了!” 海宝儿独自在一旁品味着,随即“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转而安慰胖子道:“哈哈哈,胖兄,他们在跟你开玩笑呢,别介意,既然相识一场,便是有缘,我们一同前往秋水山庄吧!” 结束了漫长的水上行程,转而踏上陆地。离开了晃晃悠悠的船只,换乘了颠簸的马车,接下来的路途就近了许多。不到半天的时间,他们就从清江浦码头抵达了秋水山庄的山门。 一路上,随着马车的行驶,山路两旁的景色如画卷般不断变化。时而茂密的森林郁郁葱葱,时而陡峭的悬崖高耸入云,时而碧绿的溪流潺潺流淌。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宛如大自然为马车献上的伴奏。鸟儿在树枝上欢快地歌唱,似乎在欢迎着远方的客人。清新的空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终于,在太阳落山之际,他们来到了秋水山庄的门前,看到了那座巍峨的大门和门前的石狮,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三少爷,老爷已在厅堂恭候诸位贵客多时了!”一位管家模样的人,早已守候在门口,恭候多时了。 他们跟随管家的脚步,踏入了秋水山庄的内部。 山庄的建筑风格独具匠心,融合了南北建筑的特点,既有着北方建筑的雄浑大气,又有着南方建筑的灵巧精致。山庄的主体建筑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庄园,庄园内有许多精美的房间和走廊。 山庄冬季的景色更是别有一番风味,白雪皑皑的屋顶和墙壁,被夕阳的余晖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园内还有许多精美的亭台楼阁和假山,错落有致,相映成趣。 当来到山庄的中心位置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宽广的演武场,地面铺着平整的青石,宛如一块巨大的青玉,散发着淡淡的青光。演武场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座高大的擂台,擂台的四周刻满了各种猛兽图案,栩栩如生,仿佛要从擂台上飞跃而出,让人感受到一股浓烈的武道气息。 在演武场的周围,还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等,应有尽有。这些武器不仅是装饰品,更是山庄弟子们日常修炼的必备之物。山庄内的弟子们每天都会在这里刻苦修炼,磨炼自己的武艺。 “这里就是大妈长大成人的地方!”海宝儿漫步其中,心中思绪万千,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涌上心头。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似乎都在诉说着大妈的故事。海宝儿不禁感叹,时间如流水,带走了许多东西,但这个地方却依然保存着那份温馨和亲切,让人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继续往里走,就来到了一座气势磅礴的大厅。大厅的天花板上挂满了精美的气死风灯,墙壁上挂着一幅幅名家的字画。大厅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八仙桌,周围环绕着一圈雕花椅子。在八仙桌的正上方,悬挂着一柄金光闪闪的宝剑,这是古武世家常见的装饰物,它代表着家族的荣誉和威严。 整个大厅装饰得极其奢华,让人仿佛置身于王宫之中。但与皇宫的雄伟壮观和金碧辉煌不同,秋水山庄的装饰更注重于突显武道世家的素雅和大气。山庄内的摆设和装饰都充满了武道的元素,让人感受到一种庄严肃穆的氛围。 进入大厅,赫然可见一中年男子,负手而立。他身高约八尺,猿臂蜂腰,双肩宽阔,身形伟岸,身穿一袭素雅的白色长袍,一尘不染,袂角处用银线绣着云纹图案,若有若无,衬托出他的素雅与高洁。他的头发梳理得整齐光亮,一丝不苟地束在头顶,配上那张轮廓分明、剑眉星目的脸庞,更显得英姿勃发,正气凛然。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凛然不可犯的威严,仿佛世间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法眼。然而,他的嘴角却始终挂着一抹温和的微笑,让人感受到他的平易近人。他的气质洒脱,举止之间流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仿佛他早已超越了尘世的纷扰,达到了一种高深的境界。 田尚步履坚定地走进屋里,随手将佩剑放在一旁,然后迅速走到中年男子身边,高声呼喊道:“父亲,孩儿回来了!” 中年男子听到声音,缓缓转过身来,仔细地端详着田尚,目光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忧,轻声问道:“尚儿,听说你受伤了,伤势如何?!” “父亲放心,孩儿并无大碍。此次多亏海兄与胖子舍命相救,否则孩儿恐怕是九死一生啊!”田尚毫不掩饰地回答道。 第251章 英雄出少年 少年英侠心 chapter 251: heroes e from youth, young heroes'' hearts. 中年男子转头打量着海宝儿,心中不由得一颤。他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讶。眼前的少年看起来年轻得不像话,相貌英俊,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凛冽的英气,但少年的武学修为却深不可测,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中年男子心中暗自感叹:“此子年纪轻轻,武学造诣却如此高深,就连我都无法探查他的真实修为,实在是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啊!他究竟是如何修炼到这般境界的呢?” 中年的目光落在海宝儿身上,仿佛要透过海宝儿的外表看到他内心的世界。 海宝儿察觉到中年男子的注视,淡然一笑,拱手施礼道:“晚辈海问心,见过伯父。此次冒昧造访贵庄,承蒙尚兄关照。” 中年男子回过神来,连忙还礼道:“海贤侄,客气了。你救了尚儿一命,便是我田家的大恩人,日后若有需要,我田家定当全力相助。” 海宝儿微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中年男子的话并非客套。 中年男子看着海宝儿,心中对他充满了欣赏和敬佩。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将来必定会成为江湖上的一颗耀眼明星。 “父亲,这位是茵姑娘,这位是胖子,呃……胖子,你叫什么名字来着?”田尚转而将其他二人介绍给自己的父亲。 额? 场面一度尴尬,众人一阵语塞! 并非田尚不想知道胖子的真实姓名,而是一路走来,大家似乎都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这个问题,自然而然地以“胖子”作为了他的代号。 胖子见此情形,急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在下金墨无界,人送绰号‘天地玄黄,金墨无界’。见过田庄主!” 田庄主上下打量了一番金墨无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原来是金贤侄,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瞧这身形,膀大腰圆,定是力能扛鼎;看这气度,不卑不亢,必是能成大事之人。” 听到父亲对金墨无界的称赞,田尚心中暗自钦佩,没想到父亲夸起人来毫不吝啬。但他同时也在心中犯起了嘀咕:“这个金墨无界,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他嘴上却说道:“金兄,没想到你深藏不露啊!我之前只觉得你是个胖子,没想到你还是个高手!以后我可得多向你请教请教,说不定还能学到几招绝世武功呢!” 金墨无界心中暗自得意,脸上却摆出一副谦虚的表情,说道:“尚兄谬赞了,小弟只是略懂皮毛,哪里称得上高手。不过,如果田兄有兴趣,小弟倒是可以和你切磋切磋,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田尚一听,立刻兴奋起来,说道:“好啊,好啊!金兄,我们现在就去院子里比划比划吧!” 说着,他拉着金墨无界就要往外走。 田庄主连忙拦住他们,说道:“尚儿,别胡闹。今天有贵客在此,不得无礼。” 田尚只好停下脚步,低声答应:“是,父亲。” 田庄主又转向海宝儿和茵八妹,说道:“海贤侄,茵姑娘,你们一路辛苦了,请随我去客房歇息。” 海宝儿点点头,说道:“多谢伯父。” “对了,稍后你得空了,记得去看看你爷爷。他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非常高兴的!”田庄主扔下这句话后,便带着海宝儿和茵八妹转身离去,只留下田尚与金墨无界在那里面面相觑。 尤其是金墨无界,被如此“区别对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意。 爷爷? 闻言,海宝儿心中一震。这般说来,大妈的父亲,自己的外公竟然尚在人世!想到此处,他不禁心潮澎湃,心跳加速,双手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然而,为了严守秘密,海宝儿还是竭力控制住了激动的心情。 “知道了,父亲!”这一边,田尚耸了耸肩,脸上堆满了笑容,又拍了拍金墨无界的肩膀,安慰道:“好啦,兄弟,把你的醋坛子收起来吧,海兄为了救你可是花了很大的代价,要不然此刻,你可能被关在在了青衣楼牢房里!” 金墨无界哈哈一笑,回答道:“我哪有吃醋,我只是有点羡慕海兄的女人缘而已。不过,说真的,我还真要感谢海兄救了我一命,要不是他,我可能就被青霓裳那个女魔头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田尚听了,也不禁笑了起来,“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走,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当晚,秋水山庄设宴,以隆重之礼,款待海宝儿、茵八妹、金墨无界三位贵客。宴上,田庄主举杯频敬,目光中充满欣赏之意。 海宝儿含笑与庄主交谈,言辞行止,自信从容。茵八妹则笑意盈盈,倾听之余,不时插话。金墨无界则豪放不羁,与田尚开怀畅饮,谈笑风生。整场宴会气氛热烈,主宾皆欢,宛如一幅生动画面,跃然眼前。 更难能可贵的是,田尚的母亲盛装出场,她身着一袭精美的锦袍,上面绣着华丽的花纹。她将头发高高盘起,插上一根镶嵌着宝石的发簪,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庄主夫人面容姣好,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一双眼睛明亮而有神,流露出温柔和聪慧的气质。 她的微笑如春风般温暖,让人感到舒适和亲切。与宾客们交谈时,声音温柔而甜美,言辞得体,态度大方,展现出她良好的教养和涵养。 同时,她还与海宝儿、茵八妹和金墨无界三人聊起了江湖中的奇闻趣事,分享了一些她年轻时的冒险经历,引得三人惊叹不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田庄主忽然起身,向海宝儿敬酒,道:“海贤侄,此次多亏你救了犬子,我和夫人感激不尽。这杯酒,我们敬你。” 海宝儿赶忙站起身来,谦恭地说道:“伯父言重了,作为一名大夫,医治创伤、拯救生命乃是我的天职,我又岂能袖手旁观呢?这都是我份内之事。” 田庄主摇摇头,说道:“不,海贤侄,你的恩情,秋水山庄没齿难忘。听犬子说你医术了得,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对了,田伯父,敢问老爷子的身体近况如何?”海宝儿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时机,借机问道。 闻言,田庄主脸色暗沉,一股莫名的忧愁涌上心头,他默默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唉,不太乐观啊。” 不太乐观?! 海宝儿放下酒杯,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心急如焚地问道:“老爷子怎么了?能跟我说说吗?” “海兄,爷爷他得了蚀骨症,我们请了无数名医,都束手无策。”田尚插话道,言语中流露出无奈与焦虑。 海宝儿心痛如绞,暗自思忖:“倘若情况果真如此,那田老爷子所承受的苦楚,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第252章 海宝儿认亲 说服治骨症 chapter 252: hai baoer recognizes his rtives and cures the eroded bone disease. 海宝儿深知蚀骨症的厉害,据医典记载,这种病症犹如恶魔一般,一点一点啃噬人的骨骼,让人痛不欲生,犹如身处人间炼狱,生不如死。 海宝儿一脸焦急地追问道:“老爷子染上这种病症,已经有多长时间了?” 田庄主神色哀伤,语气沉重地回答道:“二十年前,家父不幸染上了这蚀骨之症。自从家母离世后,症状就愈发严重了……” 姥姥她,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海宝儿心头更沉,如遭重击,沉默半晌后,他才缓过神来,坚定地说道:“伯父,老爷子的病,我来治!” 田庄主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他没有想到海宝儿会主动提出治疗老爷子。要知道,无数名医都对蚀骨之症束手无策,眼前的少年虽然医术高超,但毕竟还非常年轻,又怎能有把握治愈这绝症呢? 然而,海宝儿的眼神却充满了坚定和自信,他继续说道:“我知道这是一个极为困难的挑战,但我相信,凭借我对蚀骨之症的了解,以及我所掌握的医术,一定能够为老爷子找到治疗的方法。请您相信我,让我来试试吧!” 田庄主看着海宝儿坚定的目光,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他愿意相信,海宝儿是真心想要帮助田老爷子,而且他也想借此机会来验证海宝儿的医术。于是,田庄主点了点头,说道:“好吧,贤侄,那就拜托你了。我会全力支持你的治疗,希望你能为老爷子带来一线生机。” “尚兄,伯父,你们放心,我会尽力为老爷子治疗的。不过,我想现在就为老爷子把脉号诊,了解一下他的病情。”海宝儿说道。 现在? 众人皆是一愣。 “贤侄,治病一事不急于一时,况且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还是等明天再带你去见老爷子吧。”此时,田夫人站起身来,体贴地劝慰道。 “伯母,请原谅侄儿的执拗,我此刻便想去探望。毕竟,对于我医家而言,见彼苦恼,若己有之;见彼疼痛,如痛加身;但凡伤病,皆似我患;感同身受,深心凄怆。”海宝儿满脸焦急地且真诚地回应道。 最终,田庄主还是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带着海宝儿来到了田老爷子的房间。 甫一进门,一张古朴的木质大床便映入眼帘,床上铺着厚厚的棉被。田老爷子骨瘦如柴,静静地躺在上面,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呼吸也十分微弱,好像随时可能停止。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墙壁上挂着一幅古老的字画,整个房间显得沉闷而压抑。 海宝儿第一眼看到老爷子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悲痛之情。他从未见过如此虚弱的人,能深切感觉到生命已经从他的身体中渐渐流失。 听到声响,老爷子费力地睁开眼睛,双唇微微颤抖着说道:“破空,你来了。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爷子不愧是习武之人,纵使病入膏肓、气若游丝,单凭那微弱却坚定的声音,仍能让人感受到他正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竭力压制病魔所带来的痛苦。 田庄主赶忙回答道:“父亲,我带海贤侄过来给您看病!” “扶我起来!”老爷子艰难地望向一旁的海宝儿,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激之情,随即便对田庄主吩咐道,语气中夹杂着深深地叹息:“我的病情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就别再为我这把老骨头操劳了,我不想治了,请海大夫回去休息吧,你要好生招待!” 闻罢,田庄主心急如焚,连声哀求:“父亲,求求您了,就让海贤侄给您看看吧!” 老爷子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缓缓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哎……你又何苦如此执着呢?我田振天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还是别浪费大夫的时间了……” 可以推测,田老爷子为了治疗蚀骨之症,一定承受了来自身体和治疗的双重压力。 海宝儿看到老爷子去意已决,心中焦虑万分,却又无计可施,只能移步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含热泪地说道:“外公,您身受病痛折磨,外孙我心如刀绞,请您相信我,外孙我有办法将您治愈!” 言毕,海宝儿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与地板相撞,发出“咚咚”的声响。他抬起头来,额头上已经红肿一片,眼神中却满是坚定和决绝。 外公? 见到海宝儿的异常举动,不仅是田老爷子,就连一旁的田庄主也吃了一惊。他们都没有想到,海宝儿竟然会对田老爷子行如此大礼。 “你……你叫我什么?”田老爷子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忽地从床上爬起,难以置信地盯着海宝儿,声音颤抖地问道。 “贤侄你……是不是叫错了?!”田破空同样疑惑地问道。 海宝儿摇了摇头,涕泗横流地解释道:“外公,舅舅,我叫海宝儿,是秀姑的孩子啊!” 听到“秀姑”二字,父子二人皆是一愣,脸色大变,骇然不止。 田破空呆呆地看着海宝儿,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田振天则是强忍着钻心的疼痛,立马从床上跳了下来,拉着海宝儿的两条胳膊,哽咽着问:“娃儿,你真是秀姑的孩子?你娘她……她还好吗?!” 海宝儿重重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外公,我娘很好!此番来到武王朝,是她让我来探望您老人家的!” 田老爷子心中感动不已,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他激动地想要伸手扶起海宝儿,却发现自己的手颤抖得厉害,竟然无法抬起。 海宝儿见状,赶忙起身,扶住了田老爷子的手,说道:“外公,您的孙儿我医术高明,定能治好您的蚀骨之症,不信您问问舅舅!” 这时,田破空终于从恍惚的神情中缓过神来,激动地附和道:“没错,父亲!宝儿医术精湛,被誉为神医,乃天下第一名医!” 田振天缠绵病榻已久,可能对近期天下大事知之甚少,但作为现任秋水山庄庄主的田破空,对于海宝儿那些令人啧啧称奇的事迹,还是有所耳闻的。 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位声名远扬的“麒麟之趾,万兽之主”,竟然就是自己妹妹的孩子! “好!好孩子!”田振天在短时间内就收悉了这么多重要的信息,顿时百感交集,感慨万千,精神也因此为之一振,“快给外公讲讲你和秀姑的事情!” “好的,外公!我会一边为您治疗,一边给您讲述我们的故事!”海宝儿满心欢喜地回应道。 说完,海宝儿轻轻地握住了田老爷子的手腕,仔细地感受着他的脉象。过了一会儿,海宝儿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糟糕,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老爷子的骨髓已经枯竭到了极点,如果不及时治疗,恐…… 恐时日无多! 第253章 讨要龙鳞草 顾家的债主 chapter 253: ask the imperial family for the dragon scale grass, gu''s creditors. 保命要紧! 海宝儿不敢有半分迟疑,立即从行囊中取出一排银针,消毒后刺入田振天的穴道中。他的手法熟练而准确,每一根银针都恰到好处地刺激着田振天的经脉。 田振天紧闭双眼,脸上不时抽搐一下,但他并未发出一丝呻吟。他心中明白,海宝儿正在全力以赴地为他治疗,他必须忍耐住这暂时的痛苦。 随着银针缓缓刺入,田振天感到一股暖融融的气流从穴道中喷涌而出,迅速流遍全身,这种感觉,犹如久旱逢甘露的禾苗,又似干涸的河床迎来了一场甘雨,让他通体舒畅。 田振天好歹也算是成名已久的武道能人,他当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海宝儿正在用自己的内力,如汩汩清泉般,悄无声息地滋养着他的骨髓,田振天在心中却暗自感叹:“真是后生可畏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海宝儿的额头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但他的手法却丝毫没有慌乱。同时,在为田振天疗伤的过程中,海宝儿还向他们讲述了自己与大妈阎一嫂的故事。他详细地描述了大妈如何在寻夫的路上历经艰难险阻,侥幸逃至海外,又是如何含辛茹苦地将他养育成人,以及他自己的成长历程。 海宝儿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就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田振天父子听得极其入神。在海宝儿的讲述中,时间似乎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一夜过去了。 当海宝儿收息回功并拔出了最后一根银针时,田振天感到全身轻松了许多。 “外公,您感觉怎么样?”海宝儿关切地问道。 田振天活动了一下身体,原本苍白的脸上逐渐泛起些许血色。他惊喜地发现,自己原本僵硬的身体竟然变得灵活了许多。 “好孩子,我感觉好多了!”田振天满脸是汗,眼睛通红地发出一声哀叹,“当初都怪我被权势蒙蔽了双眼,才让秀姑这些年一直活在痛苦之中,我真是追悔莫及、愧疚万分啊!” 此时此刻,他的脸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同时眼角还闪烁着晶莹的泪花,让人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他脸上的挂着的究竟是汗水还是泪水。 一旁的田破空赶忙劝慰道:“父亲,事已至此,您不必过于自责了。而且当初,您不就是因为要救妹妹,才会身患这蚀骨之症的吗?” 话虽如此,田振天的脸上依旧写满了苦涩:“我这点痛,相较于秀姑这些年所承受的伤心之痛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这样看来,大妈逃亡路上竟然还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父爱行动。为了营救秀姑,田振天不惜以自己为诱饵,为秀姑的逃亡争取了一些时间,却也不幸因此染上了病症。 海宝儿深受感动,说道:“外公,这只是初步的治疗。要想彻底治愈蚀骨之症,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调理和治疗。” 田振天微微一笑,欣慰地回道:“好孩子,外公这把老骨头不值得你耗费这么多内力来为我续命。不过你放心,外公一定会积极配合你的治疗,与病魔抗争到底,争取早日康复。” 海宝儿又给田振天准备了一些草药和丹药,叮嘱他按时服用。随后,他又向田振天讲述了一些注意事项和调养事宜。 “外公,接下来的两天我会持续为您进行医治,尽力减轻蚀骨症带来的痛苦。两天之后,我将带您前往迷雾温泉,进行深度调养。”海宝儿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还需要向皇室讨要几株‘龙鳞草’。” 听到“龙鳞草”三个字,田振天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他当然知道此药的珍贵。它生长在险峻的山峰之巅,吸收天地之精华,具有白骨生肌、肉白骨活死人的神奇功效。传说龙鳞草只有皇室的药库中才有,每一株都价值连城。 “好孩子,皇室的珍藏,必定是无比珍贵。你为了外公,竟然愿意向皇室开口讨要龙鳞草,外公甚是感动。只是这龙鳞草乃皇室秘宝,他们未必肯给你。” “放心,我自有办法!”海宝儿信心满满地回答道。 的确,通常情况下,像这种天材地宝,旷世奇药,一般只有皇室宗亲才有资格使用。不过现在,海宝儿之所以如此胸有成竹,是因为他抓住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那便是武朝数万将士的身体状况! 田振天欣慰地颔了颔首,面露关切地说道:“好孩子,你忙了一整晚,早点回去歇息吧,莫要累坏了身子!” “好!”海宝儿点头应道,临行前仍不忘叮嘱一句,“外公、舅舅,关于我和你们的关系,千万要守口如瓶,不可泄露半分。否则,以顾家的行事风格,必然会不择手段地打压秋水山庄。” 田振天和田破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凝重的神情。田破空深吸一口气,说道:“宝儿,你放心吧。我们会小心谨慎,不露出任何破绽。秋水山庄有我在,不会让顾家得逞。” 踏出房门,海宝儿心情错综复杂,愤怒之情难以平息。 顾家, 该偿还你们欠下的债了! “舅舅,能否劳烦您带我去一趟祠堂?我想去祭拜一下姥姥。”海宝儿满怀期待地望着田破空,言辞恳切地请求道。 “现在吗?”田破空有些惊讶,但看到海宝儿一脸恳切的神情,不忍拒绝,便点头道,“好吧,我带你去。” 海宝儿心中一暖,跟在田破空身后,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田破空不时回头看一眼海宝儿,眼中透露出一丝关切和担忧。 “宝儿,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田破空忍不住问道。 海宝儿勉强笑了笑,摇头道:“舅舅,我没事,只是有些担心外公的身体。” 田破空叹了口气,道:“你外公的身体确实不太乐观,不过有你在,我相信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祠堂门口。 海宝儿停下脚步,缓缓抬头,映入眼帘的是紧闭的祠堂大门,尽管如此,却依旧能看出有人精心打扫过的痕迹。 “这就是秋水山庄的祠堂。”田破空说道,“平时不常有人来。” 海宝儿心中一痛,迈步走上前,轻轻推开了祠堂的大门。 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有些窒息。 海宝儿定了定神,迈步走进了祠堂。 祠堂里供奉着秋水山庄历代祖先的牌位,以及一些祭品。 海宝儿走到姥姥的牌位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姥姥,宝儿代娘亲过来看您了。”海宝儿轻声说道,“您在天之灵,请保佑外公早日康复。” 说着,海宝儿起身,准备离开祠堂。 就在这时,突然间,一道黑影从暗处闪出,朝着海宝儿扑了过来。 海宝儿反应极快,侧身一闪,避开了对方的攻击。 “什么人?”田破空惊呼一声,抽出佩剑,护在海宝儿身前。 第254章 梁上有君子 冷面罗西山 chapter 254: there is a gentleman on the beam, leng mian luo xishan. “嘿嘿,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堂堂秋水山庄,竟然衰败至如此地步!”一阵阴冷的笑声传来,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二人眼前,语气戏谑地说道:“和你们的祖上相比,你们可真是丢尽了他们的脸啊!” 中年男子的脸上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来看,此人的武功非常高强。 中年男子的冷嘲热讽,确实有一些道理。与先祖的辉煌相比,如今的田氏家族只能偏安于骆湖郡这一弹丸之地。而且,在最近的一百多年里,家族中也没有出现过一位文官武将,为家族增光添彩。 若要细究田氏家族的荣耀历史,需追溯至六百余年前的凉朝,那时正值王侯内乱前夕。四湖之地的田氏家族,一直是一个传奇般的存在。遥想当年,田氏先祖本是流亡至汉的凉国公子,历经长达百年的苦心经营,最终取代玄氏,成为玄国之主。 在汉凉交替之际,田氏家族依然续写着传奇,汉凉王朝的建立与灭亡,均与田氏家族息息相关。 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田氏家族人才辈出,每一个名字都如同一颗闪耀的繁星,令人敬仰不已。这些人凭借自己的努力和智慧,为田氏家族赢得了荣耀和尊重,他们的辉煌历史将永远铭刻在田氏族人的心中。 “你是何人?竟敢擅自闯入我田氏祠堂?”田破空怒声呵斥道,声音响亮而威严,带着明显的怒气和质问。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今天留不住我!”中年男子话音未落,手中长剑一挥,便朝着田破空攻了过来。 田破空作为秋水山庄的庄主,自然也非等闲之辈,当即挥剑迎上,与黑衣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中年男子的剑法犹如疾风骤雨,剑法灵动,剑招变化多端。灵活的身形在田破空的攻击中穿梭自如,让田破空的攻击屡屡落空。 而田破空的剑法则沉稳且霸道,每一剑都带着强大的劲力,招式大开大合,犹如猛虎下山,威猛无比。 两人的剑法风格截然不同,但却同样精妙绝伦。他们的剑在空中相交,发出铮铮的声响,火花四溅。两人的身形快速移动,剑影闪烁,让人目不暇接。 海宝儿站在一旁,紧紧地盯着对战现场,心中暗自盘算着应对之策。 中年男子不仅武艺精湛,剑法更是犀利无比,而且战斗经验也极为丰富。田破空虽然尚能与之抗衡,却也无法轻易将其击败。 这样下去,田破空迟早会吃亏! “舅舅的武学境界应该在下六境,而对手的实力应该在上六境。”海宝儿暗自思量着,随即决定暗中出手相助。 海宝儿悄然取出几根银针,趁着黑衣人不备,朝着他的穴道射去。 黑衣人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侧身躲避,但还是被一根银针射中了手臂。 吃痛之下,他的剑法瞬间变得杂乱无章,而田破空则趁机一剑刺入了他的肩膀。 黑衣人惨叫一声,捂着肩膀倒在地上,鲜血直流。 “你……你竟然……”黑衣人指着海宝儿,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他的话虽然没有明确表达出来,但是其言下之意是海宝儿不讲道义,竟然搞偷袭。 “多行不义必自毙,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若不偷袭我们,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海宝儿眼神冷峻地说道。 言毕,海宝儿迈步上前,一脚踏在黑衣人的胸口,厉声喝问:“说!是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喘着粗气,眼中透出一丝狠戾,恶声威胁道:“你……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 “敬酒不吃吃罚酒!”海宝儿怒喝一声,手中的银针再次一挥,又朝着黑衣人的膻中穴刺去。 黑衣人想要反抗,无奈他的穴道已经被海宝儿封住,身体无法动弹分毫。 “说不说?”海宝儿再次喝问。 “我……我说……”黑衣人终于承受不住折磨,开口说道,“有人……有人花了大价钱,要我……要我来偷秋水剑,并想办法杀了秋水山庄庄主……” “什么?!你竟敢打起秋水山庄的主意!”海宝儿心中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雇主是谁?”田破空问道。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也不过是个听命行事的马前卒罢了。”黑衣人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江湖气。 “哟?没想到你还是个挺讲义气的人啊!”田破空愤怒地说道:“既如此,那就留你不得了!” “且慢!”只见中年男子猛然摇头,挣脱了头上的面罩,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那是一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 他的面容冷峻、棱角分明,宛如刀削斧凿般坚毅。挺直的鼻梁,紧闭的双唇,给人一种严肃而神秘的感觉。 这位身负绝技的江湖人士,又怎会是那无名之辈? “贤侄,你觉得该如何处置?”田破空眉头微挑,开口问道。 “杀了便杀了,反正他也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罢了。”海宝儿心领神会,故意着重强调了“小人物”三个字。 果然奏效。 这句话显然激怒了那名中年男子,他近乎咆哮地嘶吼道:“你说谁是小人物?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冷面阎罗罗西山!” 哦? “冷面阎,罗罗西山。”海宝儿扑哧一笑,故意调侃道:“这名字也太搞笑了吧!你是不是还有个哥哥叫罗罗东河,弟弟叫罗罗北江啊?” “不是的!我是冷面阎罗——罗西山!”罗西山愤怒地吼道,“我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你竟敢如此嘲笑我!” 海宝儿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哦,原来是冷面阎罗啊,我还以为是冷面汤圆呢!” “你……”罗西山怒不可遏,竟然无言以对,只能恶狠狠地盯着海宝儿。 海宝儿见状,又补了一刀:“别瞪了,再瞪眼睛就掉出来了!” 罗西山差点吐血,却又无可奈何。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好了,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到底想怎么样?” 海宝儿嬉皮笑脸地说道:“我不想怎么样,就是想跟你玩玩。你不是号称冷面阎罗吗?这脸确实够冷的啊!” 丢人啊! “怎么今天遇到了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牛犊仔?我冷面阎罗的一世英名,难道就要葬送在这个无知小辈的手中了吗?”罗西山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手也紧握成拳,心中暗想,“这小子竟敢如此嚣张,真是不知死活!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看到罗西山的反应,田破空也不禁莞尔,轻声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位名震江湖的‘梁上君子’,罗西山!” 听到田破空的话,罗西山脸色稍缓,嘴角微微扬起,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一边轻声说着,一边轻轻地摇了摇头,摆出一副谦虚的姿态:“‘梁上君子’也只是江湖朋友的谬赞,罗某不才,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其实,我更喜欢‘冷面阎罗’这个称号!” 说话的同时,罗西山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从容,好像这个称号所带来的荣誉和压力对他而言都不值一提。 “这家伙!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海宝儿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地望着罗西山,随后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撇了撇嘴说道:“原来这就是冷面阎罗的风范啊!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不过,我听说这个称号可不是随便就能得到的,想必罗兄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罗西山淡淡的笑了笑,回答道:“罗某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只是在江湖上有些许名气罢了。不过,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之所以被称为冷面阎罗,是因为我在执行任务时从不手软,对待敌人冷酷无情。” 此话怎讲? 罗西山以冷酷无情和高超的武艺而闻名江湖,他的真实身份是一位神秘的侠客,擅长使用暗器和剑术,行踪飘忽不定,常常在夜间行动。 据说,罗西山曾是个名副其实的“梁上君子”,以偷窃富家豪门为生。然而,一次意外事件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在一次偷盗行动中,他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涉及江湖帮派的阴谋,这个阴谋将危及许多无辜生命。 罗西山决定放下偷盗的生活,用自己的武功和智慧,保护那些受到威胁的人。他开始以“冷面阎罗”的身份出现,与江湖帮派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斗争。 他的行动引起了江湖的震动,许多人对他既敬佩又恐惧。 尽管罗西山的过去并不光彩,但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他的价值和正义之心。他的故事成为了江湖中的传说,人们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但无论如何,他的名字永远铭刻在江湖的历史中。 然而,他今日却出人意料地出现在了秋水山庄的祠堂内。 “既然你就是罗西山,那咱们来做个交易如何?”海宝儿思忖片刻后,说道。 “什么交易?”罗西山回应道,心中暗自思量,不知这少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田庄主身份尊贵,你自然无法取他性命。不过,秋水剑倒是可以借给你一用。你觉得怎样?”海宝儿继续说道。 罗西山陷入了沉思。 他心里非常清楚,秋水剑对于秋水山庄而言意义重大,绝不可能轻易外借。然而,他此次前来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得到秋水剑,只要能拿到剑,任务就算完成了。 因此,尽管他心中疑虑万千,但表面上仍然不露声色,从容不迫地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第255章 天下第一剑 山庄赠豪礼 chapter 255: the best sword in the world, the manor gives a generous gift. “无需任何条件!”海宝儿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还给出一个完全超乎想象的答案。 “什么?没有条件?”罗西山瞪大了眼睛,甚是疑惑,用一种自我优越感十足的口吻问道,“难道你就不怕我带着秋水剑远走高飞吗?” “你当然可以跑。”海宝儿挺直了脊梁,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声音沉稳而有力,“不过,你大可以试试看。” 罗西山闻言,眉头微皱,开始认真审视起眼前的年轻人,过了一会儿,他忽地惊呼而起:“你是,海宝儿!” 难怪! 难怪这个年轻人能如此笃定,原来眼前的少年,竟是赫赫有名的海花少主,竟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的挲门三长老,更是武朝新册封的太子少傅! 无论哪一种身份,都不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罗西山所能对抗的。如果他胆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也将无处藏身。 “罢了,罢了,算我倒霉,竟然遇到了你。”罗西山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说道,“既然你想让我找出幕后主使,那我照做就是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哦?说来听听!”海宝儿问道。 “我要你保证不泄露我的身份。”罗西山回道。 海宝儿沉思片刻,随后轻点了下头,应道:“没问题,我答应你。不过,你必须在一个月内完成任务,并确保秋水剑安然无恙地被送回。否则,你应该清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成交。”罗西山不敢迟疑地答应道,随即将目光投向秋水山庄庄主田破空,眼神中流露出渴望得到肯定的神色。 “海贤侄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秋水山庄会与他同进共退。”田破空毫不犹豫地回应道,“走,跟我去取秋水剑。” 望着罗西山渐行渐远的背影,海宝儿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他非常清楚,罗西山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物,如果他不接受自己提出的条件,自己恐怕也没足够的把握能够说服他。 “愿你不负我所望。”海宝儿轻声说道。 在此,不得不再次述说这把秋水剑。其剑身呈淡雅之蓝,由上等玄铁制成,历经多道锤炼和打磨工序,坚韧无比。剑柄则为素雅之银,由白银铸就,剑柄之上刻有精美的花纹和图案。剑柄末端镶嵌着一颗蓝宝石,光芒熠熠,璀璨夺目。 秋水剑削铁如泥,锋利无比,传言可将铁块轻易断为两截。此剑剑身暗藏清凉水汽,使用者挥舞之时,会感到一股凉爽之气扑面而来,令人精神振奋,如临秋水,心旷神怡。 秋水剑之名,源自于玄汉朝时期田家老祖秋日湖边舞剑的一段佳话。当时,老祖的剑法,如秋水一般,清澈流畅,因而此剑得名“秋水剑”。 秋水剑不仅是一把无比珍贵的宝剑,还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更是无数剑客梦寐以求的神兵利器,被时人称为存世的“天下第一剑”。 田家老祖凭借此剑,击败了无数敌人,从而建立了自己的威望。 随着岁月的流逝,当田家老祖年事渐高,他遂决定创建一个山庄来传承自己的武学。于是,他以秋水剑的威名为灵感,将山庄命名为“秋水山庄”。 秋水山庄建好后,田家老祖广招门徒,传授武艺。他的弟子们不负期望,不断壮大山庄的势力,使得秋水山庄成为了江湖上强大的门派之一。 多年后,田家老祖过世,但秋水山庄的威名却一直流传了下去…… 第二日。 田破空邀请海宝儿、茵八妹和金墨无界三人来到会客厅。 田破空一脸惋惜地说:“海贤侄,本想留你们在庄上住几日,可是你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实在是有些遗憾啊……” 海宝儿摇摇头,道:“多谢伯父款待,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况田老爷子的身体也需要立即巩固根治,耽搁不得。” 在旁人面前,海宝儿与田破空之间还是恢复了之前的称呼。 田庄主见海宝儿态度坚决,又为了父亲的病情考虑,所以也不好强求,只好说道:“好吧,海贤侄,既然你有打算,家父就拜托你了。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秋水山庄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海宝儿感激道:“多谢伯父。” 田庄主又转向茵八妹和金墨无界,道:“茵姑娘,金贤侄,你们也是犬子的救命恩人,本庄主也想感谢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一定满足你们。” 茵八妹笑道:“田庄主,您太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不必挂在心上。” 金墨无界也说道:“是啊,田伯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您不用再谢我们了。” 田庄主连连摇头道:“不,不,二位的恩情,秋水山庄没齿难忘。你们一定要接受本庄的谢意才行。这样吧,茵姑娘,你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女,我就送你一把宝剑,就当作是给你的礼物。金贤侄,你武学过人,就送你一把扇子,给你防身用,你看如何?” 茵八妹和金墨无界相视一笑,道:“既然田庄主如此盛情,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田庄主大喜,道:“好,好,好。来人啊,把老夫的珍藏拿来。” 不一会儿,两名家丁捧着一把宝剑和一把扇子走了进来,送到了茵八妹和金墨无界面前。 茵八妹接过宝剑,拔出鞘,只见剑身闪烁着寒光,锋利无比。她赞道:“好剑!” 金墨无界伸手接过扇子,缓缓将其展开。刹那间,一幅青山瀑布图跃然眼前,画中山势巍峨,飞瀑如练,气势磅礴,意境深远,令人叹为观止。他不禁赞道:“好扇!”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这把扇子的扇面上呈现着一幅青山瀑布图,并非由人工绘制而成,而是禽类羽毛纹路的自然呈现,浑然天成,犹如神来之笔。 田庄主笑道:“你们喜欢就好。这把宝剑,叫做‘龙吟剑’,是我从一位江湖前辈那里得来的。这把扇子,叫做‘金羽扇’,是我从一位炼器大师那里得来的。” 龙吟剑自不必多说,它的独特之处在于,当被拔出时,会发出清脆的龙吟声,声震九霄,让人闻风丧胆。据说,龙吟剑具有神奇的力量,可以斩妖除魔,保护主人平安。 而金羽扇,则是一件极其珍贵的宝物,以其华丽的外观和神奇的功效而闻名于世。扇骨由纯金打造,扇面由上等的禽类羽毛制成,柔软而轻盈。金羽扇的独特之处在于,当它被轻轻摇动时,会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气,让人感到心旷神怡,精神振奋。据说,金羽扇具有神奇的魔力,可以让人忘却烦恼,带来好运和福气。 金羽扇除了是一件很有艺术价值的装饰品外,它同样还是一件适合攻击和防御的武器。 茵八妹和金墨无界连忙道谢,道:“多谢田庄主厚赐。” 田庄主摆摆手,道:“不客气,不客气,你们喜欢就好。” 茵八妹和金墨无界再次道谢,将宝剑和扇子收了起来。 随后,田破空转头看向海宝儿,神秘地一笑,道:“海贤侄,你随我来。” 第256章 雌雄有双剑 名剑藏秘密 chapter 256: true and false qiu shui sword, the secret of the famous sword. 说着,田破空起身,带着海宝儿走出了会客厅,来到了一座假山前。他轻轻一按假山上的一个机关,假山上的一块石板缓缓升起,露出一个洞穴。他带着海宝儿走进洞穴,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摆满了兵器、玉器、书籍和奇珍异宝,俨然一个巨大的藏宝库! 在兵器区,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样样俱全。 田破空指着这些兵器,道:“宝儿,这些都是舅舅多年来收集的兵器,每一件都是精品,你若喜欢,可以任选几件。” 海宝儿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一柄长枪前,拿起长枪,仔细地端详着。这柄长枪通体银白,枪头尖锐锋利,枪杆光滑笔直,上面刻着一行字:“银龙出海”。 海宝儿将银龙出海长枪放下后,又走到一柄巨剑前。这柄巨剑通体乌黑,剑身宽厚,上面刻着四个字:“重剑无锋”。剑柄上镶嵌着一枚明珠,闪闪发光。 接着,他又看到了一把宝刀,这把宝刀的刀鞘是用乌金打造,刀柄上刻着“呜泣”两个字。海宝儿拔出宝刀,只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刀刃锋利无比。 然后,他的目光被一把斧头吸引住了。这把斧头的斧柄是用桃木制成,上面刻着“流光”两个字。 最后,他看到了一对双钩,这对双钩的钩子是用纯银打造,上面刻着“夺魄”两个字。钩柄上缠着银丝,闪烁着银光。 真是大手笔! 这里的每一件兵器都声名远扬,不同凡响。 海宝儿凝视着这些兵器,心中充满了震撼。他自幼对兵器怀有深厚的情感,对各种兵器都有着浓厚的兴趣和深入地研究。他走到田破空面前,说道:“舅舅,这些兵器虽然都是绝世珍品,但我已经拥有了浑元梃、浑元镖和鱼鳞宝匕,所以,我暂时还不需要它们!” 田破空听后,略带惋惜地问道:“难道你一件都看不上吗?” 海宝儿嘴角微扬,淡然笑道:“舅舅,并非宝儿我不珍视这些宝兵利器,只是我与它们的缘分未到。与其让它们在我身边蒙尘,不如继续留在这里,等待真正适合它们的人出现。” 田破空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既然没找到心仪的兵器,那不妨再看看其他的物件吧。” 随后海宝儿又来到玉器区,这里展示着诸多精美的玉器。有通体翠绿的翡翠如意,晶莹剔透,温润如玉。还有白玉雕成的貔貅,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活过来一般。 书籍区还收藏了大量的古籍和文献,这些书籍记录了各种武学秘籍和江湖轶事。其中最珍贵的是一部残缺的武学秘籍,上面记载着一种已经失传的绝世武功。 除了兵器、玉器和书籍,藏宝库里必不可少地收藏着许多其他的奇珍异宝。有一串用珍珠串成的项链,每一颗都圆润光滑,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还有一只用黄金打造的酒杯,价值连城。 面对这些珍宝,海宝儿依旧不为所动,他对田破空说道:“舅舅,这些宝贝虽然珍贵,但并非我所追求的,故而我对它们并无念想。” 田破空看着海宝儿,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拍了拍海宝儿的肩膀,说道:“好孩子,你的心境比舅舅更为豁达。既然如此,舅舅就不强求你了。不过,作为奖励,舅舅还想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或许有你想要的东西。” 海宝儿好奇地问道:“舅舅,那是什么地方?” 田破空神秘一笑,说道:“那是我田家的秘密之地,只有田家的核心子弟才能进入。那里收藏着一些特殊的宝物,或许其中就有与你有缘的东西。” 海宝儿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他跟随舅舅离开了藏宝库,前往那个神秘的地方。 在穿过了几条回廊和一扇厚重的铁门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宽敞的房间。房间的墙壁上镶嵌着一颗颗夜明珠,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房间的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石箱,石箱上刻满了复杂的符文。 田破空走到石箱前,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的符文,然后输入了一串口诀。石箱缓缓打开,一束耀眼的光芒从里面射出。 海宝儿走近一看,只见石箱内放置着一柄通体晶莹的长剑。这柄长剑的剑身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仿佛有灵性一般。 他伸手握住剑柄,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感觉到这柄长剑与他的灵魂产生了共鸣,仿佛它就是为他而存在的。 田破空看着海宝儿的表情,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说道:“这是我田家的镇族之宝——秋水剑。这柄剑拥有神奇的力量,能够与持有者心意相通。只有拥有纯净灵魂的人才能驾驭它。现在,我将它送给你,希望你能善用它的力量,保护家族和江湖的和平。” 海宝儿一脸诧异地看着田破空,连忙开口问道:“秋水剑不是已经借给冷面阎罗罗西山了吗?” 田破空放声大笑,回答道:“谁说秋水剑只有一把?” 海宝儿听闻此言,心中更是惊奇,不禁追问道:“难不成还有第二把秋水剑?” 田破空微微一笑,道:“正是。秋水剑是由铸剑名师风壶子用天外陨铁打造而成,共铸有雌雄两把。我手中的这把,正是其中的雄剑。” 海宝儿心中暗自感叹,这秋水山庄果然是深藏不露。他接着问道:“那冷面阎罗手中的是雌剑吗?” 田破空摇摇头,道:“那倒不是。冷面阎罗手中的秋水剑,是我后来仿照雄剑打造的。虽然外形相似,但其材质和威力却远不及真正的秋水剑。” 海宝儿心中一沉,道:“那罗西山的幕后主使若是知道了这个真相,不知会做何感想。” 田破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他不以为然地说道:“他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这天下之人,又有几个见过真正的秋水剑呢?况且,即便是仿品,那也称得上是一把上等兵器了!” 海宝儿心中清楚,秋水山庄为了守护镇族之宝,可谓是煞费苦心。 田破空见海宝儿沉默不语,以为他看中了这把名剑,便得意地笑了起来。他将手中的秋水剑递给海宝儿,道:“来试试这把剑的威力吧。” 海宝儿接过秋水剑,只觉得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惧意。他定了定神,缓缓将剑拔出鞘,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令人不寒而栗。 海宝儿不禁感叹,“秋水剑果然是名不虚传。” 第257章 宝剑强认主 山庄忽来客 chapter 257: the sword forcibly recognizes its master, and the qiu shui vi has guests ing. 田破空放声大笑,声震如雷:“我秋水山庄能在江湖上屹立数百年不倒,靠的可不仅仅是那套威震武林的秋水剑法,还有这把秋水剑的镇守!” 海宝儿深表赞同,微微颔首道:“秋水剑法,若得秋水剑之加持,威力必将更上一层楼!” 田破空嘴角微扬,轻声说道:“没错,让你来此见识秋水剑,也是你外公的意思。其实,这把秋水剑的剑身之中,隐藏着一幅藏宝图。这幅藏宝图中,记载着玄汉王朝数百年来的财富积累。只要能够得到这把剑的认可,便能够找到宝藏,获得无尽的财富和绝世的武功秘籍。” 海宝儿心头一震,没想到这把秋水剑竟然如此重要。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将秋水剑递还给田破空,凛然道:“这把剑太贵重了,我不能接受。‘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我海宝儿,愿以一腔热血,守护这天下苍生!” “好小子,有骨气,我们果然没有看错人!你说得对,这把剑虽然珍贵无比,但它并非代表一切。你身为麒麟之趾,万兽之主,应当以保护天下苍生为己任,而非为了追求个人利益而不择手段。” 望着海宝儿那坚定不移的拒绝之意,田破空心中涌起一股钦佩之情,眼中也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他微微点头,轻声说道:“既如此,那我们便出去吧。” 海宝儿将剑归位,可正当他与田破空即将迈伐之时,意外却发生了。 秋水剑突然开始嗡嗡作响,剑身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秋水剑在海宝儿的剑架上剧烈地颤抖着,似乎想要挣脱剑鞘的束缚。 海宝儿心旌一震,他试图抓住秋水剑,却发现自己的手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不由自主地向秋水剑伸去。就在这一刻,他与秋水剑之间似乎建立了一种奇妙的联系,海宝儿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秋水剑的渴望。 他全神贯注,将自己的意念注入秋水剑中,尝试着与之交流,以了解它为何突然有如此反应。 秋水剑仿佛通晓了海宝儿的意念,剑身颤抖得愈发厉害,宛如在与他遥相呼应。海宝儿心中一喜,继而继续与秋水剑进行交流,试图窥探它的内心世界。 田破空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他看着海宝儿,喃喃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海宝儿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意念与秋水剑的意念融合在一起。就在这时,秋水剑突然飞身而出,悬在海宝儿面前,继而激发出道道奇异的光芒。海宝儿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的手像是被固定在了剑柄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股力量冲入他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 这股力量进入海宝儿的体内后,便开始四处乱窜,破坏着他的经脉和内脏,海宝儿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要被撕裂一般,痛苦不堪。 察觉到了海宝儿的异样,田破空脸色一变,他知道这是秋水剑在强行认主,如果海宝儿不能承受这股力量,就会有生命危险。他想要出手阻止,却发现海宝儿的身体周围突然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的手弹开。 根本无法靠近! “果真是天意啊!”田破空万万没有想到,秋水剑竟然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这把剑可是他秋水山庄的镇庄之宝,数百年来,从未有人能够得到它的认可。 秋水剑上的光芒愈发炽烈,海宝儿的身体也随之悬浮而起。此时的他,已经痛苦得无法言语,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一切尽快结束。 就在这时,秋水剑上的光芒突然化作一道光柱,直冲房顶。与此同时,天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仿佛是在为秋水剑认主而欢呼。 光柱消失后,秋水剑静静地悬浮在空中,海宝儿的手也终于脱离了剑柄。他的身体缓缓降落,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渗出了一丝鲜血。 田破空赶忙上前,扶住了海宝儿的身体。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海宝儿的体内强大的力量在流动,但这股力量极其不稳定,随时都会爆发。 “宝儿,你怎么样?”田破空关切地问道。 海宝儿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田破空,虚弱地回道:“我……我没事……” 话还没说完,他就昏了过去。 田破空迅速将海宝儿平躺放下,他深知海宝儿目前的状况十分危险,必须设法使其体内紊乱的力量稳定下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田破空蹲在一旁,思考着应对之策,随即决定先运用自身的真气为海宝儿护住心脉,而后再缓缓引导那股力量。 他双掌轻轻地贴在海宝儿的胸口上,开始缓缓调动体内的真气,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股乱窜的力量。 真气犹如一条灵活的蛇,在海宝儿的体内游动着。它巧妙地避开了关键的经脉和穴道,以免对海宝儿造成伤害。同时,真气还包裹住了那股不稳定的力量,使其逐渐平静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田破空的额头渐渐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引导这股力量需要极高的专注力和控制力,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那股力量被完全驯服,开始顺着真气的流动在海宝儿的体内循环。 看到海宝儿的身体状况逐渐好转,田破空终于松了一口气。但他仍不敢掉以轻心,还需要继续观察,以确保海宝儿无恙。 很长一段时间过后,海宝儿渐渐苏醒。 “舅舅,我没事了。”海宝儿的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充满了坚定。 “宝儿,你……” 田破空刚想说话,却被海宝儿打断了。 “舅舅,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海宝儿说道,“秋水剑已经认我为主,它的力量我已经能够掌控。” 田破空心中狂喜,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海宝儿这么快就掌控了秋水剑。要知道,即便是他自己,迄今为止也未能完全驾驭这把剑。 “宝儿,你是怎么做到的?”田破空问道。 海宝儿微微一笑,答道:“这可能就是缘分吧。我第一次见到秋水剑的时候,就感觉到它特别亲切。” “宝儿,你得赶紧修炼,将这股力量稳固下来。”田破空点了点头,他知道秋水剑认主的过程已经结束,但他还是担心海宝儿无法承受这股强大的力量,从而危及生命。 海宝儿点了点头,说道:“舅舅,我想在此闭关修炼。” 田破空看着海宝儿,心中充满了欣慰,“好,你放心在此修炼,我去交代好,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海宝儿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进入了修炼状态。 田破空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加强了禁地的守卫后,便立即朝着田震天的房间跑去。 甫至门口,忽闻身后脚步声急促。 “庄主,大事不妙!”一仆役神色慌张,匆忙跑到田破空面前,语气惶恐地说道,“山庄外来了一群官兵,说是要寻找尚少爷的朋友海少侠……” 田破空闻言,眉头微蹙,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他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知道了,你先去请他们入庄,引至客厅,我随后就到。” 第258章 百年之奇才 关起之敬意 chapter 258: a once-in-a-century genius, general guan qi''s respect. 待田破空匆忙赶到客厅时,数位军爷正襟危坐,悠然品茗,静候他的到来。 众人身穿统一的黑色铠甲,头盔上的红缨无风自动,给人一种威武雄壮的感觉。 为首的将军,身材高大魁梧,相貌堂堂,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凛然不可犯的英气。他的脸庞线条分明,轮廓坚毅,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而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在他身旁,其他将领也都是一脸严肃,身上散发出一种杀伐之气,让人不禁为之胆寒。 “在下秋水山庄庄主田破空,见过几位军爷。几位军爷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田破空双手作揖,恭敬行礼。 “田庄主客气了,我乃武王朝平寇将军关起。此番冒昧造访,只为向在贵庄做客的少傅大人禀报要事。”为首的将军起身,态度谦恭。 此人,正是杨国公帐下的前锋将军,关起! “什么?少傅大人?!”田破空心神一凛,不明所以。 见到这般情形,前锋将军关起,恭敬地解释道:“数日前,海少傅致信杨国公,称他已经到达秋水山庄。我等奉国公之命,特来此与他汇合。” 闻听此言,田破空心跳陡然加速,思绪瞬间变得杂乱无章。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脸上写满了惊诧。 在田破空的认知里,海宝儿虽然才华出众,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却已经身居少傅之位,这样的殊荣,可谓是前所未有。 田破空心中暗自思量:“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我久居江湖,对庙堂之事知之甚少,实难料想宝儿竟能得朝廷如此器重,着实令人震惊!” 好在,海宝儿是妹妹秀姑的养子,秋水山庄与他倒也算是颇有渊源。 真是造化弄人啊! 遥想当年,父亲田振天煞费苦心都未能做到的事情,竟然在二十年后被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如此轻松地达成了! 有了这一层关系,何愁田家不能兴盛,何愁秋水山庄不能再次崛起! 想到此处,田破空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喜悦。同时,他也清楚几位军爷之所以对自己这般有礼,完全是看在了海宝儿的面子上,于是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说道:“几位军爷路途劳顿,先在庄内歇息片刻。海少傅正在密室练功,我这就去请他出来,与几位相见。” 说罢,田破空转身朝海宝儿练功的地方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自己与海宝儿的关系还算亲近,否则今天恐怕就要在这些个军爷面前丢脸了。 这时,海宝儿正处于修炼的关键时刻。 他紧闭双眼,盘膝而坐,双手紧握,暗自调息,依照秋水剑法的法门,引导体内真气在经脉中运行。他脸色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全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他的气势所搅动。 随着修炼的持续,海宝儿体内真气如同洪流一般,奔腾不息,汹涌澎湃。经脉阵阵作痛,但他并没有退缩,而是咬紧牙关,坚持不懈。 成败在此一举! 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海宝儿一声大喝,全身经脉剧烈震动,体内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紧接着,一道精光闪过,他瞬间突破修为瓶颈,踏入了一个全新的武学境界。 六境巅峰! 海宝儿的身体缓缓升空,悬浮在半空中,他的肌肤闪烁着淡淡的荧光,宛如一位超凡脱俗的谪仙降临尘世。他的衣衫随风飘动,如烟雾般轻盈,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在他的周围,仿佛有一层无形的气场,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之情。 突然,海宝儿睁开双眼,目光中闪过一缕锋芒,紧接着,一道剑气从他手中射出。那剑气犹如闪电一般,瞬间划过了空气,带着凌厉的威势,直直地朝着前面的置剑兰锜劈去。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兰锜被剑气劈成了两半,切口平滑如镜,像被一把无形的利刃划过一般。剑气消散后,海宝儿从空中翩然落地,眼神平静而从容。 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海宝儿心中充满了喜悦和自豪,信心也随之爆棚—— 这一次的突破,不仅仅是修为上的提升,更是对他多年来努力修炼的肯定。 “这就是秋水剑的力量吗?果然强大。”海宝儿心中暗喜。 若是旁人目睹此景,定然会惊得下巴都掉下来。要知道,武道修为越到后面越难提升,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突破到上六重的境界。而海宝儿年仅十五岁,就达到了如此高度,这在整个天下都是百年难遇的奇才! 海宝儿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同时将心中的杂念排除在外。他深知,未来的路依然漫长,需要更加刻苦地修炼,才能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 就在此时,田破空恰巧来到了门口,他轻轻叩了叩门,说道:“宝儿,关起将军率几位军爷求见。” 海宝儿收功敛息,朗声道:“好的,舅舅,我马上就来。”说罢,他打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 田破空看着海宝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欣慰。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海宝儿的肩膀,微笑着说道:“宝儿,你成功突破了,舅舅为你感到骄傲。” 海宝儿微微一笑,说道:“谢谢舅舅,我还需要更加努力修炼。” 田破空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武道之路永无止境。你现在已经突破到武道六重巅峰境界,但这只是一个新的起点。只有不断地探索和突破自己的极限,才能更进一步。” 海宝儿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会记住舅舅的话,走吧,带我去见见来客。” 当田破空领着海宝儿走进客堂时,早已等候多时的关起等人立即站起身来。他们神情肃穆,身体站得笔直,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海宝儿,眼中充满了敬意。 随后,他们整齐划一地行军礼,动作干净利落,齐声说道:“末将等见过海少傅!”声音洪亮,气势磅礴,似乎要冲破屋顶,让整个客堂都为之一震。 尤其是关起,态度格外谦逊,与他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形象判若两人。 在关起眼中,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相貌英俊,眉宇间透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相称的沉稳和自信。他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浑身上下蕴含着无尽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其吸引。 所以,关起认为,海宝儿并非只是声名远扬的“麒麟之趾”“万兽之主”,也并非只是地位尊贵的“太子少傅”,而是拯救了武朝数万舟师的大恩人! 海宝儿微微点头,说道:“关将军不必多礼,诸位一路辛苦了!不知将士们何时能抵达骆湖郡?” “回少傅,杨国公和将士们预计两日后到达!”关起恭敬地回答道。 第259章 茶寮藏危机 撤退成悬念 chapter 259: teahouse hides danger, withdrawal bees uncertainty. “时间刚好!”海宝儿心想朝廷的解药龙鳞草这两日也能送到,于是说道:“关将军,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前往迷雾温泉,为迎接我们的英雄做好充分准备!” “谨遵少傅大人令!”众将应命。 田破空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暗自感叹。海宝儿年纪虽小,但已经展现出了非凡的才能和气度,难怪能得到朝廷的器重和赏识。看来,田家与海宝儿的关系,还需要更加紧密才行。 . 午后,阳光明媚,暖意融融。 宽敞的官道上,数匹骏马一路疾驰,清脆的马蹄声响彻云霄。一辆马车紧随其后,由西向东全速前进,车轴飞速旋转,车轮滚滚向前。 “殿下,依目前的速度来看,若无意外,明日申时初刻我们便可抵达骆湖郡。”一位护卫勒住缰绳,转头望向车厢,大声禀报道。 “好,再快点,我们务必要比杨国公他们早一日抵达。”车厢里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遵命,殿下!前方三十里有一处茶寮,我们可以在那里稍作休整,然后继续赶路。”护卫高声答道。 “好,只是万万不可怠慢了圣药,务必确保它安然无恙,切不可出任何差错!”那熟悉的声音再次传出。 这时,一位谋士模样的人从马车旁策马而过,他对着车厢,大声说道:“殿下放心,我已安排妥当,龙鳞草定能安全送达!” 谋士的脸庞略显消瘦,看似平淡无奇的外貌之下,却有一处让人过目难忘,那便是他的眉毛。浓密而整齐的眉毛,宛如两片黑色的羽翼,轻轻地覆盖在眼睛上方,为他的面庞增添了一份神秘而深邃的气息。他的头发梳理得很整齐,用一只玉簪固定在头顶,更显其文雅和内敛。 一行人继续向前疾驰,很快就到达了护卫口中所说的茶寮。 这家茶寮位于官道旁,是一栋两层的木质小楼。茶寮的外观简洁大方,屋顶上铺着青瓦,墙壁被刷成了白色,门窗则是红色的,给人一种清新、明亮的感觉。 护卫们纷纷下马,轮流饮水解渴。他们警觉地注视着四周,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情况。马儿们也在一旁悠然自得地吃着草料,补充着体力,为接下来的行程做好准备。 谋士走到马车旁,轻轻敲了敲车厢的门,“殿下,我们在此稍作歇息,等马儿吃饱喝足后再继续赶路。” 车厢的门缓缓打开,一位年轻的男子走了出来。他身穿华丽的锦袍,剑眉星目、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眉宇间英气逼人。但脸色却略显疲惫,似乎身体有些不适。 他,显然就是武朝的三皇子武承涣! “好。”三皇子武承涣轻声说道,“这次多亏了你的建议,我们才能赶超近路,提前一天,否则耽搁大事。” “殿下过奖了,此乃微臣职责所在。”谋士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轻声说道,“只要我们能尽快到达迷雾温泉,即使需要微臣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走进茶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大厅的中央摆放着几张木质桌椅,并无其他客人。四周的墙壁上还挂着一些字画,给人一种文雅的感觉。大厅的一角有一个柜台,柜台上摆放着各种茶叶和茶具。 柜台后面站着一位中年男子,他身穿青色长衫,相貌堂堂,眉宇间透露出一股稳重和干练。 想必,青色长衫男子就是这家茶寮的老板了。 看到武承涣和谋士走进来,中年男子步伐轻盈地迎上去,微笑着说道:“欢迎光临敝店,两位客官请坐。” 谋士将目光投向茶寮的老板,嘴角含笑地说道:“店家,可否为我们沏上一壶好茶?” “当然可以,客官请稍等。”老板热情地说道。 不多时,店家便将一壶热茶和几个茶杯端了上来。武承涣与谋士相对而坐,开始饮茶。 \"此茶口感醇厚,香气四溢,堪称上品。\"三皇子武承涣轻抿一口茶,面露微笑,由衷地赞叹道:“真没想到,这山野之间居然能喝到如此好茶!” “殿下所言极是,此乃上等蒙鼎雪芽。”谋士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附和道,“不过,这煮茶之水稍显混浊,若是能用清澈的山泉水来泡,那定然会是另一番滋味。” 蒙鼎雪芽,是产自蜀州地区蒙鼎山一带的上品茶叶。这种茶叶在当时备受赞誉,被誉为茶中之冠。它不仅品质上乘,而且产量丰富,深受人们的喜爱。 “你也有同感?”三皇子武承涣随口一问,语气平淡,像是不经意间的闲谈。 眉毛浓密的谋士轻轻点了点头,没有直接回话,而是不动声色地用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一”字,随后迅速用衣袖将字迹拭去。 他的动作轻巧而娴熟,眨眼之间就完成了这个简单的动作。然而,在这个看似随意的举动中,却蕴含着一种神秘的信息传递方式,让人不禁心生好奇。 坐在他对面的三皇子武承涣,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那个已经消失的字迹,然后迅速转移了目光,神色自若地说道:“茶是好茶,只可惜这水的品质却不尽如人意。看来,下次出门时,得记得备些好水才行。” 在这个瞬间,整个茶寮陷入了一种寂静而神秘的氛围中。而三皇子武承涣和谋士则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然而,就在三皇子武承涣再次端起茶杯,正要品尝之际,他突然感到一阵晕眩,眼前一黑,便昏倒在桌子上。 “殿下!殿下!”浓眉谋士大惊失色,连忙扶住三皇子武承涣,焦急地呼喊着。 与此同时,一群黑衣刺客突然从茶寮二楼冒出,他们手持刀剑,凶神恶煞地向二人扑来。 显而易见,这一切都是一场蓄意谋划的阴谋。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刺杀当朝三皇子殿下!”浓眉谋士挺身而出,大声呵斥道,声音中带着威严和愤怒。 听到声响,护卫们立即冲进茶寮,迅速拔出武器,护住三皇子和浓眉谋士,与黑衣刺客形成对峙之势。 “抱歉了各位。”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那位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大声说道:“我们无意伤害当朝皇子,只要你们交出一样东西,我等立刻撤退。” 谋士闻言,脸色骤变,冷哼一声,厉声道:“放肆!尔等竟敢冒犯皇家尊严,还妄想全身而退?”言罢,他大手一挥,断然下令:“杀无赦,一个不留!” 正当护卫们举起刀准备展开杀伐之际,青衫男子突然放声大笑,声音中带着一丝轻蔑:“我劝你们还是三思而后行,皇子殿下可是中了我的三息三步阎罗香。” 第260章 刺客的威胁 两难的抉择 chapter 260: the threat of the assassin, the difficult choice. 听到这句话,护卫们的动作瞬间僵住了,他们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了惊愕和担忧的表情。而那位浓眉谋士则是脸色一变,瞪着青衫男子,厉声喝问道:“你说什么?殿下中了你的毒?” 青衫男子不慌不忙地掸了掸衣袖,淡然一笑道:“没错,就在刚才上茶的时候,我已经在他身上下了三息三步阎罗香。如果不想让你们的主子丧命,那就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江湖中人人皆知,三息三步阎罗香乃是一种无色无味的奇毒。中毒之人往往难以察觉,通常会在三息之内中毒,中毒后又会在三步之内七窍流血,暴毙而亡。其毒性猛烈无比,犹如阎罗索命一般,令人胆战心惊,而且无法用普通方法解除,纵使神仙也难逃一死,因此得名“三息三步阎罗香”。 相传,在很久以前,有一位阴毒的制毒高手,他拥有着登峰造极的制毒之术。他用无数的生灵作为试验品,经过殚精竭虑地研究,终于研制出了这种无色无味的奇毒。 这位毒师曾凭借此毒夺走了无数敌人和对手的性命,他的恶毒行径令整个江湖震怒不已。最终,在众多绝世高手齐心协力地围攻下,毒师和他的“三息三步阎罗香”被永远封印在一个神秘之地,再也无法为祸人间。 虽然这个故事只是一个传说,但是“三息三步阎罗香”的名字却一直流传了下来,成为人们口中的剧毒之一。在江湖中,人们对它的恐惧丝毫不亚于“鹤顶红”和“断肠草”。 让人始料未及的是,这一剧毒竟然在今日重现江湖,而且还让武朝的三皇子武承涣中了毒。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三皇子武承涣虽然身中剧毒,昏迷不醒,无法行走,但至少还尚存一息。否则,以这奇毒的猛烈毒性,恐怕早已命丧黄泉,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此刻,护卫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们的使命是确保皇子的安全,然而如今皇子却昏迷不醒,而且这一切就发生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他们不禁感到自责和悔恨交加,同时对眼前的刺客充满了愤怒。 那位浓眉谋士眼神闪烁,他深知现在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可能会危及皇子的性命。他暗自提气,暗自运转内力,将周身气息调整到最佳状态,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同时,他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思考着应对之策。 片刻之后,浓眉谋士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他决定先与对方虚与委蛇,争取更多的时间,同时寻找机会发出求救信号,让援兵尽快赶来。 “你想要什么?”浓眉谋士盯着青衫男子,语气平静地问道。 青衫男子笑了笑,说道:“我想要的很简单,只要你们交出龙鳞草,我就给皇子解毒。” 浓眉谋士心下一沉,既然得知对方的目标是龙鳞草,那么他也就明白这场刺杀是早有预谋的了。但他同样清楚,此时与对方硬碰硬绝非上策,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朋友,你若想要龙鳞草,我可以帮你向皇子求取,又何必动刀动枪,伤了和气?” 对方闻言,冷冷一笑,道:“我等既然来了,自然是要达成目的的。你若是识相,就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休怪我手中的剑不长眼睛!” 浓眉谋士心中一凛,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好,我可以把龙鳞草给你,但你必须先给皇子解毒。” 青衫男子略一迟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似乎正在权衡利弊。终于,他点了点头,语气阴冷地说道:“好吧,我可以先为皇子解毒,但你必须保证将龙鳞草交给我。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既然我能让他中一次毒,自然也能让他中第二次。倘若你们胆敢耍什么花招,就等着给皇子收尸吧!” 浓眉谋士心中松了一口气,转身对一名护卫说道:“把龙鳞草拿出来。” 护卫领命,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谨慎地将其打开。霎时间,一道耀眼的光芒从锦囊内激射而出,一株叶片呈锯齿状、颜色鲜艳欲滴的植物展露在众人眼前。这株植物形如一条栩栩如生的小龙,似乎随时都会从护卫的手中腾空而起,消失在天际。 青衫男子双目放光,贪婪地凝视着龙鳞草,舔了舔嘴唇,说道:“将龙鳞草放置在桌上,尔等退后十步。” 众护卫只得照做! 青衫男子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递给浓眉谋士,说道:“把这颗药丸给你的主子服下,一炷香后,他体内的毒素就会全部清除。” 浓眉谋士接过药丸,走到三皇子武承涣身边,将药丸塞进他的嘴里。然后,用身体护在他的前面,防止意外发生。 青衫男子说道:“现在可以把龙鳞草给我了吧?” 浓眉谋士说道:“等殿下醒来后,我自然会把它给你。” 青衫男子脸色一变,说道:“你想反悔,可有考虑过后果?!” 浓眉谋士说道:“我没有想反悔,只是想等殿下醒来后,确认他安然无恙,再把龙鳞草给你。你不用担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 青衫男子说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你要是不给我龙鳞草,我现在就杀了皇子。” 言毕,青衫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紧握着黑色药瓶,手臂青筋暴起,意欲撒出毒药。众人不禁屏住呼吸,心跳加速,紧张的气氛仿佛凝结在了空气中,一场生死较量即将展开。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无数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青衫男子的手,生怕他突然将毒药洒向三皇子。 眼见情况危急,浓眉谋士连忙高声喝止:“且慢!我答应你的要求。你快走吧,带着圣药逃命去吧!你若真杀了皇子,自己也难逃一死。” 青衫男子并不搭话,而是拿起桌上的锦囊,仔细端详了一番,又凑近鼻子认真嗅了嗅,这才面露狰狞,恶狠狠地说道:“这不是龙鳞草,快把真药给我!” 糟糕! 浓眉谋士脸色一变,心中暗叫不好,没想到还是没有骗过他! 无奈之下,浓眉谋士只得慢吞吞地将手伸进怀中,摸索了一阵,才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打开后从里面是散发出奇异的香气。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将盒子推到了青衫男子面前。 在确认无误后,青衫男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将龙鳞草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然后起身缓缓后退,在经过浓眉谋士身旁时,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后者,冷冷地说道:“龙鳞草我拿走了,你们不要再追来。” 言毕,那青衫男子,转身疾步,如狡兔般朝着茶寮的二楼飞身而去。他的步伐轻盈而矫健,似在风中飘舞的落叶,又似在水中游弋的鱼儿,灵活自如,速度惊人。一众刺客紧随其后,如影随形,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训练有素,仿佛一支无声的军队,悄然行动。 浓眉谋士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愤愤不平,他紧紧地握着拳头,似乎要将心中的愤怒和不甘都凝聚在这一拳之中。 就在此刻,三皇子武承涣的面色逐渐转回红润,呼吸也趋于平稳。他从昏迷中苏醒,坐直了身子,大声下令:“速速追击!绝不能让他们带走圣药!” 第261章 温泉的秘密 海少的愤怒 chapter 261:the secret of the misty hot spring, hai bao''er''s anger. 护卫们纷纷响应,跟着浓眉谋士追了上去。一场追逐战在茶寮展开,双方你追我赶,互不相让。 最终,在远离茶寮的不远之处,护卫们追到了青衫男子和他的手下。双方再次展开了激战,但这一次,护卫们没有再手下留情,他们全力以赴,与刺客们展开了殊死搏斗。 经过一场激烈的鏖战,护卫们终于成功将所有刺客全部击溃,只剩下那名青衫男子还在负隅顽抗,被团团围住。 青衫男子身陷重围,却毫无惧色,他目光冰冷地扫视着周围的护卫,高声说道:“都给我让开,谁敢上前,我就毁了它!” 看来,又到了谈判的时候。 三皇子武承涣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放下龙鳞草,我可以让你离开。” 青衫男子沉默了一会儿,毫不畏惧地回答道:“好,看来我别无选择,我交出龙鳞草,你要他们让开。” 紧接着,三皇子武承涣手臂一挥,所有护卫迅速闪到一旁,硬生生地为他开辟出了一条逃生通道。 青衫男子见时机成熟,没有丝毫的犹豫,使出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木盒抛至空中。他的眼神坚定,面色冷峻,仿佛在向三皇子武承涣传递着一个信息:我绝不会让你得逞! 就在众护卫奋力保护木盒的瞬间,青衫男子的身形如幻影般迅速挪动,步伐轻盈而矫健,犹如一道疾风掠过,转瞬间便冲出了包围,向着远方逃遁而去。 “殿下,就这么让他轻易地跑掉了吗?!”浓眉谋士满脸焦急地问道。 武承涣看着青衫男子离去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无妨,这不过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不让他跑,又怎么能揪出幕后指使?” 武承涣转身又对身旁的护卫说道:“派人暗中跟着他,务必找到他的去处。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敢打起皇室的主意。” “是,殿下!”几名护卫齐声应道,随即转身离去,开始执行武承涣的命令。 “出发!加速前进!我们已经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了。”武承涣仰头望天,眼神坚定而锐利。他心里清楚,这场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而他势必会成为笑到最后的人。 . 骆湖郡,迷雾温泉。 午后阳光洒在迷雾温泉的水面上,泛出金色光芒,空气里弥漫着水汽,仿佛置身仙境。 青山环绕的山谷中有一处天然泉眼,泉水喷涌而出,汇聚成一个个池子。池子中的水清澈见底,呈现出淡淡的蓝色,水面上冒着丝丝热气。 在池子周围,生长着各种植物,给整个温泉增添了几分生机和活力。在温泉的中心,有一座古老的亭子,这里是人们最喜欢的地方。 然而,最近这半个月以来,迷雾温泉已被朝廷重兵把守,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尽管每日有无数车马频繁进出,但人们依旧对温泉内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也不明白朝廷为何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各种猜测和传言四起,让人们心生疑惑,好奇不已。 有人说,温泉中出现了神秘的宝藏,朝廷为了防止消息走漏,才派兵把守;也有人说,温泉内隐藏着巨大的危险,朝廷为了保护百姓安全,才将温泉封锁。更有甚者,传言温泉内有妖怪出没,会危害人间。众说纷纭,让人难辨真假。 究竟是何种原因促使朝廷做出如此决定?温泉之中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人们议论纷纷,试图揭开谜底。可由于朝廷的封锁,无人能够进入温泉一探究竟,这也使得人们的好奇心愈发强烈。 在这种情况下,一些好奇心强烈的人开始试图偷偷靠近温泉,想要窥探其中的情况。然而,他们很快就被守卫温泉的士兵发现并驱赶回来。尽管如此,人们的好奇心并没有因此而减弱,反而越来越强烈。他们开始寻找各种线索,试图揭开这个谜底。 随着时间的推移,谜底终于揭晓。人们惊讶地发现,朝廷此举纯粹是为了让剿匪而归的将士们能在温泉中休养生息,恢复元气。 谜底揭开后,人们如释重负。朝廷的这一决策,不仅展现了其英明果断,更体现了对将士们无私奉献的关怀和支持。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英勇无畏的将士们,才使得为祸一方的黑鲨海盗彻底覆灭,武朝子民才能安居乐业。 与此同时,无数百姓深受感召,纷纷上书请愿,表达了想要加入到迎接英雄队伍中的强烈愿望。朝廷感受到了百姓们的热情,经过深思熟虑后,同意了让少部分人参与其中。 最终,在官民齐心协力之下,州郡两地在池子周围搭建起了上千个临时营地,同时还准备了充足的食物和药品,以备不时之需。 申时未到,海宝儿、田振天、茵八妹和关起等人就已顺利抵达了目的地。 “少傅大人,下官携四湖太守及万千百姓,在此恭候多时。我等皆已万事俱备,愿听从大人号令,为大人马首是瞻,任凭大人差遣!” 此人身穿一袭鲜艳的深绯色官服,衣袂飘飘,随风而动。他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官帽,帽上的金饰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熠熠生辉。他的腰间束着一条华丽的玉带,上面镶嵌着珍贵的宝石,璀璨夺目。 从他的官服可以明显看出,这是四品官员的配置。而他,正是舒州牧郭子嵩! 郭子嵩的名声,海宝儿早有耳闻。据大皇子武承煜所述,郭子嵩为官清廉正直,勤政爱民,深受百姓爱戴。 他时常深入民间,体察百姓疾苦,解决民生实际问题。同时,他还倡导廉政建设,严惩贪污腐败行为,树立了良好的官场风气。 郭子嵩的清廉和正直赢得了百姓的尊重和爱戴。人们称赞他是一位清官,是百姓的贴心人。他的名字在百姓中传颂,成为民间的佳话。 海宝儿望着漫山遍野的营帐和物资,转头凝望着面前这位地方主官郭子嵩,对他的清廉正直和所作所为深感敬佩,不禁开口说道:“郭大人,您辛苦了。不知三皇子何时抵达?” 郭子嵩正要回答,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我这不就来了吗?海兄,几个月未见,别来无恙啊!” 海宝儿和郭子嵩同时转头,循声望去,只见三皇子武承涣带领一群人,正骑着马朝他们奔来。 海宝儿立刻迎上去,拱手施礼道:“三皇子殿下,你终于来了!” 武承涣翻身下马,一路小跑过来,笑着说道:“海兄,你还是这么急性子!这次的行动,全靠你和郭大人的协助,才能如此顺利。” 其余人等见皇子殿下亲自驾到,纷纷下跪行礼,以示敬意。然而,三皇子武承涣却急忙挥手阻止道:“诸位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尽管一路上舟车劳顿,身体疲惫不堪,但当武承涣看到海宝儿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困倦都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心欢喜。 “快,把圣药交给海少傅!”三皇子武承涣迫不及待地对同行之人吩咐道。 海宝儿缓缓接过木盒,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他的脸色骤然一冷,寒意从他的眼中一闪而过。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可违抗的威严:“武承涣,你跟我来!” 第262章 英雄归来时 圣药被调包 chapter 262: when the hero returns, the sacred medicine is switcherooed. 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听闻此言,众人脸色骤然剧变,无不瞠目结舌,均陷入了一片死寂。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海宝儿,心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海宝儿虽身居太子少傅之高位,却直呼三皇子的名讳,其胆识实在令人钦佩,但其做法也着实令人费解。 要知道,这在平日里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或许,也只有像海宝儿这样的人,才敢如此胆大妄为吧。 待至一旁,海宝儿双目圆睁,愤怒地盯着眼前的三皇子,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武承涣,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盒子里的东西根本不是龙鳞草!” 此时。 现场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沉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即将爆发的火药味,让人感到窒息。 听到海宝儿的话,武承涣明显愣了一下,他的表情瞬间凝固,震惊和难以置信清晰地写在了脸上。他的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努力地思索着什么,大脑在飞速地运转着。过了片刻,他才回过神来,急切地说道:“这……这怎么可能呢?” 海宝儿并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紧接着质问道:“那你告诉我,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 武承涣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这是龙鳞草啊。” 海宝儿怒不可遏,大声呵斥道:“简直是胡说八道!你倒是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啊,这分明就是心叶草,虽然它的外形酷似龙鳞,但它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冒牌货!” 武承涣的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着。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试图解释道:“这……这确实是龙鳞草,怎么可能搞错?!” 海宝儿的眼神变得更加严厉,他紧紧地盯着武承涣,语气坚定地说道:“不可能搞错?!我已经仔细检查过了,这绝对不是龙鳞草!你如实交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武承涣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海宝儿见他沉默不语,便继续追问:“武承涣,你可知道,你犯下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错误!这个错误可能会导致无法想象的后果。” 武承涣眉头紧锁,努力回想一路上的每一个细节。突然,他一拍脑袋,懊悔和自责涌上心头,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在路上我们遇到了一群人的拦截……” 随后,三皇子武承涣将自己在茶寮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依我看,龙鳞草在那青衫男子逃窜之时,就已经被他调了包!”海宝儿双拳紧握,面色阴沉,语气笃定地说道。 事实上,武承涣的初衷相当单纯,他无非是想通过放走一人的方法来追查幕后主谋。然而,他机关算尽,却万万没有料到自己还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这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原本认为这件事已经是十拿九稳,可没想到却给对手留下了可乘之机。 “海兄,事已至此,可有破解当前困局的方法?”三皇子武承涣面露不甘之色,恨恨地说道:“不过,我已经派人追踪那名劫匪,如果一切顺利,他必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来不及了,将士们即将归朝,我们根本等不到追回圣药。”海宝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皇室可还有多余的龙鳞草?” 海宝儿的话一出口,武承涣并没有回应,然而他的脸色却变得十分难看。 显而易见。 龙鳞草乃珍贵无比的天地灵药,每一株都价值连城,且极为稀有。 沉思许久过后。 海宝儿这才缓缓开口道:“容我好好想想……此事切不可让第三人知晓,以免扰乱了军心!” 说完,海宝儿独自回到营帐,缓缓地坐在榻前,静静地凝视着营帐内的一切,然后闭目养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气氛变得愈发紧张,每隔一段时间,帐外就传来一声传报,传报的声音响亮而清晰,打破了夜间的宁静: “启禀少傅大人,凯旋将士已从东海郡登陆。” “启禀少傅大人,凯旋将士已经进入丹阳郡。” “启禀少傅大人,凯旋将士已经乘船北上。” …… 尽管每次传报声响起时,海宝儿的营帐内都漆黑一片,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每一次传报都让人热血沸腾,明显能够感受到声音中的情绪起伏和喜悦、激动的氛围。 “启禀少傅大人,凯旋将士已到舒州境内。” 第六次传报声过后,营帐内的灯光突然亮起,海宝儿步出营帐的瞬间,天际已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天,就要快亮了! 随着海宝儿营帐内的灯火亮起,仿佛一颗火种投入了黑夜,瞬间点燃了周围的营帐。一盏盏灯火相继亮起,宛如繁星点点,照亮了整个营地。在这片明亮的光芒中,官民们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他们忙碌地穿梭于营帐之间,为即将到来的一天做着准备。 “海兄,将士们预计在日央时分到达!”武承涣跨步走到身旁,轻声提醒道。 海宝儿眉头微蹙,轻点了下头,语气沉重地说道:“好吧,我们只剩下五个时辰的时间了,此次行动的成败在此一举。” “还是没有想到解决方案吗?”三皇子武承涣神色焦急,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海宝儿沉思片刻后,答道:“虽然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我坚信,武朝将士们的英勇无畏,连天地都为之感动。因此,我想或许能在这片迷雾温泉中找到答案。” 看来,也只能如此寄希望于此了。 “需要本殿做些什么?!”三皇子武承涣继续问道。 “迷雾温泉得天地造化,钟灵毓秀,乃是一处神奇之地。周围生长着各类奇花异草,或许能从中找到龙鳞草的替代品。”海宝儿如是说道,“不知殿下此次,可有带太医前来?” 海宝儿所言非虚。 迷雾温泉之所以神秘,不仅是因为此地常年被浓雾所笼罩,更主要的原因在于,能在这山谷叠峰间幻化出如此神奇的地方,说明这里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宝地。 既然被称为宝地,那必定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天材地宝和珍稀物种。 “此次共有六位太医随行!” “好!我要带走其中五人,剩下一人帮我照顾好田老爷子!”海宝儿说道。 “没问题!”听罢,三皇子武承涣环视四周,大声道,“来人,传太医!” 片刻之后,五名太医便全部到齐了。 海宝儿站在武承涣身旁,郑重其事地高声宣布:“我们此次的任务,是探寻生长在迷雾温泉附近的热性草药,比如炎阳草、凤火花等。请大家记住,在寻找热性草药的过程中,务必保持警惕,注意安全。这些草药通常生长在险峻之地,有些可能还具有毒性,因此我们必须小心谨慎地进行采集,切不可掉以轻心。” 交代好一切,众人即刻出发。 “海兄,是否要护卫同行,保护你的安全。”临行之前,三皇子武承涣转头看向海宝儿,眼中闪过一丝关切。 海宝儿微微一笑,摇摇头道:“多谢殿下关心,我们此次是去探寻草药,可能会遇到一些危险。但如果带太多人,反而会影响我们的行动。” 武承涣点点头,不再多言。他知道海宝儿的实力,也明白这次任务的重要性。 紧接着,海宝儿一马当先,率领众人义无反顾地向迷雾温泉深处挺进…… 第263章 对战鳞甲豹 生死大营救 chapter 263: fighting against the armored de leopard, a life-and-death rescue mission. 在海宝儿的带领下,众人踏入迷雾温泉那片未知的区域。这里的雾气浓重,仿佛置身于一个迷幻的世界。他们小心翼翼地穿越着茂密的树林,树木的枝叶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是在与他们捉迷藏。 走着走着,一行人来到一处陡峭的山壁前。山壁高耸入云,陡峭异常,俨然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然而,海宝儿并没有被这困难所吓倒,他鼓励着众人,一同寻找攀登的路径。 在海宝儿的带领下,他们终于找到了一条狭窄的山径。众人相互扶持,艰难地向上攀登。 突然。 “啪啦”一声巨响,打破了宁静。 声音在空旷的迷雾中回荡。众人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模糊的视线中,隐约可见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山壁上滚落下来,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攀岩的队伍砸去。 不好。 有落石! 千钧一发之际,海宝儿眼疾手快,迅速运功,同时举起手中的浑元梃,用梃尖精准地挑开了下落的石头,有惊无险地化解了这场危机。 “大家不要惊慌,用绳子把自己绑好,跟我一起爬到上面的平台。”眼前的刀切般山壁,几乎没有多少可以藏身的地方。他们只能在心跳加速的同时,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爬。 历经艰险,众人终于翻过了山壁,眼前展现出一片美丽的景象。一条涓涓细流就在前方,热气腾腾的泉水从地下喷涌而出,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所有人兴奋不已,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美景,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期待。海宝儿也被这美丽的景象所吸引,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然后带领着众人继续向前走去,期待在这片神秘的土地上发现更多的奇迹。 然而,他们未曾察觉,更大的危险正在悄悄逼近。在迷雾中,隐藏着无数致命的陷阱,这些陷阱看似普通的地面,实则深不可测。众人小心翼翼地前行,怎料转瞬之间,一个人不慎踩中了一个陷阱,身体瞬间坠入洞中。其他人惊慌失措,试图将他拉上来,但陷阱的深度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就在他们竭尽全力营救同伴之时,一只凶残的巨兽毫无征兆地从迷雾中冲出,朝他们猛扑而来。这只猛兽的外形与豹子相似,但身上却覆盖着一层坚硬的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冷峻的金属光泽;它的獠牙锋利无比,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它的眼睛光芒四射,如同灯笼一般,在迷雾中显得格外醒目,仿佛两颗耀眼的明珠。众人惊恐万状,四散奔逃,试图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躲避这只可怕巨兽的追击。 糟糕! 这是传说中的鳞甲刃豹!! 与一般的花豹不同,鳞甲刃豹身上覆盖着一层坚硬的鳞片,这层鳞片能够抵御一定程度的攻击。不仅如此,它还拥有锋利的獠牙、闪电般的速度,甚至连尾巴都可以作为武器进行攻击。 眼看情况危急,海宝儿当即手握浑元梃,挺身挡在了猛兽前方,同时朝身后的众人大声喊道:“快到前面的山洞躲避,这里交给我来处理!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出来。” 面对面前的大家伙,海宝儿心跳如雷,双手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坚定无比。他紧紧地握着浑元梃,警惕地注视着眼前的鳞甲刃豹。 这只凶兽身上的鳞片闪烁着寒光,它的獠牙散发着血腥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海宝儿知道,他不能退缩,他必须保护身后的众人。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鳞甲刃豹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向海宝儿扑了过来。海宝儿侧身一闪,避开了它的攻击,同时手中的浑元梃猛地挥出,打在了“鳞甲刃豹”的身上。然而,这一击并没有对“鳞甲刃豹”造成太大的伤害,它只是微微一晃,便又向海宝儿扑了过来。 “可恶……”海宝儿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因为他早就意识到这只鳞甲刃豹拥有强大的防御力,普通的攻击很难对其造成有效的伤害。所以,要想战胜这只凶兽,就必须找到它的弱点。 就在这时,鳞甲刃豹再次发动了攻击,它的爪子向海宝儿抓了过来。海宝儿身形一闪,躲开了它的攻击,同时手中的浑元梃猛地刺出,刺向了鳞甲刃豹的眼睛。 梃尖入眼,可预想中的凄厉惨叫并没有出现。那只鳞甲刃豹只是微微一晃,便站稳了身子,它的眼睛虽然被浑元梃刺中,但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它只是轻轻地眨了眨眼,然后用一种冷漠的眼神盯着海宝儿,仿佛在说:“就这点本事吗?” 怎么办? 这家伙,似乎根本没有任何弱点! “看来,只能智取了!”海宝儿气喘吁吁,汗如雨下,他一边快速地思索着应对之策,一边暗自庆幸刚才没有被鳞甲刃豹的气势所压倒。 要知道,凶兽之所以被称为凶兽,是因为它们没有人类的智慧和策略,拥有的只是本能的反应和求生的技能罢了。 令其疲惫,察其弱点,继而趁其不备,直击要害! 说做就做。 这一次,海宝儿不等鳞甲刃豹再次扑来,便手握浑元梃,毫不畏惧地向它冲了过去。他的身体紧绷着,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巨大的力量,浑元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带着破空之声,狠狠地砸向了鳞甲刃豹的头颅。 第一击,效果甚微。 鳞甲刃豹也不甘示弱,它发出一声怒吼,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锋利的獠牙,向海宝儿扑去。它的速度极快,如同一道闪电,让人来不及反应。海宝儿侧身避开了鳞甲刃豹的攻击,同时手中的浑元梃猛地一挥,又打在了鳞甲刃豹的背上。 第二击,仍是如此。 鳞甲刃豹被浑元梃击中,发出一声惨嚎,它的身体猛地一抖,差点摔倒在地。但它很快就站稳了身子,再次向海宝儿扑去。 敲山可以震虎,那么敲虎,是不是也可以碎石? 只有试过才知道。 海宝儿和鳞甲刃豹的战斗越来越激烈,他们在地上翻滚着,相互攻击着。海宝儿的身上已经出现了许多伤口,但他依然不退缩,继续猛烈敲打鳞甲刃豹身体的各个部位。 第三击。 第四击。 …… 海宝儿逐渐占据了上风,他的攻击越发猛烈,鳞甲刃豹已难以招架。终于,在经过九九八十一击后,海宝儿将浑元梃精准地刺入了鳞甲刃豹的喉咙。伴随着一声轰然巨响,鳞甲刃豹应声倒地,这场激烈的战斗终于画上了句号。 胜利了! 海宝儿精疲力竭,颓然倒地,口中喃喃自语:“与你相比,我的速度和防御都相形见绌。然而,若要比试耐力,你恐怕就望尘莫及了!” 躲藏在山洞中的四人,无一不被这场激烈的战斗所震撼。他们眼见胜负已分,便立即冲了出来。一人紧急为海宝儿治疗外伤,一人检查凶兽的尸体,两人则齐心协力地救助仍在坑洞中的同伴。 “海少傅,莫要急着将我拉上去,我在下方发现了一颗灵果!”就在此时,坑洞中传来了太医的声音。 第264章 蝰蛇吞灵果 海少再负伤 chapter 264: the red me viper devoured the spirit fruit, and hai bao''er was injured again. 太好了! 真是因祸得福,没想到能在坑洞中发现灵果。 海宝儿以内功调息时,突然睁开双眼,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势和疲倦,猛然站起身来:“你们在此稍候,我下去看看!” “万万不可,少傅大人,您刚经历过一场恶战,还没来得及休息,这等小事,还是让我们来吧?!”一位太医急切说道。 “你们不必担心!”海宝儿接过话来,一脸郑重地说道,“这鳞甲刃豹浑身都是宝贝,我要你们把它身上所有能用的物件全部卸下来。” “谨遵少傅大人号令!”众太医领命。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海宝儿就已经掏出了那把闪耀着寒光的鱼鳞宝匕,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恶豹的眼睛狠狠地刺了下去。只听见一声沉闷的响声,宝匕已经深深地刺入了恶豹的眼眶,海宝儿手中略微一转,便将那两颗发着绿光的眼球轻巧地取了出来。他的手法娴熟而又精准,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拖沓。 “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说完,海宝儿身形一闪,就跳进了坑洞之中。 甫一进坑,借着两颗球珠的光亮,得以清晰地看清洞内的状况。 “真是一对珍宝啊!”海宝儿手握着鳞甲刃豹的球珠,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就叫你们鳞甲珠吧!” 细瞧之下方才知道,这是一个见方十丈的洞穴,里面长满了郁郁葱葱的花花草草。这些花草的芬芳和清新的空气让人感到心旷神怡,仿佛置身于一个美丽的花园中。 在这个洞穴的正中央,有一口年代久远的水井。井口布满了青苔,昭示着岁月的沧桑。水井旁边,一棵约有两丈高的果树,枝繁叶茂,树上挂着一颗鲜艳欲滴、紫红带绿的果实。这颗果实呈椭圆状,体积却大得离谱,足有西瓜那么大。它的色泽亮丽夺目,在昏暗的洞穴中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少傅大人,您瞧,这火龙果个头可真大啊!”一旁的太医兴奋地说道。 海宝儿满怀好奇地来到水井旁,他谨慎地探头俯视,却只能看到井底幽暗深邃,微弱的光在其中闪烁。在确认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后,他才缓缓蹲下身子,手举鳞甲珠,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那棵果树。 不一会儿,海宝儿惊呼道:“这的确是龙果,但并不是火龙果,而是水火龙果。” 太医好奇地问道:“少傅大人,水火龙果与火龙果有何不同?有什么神奇之处吗?” 海宝儿微笑着解释道:“水火龙果是一种稀有的龙果,与火龙果略有不同。水火龙果蕴含着火焰般的强大力量,食用后能让人获得火焰之力。这股力量不仅能够灼尽人体内的杂质和病邪,还能净化血液、增强体魄,使人的身体更加强健;同时,它还蕴含着水元素的力量,能够让人的经脉行气顺畅,气息悠长,普通人食用尚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武者食之还能提升内力修为,增强武功。” 太医对海宝儿的解释,惊叹不已。他意识到这颗水火龙果的价值,不仅仅是一颗美味的水果,更是一种拥有神奇力量的天材地宝。 海宝儿接着说道:“这颗水火龙果的出现,或许是一种机缘。我们应该将它带回去,这样的话,困扰武朝八万舟师的蟠龙毒葛之患,就可以被彻底清除了。” 这将是多么令人欢欣鼓舞的事情啊,同时还解决了龙鳞草丢失的危机。 正当海宝儿准备伸手摘取井中的水火龙果时,一条赤焰蝰蛇突然从井里窜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拦住了海宝儿的动作,还用两只铜铃般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海宝儿。 四目相对,海宝儿惊愕地发现,那蛇的眼睛竟然呈现出金黄色。它不时地吞吐着舌头,似乎是在挑衅,又似乎是在示威。而它身上散发出来的炙热气息,更是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扭曲起来,形成了一幅诡异而又危险的画面。 这条赤焰蝰蛇体型硕大,身长逾三丈,全身被鲜艳的红色鳞片所覆盖,焕发着夺目的色泽。它的头部呈三角形,口中伸出两颗锐利的毒牙,散发着致命的寒光。蛇身粗壮,肌肉强健,彰显出强大的力量。其腹部更是呈现出白色的斑纹,与红色的鳞片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望而生畏。 赤焰蝰蛇的爬行速度极快,它的身体灵活地在地面上蜿蜒滑行,留下一道火红的残影。它的尾巴末端呈尖锐的形状,不断地摆动着,发出“嗖嗖”的风声,仿佛是一把锋利的鞭子。每一次摆动,都带着强大的力量,足以将人击飞。 “不好!”海宝儿惊呼一声,立刻拔出鱼鳞宝匕向赤焰蝰蛇刺去,但赤焰蝰蛇的速度极快,轻易地躲过了海宝儿的攻击。 赤焰蝰蛇是一种极为稀有的毒蛇,它的毒液能够燃烧一切,而且它的身体坚硬无比,一般的武器很难对它造成伤害。 海宝儿和太医连忙闪避,但赤焰蝰蛇的攻击速度越来越快,他们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想办法对付它!”海宝儿说道。 太医点了点头,他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递给海宝儿并说道:“这是我特制的解毒丸,或许对赤焰蝰蛇的毒液有效。” 海宝儿接过解毒丸,一口吞下。瞬间感到一股清凉的感觉从喉咙传遍全身,身体也变得更加轻盈。 “你躲到一旁,我来对付它!”海宝儿说道。 海宝儿目光紧紧锁定赤焰蝰蛇,双手紧握鱼鳞宝匕,体内真气运转,蓄势待发。赤焰蝰蛇则盘踞在地上,昂首吐信,眼神中透露出蔑视,似乎并不把海宝儿放在眼里。 不难想象,像水火龙果这样的天材地宝,又怎么会没有巨兽守护着呢?! 突然,海宝儿化作一道幻影,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冲向赤焰蝰蛇。他的身形在空中留下一串残影,手中的鱼鳞宝匕闪烁着寒光,直奔赤焰蝰蛇的七寸而去。 赤焰蝰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它的反应速度极快,迅速扭动身躯,躲过了海宝儿的致命一击。同时,它张开血盆大口,向海宝儿喷出一团火焰。 海宝儿侧身闪避,火焰擦着他的身体飞过,灼焦了他的衣服。他的眼神更加坚定,手中的鱼鳞宝匕再次挥出,与赤焰蝰蛇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近身搏斗。 双方你来我往,招式狠辣,每一次攻击都带着致命的威胁。海宝儿的身形如风影般飘忽不定,而赤焰蝰蛇则利用自己灵活的身体和剧毒的獠牙进行反击。 数个回合过后。 赤焰蝰蛇突然改变了攻击方式,它转头向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太医发起了攻击。海宝儿眼疾手快,在赤焰蝰蛇得逞之前,迅速抱起太医,将他抛出了洞穴。然而,他自己却没有那么幸运—— 只见赤焰蝰蛇的尾巴如同钢鞭一般横扫而过,海宝儿来不及躲闪,被狠狠地抽中。他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就在海宝儿头晕目眩之际,赤焰蝰蛇张开了它那血盆大口,将水火龙果一口吞入了腹中。 可恶啊! 这个该死的畜生,竟然把水火龙果给吃掉了! 第265章 打蛇打七寸 智杀赤焰蛇 chapter 265: hit the snake at its vital point, kill the red me snake with wisdom. 赤焰蝰蛇吃完水火灵果后,身上的鳞片变得更加鲜艳,眼睛也变得更加明亮。它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猛然张开血盆大口,向海宝儿发起了致命的攻击,丝毫不给海宝儿任何喘息的机会。 海宝儿只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他侧身闪避,但还是被赤焰蝰蛇的尾巴扫中,顿时感到一阵锥心刺骨的剧痛。他强忍着剧痛,艰难地挣扎着站了起来。他的嘴角渗出血丝,心中愤恨难平,但眼神依然坚定不移。 “畜牲,还我龙果!”就在这时,海宝儿突然暴喝一声,体内的真气瞬间爆发。他的身体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他的气势所压迫,变得沉重而压抑。 他手中的鱼鳞宝匕仿佛与他融为一体,他的手臂一挥,宝匕便如同闪电般划过虚空,带着凌厉的剑气,向着赤焰蝰蛇猛刺而去。 可,赤焰蝰蛇丝毫不慌,而是赶忙调转蛇头,用身体挡住了海宝儿的宝匕。 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闪烁着凛冽寒光的刀刃与鳞片触碰的瞬间,发出了清脆的“嚓嚓”声。紧接着,一道道耀眼的火花在宝匕与鳞片之间迸发而出,宛如夜空中绽放的绚烂烟火,光彩夺目,令人目眩神迷。 攻击再度落空,海宝儿的震惊之情溢于言表,他失声惊叫:“怎么可能?!刚刚明明就是七寸的位置啊!”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绝望,身体也因为情绪的失控而微微颤抖着。 难道错了吗?! 常言道,打蛇打七寸。然而,现在看来,这一方法对它并不奏效!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水火灵果就要被这可恶的蛇消化掉了!”海宝儿心急如焚,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虑不安。 越想越气! 海宝儿的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起来,胸口不停地起伏着,似乎要将心中的恐惧和不安通通呼出体外。在这一刻,海宝儿完全失去了对自己情绪的控制,他的理智和冷静都被恐惧和绝望所淹没。 “豁出去了!既然你无视七寸的存在,我偏要打出你的七寸,让你尝尝我的厉害!”海宝儿下定了决心,心中的斗志熊熊燃烧。 与此同时,海宝儿的身上被一层金色的光芒所笼罩,这是他的护体真气,能够保护他的心神不受恶蛇的侵扰。 海宝儿步履如飞,身轻如燕,移动速度快如疾风,令赤焰蝰蛇难以捕捉其身影。他的攻击如暴风骤雨一般,紧密无间,丝毫不给赤焰蝰蛇反应之机。 赤焰蝰蛇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獠牙,向海宝儿扑来。海宝儿侧身闪避,手中的鱼鳞宝匕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削向赤焰蝰蛇的腹部。 赤焰蝰蛇灵活地扭动身体,避开了这一击。它的尾巴噼啪作响,朝着海宝儿狠狠地抽打过来。海宝儿敏捷地跳跃起来,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就在身躯凌空翻转的刹那,海宝儿手握浑元梃,借着惯性,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赤焰蝰蛇的心脏部位狠狠砸去。他们之间的激战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他们的战斗所撼动。 然而,赤焰蝰蛇也绝非等闲之辈,它的速度之快,犹如闪电一般,总能轻易避开海宝儿的攻击,随后出其不意地发动反击。此时的海宝儿,身上已经多处负伤,但他依然咬紧牙关,毫不退缩,继续与赤焰蝰蛇鏖战。 “你还能躲得了吗?!” 一击不中,海宝儿迅速调整姿态,再次发动连续攻击。 他的攻击疾风骤雨,密不透风且变幻莫测,时而刚猛有力,时而轻柔婉转,让赤焰蝰蛇难以捉摸。他的身体仿佛与浑元梃融为一体,每一次挥出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随着战斗的持续,海宝儿的招式越来越凌厉,挥出的浑元梃带着道道嘶吼,仿佛能够撕裂虚空,让赤焰蝰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经历了八九七十二个回合的鏖战,宝梃终于在恶蛇身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记。 海宝儿喘着粗气,瞬间察觉到赤焰蝰蛇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张与不安。 这就对了! 蛇有七寸命门,猪怕膘肥体壮,此乃亘古不变之理也。 “怕了么?再来!” 海宝儿乘胜追击,愈发骁勇,倾尽全力,犹如泰山压卵,渐渐地在这场生死对决中占据了上风。在接下来的攻击中,海宝儿不断施展“殥纮八式”中的招式,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无尽的力量和决心,以一招“揽辔隼将”打得赤焰蝰蛇头晕目眩。紧接着,他又以“挹流纳川”将巨蛇挑起在空中飞舞。最后,他用“天下归藏”反复重击赤焰蝰蛇的要害。 …… 又是八八六十四下过后,赤焰蝰蛇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它那柔软的躯体瘫倒在地,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胜利了! 海宝儿站在赤焰蝰蛇的尸首旁,身上沾满了鲜血,布满了伤痕,宛如是一位从杀戮中走出的战神。身上隐约散发着一种无与伦比的霸气,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尽管他的体力已严重透支,但现在仍不是休息的时候。海宝儿走上前去,用鱼鳞宝匕划开赤焰蝰蛇的腹部,然而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 水火龙果,那个他历经一番恶战想要保留的珍贵果实,已被赤焰蝰蛇体内的毒液彻底消融,只剩下一团黑乎乎的残骸,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海宝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懊悔和愤怒。 海宝儿紧紧握着拳头,心中的愤怒无法平息。但他也明白,愤怒并不能解决问题,他需要冷静下来,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稍作歇息后,他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的心绪恢复平静,随即便朝着洞口高声呼喊道:“诸位御医,请将麻绳抛下,把这只可恶的毒蛇拉上去。” . 日哺时分。 杨国公杨文衍统率着这支雄壮的舟师,穿越迷雾,最终抵达了这片神秘的迷雾温泉。在这里,他与三皇子武承涣和前锋将军关起顺利会师,他们的到来,让整个温泉都沸腾了起来。士兵们的欢呼声和号角声,响彻云霄,回荡在这片广袤的天地之间。 “杨国公接旨。”传旨太监尖锐的声音,打断了众将的欢庆。 杨国公杨文衍赶忙率领众人下跪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杨爱卿智勇双全,统帅三军,剿灭黑鲨海盗团,平定海域之乱,战功赫赫,扬我国威。朕心甚慰,特赐爱卿良田千顷、黄金万两、锦缎千匹,以示嘉奖!此次海战,众将士英勇奋战,功绩卓着,后续嘉奖事宜着兵部拟定,论功行赏,不得有违!望爱卿等继续努力,精忠报国,守护武朝之四疆之太平!钦此!” 传旨太监话音未落,杨文衍带领着麾下众将齐声高呼:“谢主隆恩!” 呼喊声回荡在山谷之间,响彻天际。杨文衍双手高举过头,恭敬地接过圣旨,心中充满了对皇帝陛下的感激之情,“臣接旨!” 第266章 英雄相惜情 少傅请喝汤 chapter 266: the affection between heroes who respect each other,hai bao''er invites everyone to drink snake soup. 此时。 三皇子武承涣和舒州牧郭子嵩快步上前,向杨文衍道贺。 三皇子武承涣神色激动,激昂而言:“杨国公,此番剿灭黑鲨海盗团,你与诸位将士居功至伟!本殿在此,代兵部向诸位致以最崇高的敬意与最诚挚的祝贺!诸位的英勇事迹,必将永载我朝史册,为后世子孙所敬仰!” “老臣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兵部在殿下的统领下连战连捷,实在可喜可贺!此次大捷,全赖众将齐心协力,皇上洪福齐天!”杨文衍双手抱拳,微微欠身,语气谦逊,声音洪亮,气度沉稳,同时还不忘对身旁的郭子嵩说道:“郭大人,我等众人此番到访贵地,给你和四湖百姓添麻烦了。” 听到这话,三皇子武承涣和舒州牧郭子嵩均是心头一暖,对杨文衍的情商和智商深感钦佩。 看来,杨文衍深得陛下器重,确有其因。 让郭子嵩感到温暖的是,眼前位高权重的杨国公,竟然会照顾和体谅到自己这个四品地方官员的感受,于是他诚惶诚恐回答说:“杨公,您言重了,您和三皇子能来,是下官和四湖百姓的荣幸,何来麻烦一说。” “此次胜利不仅彰显了朝廷的威严,也让我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增色不少。”三皇子武承涣喜不自禁,心中暗自思忖。同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会心的微笑,随后说道:“杨公,快让将士们起身吧。” “善!众军听令,即刻休整,严守军纪,不得擅自离营,更不得肆意妄为,破坏温泉!”杨文衍高声下令。随后,他环顾四周,面露疑惑之色,问道:“殿下,老臣听闻海少傅也来了此处,为何未见他的身影?” 闻言。 三皇子武承涣神色一变,面露忧色地答道:“海兄今早深入迷雾温泉腹地,去为将士们寻觅疗伤和祛毒草药,按理早就应该返回,难道遇到了什么意外?” “是否需要老臣派人前去接应?”杨文衍意识到情况不容乐观,赶忙请求道。 话音未落,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道响亮而又激动的回应:“殿下,杨国公,我回来啦!”这声音铿锵有力,犹如远方传来的滚滚春雷,响彻整个山谷。 随着声音的传来,可以清晰地看到几个身影正抬着一条长长的东西,潇洒地从不远处的山林中闪出,然后快速地向他们走来。 来者的步伐矫健而坚定,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他们身上的衣服却破烂不堪,浑身鲜红一片。 这些人,不是海宝儿和五名太医,还能有谁? 所有人的眼珠子似乎要跳出眼眶,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这六人,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脸上满是惊愕和难以置信的表情。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剧烈的心跳声在空气中回荡。 其中有一些人,情不自禁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 “这……这少年,就是传说中的少傅大人?”还有一些人心生疑惑,不太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见到这般情景,三皇子武承涣立即疾行迎上前去,焦急地问道:“海兄,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狼狈?” 海宝儿扔下长虫,释然一笑道:“遇到了一些小麻烦,不过好在有惊无险!” 这叫有惊无险? 三皇子武承涣嘴角微微抽搐,从牙缝里勉强挤出几个字来,言辞急切地说道:“可有受伤?速速让太医为你诊治!” “无碍!回来之前,太医们已经替我处理了伤口。”海宝儿如实告知,但脸上仍挂着一副淡定的神情。 随即跟来的杨国公杨文衍同样满脸惊愕地望着少年,心中震撼不已。尽管这少年此刻如此狼狈不堪,甚至无法用言语表达,但他那俊朗无比的相貌却无法被掩盖;尽管这个少年如此年轻,但他的言谈举止之间,无时无刻不透露着一种从容和自信。 杨文衍不禁对这个少年产生了深深的敬佩之情,他在心中暗想:此子年纪轻轻,却有如此实力,实乃国之大幸! 第一次见面,杨文衍心中预想过无数种可能的场景,却唯独没有料到会是今日这般情形,于是他不禁感叹道:“海小子,我们终于见面了!” “小子海宝儿,见过杨公!”看到眼前这位面容和善的老人,海宝儿神情肃穆,双手抱拳,弯腰鞠躬,身体前倾,动作一气呵成,将对他的敬重之情展现得淋漓尽致。 整个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丝毫矫揉造作之感。 杨文衍快步上前,双手扶住海宝儿的肩膀,将他的身体轻轻抬起,然后点了点头,欣慰地笑了起来,说道:“海少傅不必客气。此次海战,若非得你神助,我武朝舟师必将损失惨重。若论居功至伟,当属你这位麒麟之趾啊!” “我这不过是动动嘴皮子,何足挂齿。真正的英雄,当属杨公统率的勇猛之师!” 海宝儿慷慨陈词,语调激昂,言辞间流露出对杨公及其麾下雄狮的由衷钦佩和赞美之情。他目光如炬,豪情万丈,似乎想要将心中的热忱传递给每一个在场的人,让他们也感受到那份激昂的情绪。 “哈哈哈~,海少傅过谦了,我代表数万将士,感谢少傅的智谋无双!”杨文衍大声笑道,声如洪钟。他微微鞠躬,向海宝儿表示敬意,目光中流露出对海宝儿的喜欢。 他深知海宝儿的计策对于这次战事的胜利起到了关键作用。在这一刻,杨文衍的神态和语气都充分展现了他的豪迈与大气。 “我说二位,就不必在这里互谦互让了!你们皆是我武朝的肱骨之臣,今晚本殿设宴,定要与众位英雄豪杰痛饮美酒,不醉不归!”三皇子武承涣面带微笑问道:“对了少傅,此行收获如何?” 听到这句话,海宝儿面露喜色,抬手一指地上那条被众人忽视的三丈巨蛇,畅快地笑道:“今晚本少傅要请所有将士喝鲜美无比的赤焰蝰蛇汤!烦请杨公传令下去,每人务必饮用,饮罢再美美地泡上一宿温泉,蟠龙毒葛之患,将彻底根除!” 真的吗? 太好了! “哈哈,好!谨遵少傅之命!”杨文衍高声下令,“关将军,依少傅所言,务必将此命令传达到每一位将士!” “得令!”关起欣然领命。 三皇子武承涣却将信将疑地看向海宝儿,似有话说。 察觉到了武承涣的顾虑,海宝儿赶忙解释说:“这赤焰蝰蛇死前曾吞食了一颗上等水火龙果,如今它已化身为一味鲜美可口的医伤灵药。” “什么?水火龙果?”三皇子武承涣闻言,仔细观察地上的巨蛇,嘴巴张大,久久合不拢,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水火龙果乃是天下奇珍,极为罕见,这赤焰蝰蛇竟然……” 话没有说完,可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喉咙深处,显然是被这个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第267章 营帐话叙长 骨症得根治 chapter 267: talking for a long time in the tent, the bone disease is pletely cured. “那么,殿下,杨公,我们移步营帐吧,容我详细说与你们听。”海宝儿说着,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三皇子武承涣微微点头,迈步向前,动作干脆利落,不失威严与决断。 杨文衍则是略微沉吟了一下,他的目光在海宝儿身上上下扫了扫,然后轻点了一下头,以示同意。 三人一同转身,朝着营帐的方向走去…… 本来,赤焰蝰蛇汤对于祛除蟠龙毒葛的作用确实非常有限。但正如海宝儿刚才所言,这可恶的毒蛇吞噬了水火龙果之后,情况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可以这么说,如果海宝儿轻而易举地得到了水火龙果,他甚至会为如何将这珍贵的灵药分配给这么多人而苦恼。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有了这条毒虫的肉体,通过煮水熬汤的方式,就能完美地解决资源不足的难题。 这同样是海宝儿运用深厚的医学知识,并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论。恰好应了那句老话: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天助自强者,福度有心人。 . 营帐内,几人推杯换盏,有说有笑。 海宝儿借此机会,向三皇子武承涣和杨国公杨文衍正式介绍起秋水山庄的老庄主田振天:“田老爷与我有莫大的渊源。此次带他前来,就是为了治愈他的蚀骨之症。” 他们望着田振天,尽管老庄主身形瘦削如柴,但脸上仍然挂着乐观豁达的笑容,众人情不自禁地对他心生敬佩之情。 听了海宝儿的介绍,三皇子武承涣和杨文衍对视一眼,毫不掩饰地赞叹道:“本殿对田庄主的大名早有耳闻,传言你豪情万丈、义薄云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田振天匆忙起身,先向武承涣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草民田振天,感谢殿下仁爱之心,同意老朽前来迷雾温泉疗养。”随后,他又向杨文衍拱手说道:“这次,还要多亏武威之师,让老朽有机会与他们共浴灵池,实乃荣幸之至。” 听到这话,杨文衍哈哈一笑,不置可否地回答道:“田老兄,你太客气了,这哪里是沾了我们的光啊,这分明就是沾了麒麟之趾的光。” 三皇子武承涣赞同地点了点头,继而说道:“对,海兄的光,本殿也有幸沾到了。来,不谈这些了,我们喝酒!” 酒越喝越浓,菜越添越多,不知不觉已到了夜半。 午夜子时,五行阳水,正是祛毒的最佳时间。 将士们点燃了火把,将整个迷雾温泉照得明亮夺目,火光穿过重重迷雾,让这片天地瞬间变得光彩夺目起来。在火光的映照下,温泉中的水汽升腾而起,如梦如幻,仿佛一条条白龙在空中盘旋飞舞。将士们的身影在火光和水汽中若隐若现,宛如置身于仙境之中。 “走吧,我们也去泡泡温泉!”海宝儿率先提议。 言毕,数人搁下酒杯,移步至一处被分隔开的独立区域。 海宝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田振天,走进温泉。随后,他从随身携带的背囊中取出几片赤焰蝰蛇鳞,将其轻轻放入水中,接着说道:“老爷子,我们开始吧。稍后,我会运用内力将坏死的骨源引导至蛇鳞之上。整个过程可能会非常痛苦,您一定要坚持住。” 田振天微微点头,紧闭双眼,脸上满是坚毅之色。海宝儿深吸一口气,双掌缓缓合十,运起体内雄浑的内力,并将内力凝聚于指尖,开始轻轻触摸田振天的背部。 瞬间,田振天感到背部一阵刺痛袭来,仿佛有无数的细针在钻入骨头。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呻吟。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下来,可他的双手始终紧紧地抓住池壁,不肯放松。 海宝儿全神贯注地引导着内力,他能感觉到田振天体内坏死的骨源在与自己的内力相互抗争。他不断地调整着内力的输送,试图将那些坏死的骨源一点点地逼出体外,并引导到赤焰蝰蛇的鳞片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田振天的身体逐渐颤抖起来,但始终没有吭一声。海宝儿心中暗自钦佩,知道田振天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他的毅力和坚韧着实令人惊叹。 突然,海宝儿感觉到田振天体内的内力似乎遇到了一股强大的阻力,无法再继续推进。他心中一沉,暗想:“难道是我的内力还不足以逼出所有的坏死骨源?” 就在这时,田振天猛地睁开眼睛,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软软地倒向了一边。海宝儿大惊失色,赶忙扶住他的身体,焦急地问道:“老爷子,您怎么了?” 田振天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虚弱地说道:“我没事,只是……感觉有些累了,不过我还能撑得住,你继续吧,不能前功尽弃!” 海宝儿心中一紧,他清楚地知道田振天的身体状况已经相当糟糕,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情况。或许是因为水火龙果的力量过于强大,田振天的身体无法承受。又或许,在田振天的体内还隐藏着某种未知的暗疾。 带着这些疑问,海宝儿继续运功,不过这次的治疗相较刚才更为轻柔缓和。他双手轻抚水面,感受着温泉水的温暖和流动。水面上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空明中透着一丝迷离。那空明的雾气似真似幻,让人感到迷茫,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界限。 两个时辰过后。 田振天的身体周围弥漫着一团浓郁的黑色物质,它们如墨汁般从他的毛孔中渗出,丝丝缕缕地在水中漂荡。细细看去,这些黑色物质像有了生命一般,缓缓地舞动着,如同一条条灵动的黑蛇,将田振天的身体紧紧缠绕,形成了一个鬼魅般的保护罩。 “就是现在!” 海宝儿从水中快速地捞起几片蛇鳞,将它们紧紧地贴附在田振天的皮肤上。紧接着,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些原本缠绕在田振天身体周围的黑色物质,像是突然间受到了某种神秘的感召,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汇集。它们像是无数微小的生命体,争先恐后地涌向那些鳞片,如同蚂蚁归巢一般。在这奇妙的过程中,黑色物质逐渐融入了鳞片的每一个细微纹路,直至完全消失不见。整个过程快如闪电,让人目不暇接。 又两个时辰后。 当温暖的泉水再次恢复了清澈,宛如镜面一般,将周围的一切都清晰地映照出来。而此时,海宝儿的治疗也宣告圆满成功,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那些原本光彩绚丽的赤焰蝰蛇鳞片,现在已然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活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往昔的光彩和神奇都已消失殆尽,死气沉沉地覆盖在田振天的皮肤上,仅仅是一些毫无生气的黑色鳞片罢了。 海宝儿松开双掌,长出一口气。他注视着田振天,眼中充满关切,“老爷子,您感觉如何?” 田振天徐徐睁开眼眸,体会着体内那种轻松畅快的感觉,宛若一股清泉在他的经脉中流淌,又仿佛一缕缕清风拂过他的心田。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轻声说道:“宝儿,谢谢你。我感觉现在神清气爽、酣畅淋漓,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尽情地呼吸着这里清新的空气。” 就连他说话的声音中,都充满了力量和生机,应该已经彻底摆脱了病痛的困扰。 第268章 杨公有请求 舅公之伤情 chapter 268: master yang has a request, and the injury of granduncle. 海宝儿微微一笑,流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幸不辱命。不过,您的蚀骨之症虽已得到根治,但仍需进一步的调理和休养。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您还需在此处逗留十余日,直至彻底康复。” “恭贺田兄,从今以后,再也不必受那蚀骨之症的折磨了。”听到隔壁池子的对话,杨文衍赶忙从池中移步过来,向田振天表示祝贺的同时,又面露难色、一脸难为情地向海宝儿请求道:“海小兄弟,老夫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你能答应!” “杨公,您但说无妨,只要小子力所能及,绝不推辞!”海宝儿豪爽地说道,言辞恳切,态度真诚。 “好吧,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想请你帮忙医治我的至交好友,江齐!”杨文衍目光灼灼地看着海宝儿,满脸期盼地说道。 闻听此言,海宝儿好像被闪电击中,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嘴巴微张,呆呆地看着杨文衍,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杨公的好友,竟然是原水衡都尉,也就是海宝儿的亲舅公——江齐! 实际上,海宝儿原本还在为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为舅公江齐医治而焦虑不安,整日忧心忡忡,未曾想现在竟然天赐良机,让他可以顺理成章地去医治江齐。 海宝儿心中暗自思量:舅公的病情如此严重,我真恨不得立刻为他施行医治。然而,以我目前的能力而言,尚嫌有限,若是强行治疗,只怕会适得其反…… 想到此处,海宝儿的目光顿时一亮,嘴角也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心中可谓悲喜交加。他转身面向杨文衍,双手抱拳,弯腰施礼,态度极为诚恳地说道:“杨公,关于江老爷子的病情,我也有所耳闻。只可惜,以我目前的医术,尚无法将其彻底治愈!” “什么?连你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治好他?!”杨文衍闻言,脸上写满了惊愕与诧异,声音也不自觉地抬高了八度。他双手抱头,不停地抓挠着自己的头发,嘴里喃喃自语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焦急地在那里来回踱步,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心中的焦虑和担忧溢于言表。 “杨公莫急,我虽无法将江老爷子彻底治愈,但尚能在请到高人之前,尽量延续江老爷子的生命。”海宝儿赶忙劝慰道。 高人? “高人是谁?”杨文衍双眼放光,迫不及待地追问,语气中难掩急切与期待。 “普天之下,恐怕唯有一人能够做到!”海宝儿如实相告,他的目光望向远方,仿佛看到了那位能够拯救江老爷子的高人。“此人正是‘六相无我因未生,我生便敢称战神’的天不绝人——练天绝!” 没错,就是练天绝! 海宝儿忆起前些日子向老把头请教的问题,当时他假借老把头被人重伤如何医治来询问,其实就是想从侧面了解被高手重伤的治疗方法。 而这个问题的起因,归根结底,还是与江齐的内伤有关。 听到“练天绝”三个字,原本信心满满的杨文衍,此刻脸上立刻显现出复杂的神色,他低声说道:“可是,我听闻练天绝此人性格孤傲,行踪飘忽不定,要请他出山恐怕并非易事。而且,纵然他内力高深,让他耗费半身修为来为江兄续命,他未必会答应,更何况……” 察觉到杨文衍沉痛的心情,海宝儿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微笑,轻轻地拍了拍杨文衍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道:“杨公,我愿意前往无量塔邀请练天绝!” 听到这句话,杨文衍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说道:“海小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要请到他,谈何容易,即使是陛下降旨,他也未必会心甘情愿地遵从。” 此话不错。 没有人会愿意耗费自己半数的武学修为,去为他人续命,更何况双方并没有多少交情,这便是杨文衍想说,但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另外半句话。 “事在人为!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结果呢?”海宝儿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心中暗自思忖道,“好歹你也算是我‘便宜师父’,你‘徒儿’的事情自然就是你的事情。我的要求并不过分,半个师父,半身修为罢了!” 海宝儿之所以如此自信,并不是因为盲目自大,而是因为他已经熟练掌握了凌云指,在治疗江齐内伤的问题上有了一定的把握。并且,他还找到了能够快速恢复修为的灵丹妙药,那就是上午斩杀的那只浑身是宝的鳞甲刃豹! 因此,接下来,海宝儿有两件急事需要去做。 第一,立即动身前往无量塔,竭尽全力说服天不绝人施舍内力。 第二,用鳞甲刃豹身上的器官,炼制传说中的“三元聚生丹”。 所谓的三元聚生丹,是由鳞甲刃豹的内丹、千年灵芝、冰晶雪莲、九阳玄参、天心乌须,这五种药材按照一定比例混合,经过特殊的炼制工艺,炼制而成。 这种丹药的功效非常强大,可以快速恢复武者的修为,提升内力修为,增强身体素质,还能治疗内伤,具有延年益寿的效果。不过,由于炼制三元聚生丹的药材非常珍贵,且炼制工艺复杂,因此它非常稀有,被视为武林中的珍品。 当前,最为难寻的鳞甲刃豹内丹已经到手,其他药材虽然价值连城,但在一定时间内还是能够通过购买或其他方式获得。 哈哈。 至于其他方式嘛,自然得靠远在天边,近在身旁的三皇子武承涣了。 若是他这条路走不通,那就让可爱的徒儿零公主亲自出马,皇室药库中的宝贝,岂不是手到擒来?! 正在思索之时,海宝儿突然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侵入了自己的神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紧绷着。 “老爷子,杨公。”海宝儿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卯时已到,正是‘开天门,启地户’的时刻,今日的治疗就到此结束,我们回去吧。” 海宝儿的话语隐晦,其中的“开天门”是指睁开眼睛,而“启地户”则是指打开肛门排泄秽物。他选择在这个时候上岸,是因为卯时是大肠排毒的最佳时机。经过一夜的温泉浸泡,将士们体内已经积聚了少量蟠龙毒葛的余毒,急需将其排出体外。 “所有将士听令,全部归营,按顺序出恭排毒!”杨文衍听懂了海宝儿的意思,于是高声下令。 此时,天边泛起微光,打破了黑夜的寂静。杨文衍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将士们纷纷睁开眼睛,一个个起身,走出温泉,身上的水珠在晨曦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海宝儿将田振天安顿妥当后,立刻飞身朝着迷雾温泉的外围疾驰而去。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便停下了脚步,对着面前空荡荡的树林高声喊道:“鸣宝,出来吧!”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树林中回荡,与某种神秘的力量产生了共鸣。话音未落,一道身影瞬间闪现在他的眼前。 第269章 鸣宝传急讯 海少匆别离 chapter 269: ming bao delivers urgent message, hai bao''er leaves in a hurry. 当鸣宝见到海宝儿的那一刻,它激动不已,口中不断发出“嘤嘤”的叫声。它的尾巴不停地摇摆着,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围着主人欢快地转着圈圈,尽显亲昵之情。 海宝儿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鸣宝的头颅,他的眼神充满了关切,轻声问道:“好鸣宝,是不是你娘亲让你来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鸣宝顺从地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前蹄,后蹄直立,露出了脖子下方的锦囊。它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和期待,似乎在期待着海宝儿看到锦囊后的反应。 海宝儿小心翼翼地取下锦囊,然后迅速打开。当他看到上面的信息时,脸色骤然一变,他的眼睛瞪大,充满了惊讶和担忧。 “什么?!竟有这事?!”海宝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心跳加速,心中充满了焦虑。他紧紧地握着锦囊,仿佛能从里面感受到云娘的存在。 鸣宝感受到了海宝儿的情绪变化,它轻轻地用头蹭了蹭海宝儿的腿,似乎在安慰他。海宝儿低头看着鸣宝,感受到了它的关心和支持。 海宝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惊慌失措的时候,他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智。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都要查清事情的真相。 让鸣宝前来传递消息,实在是明智之举。 其一,鸣宝能够日行三千里,可实现朝发夕至,确保消息及时送达。 其二,鸣宝具备避开众人耳目的能力,避免消息走漏,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 其三,这样的安排,可谓是进可攻、退可守,既能防范前方的危险,又能抵御后方的变故。 最后,作为海宝儿的神兽,鸣宝与海宝儿之间存在着一种独特的心灵感应,能够准确地感知到主人的具体位置。无论海宝儿身在何处,鸣宝都能够迅速找到他的所在。 总的来看,鸣宝传递消息的可信度极高,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然而,无论原因如何,都表明:鸣宝所传之事,必定非比寻常且万分紧急! 这实在令人心急如焚! “鸣宝,你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安排一下,随后就回。”海宝儿没有多想,果断做出决定。 海宝儿转身离开,心中焦虑万分。他紧皱的眉头和急促的步伐,无不显示出内心的不安。他匆匆回到营房,立即找来了三皇子武承涣和杨文衍等人。 他站在众人面前,神色凝重,满怀歉意地对他们说道:“皇子殿下,杨公,我有急事必须马上赶回。田老爷子的安危就拜托给你们了。希望你们能在十日之后,派遣可靠的人手将他安然无恙地送回秋水山庄。” “海兄,照顾田老爷子自然不在话下,但你如此匆忙,莫非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发生了?!”三皇子武承涣一脸关切地问道:“是否需要我等相助?!” “海小子,此次剿匪灭盗,你居功至伟,如有需要,尽管开口,我杨文衍绝不推辞!”杨国公也附和道。 “二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事不宜迟,我必须立刻出发,就此别过!”海宝儿拱了拱手,向二人辞别。 “且慢!”海宝儿刚迈出步伐,三皇子武承涣和杨国公杨文衍便异口同声地喊道。 海宝儿止住步伐,转身回望,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三皇子武承涣快步上前,双手扶住海宝儿的肩膀,诚恳地说道:“海兄,你我兄弟一场,有些话我就不与你客套了。大哥和五妹在天鲑盟时承蒙你的悉心教导,如今都有了长足的进步。所以,等回到皇宫,我也想向父皇请旨,在你身旁修习谋略,还望海兄到时候不要拒绝,多多提点!” 从武承涣急切的言辞中,海宝儿察觉到了一丝渴望。这种渴望,不仅是对成长和超越的期盼,言外之意,似乎还带着几分拉拢的意图。 不过,海宝儿只是微笑着摇摇头,说道:“武兄,你言重了。你我兄弟二人,自东莱相识以来,一直惺惺相惜。咱不说那些外道的话,就说咱俩的交情……” 武承涣听罢,哈哈一笑,回道:“海兄说得极是!那些个劳什子的见外话,咱不谈!你我兄弟之间,就该赤诚相待!” 是啊,这话说得真好! 一句惺惺相惜表明了心意,化解了尴尬;一句赤诚相待听懂了话意,消除了顾虑。 杨文衍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也只是这么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 武承涣轻轻地拍了拍海宝儿的肩膀,继续说道:“父皇对你的才能和人品都非常赞赏,他特意口谕,希望你能在岁末之时,带大哥和五妹回京城,共度三元。” 哦? 三元节这么快就要到了么?! 海宝儿的脸上闪过一丝迟疑,他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后抬起头,注视着武承涣的眼睛,说道:“武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也感谢陛下的盛情邀请。只是,我有一些紧急的事务需要处理,不知是否能在岁末前抵达京城。烦请你代我向陛下转达我的歉意,同时转告圣上,我会尽快处理完手头的事情,随后再去觐见。” 武承涣微微皱眉,他知道海宝儿一向以事情为重,但这次他也希望海宝儿能够放下手头的事情,与他们一起回京共度佳节。他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先去处理你的事情,我会在京城等你,等你事情处理完了,我们京城再见,如何?” “一言为定!”海宝儿用力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随即便转头对身旁的杨文衍说道:“杨公,江老爷子的伤势我一直挂念在心,还望你尽管宽心。” 杨文衍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情,说道:“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 不久后。 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从那被浓雾笼罩、热气蒸腾的山谷中疾驰而出。 “少主,何事如此紧急,竟要匆忙赶回?!”茵八妹驱车疾驰,心中疑虑。 “云娘……她……失踪了!” “什么?怎么可能?”茵八妹双眉紧蹙,满脸狐疑地说道,“天鲑盟守卫森严,内外戒备,云娘怎会无缘无故地失踪呢?” 是啊! 这也正是让海宝儿心急如焚、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更是他迫不及待想要返回的真正原因。 海宝儿并未回应,他紧闭双眼,陷入沉思,试图探寻此事背后的逻辑关系:通常情况下,天鲑盟但凡有任何细微的变化,都会引起众多守卫和暗探的警觉。他们就像一张严密的大网,时刻监视着周围的一切。然而,这一次,这张大网却出现了疏漏,直至事发之后,他们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一切显然有悖常理! “这意味着现在的天鲑盟并非绝对安全,甚至有可能已经被更强大的势力给盯上了。”海宝儿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第270章 密信的内容 圣药的去向 chapter 270: the content of the secret letter,the whereabouts of the sacred medicine. 在平和岛国,大王子平江苡的府邸中,气氛紧张。 平江苡双手颤抖,愤怒地吼道:“这就是挲门给二弟的密信?” 无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地点了点头。 这是平江苡交给他的任务,如今他已圆满完成。至于密信中的具体内容,他不想去了解,也不愿去知晓。 “真是可恶!派往武朝行刺海宝儿的死士竟然全军覆没了!”平江苡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的脸色因为愤怒而变得愈发阴沉,拳头攥得越来越紧,心中的懊恼和愤怒难以言表。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投向身后的无,语气低沉地问道:“无,你觉得父王将我禁足,是否也是因为这件事?” 无静静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仍是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看着平江苡。 平江苡心中的烦躁愈发强烈,他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试图平静自己的情绪,“无,你倒是说话呀!” 听到大王子的催促,无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微微躬身,语气平淡地回应道:“殿下,属下并不这么认为。” 哦? 此话何意? 平江苡缓缓坐下,目光中透着询问之意。 一个月前,他派遣林寒笙等一众死士秘密潜入武朝,企图不声不响地除掉那个已被武朝“招安”的海花少主。 平江苡一直秉持着“不能为我所用者,必除之而后快”的原则,在父王平江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行动,一意孤行地做了这件事。他原本胸有成竹,认为一切都会进展顺利,可谁知最终却事与愿违,等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 此时此刻,平江苡的内心被震惊、懊悔和不甘交织充斥着,这些情绪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猛烈地冲击着他的心灵,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的胸膛像是要被撕裂开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痛楚。他的喉咙发紧,声音沙哑而颤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快,给我分析分析!” 无站在平江苡面前,言辞恳切地说道:“殿下,依属下之见,君上将您禁足,并非是因为您派人去刺杀海宝儿。毕竟,像他那样的人才,无论为哪个国家效力,都将对平和构成极大的威胁!”无顿了顿,语气坚定地继续说道:“相反,您可能做了君上一直想做,又不便去做的事情!所以,君上此举,有两重意思……” “哪两重意思?” “首先,君上在责罚您的同时,也是在告诫二王子,要他牢记自己作为平和二王子的身份和责任,一切应以平和的整体利益为重,切不可为了眼前利益而与您互生猜忌。其次,君上这样做实则是为了保护您。此次任务失败,您必定会遭受重大打击。而君上将您禁足,其背后深意是想让您借此机会好好反省,深思熟虑,谋定而后动,从而让计划更加周详、隐秘,以确保下一次能够成功!”无从容不迫地解释道。 听了无的分析,平江苡的脸色逐渐缓和,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似乎在沉思。过了片刻,他抬头看向无,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无,你说得很对。这次的失败只是一个小挫折,我们必须从中汲取经验教训,重新制定计划。我相信,父王一定会看到我的努力。” 无微微一笑,恭敬地说道:“殿下有此决心,属下深感欣慰。当务之急,我们要弄清楚此次行动失败的原因,找出疏漏之处,以免重蹈覆辙。同时,我们还要加强情报收集工作,深入了解武朝和海宝儿的动态,寻找下一次出手的机会。” 平江苡用力一拍桌案,眼中寒光乍现:“没错,我们绝不能让海宝儿有喘息之机。这次失败只是暂时的,我们一定会找到合适的时机,将他除掉。无,你去安排一下,加强府邸的守卫工作,确保我们的计划不被泄露。同时,继续监视二弟的动向,不能让他有可乘之机。” 无毕恭毕敬地应道:“遵命,殿下,我这就去安排。”言罢,他转身离去,只留平江苡在房间里继续思索。 随着无的离开,让昏暗的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平江苡静静地端坐在椅子上,紧闭双眼,凝神入定,仿佛与世隔绝。许久过后,平江苡猛然睁开双眼,嘴角勾起一抹狡黠而调皮的邪魅笑容,轻声自语道:“父王、二弟,你们以为这次真是我鲁莽了吗?哈哈哈哈~,好戏,就要开场了……” 武王朝,某地。 四个身着大内侍卫服饰的人,如同幽灵般潜藏在一栋民房外的暗影之中。他们的目光紧紧锁定着一名身穿青衫的男子,那目光锐利而坚定,仿佛一群饥饿的野狼在追踪自己的猎物,蓄势待发,只待一声令下,便会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目标。 咚、咚、咚、咚…… 几声轻缓而有节奏的敲门声过后,民房的大门缓缓从里面打开,紧接着传出了一道充满惊讶的声音:“快进来!” 随后大门关闭,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而这位身穿青衫的男子,竟然就是那个在茶寮中抢夺龙鳞草的人! 夜,寂静无声,黑暗笼罩着一切,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云层,洒在侍卫们身上,映出他们紧绷的脸庞。夜风悄然掠过,带来阵阵寒意,仿佛在预示着一场恶战即将来临。 “速速前去给殿下传信,发现目标了。”其中一人轻声对最后面的侍卫吩咐道。 “好,三位兄弟务必小心,没有十足把握不要轻举妄动!”那人说完,旋即悄然撤退,融入了黑夜之中。 然而,就在最后的侍卫转身走出一条街巷之际,一道冷冽的寒光突然闪过,只见青衫男子形如矫兔,瞬间贴近侍卫的背后。他的右手紧握着一柄短剑,刃口闪烁着寒光。他以极快的速度挥出短剑,剑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带着凛冽的劲风,向着侍卫的后心刺去。 侍卫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但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青衫男子的攻击如闪电般迅猛,短剑准确无误地刺入了侍卫的身体,穿透了他的护身甲胄。侍卫发出一声闷哼,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他的身体失去了支撑,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青衫男子迅速拔出短剑,不给侍卫任何反抗的机会。他的动作流畅而果断,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在完成这一击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消失在了黑夜的掩护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老二,你在此守候,我与老三进去一探究竟。我们以一炷香为限,如果超过时限我们还未出来,你就不必等我们,速速前去与老四汇合,并请求殿下派兵增援!”为首的侍卫再次发出命令。他随即拔出短剑,与另一人如飞燕般轻盈地越过高耸的围墙,好似流星划过夜空,以矫健的身姿跳入了那充满未知的院落。 甫一落地,二人的脖颈就被几把冰冷的钢刀架住了。 那个穿着青衫的男子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院落,并且瞬间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冷笑,轻蔑地说道:“就凭你们,也妄图抓住我?” 第271章 浴血飞羽骑 激战夜幕中 chapter 271: bloodbath of the qianniu guard, intense battle in the night. “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劫持飞羽校尉,难道就没有想过后果吗?!”为首的禁卫面不改色,大声呵斥,同时他双手紧握剑柄,警惕地盯着面前的敌人。 当听到“飞羽校尉”这几个字时,那位青衫男子及其手下众人不禁为之一震,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声名远扬的飞羽骑竟然会离开皇宫,外出执行任务。 这在武王朝的历史上,是极其罕见的情况—— 由此可见,朝廷对此次龙鳞草的护送任务,重视程度非同一般! “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而已,今天我倒要见识一下,这飞羽骑究竟有多大本事!”青衫男子定了定神,大声说道。他心里清楚,今日一战,自己已无退路,唯有拼个你死我活,或许才能有一线生机。 所谓飞羽校尉,乃武王朝特有的一种禁卫职官。“飞羽”之名,意为如飞鸟般迅速而灵活地守护皇帝与宫廷安全。时日渐久,“飞羽”二字便成了速度、机敏、勇猛及忠诚的代名词。后来,这一称号更是被应用于宫廷禁卫的利刃之上,他们所佩之剑被称为“飞羽剑”,执掌此剑的禁卫则被称为“飞羽校尉”,而由飞羽校尉所组成的禁卫军,便被称为“飞羽骑”。 据此可知,飞羽骑的主要职责是扞卫皇帝的安全,犹如皇帝的贴身侍卫及宫廷禁军。当皇帝外出时,他们也需要充当仪仗队。 若想成为一名飞羽校尉,必须满足以下条件: 其一,相貌端正,作为皇帝的贴身侍卫,飞羽骑需时刻伴随皇帝左右,因此,拥有端正的相貌是基本要求之一。 其二,出身名门世家,飞羽骑负责保障皇帝的安全,必须具备高度的忠诚和可靠性。出身名门世家之人,通常受过良好的教育和培养,更易具备这些品质。 其三,具备精湛的武艺,飞羽校尉需要拥有过硬的战斗能力,如此方能在危急时刻有效地保护皇帝的安全。 其四,通过严格的选拔和训练,要成为飞羽校尉,必须经过严格的选拔和训练,包括身体素质、军事技能、忠诚度等方面的考核。 其五,人品可靠,飞羽校尉需要时刻与皇帝接触,必须具备值得信赖的人品,严守机密,不为私利而背叛皇帝。 唯有满足以上条件者,才有可能成为一名合格的飞羽校尉,承担起保护皇帝和皇室安全的重要职责。 需要说明的是,飞羽校尉这一官职虽品阶不高,然因其能接触到权力中心,故而实际地位并非如想象中那般低微。 因此,飞羽校尉不仅是武王朝的高阶禁卫武官,更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不要赶尽杀绝!”两名飞羽校尉交换了一下眼色,准备寻找时机进行反击。 哈哈哈~哈哈哈哈~ 放肆的狂笑响彻天地,青衫男子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蔑视,嘲讽道:“哼,若不是你提及飞羽骑,我还以为你们是典签卫呢。也罢,既已报上家门,就休怪我等手下无情了!现在,我就送你们归西!” 青衫男子冷笑一声,手中长剑一抖,剑身闪烁着寒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就在刀即将触及身体的瞬间,被劫持的两名飞羽校尉以惊人的速度和果敢的决断,从身上拔出了锋利的宝剑。 他们的动作迅猛而准确,犹如事先演练过一般。手中的动作犀利而果断,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硬生生地将架在脖子上的数把钢刀砍断。 这个动作需要极高的技巧和力量,不仅要克服对方的挟持力量,还要准确地瞄准刀刃的弱点,以确保一击即断。 在砍断钢刀的瞬间,二人没有丝毫的犹豫,顺势又在几名敌人身上留下了一道骇人的刀口。这一连串的动作流畅而迅猛,根本没有给对手任何反应的机会。 见对手轰然倒下,二人没有犹豫,立刻乘胜追击,一左一右地攻向了站在身前的青衫男子。 青衫男子眼见两名飞羽校尉竟然瞬间脱困,还朝自己攻来,心中顿时一惊。但他毕竟身经百战,短暂的惊讶之后便立刻回过神来,侧身躲过左边一人迅猛的攻击,同时挥剑挡住右边一人狠辣的招式。他的动作矫健如猎豹,剑法凌厉如闪电,瞬间与两名飞羽校尉陷入缠斗之中,并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对决。 三人的剑在空中相交,剑影闪烁,你来我往,发出铮铮的鸣响。三人身旁火星四射,完全陷入了生死攸关的境地。 左边的飞羽校尉剑法轻灵,招式犹如幻影,专攻青衫男子的下盘;右边的飞羽校尉则剑法大开大合,每一剑都带着刚猛的力道,直逼青衫男子的要害。青衫男子在两人的夹击之下,却丝毫不显得慌乱,他的剑法攻守兼备,将自己的周身防护得密不透风。 战斗越发激烈,没过多久,几人的身上都已经出现了几处伤口,但他们却似乎不知疲倦,继续向对方发起猛烈的攻击。 就在此刻,左边的飞羽校尉故意露出一个破绽,青衫男子见状,立刻挥剑朝着破绽攻去。但就在他的剑即将击中对方的一瞬间,右边的飞羽校尉突然出剑,封住了青衫男子的进攻路线。青衫男子反应极快,立刻变招,但为时已晚,左路的剑尖已经刺向他的胸口。 青衫男子心中一惊,想要躲闪却已来不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将身子一扭,躲开了胸口的要害部位,但这一剑还是刺中了他的肩膀。他闷哼一声,手中的剑差点脱手而出。 两名飞羽校尉趁机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击,青衫男子只能节节败退,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就在这时,从屋子内又冲出一名高手,他骤然出手,朝着其中一名飞羽校尉攻去。那名飞羽校尉不得不分心应对,青衫男子趁机摆脱了两人的纠缠,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心中暗自庆幸。若是刚才自己反应稍慢,这一剑恐怕就已经刺穿了自己的心脏。他转头看向那名出手相助的手下,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情。 “多谢!”他沉声道。 “客气了,保护您是属下的职责所在!”那名手下恭敬地说道。 青衫男子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两名飞羽校尉一眼,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他知道,今天想要全身而退,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当看到三人已经激烈地缠斗在一起时,青衫男子趁机悄悄地朝着后院的方向撤离。他的步伐轻盈而稳健,犹如一只猫在黑夜中悄然前行。同时,他的身体微微弓起,保持着警觉,目光如鹰般锐利,不断扫视着周围的环境,确保没有人察觉到他的行动。他的手指轻轻地触碰到剑柄,随时准备抽出佩剑,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每一步他都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以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想跑,没门!!” 然而,就在他刚迈出步伐时,却发现眼前站着一个人,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一个身着黑色劲装,背负长剑的青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第272章 青衫命呜呼 房顶生死斗 chapter 272: the green shirt dies, life-and-death struggle on the roof. 那青年正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厮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青衫男子心中一凛,他从这青年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威压。这种威压,只有身经百战,杀人无数的高手才能够拥有。 青衫男子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一个棘手的强敌。他止住了步伐,警觉地注视着那位青年,战战兢兢地问道:“你是何人?” “我就是你口中的酒囊饭袋!”青年神色淡然地回应道,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他的身体挺得笔直,散发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气质,向对方展示自己的无所畏惧。 闻其言,观其行,此人的真实身份,显然就是守候在院外的另一位飞羽校尉! “你……你也是飞羽校尉?”青衫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双眼瞪大,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仿佛想要逃避这个令他震惊的现实。 而且,还是如此年轻的飞羽校尉,看对方的年纪,应该还不到三十岁—— 如此年轻的飞羽校尉,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青衫男子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就在这时,那青年突然动了。他身形一闪,瞬间便闪现在了青衫男子的面前。 青衫男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扑面而来。他想要躲闪,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青年的拳头朝着自己的胸口砸来。 “砰!” 一声沉闷的响声响起,青衫男子被打得飞了出去,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 “好……好强的实力……”青衫男子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看来,今天是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了。” 没等起身,青年一脚压在住了他的肩膀,开口说道:“把你的同伙都叫出来吧,省得一个一个去杀,费事!” 好猖狂的家伙! 青衫男子心凉半截,他没有想到,己方的部署竟然早就被对方洞悉无疑。他咬了咬牙,大声说道:“兄弟们,都出来吧,今天咱们跟这小子拼了!” 随着青衫男子的话音落下,从四周的房顶上又冲出了十几个黑衣人。他们手持武器,不由分说就朝着青年扑了过去。 青年见状,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 “哼,不自量力!” 他的身形倏地一闪,转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唰~唰~唰~” 青年的身形在黑衣人中穿梭着,他的每一次出手,都会有一个黑衣人倒下。那些黑衣人根本无法触及他的衣角,只能被动地挨打。 仅仅数息时间,地上就躺满了黑衣人的尸体。 看到这一幕,青衫男子更加绝望了。他知道,自己今天是必死无疑了。 就在这时,青年突然回到了他的面前。 “你……你想干什么?”青衫男子惊恐地看着青年,身体不断地向后退。 “我想干什么?你不是要刺杀飞羽校尉吗?怎么现在害怕了?”青年冷冷地说道。 “我……我……”青衫男子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受死吧!” 青年说着,便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朝着青衫男子刺去。 青衫男子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就在此时,一声清脆的呼喊骤然响起:“三弟,刀下留人!” 青年闻声,手中的长剑戛然而止。 他转头望去,只见他的两位兄弟已然合力击败了对手,结束了战斗。 “三弟,切不可杀他!”为首的飞羽校尉急忙上前,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又转头对那青衫男子冷声道:“速速交代,或可饶你一命!”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青衫男子横眉冷对,毫无惧色,“横竖是死,晚死不如早死来得痛快。你们动手吧,我若是皱一下眉头,就不算好汉!” 果然,如果一个人能将生死置之度外,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更不用说,抢夺圣药和挟持皇子这等罪大恶极之事,已经挑战了天威,他必死无疑,毫无悬念。 若有悬念,也不过是时间长短的差别而已。 “哦?倒是有几分骨气,不知你身后之人是否也如你一般毫无畏惧!”为首的飞羽校尉不禁皱起眉头,说道:“你可知陛下为何会派我飞羽骑前来?因为他早已洞悉有人企图染指圣药。” 哼~ 青衫男子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随后高高地扬起头颅,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老二、老三,把他押回皇宫,交由陛下发落!” 话音刚落。 只听一道尖锐的暗箭“呼啦”一声划破夜空,以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朝青衫男子疾驰而去。在月光的映照下,响箭闪着噬命的诱芒,并准确无误地射中了青衫男子的头颅。 霎时间,青衫男子只觉眼前一黑,便径直向后倒去,他的身体抽搐着摔在了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可恶。 有人杀人灭口!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在场的兄弟三人目瞪口呆,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看着倒在地上的青衫男子,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而射出这一箭的人,此时正站在远处的屋顶上,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神秘。 他,是一个高手。 或者说,是一个冷酷无情的黑衣剑客。 青衫男子的生死,此时已在一线之间。 他的生命是否就此终结?还是会有奇迹发生? 在这寂静的夜晚,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只有那枚响箭,静静地插在青衫男子的头上,似乎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谁这么大胆?! “我去宰了他!”被称为老三的青年怒喝一声,立即举起手中的宝剑,几个纵身飞跃,便跃上了房顶。 青年二话不说,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剑法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向着射箭之人猛扑过去,并将之紧紧缠住。 黑衣剑客沉如山岳,在那千钧一发的瞬间侧身躲过。他的剑法简洁而纯粹,每一剑都带着致命的威胁,迫使青年不得不全神贯注地应对。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剑犹如毒蛇出洞,直逼青年的咽喉。 两人剑刃相交,铮铮作响。他们的身形快速移动,时而交错,时而分离。在月光映照下,剑影闪烁,寒光撕裂夜空。 青年向后一仰,惊险地避开了这一击。他双脚猛地一蹬,借着房顶的坡度,身子如离弦之箭般快速向后倒退。黑衣剑客岂会让他轻易逃脱,紧随其后,挥剑紧逼,发出“嗖嗖”的破风之声。 青年见无法摆脱黑衣剑客的纠缠,心中一横,决定使出绝招。他突然停下身形,双脚稳稳地站在房檐上,然后将手中的宝剑高举过头顶,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他的身上散发出强大的气势,周围的气流似乎都被他所掌控,发出“嗡嗡”的低鸣。 黑衣剑客感受到了青年的变化,他知道这是青年的杀招。不敢有丝毫大意,立刻凝神聚气,准备迎接青年的攻击。 青年大喝一声,手中的宝剑化作一道闪电,向着黑衣剑客疾驰而去,这一招正是“追星赶月”。黑衣剑客也不示弱,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使出了“铁索横江”,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试图阻挡青年的攻击。 他们的招式碰撞在一起,一时之间难解难分…… 第273章 夜空鸣哨音 宫廷藏阴谋 chapter 273: the whistle in the night sky, the conspiracy in the pce. 两柄宝剑在空中相交,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使得整个房顶都为之一颤。 青年和黑衣剑客双双被对方的力量震得向后退了几步,眼神中都充满了坚定和不屈,已然抱着将对方置之死地的决心。 月光如水,倾泻在房顶,将整个房顶笼罩在一种神秘而紧张的氛围之中。 青年和黑衣剑客相对而立,他们的眼神交汇,火花四溅,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这场激战,不仅是武艺的较量,更是意志的对决。 青年身形忽然一闪,瞬间化作一道幻影,朝着黑衣剑客疾驰而去。他步伐轻盈而稳健,每一步都带着死神的镰刀。 黑衣剑客也不甘示弱,他的眼神冷漠而无畏,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侧身一让,避开了青年的攻击,同时手中的长剑如同毒蛇出洞一般,朝着青年刺去。 青年迅速反应,他一个旋身,躲开了黑衣剑客的长剑。同时,他手中的剑柄迅速一挥,一道剑气朝着黑衣剑客劈去。黑衣剑客一个后仰,惊险地让过了这道剑气。 这场房顶的激战愈发白热化,两人的招式越发狠戾。 他们的剑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每次攻防都裹挟着能置人于死地的杀伤力,令人不禁为他们捏一把冷汗。 夜风呼啸着,吹起他们的衣袂,猎猎作响。房顶的瓦片在他们脚下发出清脆的声响,成为了这场激战的伴奏。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突然一声尖锐的哨音划破夜空。 黑衣剑客闻声,放声大笑起来,“飞羽骑果然名不虚传!”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任务既已完成,我就不陪你继续玩闹了。”说完,他便转身欲走。 想走? 哪能这么容易! 黑衣剑客无心恋战,亦无丝毫犹豫,瞬间收招敛式,几个起落之间,便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之中。 \"该死,居然让他给跑了!\"青年站在房顶上,目瞪口呆地望着黑衣剑客离去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既有疑惑和不甘,又有震惊和钦佩。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剑法已经足够高超,但在与黑衣剑客的交手中,他才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虽然成功击退了敌人,但青年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深。 这个神秘的黑衣剑客究竟是谁? 那声尖锐的哨音又是什么意思? 青年正欲继续追击,然而下方却有人及时拦住了他:“三弟,穷寇莫追,保护圣药要紧!” 闻言,青年收剑入鞘,紧跟着一个潇洒的转身,轻盈地落到地上,说道:“大哥,二哥,那黑衣人武功高强,估计有地七境的实力,再继续缠斗下去,我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哦? 下方为首的飞羽校尉双眉微蹙,微微颔首,以示赞同。随后,他不再理会逃遁的黑衣剑客,将注意力集中在青衫男子身上,开始仔细地搜寻起来。他的手指灵活地在青衫男子的衣襟、袖口、腰带等处摸索着,动作轻捷而娴熟,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匿物品的地方。 终于,他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硬硬的物件,心中不由得一喜。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硬硬的东西抽出,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再三确认。 果然,那是装有龙鳞草的木盒。 完成这一切后,他这才无奈地摇头,回应道:“堂堂七境高手,又岂是一般势力所能拥有的?这帮人背后必有大人物指使……这样吧,二弟,你带着圣药迅速返回京城,将此事禀告圣上,请圣上降旨,由典签卫全权负责调查。三弟,你去找一下四弟,这么久还没回来,我担心他会出什么意外。我再去附近探寻一下,看看能否找到歹人的蛛丝马迹。” 此话不假。 论及宫廷防卫,飞羽骑确实首屈一指,无人能出其右;但若提及查案之事,典签卫则更胜一筹,他们擅长从错综复杂的线索中找出关键所在,让案件水落石出。 “是,大哥!” 任务分配完毕,三人各司其职,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最终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几乎同一时刻。 在皇宫的某个僻静角落里,一个看不出年纪的男子正静静地伫立窗前,凝望着外面繁星点点的夜空。 此人,身着一袭得体的长袍,上面绣着精美的花纹。金丝和银线相互交错,编织出绚烂的图案。领口和袖口处精心绣着精致的蟒纹,纵横交错,栩栩如生。腰间系着一条华丽的腰带,上面镶嵌着各种珍贵的宝石,彰显着他高贵的身份。 特别是他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被梳理得整齐而顺滑。头顶上一个高高的发髻,插着一根昂贵的发簪,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好似星辰坠落凡间。他那修长而纤细的手指,指甲也修剪得整齐而干净,仿佛在昭示着他对细节的苛求以及对精致生活的执着。 在朦胧的月光下,隐约可见他那模糊的相貌带着一丝苍白,散发出一种阴冷的气息。他的脸庞瘦削,光滑整洁,线条分明,没有一丝胡须的痕迹。一双锐利的眼睛深陷在眼眶中,透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仿佛对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孩儿们,愿你们切莫令咱家失望,咱家后半生的幸福,就依仗你们了!”他轻声自语道。 话落。 一个身着太监服饰的少年,模样清秀,身形娇小,行动之间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他踩着细碎的步伐,轻手轻脚地穿过狭长的走廊。 来到房门前,他停下脚步,微微低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随着房门的开启,一道微弱的光线洒在了他的脸上,映照出他那精致的五官和白皙的肌肤。 走进房间,小太监跪在窗边模糊的身影前,低头垂目,神态谦卑,低声禀报:“爷,根据前方传来的消息,圣药已到手,两日后便可送到。” “好,干得不错!可有意外发生?”身着华丽长袍的男子并未回头,只是淡淡地问道。 “目前并无意外情况,只有飞羽骑的唐氏四兄弟在奉命追查,估计这会儿他们应该已经碰面了。”小太监如实回答。 “知道了,此事必须严守机密,万不可走漏半分!”长袍男子微微颔首,旋即问道:“若有必要,可格杀勿论!另外,那藏身的民宅,咱家要让它化为乌有,不可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知晓了,爷!小的这就去传达!” “对了,那个女人现在被关押在何处?有没有从她口中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长袍男子忽然又转换了话题,继续追问道。 “爷,您放心!她被关押在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目前顺叔叔已安排可靠的人,正在对她进行审讯。根据传回来的消息,那个女人依旧神智不清,什么也不肯说……” “好,传令安顺,继续严刑拷打!我倒要瞧瞧,她究竟是真疯,还是装疯!”又是一道不容置喙的命令。 “遵命!” 小太监说完,缓缓起身,然后退出了房间。只剩下那长袍男子缓缓转过头来,眼里闪过一道可怕而又冰冷的寒光。 这个长袍男子究竟是谁?他和黑衣剑客之间又有着怎样的关联?那个女人又是谁? 故事才刚刚开始,更多的谜团尚待慢慢解开。 第274章 四女去逛街 云娘失踪谜 chapter 274:four women go shopping, the mystery of yun niang''s disappearance. 竟陵郡,天鲑盟府邸。 海宝儿静静地看着眼前站着的一群人,一言不发,脸色阴沉。 “相公,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看好云娘,才让她走丢了。”姝昕低着头,语气低沉,双手不停地绞着,满脸的自责和懊悔。 听到这话,五公主武承零赶忙插话道:“姝昕姐姐,这怎么能怪你呢?明明是我提议要带云娘出去买衣服的,要怪也应该怪我才对呀!” 话将说完,标客堂林烁也站出身来,满脸愧疚,痛心疾首地自我责备道:“长老,此事与她们无关,都是标客堂的过错,是我们没有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导致……导致云娘走丢,我难辞其咎,请您责罚!” 这? 这都是什么情况?! 海宝儿眉头微蹙,心中气极反笑。若是林烁认错,倒也在情理之中。可一向水火不容的姝昕和五公主武承零二女,竟会主动承担责任,将过失归咎于自身。 如此举动,实属反常。 难道自己离开的这几日,她俩已经冰释前嫌,找到了共同话题? 过了许久。 “你们不必在这里互相包揽罪责了。”海宝儿“噌”的一下站起身来,仍旧板着脸,厉声问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是让我来说吧……”五公主武承零见海宝儿追问,便主动开口,开始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三日前。 武承零温习了一上午的草药知识,放下药典,推门走出房间时,听到府邸外的街道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本欲出门凑热闹的她,却见云娘正在追赶鸣宝,不停地呼喊着:“鸣宝,快快停下,跟云娘一起去买糖葫芦吧。” 起初,鸣宝对云娘的呼喊毫不理睬,只顾着到处乱窜。然而,当它看到五公主武承零时,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立刻躲到了她的身后,寻求帮助。 恰好此时,姝昕闻声赶到。 看到五公主武承零和姝昕都在,云娘便不再纠缠鸣宝,而是拉起她们的手,一脸委屈地哀求道:“鸣宝不乖,你们乖,快跟云娘出去买糖葫芦。初儿就要回来了,我要去给他买他爱吃的糖葫芦!” 姝昕了解事情的始末后,急忙劝解道:“不过呀,云娘,相公有言在先,他离家期间,你切勿出门。” 云娘一听,霎时焦急万分,言语错乱地回应道:“相公……相公……你相公又不是我相公。再说了,他不准你们带我出门,又没说不让我带你们出门!” 额?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此言一出,姝昕和武承零面面相觑,当即无言以对。那一刻,她们实在分不清云娘究竟是真的发疯还是在装疯卖傻! 看着云娘那副认真的神情和夸张的动作,五公主武承零不禁噗哧一笑:“云娘说得对。今天就让云娘带我们出去逛街!姝昕姐姐,趁此机会,我也想给云娘再添置几身合适的衣裳!” 这个调皮的零公主啊,云娘的话,恰好合了她想出去玩的心意。 姝昕沉思片刻后,才慢慢点头答应道:“好吧,既然妹妹有此心意,那姐姐我就陪你们一同出去逛逛。不过,得让标客随行保护,不然你这位金枝玉叶若有丝毫闪失,我可无法向相公交代!” “好嘞,没问题!都听姐姐的,那我们现在就赶紧出发吧!再晚一会儿,外面的热闹可就都结束啦!” 就这样,几人蹦蹦跳跳地走出了天鲑盟。 一出大门,放眼望去。街道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川流不息。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街道两旁的摊位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有香气四溢的小吃、精美的饰品、款式各异的衣物等,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临近中午,小吃摊生意异常火爆,摊主们忙得不亦乐乎。各种美食的香味交织在一起,吸引着人们的味蕾。烤羊肉串的香味四溢,令人垂涎欲滴;炸臭豆腐的味道独特,让人回味无穷。 还有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格外引人注目。小摊的摊主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红光满面,精神矍铄。他熟练地将一串串红彤彤的糖葫芦插在草把子上,那晶莹剔透的糖浆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招来了不少人。 小摊的周围围满了顾客,有小孩,有年轻人,还有老人。他们都被那香甜的味道所吸引,纷纷前来购买。老者热情地招呼着每一位顾客,脸上始终挂着慈祥的笑容。 小孩们手中拿着糖葫芦,满心欢喜地舔着外面的糖衣,然后小心翼翼地咬上一口,那酸酸甜甜的味道让他们的小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年轻人则一边品尝着糖葫芦,一边回忆着儿时的美好时光。老人们品尝着糖葫芦,仿佛回到了过去的岁月,那是他们年轻时的味道,是他们曾经的回忆。 五公主武承零接过糖葫芦,一边吃着,一边向摊主问道:“老先生,敢问刚才为何会敲锣打鼓?” 老人接过碎银,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然后笑眯眯地回答道:“哦,这位姑娘,这是我们竟陵城的大户李家在迎娶新媳妇。他们请来了锣鼓队,要在整个竟陵城敲锣打鼓,热闹三天呢!” “哦?娶媳妇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武承零不解地问道。 “姑娘,你一看就是外乡人,你有所不知,这李家的媳妇可不简单,听说她是前兵部侍郎顾思义的嫡亲孙女。”老人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了摇头,流露出一丝感慨的神情。 “前户部侍郎顾思义?”武承零细细品味着老人的话语,口中喃喃自语,“看来这位李家公子必定非常出众,不然顾家又怎会对这门亲事表示认可!” “姑娘所言甚是,这李家老爷曾在兵部任职,是顾思义的旧部。他与侍郎之子顾瀚辰交情深厚,故而成就了这桩姻缘。”老者继续解释,似乎对李家的过往了如指掌。 听到这里,海宝儿的神色变得异常激动,甚至打断了武承零的叙述,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顾思义”“顾瀚辰”这六个字,仿佛这两个名字对他有着特殊的意义。 许久之后,海宝儿这才缓过神来,迫不及待地继续问道:“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后来…… 购买完糖葫芦后,姝昕、零公主、云娘、青岚四人前往附近的服装店,为云娘选购了两套衣裳。随后,他们又在附近的小吃摊享用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未时四刻左右,云娘忽然感到肠胃不适。 在青岚的陪伴下,二人匆忙寻觅,终于找到了附近的溷所。然而,意外发生了。守在外面的青岚见云娘迟迟没有出来,顿感不妙,立刻进去查看。 可,溷所里已经没有了云娘的身影! “怎么会这样?!”海宝儿惊叫起来,难以置信地望着青岚,焦急地问道:“难道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吗?!” 青岚惊恐万分,面无血色,浑身战栗不止,一时不知所措,甚至无法开口说话,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第275章 武朝风媒动 少傅入蜀时 chapter 275:the wind of information starts to blow in the wu dynasty, when the young tutor enters shu. 目睹青岚这般反应,海宝儿心头一软,怒火也消去大半,开始冷静地思考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如此离奇的事情,显然不会是云娘自己走失那么简单,若无意外,她应该是被人劫持了。而且,实施此次行动之人,竟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掳走云娘,必定是高手中的高手。 这种手段,绝非一般人所能企及! 此人的机敏之处在于:他成功地避开了随行镖客的耳目,同时精准地抓住了他们无法靠近的短暂契机,果断地采取了行动! 可是,他们为何要劫持云娘?在这件离奇事件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一头乱麻,让人毫无头绪! 想到此处,海宝儿连忙问道:“云娘的老家,可曾去找过?” “找过了,可她并未归家!”林烁如实回答道。 “出事之前,云娘是否有异常举动,是否曾与外人接触过?!”海宝儿继续追问。 “亦无异常和接触!” …… 如此看来,正如海宝儿所料,云娘是被人劫持了! “好的,我明白了。”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海宝儿不敢再有耽搁,他立即起身,双手紧握成拳,对众人严肃说道:“对此事我已有计较。现在我下令,张礼、伍标,你们二人征调力堂子弟,全力搜查竟陵郡的每一个角落,务必找出任何可疑之人;八妹、林烁,你们立刻通知在武朝的所有风媒堂众,全力调查云娘的去向。七天之内,我要得到结果!” “遵命!”张礼、伍标、茵八妹和林烁齐声应道,随后领命而去。 七天,对海宝儿而言,已经是一段无比漫长的时间。然而,要调查云娘离奇失踪一事,这七天恐怕还远远不够。 但是,考虑到每多耽误一刻,云娘的处境就会多一分危险,所以海宝儿只给了他们短短七天的时间。 “那我们呢?我和大哥能否帮上什么忙?”眼看着众人离去,武承零赶忙插话道。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急切和关切的神情,显然是想要为解决问题出一份力。 沉思片刻后,海宝儿轻轻地摇了摇头,断然拒绝道:“二位殿下,目前还无需劳动大驾。我担心一旦动用朝廷的力量,会打草惊蛇,导致劫匪狗急跳墙,甚至做出一些危害云娘的事情来。” “好。少傅若有需要,可随时告知于我,我和整个朝廷都会是你坚实的后盾。”大皇子武承煜用力点头,一脸坚定地说道,“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会全力支持你!” 听了这话,海宝儿心头一颤,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感激地说道:“对了,此次从迷雾温泉回来,我还带了陛下的口谕,他希望我们能在履端之际,前往京城。” 真的吗? 那太好了! 五公主武承零虽未言语回应,但其拂面的喜色却难以自抑、溢于言表。她微微上扬的嘴角上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微笑,在悄悄绽放。同时,她眼中闪烁着欢欣的光芒,恰如星辰在她的眸中闪耀。 而大皇子武承涣,虽未显露出过多的欢喜,但他的脸上仍流露出一丝欣慰之情,那是一种内敛而克制的欢喜。 “好了,二位殿下,不必再为云娘之事烦忧。接下来我将离开一段时间,还望二位殿下笃实好学,切不可荒废学业,以免回京之时,无法完成陛下的考核。” “是,少傅大人!”兄妹二人齐声应道。 “此外,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恳请大皇子殿下代替我坐镇天鲑盟,全权负责统筹云娘失踪一案的调查事宜。”海宝儿紧接着提出了这个额外的要求,目光灼灼地看着武承涣,然后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 如此一来,岂非相当于海宝儿对大皇子武承涣近些时日之所学进行考校?! “承蒙少傅如此信重,我定当不负所托,全力以赴!哪怕前方刀山火海,我也定会勇往直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感受到了海宝儿那充满信任与期待的目光,武承涣神色激动,轻点了点头,满目坚毅,满口应承。 部署好一切后,海宝儿走到姝昕和青岚面前,满眼心疼地安慰道,“丫头,此事怪不得你们。那些歹徒竟敢如此胆大妄为,想必是早有预谋。即便这次他们失手了,也一定会寻找其他机会再次发难。你们不必过于自责,接下来的事情我自有安排。”同时,他冷哼一声:“哼,竟敢在我天鲑盟的眼皮底下撒野,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相公,你又要离开了吗?!”姝昕的脸上写满了委屈。 是啊! 又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海宝儿听到这句话,不禁一怔,心中也颇为苦涩。来到武王朝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陪伴在姝昕身边的时间却越来越少。 可怜这位来自东莱岛的蕃族千金,跟随自己不远万里、漂洋过海来到这陌生的国度,本就孤苦无依,如今自己又要远行,怎能不让她忧心忡忡? 想到此处。 海宝儿轻轻地拉起姝昕的小手,柔声劝慰道:“此次出门,我会尽快归来。为了弥补你的思乡之苦,我决定写封书信到东莱岛,让我顺义阿翁带着老蕃主和岳父大人动身赶来,与我们一同过节。” 此话当真?! 姝昕听闻此消息,轻点臻首,柔顺地依偎在海宝儿的怀中,静静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 让东莱岛主顺义率队前来,其实也是海宝儿离开东莱时与他们的约定。毕竟,东莱刚刚完成统一,前往武朝贺岁乃是大势所趋、势在必行。 一夜无话。 次晨破晓,天边泛起微光。天鲑盟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洞开的大门,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众人神色惶急,行色匆匆,气氛格外紧张。寒风凛冽,吹过空旷的庭院,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在灯光中,巡逻的队伍手持火把,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站岗的护卫们紧握着兵器,身体紧绷,眼神锐利,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府邸内外的风吹草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蛛丝马迹。 突然,两只信鸽从院落中振翅而起,它们的翅膀在空中急速振动,发出“嗡嗡”的声音,带起一阵轻风,犹如两柄利剑刺破夜幕。它们的飞行速度之快,转瞬之间,便消失在遥远的天际,只留下“咕咕”的叫声在空中回荡。 待城门甫一开启,街道上仍是冷冷清清,行人稀少,商贩寥寥。一道黑影从天鲑盟疾驰而出,一路朝着城西方向狂奔而去,卷起一片烟尘。 定睛一看,马背之上,正是海宝儿! 这一次,他独自一人,轻车简从,未带一兵一卒,孑然一身,却散发着一股义无反顾的气势,他要去完成一项无比艰巨的任务。 目的地——蜀州无量塔。 第276章 山洞寻踪记 唐氏兄弟仇 chapter 276:tracking in the cave, the feud between the tang brothers. 武王朝,于某地之僻处,有一神秘山洞。 这个山洞的位置极其隐秘,入口更是被重重植被所掩盖,即使是刻意寻找,也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山洞外,两名手持长剑的男子正在焦急地寻找着什么。 “着实可憎,他们分明近在咫尺,却又为何能在顷刻间销声匿迹!”其中一人挥舞着长剑,狠狠地说道。 “再好好找找,我就不信他们能飞天遁地!”另一人满脸通红,双目圆睁,一边恶狠狠地说着,一边用手指着前方,示意继续搜寻。 随后,二人又在附近仔细搜寻了约摸一个时辰,他们在乱石堆中翻找,在杂草丛中摸索,甚至连地上的每一个脚印都不放过。然而,尽管他们用尽了一切办法,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这两人身穿黑色紧身衣,胸前佩戴着银光闪闪的飞翼徽章,身姿矫健,行动敏捷。其中一位是年约三十的青年,名为唐三;另一位则是唇边蓄着短须的中年男子,名叫唐大。他们显然是三皇子武承涣派遣而来的飞羽校尉,在奉命追踪并夺回龙鳞草。 然而,此时此刻,他们那原本锐利的眼神中,似乎又平添了一抹愤恨与不甘的神色。 “难道就这样善罢甘休了吗?!”唐三面色铁青,他用手狠狠地捶打着身前的石壁,语气愈发激动地说道,“四弟的血海深仇,怎能就这样不了了之!” 他口中的四弟,便是前天夜里,那个准备给三皇子武承涣传信,却在街巷中惨遭不测的唐四——被身着青衫的男子一剑穿心,当场殒命。 寻得四弟的尸首后,兄弟二人草草安葬了他,便马不停蹄地踏上了追捕凶手的征途。经过一天一夜的追踪,他们最终还是在这里跟丢了目标。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们杀了四弟,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他们碎尸万段。”唐大同样目光阴鸷,咬牙切齿地说道,仿佛要将仇人嚼碎一般。他的拳头紧握,咯咯作响,心中的仇恨和愤怒即将喷涌而出。 话音刚落,前方的山体毫无征兆地崩塌了,显露出一个直径仅有半丈的洞口。 原来洞口隐藏在这里! 唐三在机缘巧合之下,竟然一拳将之轰了出来。 “进去看看!” 进入山洞,一片幽暗笼罩着兄弟二人,他们就像踏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泥土的清香,让人的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二人小心翼翼地前行,洞内的地面崎岖不平,石头和砂砾在脚下嘎吱作响。沿途,石笋和钟乳石拔地而起,形状各异,有的像獠牙般倒立,有的则像巨大的蘑菇从地面冒出。它们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宛若大自然的艺术品。 继续深入,石壁上镶嵌着寥寥火把,将山洞内照得亮堂堂的。在山洞的深处,有一道地下溪流从远处传来潺潺水声。走近溪边,清澈的水中有许多鱼儿在自由自在地游动着,它们的鳞片闪烁着银光。 溪边还放置着一些石凳和石桌,显然是有人在此逗留过。 兄弟二人仔细地巡查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人的踪迹,只看到地上残留着一堆已经燃尽的柴火。柴火旁边是一片由干草铺就的地铺,上面遗弃着一件衣服。 是一件属于女人的衣物! “可恶,竟然让他们给逃掉了……”唐三满心狐疑,可眼前的状况,让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唐大面色冷峻,他深蹲于地,直直地凝视着眼前的溪流,无奈地摇头低语道:“他们或许就是顺着这条暗河逃出了山洞。” 目前有两个选择摆在眼前,其一是继续追击,但距离他们进洞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即使顺着暗河找到出去的路,也未必能追上他们。另一个选择是,原地返回,请求典签卫协助调查,如此一来,能否找到凶手,还尚难定论。 正当唐大踌躇不决之际,忽闻“扑通”一声,那唐三竟已不由分说就纵身跳入河中。他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猛地扎入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三弟,等一等!”唐大大声喊道,心中充满了担忧和无奈。 紧接着,唐三从水中冒出头来,随手抹去脸上的水渍,气喘吁吁地说道:“大哥,他们既然是顺着这条河逃走的,那我们绝不能放弃追捕!” “我跟你一起去!”唐大闻听此言,先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而后毅然决然地跟着纵身跃入了水中。 在经历了漫长而艰难的水下潜行后,唐氏兄弟二人终于在河道下游破水而出。他们浮出水面,湿发紧贴额头,水珠顺着脸颊滑落。他们迫不及待地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冰冷的气流扑面而来,让他们不禁打了个寒颤。 可眼前的景象却令他们震撼不已—— 极目远眺,河岸两边,原本郁郁葱葱的森林如今已变得光秃秃的,枯黄的树枝在风中摇晃,宛如一个个干瘪的老人。远处,山峦也失去了昔日的翠绿,连绵起伏的山脉犹如一条沉睡的巨龙,静静地卧在大地上。湛蓝的天空澄澈如宝石,却比往常更加清冷,白云在寒风的吹拂下急速飘移,给人一种苍凉而神秘的感觉。 他们在这片宁静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发现了残枝败叶和可疑的足迹,这些迹象表明他们追寻的目标曾从此处经过。二人相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顾不得浑身湿透,继续向前追踪而去。 然而,唐氏兄弟并未察觉,在他们离去仅半个时辰之后,刚才那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山洞旁,竟然又走出了两个人来。 这两人外貌上看起来宛如父子,年长之人面色略显苍白,眼角布满了细纹,眉毛细长且稀疏,眼睛深陷,目光锐利而警觉,给人一种冷峻之感。而那位年轻者,容貌俊美,皮肤白皙,眉毛修剪整齐,线条流畅,给人一种聪明机智的印象。 “好在他们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这个小洞,否则今日你我父子就吉凶难料了。”年长男子长舒一口气,缓缓说道:“你速速回京,务必将此物交予义父手中,切不可有丝毫闪失!为父与你适才能够险中脱身,全凭机智与沉着,此番你独自回京,万不可掉以轻心。” “遵命,义父!”年轻男子一脸关切地答道,“您也务必多加小心。倘若事急,为免她拖累于您,可将那女子除掉。” “我自有分寸!”年长男子点了点头,随即便把手中如同手帕的物件递到了年轻人的手上。 年轻男子接过物件,将其谨慎地揣入怀中,然后迅速朝山下走去。 第277章 凤栖城外事 骆氏殊死战 chapter 277:outside fengqi city, the luo family fought a desperate battle. 提及海宝儿,一个坚毅的形象跃然眼前。 此刻,他正以惊人的速度穿越着人迹罕至的森林,仿佛在与时间赛跑。他身手矫健地跳过一根根倒伏的树干,灵活地避开了茂密的灌木丛。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形成光影交错的景象,像极了大自然为他披上了一件神秘的外衣。 夜幕降临时,海宝儿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生起一堆篝火。他围坐在火堆旁,吃着简单的干粮,喝着清凉的山泉水。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他坚毅的轮廓。在这寂静的夜晚,只有篝火的噼啪声和远处传来的阵阵虫鸣声,陪伴着他度过一个个孤独的夜晚。 从楚州竟陵郡到蜀州蜀山郡,这两个地方横跨了三个州、七个郡,中途还要经过二十余座城池。如此漫长的路途,其间相隔足有数千余里。然而,这遥远的距离并没有让海宝儿望而却步,他内心的期待反而驱使着他不断前行。 经过日夜兼程的艰苦跋涉,海宝儿终于翻过了陡峭的山峰。他站在山顶,眺望着远方,眼前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 “已然抵达中州荥阳郡境内,再过两日即可到达蜀山无量塔。今晚就在凤栖城稍作歇息,添置些生活用品再继续赶路。”海宝儿自言自语一番后,将手指放入嘴中,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这个信号在辽阔的天地间回荡,紧接着,一匹黑马不知从何处应声而来,出现在他的身旁。 海宝儿轻柔地抚摸着马背,感受着与它之间那无需言语的默契。他的手指轻轻滑过马背的光滑皮毛,与它进行了一场无声的对话。马儿感受到了海宝儿的触摸,轻轻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回应了他的关爱。 随后,海宝儿纵身一跃,翩若惊鸿,轻盈地落在了马背上。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马儿迈开四蹄,如箭离弦,奔跑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清脆的马蹄声响彻山间。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远方的拐弯处。 凤栖之邑外十里处,两队人马,约摸数百之众,手持各式兵器,正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男子,气焰嚣张地对着以一位年轻女子为首的阵营高声叫嚷:“怎么样,骆大小姐,你考虑清楚了没有?”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轻蔑和挑衅,让人感到十分气愤。 这男子身高八尺有余,二十出头,相貌平平,小眼微眯,流露出一丝猥琐与狡黠。他双唇紧闭,嘴角下拉,眉宇间散发着倔强与阴险的气质。他身上的那套黑色锦衣剪裁得体,锦衣上绣着精美的银丝花纹,闪烁着夺目的光芒,与他的气质形成鲜明的对比,更凸显出他骄奢狂妄。 而这女子,约摸十七八岁,身着粉裙,身姿曼妙,貌美如画。她肌肤胜雪,眉眼坚毅,笑靥神秘,发如瀑布,一颦一笑,举手投足,无不动人心弦,仿佛仙子下凡,令人陶醉。 “呸!”粉裙少女狠狠地啐了一口,面色难堪,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应答道:“和家真是不知羞耻!我们早已放弃了与天鲑盟合作的意向,为何你们还要苦苦相逼,赶尽杀绝?!” “哈哈哈~”闻言,黑衣男子不禁狂笑不止,“谁说我苦苦相逼、赶尽杀绝了?只要你愿意嫁给我做第三房小妾,我就保你骆家平安无事,如何?” 女子听闻此言,气得浑身颤抖不止,她紧紧咬住牙关,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眼中充满了愤怒和决绝,“你休想!我宁肯嫁给乞丐,嫁给过路的陌生人,也绝不会嫁给你这只癞皮狗!” 黑衣男子看着女子愤怒的表情,心中涌起一股快感。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激怒了女子,让她陷入了被动的境地。他决定再加一把火,让女子彻底屈服,于是说道:“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一炷香后我会让你断了念想。不过,我好心奉劝你一句,如果你还不答应,那么今日过后,我会你们骆家从这个江湖上彻底消失!” 粉裙女子听了这番威胁的话语,心中更加愤怒,但她并没有被男子的恐吓所吓倒。她挺直了脊梁,毫不畏惧地盯着男子,语气坚定地说道:“不用考虑,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宁死也不会嫁给你这种人!况且你们和家的那点小算盘,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黑衣男子万万没有料到,眼前的女子竟是如此执拗,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阴沉。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啊,既然你不识抬举,就休怪我无情了!”言罢,他猛地调转马头,凶残地下令道:“动手,格杀勿论!” 随着一声令下,黑衣男子一方众人纷纷举起手中的刀,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必杀的决心,个个面色狰狞,嘴里高呼着,朝着对方杀将过去。他们的步伐声如雷鸣般响亮,震慑着大地。 刀光闪烁,寒气逼人。他们的攻击犹如狂风暴雨般猛烈,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每一次挥刀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战斗在瞬息间打响,双方立刻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鲜血四处飞溅,哀嚎声此起彼伏。人影在刀光剑影中来回穿梭,生死就在一念之间。没过多久,地上就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和残骸,惨状令人触目惊心。 “保护小姐!”面对敌人的无情砍杀,尽管己方人数明显处于劣势,骆家众人依然拼命抵抗,用自己的生命守护着粉裙女子。 在这场惨烈的战斗中,没有人退缩,也没有人投降。他们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杀死对方,要么被对方杀死。 然而,现实无比残酷,没过多久,骆家兄弟已被斩杀大半,仅剩下三四个幸存者将她紧紧地护在中间。 黑衣男子眼见胜负已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似乎对自己的胜利充满了信心。他轻轻地挥动着手中的剑,声音中带着一丝轻蔑和自信,对骆茵陈说道:“骆茵陈,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可愿嫁给我?若你应允,我可保你骆氏一族安然无恙!”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必须牢牢把握,向骆茵陈施压,让她心甘情愿地屈服于自己。 然而,骆茵陈并没有让他如愿以偿。她挺直了脊梁,眼神坚定地与黑衣男子对视着,声音中充满了愤恨:“你,做梦!” 听到骆茵陈的回答,黑衣男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霾。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和决绝。 黑衣男子死死地盯着骆茵陈,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感,于是缓缓开口,声音冷漠得如同寒冬的风:“贱人,这是你逼我的!” 说完,他大手一挥,欲要彻底了结了这个不识好歹的骆家女子的性命。 冰冷的屠刀再次被举起,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浓烈的杀气扑面而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圆形兵器裹挟着破空之声,以雷霆万钧之势,击倒了这群正欲举刀行凶之人。紧接着,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好一个和家!动辄诉诸武力,实在嚣张跋扈;妄言杀伐决断,简直目无王法!” 第278章 骆和之宿怨 天鲑供货商 chapter 278: the enmity between the luo and he families, the supplier of tiangui merchant alliance. 人未现,声已至。 黑衣男子惊恐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几十人,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虑。他不知道这个神秘的攻击者是谁,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个人的实力非常强大,绝对不是他能够抗衡的。 然而,事已至此,他已无退路可选,否则将无法完成家族赋予的使命。于是,他定了定神,握紧手中的武器,壮着胆子,高声喝问:“何方神圣?竟敢坏我和家大事!” 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难道他害怕了么?”黑衣男子心中暗自思忖,“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还有机会铲除这个心头大患。” 于是,他再次鼓起勇气,对着己方阵营急切地喊道:“快,杀了他们,速战速决!” 说罢,他率先举刀冲了过去。 十来个人刚刚迈出几步,就听到空气中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哎……真是愚不可及!” 紧接着,一把飞镖裹挟着尖锐刺耳的呼啸声,以箭一般的速度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那飞镖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操纵着一般,瞬间以精准无误的轨迹逐一划破了他们的喉咙。 “怎……怎么可能?”黑衣男子松开手中的剑,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脖子,双眼布满血丝,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最终轰然倒地。 轰隆…… 又是一阵沉闷的倒地之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这一次,感到不可思议的不再是那些和家之人,而是站在原地、亲眼目睹这一切的骆茵陈。她清晰地看到那些人倒地的顺序,竟然与被割喉的顺序完全一致。 他到底是谁? 武学境界居然如此之高! “仅用一把飞镖就结束了数十人的性命,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这样的人物,在武王朝乃至整个天下,又岂是默默无名之辈?!”骆茵陈心中的惊讶和震惊此时已经无法再用言语来形容。她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心跳加速,就要跳出胸膛。 她的思绪陷入了混乱,难以置信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禁对这个人的身份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同时,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冲动,渴望了解这个人的一切。 与此同时,刚才被击倒在地的那些人也停止了呻吟,一个个战战兢兢,如临大敌,将嘴巴闭得紧紧的,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稍有响动,就会惊动那位神秘高手,招来杀身之祸。 就在此时,远处的道路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一匹黑色的骏马驮着一位少年,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 骆茵陈望向马背上的少年,眼前豁然一亮。她的心跳加速,仿佛有一万只小鹿在胸口乱撞。那位少年身披素色披风,英姿勃发,策马扬鞭。他相貌英俊,目光坚毅,眉宇间流露出的自信与果敢,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阻挡他的步伐。 “他,就是那个神秘的高手?”骆茵陈不禁被少年的风采所吸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甚至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无法自拔。 待少年驭马驻足,骆茵陈匆忙拾起散落于地的暗器与长器,鼓起勇气移步至少年跟前,毕恭毕敬地行礼道:“在下凤栖城骆茵陈,感谢少侠救命之恩。” 他,正是恰逢其时赶到的海宝儿! 海宝儿接过兵器,将其一一收好,随后微微一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骆姑娘,我们就此别过!” 说完,海宝儿就要准备骑马进城。 骆茵陈见海宝儿即将离去,情急之下急忙叫住了他:“少侠,请留步!” 听到呼喊,海宝儿停下了脚步,“哦?骆姑娘有何指教?” “不敢!”骆茵陈心中一喜,快步走到海宝儿面前,低头施礼,柔声说道:“敢问少侠尊姓大名?他日有缘再见,也好让我和骆家好好报答于您。”她的声音清脆而婉转,带着一丝感激和敬仰。 海宝儿微微一笑,轻声回答道:“骆姑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辈侠义之士的本分,你不必放在心上。” “少侠,您是否要前往凤栖城?”骆茵陈见无法问出个所以然,于是索性换了个问题,“如果您有意进城,不妨由我充当向导,如此也可省去诸多麻烦。” 言毕,骆茵陈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毕竟,像海宝儿这样的武学高手,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惧怕任何麻烦。于是,她赶忙解释道:“我骆家是凤栖城的医药世家,对城中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若少侠想进城,由我来充当向导再合适不过,也可为少侠省去不必要的时间消耗。” 听到这话,海宝儿迟疑了一下。一方面,他原本就是大夫出身,对医家怀有某种特殊的情感;另一方面,他此次出行确实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耽搁。 想了片刻,海宝儿这才点头答应,“那就有劳骆姑娘了!” 得到海宝儿的应允,骆茵陈满心欢喜地说道:“太好了!少侠请稍等片刻,我去安排一下后续事宜,我们即刻启程!” 随后,她匆忙赶到骆家幸存者那边,一番悉心叮咛后,神情肃穆,言辞恳切地说道:“诸位,务必将所有遇难人员遗体带回,我们在凤栖城再见!” 众人纷纷点头应命,随即开始忙碌起来。没过多久,骆茵陈就牵来了一匹马,飞身跃上马背,来到了海宝儿身边。 回城的路上,骆茵陈和海宝儿并辔而行。 “对了,这和家与你们骆家是否有宿怨?竟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兵戎相见!”海宝儿轻声问道,言语中带着一丝疑惑。 “此事说来话长……”骆茵陈边走边说。 原来,和家与骆家果真宿怨颇深,而两家又皆为医药世家。 很多年以前,和家还只是骆家药铺的一个分支。当时,和家的当家和老爷子与骆家的当家骆老爷子是至交好友,两人一起研究医术,悬壶济世。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却让两人反目成仇,和家与骆家也因此结下了宿怨。 具体的变故因年代久远已不可考,但可能与一种珍稀的草药有关。这种草药据说能治愈一种罕见的绝症,但它只生长在人迹罕至的深山之中,采摘极为困难。和老爷子与骆老爷子为了寻找这种草药,一起踏上了探险之旅。在途中,他们遭遇了恶劣的天气和艰险的地形,最终只有骆老爷子活了下来,并成功地带回了草药。 回到骆家后,骆老爷子凭借着草药治愈了许多绝症患者,骆家药铺也因此声名大噪。而和老爷子的家人却认为是骆老爷子为了独吞草药而害死了和老爷子,从此对骆家恨之入骨。两家的关系也因此降到了冰点,甚至多次发生冲突。 又很多年过去了,和骆两家的宿怨不仅未能消解,反而愈演愈烈。此次和家不惜一切代价对骆家发动攻击,一方面是为了报当年的血海深仇,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争夺为天鲑盟供应药材的机会,从而将骆家一举击溃,让其永无翻身之日。 此次,和家通过特殊关系与竟陵丁氏及朝中大员搭上了线。近一个月来,他们已经对骆家发动了数次战斗,致使骆家元气大伤,恐无能力和资格能与天鲑盟合作…… 第279章 和家大阴谋 骆家药铺乱 chapter 279: the great conspiracy of the he family, chaos in the luo family''s medicine shop. 倾听着骆茵陈的叙述,海宝儿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他的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怒火,拳头也不自觉地握紧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凤栖城两大医药世家冲突的根源,竟然是源自自己的天鲑盟! 更令海宝儿感到气愤的是,他们为了所谓的合作机会,在这场争斗中,已经有许多无辜的生命受到了摧残。 真是岂有此理! 海宝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他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过了许久,海宝儿的心情才得以平复,然后他抛出了那个让他疑惑不解的问题:“既然你们骆家已经明确表示放弃这个机会,为何和家还要苦苦相逼?”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骆茵陈,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到答案。然而,骆茵陈的脸上只有无奈和苦涩。 “骆姑娘,我想听你说说,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海宝儿的语气尽量保持平静,但仍难掩心中的关切。 骆茵陈微微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激。她相信,海宝儿无害于骆家。 “少侠,您有所不知……”骆茵陈顿了顿,继续道来。 这一切都源于两家难以化解的宿怨。三年前,骆茵陈的父亲骆重楼曾研究出一种能治愈痿痹的药方。然而,在实际应用过程中,他发现这个药方存在一个致命的缺陷,可能会导致使用者产生严重的副作用。为了防止这种药方被误用,骆父最终决定将研究成果封存起来。然而,和家却买通了骆家的管家,将药方偷走,并开始大批量生产,卖给患者服用。 有缺陷的药方自然导致了多起事故的发生,然而和家却利用不义之财,在背地里摆平了这些事情。和家先是雇佣了一批打手,威胁那些受害者及其家属,让他们不要将事情声张出去。同时,和家还贿赂了一些官员和大夫,让他们对这些事故保持沉默,并掩盖事实真相。 此外,和家还利用自己的财力和势力,散布虚假信息,歪曲事实,误导百姓。通过这些手段,和家成功地摆平了这些事故,没有让自己的恶行被揭露出来。 “因此,刚才和家大少爷所说的……”骆茵陈满脸通红,虽然一度不愿提及,但最终还是如实道出:“他说要娶我之类的鬼话,也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他们的真正目的,是想彻底吞并骆家的百年家业!” 海宝儿听得入迷,心中对骆家主的大义深感钦佩。与此同时,他对和家的所作所为也有了全新的认知。 “原来如此,骆姑娘,你们骆家为了保护百姓,甘愿放弃与天鲑盟合作的机会,实在令人钦佩。不过,我不会让和家的阴谋得逞,我会想办法化解这场危机。”海宝儿目光坚定地说道。 骆茵陈轻点臻首,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之光。她竟然如此义无反顾地选择相信身边这位年仅十来岁的少年郎! “少侠,以你之能,必定能够化解这场危机。如今和家正在欺骗良善,诓骗弱小,妄图吞并我骆家产业,还望你能伸出援手,保护那些无辜的生命。”骆茵陈目光灼灼地望着海宝儿,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深知,眼前这位少年虽然年纪尚轻,却拥有着非凡的才智和勇气。她坚信,在他的帮助下,一定能够抵御和家的恶行,守护那些无辜受牵连的人们。 海宝儿嘴角微扬,轻点下颌,应道:“骆姑娘,你且宽心。我必当竭尽所能,除暴安良,匡扶正义!” 在言谈之间,他们已经进入了凤栖城中,缓缓地朝着骆家药铺的方向迈进。 此时的骆家药铺前人声鼎沸,一幅繁忙景象。有的人前来抓药,有的人则是前来问诊,药铺的伙计们应接不暇地招待着顾客。 在药铺门口,一位老者拄着拐杖,面容憔悴,在家人的搀扶下前来求医。他的病情看似颇为严重,但眼中仍透露出对治愈的渴望。 另一边,一位年轻的母亲怀抱着生病的婴儿,焦急地向伙计询问适合婴儿的药物。伙计耐心地倾听她的描述,并给予专业的建议。 门前的街道上,一辆马车徐徐驶来,停在了药铺门前。马车上下来一位身着华服的男子,但他看起来比较疲惫。他是骆家药铺的常客,这次前来是为了给家中的长辈取药。 骆家药铺以其良好的口碑和精湛的医术吸引着众多患者前来求医问药。在这个繁忙的药铺门前,人们带着不同的病情和期望汇聚于此,希望能在这里找到健康和希望。 这时,一个身着家丁装扮的人一路小跑地赶来,行至那华服男子身旁,俯身对他耳语了几句。听罢,华服男子情绪激动,开始大声叫嚷起来:“骆重楼,你个庸医,速速给老子滚出来!家母服了你开的药,现在已经不省人事,生命垂危!” 华服男子的叫嚷声,犹如一颗投入湖中的石子,在骆家药铺内外激起了层层涟漪。原本相对安静的药铺瞬间变得喧闹起来,众人议论纷纷,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这一场面吸引了不少过往的行人,他们纷纷驻足,好奇地张望着,试图一探究竟。不一会儿,骆家药铺前就围拢了一群看热闹的群众。 药铺后堂内,一位身着素雅衣袍的中年男子正在专心会诊,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心中一惊,赶忙放下手中的事务,匆忙走了出来。 华服男子一见他,顿时怒目圆睁,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嘴里不停地骂着:“你这庸医,还我母亲性命!” 骆重楼赶忙抬手示意华服男子稍安勿躁,他低头看着对方,眼中闪过一丝关切:“颜公子,先别急。令堂服了我开的药,情况怎么会如此严重?” 华服男子闻言,情绪更加激动,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怎会如此严重?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家母吃了你的药就昏迷不醒了!若我母亲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拆了你这药铺!” 骆重楼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轻声说道:“公子莫急,我随你去府上看看令堂的情况,或许还有转机。”说罢,他提起药箱,就要冲上华服男子的马车。 然而,更加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还未等骆重楼登上马车,又有一辆马车如疾风般疾驰而来。未等车停稳,便有四人从车上匆忙跳下,并从中抬出了一位大腹便便的老翁。 “不好了,少爷!老夫人她……怕是撑不住了!”家丁一脸慌张,语速极快地禀报着。 听闻此言,华服男子如遭雷击,脸上瞬间血色尽褪,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吓得颤抖起来。他踉跄着冲到老妇人身边,口中喃喃自语,声音都在颤抖:“娘,娘,你醒醒啊……” 第280章 药铺被查封 猖狂少年来 chapter 280: the medicine shop is sealed, and the arrogant teenager es. 骆重楼心头一紧,当即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去,迅速查看老翁的情况。他的目光焦急而专注,双手微微颤抖,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他双唇紧闭,面色紧绷,仿佛在极力克制内心的担忧与紧张。 他走到老妇人身边,仔细观察她的状况。然而,当他挽起老翁的手腕,认真地把脉时,骆重楼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糟糕! 老妇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体征。 骆重楼眉头微微皱起,形成一个浅浅的川字,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苦恼和无奈。双唇轻轻地抿在一起,嘴角微微下撇,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面部肌肉可能会有些紧绷,显得神情凝重。 “快告诉我,我母亲的病究竟能不能治好?!”眼见此景,那位身着华服的男子恶狠狠地问道。 骆重楼没有回应,只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准备后事吧!” “你……你所言何意?!”华服男子呆若木鸡,立在原地。他的双目中,愤怒与绝望交杂,额头青筋凸起,仿佛即将炸裂。他的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口中粗气连连,愤怒使他的面色涨红。“庸医!还我娘亲命来!” 言毕,他便骤然发难,飞起一脚,狠狠踹在骆重楼的腹部,将其踹飞至两丈开外。 见此情景,药铺伙计急忙上前,将骆重楼从地上扶起,并以身躯护在他的面前。 “好!很好!非常好!你们骆家草菅人命!”华服男子牙齿紧紧地咬着,发出咯咯的响声,“来人,快去请城尉大人做主,封了这个庸医的药铺。” “不必请了,我已至此!”言犹在耳,忽见一武官模样的人,率领一众甲士,气势汹汹,拨开人群,疾驰而来。 此人,正是都督城尉军事赫连英,他身着华丽的铠甲,九尺身躯散发着凛然的威势,眼神如鹰般锐利,眉宇间透露出一抹杀伐之气。 华服男子见众人已至,急忙奔上前去,禀报道:“城尉大人,您终于来了!家母服了骆家药铺所开的药方,现已病入膏肓,无力回天了。” 那武官审视了一下担架上的老妇,随后转身面向身边的甲士,大声喝令道:“来人!速速封禁骆家药铺,将店主骆重楼收押入狱!不得有误!” 令下。 一众甲士闻令而动,其疾如风,迅速冲上前去。他们手臂挥舞,喝令之声此起彼伏,将围观的人群驱赶开来。紧接着,他们步伐整齐地迈向药铺门口,将大门紧闭,发出沉闷的关门声。随后,他们手法娴熟地贴上了白色的封条,封条上的字迹鲜红夺目。 “城尉大人,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们的药草都是经过我亲手把关并配发的,怎么可能出错?!”骆重楼挣开束缚,情绪激动地说道。 “掌嘴!”都督城尉军事赫连英斜眼瞅了瞅骆重楼,不耐烦地吩咐道。 随即,两名兵士再次将骆重楼架起,另一名兵士则举起右手,作势就要用力地抽打下去。 “住手!”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两匹快马疾驰而至,骑手拉紧缰绳,骏马高高扬起前蹄,昂首嘶鸣不止。 闻言,都督城尉军事赫连英眉头微蹙,脸色一沉,目光如炬地盯着来者,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和警觉。他大手一挥,制止了那名兵士的动作,同时喝令道:“放肆!何人竟敢在此喧哗?” 来者翻身下马,凛然不惧地直视赫连英,朗声道:“在下乃骆家长女骆茵陈,特来为父昭雪!”说罢,她快步向前,冲进了人群。 “不用管她,继续执行!”赫连英一声怒喝,挥手示意。两排兵士心领神会,瞬间列成阵势,将骆茵陈的去路死死拦住。 接到命令的兵士,原本愣在当场的手终于不再迟疑,而是带着决然与冷酷,狠狠地扇了下去。 “啪”的一声脆响。 伴随着手掌与脸颊碰撞所发出的清脆声响,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全场。继而,一股强烈的痛感袭来,那名兵士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自己的手掌已被一把飞镖贯穿,鲜血沿着手臂汩汩流淌,滴落地面。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受伤的手。周围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纷纷投来惊恐的目光。然而,在这短暂的寂静之后,现场陷入了一片混乱。 兵士们惊慌失措,纷纷拔刀出鞘,四处张望,寻找着暗器的来源。而那名受伤的兵士则痛苦地捂着手掌,发出阵阵呻吟。此时,骆茵陈趁乱挣脱了兵士的挟持,迅速躲到了一旁。 “什么人!竟敢在此放肆!”赫连英旁边的副官大声吼道,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环顾四周,试图找出暗器的发射者,但现场混乱不堪,难以辨清。 “是我!”紧接着,人群外传来一道清朗而坚定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正高坐于一匹雄健的马上。 他,是一位少年郎! 一位年仅十来岁的翩翩少年郎! 知晓了出手之人,兵士们无需长官下令,便纷纷举刀围拢过来。 “大胆,见到城尉大人竟敢不下马行跪拜之礼?!”副官一脸傲慢,大声呵斥道。 “哦?下跪?!”海宝儿从容自若,用手指了指面色铁青的都督城尉军事赫连英,悠然道:“就凭他一个微不足道的从五品武官?!” 微不足道的从五品武官? 听到海宝儿的嘲讽,骆茵陈满脸担忧地看着他,心中暗自为他捏了一把汗,生怕他因为口不择言而激怒赫连英,招来杀身之祸。 而一直沉默不语的都督城尉军事赫连英,此时终于抬起头来,开始认真地打量起马上的少年,从他的口中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不必知晓,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受武皇陛下特许,见官不必跪拜,面圣亦可免礼之人。”海宝儿淡定回道,他的声音清亮,在周围一众兵士耳中清晰地回响。 “这少年真是好生狂妄!竟声称连见到陛下都不行跪拜之礼!”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声音越来越大,逐渐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一石激起千层浪,议论纷纷耳畔响。 “他究竟是何方神圣?我武朝何曾有过如此狂妄的少年。” “莫说他是王公贵族,就算是皇子龙孙,见了陛下也得跪拜行礼!” “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深浅、不识好歹啊!” …… 海宝儿挺胸昂首,端坐马背,凝视前方,全然不惧怕周围人的非议与质疑。此时,他心中有更重要的事,于是义正言辞道:“老太太尚有一线生机,我现在必须前去施救,谁敢阻拦,休怪我手下无情!”说完,他怕一众兵士不甚理解,于是转头看向赫连英特别强调道:“任何事情都需等我救完人再说,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什么? 老太太还有救?! 这一消息,不仅令围观的人群和骆重楼父女感到震惊,就连那副官和赫连英,也不禁瞪大了眼睛。 海宝儿轻点脚尖,飞身下马,动作如行云流水,稳稳地落在了担架旁。他全然不顾家人的反应,立即从身上掏出针囊,开始施展医术,为老太太进行治疗。 一旁的副官正欲开口,却被赫连英抬手打断。 毕竟,生死之事,岂可轻视?! 第281章 穿云破雾指 行云流水功 chapter 281: the finger that prates clouds and smashes fog, the skill like flowing clouds and flowing water. 众人面面相觑,屏息凝神地观察着海宝儿的一举一动。只见海宝儿神色专注,手上的银针在老太太的穴位上不断游走。他一边施针,一边轻声说道:“老太太是急火攻心,导致气血瘀滞。我先为她针灸,再开一剂药方,内外调理,应该能让她转危为安。” 说到底,老翁是进入了假死状态。这种状态下,人体机能极度虚弱,生命迹象微弱,但尚未完全停止。针对这种情况,治疗方法主要是通过调节身体的气血运行和阴阳平衡,来激发身体的自我恢复能力,从而促进生命复苏。 话虽如此,可施救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轻松。 海宝儿深吸一口气,轻轻捻起一根银针,运用双手,八针同施。针尖在皮肤下游走,每一针都精准无误,恰到好处,不偏分毫。 \"他竟然还是个大夫!\"骆茵陈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海宝儿的手法,心中充满了震撼,不禁发出感叹。 在骆茵陈的眼中,海宝儿手中的银针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微微颤动着,释放出一丝丝细微的能量,透过穴位渗入老翁的体内。 随着一根根银针的刺入,老翁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泛起一丝红润。海宝儿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他深知自己每一个动作的重要性,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在施针的过程中,海宝儿还不时停下来,轻轻抚摸着老翁的脉搏,感受着她体内气血的流动。他根据脉象的变化,微调着施针的部位和深度,以确保治疗的效果达到最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海宝儿的额头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的眼神却始终坚定如初。终于,最后一根银针刺入完毕,海宝儿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海宝儿将最后一根银针轻轻拔出,小心翼翼地放回针盒中。此时,他的目光落在了老翁的脸上,观察着施针后的反应。 起初,老翁的面部表情依旧紧绷,但渐渐地,她的眉宇间似乎舒展开来,紧咬的牙关也微微放松。海宝儿心中一喜,他知道自己的治疗开始起作用了。 紧接着,老翁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有睁开的迹象。海宝儿轻声说道:“老人家,未了之事未了,了却之事已了;旧忧既下眉头,新愁不上心头。所以,你不必着急醒来。” 似乎听懂了海宝儿的话,老翁的嘴唇微微翕动,发出一丝微弱的喘息声。 此话何意?! 逐渐恢复过来的骆重楼,先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突然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全然不顾身上的疼痛,大声叫道:“妙啊,真是太妙了!” “父亲,为何玄妙?!”站在骆重楼身边的骆茵陈,同样感到困惑不解。 骆重楼轻轻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说道:“你虽从小随我修习医术,但尚未入道。此子医术之高,已超越常人之认知,其法其术,堪称大医!” 如此年轻的医道高手! 骆茵陈未曾想到,父亲对那少年的评价竟是如此之高。倘若父亲亲眼目睹过少年的武学修为,那岂不是要将他夸到天上去了? 虽然心悦诚服,但骆茵陈对刚才那番话仍是一头雾水:“可我还是不明白,他说的那句话,对于治病救人有何作用?!” “此乃其高明之处!”骆重楼缓缓起身,一脸郑重地解释道,“他开口第一句便言老太太是急火攻心,以致气血瘀滞。既是急火攻心,说明老太太意难平,有心事难以释怀啊!” “照这么说,他的意思是要先让老太太平心静气,等她想通了,气也顺畅了,病自然就好了?”骆茵陈先是眉头微蹙,继而恍然大悟,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随后却又流露出不太确定的神情,轻声补充道,“那岂不是说,老太太的病情和我们骆家药铺没有关系了?” “是啊!我真是罪孽深重啊!差点因为自己医术不精,而断送了一条无辜的生命!”骆重楼一脸苦笑,神色间既有自嘲,也有疑惑,“对了,陈儿,这少年姓甚名谁?你们是如何相识的?” 额? 关于那少年的姓名,骆茵陈的确一无所知,而他们相识的经过,又不便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讲述那场发生在城外的离奇际遇。她只好一脸尴尬地笑着说道:“此事说来话长,稍后我再慢慢给您讲。” 回到救治现场。 海宝儿小心翼翼地拔出银针,将它们放回针盒中。然而他并没有停止治疗,而是双手上扬,指尖凝聚真气,蓄势待发。 “成与败在此一举,就让我来领教一下这凌云指法的真实威力吧!”海宝儿深吸一口气,手指微微弯曲,暗自运功。 首先,使出凌云指法的第二式:穿云破雾。他将内力凝聚于指尖,然后轻轻点在老翁的合谷、内关、风池、太渊、廉泉等穴位,将真气缓缓灌入她的体内。 紧接着,再使出凌云指法的第七式:行云流水。他紧握拳头,伸出食、中二指,引导老翁体内的内力,让其沿着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等主要经脉运行。真气在经脉中如流水般连绵不绝。 最后,施展出凌云指法的第八式:云开见日。真气化作凌厉的内气,破开重重阻碍,走遍老翁心、肝、脾、肺、肾等各个器官,最终到达喉咙和嘴巴。 大功告成! 海宝儿收息回功,微微一笑,轻点其头,心中了然,老翁体内的气血已如江河般通畅,身体亦在逐渐恢复如初。 不愧是上等武学功法,凌云指法救人法,凌云剑法杀人法。杀人与救人,存乎一念之间,却又并无界限。 看来,杜远图老祖的心境,已然超越了自我的狭隘,跨越了生死的藩篱。若非如此,又怎能创造出这般神奇的功法? \"这就结束了?\"众人注视着海宝儿那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虑。 \"难道他真的是个骗子?单凭他那几招华而不实的招式,怎么可能救活死人?\"在围观的人群中,一个长着斗鸡眼的人满脸狐疑,一边用手指着海宝儿,一边转头对着身边的人评头论足,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可别瞎说,颜家老太太可还没死呢!\"旁边的屠夫大声驳斥道,他双手叉腰,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哼,连骆大夫都说没救了,他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能有什么能耐?\"斗鸡眼不为所动,仍然满脸狐疑,他撇了撇嘴,摇了摇头,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可就在二人争论得如火如荼之际,奇妙的一幕骤然上演。 但见那老翁徐徐睁开双眼,浑浊的眼珠先是茫然地转动着,似乎在适应着周围的光亮。随后,她的目光渐渐有了焦点,最终定格在了海宝儿身上,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疑惑。紧接着,她试图挪动身体,却发现自己的四肢有些僵硬,只能微微动了动手指。 海宝儿见状,赶忙上前搀扶住老翁,轻声问道:“老人家,您感觉如何?” 老翁定了定神,看着海宝儿,嘴唇翕动,声音沙哑地说道:“我……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众人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地注视着这一奇观。 她,竟然真的死而复生了! 第282章 奇迹震人心 令牌显威光 chapter 282: miracle shocks people''s hearts, token shows awesome light. “哇,太神奇了!”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叹,声音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难道这个少年真的有起死回生之术?”另一个人喃喃自语道,脸上满是惊愕。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充满了激动。 “难道他是神仙下凡?还是医术高超的神医?”有人开始猜测海宝儿的身份,引发了更多的议论。 “不管怎么说,这是个奇迹!颜家老太太真的活过来了!”屠夫大声说道,他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我看这少年不简单啊,说不定是得到了什么失传已久的秘籍!”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摇头晃脑地说道。 “你就瞎猜吧,我看他肯定是天赋异禀,生来就有这等本事!”一个胖乎乎的商人插嘴道。 “要我说啊,他肯定是运气好,误打误撞才救活了颜老太太!”斗鸡眼不服气地说道。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声音越来越大,整个场面变得异常热闹。 他们对海宝儿的医术感到惊叹不已,同时也对这一奇迹感到无比兴奋。 就在此时,忽有一匹快马疾驰而至,马背之上跳下一名官兵,神色慌张,凑至赫连英耳边,低声言语。 赫连英听完官兵的话,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片刻后,他回过神来,转头看向那名官兵,低声问道:“你所言当真?” 得到再次肯定后,赫连英陷入了沉思。他眉头紧锁,目眺远方,似乎正在思考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多谢大夫出手相救,我颜庆代家母叩谢大恩!”颜家公子抓住机会,立即面向海宝儿行礼跪拜。 海宝儿微微一笑,将跪在地上的颜庆扶起,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令堂的心病根源在你身上。回去之后,你们母子二人要敞开心扉,好好沟通。” 颜庆听到这番话,不由一愕,心中暗自感叹:“果真是神医啊,竟然连我家中的事情都能猜得如此准确。”于是他点了点头,谦恭地回答道:“神医所言极是,家母常年缠绵病榻,以至于我至今尚未成家,正因如此,娘亲才对我心存芥蒂。” “孝心可嘉啊!”海宝儿赞许地颔了颔首,转头对着老翁一脸关切地叮嘱道,“接下来,我给您开一副药方,记得按时服用。老人家,万事顺其自然,上天自有安排,何必惆怅忧虑,不如笑口常开。颜公子的那颗赤子之心,一定会感动上苍,您的愿望很快就会实现了!” “借您吉言!”老翁心中宽慰了许多,对海宝儿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话刚说完,一位中年妇人立刻走上前来主动搭讪:“老太太,小女刚满十八,若您不嫌弃,我想将她许配给令郎,不知您觉得哪天合适?” 有其一,就会有其二,没等老翁回应,又一位年轻的妇人插话道:“老太太,我的妹妹年方二八,擅长刺绣和烹饪。若令郎有意,我愿为他们牵线搭桥,您意下如何?” 这时,一位中年男子也凑上前来,豪爽地说道:“老太太,我的女儿正值豆蔻年华,容貌出众,性情温婉。如果您愿意,我也想将她许配给令郎,只要令郎愿意,年龄都不是问题!” 额? 这样也行?! 骆茵陈看着中年男子,发现他比颜庆大不了几岁,不禁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只有骆重楼轻捋胡须,一脸淡定地自语道:“不闻不若闻之,闻之不若见之,见之不若知之,知之不若行之。此子,真乃神人也!” 海宝儿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转身迈步朝药铺大门走去。他抬起手,正要撕下门上的封条。 “且慢!”然而,就在海宝儿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封条的那一刻,赫连英回过神来,当即出言制止。 “怎么?颜家老太太一事,难道还不明显吗?”海宝儿猛地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因极度的不满而变得扭曲,他的双眼仿佛要喷出火焰,声音也因愤怒而颤抖,“难道你们收受了好处,想要刁难于骆家?!” “你……”赫连英心中一紧,他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人,思绪飞速运转着,“本官所说并非封店这件事,而是城外冲突以及藐视圣上这两件事!” 赫连英深知和家大少爷被杀一事影响重大,故意将其轻描淡写地说成是“冲突”。 “哦?你怎会认为我藐视圣上?”海宝儿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块鎏金令牌,递给赫连英,“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究竟是谁!” 赫连英双手接过物件,定睛细看,只见令牌通体鎏金,正面精雕细琢着一只麒麟,麒麟脚踏祥云,栩栩如生;令牌下方则阴刻着“麒麟之趾”四个小字。再翻转令牌,反面阴刻着朵朵祥云,中间则阳雕着“圣旨”两个大字,庄重威严。 谈及这枚鎏金令牌,乃是武皇下令工部为海宝儿量身定制。在迷雾温泉,三皇子武承涣亲手将其转交予他。 值得一提的是,原来的皇子令牌,也在那个时候,归还给了武承涣。 “你是……哦,不,您是麒麟之趾!”赫连英大惊失色,连忙双膝跪地,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声音变得结巴起来,“下官……下官都督城尉军事赫连英……拜见……拜见少傅大人!”他低着头,双手高举鎏金令牌,不敢直视,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一众官兵见此情景,也如被疾风骤雨侵袭的稻禾一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瞧见官老爷们对少年如此尊敬,围观的群众霎时间鸦雀无声,个个目瞪口呆,满脸惊愕。 有人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有人双眼圆瞪,似乎要将眼前的一切看穿;还有人身体僵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那些原本对少年心存不敬的人,此刻也紧闭双唇,心中暗自庆幸没有冒犯到这位神秘的贵客。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赫连英大人对你如此惧怕?”身处民间的骆茵陈,一心钻研医术,对少年的官职品级自然所知甚少。但当她想到自己曾与少年有过短暂的接触,面色不禁变得绯红。 整个街道上,气氛变得异常紧张而又寂静,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位少年身上,试图从他的言行举止中,探寻出更多的端倪。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少年今日的言行,让人们惊喜不断,他们对少年表现出前所未有的信任和敬意,再也无人敢对他所说的话有任何质疑。 海宝儿收回鎏金令牌,然后对着赫连英呵斥道:“还不快去处理你该做的事情?!” “是,下官领命!”赫连英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他一边伸手擦了擦额头如雨般的汗珠,一边有气无力地对着周围的官兵下令道:“所有甲士,听我号令,速速撤离!” 待众甲士走远,海宝儿这才微微颔首,对着骆重楼父女说道:“有劳二位为老夫人抓取药材!” 第283章 美人慕英雄 和家大背景 chapter 283: yinchen admires the hero, the backdrop of the he family. 凤栖城,骆家药铺后院内。 “承蒙少侠两次救命之恩,小女已将城外发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知于我。”骆重楼双手抱拳,朝着少年深施一礼,感激地说道:“不知少侠来凤栖城有何贵干?” 少年转过身来,轻声应道:“我只是路过此地,明日一早便要启程离开。” “明早就要离开了么?!”一旁的粉衣少女骆茵陈默默地聆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失落之情,这种情绪迅速地弥漫开来,让她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暗自神伤。 “少侠,我们尚且不知您的尊姓大名。若您不嫌弃,今晚可在我骆家歇息。”长袍男子骆重楼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主动发出邀约。 望着外面天色渐晚,海宝儿沉思片刻,缓缓点头,同时毫不隐瞒地答道:“我乃海花岛少主,海宝儿!” 这句话一出口,房间内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你……你……你就是海宝儿?!”骆茵陈激动的声音瞬间响起,语调中满是难以置信。不过转瞬之间,她又如释重负地感叹起来:“我早该想到,这世间如你这般拥有旷世奇才的人,又有几人?!” 说完,骆茵陈痴痴地望着海宝儿,失落之感随即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喜悦。对她来说,虽然她并不知道武王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太子少傅是何许人也,但是却经常听闻海花少主的英雄事迹。 既然眼前的这位少年就是海花少主,那么与天鲑盟合作一事,岂不是有了一些可能性?想到这里,骆茵陈低下头,双手紧握在一起,手指不停地交织着,小心翼翼地问道:“家父对天鲑圣手仰慕已久,一直期待能有机会与之合作,不知我们骆家是否有这个荣幸呢?” 听到这话,骆重楼连忙出言呵斥道:“陈儿,休得无礼。我骆家在遭遇大难之时,幸得海少主伸出援手相救,方才得以保全一家老小的性命,岂敢再有其他非分之想!” “骆大夫,此等小事,不值一提。天鲑盟也非常乐意和骆家这样有担当的药铺合作,只是……”海宝儿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只是,以和家的行事作风,恐怕他们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事情经不起念叨,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三人犹在谈笑风生,门外却突然传来一声焦急的高呼:“大事不好了,家主!和家的人已经将我们药铺团团包围了!” 什么? 岂有此理! “城外的账还没跟他们算,现在他们竟敢主动送上门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骆重楼怒拍桌子,站起身来,愤然高呼:“速速召集人手,抄家伙!” 走出屋外。 只见门口无数的火把将漆黑的夜空照得亮如白昼。两拨人正在对峙,一边是药铺的伙计,另一边则是和家的家丁。双方怒目而视,手中的兵器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似乎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火花,就能引发一场激烈的冲突。 “骆老狗,还我儿命来!”只见一个四十出头、满脸横肉、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拦在当中,手持长剑,对着这边怒吼。 骆重楼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同样毫不示弱地回应道:“和光年,你真是无耻至极,你们先派人截杀我的女儿,现在竟然还好意思过来讨要说法?” 不说还好,这一说,那个名叫和光年的男人愈发激动地叫骂道:“骆老狗,你休要信口雌黄!我儿明明是去提亲,却不料惨遭毒手,命丧黄泉!此仇不共戴天,我定要将你骆家满门抄斩,将你千刀万剐,方解我心头之恨!” 额? 提亲?! 倘若不明就里的人听到,必定会认为和光年所言句句在理,然而海宝儿却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和光年说谎,竟然还能这般理直气壮! 唰~唰~唰~ 一阵清脆悦耳的拔刀声起,冲突一触即发,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就在双方冲突即将升级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官府的人马闻讯赶来,迅速介入。他们个个身披重甲,手持利刃,威风凛凛,将骆家与和家的人分隔开来。 来人,正是都督城尉军事,赫连英! “骆家主,和家主。二位非要用如此方式解决问题吗?!”赫连英站在二人中间,面色冷峻,不怒自威,直言不讳道。 还没等骆重楼开口,和光年就率先发难:“赫大人,老夫体谅你修官不易,此事与官府无关,奉劝你最好不要掺和进来。否则,贵妃怪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可贵妃是谁? 海宝儿听得入神,也不禁啧啧称奇。 海宝儿的疑惑被骆茵陈看在眼里,她凑到海宝儿耳边,细声说道:“他的女儿,可是当今圣上的和贵妃,九皇子的生母呢!” 原来是皇亲国戚啊! 经过骆茵的一番详细解释,海宝儿这才终于搞清楚了背后的来龙去脉。 和家,原本不过是凤栖城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药材世家。然而,自从武朝历第九十四年和家的长女和馨澜被选入宫中后,和家的地位便一路飙升,成为了武王朝名副其实的新晋权贵。 再说和贵妃,她只用了短短五年时间,就从三职良人一路扶摇直上,历经五职容华、九嫔修华,最终成为如今三夫人之一的和贵妃,受尽武皇陛下宠爱。 尽管冲突暂时得以平息,但骆家与和家之间的矛盾并未得到真正解决。双方都清楚,这场恩怨将会持续下去,直到一方彻底认输才会罢休。 赫连英虽然忌惮和贵妃权势,但还是高声喝斥道:“此乃畿辅之地,尔等竟敢在此放肆!还不速速住手!”他的声音如雷鸣般响亮,震得在场的人耳朵嗡嗡作响。 和光年初经丧子,悲痛欲绝,哪里还听得进城尉的劝告,仍然一脸无畏地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挑衅。 还是赤裸裸的挑衅! 赫连英冷眼看着和光年,一脸严肃地说道:“本官既然在此,就绝不会坐视不理!你们若是再敢滋事生非,休怪本官不客气了!” 说完,他双手一挥,紧接着又是一阵“唰唰”的声音响起,官兵们迅速列好阵势,个个手持长矛,神情严肃,身体紧绷,微微前倾,做好了随时处置冲突的准备! “好,很好!”和光年双眼通红,声音沙哑地回道:“自古以来,朝廷不干涉江湖之事。既然赫大人有意要保骆家,那就休怪老夫不讲情面了!不过,我要提醒赫大人,你只能保得了他们一时,却保不了他们一世!” “你威胁我?”赫连英面色一沉,声音冰冷地说道,“我赫连英为官多年,还从未惧怕过谁。和家主,你虽贵为国丈,但也莫要欺人太甚!” “哼,不敢!”和光年或许是被赫连英的气势所慑,亦或许是知道目前的形势无法强求,于是语气稍显缓和地说道:“要我撤退也不是不行,但骆家必须交出杀害我儿的凶手,一个都不能少,必须以死谢罪,以告慰我儿的在天之灵!” 就在赫连英犹豫不决之际,人群后突然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你儿子是我杀的,与骆家无关!” 听到声音,赫连英一拍额头,暗叫不妙:我的小祖宗啊,这个时候你来凑什么热闹?! 第284章 反其道而行 做非常之人 chapter 284: go against the tide and be an exceptional person.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海宝儿径直走了上来。 他先向赫连英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那个满脸横肉、肥头大耳的和家家主、当朝国丈和光年,说道:“和家主,我是谁,我想不必再介绍了吧?” 和光年定睛望着眼前的少年,脸色微微一变,流露出一丝顾虑,但他迅速收敛情绪,恢复了镇定。随后,他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冷笑,说道:“哦?海少傅,你这是在开玩笑吗?我儿和砚与你从未谋面,更无丝毫关系,何来被你所杀一说?”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海宝儿竟然说道:“我乃海花少主,陛下亲封见君不跪的太子少傅,岂会诓骗于你这位国丈大人!” 众人皆惊讶不已,和光年更是一脸惊愕,他没有想到海宝儿竟然如此直接地回应了他的质疑。 海宝儿顿了顿,继而说道:“和家主,我知道你对我心存疑虑。但请你放心,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千真万确的。我之所以敢如此断言,是因为杀死和砚的凶器,就是我手中的这把飞镖。你若不信,大可找些能人异世前来鉴别!” “你……你……”和光年惊愕不已,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说实话,自始至终他都更愿意相信海宝儿与骆茵陈早就相识,而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是被海宝儿所杀。 一旁的赫连英苦笑着摇了摇头,流露出一丝无奈。而粉衣少女骆茵陈则内心纠结万分,和砚确实不是他们所杀,但海宝儿却是为了保护她才迫不得已出的手。 “我……”骆茵陈思忖片刻之后,鼓起勇气迈出步伐,可刚要开口说话,却被海宝儿伸手拦住。 “怎么办?究竟该如何是好?”骆茵陈心急如焚,纵然她再无过错,也绝不能让海宝儿独自承担杀人的罪责。 她泪眼婆娑地望向海宝儿,心中满是愧疚与懊悔。这个少年为她和骆家扛下了所有,而她却无能为力,无法为他分担一丝一毫的罪责。 此时的骆茵陈,内心宛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痛苦不堪。她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倒流,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然而,海宝儿却悄悄地向她使了个眼色,似乎在传达着:“别怕,有我在。” “反其道而行,或许会给自己招惹许多麻烦,但有时,确实能让人得到意外的收获。正所谓‘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我偏要做这非常之人!”海宝儿暗自下定决心,“况且,这是目前唯一的破局之法!” 沉默了许久之后。 和光年像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地缓缓开口道:“海少傅,既然你说是你杀了犬子,那我想问你,你打算如何偿命?!” 海宝儿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鱼鳞宝匕递到和光年的手中,一脸平静地回答道:“如你所说,杀人偿命,一命抵一命!现在,请和家主动手吧,我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少傅大人,万万不可啊!”还没等和光年有所动作,赫连英赶紧出言阻止。 “赫大人,此事你不用管!”海宝儿依旧风轻云淡道。 “可是……”赫连英双脚跺地,急不可耐。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 没有了阻碍,得到了默许,和光年再无顾虑。他咬了咬牙,举起鱼鳞宝匕,毫不犹豫地朝着海宝儿的身体刺了过去。 然而,就在匕首距离海宝儿的身体只有寸余的地方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犹豫了! 他,终究还是没敢下得去手! 海宝儿静静地看着目光呆滞的和光年,心中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经成功了! 几息过后,和光年缓缓垂下手臂,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们……走……” “走”字刚说到一半,意外却发生了。 就在眨眼之间,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猛然抬手,握住和光年拿刀的手,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对准自己的胸膛,狠狠地刺了进去。霎时间,鲜血四溅,喷薄而出,溅了和光年一身。 “不要!” “爹~”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众人目瞪口呆,紧接着就传来了两道惊叫。一道是海宝儿发出的,另一道则来自骆茵陈。 随着身体轰然倒下,和光年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呆若木鸡。 骆茵陈立马上前,抱住了已经奄奄一息的骆重楼,捂住他的伤口,泣不成声,“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好女儿……不要难过……爹这么做也是为了你!”骆重楼艰难地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也……也会那么做!所以为父死得其所!” 海宝儿想要施展医术进行治疗,然而骆重楼的伤势已经无法挽回。 “爹……你别说了……我现在为你治疗!”骆茵陈说完就要去取药箱。 可她还未来得及起身,那只强有力的手就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听我说……爹的时间不多了,此事因我骆家而起……理应由我骆家了结。” 骆重楼动口说着,又仰面望向海宝儿,用恳请的语气讲道:“海少主啊……老夫恳请你帮忙照顾陈儿……若我到了九泉之下,也会为你祈祷!” 海宝儿蹲下身子,紧紧地握住骆重楼的手,神色庄重而严肃地点了点头,说道:“骆家主,您放心,只要有我海宝儿在,任何人都休想伤害茵陈姑娘一丝一毫!” “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声音却一声比一声低。紧接着,他又像服下了仙丹妙药一般,瞬间精神振奋,转过头紧紧拉住骆茵陈的手,做着最后的叮咛:“陈儿,我要你发誓,我走了以后,你绝不能去寻仇!也不能违背海少主的任何命令!你要一心一意地服侍他!” “爹,我发誓,我听你的,不寻仇,唯海少主马首是瞻……” 话还没说完,骆重楼的双眼就缓缓合上,他的手臂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爹……”随着骆茵陈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响起,骆重楼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这一幕,让在场的众人不禁为之动容,心生惋惜之情。他们各自流露出不同的表情,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怎么会这样?”此时的和光年仍旧沉浸在方才的震惊之中,难以自拔。 或许从本意上讲,自海宝儿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没有了为儿子报仇的意念。毕竟,和家本来就理亏在先,作为一家之主,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儿子的所作所为呢? 骆家药铺的伙计们纷纷双膝跪地,以手掩面,悲泣之声不绝于耳。在这悲痛欲绝的氛围中,伙计们的哭声交织在一起,如泣如诉,形成了一首令人心碎的悲歌。 而城尉长官赫连英,此刻内心五味杂陈。他神色庄重,连连叹息,满脸都写着无奈与悲悯。在他看来,如此结局,或许是最无奈的,但也是恰当的。 最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的,除了骆茵陈,就数海宝儿了。他自认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却千算万算,唯独漏算了骆重楼一心求死的决心。 可,海宝儿又怎能不知,骆重楼如此行径,不过是想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来维护海宝儿的声誉啊! 这道是,少年肝胆轻生死,一剑光寒震九州。骆父以命护声誉,重楼义举盖重楼。 这是何等的大义凛然,何等的大爱无疆! 赋诗一首,《真情颂》: 骆氏父女情义重,舍生取义感人心; 海少机智破困局,奈何重楼意难平。 以死明志护声誉,悲壮义举泣鬼神; 英名传世留千古,浩然正气满乾坤。 第285章 悬济堂分号 东莱岛危机 chapter 285: the branch of xuanji hall, the crisis on doni ind. 次日。 在凤栖城外的一处幽静之地,一场简朴而又庄重的葬礼刚刚结束。骆茵陈静静地站在新起的坟头前,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思念。 她缓缓地弯下腰,对着坟头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她强忍着不让它们滑落下来。磕完最后一个响头后,骆茵陈起身,默默地凝视着坟头许久。 “小姐,遵照您的吩咐,我已将药铺中珍藏百年的珍贵药材全部放置在马车里了。”管家站在马车旁,望着眼前的新家主,眼中满是关切与不舍,“您真的决意不回去了吗?” 此时,旭日东升,晨曦洒向天空,给人一种温暖而凄凉的感觉。远处的山峦在朝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壮美,宛如一幅金色的画卷。 骆茵陈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她的眼神迷离而又坚定,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她身着一袭白色的衣裙,微风拂过,裙摆轻轻飘动,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花。 管家看着她,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他知道小姐此时的心情一定很沉重,因为这里是她生活过的地方,有着太多的回忆和眷恋。 骆茵陈转过身来,目光坚定,紧接着用力点了点头,语气低沉地回答道:“陈伯,日后骆家药铺就拜托给你了。” “小姐放心,有了‘悬济堂’的金字招牌,我骆家药铺定能在这天下间站稳脚跟。老爷在天之灵,会很欣慰!”陈伯神色激动地说道。 骆家药铺由骆茵陈的天祖一手创办,传承至她父亲这一代时,已在当地颇具名气。骆家药铺的药材均由经验丰富的药师精心挑选,品质上乘,种类繁多,其中以治疗内伤的三七和活血化瘀的红花最为出名。此外,骆家的医术也独具特色,尤其在正骨和艾灸方面造诣颇高。 然而,近些年来,由于经营理念的问题以及竞争对手的崛起,骆家药铺的生意虽然看似火爆,但实际上因为过度施舍而并没有多少盈利。 为了重振家业,骆重楼殚精竭虑,想方设法要与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悬济堂合作。和家的暗中阻挠却使得合作之事举步维艰,前途未卜。这也为之前城外截杀和骆重楼身死的事件,埋下了重重悬疑的伏笔。 这一次,在海宝儿的倾力支持下,骆家药铺终于如愿以偿地成为了悬济堂在武王朝的首家分号。后续的一切相关事宜,都将由天鲑盟全盘负责运作,骆家只需按原定的比例分成,如此便可省去诸多烦忧。 “陈伯,我即刻出发,追随海少主而去。烦请您务必照拂好我骆家那帮忠心耿耿的伙计们,有他们在,我才能放心。” 言毕,骆茵陈登上马车,扬鞭而去。 此时,天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似乎在预示着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陈伯涕泪横流,挥手作别,“老爷您安心去吧,小姐你也放心去追寻你的幸福,骆家药铺一定会在我的手上发扬光大!” …… 视角转换,一只信鸽振翅高飞,穿越繁华的都市,飞越高耸的山峰,跨过奔腾的江河,一路向东,又横渡无垠的沧海。 突然,这只信鸽犹如一颗流星,划破了厚厚的云层,以极快的速度俯冲向大海。在它俯身直冲的过程中,大海的某一片区域逐渐进入了它的视线。 远远望去,一个黑点在海面上慢慢变大,直到能够看清岛屿的全貌。这是一座美丽的岛屿,被湛蓝的大海温柔地拥抱着。 信鸽轻拍着翅膀,在空中敏捷地扑棱了两下后,轻盈地朝着岛屿的中间位置滑翔而去。片刻之后,它就降落在了岛中一座房顶之上。 紧接着,一位身材高挑的青年男子从房中走出——他,便是细长竿芭乐! 芭乐手臂轻扬,将手高高举起,准确而稳当地接住了那只飞身而来的信鸽。他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从信鸽的脚上取下了一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竹筒,然后迅速地走进了房间里。 “启禀岛主,海少爷来信了。”细长竿芭乐弯腰鞠躬,恭敬地禀报道。 听到这句话,坐在主位上的中年男子忽地站起身来,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急切地说道:“快,打开看看!” 时光匆匆,时隔两月,东莱岛主顺义的模样已显苍老,原本乌黑的头发,现今也被银丝尽数爬满。 随着信纸展开,顺义的表情越发激动,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默念信中的内容。他的眼眸闪烁着光芒,流露出既兴奋又紧张的情绪。或许信中带来了好消息,又或许有某个重要的事情出乎意料,无论是什么,都让岛主顺义的心情如波澜壮阔的海面一般,起伏不定。 顺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但身体仍在微微搐动,仿佛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他快速浏览了一遍信件,然后闭上眼睛,静静地品味着信中的每每一句话和一个字。片刻后,顺义转身面向众人,声音略带颤抖却充满力量:“诸位,天大的好事!” 满头白发、散披肩头的黎光率先开口,好奇地问道:“岛主,何事让您如此激动?!” 顺义畅快地大笑起来,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之情,大声说道:“哈哈哈……叔翁,真是可喜可贺啊!您的孙女婿如今已经被武皇授予了太子少傅的职位!” 太子少傅? 东莱岛人可能对太子少傅这一官职不甚了解,然而当他们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不禁为之震惊。要知道,凡是与太子相关的职位,其地位通常都不会低。 然而,黎光尚未来得及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顺义的另一番话语更是让他惊愕万分:“叔翁、渠汜兄,你们快回乌燕坞收拾行装,我们火速启程,前往武王朝朝贺!” 这么突然吗?! 渠汜内心五味杂陈,欣喜与纠结交织。东莱初定,又逢年关,百事待兴。此时若几位实权人物尽数离岛,恐生变故。沉思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道:“岛主,赴武王朝朝贺,我并无异议。只是近期海上各大势力暗流涌动,局势动荡。我担心在我们离岛期间,东莱岛会陷入四面受敌的境地……” 黎光附和道:“汜儿所言极是,自黑鲨覆灭后,各大海盗团纷纷开始抱团结盟,大有圈海为王、划定势力范围、抢夺资源之势,东莱内外安危已严重受到影响。”他顿了顿,继续分析道:“我这把老骨头已经经不起漂洋过海般的折腾,就让我留下来镇守东莱吧。” “根据海花岛的消息,近期不仅海盗团蠢蠢欲动,就连平和岛国也在暗中调兵遣将,似乎要有大事发生!”细长竿芭乐插话道。 顺义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于这些情况,他又何尝不知。但武朝之行,又势在必行—— 东莱不似天鲑盟,不似挲门,没有太大的生存仪仗。如今海上各大势力相互联合,局势愈发动荡。东莱必须采取行动,以确保自身的安全和发展。同时,顺义深知此行困难重重,但他也明白,只有主动应对,才能在这乱世中谋求一线生机。 第286章 阎一嫂让位 海花岛新主 chapter 286: yan yi''s wife steps down, the new master of haihua ind. 在海宝儿的不懈努力下,东莱、海花、蟹峙三岛于两个月前成功签署了“碧海”协议,正式建立了攻守同盟。目前,三岛总人口达数十万之多,在整个海域中,这算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可,由于三岛之间海域辽阔,各岛之间的联系和协调仍然面临一定的困难。特别是东莱,与平和岛国相距较近,这意味着需要投入更多的精力来加强防范。 长期以来,平和岛国一直对东莱的岛域领土虎视眈眈。随着其军事实力日益增强,他们不断挑衅、试图吞并东莱。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东莱的各个部族抵御平和的进攻多达二十余次。 近几十年来,平和虽然没有派兵征讨,但却数次暗中派人前往东莱岛挑拨离间三大蕃族。尤其是内乱之前,王室特使平江野的到来,更是将他们的野心暴露无遗。 因此,东莱岛上的每个人都深刻地意识到,他们最大的威胁并非来自海上的海盗团体,而是那个曾经伤害过他们最深刻、最持久的平和岛国。 “阿翁,还是让我留下来吧!”渠汜当即提出反对,言辞恳切地说道:“您为了东莱的前途,已经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如今您应该好好休息,将守岛的重任交给我吧,我一定会不辱使命,坚决守护我们的家园!” 诚然,无论是从威望还是经验的角度来看,黎光无疑都是镇守岛屿的最佳人选。然而,作为蕃族的长子和东莱副岛主,渠汜又怎能在这个至关重要的时刻离岛而去? 深思熟虑后,岛主尚顺义终于下定决心:“我赞成渠汜兄的看法。叔翁身体虽然还硬朗,但也不宜过度操劳。朝贺之路虽遥远,但时间尚且充裕,我们边走边歇,以息疲乏。更为重要的是,宝儿特意提及想请老爷子到竟陵郡长住一段时间。” “罢了,一切但凭岛主安排!”黎光不复辞让,应下了二人的建议,爽朗一笑道:“哈哈,不想我黎光一生未出远门,临老竟还有机会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随后,他们几人又在屋里仔细商讨了出发前的相关准备工作,并对岛主外出期间的各项事务进行了全面、细致的安排,以确保万无一失。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了海花岛上。 大岛主阎一嫂紧握着那封信件,身体因情绪激动而颤抖不止,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一向稳重的她,从未有过如此过激的举动。 虽然信中的具体内容不得而知,但不难推测出,它可能与清江浦田家有关。 阎一嫂用衣袖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然后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坚定地看向下方的几位兄弟,毅然做出了一个令人惊愕的决定:“从今日开始,由二岛主接任海花岛主之位。” 什么? 大岛主要让位?! 众兄弟闻言大惊失色,一个个目瞪口呆,甚至有人从凳子上一跃而起。 “大岛主,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突然做出如此决定?”八岛主关文贡率先开口问道。 “是啊,此刻你要离开,莫非宝儿在那里出了什么意外?”三岛主刘耀一脸关切地询问道。 “休得胡言,那个小鬼头不可能出事!” “不行,我要即刻动身,赶赴武王朝,保护宝儿!” …… 众岛主七嘴八舌,各持己见,争论得面红耳赤。他们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激烈地讨论过了。 唯有二岛主符元,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对于阎一嫂的决定,他既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反对。 “二哥,你倒是说句话呀!”七岛主常韬见符元如此表现,心中不禁感到惊讶和困惑。 经他这么一说,众人立刻停止了讨论,齐刷刷地看着符元,整个议事大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老二,各位兄弟,宝儿他安然无恙,在武王朝生活得很好。”还没等符元开口说话,大岛主阎一嫂就主动打破了宁静,解释道:“我之所以决定让位,是因为我想回到家乡去陪伴亲人。” 亲人? 众人闻言,脸上皆露出惊讶和疑惑之色。他们只知道大岛主阎一嫂来自武王朝,却对她的过去知之甚少。这么多年来,大岛主阎一嫂也从未提及过自己在世上还有亲人。 不过他们都是活了几十岁的通彻之人,自然能够洞悉其中的缘由—— 如今,西方大陆的信件一来,大岛主阎一嫂就做出了让位的决定,那么也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的儿子海宝儿,已经帮她找到了亲人。 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应该值得高兴才对! “既是如此,我支持大岛主的决定。”此时,沉默多时的二岛主符元终于开口,“不过,我拒绝接任岛主之位!”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他转头看向身旁,继续说道:“三弟,不如你来担任岛主,如何?” 三岛主刘耀听闻,浑身猛地一颤,道:“二哥,你就别拿我开涮了,我有几斤几两,自己还不清楚吗?依我看,四弟能力超群,足以胜任岛主之位。” 额? 这是啥情况?! 四岛主伍三曾听了,也吓得一哆嗦,连忙摆手:“啥?二位兄长,你们这就有点不地道了啊?我看五弟智勇双全,这第一把交椅,非他莫属!” 五岛主万祖同样不敢应承,立即推辞道:“我资历尚浅,难勘此大任。六弟足智多谋,更适合做岛主。” …… 就这样,几个兄弟你推我让,如同踢皮球一般将问题又抛了回去,谁都不肯接任岛主之位。 恰逢此时,一只体型中等、毛色光鲜、尾巴卷曲、两耳直立的狗子,昂首阔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就像一个威风凛凛的君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它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总是带着一抹自信的微笑,这种与生俱来的傲气,让人忍俊不禁。 九岛主第五知本见状,一改往日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用手指了指海宝儿的柴犬,带着一丝试探的语气小声问道:“不如就让它……” “打住!”话未说完,就被阎一嫂厉声叫停。 这都什么跟什么?! 难道海花岛已经衰败到要让一只柴犬来担任岛主了吗? 显然不可能! “你们就别再推推让让了,再这么下去,我都要被你们给绕晕咯!”阎一嫂看着几人这般“礼让”,还想调皮一下,不禁“扑哧”一笑,万般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罢了,还是按照老规矩来吧。我数三声,你们同时说出答案,谁的票数多,谁就是新一任的海花岛主!” 开始倒数:三……二……一…… 众人面面相觑,在这短短的几息之间,他们用眼神相互传递着各种复杂的信息,最后竟异口同声地说出了一个无比一致的名字:“海宝儿!” 就这样,在海宝儿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就被几位副岛主一致推举为海花岛的新一任岛主! 第287章 骆茵陈之危 血刃会暴行 chapter 287: the danger of luo yinchen, the atrocities of blood de society. 雨夜,小村庄,漆黑一片。 几点灯火在寒风中摇晃,映照着墙上骆茵陈柔弱的身影。自凤栖城出发后,她一路驾驶着马车追赶,终究还是未能在天黑前赶到眉山郡的云水之城,与海宝儿汇合。 这是村头的一座破旧庙宇,骆茵陈蜷缩着身体,坐在篝火旁。然而,那一丝微弱的火温,却难以抵御四处透风的墙壁带来的寒冷。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焦躁的马蹄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骆茵陈心中一紧,警觉地站了起来。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透过破旧的门板缝隙向外望去。 只见一队手持利刃、训练有素的人马,正朝庙宇走来。骆茵陈的心跳陡然加快,她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到了危险。便转身跑到篝火旁,试图将火扑灭,以免被人发现她的踪迹。 然而,那群人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庙里的动静,旋即破门而入,将骆茵陈团团围住。 为首之人生得粗犷,脸宽而扁平,眼小而锐利,透露出一股凶狠的气息。他的头发杂乱无章,像一堆乱草一样堆在头顶上,看上去邋里邋遢。 当看到一袭白衣的骆茵陈时,他舔了舔嘴唇,面部变得扭曲狰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贪婪而淫秽的目光,说道:“哟,原来是个小娘们啊!本以为只能劫财,没想到还能顺便劫个色!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今晚让兄弟们好好乐一乐。” 他们,竟然是一群凶残的强盗和悍匪! 骆茵陈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马鞭,试图寻找逃脱的机会。她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劫匪的一举一动,准备随时殊死抵抗。 此时,一名劫匪突然朝她扑来。骆茵陈迅速侧身一闪,手中的马鞭下意识地挥向劫匪的脸部。劫匪一声惨叫,捂着脸退缩了回去。 “哟呵,这小娘们性子还挺刚烈啊,不过我挺喜欢!”匪首不紧不慢,饶有兴趣地盯着这边,似乎在观赏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耗子,你去,把她给我拿下。” 随后,人群中挤出一个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的男子。他相貌丑陋,小眼塌鼻,嘴唇干裂,牙齿蜡黄,活脱脱的一只大号人形鼠辈。 望着眼前这个满身补丁、面容瘦削、颧骨高凸、脏不拉稀的人,骆茵陈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心中涌起一阵恶心。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脸色瞬间苍白,喉咙里涌起一股想要呕吐的感觉。她紧紧捂住嘴巴,试图抑制住即将喷涌而出的污物,同时颤抖着说道:“你……你别过来……” 然而,还没等她把话说完,那个长相猥琐的耗子,就像一条泥鳅一样,以灵活的身姿迅速溜到了骆茵陈的身旁。随后,他轻而易举地用双手将骆茵陈的身体举到了半空。 耗子抓住骆茵陈的身体,在空中旋转了数圈,然后使出全力将她扔到了不远处的草堆里。 当骆茵陈的身体与坚硬的地面发生剧烈撞击时,她顿时感到一阵眩晕,全身的骨骼和肌肉似乎都要分崩离析,内脏也仿佛被挤压在了一起。 “啪~”的一声脆响过后,紧接着传来了匪首恼怒的呵斥:“他奶奶的!老子让你抓住她,没让你这样折磨她!” “对……对不起,老大!好久没碰过女人了,我一激动,就忘了分寸!”耗子捂着生疼的脸颊,委屈巴巴地回答道。 “看看你这点出息!这么刚烈的人,被你这么一折腾,变得半死不活的,多没意思!”匪首气愤难平,不依不饶道:“罚你最后一个上,让你尝尝死鱼的滋味!” 说完,匪首走上前来,双眼贪婪地盯着骆茵陈,他的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衣服,用力撕扯着,想要将她的衣服扯成碎片。 瞬间,骆茵陈的身体突然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遮蔽。她那白皙的皮肤完全展露无遗,一丝不挂。 “老大,加油!”后面的人开始沸腾了。 “哈哈!今天真是大赚特赚了!这小娘们简直是人间极品啊!”有人两眼发直,口水横流。 所有的人无不垂涎三尺、热血沸腾、目露火光。 恨啊! 这群该死的畜生! 骆茵陈的身体颤抖不已,她试图用双手遮住自己的身体,但双臂却沉重得像是灌满了铅,无法移动分毫。她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无奈,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呜咽声。她从未想过自己会遭遇这样的险境,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肆无忌惮的局面。 与此同时,骆茵陈的内心也被强烈的愤怒和怨恨所填满。她对匪徒们的残忍行径感到义愤填膺,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痛心疾首。她无法理解为何这些人能够如此轻易地伤害她,而她却无法保护自己。她的心中充斥着痛苦和委屈,无数情绪在她的胸口翻滚,却找不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大不了一死了之,也不能让这帮畜生得逞! “爹,请原谅女儿不孝,未能遵从您的遗愿,我很快就会与您团聚了……”想到这里,骆茵陈的两行热泪,不禁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住口!”匪首怒视着骆茵陈,喝令道,“再叫,就把你的嘴堵住!”他的眼神充满了压迫和威胁,似乎想要将骆茵陈生吞活剥。 匪首见骆茵陈不再反抗,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他走上前,用力抓住骆茵陈的头发,将她的脸狠狠地按在地上。 骆茵陈的嘴角被磕破了,鲜血流了出来,但她硬是没吭一声,只是默默地哭泣,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匪首见骆茵陈毫无反应,心中的怒火又开始升腾。他抬起脚,用力地踩在骆茵陈的背上,疼得她惨叫起来。 “叫啊!怎么不叫了?”匪首的声音更加凶狠,“你这个臭娘们,敢跟我作对,我看你是活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脚更加用力地踩着骆茵陈的背。 骆茵陈痛苦地呻吟着,但她的声音却被淹没在了匪首的叫骂声中。 然而,就在他的叫骂声中,一道黑影忽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庙内。紧接着,那群原本在围观的匪众,也都悄无声息地瘫倒在地。 还没等匪首得逞,一只大手犹如千斤巨石,沉沉地压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是谁,竟敢坏老子的好事……”匪首艰难地扭过头来,瞬间瞠目结舌。他的瞳孔中映出一个头戴斗笠的老者,而老者的身旁,横七竖八地躺着自己的一众手下。 “哼,血刃会,一群胆大妄为、肆无忌惮的狂徒,犹如狗皮膏药般难缠。若不是此次行程匆忙,本座定会顺路将尔等一举消灭,以绝后患。”未及多想,老者便运起内力,汇聚指尖,瞬间洞穿了匪首的心脏。 匪首的眼神依旧,但他的瞳孔却在不断扩张,直到最后完全失去了神采。 在模糊的意识中,骆茵陈隐约看到一位面容慈祥的老者缓缓地解开衣襟,将他那件陈旧但十分干净的外衣脱了下来,然后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身上。外衣上还残留着老者的体温,让骆茵陈在寒冷的雨夜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终于,得救了! 骆茵陈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泪水打湿衣襟。可是,过度的虚弱使她再也无法支撑,双眼缓缓合上,进入了梦乡…… 待二人离去后。 又一道身影破门而入,来人全身湿透,雨水顺着头发滴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正顺着他那坚毅而俊朗的面庞缓缓流下。 他,正是姗姗来迟的海宝儿! 第288章 刀光剑影间 血雨腥风夜 chapter 288: among the sword lights and shadows, a bloody and stormy night. 望着满地的尸体和散落在干草上的碎布破衣,海宝儿心中懊悔不已。 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骆姑娘,你究竟在何处?!” 怀着无尽的自责与不甘,海宝儿蹲下身子,颤抖着伸出双手,缓缓地从火堆中抽出一根柴火,仔细地检查着每一具尸体,试图从这些冰冷的躯壳中找到一丝生命的迹象。 然而,随着每一次对尸体的检查,海宝儿的心情都愈发沉重。死者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也没有任何中毒的痕迹,甚至连一丝血迹或断臂残肢都不存在。或许可以说,这些人在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下,被人以内力瞬间击毙,死状极其诡异。 “能将这些人一击毙命的,肯定是个绝顶高手。”海宝儿心中暗自思忖,“就算是我,也绝对做不到!” 如此高手,必是名震天下。因此,骆姑娘目前应是安然无恙! 想到此处,海宝儿的眼眸闪过一丝亮光,心跳陡然加快,心中涌起了一股希望的暖流。 可就在这时,四周突然传来一阵沙沙声,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注视着海宝儿。他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警觉地环顾四周,试图找出声音的来源。 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海宝儿的心跳愈发急促。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外面,身体时刻准备着。 刹那间,数十人粗鲁地从外面冲了进来。他们手持利刃,刀光闪烁,寒气逼人,令人不寒而栗。这些人目光凶狠,面色冷峻,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杀伐之气。 目睹庙内的凄惨景象,其中一人用手指着海宝儿,厉声呵斥道:“是你杀害了他们?!” 海宝儿转过身来,只见这人身材魁梧,脸上有一处骇人的刺青,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使他的面容看上去格外凶残暴戾。此人身穿黑色长袍,外披猩红色的披风,手中紧握着一把锋利的血刃,看上去既渗人又令人反感。 “我说他们不是我杀的,你会信吗?!”海宝儿不紧不慢、声音低沉而沙哑地回应道,“他们是你的人?!” 然而,在这人看来,海宝儿的话语中却带着一丝轻蔑和嘲讽,似乎在嘲笑他的无知和愚昧。 眼见海宝儿如此年轻,却毫无惧意,刺青脸先是微微一愣,继而便恶狠狠地盯着海宝儿,眼中透出一股杀意,说道:“无论他们是否为你所杀,既然你出现在此,就与你脱不了干系。” “很好,你的回答,已经注定了你们今晚的命运!”海宝儿的声音冰冷而坚定,没有丝毫的畏惧和退缩,“你们,都得死!” 原因很简单,种种迹象表明,骆茵陈的遭遇也与这些人脱不了干系。 哈哈哈~哈哈哈~ 那十人仿佛听到了天下最滑稽的事情,开始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身旁的一人收敛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漠:“堂主,这小子竟然敢嘲笑血刃会,让我去杀了他,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原来,他们是血刃会的人! 海宝儿早就听闻过血刃会的恶名。传说中,那是江湖上一个穷凶极恶的帮派,以凶狠残暴、杀人如麻而臭名昭着。血刃会帮众甚多,组织严密,内部成员之间以兄弟相称,对外却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 他们常常夜间行动,身穿黑色长袍,行动迅猛,悄无声息。往往在目标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发动突袭,将其斩杀于刀下。 血刃会的帮主是一位充满神秘色彩的人物,他的真实身份鲜为人知。在江湖人的口中,他是一个亦正亦邪的存在。更有传言说,他是一位身怀绝世武功的高手,掌握着一种能够瞬间取人性命的绝世武学。血刃会的成员对他充满了敬畏和恐惧,将他视为神明一般的存在。 血刃会的存在,让整个江湖都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人们对他们的恐惧和仇恨与日俱增。然而,血刃会的势力却越来越强大,他们的杀戮和血腥,已经成为了江湖上挥之不去的噩梦。 “好!你们一起上吧,省得麻烦。”海宝儿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刺青脸堂主听闻后,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对手下吩咐道:“好好招待他,别让他死得太快! “好嘞,堂主,我会挑断他的手筋脚筋,让他乖乖跪地叫爷爷!”手下说着,便手握长刀,朝着海宝儿扑来。 “如你所愿!”海宝儿冷笑一声,侧身一闪,灵巧地避开了手下的攻击。紧接着,海宝儿运转体内雄浑的内力,瞬间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踢向那人的丹田位置。 这一脚踢出,带着雷霆万钧之力,迅猛如电。只听一声闷响,那人如遭重击,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他的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像极了一朵盛开的血花,在空中绽放。那人的身体颤抖着,最终无法支撑,只能顺从地跪在了海宝儿的面前。他的眼神黯淡无光,生命的气息逐渐消散,就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 海宝儿的这一击,让在场的众人都目瞪口呆。他们惊恐地看着海宝儿,仿佛看到了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鬼。海宝儿的身影在他们的眼中变得高大而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海宝儿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他的声音如寒冰般冷酷:“你们还犹豫什么,还不一起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也忍不了! “上!”面对这般赤裸裸的挑衅,刺青脸堂主不敢再有任何保留,当即下令道。 众人纷纷响应,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海宝儿扑去。然而,海宝儿的实力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他在人群中穿梭自如,像一条泥鳅,让人无法捉摸。他的招式狠辣而精准,每一次出手都能给对手造成致命的伤害。 在海宝儿的攻击下,对手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他们痛苦地呻吟着,眼神中充满了死亡的恐惧。海宝儿的身影在他们的眼中仿佛化身成为了死神,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最终,海宝儿站在了刺青脸堂主的面前。刺青脸堂主的脸上早已失去了之前的狂妄和自信,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和畏惧。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刺青脸堂主颤抖着问道。 海宝儿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目光中充满了蔑视和不屑,就像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 刺青脸堂主感受到了海宝儿的轻视,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举起手中的长刀,企图做最后的反抗。 然而,海宝儿的速度比他更快。他瞬间出手,夺过了刺青脸堂主的长刀,然后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人。\"海宝儿的声音冰冷而无情。 刺青脸堂主的身体颤抖着,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在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与海宝儿之间的差距是如此之大。 \"请……请少侠饶我一命……\"刺青脸堂主的声音里,掺杂着极度的害怕。口齿结巴着哀求起来。 海宝儿眼神冰冷地凝视着他,心中闪过一丝迟疑。最终,他还是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长刀,沉声道:“我不想取你性命,回去转告你们帮主,若再胆敢为非作歹,我必让你们灰飞烟灭。” 言毕,海宝儿毅然转身,决绝离去,只留那满脸刺青之人,惊恐万状,伫立原地。 第289章 两个调皮鬼 一个天道人 chapter 289: two naughty ghosts, one heaven''s path person. 又一日。 海宝儿独自一人怀着忐忑心情来到蜀山脚下,仰望山上的建筑。 极目远眺,只见一座白色的宝塔矗立在蜀山之巅,高耸入云,塔身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它,就是大名鼎鼎的无量塔! 相传,这座塔始建于玄朝后期,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的悠久历史。此塔为楼阁式,共九层,高达十一丈。塔座纵横均为六丈有余,共高十二级。塔身由坚硬的石料砌成,呈正八边形,每层塔身都精心雕刻着精美的浮雕,这些浮雕所描绘的内容是古老的神话和传说。 塔顶是一个圆锥形的结构,上面镶嵌着一颗巨大的球形物体,看不清是由何种材质制成,但特别神奇的是,它散发出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塔身。在塔顶的周围,环绕着一圈云雾,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无量塔不仅是一个建筑的称谓,它更是蜀山道场的代名词,象征着蜀山道场八十一栋建筑、八百九十一间房舍和两千两百多名子弟的整体。它还是武王朝乃至整个天下人心目中的道教圣地,是一种精神象征,承载着人们对力量、智慧和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 “这位少侠,塔主有事外出,尚未归来,此刻无法接见您。”此时,一位身着灰色道袍、年约二十的山门守卫,稽首行礼,缓缓说道。 他的道袍上绣着云彩图案,袖口和领口处用银丝线绣着精致的花纹,配上他腰间的黑色腰带,显得素雅而不失庄重。 他的头发整齐地梳在头顶,用一只木质发簪固定着,脸上带着淡然的微笑,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他站立在山门前,身姿笔挺,犹如一株青松,又如一座雕塑,不动分毫,却又散发出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息。 海宝儿站在他的身旁,看着眼前高大的山门,露出了一丝苦恼的神色。 他挠挠头,喃喃自语道:“哦?来得可真不巧啊……” 闻言,山门守卫看着海宝儿,问道:“这位少侠,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海宝儿叹了口气,说:“我叫海宝儿,是特地来找冷姑娘的,她是我的朋友。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在场,能否烦请你帮忙通报一声?” 山门守卫点点头,微笑着说:“没问题!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海宝儿好奇地问道:“什么问题?” 山门守卫神秘地笑了笑,说:“你得猜出我的名字,猜对了,小道才能答应为你跑这一趟哦!” 海宝儿瞪大了眼睛,看着山门守卫,心想:这可怎么猜啊? 山门守卫见海宝儿一脸困惑,便提示道:“我的名字和我的职责有关哦!” 海宝儿眼珠子一转,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我知道了,你的名字是‘门神’!” 山门守卫哈哈大笑,拍了拍海宝儿的肩膀,说:“恭喜你,小施主,你猜对了!” 海宝儿松了一口气,感激地说道:“谢谢你,门神道兄!” 可还没来得及高兴,那个被称为“门神”的小道士又提出了一个新的条件:“不过,你还得打败我才行!” 啥? 海宝儿惊愕地望着小道士,困惑地问道:“门神道兄,您方才不是已经答应我了吗?” 小道士眉头一挑,一脸严肃地回答道:“没错啊,刚刚是我用嘴巴答应你了,现在得用我的双腿和身体答应你才行!” 这…… 这难道不是在耍赖皮吗? 海宝儿无奈地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然后摆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信心满满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决吧!我只需要三招就能让你见识到我的厉害!” “三招之内?好狂妄的小子。”小道士眉毛一挑,嘴角微微扬起,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神情,“那我倒要看看,你这三招有什么过人之处!”说着,他也摆开了架势,准备迎接海宝儿的挑战。 海宝儿深吸一口气,屏气凝神,开始施展他的第一招。他的动作似风驰电掣,毫不拖泥带水,瞬间便消失在小道士的眼前。小道士一惊,尚未及反应,海宝儿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 海宝儿轻轻一笑,迅速出手,用凌云指点了小道士的穴道。小道士只觉得身体一麻,动弹不得。 海宝儿得意地说:“第一招,点穴!” 小道士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惊讶:这小子的身手居然如此了得!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认输,而是运起内力,试图冲破穴道的限制。 海宝儿看出了小道士的意图,他微微一笑,迅速施展出第二招。他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奇异的轨迹,然后轻轻一弹,一道无形的力量顿时涌向小道士。 小道士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他的内力瞬间被压制住,无法施展。 海宝儿得意地说:“第二招,封脉!” 小道士心中大惊,他没想到海宝儿的武功竟然如此高深,竟然能够封住他的经脉。 就在这时,海宝儿突然收手,退后一步,微笑着看着小道士。 小道士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不继续攻击了?” 海宝儿笑了笑,说:“三招已过,我已经赢了。” 小道士怔了一瞬,即刻领悟了海宝儿的意图——少年将后退的那一步视为最后一击,如此一来,小道士纵有还手之力,却也再无还手之机。 小道士心中暗自感叹:“好小子,有胆识,有智谋,竟然懂得给我一个台阶下。我认输了!” 海宝儿哈哈一笑,迅速为小道士解开穴道,然后拱手说道:“多谢道兄承让。” 小道士豪爽地笑着说:“输了就是输了,我这就为你通报冷师叔。不过,你可别小看了我,以后若是遇到麻烦,记得来找我帮忙哦!” 海宝儿感激地说:“谢谢道兄,我会记住的。” 就在小道士拔腿欲走之际,身后传来一道威严而又浑厚的声音,“荼垒,你又调皮了!” 海宝儿和小道士听到声音,都愣了一下。小道士随即收敛笑容,挺直背脊,上身微微前倾,双手抱拳,紧贴于胸前,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恭敬地行礼作揖,说道:“太师祖,您回来了!” 原以为这小道士的名字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真名竟然叫荼垒。如此看来,他自称门神倒也不算僭越。 “荼垒”二字,可作神荼、郁垒二神的合称。据古书所载,在上古时期,有荼与郁垒昆弟二人,身怀捉鬼之能。他们在度朔山上的桃树下,检阅百鬼,后世将他们奉为门神。 海宝儿在飞速思考的同时,心弦似乎被轻轻拨动,情思缱绻,内心荡漾起层层涟漪——因为这道声音正是他熟悉无比、期盼已久的声音。 小道士荼垒的言辞未落,一个身形伟岸、英姿飒爽、仙风道骨的身影便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他的步伐轻盈而稳健,每一步都带着一种超凡的气质,仿佛踏在云端之上。 海宝儿尚未开口,那人便对小道士荼垒严加斥责道:“怎能对贵客如此失礼!还不速速致歉!” “是,太师祖!”小道士荼垒不敢违逆,赶忙向海宝儿拱手行礼道:“小道荼垒,给海少侠赔个不是!” 海宝儿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他轻轻地摆了摆手,目光又落在了眼前这位身着素雅长袍、袂袂生风,超脱尘俗的高人身上。 面对这位高人,海宝儿毫无畏惧之色,他挺直了脊梁,双手抱拳,恭敬地行了一礼,朗声说道:“小子海宝儿,见过便宜师尊!” 第290章 说服练天诀 背后有条件 chapter 290: convincing to lian tianjue, there are conditions behind it. 师尊?! 还是个便宜师尊! “这小毛孩如果是太师祖新收的弟子,那他岂不是成了我的师叔?”小道士荼垒惊愕地张开嘴巴,难以置信地凝视着海宝儿,想要抱怨些什么。然而,天不绝人在此,他不敢造次,只得偷偷地看了天不绝人一眼,又缓缓地低下了头。 听到海宝儿如此称呼,天不绝人的脸色微微一变,但转瞬即逝,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满。他只是轻轻地捋了捋胡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目光温和而又深邃地看着海宝儿,道:“你这小子,怎也如此顽皮。” 这一抹微笑,似乎流露出了天不绝人对海宝儿调皮捣蛋的一丝无可奈何。 然而,在小道士荼垒的眼里,这样的笑容,无疑是一种极度溺爱的表现。因为,在他的印象中,他从未见过太师祖如此平易近人。 “便宜师尊,小子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求!”海宝儿开门见山,主动阐明来意。 “打住!你这徒儿,我可没有资格收啊!”天不绝人脸上的笑意仍未散去,悠然回复道:“随我来吧,我已知晓你此次前来找我的目的,我们上山再详谈吧。” 言毕,天不绝人一马当先,主动引路前行。 望着那二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小道士荼垒缓缓地舒了一口气,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还好!太师祖不认这个便宜徒弟,否则日后,这小子必定把我贴在门上,那我就真成了门神了……” 随后,天不绝人和海宝儿便踏上了上山的路,他们的身影渐渐融入了山林之中。山路蜿蜒曲折,两旁的树木参天而立,苍劲挺拔,年代久远。 天不绝人步伐沉稳,海宝儿紧随其后,眼中充满好奇与兴奋。他们沿山路而上,耳边传来鸟儿的欢歌和昆虫的奏鸣,犹如大自然为他们奏响美妙交响乐。行进途中,不时有弟子往来,见天不绝人皆远远站立行礼。天不绝人也不时停下脚步,指着路边植物或石头,为海宝儿讲解其中奥妙与意义。 随着高度不断攀升,山势越发陡峭,但是他们的步伐却没有丝毫减缓。终于,他们抵达了山顶。眼前的景象令人惊叹不已,群山连绵起伏,云雾缭绕其间,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在这山顶之上,天不绝人和海宝儿停下脚步,极目远眺。眼前的美景令他们心旷神怡。天不绝人望着远方,缓缓说道:“这里便是蜀山之巅。有什么话,我们入塔后再详谈。” 在他身后,便是那座赫赫有名的无量塔。 此塔每层皆有檐,檐下有斗拱和枋,斗拱的柱头呈卷杀式,枋上刻有精美的浮雕。塔的南北两面各有一扇门,门上高悬匾额,南面的匾额上写着“无量塔”三个大字,北面的匾额上则写着“蜀山道场”。 进入塔内,是一个宽阔的空间,墙壁上布满了古老的符文和图案。在塔的中心位置,有一个巨大的石台,上面摆放着一件神秘的法宝,相传这是一件能够掌控天地之力的宝器。 塔内设有磴道,可以盘旋而上,通往不同的楼层和房间。每层楼的布置和功能各不相同,有些是书房,有些是练功房,还有些是藏经阁。 在一间堆满书籍的房间里,天不绝人端坐在椅子上,主动说道:“海小子,我已等候多时。你今日才来请我去救江齐,恐怕为时已晚。” 闻听此言,海宝儿脸色剧变,满脸惊愕地望向这位和颜悦色、立于武学之巅的高人,心中一颤。 让他震惊的原因无非有两点:其一,天不绝人为何会知道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是请求他出手相助?其二,从他的话中听出,似乎有愿意相助的意思。 “你不必惊讶,知晓你的事只是巧合。”天不绝人看出了海宝儿的疑惑,缓缓摇头,解释道,“我回来的时候,顺手救了一个来找你的小丫头,从她那里得知你来了无量塔。” “您说的可是骆姑娘?!”海宝儿激动万分,“她现在身在何处?是否受伤?” “你放心,她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我已将她安置在山下的农夫家中。”天不绝人顿了顿,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我之所以愿意帮你,并非因为你是所谓的‘麒麟之趾’‘万兽之主’,而是你与那人颇有渊源!” 好在骆茵陈安然无恙,否则海宝儿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天不绝人口中的那人是谁? 海宝儿沉默不语,只是满脸疑惑地望着天不绝人,脸上写满了茫然——在他的认知中,除了当今天子,还有何人能比天不绝人更具权势? 然而,天不绝人接下来的话,却让海宝儿更加茫然。天不绝人喃喃自语道:“江湖传言,你背后的是‘放山人’!” 海宝儿摇了摇头,不禁回应道:“放山人?就是那个把您打得落花流水的涿漉榜首,号称武学天下第一的放山人?!可我不认识他啊……” 天不绝人顿时气节,怒吼道:“你小子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把我打得落花流水?我那是让着他呢!要不是我当时旧疾复发,或许还能在他手上撑过十招!” “巅峰时期的天不绝人也只能撑过十招?”海宝儿震惊不已,不禁翻了个白眼,回应道:“得得得,您就可劲儿吹吧!反正吹牛又不上税。” 天不绝人气得直跺脚,指着海宝儿的鼻子骂道:“你个臭小子,有本事咱们手上过过!光动嘴皮子算什么本事?” 海宝儿双手一摊,一脸无奈地说道:“我说,便宜师尊啊,我也没招惹您,您怎么总是跟我过不去呢?我这小身板,可经不起您一招半式啊。” 天不绝人瞪了他一眼,不满地说道:“哼,你休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已经达到了六境巅峰的境界!放眼整个天下,你可谓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若说你与放山人没有任何交集,恐怕连鬼都不会相信!” 海宝儿露出了一脸无辜的表情,说道:“您刚才也说了,那只是江湖传言而已,我真的不认识什么放山人!况且,我只是想请您帮个小忙而已,您怎么能在这里乱扣帽子呢!” 天不绝人气得差点晕过去,咆哮道:“你还好意思说!想要我的半身修为,这算哪门子的帮个小忙?” 海宝儿心中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您老消消火,听我给您解释。我已经找到了治疗江齐江老爷的方法,或许用不到五层修为,四重半就够了!” 天不绝人哼了一声,“你这四重半跟五重有什么区别?” 海宝儿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信誓旦旦地说:“是没有区别。不过师尊放心,我最多只需您四重半的修为,而且我保证您可以在半年之内重回巅峰。” “真的?你莫要欺我!”天不绝人怀疑地看着他,说道:“但是,若想让我出手,可没那么容易。经无量塔众长老商议后决定,你必须通过我无量塔的七层考验,并且还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前辈请讲!” 天不绝人并没有立刻提出要求,只是淡淡地回答道:“还是等你通过考验之后再说吧,如果连这关都过不去,你根本没有资格让我提条件!” 第291章 九层无量塔 层层皆考验 chapter 291: the nineyer infinite tower, eachyer is a test. 七层严峻的考验,意味着海宝儿需要从无量塔的第一层开始,连续勇闯七层艰难的关卡。 随后,天不绝人便向海宝儿详细透彻地阐明了每一层考验的具体内容—— 九层无量塔,每层皆有考验,通常每层考验对应着一种武学境界。 原本,海宝儿以六重巅峰的实力,理应可以直接进入第六层接受考验。但是,他并非无量塔弟子,也未曾修习过无量塔的相关武学功法,因此,必须从第一层开始。 与此同时,为了迎接海宝儿这位外来者,无量塔在原本考核项目的基础上,根据海宝儿的实际情况做了适当的调整。可以这样理解,这次考验是专门为海宝儿量身定制的。 在经过一番详细的介绍后。 天不绝人站在海宝儿面前,神情肃穆,问道:“海小子,规则你都明白了吗?” 海宝儿挺直了身躯,目光坚定,毫不退缩地迎上了天不绝人的注视。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回答道:“前辈,我已明了。” 看来海宝儿这次是动真格的了,连“前辈”这个称呼,他都叫得愈发尊敬了。 “很好!不过,我要提醒你,一旦挑战开始,就绝不能半途而废,不然,你之前的所有成绩都将作废。如果你下次还想继续挑战,就必须从头再来,而且,随着挑战次数的增加,难度也会越来越大。”天不绝人郑重其事地强调。 “是,前辈!那我何时能够开始挑战?”海宝儿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急,今天你先好好准备一下。冷丫头听说你来了无量塔,火急火燎地要见你呢!”天不绝人轻抚着胡须,神色复杂地回应道。 话刚说完,门外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身着白衣、面容姣好的少女闯入房中:“师父,您回来了吗?!我听说海宝儿在您这儿!” 在看到海宝儿的瞬间,身着一袭白衣的少女三步走了两步,一路蹦蹦跳跳地冲到了海宝儿面前,嘴角还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说道:“哟呵,你这海宝儿,来了无量塔竟然不第一时间找本姑娘,难不成你以为之前的恩怨就这么一笔勾销了?” 海宝儿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他挠挠头,望向眼前的少女,缓缓开口:“凌烟姑娘,此话何意?你我之间难道还有什么过节不成?” 冷凌烟眨了眨眼睛,面露愠色,略带羞涩地答道:“倒是没有什么过节,但是赌约还在呢!” 赌约?! 海宝儿如梦初醒,想起之前在竟陵郡时,二人确实开过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那就是如果海宝儿打败了冷凌烟,就要娶她为妻。然而,此时天不绝人在此,号称“六相无我因未生,我生便敢称战神”,海宝儿有事相求,自然不敢放肆,于是干笑一声道:“我倒是想,可你的师尊还没认我这个徒弟呢!” 听到海宝儿的话,冷凌烟心里不由得一紧,脸颊也微微泛起红晕。她暗自想到:“这个呆子,怎么还记得那次的玩笑?你难道不知道这种话不能随便说的吗?”想到这里,冷凌烟不禁有些气恼,轻声骂道:“你……你个无赖……”然而,她又不想让海宝儿察觉到自己的心思,于是赶紧转移了话题,说道:“不提这个了,走,我带你到处逛逛。” 说罢,她转身快步向前走去,心中暗暗希望海宝儿能跟上来,与她一同在这无量塔中四处游览。 海宝儿微微拱手,随后便跟上了冷凌烟的步伐。 只有一旁的天不绝人没有插话,他神色自若,不动声色地轻轻摇了摇头,轻声哀叹道:“这个丫头,有了心上人,就忘了师父。”待到二人走远,天不绝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喃喃自语道:“海小子,你可别让我失望,但愿我的这个决定没有错,否则,整个无量塔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在冷凌烟的带领下,海宝儿走遍了蜀山道场的角角落落,然而他的出现,却引来了许多好奇的目光和议论的声音。 “这少年是谁?小师叔为何对他如此友好?”一人好奇地问道。 “你不知道吗?他可是名震天下的海花少主海宝儿,现任武王朝太子少傅!听说他这次来是为了闯塔!”另一人回答道,眼中流露出钦佩和羡慕之情。 “闯塔?!可他并非我无量塔弟子,怎会有资格闯塔?”第一个人惊讶地问道。 “千真万确,太师祖刚刚已经下令,明日所有弟子在无量塔外集合,观摩海宝儿闯塔实况!”第二个人的声音中充满了兴奋和期待。 第一个人不禁感叹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小师叔眼睛里有光。这海宝儿果然非同一般,竟然能得到太师祖和长老们的认可,获得闯塔的资格。不知道他能否成功闯过无量塔,成为我派的又一传奇人物。” 第二个人也附和道:“是啊,这次闯塔一定会非常精彩。我们明天一定要早点到,抢占一个好位置,好好目睹海花少主的风采。说不定还能从中学到一些宝贵的经验呢!” 两人一边议论着,一边对海宝儿的闯塔充满了期待。 在一个宽广无比的演武场前,冷凌烟止住步伐,她目光灼灼地盯着海宝儿,神色庄重地问道:“对于明天的闯塔,你究竟了解多少?” 听到这话,海宝儿摇了摇头,说道:“了解得不多,但塔主已经将相关的考核内容以及每层的考核要点都详细地告知了我……” “我说的不是这些!”冷凌烟心急如焚,言辞激烈地打断了海宝儿的话,“我想问的是,你到底知不知道,闯塔可能会让你丢掉性命!” 海宝儿一愣,微微一怔,眉间轻拢,流露出一丝疑惑,问道:“为何这么说?难道对于无量塔弟子而言,闯塔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 随后,冷凌烟向海宝儿讲述了历代弟子闯塔情况—— 自道派始祖清阳子真人开山建塔以来,每隔十年,都有近百位弟子和长老为突破自身武学极限,毅然决然地选择闯塔挑战。他们踏入塔中,不仅要面对一道又一道险恶关卡,还要战胜塔内各种错综复杂的机关陷阱,稍有不慎就可能命丧黄泉。 因此,江湖上其他门派对道派的闯塔挑战抱有不同看法和态度。有的门派对这一传统表示钦佩,认为这是对武学精神的极致追求,体现了武者应有的勇气和决心。也有一些门派对此持保留态度,他们认为这种挑战过于危险,可能导致弟子伤亡,甚至认为这是一种无谓的冒险行为。 从实际情况来看,闯塔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挑战之人往往十不存三。然而,一旦成功,所带来的好处也将是超乎想象的。因此,闯塔成功之人在后期的武学道路上能够走得更快、更远!当然,更多的人,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绝不会轻易选择这条道路,更别提通关了! 顺带一提,近百年以来,能够通关的人,有且仅有天不绝人练天绝一人而已。 第292章 夜深人未静 晨起赴挑战 chapter 292: the night is deep, but the people are not quiet. i woke up early to face the challenge. “感谢冷姑娘的关心,但此次闯塔即便九死无生,我也定要尝试一番!”海宝儿嘴角一撇,露出一抹笑容,其决心却没有丝毫动摇。 “这样做值得吗?”冷凌烟深知闯塔的危险性,因此发出这般感慨。须知,她始终没有说出口的是,即便是她这位被公认为无量塔百年难遇的第一人,上次通过六层考验还是在神秘人的帮助下才得以顺利完成的。 值得吗? 海宝儿沉思良久,方才凛然答道:“有些事情,必须去做,只因那是我义无反顾的选择;有些危险,必须去冒,因为这是我责无旁贷的使命。” 当使命与选择交织在一起,这便成为了海宝儿必须闯塔的理由。如同宿命的绳索将海宝儿紧紧捆绑,使他注定要踏上闯塔的征程。 这是他无法逃避的宿命,只有全力以赴地去救治江齐江老爷子,他才能从尘封的过往中,逐渐揭开家族覆灭的真相。 “好!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我便助你一臂之力。”冷凌烟决然道。 此后无话。 当晚,戌时三刻,夜色如墨。 正当海宝儿刚刚盘膝坐下,准备运功时,他敏锐的神识里,突然闯入了一个小巧玲珑的身影。 有人! 海宝儿心头猛地一颤,赶忙收功,睁开双眼的同时,瞬间握住了手中的浑元镖,警觉地感受着周围环境中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是我!”熟悉的声音甫一落下,那道身影紧接着就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溜了进来,轻声说道:“不要点灯!” 听到声音,海宝儿如释重负,随后扑哧一笑,低声说道:“我说冷姑娘,这深更半夜的,你跑到我房间里来,所为何事?难不成是想给我暖脚,做我的贴心小棉袄呀?” 冷凌烟静静地站在海宝儿面前,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话,只是直直地盯着他看。 房间内瞬间又陷入了一片沉寂,居然能听到两个人的心跳声在寂静中回响。 海宝儿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开口道:“冷姑娘,你这么盯着我看,我会害羞的。” 冷凌烟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这个登徒子,想得倒挺美!再说了,这里黑灯瞎火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盯着你看了?” 哦? 也对哦! 海宝儿嘿嘿一笑,嬉皮笑脸地说道:“你我一男一女共处一室,莫不是想要与我一同闯荡江湖,行侠仗义?” 冷凌烟撇了撇嘴,说:“你这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呢?我可没那闲工夫陪你胡闹。我来找你,是有正经事。” 海宝儿眼睛一亮,说:“什么正经事?说来听听。” 冷凌烟沉思片刻后,终于用严厉的语气开口道:“不要再浪费时间了,立刻按照我说的去做!” 哦? 这么着急的吗? 正当海宝儿还沉浸在自我想象中时,冷凌烟的话再次响起: “快,盘膝而坐,调匀呼吸,沉入丹田。”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阴阳相生,万物相融。” “以心驭气,气坚皆摧;以意驭形,形影相随。” “以神驭力,力破万法;以念驭剑,剑指苍穹。” “飞花摘叶,皆可伤人;草木竹石,均为利器。” “神融天地,变化万千;化神之功,万法归宗。” 这是…… “这怎么与无量塔的化神秘笈如此相似?!”海宝儿悚然一惊,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跟随冷凌烟的口诀开始修炼。 时光在分秒流逝,领悟在点滴积累,海宝儿逐渐进入了一种空明而又玄妙的状态。 他仿佛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周围的环境异常宁静,时间似乎凝固了一般。 在这个奇妙的环境中,海宝儿被青山环绕,山脉连绵起伏,似一条巨龙蜿蜒而行。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生机勃勃,与蓝天白云相映成趣。山间溪流奔腾而下,水花飞溅,发出清脆的声音,如同一首自然欢快的交响乐。 在这个奇妙的环境中,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美好,更像是大自然为海宝儿创造了一个完美的修炼场所。微风轻拂过他的脸庞,带来阵阵清凉。在这一刻,海宝儿的心灵得到了极大的滋养,内心的平静和力量不断增长。 在这个奇妙的环境中,到处充满了灵气,每一寸土地都蕴含着无穷的智慧。海宝儿在这里能够更深刻地领悟口诀的精髓,探索武学修行的真谛。 渐渐地,海宝儿虽然身处一片墨色之中,但他的感知却变得愈发敏锐,根本不用眼睛,就能够触摸到周围的能量波动。 随着对口诀的领悟加深,海宝儿的呼吸逐渐平稳且深沉,每一次的吸气与呼气都蕴含着一种与自然相契合的韵律。他甚至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身体开始散发出一种微弱却明亮的光芒,恰好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和谐共生。同样地,他的心境也变得平和而宽广,正如道家所追求的无我境界,不再被外界的干扰所困扰,内心的平静如同一池湖水。 随着对口诀的领悟加深,海宝儿的动作也变得越发自然而流畅,仿佛与口诀的韵律相契合。他的招式中蕴含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力量,每一次出手都带着一种道家的玄妙。 好生强大的功法口诀! 海宝儿在修炼中领悟,在领悟中蜕变,在蜕变中变强,又在变强中认识自我。 他人或许不知,但冷凌烟必定知晓,这段口诀正是她突破至六境之时,那位助她突破的神秘人传授给她的。 而今晚,她将口诀传授给海宝儿,也算是兑现了对神秘人的承诺。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静静流淌,一夜的光阴转瞬即逝。 当海宝儿再次睁开眼睛时,太阳已高悬于空。冷凌烟何时离开的,他并不知晓。 \"是时候去闯塔了!\"海宝儿深吸一口气,然后一跃而起。经过一夜的修炼,他不仅没有感到疲倦,反而精神振奋、容光焕发。 来到无量塔前。 此时,这里已聚集了上千人,黑压压的一大片,将整个场地围得水泄不通。海宝儿艰难地穿过人群,来到了塔底的入口处。 天不绝人、冷凌烟及众长老早已等候多时。 海宝儿走到天不绝人面前,天不绝人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进去吧,海小子。切记,勿要半途而废,若有幸抵达七层之后,量力而行即可。”天不绝人的声音在海宝儿耳畔回响。 紧接着,他双手挥动,运起全身内力,磅礴的真气瞬间喷涌而出,在半空中凝结成一块巨大的、能够实时传输影像的灵视幕布。 “吱”的一声,大门缓缓打开,发出了沉重的响声。 海宝儿郑重点头,深吸一口气,然后迈着坚定的步伐,毅然走进门内。 塔内漆黑一片,仅前方不远处有一丝微弱的光亮。他循着这丝光亮前行,最终抵达了第一层的挑战场地。 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四周的墙壁呈现出光滑的墨色,没有任何透光的地方。地面铺着黑色的石板,上面刻满了奇怪的符号和图案。场地的正中央,有一个直径约三丈的正方形高台,高台内部闪烁着紫色的光芒,这些光芒纵横交错,形成了一幅巨大的棋盘。 第293章 勇闯无量塔 悟道之棋局 chapter 293: bravely entering the infinite tower, exploring the game of enlightenment. 无量塔第一层挑战内容:悟道棋局。 所谓的悟道棋局,是指让闯塔者进入一个巨大的棋盘世界,并将自己化身为棋子,深入棋局之中。通过对道家阴阳平衡、以柔克刚、道法自然等思想的领悟,分析棋局、预测对手的走法,从而取得胜利。 想要找到通往下一层的入口,必须先战胜对手。 “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声音低沉而威严,就像是从幽冥地府中传出的一般。整个房间都被这道声音所震撼,然而,环顾四周,却不见任何人影。 “晚辈海宝儿,特来挑战!”海宝儿望着虚空,朗声回应道。 “幸会!”虚空中,那道声音回应道,“与你对弈之人名叫弈白虬!” “什么?您是棋圣!”海宝儿心中一震,惊愕得张口结舌。 对弈之人竟然是棋圣,弈白虬! 弈白虬,生年不详。但可以确定的是,生活年代距今甚远。他自幼便展现出对围棋超乎寻常的热爱,且天赋惊人。在他还是幼童时,棋艺就已远超同龄人,被誉为围棋界的天才。 在成长过程中,弈白虬将大量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围棋的研究中。他深入探究古代棋局和棋谱,从中汲取了丰富的养分。他不仅精通各种棋局的变化,还能灵活运用各种策略,将棋艺提升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弈白虬的棋风素以奇谲善变、狡黠险诈着称。他擅长以对手的弱点为突破口,出其不意地施展杀招,令对手防不胜防。他的棋局往往变数横生,惊险异常,令人目不暇接。 在弈白虬辉煌的围棋生涯中,他曾与无数顶尖棋手进行过激烈的对弈。其中,有一场对局最为着名,那是他与当时围棋界第一人子武卿的比赛。后人将这场惊世对弈赋予了一个极富寓意的名字——「弈胜一子」。 在那场比赛中,弈白虬和子武卿两位棋手都展现出了高超的棋艺。他们的棋局跌宕起伏,攻防转换频繁,令旁观者屏息凝神。经过一番激烈的较量,弈白虬最终以一着绝妙的棋步战胜了子武卿,赢得了比赛的胜利。 这次胜利让弈白虬在围棋界声名鹊起,他也因此成为了围棋界的传奇人物。然而,弈白虬并未因此满足,他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推广围棋文化、培养新一代棋手的事业中。 弈白虬将毕生精力都献给了围棋事业,他的棋艺和贡献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因此被当世尊称为「棋圣」,在围棋史上树立了一座不朽的丰碑。 “没错,我就是你口中的「棋圣」,但我又不是我,我只是一个声音而已。”弈白虬的声音在空中再度响起,但仍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海宝儿,棋局马上开始,只要你能在我手下支撑二十招而不败,就算你赢。” 二十招? 海宝儿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心中暗自想到:“前辈,您实在是太过高估我了。我虽然对围棋有着浓厚的兴趣,但也深知自己的实力与您相比,犹如萤虫之于皓月。属实不敢狂妄地认为自己有能力在棋圣手下对弈二十手。”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似乎察觉到了海宝儿心情的波动和表情的变化,「棋圣」哈哈一笑,说道:“孩子,你不必紧张。你且听好了,世间道法三千,棋局黑白颠倒。这盘棋是我自己与自己对弈的残局,已经困扰了我很多年。现在,你有一次机会选择先手还是后手。如果选择先手,那么在接下来的对弈中,你将成为掌棋之人,我会按照你的想法来改变出招;如果选择后手,你将成为被动的棋子,我可以随时改变你的出招。” 这…… 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啊? 无论是选择先手还是后手,也无论是选择做掌控棋局的棋手还是被动的棋子,实际上都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对手的发挥。唯一的区别在于,到底是谁在改变谁的棋路。 如此有趣的对弈,恐怕也只有毕生淫浸于棋道的棋圣才能想得出来。 “第一层就已经这么难了吗?我该怎么办?”海宝儿苦涩地摇了摇头,心里仔细品味着棋圣说过的话。 选择先手意味着海宝儿可以在对弈中掌握主动权,根据自己的想法来改变棋圣的出招。这可能会给予他更多的策略和决策空间,有助于他更好地理解和应对棋局。 选择后手则意味着他将陷于被动,甚至无法左右自己的招数。如此看来,似乎先手对海宝儿来说,可能更为有利。 思考片刻后,海宝儿双手抱拳,毕恭毕敬地回答道:“棋圣前辈,晚辈愿意选择后手,执白棋。” 在围棋对弈中,选择后手并执白棋,通常被视为对前辈的一种尊敬之举。 “好!第一层挑战,正式开始!” 波澜不惊的话音未落,三丈见方的棋盘上,须臾便现出了上百个如莲花尊般大小的石制棋子。 海宝儿全神贯注地审视着棋盘的整体布局,思绪在棋子的布局中来回穿梭,同时他还仔细研究着每一步棋的走向,分析着黑白双方的势力范围和潜在的威胁。通过这样的深入思考,他对这盘棋的开端有了更为清晰的认知—— 很显然,这盘棋还仅仅停留在布局阶段。 然而,纵观棋子的位置关系,海宝儿却又惊讶地发现,黑白双方的每一步都相互制约。现在轮到黑棋落子了,而这一步,或许正是让那位久负盛名的棋圣感到棘手的关键一步。 海宝儿深知,这步棋的选择将对整个棋局产生重要影响。他需要权衡各种可能性,考虑如何在当前的局面下取得优势。他陷入了沉思,仔细计算着每一种走法的后果,试图找到那个最佳的应对之法。 “前辈,请落子!”海宝儿这样催促,并不是因为他不礼貌,而只是想通过这样一句看似可有可无的话来舒缓紧张的情绪。 “哈哈~小家伙性子倒挺急!”棋圣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罢了,罢了,纠结一手,满盘皆滞;不落这子,后无险棋。那我便将这枚棋子,打入星位!” 话音刚刚落定,棋子顺着声音的指引,落在了既定的位置。 “好惊险的一步棋!”海宝儿凝视着黑棋落定,方才对棋圣的话有了更深的领悟:这一子对于棋圣而言,是一招险棋,而对于与他对弈的海宝儿来说,同样也是危机重重。 “定式,小飞挂角。”海宝儿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将体内的内力汇聚于双手,然后双手画圆,以内力为引,一子轻落。 “小家伙,你的棋风是不是过于保守些,要敢于突破常规,勇往直前!”见海宝儿落子,棋圣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定式之后,常见的是尖顶或者夹击,你会选择哪一种呢?” 海宝儿沉思片刻,他选择了尖顶。这一步既可以巩固自己的实地,又可以对对方的棋子施加压力。 棋圣赞许地点点头,他继续说道:“好的,接下来我会选择长,以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 海宝儿眼前的棋盘上,黑子果然按照棋圣的指示长出了一步。 同一时刻。 这场紧张而又激烈的对弈实况,被毫无保留地实时同步到了无量塔外,引来了越来越多的人前来围观。 第294章 天元棋局现 胜负一念间 chapter 294: the tianyuan chess game appears, victory or defeat is a moment''s thought. 冷凌烟静静地站在天不绝人身边,双眼牢牢地锁定灵息墙中的棋盘,眨都不眨一下。当她看到新落下的四颗棋子时,立刻焦急地跺了跺脚,“这个傻子,到底需要多大的自信才会选择后手啊?” 唯有天不绝人轻抚着胡须,先是微微摇头,继而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悠然的笑意,轻声说:“万事万物皆有两面性,好坏并非孤立存在。尤其是面对如此强大的棋道高手,若按常理出牌,他并无胜算,必输无疑。” “可是……可是这才对弈了两步,就已经陷入了被动!”冷凌烟的语气依旧迫切而又关切。 天不绝人看着心爱的徒儿如此失态,宽慰道:“别急,你且稍安勿躁,还有十八手,好戏还在后头!” 回到对弈现场。 第五手时,黑子小飞守角,白子一间低夹,棋局正式进入了中盘阶段。 第六手,黑子强硬扳头,白子经过长时间思考后选择退一步。 第七手,黑子得势不饶人,连续进攻,白子则巧妙腾挪,化险为夷。 棋圣的声音在虚空之中,指引着棋局的发展。他的招数犹如天马行空,变幻莫测,让海宝儿倍感压力。此时,双方你来我往,棋局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海宝儿不断思考着棋圣的每一步棋,试图理解他的意图,并寻找最佳的应对策略。 …… 第十一手,海宝儿以“手筋”之姿,成功地化解了棋圣的“侵消”之势。 然而,棋圣动用了干扰权利,要求海宝儿不得落子在该位置。 海宝儿微微一笑,或许这一招“引征”在棋圣看来可有可无,纯属浪费棋子,故而棋圣第一次使用了先手特权。 “快看,快看!看来棋圣还是眷顾小辈,明知海宝儿走错了位置,还对他进行善意提醒。”在场外观战的人群中,有懂棋的高手开始评头论足。 “谁说不是呢!海宝儿真是太过大意了,竟然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旁边的人开始附和道。 “我看他是被棋圣的‘高招’给吓到了,一下慌了神,棋子都拿不稳,哆哆嗦嗦地就往棋盘上落,结果下了一步大臭棋,自己还没察觉呢!” “非也非也,依我之见,这一步棋看似是一步闲棋,实则是海宝儿给棋圣设下的陷阱,就等他自投罗网呢!”离得近的观战长老也加入了讨论的行列。 “哦?棋圣是何等睿智之姿,这等小把戏又怎能逃过他的法眼?”另一位长老当即驳斥道。 尽管众人议论纷纷,但天不绝人却始终泰然自若,依旧神色淡然地静静观察着棋局的走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棋局仍然处于进入中盘阶段,双方争夺愈发激烈。白子治孤稳健,黑子则试图在细微处谋求便宜。 …… 第十六手,白子开拆,落子天元。 黑子紧随其后,第十七手大飞挂角,白子轻盈一跳,第十八手尖冲应之。黑子第十九手夹击,白子第十九手反夹。 还有两手,海宝儿只需要再撑过两手,此次对弈,他就能获胜了。然而,棋局至此,双方看似势均力敌,海宝儿的棋形已显单薄,大场也难以掌控。 海宝儿和棋圣二人都沉浸在棋局之中,塔外的观众也都屏息凝神,紧张地注视着棋盘上的变化。 “小家伙,还有两步,胜负便可见分晓。看来,今日这一战,已无悬念。”此时,虚空中传来了棋圣的声音,“还要继续吗?” 闻声,海宝儿从苦思冥想中回过神来,他紧紧盯着面前的棋局,眉头紧锁。 果然,当黑子再一次落地的时刻,就是棋圣征子打吃的时机。 海宝儿缓缓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对着对面「对弈者」鞠了一躬,道:“前辈棋艺精湛,晚辈自叹不如!” 就这么认输了? 显然不能! 还没等棋圣回应,海宝儿便运起了全身的内力。只见他双目微闭,气息调匀,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体内涌出,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这股力量所搅动,隐隐发出风雷之声。他的身体散发出一种威严的气息,仿佛与整个空间融为一体,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紧接着,海宝儿将内力汇聚于手指,然后将其射向了一旁的白子。只见棋盒的数枚白子在他内力的牵引和控制下,一层一层地堆叠在了一起。 “咦?” 在棋圣惊诧的呼声中,海宝儿双脚跺地,纵身一跃,宛如一只飞燕般轻盈地飞向了空中,继而稳稳地落在了堆码的叠棋之上。 海宝儿站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整个棋盘,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指着下方说道:“前辈,您先前曾言,世间道法三千,棋局亦可黑白颠倒。既是如此,请您再观此局,若我此手棋子皆置于三路之外,您将如何应对?” 棋圣哈哈一笑,朗声说道:“小家伙,你的棋艺不错,只要勤加练习,日后必定能有所成就。不过,若你将最后第一枚棋子置于三路之外,我便以‘一子定乾坤’之法应之。” 说罢,棋圣一枚黑子应声落下,棋盘上的局势瞬间发生了变化。棋盘中数十颗白子瞬间被提至一旁。 在无量塔外,众人注视着这场毫无悬念的结局,各自流露出不同的表情, 哎…… 可惜啊! 二十手已过,无论海宝儿最后一手是否出招,都已经彻彻底底地输了。 当然,这只是别人的想法。 而此时的海宝儿,只是脸色微微一变,但又迅速恢复了平静。他继续说道:“前辈,我还有最后一步棋。我将把这一子再次放在天元的位置,您且再看!” “哦?”虚空中再次传来一道充满疑惑的声音,随即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沉默之中。 突然,一道身影不知从何处闪出。这道身影身材略显瘦削,却无丝毫孱弱之感;其外貌或不出众,但那独特的气质和风度却卓越不凡。 他发丝花白如雪,双眸明亮如星辰;他的衣着简朴而素雅,一袭白色长袍,衣袂飘飘,给人一种飘逸之感。 虽看不出他的具体年龄,但估计已超百岁之期。 来人正是棋圣——弈白虬! 瞧得来人,海宝儿轻点脚尖,一个起落便稳稳地落在了棋圣面前。他恭恭敬敬地向棋圣深鞠一躬,以此表达自己对棋圣的敬意。 棋圣情绪激昂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年,眼眸中盈满了讶异之色。他扶住海宝儿的肩头,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海小子,你……你是如何做到的?” 海宝儿身躯一震,恭敬地回答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收获颇丰。今日与前辈对弈,犹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好,好!好一盘天元棋局!年轻人,恭喜你通过了第一层的挑战。”棋圣注视着海宝儿,眼中盈满了赞赏之情,微笑着点头道:“虽然你赢下了这一局,但真正的对弈,现在才正式开始!来,我们重新再下一局。” 话毕,他大手一挥,整个房间瞬间明亮了起来。然而,就是这个小小的举动,却让观局现场沸腾了起来。 亮了,亮了! “棋圣竟然判定海宝儿通过了考核。”许多人激动万分,手舞足蹈,欢呼雀跃。 “作弊!他作弊!明明已经输了这么多子,棋圣他老人家怎么会判定海宝儿胜出?!”还有许多人对这个结果深表怀疑。 第295章 适应重力法 草木竹石力 chapter 295: adapting to the gravity method, the power of nts, bamboo, and stones. 同样感到困惑的还有冷凌烟,她虽然希望海宝儿获胜,但却从未想过,在如此悬殊的差距下,他还能获得棋圣的认可。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呀?”冷凌烟满心疑惑地问道。 “哈哈哈~‘天元棋局’这个名字不错!”一阵爽朗的笑声过后,天不绝人来到棋盘前,从棋罐中捻出一枚白子,轻轻地放在了天元位置,又顺手拂去了被吃掉的黑子。 在众人惊诧的注视下,棋局瞬间变幻。瞧见这一幕,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声音震耳欲聋,就要冲破云霄。 无数人激动地互相拥抱、击掌,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喜悦的笑容。欢呼声此起彼伏,久久不息,整个场面热烈非凡。 “现在,你可明白了?”天不绝人笑意未散,悠然自得地说道,“的确,黑子现在多出了一子,看上去海宝儿似乎输了。然而,这一子恰好是棋圣他老人家犹豫了数年才落下的关键一子!” 原来如此。 经过二十手的紧张对弈,海宝儿将最终的棋局又变回了最初的局面,竟与之前一般无二。所以,棋圣判定海宝儿胜出,也不无道理。 半个时辰后。 当棋圣弈白虬从无量塔中步出时,众人只看到他一脸的心满意足,却未听到他的片字说法。唯有那首慷慨激昂的诗句,在天地间久久回荡: “道本无我亦无他,大象无形亦无相。 棋道之中蕴妙理,非常之中含经常。 至简之中含至繁,阴阳变化演万象。 无为之中有无为,麒麟之趾笑八荒。” 无人知晓下一场对弈的结果如何,亦无人知晓他们对弈的具体过程,只知道他们的对弈惊心动魄,精彩纷呈。 然而,从棋圣弈白虬的表现来看,后面发生的事情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刚才那场对弈注定会被载入史册,成为后世顶礼膜拜的经典棋局。 这道是: 昔有弈圣一子定胜局,今有少年两步破天元。 后手多招满盘风云变,隔空对弈胜负一念间。 无量塔,第二层挑战:重力迷宫。 甫一进入,海宝儿瞬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重力,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沉。他迅速运转内力,施展千斤坠功法,这才勉强稳住自己的身体,没有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压扁。与此同时,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才能快速破关,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在这个迷宫中,重力变幻莫测,海宝儿需要施展内力来抵御重力的威压,同时施展身体掌控力和应变能力,方能在难以立足和行进的情况下,攀上陡峭的墙壁,避让各类旋转的陷阱和障碍物,寻觅到迷宫的出口。 “糟糕,修为被压制在了武道二重境界,必须得速战速决,否则拖延越久,内力消耗便会越大!”察觉到内力在体内不断流失,海宝儿心急火燎。 海宝儿在迷宫中穿梭,周围的环境让他感到一阵压抑。突然,一道黑影从他眼前闪过,他立马警惕起来。他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只巨大的蝙蝠。这只蝙蝠通体漆黑,翅膀展开足有半丈宽,它的眼睛泛着红光,死死地盯着海宝儿。 海宝儿心中一沉,知道这只蝙蝠绝非善类。他迅速施展轻功,试图避开蝙蝠的攻击。然而,蝙蝠的速度极快,它瞬间飞到了海宝儿的面前,张开锋利的爪子向他抓去。 海宝儿侧身一闪,躲开了蝙蝠的攻击。他手中宝匕出鞘,向着蝙蝠刺去。蝙蝠灵活地避开了他的攻击,同时发出尖锐的叫声,声波在迷宫中回荡,让海宝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海宝儿定了定神,他知道不能被蝙蝠的声波影响。他闭上眼睛,运用内力抵抗声波的干扰。同时,他听声辨位,判断出蝙蝠的位置。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看到蝙蝠正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击。 海宝儿深吸一口气,他将内力凝聚在鱼鳞宝匕之上,使出了秋水剑招,尝试控制宝匕按照意念出击。宝匕带着凌厉的剑气,向着蝙蝠刺去。这一击准确无误地命中了蝙蝠的翅膀,蝙蝠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挣扎着想要飞走。 海宝儿趁机施展轻功,跃到了蝙蝠的背上。他手中宝匕刺入蝙蝠的背部,给予了它致命的一击。蝙蝠无力地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海宝儿如释重负,抬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这次与蝙蝠的激战使他内力消耗不少,但也让他对迷宫中潜藏的危险有了初步的认知。 “这般破关,效率过低,决然不可。”海宝儿盘腿而坐,双目紧闭,凝神入定,开始运功调息。蓦然,他睁开双眼,敏锐地察觉到,盘膝坐在地上相较于站立,少了许多压迫之感。 \"我懂了!\"海宝儿一掌拍在大腿上,似乎找到了通关的关键所在。 既是如此,越往上重力越大,压迫感也会越强,倒不如先适应此处的重力环境。只有适应了环境,才能摆脱自身的禁锢,进而加快行动的速度。 既是迷宫,那就说明在这蜿蜒曲折的路线当中,只有站在最高处才能将整个迷宫尽收眼底,从而找到最便捷的路径。 这两种方案或许都可行,但它们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适应重力! 念及此,即刻付诸行动。 在幽暗的环境中,几盏微弱的灯火照亮了通道,墙壁陡峭至极。海宝儿施展出壁虎游墙的绝技,紧贴着墙壁,身姿轻盈而灵活地退回到迷宫的入口处,静静地盘腿坐下,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进入一种忘我的境界。 此时,海宝儿想起了昨夜冷凌烟传授的心法口诀,于是按照夜里的练习方法,在心中默念:“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阴阳相生,万物相融。” 随着心念的凝聚,海宝儿开始感知周围的自然能量。他以心驭气,将内气汇聚于丹田,然后引导着气流顺着经脉缓缓流动。内力循着足少阴肾经的路线,经过涌泉穴、太溪穴、大钟穴等穴位,最终汇聚于肾俞穴。 完成一个周身循环后,海宝儿清晰地感受到内力在经脉中奔腾,犹如一条汹涌的江河。 “没错,就是这样!”接着,海宝儿心中默念“以意驭形,形影相随。”意念凝聚于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通过意念的引导,内气与身体的动作相协调。他的身体仿佛变得轻盈而灵活,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 “那就试试吧!”海宝儿猛然睁开双眼,一个鲤鱼打挺,缓缓起身。就在这一瞬间,他感到身上的重力压迫骤然减轻,比刚才少了近五成! 看来还不够,继续! 为了以防万一,海宝儿又一次席地而坐,集中精神,将神念与内力相融,释放出更强大的力量。他与周围的自然环境融为一体,内力化为草木竹石之形,宛如神功化形一般。 成了! 海宝儿纵身一跃,好似飞燕一般轻盈地跃上墙头。他聚精会神,将迷宫那复杂的路线深深地铭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随后,他迅速落地,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去。 海宝儿惊讶地感觉到,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被按下了慢放键,变得缓慢而悠然。仅仅数息时间,他便以惊人的反应速度,灵活地跳跃、闪避,巧妙地避开了一个又一个的陷阱,成功地来到了无量塔的第三层。 第二关,重力迷宫,顺利通过! 第296章 心魔在身外 麟趾度心劫 chapter 296: the demon is outside the body, and the kirin''s toe measures the demon. 无量塔第三层,塔内一片漆黑,海宝儿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静谧中回荡。随着脚步的深入,海宝儿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袭来,这里就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冰窖。他想停下脚步,但是内心的好奇心却驱使着他继续向前。 这是心魔幻境的入口,也是考验海宝儿内心世界的地方。一旦进入其中,海宝儿将会面临自己内心深处最黑暗、最脆弱的一面—— 那里有无尽的痛苦和折磨,有无法逃避的恐惧和绝望,还有自己最难以面对的秘密和欲望。 只有战胜了这些心魔,才能继续向上攀登无量塔。 海宝儿深知这一点,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向前迈出了脚步。随着大门缓缓打开,他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入了心魔幻境之中。 第三层挑战,正式拉开帷幕。 此时此刻,海宝儿已然置身于黑暗世界,四周弥漫着邪恶气息。突然之间,一个面目狰狞、獠牙外露的巨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并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 海宝儿惊恐万状,企图逃离,却发现自己的双腿犹如被钉住了一般,无法动弹分毫。 “你无法逃避自己的心魔。”巨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虽不像黄钟大吕,却令他振聋发聩。 这是精神世界的攻击,也是内心深处的感觉。 海宝儿调整呼吸,气沉丹田,以内力充盈全身。他双手紧握鱼鳞宝匕,蓄势待发,时刻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出人意料的是,巨人在海宝儿的前后左右转了几圈,用鼻子贴近海宝儿,仔细地嗅了又嗅,紧接着又用他那巨大的手指轻点了一下海宝儿的额头。 这一指过后,海宝儿顿感头晕目眩,脑海中原本平静的海面,犹如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澜。但此时,仿佛被一滴晶莹剔透的水滴入,打破了那份平静。随后,一圈圈涟漪荡漾开来,由小到大,由弱到强,不断地扩散着,久久不能平息。 “嗯?好生奇怪,好生奇怪!”巨人仔细地审视着已经目光呆滞、毫无神采的海宝儿,不禁发出一声惊叹,“在这尘世间,怎会有如此无欲无求、心境至纯之人?”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饶是乞丐,也有一日三餐、安定生活的奢求。他们都渴望能够在温暖的床上安睡,不再被寒冷和饥饿所折磨;他们都奢望能够穿上整洁的衣服,不再被其他人厌恶和躲避。 饶是富翁,也有儿孙绕膝、多福多寿的愿望。他们都期盼能够和家人一起分享快乐和温馨,不再与孤独和寂寞常伴;他们都期望能够健康长寿,不再被疾病和痛苦所困扰。 饶是平民,也有安居乐业、家庭和睦的向往。他们渴望能够有一个安全的居住环境,不再担心土地被兼并或被驱逐;他们希望能够有一份稳定的生计,不再为生计而奔波。 无论是乞丐、富翁还是平民,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梦想和追求,都有着自己的情感和渴望。 可眼前的少年,他的内心世界里,却丝毫没有这些多余而又复杂的想法和情感,有的也只是简单、纯粹、专注和执着的信念。 没多久过后,巨人那如同擎天之柱般的两根手指轻轻一撮,一个如同雷鸣般响指打响。海宝儿那原本如同死灰般黯淡的眼神,也如同久旱逢甘霖的禾苗般,逐渐恢复了生机,焕发出特别的光彩。 “恭喜你,年轻人,你通过了考验。”巨人的声音庄重而沉稳,不过,随即他的语气便缓和了下来,带着一丝好奇,问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那轻柔的询问,犹如春风拂面,却又如一股强大的洪流,冲击着海宝儿的心灵。这是巨人对他的认可,更是对他智慧和勇气的考验。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海宝儿微微一笑,答道:“我并未考虑过这么许多,不过是今生有成今生就,来世无缘来世求。” 听完海宝儿的回答,巨人微微点头,竟然不由自主地吟起诗来: 凡事于我皆事外,我心仍在此间中; 纷繁尘世皆如梦,唯有真情意难穷。 云涌人海随风去,独立高峰望碧空; 岁月更迭心不改,坚守本真亦相通。 “这……这还是心魔幻境的挑战现场吗?这俨然是一场赋诗大会!”塔外的旁观者通过灵息墙目睹此景,不禁惊愕地失声高呼。 “是啊,从未见过如此轻松的挑战,这海宝儿究竟用了何种手段?!”更多的人则窃窃私语,热议着海宝儿和巨人的表现。 “不对!不对!挑战尚未结束,快看!”一声惊呼打破了宁静,众人旋即又陷入缄默,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画面中的一举一动。 这时,巨人抬手撕掉了脸上那丑陋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俊美绝伦的容颜。 他,他…… 海宝儿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巨人,心中惊愕无比—— 他竟然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俨然就是一个放大版的海宝儿! \"你可以走了!\"巨人的声音冷冰冰地传来,带着一丝决绝和冷酷,\"但愿你不要忘记家族上百条人命的惨案!\" 巨人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打着海宝儿的心灵,让他无法逃避。但海宝儿深知,无论何时何地,都决不能将深藏于自己内心的秘密公之于众。 当海宝儿直面巨人那冰冷如霜、直勾勾的眼神时,他感到整个空间仿佛都凝固了,一股压抑、紧张、心寒的情绪涌入全身每一处毛细血管。然而,他并没有做出回应,只是默默地取出身上的鳞甲珠,毫不犹豫地向着出口走去。 “众人皆赞你是‘麒麟之趾’‘万兽之主’,纵使你有经天纬地之才、撼天动地之能,却依然无法抹去你内心深处那沉痛的过往。”冷凌烟仰望苍天,轻声自语。 听到冷凌烟的感慨,练天绝神色微变,似乎有所触动,轻声说道:“人皆有憾,天意难违,奈何?” 在鳞甲珠的映照下,海宝儿一路向前。 突然,前方闪过一道亮光,海宝儿心中一喜,以为自己找到了出口。他加快了步伐,靠近那道亮光。然而,当他走近时,却发现那并不是出口,而是一个神秘的洞穴。洞穴中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海宝儿小心翼翼地走进洞穴,看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景象——一个干尸倒在地上,身上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海宝儿心中一惊,意欲转身折返,却惊觉身后的路径已消匿无踪。凭借多年的学医经验,他判断出地上那具干尸是个女子。 他蹲下身来,仔细地用手指摩挲着那具干尸的头骨,试图从其中找出一丝线索。就在那一瞬间,他的双眼突然变得赤红,血丝迅速爬满了整个眼球,就像一团炽热的火焰在他的眸中猛烈燃烧。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遏制的狂怒,那熊熊的怒火似乎即将喷涌而出,要将周围的一切都烧成灰烬。 “她是……大妈阎一嫂!” 海宝儿的心跳愈发急促,理智在愤怒的洪流中逐渐迷失。他的手指死死攥成拳头,恨不得要将全身的力量汇聚于这小小的拳头上。愤怒的思绪犹如汹涌的潮水,将他的脑海淹没,无数画面在其中闪现,就像狰狞而又可怕的闪电般划破夜空,震得整个灵息墙都在剧烈颤抖起来。 第297章 如此简单过 古今第一人 chapter 297: passing so simply, the first person in ancient and modern times. “她,绝不可能是大妈!永远也不会是!”海宝儿用仅存的一丝理智,不断地告诫着自己。 他的思绪在脑海中翻滚,回忆起与大妈相处的点点滴滴。大妈那慈祥的笑容、温暖的怀抱以及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一幕幕在他眼前闪现。尽管如此,现实却残酷地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女人与他记忆中的大妈,有着相同的骨骼和相同的面格。 海宝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不能被情绪所左右,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他闭上眼睛,回忆起自己与大妈曾经度过的快乐时光,那些美好的回忆如同一股股暖流涌上心头,给予他力量和勇气。 无论如何,以他如今的实力,必定能让阎一嫂大妈安享晚年。他下定决心,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保护大妈的安全和幸福。即使在百年之后,他也会为大妈寻找一处绝佳的安息之所,让她在另一个世界得到宁静和安详。 “这可恶的幻境,给我破!”海宝儿的心中涌起一股强大的力量,他睁开双眼,发出一声怒吼,誓要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和幻境都驱散。 伴随着这声宛如野兽咆哮般的怒吼,无量塔的整个塔身都微微地颤动了一下。塔外的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吓得心跳加速,他们惊恐地望向塔身,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无不充满了不安和担忧。 然而,就在此时,无量塔的第三层却突然亮了起来,光芒四射,耀眼夺目。 他,又闯过了一关! 刚踏上四层,海宝儿即刻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威压从里面汹涌而来。只见一头凶兽盘踞在中央,它身形巨大,通体覆盖着黑色的角质,似一副坚不可摧的铠甲。 那凶兽见到海宝儿,缓缓站起身来,用一种冷酷无情的眼神紧紧地盯着他。这个眼神,能让人从灵魂深处感受到那种漠视生命的气息—— 那种漠视程度,不亚于所有的生命在它眼中,都如草芥一般微不足道。 “完了,海宝儿这下完蛋了,竟然遭遇了上古凶兽——夔!”围观的人群中传出一阵唏嘘惊叹之声。 “这一层虽是人兽对决,但正常都是一些常规猛兽而已,他的运气也太差了吧?”有人附和道。 “海宝儿能赢吗?我看这夔兽如此凶残,他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场对决真是太精彩了,我等不及要看结果了!” 围观的人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有的为海宝儿担忧,有的对这场激战充满期待。 说到夔兽,它是一种神秘而古老的兽类,其凶残令人闻风丧胆。它的身形壮硕如牛,肌肉虬结,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无穷的力量,随时都能爆发出惊人的破坏力。 夔兽全身覆盖着一层黑色的外皮,这外皮坚硬无比,能为它提供了强大的防御力。这层外皮不仅能够抵御敌人的攻击,还能在战斗中保护自身不受伤害。 然而,与其他动物不同的是,夔兽没有角,这使得它的头部更加圆滑。它的眼睛呈深红色,透露出一股漠视一切的霸气。那深红色的眼眸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使它能够在黑暗中洞察一切。 夔兽的凶残本性令人胆寒,它是杀戮的化身。当它发怒时,它会张开血盆大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吼声如山洪海啸,能使大地为之颤抖,山林为之惊动。它的獠牙尖锐无比,散发着凛冽的寒光,足以能够轻易地撕裂一切。 在战斗中,夔兽会毫不留情地释放出它那强大的力量,它的攻击犹如狂风暴雨,无论是参天大树还是坚硬的岩石,都无法阻挡它的脚步。它会用它那粗壮的尾巴横扫一切,将敌人打得粉身碎骨;它会用它那锋利的爪子撕裂敌人的身体,让鲜血染红大地。 夔兽的凶残不仅仅体现在它的力量上,还体现在它那冷酷无情的个性中。它不会对敌人有丝毫的怜悯之心,无论是弱小的生物还是强大的敌人,在它的眼中都只有死亡和毁灭。 在上古时期的记载中,夔兽伤人的事件屡见不鲜。面对如此凶残的怪物,当时的人们只能颤抖着祈祷,希望自己不会成为夔兽的下一个目标。而夔兽,则凭借其无尽的凶残在这片土地上肆虐,成为了人们心中永远的噩梦。 海宝儿紧紧握住手中的鱼鳞宝匕,静静地站在那里,丝毫不动,警惕地盯着这个比自己大上无数倍的上古凶兽,与之对视着。 感受到了海宝儿的挑衅,夔的眼神变得更加冷酷无情,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也愈发强大。它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一股强大的声波从它的口中涌出,朝着海宝儿席卷而去。 然而,海宝儿虽然感受到了这股声波的威力,却并没有退缩。他沉下心来,将无名诀在体内运转起来,时刻准备生死之战。 敌不动,我亦不动;敌若动,我随机而动。 “兽吼么?!我也会!”海宝儿双手展开,先是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真气汇聚于丹田之中。他闭上双眼,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心境平静下来。随着意念引导,真气开始沿着经脉缓缓流动,从丹田出发,经过胸口、喉咙,最终汇聚到口腔。 在运气的过程中,海宝儿清晰地感受到真气的温热和流动,于是他集中精神,将真气凝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他的喉咙微微发胀,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即将喷涌而出。 当他觉得真气已经凝聚到了顶点,海宝儿猛地睁开双眼,发出一声怒吼。这声怒吼犹如雷鸣般响亮,声波在空气中剧烈震荡,经久不息,方圆十里的树木都被震得呼啦作响。 这声怒吼携着无尽的威严和霸气,是对世间万物的宣言。其威力足令凶兽胆寒,令天地为之色变。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冷凌烟,她当即盘膝而坐,开始运功释放内力。 “快!所有人速速运功抵御!”眼见形势不妙,天不绝人赶忙下令。 噗嗤!噗嗤! 然而此时为时已晚,塔外的数千人又怎能承受如此威猛的咆哮和内力冲击?反应迟缓的一部分人,已经口吐鲜血,伤势严重。 回到无量塔第四层。 夔兽原本刚刚要发力的动作突然停滞,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它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恐慌。 “还不跪下!”紧接着,又是一道不容置疑、气势磅礴的暴喝响起。这声怒吼中蕴含着海宝儿无比坚定的意志和强大的气势,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席卷而来,让夔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声怒吼过后,不可思议的一幕上演了—— 那不可一世的上古凶兽,竟然真的在海宝儿面前,跪!下!了! 它的双膝跪地,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在向海宝儿表示屈服。 “就这么通过了?!” “这剧情设计的也太粗糙了吧?!” 这一幕让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海宝儿竟然仅凭一声怒吼,就迫使这头凶残的巨兽屈服于他的脚下。 “不愧为「万兽之主」!”此时,唯有天不绝人的神情中流露出一丝欣慰与希冀,心中不禁暗自慨叹:“想当年,我过这一关时可谓九死一生,没想到他居然如此轻松!” 轻松之程度,在无量塔的历史上,亘古未有! 第298章 道法顺自然 炉火烧丹方 chapter 298: the tao follows nature, and the furnace burns the elixir recipe.. 回顾一下海宝儿前几关的闯关历程。 自第一层开始,海宝儿只用了短短一个时辰,就破解了棋圣弈白虬的悟道棋局。在第二层的重力迷宫中,他也只用了半个时辰。然而,从第三层心魔幻境到第四层人兽对决,海宝儿耗时甚至不到半个时辰。 这是何等的气势和实力! 短短半天不到的时间,海宝儿就已经闯到了第五层,这样的成绩在整个无量塔的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 即便是常年雄踞涿漉榜第二名的天不绝人,当年也耗费了将近两天的时间才达到这样的高度,更别提那些普通弟子了。 “上苍啊,请睁睁眼吧!为何如此待我?为何如此厚爱于他?”广场上,一个左臂残缺的男子,想到了人兽对决的残酷和给他带来的伤害,正以单手掩面,泪如雨下,痛苦地抽泣着。 “药师兄,你就别难过了,要论悲惨,你能有我惨吗?!”一个拄着拐杖失去一腿的男子,满脸苦涩,声音沙哑而又低沉,正在诉说着他内心无尽的痛楚。 “我说二位师弟,可否稍作歇息?我已然手脚皆断,也并未如你们这般呼天抢地。你二人,一个是‘独臂大侠’,一个是‘铁拐李汉三’,这是多好的称谓,何必在此长吁短叹。”另一个双腿尽失、端坐于轮椅之上的男子插话道,他的脸上神色淡然,似乎已然接受了自己的宿命。他凝望着眼前的二人,无奈地摇摇头,宽慰道:“不过,诸位也不必过于悲伤,试想,咱们如今也算得上是‘身残志坚’之典范,何其励志!” …… 这样怨天尤人、命运不公的哀叹,在塔外不绝于耳。 然而,越是如此,海宝儿的形象在众人心中就越发伟岸。 在这一刻,海宝儿不仅是一个勇敢的少年,更是一个拥有超凡力量的传奇人物。而夔兽,则成为他的手下败将,永远被铭刻在了人们的记忆中。 无量塔第五层挑战:丹药试炼。 与前几层挑战不同,炼丹试炼对于道家来说或许司空见惯,但对于毫无炼丹基础和经验的海宝儿而言,这一关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不过,无量塔的挑战向来变幻莫测、玄之又玄,因人而异,即使是同一个人在不同时期接受的挑战,也可能截然不同。在这里,任何人都无法随心所欲地选择挑战的具体内容。 作为首位勇闯无量塔的外来之人,海宝儿自然无法改变这一既定的规则与传统。但值得庆幸的是,海宝儿同时也是一名精通医术的大夫,对于那些常见的草药,他有着相当深厚的理论基础。他明白,道家有云:“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意味着,道家的智慧并非言语所能表达,需要通过心灵的感悟和实践来领悟。 因此,面对无量塔的挑战,海宝儿不能仅仅依赖于文字的理解,更要在实践中去体验和领悟道家的真谛。只有通过不断地修炼和实践,才能真正理解道家的智慧,掌握应对挑战的方法。 “临时抱佛脚——现学现卖”,海宝儿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一进入炼丹房,海宝儿就被各种炼丹材料和器具所吸引。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开始准备寻找与考核相关的信息。 “道法自然,顺应天意!”此时,无量塔上空忽然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海宝儿,你需用炼丹房中的材料炼制一枚‘五子玄天丹’,品质须为上乘,限时两个时辰。” 五子玄天丹? 声音甫一落下,无量塔四周顿时一片哗然。众人如此激动,并非为了别的,而是因为这“五子玄天丹”的名头实在太大,却很少有人真正见过。 相传,九百年前,曾有一桩宫廷逸事:当时,玄朝第三任皇帝身染沉疴,群医束手无策。朝廷遂向天下广发布告,遍寻民间奇人异士相助。后有一江湖郎中,献上一种名为“五子玄天丹”的丹药,据称可医皇帝痼疾。皇帝服下后,果然病体见好,龙颜大悦,对那郎中加官晋爵,大加封赏。 江湖传闻,这“五子玄天丹”乃同一时期的一位隐世高人所制,具有神效,服用之后不仅能够固本培元、延年益寿,还能让人功力大增、脱胎换骨。因此,无数人对它趋之若鹜,关注度极高。为了争夺这丹药丹方,江湖群侠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斗,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好不热闹。 可,令人遗憾的是,纵使无数人在江湖中四处寻觅,却始终未能找到“五子玄天丹”的踪迹。而且,由于年代过于久远,“五子玄天丹”的来龙去脉已无从考证,只留下了一个个神秘的传说。 “天啊,真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够目睹‘五子玄天丹’的炼制过程!”有人激动得面红耳赤,声音因兴奋而颤抖。 “唉,只可惜这海宝儿并非炼药师出身,也不是我道家子弟。他能否成功,就只能看天意了。”也有人语气沉重,满脸忧虑,就好像已经看到了失败的结局。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纵使已过千年,“五子玄天丹”的诱惑却依然存在。 海宝儿迈步上前,只见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些药材,它们分别是玄天草、五子果、凤羽、紫星剑、玄黄石,各类材料按照一定比例,平均三等份。药材旁边还有一张写满字迹的纸张,显然,那应该就是丹方。 海宝儿心中一喜,他小心翼翼地拾起纸张,定睛细看。可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惊愕,他惊讶地察觉到,纸上的文字竟然如同游动的蛇一般,使他完全无法辨认。 “这也太坑了吧!给了我丹方,却用这种我从未见过的文字来书写!”海宝儿满心无奈地吐槽道。 这可如何是好? 时间紧迫,想要在这短短的两个时辰内将丹方研究透彻,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到底应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认输了吗? 正当他束手无策之际,那道威严的声音仿佛在他耳畔回响。“道法自然,顺应天意”,这是道家一个至关重要的理念。 既然无法理解,那就换一种难以理解的方式。一切答案也许就藏在这张纸上,这张纸必定暗含某种玄妙。 紧接着,海宝儿盘腿而坐,运起体内的真气,试图以内力破解纸上的秘密。然而,一刻钟过去了,却毫无结果。 “既是如此,要你何用!”言毕,海宝儿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举动,只见他手臂一挥,手中的纸张便如一道闪电般投向了炼丹炉。 “他疯了!竟然想烧了丹方!”有人失声惊叫,无法理解海宝儿为何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这小子,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吗?”另一个人义愤填膺,害怕海宝儿的行为会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 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灵息墙中的画面,试图从海宝儿的表情中找到一丝解释,但海宝儿的脸上只有决绝和坚定,似乎在向世界宣告,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无论后果如何,他都义无反顾。 此时此刻,再多的规劝和责备都已无济于事,只能默默地看着海宝儿,希望他的决定不会给自己和他人带来无法挽回的灾难。 就这样,在众人的不解的惊呼声中,写有丹方的纸张被熊熊的炉火吞没,瞬间化为了灰烬…… 第299章 丹焰同共舞 首次炼丹败 chapter 299: dancing with the dan me, failing in the first attempt at refining pills. 跃动的火苗在丹炉中欢快地跳跃,宛如翩翩起舞的精灵,贪婪地舔舐着丹炉的内壁。海宝儿静静地盘腿坐在丹炉旁,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那跳跃的火苗,目光幽深而锐利。 渐渐地,他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起来,那跳动的火苗宛如一条条扭动的小蛇,不断地变换着动作,映照在海宝儿的眼眸之中。他瞬间明白,这是一种神秘的武学启示,于是闭上双眼,聚精会神地参悟起来。 此时此刻,他的心跳与火苗的跃动相互呼应,每一次火苗的跳跃都在他心中激起一阵涟漪,引导着他的思绪。 海宝儿的手臂缓缓抬起,仿佛在与火苗对话。他的手指微微弯曲,如同在捕捉那虚无缥缈的武学精髓。他的身体随着火苗的舞动而轻轻扭动,似乎在与火焰共舞,寻求着与自然的融合。 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轻盈而自然,没有丝毫的生硬和牵强。他的招式犹如流水般顺畅,没有丝毫的停滞和阻塞。他的呼吸深沉而平稳,与火苗的跃动融为一体,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 在这一刻,海宝儿仿佛置身于一个武学的奇妙世界。他能感受到周围的气流在他的指尖流动,武学的奥妙在他的心中显现。他明白了,武学并非只是简单的招式和技巧,更是一种与自然的沟通交流,一种对内在力量的掌控。 随着时间的推移,海宝儿的招式越发熟练,他开始融入自己的理解和感悟。他将火苗的变化与自身的气血流动相结合,探索出一种独特的修炼方式。 “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练功习武!”无量塔外,冷凌烟焦急地撅着嘴,喃喃自语道。 “太不像话了,简直是浪费时间!”人群中不满的声音如潮水般汹涌,一浪高过一浪,不绝于耳。 “难道他真的要放弃了吗?两刻钟已经过去了,再这样下去,他根本没有任何成功的希望啊!”群众的声音愈发响亮而急切。 三刻钟,海宝儿依旧如此…… 直到整整一个时辰后,海宝儿猛然睁开双眼,他的眼神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宛若星辰般明亮,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深知自己在武学之道上又迈进了一步,这次参悟让他对武学有了更深的理解和领悟。 海宝儿尚不知这套武学的名字,便姑且称之为「丹焰真经」吧。他起身而立,面朝熊熊燃烧的丹炉,深深鞠躬行礼,以此表达对这段奇妙武学之旅的感激。随后满心欢喜地走到药材前,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道:“还有一个时辰,但愿还来得及!” 话虽如此,可他毕竟对炼丹一窍不通啊! “炼丹虽非我强项,但认药和熬药对我来说却如探囊取物。”海宝儿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开始仔细研究眼前的药材。 时不我待,海宝儿必须尽快掌握药材的特性和炼丹的要领!于是,他闭上双眼,绞尽脑汁回想曾经阅读过的炼丹古籍。古籍中那些神秘的文字和图像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他仿佛置身于古代的炼丹房中。紧接着,他开始默念每一种药材的相关知识,争分夺秒地为炼丹做准备: 玄天草,生长于玄天之巅,吸纳天地精粹、日月灵光,灵性强大。然而,其药性脆嫩,炮制时需轻柔,方能保存药性,尽显其效。炼丹之道,贵在玄妙,玄天草乃炼丹珍品,每一株都极其稀有,炼丹之时,务必尊重。 五子果,由五种灵果聚合而成,分别对应五行之力。然而,其药力相冲,若不施以精妙调和之法,则会药性相克,非但无益,反而有损。炼丹之道,贵在调和,五子果虽为常见,但如果搭配不当,亦会导致炼丹失败。 凤羽,乃凤凰之羽,拥有焚毁一切邪恶之力。然而,其力量威猛,需要以熟练法门控制,方能为药所用,不致误伤无辜。炼丹之道,贵在控火,以凤羽炼丹,需掌握火候,方能炼制出佳品。 紫星剑,是一种极为罕见的针刺植物根茎,亦是炼制丹药的珍稀草药之一,其药效独特,能够助人提升灵力、突破修行瓶颈。然而,其药力凶猛异常,若非有高深修为之人指引,擅自服用,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爆体而亡。炼丹之道,贵在精细,以紫星剑炼丹,需慎重使用,方能达到最佳效果。 玄黄石,一种稀有的矿石,能够提升丹药品质。然而,其药性独特,用量需严格控制,若使用过量,则丹药之性过刚,非但无成,反而有祸。炼丹之道,贵在谨慎,以玄黄石炼丹,需掌握好药量这一关键,方能炼制出上品丹药。 感受着先辈们对炼丹之道的追求和探索,海宝儿深入研究每种药材的性质和用途,将它们的特征与古籍中的记载一一对应,力图理解其中的奥妙。然后,他参照古籍上记载的方法,将药材逐一分类,并整理好炼丹所需的器具。 海宝儿的声音犹如天籁之音,在天空中悠扬回荡,清晰而坚定,每个人都聚精会神、侧耳倾听,生怕错过一个字。那声音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进众人的心田,让他们沉醉其中。在他们心中,对海宝儿的钦佩之情,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真不愧是麒麟之趾,对草药和矿石的熟知程度,实在是让人自愧不如。” “好戏开始了!” 只有三次机会! 海宝儿将玄天草、紫星剑、五子果这三种草药放进药臼,用捣药杵将其捣碎。随着捣药杵不断地舂捣,药臼中的汁液渐渐增多。紧接着,他将凤羽烧成灰烬,掺入其中再次进行捣杵。没过多久,这些草药就被捣成了一种糊状物。随后,他又加入玄黄石粉末,将其再度融合并使劲搓揉,最终形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药丸。 先塑形,再熏制,这是海宝儿初次尝试的方法。 接下来,便进入了熏制的环节。海宝儿运用深厚的内力将药丸轻柔地托举至炉口上方,使其缓缓接受熏制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海宝儿全神贯注地控制着内力的输出,同时运用刚刚学会的「丹焰真经」来掌控火焰的大小。药丸在空中保持着相对稳定的状态,持续旋转、飘动,与炉中的火焰相互呼应,散发出阵阵草药的香气。 然而,就在药丸逐渐变小,即将成丹的关键时刻,意外终究还是发生了。药丸在炉口逐渐脱离内力的掌控,掉入了炉中。 第一次,火势过猛,丹药成灰,炼丹失败! “看来,这个方法行不通,需要再尝试另一种方案了!”海宝儿并没有因此而灰心丧气,他当机立断,取来铜鼎,在其中加入一些生水,随后又一次将药丸塑形后放入鼎中,最后再小心翼翼地把铜鼎放置在炉口进行燃煮。 待药丸煮熟成型后,海宝儿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内力汇聚于双掌之间。随着他的意念一动,内力瞬间喷涌而出,以极快的速度跃入了铜鼎之中。 内力在鼎内盘旋萦绕,犹如一只调皮的精灵,与药丸嬉戏玩耍。在海宝儿内力的作用下,药丸与内力相互融合,逐渐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默契。他们共同跳跃、舞动,融为一体。 半个时辰过后,药丸历经无数次锤炼,终于完成了华丽蜕变,化作了一颗凝练精粹的丹药。 第300章 以身化炉鼎 玄丹或可成 chapter 300: transforming the body into a furnace, the profound dan may seed. “成了!”海宝儿满心欢喜。 然而,就在他的内力撤离丹药的一刹那,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鼎飞炉翻,彻底损毁,现场一片狼藉。 结果显而易见。 第二次,控时不准,丹药爆炸,炼丹再一次失败! 眼看着所剩时间无多,海宝儿竭力从沮丧的情绪中挣脱出来,毅然决然道:“昔有欧冶子滴血铸龙渊,后有莫邪女以身殉干将。今日我海宝儿愿以血肉之躯化炉鼎,炼制这枚「五子玄天丹」。” 说罢,他径直来到倾覆的丹炉旁,调匀呼吸,进入无我之境。他默默地调动体内真气,将其汇聚于双掌之间,仔细地感受着真气在体内流动的路径。然后,他缓缓地改变着真气的形态,将其塑造成一朵透明的真气火焰。 随着真气在体内周天运转,海宝儿的手掌逐渐弥漫出一股炽热的气息。这股热浪吸引了丹炉中一簇跳动的火苗,如精灵般跃至他的手掌之上。 当火苗与真气相互碰触的瞬间,发出了阵阵低沉的“噗呲”声,仿佛两者之间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对话。 海宝儿感受着手掌上的温度,开始引导真气,将其缓缓注入火焰中。真气如同一条灵活的蛟龙,顺着他的意志游动,与火焰相互交织。火焰在真气的作用下,变得更加旺盛,闪耀着明亮的光芒。 海宝儿细心地控制着真气的流动,使其与火焰的节奏相吻合。他感受到火焰的热量与真气相互融合,彼此相互助长。真气在火焰中燃烧,释放出强大的能量,而火焰也在真气的滋养下变得更加炽热。 随着时间的推移,海宝儿的额头微微冒汗,但他的目光却始终坚定而专注。在精确的控制下,真气与火焰的融合越发完美。海宝儿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火焰中的每一丝变化,仿佛与火焰合为一体。他的手掌仿佛成为了火焰的容器,真气在其中自由流动,与火焰共同跳动。 终于,真气与火焰达到了完美的融合。海宝儿的手掌上燃起一团耀眼的火焰,它不再是单纯的火焰,而是蕴含着强大真气的能量体。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这个能量体的大小和形状,使其保持稳定而均匀的状态。 “就是现在!”海宝儿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海宝儿将准备好的药材逐一投入火焰之中,同时运用“丹焰真经”中的控火之术,精确地控制着火焰的温度和时间,使药材在恰当的条件下发生反应,不多时就融合成了一种神秘的药液。 在烈焰的持续炙烤下,药液逐渐凝聚成一颗圆润的丹药胚体。海宝儿屏气凝神,双眼紧盯着手掌中的丹药胚体。他缓缓调整呼吸,真气如同涓涓细流般融入火焰之中,使其变得更加炽热。“现在,只差最后一种材料了,成败在此一举!” 他左手控火,右手轻轻一扬,将最后一种材料——玄黄石粉均匀地撒在丹药胚体上。石粉如雪般飘落,与丹药胚体迅速融合,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紧接着,他双手迅速合拢,引导着内力在药丸周围流动,时而轻柔,时而强劲,让胚体和石粉沐浴在内力的滋养中。将它们包裹在掌中,丹药胚体内的药力在不断凝聚,真气与药力相互交融,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 海宝儿的手掌微微颤抖,他能感觉到丹药即将成丹。他集中精神,将真气逐渐收回体内,同时慢慢减弱火焰的强度。火焰逐渐熄灭,只剩下丹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在考核的最后一刻,海宝儿小心翼翼地张开手掌,一颗圆润的丹药静静地躺在他的手中。丹药表面光滑如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颗丹药的品质超出了他的预期。 海宝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将丹药轻轻放入玉瓶中,盖上盖子,然后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大声说道:“收丹!” “他成功了!创造出了一颗蕴含着强大药力的珍贵之物!”无量塔外,观战的众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他成功炼制出了传说中的五子玄天丹,这颗丹药是他辛勤努力的结晶,也是他迈向更高境界的一步。 这道是: 既然炉鼎已尽毁,我便化身为炉鼎。 自古江湖多奇闻,留与后人颂传奇。 此时,无量塔上空再度传来那个声音:“海宝儿,你成功通过了第五层的考核。‘五子玄天丹’乃世间至阳至刚之物,服下后可增添数十载功力。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立即服下,提升功力;二是保留丹药,因为它将是你下一层考核的强大助力。” 下一层考核? 若没记错,无量塔第六层的考核内容应该是:医病救人! 海宝儿犹豫了一下,最终做出了决定:“我选择保留丹药。”他深知,这枚丹药的价值不仅仅在于它能增加数十年功力,更在于它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宝物。他希望能够将这枚丹药用于造福需要它的人,而不是仅仅满足自己的私欲。 那个声音似乎对海宝儿的选择感到有些意外,但还是说道:“好吧,你的选择是明智的。现在,你可以进行下一层考核了。” 海宝儿定睛凝视着手中的“五子玄天丹”,目光如炬,仿若透视着丹药的奥秘。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入怀中,昂首望天,对着虚空高声说道:“我选择暂停考核,在这一层休憩一夜,养精蓄锐,明天再继续后面的考核!” “好!任凭你抉择!”那虚空之中的声音,如洪钟大吕,响彻天地。 从规则上讲,无量塔并未对每次考核的具体天数加以限制。因此,海宝儿选择在此刻暂停考核,实际上是十分必要的。毕竟,从第一层到第五层,海宝儿仅用了短短大半天时间。然而,在这大半天里,他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如果一味地追求速度,反而会对后续的考核产生不利影响。 塔外。 天不绝人衣袖轻挥,撤掉了用于观战的真气幕帐,随后以内力传话,声如洪钟,真气如涟漪般在空中扩散开来:“众长老、弟子听令,今日到此为止,明日卯时再启!” “是,谨遵塔主号令!”众人齐声应和,迅速而有序地起身,面朝天不绝人深深施礼,动作整齐划一,如行云流水。 施礼完毕,弟子们缓缓转身,迈步离去。尽管他们心有不舍,意犹未尽,但天色已晚,他们需要及早回到寝室,回顾今日观战的收获。同时,他们还要早点休息,以养精蓄锐,好在明日以更加饱满的精力,继续见证海宝儿的精彩表现。 “徒儿,我们也回去吧!”见冷凌烟仍沉浸在方才的世界中,一副出神的模样,天不绝人轻声提醒道。 冷凌烟这才回过神来,眼中流露出一丝意犹未尽的神情,但还是轻点了下头,说道:“是,师父。我与他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实在令人汗颜。” 天不绝人微微一笑,宽慰道:“徒儿不必妄自菲薄,这世上如海宝儿那般的天才,毕竟是凤毛麟角。你能有此见识,已经殊为不易。修行之路漫漫,为师希望你能明白,与他人攀比并不是关键,重要的是不断努力,突破自我。只要你持之以恒,总有一天能够超越现在的自己。” 第301章 闯塔告段落 皇子遣兵将 chapter 301: the tower-caling es to an end, the prince dispatches troops. 冷凌烟神色一凛,恭敬答道:“多谢师父教诲,弟子一定铭记在心。” 的确,这世上如海宝儿者,又能有几人?! 连冷凌烟自己也清楚,他的师父天不绝人作为常年霸占涿漉榜前三的绝顶高手,当年初次突破无量塔前五层尚且用了足足两天时间,更何况是自己这样天资尚未达到那种高度的人呢? 天不绝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天资聪颖,为师对你寄予厚望。但切记不可心浮气躁,急功近利。武道修行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唯有脚踏实地,方能渐行渐远。” 冷凌烟拱手施礼,道:“师父的教诲如醍醐灌顶,令弟子茅塞顿开。弟子定当加倍努力,不辜负师父的一片苦心。” 天不绝人满意地点点头,道:“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回了。今日观战,对你日后的修行必有裨益。希望你能从中汲取经验,化为己用。” 说罢,师徒二人转身离去,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夜色渐浓的苍穹之下。 场景转换,情节延续。 竟陵郡,天鲑盟府邸内,依然灯火通明。 大皇子武承煜听着张礼、茵八妹等人的汇报,脸色阴沉——经过这几日各方的不懈努力和加紧调查,云娘的去向已初露端倪。据可靠消息,她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海州境内的墟沟城一带。有目击者称,她曾在那里与一名神秘男子交谈,随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目前,已经加派人手前往该城进行深入调查,期盼能尽快找到云娘的下落。 “真是可惜,少傅不允许我动用朝廷的力量。否则,凭借典签卫和绣衣使者的能力,也不至于如此被动!”武承煜心中暗自思量,“他们为何要去海州?难道那里有他们必去不可的理由?” 沉思片刻后,武承煜吩咐道:“加派人手,务必找到云娘。另外,注意不要打草惊蛇,以免惊动敌人。” 众人领命而去,府邸内再次恢复了宁静。武承煜起身走到窗前,凝望着远方,心中思绪万千。他知道,海宝儿不在的这段时间,他必须全力以赴地完成海宝儿交办的任务。 就在此时,一封神秘的信函悄然送到了武承煜的手中。他打开一看,脸上不禁露出惊讶的神情。原来,这封密函是仍在迷雾温泉的三皇子武承涣派人送来的,里面提到了一个重要的情报:龙鳞草被夺一事已经引起了武皇的关注,目前正派遣典签卫深入调查。而种种迹象表明,抢夺圣药的歹人之一,逃窜的方向也正是海州方向。 武承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再次召集了张礼、茵八妹等核心成员,商讨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如果不出意外,现在我们有一个绝佳的机会,或许能够尽快找回云娘。”武承煜随即向众人解释道。 “那我们该如何行动?难道真要借用典签卫的力量?”茵八妹满面愁容地问道。 武承煜沉思片刻后,说道:“本殿打算亲自前往海州,抢在歹人失去耐心之前找到云娘,保护她的安全。” “可是,少主那边……”张礼有些担忧地说道。 武承煜轻轻地摆了摆手,缓缓说道:“不必担心,本殿自会想尽办法说服少傅,让他支持我们前往海州。此事不仅关乎云娘的安危,也涉及朝廷的颜面,无论如何,本殿都必须走这一趟。”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如今,最令人担忧的是天鲑盟。少傅身在外地,我们的主力也不在,本殿担心那帮宵小会有所惦记。” 此话不假,天鲑盟虽受朝廷相邀来武朝设盟,但他们如今拿云娘开刀,实在难保他们不会生出其他事端。 听得此言,林烁上前一步,昂首挺胸,拱手行礼,朗声说道:“殿下无需忧虑,有我标客堂在,任凭何人,休想伤我天鲑盟一草一木!” “当然,挲门作为江湖上首屈一指的暗客组织,其威名自然无需多言;而标客堂的护卫手段,更是独步天下,罕逢敌手!”大皇子武承煜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但是,诸位可曾想过,假如抢夺龙鳞草的那帮人和劫持云娘的是同一伙人,或者他们之间存在某种关联,那么他们是否还会按照常理出牌呢?” 众人闻言,脸色骤变,他们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这两拨人真的是一伙的,那么他们的目的肯定不只是为了龙鳞草,或许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不排除这种可能,皇室的龙鳞草他们都志在必得,那还有什么事情他们做不出来的!”张礼手挽下巴,若有所思地补充道。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忙跑进房内,跪在大皇子武承煜面前,禀报道:“启禀殿下,典签卫回报,云娘已经被找到了!” 众人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然而,武承煜的脸色却更加阴沉了。 “她在哪里?”武承煜焦急问道。 “在……在海州墟沟城外的洪门寺!”侍卫答道。 武承煜心中一沉,他不知道这是否歹人设下的陷阱。但是,为了云娘的安全,他不得不去。 “备马!”武承煜大声下令,“传本殿命令给典签卫,无论如何也要盯紧了,切不可让她再次走失!” 情况紧急,来不及向海宝儿通报,必须立即行动。出发之前,武承煜开始着手安排行动的相关事宜。 由挲门标客堂的林烁负责天鲑盟的内部安全防卫工作,务必保证全天无死角、无间隙地严防死守。同时,竟陵郡守萧衍也被要求派遣官兵,在府外进行值守防卫。 张礼和茵八妹二人统领天鲑盟力堂、挲门敕行堂的所有可用之人力,密切监视洪门寺,并随同武承煜一起赶往洪门寺。 传令海州牧,封锁海州所有对外通道,无通行许可不得随意进出。 而典签卫和绣衣使者作为补充力量,在继续追查龙鳞草被抢一案的同时,也会配合到这件事情当中。 如此一来,各方全部积极行动起来,各尽其责,各显其能。 海州墟沟城,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其名便昭示了它的底蕴。 墟沟三面环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避风港,又因南面的山势较高,形成一个天然的缓坡弧形大山坳,久而久之在山沟中的集市便称之为“墟沟”,“墟沟”屡次扩建,便形成了远近闻名的墟沟古城。 自古以来,这座城池留下了许多寺庙宫观。这些庙观虽屡经兵燹灾害,但屡圮屡建,这也成就了这座城池“三寺九庵十八庙”的声名。 “三寺九庵十八庙”,其中三寺是大慈禅寺、园林寺、洪门寺。九庵是龙洞庵、百子庵、观音庵、古佛庵、地藏庵、紫竹庵、陶许庵、神州庵、茶庵。十八庙是城隍庙、关帝庙、文庙、龙王庙、风神庙、雷公庙、二郎庙、财神庙、狱神庙、火神庙、上神庙、蒲神庙、真武庙、天皇庙、三官庙、天齐庙、梓潼庙、东海庙。 夜幕降临,几点火把,数匹快马,照亮了前方的路途。马蹄声、脚步声与火把燃烧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激昂的进行曲。大皇子武承煜一行人,为了尽快抵达三寺之一的洪门寺,一路上马不停蹄,星夜兼程! 第302章 气血两亏症 孟郎病情危 chapter 302: deficiency of both qi and blood, mengng''s condition is critical. 第二天,海宝儿早早地起身。经过一夜的休整,他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仿佛换了个人。 通常情况下,今天只有两层考核内容,对于海宝儿来说,应该不算太难。 面对第六层医病救人的挑战,海宝儿心中涌起一股自信。他深知作为一名大夫的职责就是治病救人,而且他在医术上也有着相当的造诣,他坚信自己一定能够迅速通过这层考核。 海宝儿甫一踏入第六层,就惊见一位中年男子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如丝,看样子已经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从他的体型和手上的茧子可以看出,他是一个习武之人。他的身旁则站着一位约摸二十出头的年轻貌美女子,却不知她与男子是何关系。 “小大夫,恳请您救救我家孟郎!我们已在此恭候多时,他快要撑不住了!”未等海宝儿开口,那名年轻女子便主动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海宝儿微微点头,赶忙扶起女子,随即移步床前,仔细观察病人的症状。 海宝儿先观察了病人的面色、神态和脉象。他注意到病人的面色苍白,神态萎靡,脉象也非常虚弱。然后,他耐心地询问了病人的病史、症状和生活习惯等方面的情况。 这位年轻女子如实回答了海宝儿的问题,称其夫君近来常感疲倦乏力、食欲不振,时有头晕、心慌之症。本以为夫君一直习武,身体强健,这些小毛病并无大碍。岂料,十天前夫君练武时突然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在此之前,是否曾寻医问诊?”海宝儿问道。 “小大夫,我已遍访各地名医,然而却都未见成效,实在是别无他法了。如今我和鹤堂怀着虔诚之心,急切地来到无量塔,祈求道法能救他一命。”说着,年轻女子的眼泪已如决堤的江水般奔涌而下。 听完年轻女子的一番诉说,海宝儿不禁眉头微蹙,面露忧色。他伸出右手,再次为病人把脉。只见他轻柔地将手指搭在病人的手腕处,悉心感受着脉搏的跳动。他全神贯注地辨别着脉象的虚实、快慢和强弱,努力从这细微的变化中找出病因。 这是“气血两亏之症”!把完脉后,海宝儿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 “气血两亏之症?”年轻女子听到这个病症似有不解,“小大夫,其他大夫说他得了痹症……” 海宝儿微微皱眉,打断了她的话:“孟夫人,我理解你的担忧。痹症又称孱痹之症,对武者而言,气血两亏乃大忌。气血两亏不仅会导致身体孱弱,还容易招致外邪侵袭,影响人体的防御力和自我修复能力。在江湖中,许多武者由于长期操劳、负伤或纵欲无度,以致气血两亏,身体日渐虚弱,最终丧命。”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点着病人的手腕,似乎在感受着他体内气血的流动。 在传统医学的概念中,痹症虽是“气血两亏之症”的俗称,但二者在细微处仍有区别,分属不同范畴。痹症种类繁多,犹如后世的癌症一般。但其病根都在于气虚和血虚同时存在的证候,多由久病不愈,气虚不能生血,或血虚无以化气所致。主要症状有少气懒言、神疲乏力、自汗、面色淡白或萎黄、心悸失眠等。 年轻女子面色凝重,她深知海宝儿所言非虚。她凝视着床上的人,心中涌起一股坚定的信念。“小大夫,请您务必救救他!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 海宝儿看着她,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他自然知道,自己即将说出的话,既是一个武者对另一个武者的帮助,也是一个大夫对生命的尊重。他一脸严肃地说道:“孟夫人请放心,我定当全力以赴。不过夫人,你相公的气血两亏之症并非轻易就能治愈,需要时间和耐心。还请你相信我,我定会竭尽所能,让他尽快苏醒。” 年轻女子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此时,塔外早已聚集的人群中却出现了不同的意见。 有人说:“针对孱痹之症,需用强效药物来治疗。” 另一个人反驳道:“我觉得应该用温和的药草来调理,他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不能一下子用太猛的药。” 还有人提出:“也许可以结合针灸和推拿,帮助病人恢复气血。” 众人纷纷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争论不休。 然而这些讨论,海宝儿自然是听不到的,所以也没有被这些意见所左右。他根据自己的经验和专业知识,经过深思熟虑,心中已经有了治疗方案。 只见海宝儿手法熟练地取出艾灸工具,点燃艾条,在病人的穴位上进行艾灸。他选择了足三里、关元、气海等穴位,这些穴位有助于补气养血,调理身体。在艾灸的过程中,海宝儿还轻轻地按摩着病人的穴位,帮助艾灸的热量更好地渗透到体内。 艾灸结束后,海宝儿开出一副草药方剂。他根据病人的具体情况,选取具有补气养血、健脾养心功效的药材,如黄芪、当归、党参、白术等。 完成这些操作后,海宝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站起身来。他顾不上这是不是考核现场,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塔主,能否安排人为我取一些草药进来?” 塔外的天不绝人听到声音,心中一惊,自然知道人命关天,赶忙回应道:“没问题……” 话还没说完,一位老者竟似从天而降一般,倏忽出现在了门口。他身穿一袭黑袍,衣袂随风飘舞,满头白发和一脸长须也在风中肆意舞动。他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却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他手中握着一根龙头拐杖,目光如鹰般锐利,径直投向海宝儿。 “是二长老!”他的出现,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引起了塔外众人的注意。 人们的目光纷纷投向那位神秘的老者,眼中充满了好奇和惊讶。窃窃私语之声在人群中传开,大家都在议论纷纷:“想不到一向深居简出的二长老,竟会在这个重要的时刻亲自前来。” “前辈,您此番前来,可是为送草药而来?”海宝儿被老者的气势所震撼,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行礼,不知该如何打招呼才好。 老人提起拐杖,三步并作两步踱步进来。他疑惑地问道:“海小子,为何不用昨日刚炼制的五子玄天丹呢?它这会儿正能派上用场。” 这声音! 显然是昨天丹药试炼时出现过的那个声音。 “敢问前辈道号?”海宝儿问道。 老者闻言哈哈一笑:“人送外号‘药丹道’!” 海宝儿面露疑惑,前倾身体,追问道:“敢问前辈,‘药丹道’三字有何深意?” 老者轻抚长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回答道:“你有所不知,老道擅长炼丹之术,以丹为药,以药入丹,其中精妙,非‘道’字可道也。故而,江湖人称老夫为‘药丹道’。”言罢,他放声大笑,笑声响彻塔身。 海宝儿恍然大悟,不禁对老者心生敬意。他拱手施礼,道:“原来如此,前辈真乃高人也!” “不过,老道心中仍有好奇,为何不使用‘五子玄天丹’呢?”黑袍白发的药丹道依然满脸好奇地问道。 第303章 神丹显真心 英雄儿女情 chapter 303: the divine pill reveals sincerity, the heroic love between a man and a woman. 海宝儿略一思索后答道:“前辈,孟鹤堂的气血两亏之症已然十分严重,纵然五子玄天丹是一种珍贵的丹药,具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对于他的病情来说,此丹虽能救他一命,但救不了他的身体和以后的生活,若贸然使用,反而容易产生反效果。” 海宝儿的一番话,让药丹道陷入了沉思。显然,他已经明白了海宝儿的言下之意:五子玄天丹或许能救孟鹤堂一命,但也仅仅是能保住他的性命而已,至于后续能否完全恢复,那就很难说了。毕竟以孟鹤堂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能保住性命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该说不说,无量塔作为武王朝乃至整个天下的道门正宗,其普通弟子皆对炼丹之道和医术有所涉猎,更何况这个深藏不露的长老呢? 海宝儿稍作停顿,继而说道:“因此,我决定先采用艾灸与草药为他进行医治。艾灸能够温通经络,调和气虚之症,增强其身体的抵抗力;而我刚刚开出的这副药剂,则可以根据他的身体状况,有针对性地缓解血虚之症。这种治疗方法虽然耗时耗力,但却能更好地顺应他的身体状况,降低不必要的风险。” 听完海宝儿的解释,药丹道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他欣慰地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治疗孱痹之症需要根据具体情况进行综合考虑。而且,你对医术的理解和运用非常独到,令人佩服。既然你已经有了治疗方案,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老道我先去为你取药,再来给你充当下手。” 海宝儿感激地回应道:“多谢前辈的理解和相助,接下来就交给我,我会尽全力拔除这难缠的孱痹之症。” 药丹道微微一笑,轻抚海宝儿的肩膀,出言鼓励道:“如此甚好,有劳小友了。孟鹤堂与老道乃是忘年之交,他曾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为江湖铲除了不少祸害。如今救他一命,便如同救老道一命。” 言毕,药丹道接过了海宝儿手中的药方,旋即转身离去,只留海宝儿在塔内继续进行后续治疗的准备工作。 关于孟鹤堂,海宝儿所知甚少,不过他在凉州一带确实赫赫有名,其英雄事迹更是广为流传。 而海宝儿更不知道的是,他的夫人,其实是他曾经所救的一个女子。当年,孟鹤堂路过凉州时,偶遇一伙山贼正在抢劫一位女子。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成功将山贼击退,救下了面前的女子。为了报恩,女子决定以身相许,嫁给了孟鹤堂。从此,两人相依为伴,共同行侠仗义,成为了江湖上的一段佳话。 “孟夫人,接下来我要为你相公引气生血,稍后可能需要你的协助。”海宝儿转头对身旁的女子说道。 女子微微一怔,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看着海宝儿,轻声答道:“海大夫,有劳你了。凡事尽管吩咐,哪怕是付出生命,我也在所不惜!” 孟夫人之所以选择相信面前这位少年,一方面是因为药道人对他充满信心,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因为确实已无其他大夫可求。她心中明白,这是她丈夫最后的希望,她绝不能让这一丝希望破灭。 海宝儿感受到了孟夫人的决心,他微微点头,“既如此,先把这颗丹药吃下,待会儿还请你按照我的指示行事。” 孟夫人伸手接过丹药,没有询问丹药的来历,也没有询问丹药的功效,更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将其一口吞入腹中。 海宝儿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了一股感动的热潮。对于救夫心切的孟夫人来说,这一举动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勇气;而对于海宝儿来说,这更是一股无可替代的助力。这一刻,他们的目标已然高度一致,有了孟夫人不惧生死的支持,定能创造出奇迹。 然而,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举动,竟然在塔外观摩的众人中引发了一阵轩然大波。尤其是站在最前方的一众长老,他们的心中更是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什么?他竟然将这颗价值连城的五子玄天丹给了孟夫人服用!”一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长老惊呼道,他的身体因激动而颤抖,这是他一生中看到的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可孟夫人她好端端的啊,给她吃这颗丹药,岂不浪费宝贝?”另一位长老痛心疾首地说道。他身材稍小,相貌清秀,剑眉星目,眼中却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浪不浪费,还不好定论。毕竟以这小子的手段,让孟夫人服用灵丹,必有他的用意。”第三位长老抚着胡须,缓缓说道。他面容刚毅,气质沉稳,给人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 此时,一位胖乎乎的长老背着杯具走了过来,他圆圆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还好来得及时,没有错过精彩内容……啥?五子玄天丹给那小娘子吃了?”他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冷静,冷静!”第三位长老赶忙劝道。 “冷静个屁!那可是五子玄天丹啊!吃了能让蛤蟆变青蛙,野鸡变凤凰,白日能飞升的神丹!就这么浪费了!”胖长老急得直跺脚。 “依我之见,还是等那海小子闯塔结束后,我们再与他多加接触,恳请他帮忙重新炼制一颗,如此方为务实之举!”矮小的长老说道。 “刘长老,你就别瞎说了,这五子玄天丹的药材岂是那么容易凑齐的?若不是为了讨好海宝儿,好让他全力救治孟鹤堂,你觉得许老头那个小气鬼会舍得把他珍藏了半辈子的心血拿出来?”白发长老立即反驳道。 胖长老听后,稍微定了定神,一屁股坐了下来,活像一尊弥勒佛。只见他端起茶杯,大口灌了一口茶,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说三位长老,那五子玄天丹乃是逆天神丹,岂能说炼就炼的。咱们还是老老实实欣赏海宝儿的神技吧,我倒要看看这小子会不会无缘无故地暴殄天物。”说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似乎心中正打着什么小算盘。 在服下五子玄天丹的瞬间,孟夫人只觉体内有一股暖流涌动,随后这股暖流便迅速扩散至全身。她的身体开始微微发热,这种热意并非燥热难耐,反而让人感到温暖舒适,仿佛沐浴在春日暖阳之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热意愈发强烈,她的体内逐渐冒出热腾腾的热气。这些热气仿佛具有生命力一般,从她的头顶喷涌而出,形成一道薄薄的雾气,将她的面容笼罩其中,若隐若现,给她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过了片刻,这股热气开始缓缓收敛,最终完全缩回孟夫人的体内。她睁开双眼,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整个人看上去至少年轻了十岁,完全脱胎换骨,容光焕发,精神抖擞。 众人见状,纷纷惊叹不已。这五子玄天丹果然名不虚传,具有神奇的功效。 药丹道取完药回来,同样目睹了这一神奇的场景,心中虽有疑惑,但也没有过多言语,而是问向海宝儿:“海小友,药已煎好,是否现在就给孟兄服下?” 第304章 生死在一指 气血两仪生 chapter 304:life and death are in one finger, qi and blood give birth to two yin and yang. 一切准备就绪,医治正式开始。 海宝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孟鹤堂,让他缓缓地坐在床上,然后微微点头,与药丹道和孟夫人交换了眼色,示意他们各就各位。 紧接着,海宝儿动了起来。他站在孟鹤堂身前,双手起势,一股强大的内力瞬间爆发,带着凌云之势和气贯九霄之意,蓄势待发。 看他的起手式,这是要使用凌云指法! 这一次,海宝儿没有使用银针,而是以指代针。他屏气凝神,将全身的内力汇聚于指尖。只见他迅速地从指尖激射出两道耀眼的真气,准确无误地没入了孟鹤堂的膻中、肺俞、足三里这三大行气穴位中。 海宝儿的指法轻盈灵动,快速而准确地落在孟鹤堂的穴道上。他的指尖闪烁着光芒,每一次轻点都带着一股强大的内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孟鹤堂的体内,激发着他体内的生命力。 他的动作轻柔而坚定,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就像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关切和谨慎,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似乎在告诉所有人,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 他将双掌轻轻地放在孟鹤堂的胸口,感受着他微弱的心跳。内力从他的掌中源源不断地涌出,透过孟鹤堂的皮肤,渗入他的体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海宝儿的额头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但他的眼神却始终如一。他不停地调整着内力的输送,根据孟鹤堂的身体反应做出细微的调整。 药丹道和孟夫人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打搅了海宝儿的救治。他们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海宝儿的一举一动,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希望。 尤其是药丹道,他见到海宝儿那娴熟的手法和高超的医术,不禁自惭形秽地感叹道:“这海小子竟有如此手段,真是令人大开眼界。我自认为在道医一途有些许造诣,但与他相比,实在是相形见绌。他的指法如行云流水,内力运用自如,仿佛与生俱来的一般。我原本还对他的能力有所保留,但此刻,我深信是自己低估了他的实力。希望在他的救治下,孟兄能够尽快康复。” 说完,药丹道和孟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对海宝儿的医术充满了信心。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时间就像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但他们都知道,此刻的等待是值得的,因为接下来,他们或许能够帮得上忙。 一刻钟后,海宝儿变换了一下姿势,他的动作流畅自然。只见他一边以指代针,轻轻地刺激着穴位,一边围着孟鹤堂的身体慢慢地转着圈。他的转圈动作与指法相互配合,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韵律,给人一种视觉上的享受。在他的指尖轻触下,孟鹤堂的身体仿佛与他的动作融为一体,共同演绎着这场精妙的医术表演。 速度愈发迅猛,海宝儿的动作在他人眼中,近乎化为一道虚影,以惊人的速度来回闪动。 身影早已在快速旋转中变得模糊不清,很快就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之中。他的动作快如闪电,令人眼花缭乱,难以跟上他的节奏。他的手指如同蝴蝶般轻盈地舞动着,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带着无穷的力量和深意。 围观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海宝儿,但却无法看清他手上的动作到底是如何施展的。他的手法犹如一门绝学,神秘而高超,让人不禁为之惊叹。又仿佛他手中的力量可以穿越时空,打破一切束缚。 “师父,他所用的指法为何竟然让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在那模糊的身影中,冷凌烟不仅感受到了海宝儿的专注与投入,还感受到了他那强大无比的实力。 天不绝人收敛心神,闭上双目,用心念感知着海宝儿的动作。此刻,在他的意念之中,海宝儿的速度逐渐减慢,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清晰可见。 海宝儿的手指宛若精灵般轻盈地舞动着,时而如同飞燕抄水,敏捷地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幻影;时而又似流云行水,流畅自然地在穴道间穿梭。他的指法变化万千,时而刚猛有力,如猛虎下山;时而柔和婉转,如春风拂面。 他的手臂舞动得犹如风中之柳,柔韧而灵活。手腕灵活翻转,掌心中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每一次指法的施展,都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震撼人心。 海宝儿的身形亦如诗如画,每一个瞬间都充满了美感与力量。他的身体与指法相互呼应,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协调,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天不绝人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这一切,心中对海宝儿的指法赞叹不已。他能感受到海宝儿的指法中蕴含着一种高深的奥妙,但又与他所知道的通玄指法有所不同,这种指法更加的玄妙和独特。 此套功法似乎专为大夫而创,又似乎就是医家所悟! “有通玄指的神韵?”天不绝人的回答传入冷凌烟耳中,她神色坦然,不再追问,双目却紧紧盯着灵视墙上的海宝儿,目光专注,眨也不眨。 又过了一刻钟,随着最后一指落在孟鹤堂的脖胦之上,海宝儿终于停止了转动,嘴里大声喊道:“气来!” 话落,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响起,药丹道和孟夫人闻声望去,惊喜地发现,这咳嗽声,竟然来自孟鹤堂! 这是仍处于昏迷状态下孟鹤堂无意识的动作,严格来说,这是人体的自保反应! “好,接下来,就有劳孟夫人了!”海宝儿从药箱中取出一根银线,一脸严肃地说道,“药长老,烦请您帮我照看银线,引血生精期间万万不可出现任何意外情况。” 啥? 他要为孟鹤堂引血续命? 不仅是药丹道,就连所有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海宝儿的最后手段竟然是如此操作。 简单来说,所谓的引血续命,实际上就是通过特制的工具,将康健之人的血液引导到患者的体内,从而达到补充患者血液的目的。 “妙啊,真是妙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正在喝水的胖长老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得差点把水杯都给扔了,他大声嚷嚷道,“用五子玄天丹这样使用,确实不算暴殄天物!” 几位长老和天不绝人听后,都面带微笑,点头表示赞同。 像胖长老这样一看就明白的人,除了天不绝人和几位长老外,只有少数天资聪颖的弟子能体会到了其中的玄妙。 “快给我讲讲,胖长老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啊?!”许多仍不太明白的弟子,焦急地向身边的人询问道。 “很好理解啊,这孟鹤堂早已气血两空,海宝儿以指代针让他提了气……”旁边的人耐心地解释起来。 “说重点!提气之举我看懂了,不,应该是理解了!”那人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赶紧改口更正。 “你事儿还真多,给你解释还嫌我啰嗦。”好心人并没有真的生气,省略了大部分内容,继续说道:“海宝儿之所以舍得让孟夫人服下神丹,理由无非有二。其一,想借用孟夫人的血液为孟鹤堂引血生精,孟夫人的血液就如同引流的泉水一般,能够引动她丈夫体内凝滞的血液。其二,借用了神丹的功效,又可以生成新的血液,从而保证了这夫妻二人不至于因为相互引血而遭受反噬。” 原来如此! 然而,引血续命这种只有在古代医书中才有的治疗方法,真的可行吗?许多人都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第305章 百病皆可治 犟种治不了 chapter 305: all diseases in the world can be cured, but only ordinary people have no medicine, and even stubborn people cannot be cured. 海宝儿颔首示意,对着女人缓声道:“夫人高义,上可惊天,下能动地,我海宝儿由衷钦佩!烦请夫人为孟侠士喂药,我们即刻开始医治。” 接下来的治疗目标已经明确,就是要将孟夫人的血液通过特殊手段引入孟鹤堂的体内,借助五子玄天的强大效力,使他恢复生血功能。 这是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 需要在场的三人全力以赴,才能确保治疗过程的安全和有效。 天时已成、地利已成、人和已满,三者皆备,大事可期——五子玄天丹的成功炼制,标志着天时已成;无量塔作为道家圣地,可谓占尽地利;而海宝儿医术精湛、孟夫人视死如归、药丹道全力支持,人和已满。 孟夫人端坐在孟鹤堂的对面,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定的决心。她深情地凝视着自己的相公,好似在告诉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愿意为夫君的生路而奋斗。 这是一场生死考验,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开始吧!”一切就绪,海宝儿轻挽二人手臂,以银针取穴,直刺神门,继而通过银线将二人血脉相通。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凝神屏气,开始运功。霎时间,室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就连塔内的空气都变得紧张起来。 海宝儿神情肃穆,双目紧闭,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手指紧握,凌云指再度施展,如利箭般划破长空,带着锐不可当的威势,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一旁的药长老神情紧绷,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根连接着二人的银线,不敢有丝毫疏忽。 在内力的引导下,滴滴精血从孟夫人的手腕处渗出,顺着银线一行行地流入孟鹤堂的体内。 精血成串,匀速缓行。 时光在分秒流逝,海宝儿的呼吸愈发急促,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尽管如此,他仍在勉力支撑,精神高度集中,心无旁骛。 终于,在那漫长而艰苦的运功过程中,海宝儿逐渐控制住了自己紊乱的气息,颤抖的手指也渐渐恢复了平静。他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眼眸中闪烁着疲惫与欣慰交杂的光芒。 “药长老,银线……可还稳固?”他的声音略带沙哑,却充满了信心。 药长老连忙点头,道:“银线并未脱落,一切安好。” 海宝儿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希望的笑容。方才那紧张的气氛,也在这一刻化作了无声的宽慰与欣喜。 此时的孟夫人,脸色越来越苍白,毫无血色,这是由于大量精血不断消耗所致。然而,就在即将成功的关键时刻,孟鹤堂的手臂突然动了一下,挣脱了银线的牵引。 “情况不妙,速速制止他!”海宝儿见形势凶险,旋即向药道人吩咐道。 药道人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边的细微动作,他当即迅速出手,以迅疾不及掩耳之势点中了孟鹤堂的穴道,随后双手扶住他的肩膀,使其无法动弹。与此同时,海宝儿也迅速行动起来,先用右手拔出了刺在孟夫人手腕上的银针,然后左手捻住银线,再用右手食、中两指顺着银线将剩余的精血推入孟鹤堂的体内。 好在,有惊无险! 海宝儿一脸凝重,眉头紧锁,赶忙上前为孟鹤堂切脉。他发现孟鹤堂的脉象端直而长,如按琴弦,这是典型的脉弦之象,说明他肝气郁结、气滞血瘀。 海宝儿心想:难道孟鹤堂心中有什么难解的心结?想到这里,他赶忙对孟夫人和药长老说道:“孟夫人、药长老,请二位务必如实相告,孟侠士之前是否有心结未了?” 见海宝儿一脸严肃,孟夫人和药长老对视一眼,孟夫人露出疲惫的神色,轻叹一声,说道:“其实,确有一事一直困扰着夫君。多年前,他一时心软,放跑了一个作恶多端的歹徒,谁知那歹徒为了报复他,竟然残忍地杀害了几个他曾经救过的人。此事一直深藏在他心底,使他难以释怀。” 药道人亦颔首而言:“我与孟兄相识已久,早已察觉到他心中似有郁结。然而,每当我试图探询,他总是避讳不言。我理解他的苦衷,也不便过多追问。或许,正是由于这件事情的缘故,他才在练功时出了岔子,以致心魔入侵,身受重伤。” 此话不假。 心魔乃习武之人之大忌,它会侵蚀人的心智,使其陷入癫狂,甚至走火入魔。孟鹤堂心有执念,无法释怀,练功时自然分心,给了心魔可乘之机。长此以往,他的气血必然受损,轻则功力尽废,重则有性命之忧。 闻听此言,海宝儿无奈地摇了摇头,他长叹一声,道:“世间百病皆可治,唯有俗人无药医,更有犟种治不了!他的倔强,已经深入骨髓。” 药道人停顿片刻,继续说道:“当务之急,是要帮助孟兄化解心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然而,心魔因人而异,化解之道也各不相同,需从长计议。” 海宝儿点点头,对着二人说道:“我来尝试与孟侠士沟通,烦请你们出门稍候!”说完这些,海宝儿又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大声说道:“塔主,请您收回真力,熄灭灵视墙。” 他这是要做什么? 无量塔外,一阵骚动,众人皆无法理解。唯有天不绝人轻抚长须,拂尘轻挥,便撤去了用于窥探的灵视墙。 药道人与孟夫人对视一眼,虽一头雾水,但还是依言退出了房间,并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很显然,海宝儿是要与孟鹤堂来一场闭门交谈,亦或是进行一场心魔对决。 房间里。 海宝儿静静地坐在孟鹤堂的床边,他凝视着孟鹤堂的面容,轻声说道:“孟侠士,我知道你心中有结。但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执着于过去只会让你痛苦不堪。放下吧,让心魔离去,找回真正的自己。” 海宝儿的声音充满了慈悲与智慧,似乎具有直抵孟鹤堂心灵深处的力量。可,孟鹤堂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他紧闭双眼,体内强大药力的精血在血管中肆意奔腾,时而在头顶突显,时而在腹部突显,时而又在脸上突显。那精血如同一个顽皮的捣蛋鬼,在他的皮肤下东窜西跳,不停地折腾。 “心魔……真的可以放下吗?”孟鹤堂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微弱而颤抖,似乎是潜意识里的回答。 海宝儿微微一笑,温和地说道:“心魔并非不可战胜,只要你愿意,就一定能找到战胜它的力量。你是一位侠士,拥有坚强的意志和不屈的精神,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到。” “可我无法原谅自己!”孟鹤堂再言。 海宝儿轻轻地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你当然可以一走了之,但是你以为这样就能完成自我救赎吗?你是不是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你走后,孟夫人可能会因为失去你而无法独活下去,而你的倔犟会间接害死她;你走后,那些被你惩治的恶霸可能会卷土重来,继续欺压良善,又是你的倔犟害了更多的人。你扪心自问,这样的结果你能接受吗?你不会感到愧疚吗?” 孟鹤堂沉默了片刻,他的声音渐渐变得坚定起来。“好吧,我愿意尝试放下,但我该怎么做?” “我来帮你!”海宝儿轻轻地拍了拍孟鹤堂的肩膀,说道:“放松身心,按我的口诀运功调息。” 第306章 侠士终回归 挑战再继续 chapter 306: the hero returns and the challenge continues. 凝真天地,绝想寂寥;有象虚豁,忘形自然。 抱元守一,心无杂念;精不内耗,气不外逸。 充盈体内,形体合一;不动元神,玄关一窍。 尘易根基,灵耀太虚;目无所见,耳无所闻。 心无所知,无视无听;天地有官,阴阳有藏。 …… 若记忆未出差错,此段心法口诀,显然是在东莱岛上幽离祖师弓如月传授给海宝儿,用以化解狂躁内力的。然而此刻,他传授给孟鹤堂,也应该能够起到相应的作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充满了静谧与安宁。孟鹤堂在海宝儿的口诀引导下,逐渐进入了一种深度的冥想状态。他的呼吸变得平稳而有节奏,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 在冥想中,孟鹤堂看到了自己的心魔。它是一只巨大的黑色怪物,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然而,这一次,孟鹤堂并没有退缩或恐惧,他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剑柄,准备迎接心魔的挑战。 一场激烈的战斗在孟鹤堂的内心世界中展开。他运用着自己的剑术技巧,与心魔展开了殊死搏斗。每一次挥剑,他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在增长,心魔的力量在减弱。 终于,在经过一番苦战之后,孟鹤堂成功地击败了心魔。心魔化作一团黑烟,渐渐消散在他的内心世界中。 当他从昏迷中醒来时,孟鹤堂感觉自己焕然一新。他抱神以静,收功平息,缓缓地缓睁开双眼,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海小兄弟,感谢救命之恩,我回来了!” 海宝儿欣慰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孟鹤堂已经迈战胜了心魔,重获新生。 孟鹤堂满怀感激地凝望着海宝儿,先是双眉微皱,满脸骇然。他惊奇地察觉,眼前这位少年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恩人当前,不敢造次,他慌忙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言辞恳切地说道:“海小兄弟,承蒙救命之恩,若不嫌弃,日后我愿追随于你,为你效犬马之劳、鞍前马后!” 海宝儿赶忙扶起孟鹤堂,豪爽地说道:“孟兄言重了,侠肝义胆,在下自叹不如。鞍前马后就免了,若你有意,我们一起行侠仗义,为这天下苍生谋求福祉。” 孟鹤堂重重地点了点头,跟着海宝儿走出房间,与药道人、孟夫人相聚。 孟夫人看着容光焕发的孟鹤堂,眼中充满了喜悦和欣慰的泪水。她紧紧地拥抱着他,说道:“夫君,你终于回来了。” 药道人也微笑着说道:“孟兄,恭喜你重获新生。愿你的未来充满光明和希望!” 海宝儿颔首道:“孟兄之事已了,我当继续登塔。”言罢,他毅然踏上楼梯,毫不迟疑。 无量塔第七层。 五位长老盘腿坐于蒲团之上,神情严肃,犹如五座雕塑般一动不动。他们已恭候多时,每个人的眼神都透露出一股沉稳和严肃,仿佛在等待一场重要的仪式。 “咳咳,海小子,你拯救孟侠士,确实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善举。不过嘛,在咱们无量塔,规矩可是不能亵渎的。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五个老家伙会对你进行问道考核!”一位白发苍苍的长老率先开口,声如洪钟,还特意加重了“老家伙”这几个字。“本座乃无量塔大长老虚空子,左边依次是三长老灵虚子、四长老斩言子、五长老厌弃子和六长老玄明子!” 原来,第七层考核内容为:真人问道。 “小子海宝儿,见过几位真人!”海宝儿对着五人恭敬行礼,然后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他心里嘀咕道:“这几位长老看起来都身怀绝世武学,看来这一关并非想象中的那般轻松了?”海宝儿一边想着,一边偷偷打量起几位长老。 大长老虚空子,白眉鹤发,仙风道骨,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样;三长老灵虚子,长须飘飘,儒雅翩翩,看起来文质彬彬;四长老斩言子,身形矮瘦,却散发着一种逼人的剑气;五长老厌弃子胖乎乎的,脸上总是挂着和蔼的笑容,让人捉摸不透;六长老玄明子剑眉星目,英姿飒爽,犹如行走在世间的剑仙。 “在冥想中战胜我们五人,这便是真人问道的具体内容。过程看似不复杂,但也绝不简单。”大长老虚空子神情肃穆,继续说道:“当然,进入道之冥想后,我等的实力将会被压制在地七境,对你而言,尚且还算公平。” 这也叫公平? 海宝儿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无奈地说道:“几位真人,恳请高抬贵手!我这年纪道缘尚浅,实在承受不住诸位得道高人的联手考验。” 得道高人! 海宝儿的这番言辞,让几人内心喜不自禁,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会意的笑容。 与此同时,几人也意识到,他们的年龄总和,尾数都比海宝儿要大。这哪儿是考核啊,分明是“虐菜”!尽管如此,他们也别无选择,只能寄希望于这位年轻人能够凭借自己的智慧和毅力,冲破重重阻碍,成功通过考核。 “咳咳,海小子,你之言亦有理。真人问道,需诸道皆涉,大道皆通,以你对道法自然之领悟,当非难事……”四长老斩言子,不失时机地宽慰道。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吧!”大长老虚空子打断了斩言子的话,随即与其他几位长老一同闭上了眼睛,进入了冥想状态。 海宝儿走到房间中央,跏趺而坐,调整呼吸,也进入了深度的冥想。他将内力汇聚于丹田,通过经脉流转全身。他感受着内力的流动,将其引导至双手,手掌逐渐泛起淡淡的光芒。随着内力的凝聚,他的双掌如同疾风般迅速拍出,带着威猛的气势。 在冥想的世界里,海宝儿看到了一片广袤的草原,微风轻拂着草丛,带来了阵阵清香。他感受到了大地的力量,与自然融为一体。 “海宝儿,你可知道何为道?道法三千,你想要领悟几重?”大长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海宝儿沉思片刻,昂首回答:“道,乃宇宙之本源,万物之规律。道法三千,皆为自然之道的玄妙体现。我虽年轻,对道的领悟尚浅,但道之缘法已融入我身,深入我心,铭刻我魂,更时刻影响我的所思所想。” “不错,你对道的理解已初窥门径。但道并非只是口头上的理解,现在我需要你在对战中去展现它。”大长老继而说道。 话毕,草原上顷刻间狂风四起,飞沙走石,天地变色。海宝儿知道,这是天道对他的考验,他必须全力以赴。 海宝儿调整呼吸,将心神与功法融为一体。他感受着风的流动,沙的滚动,以及大地的颤抖。在他的心中,无道胜有道,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道的体现。 突然,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了天空,带着无穷的威势径直劈向了海宝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迅速侧身闪避,同时手中的浑元梃如灵蛇出洞般急速探出,准确地击中了那道闪电。 “噗嗤~”一声,海宝儿毛发横竖,全身被电得发麻,但他并没有退缩。他紧紧握住浑元梃,将闪电的能量引导到梃上,然后猛地一挥,将闪电的能量释放出去。 闪电的能量在空中爆炸,形成了一道绚丽的光芒。海宝儿趁机纵身一跃,避开了爆炸的范围。他落地后,立即施展出浑身解数,将周围的风沙凝聚成一道护盾,抵御着天道的攻击…… 第307章 道心愈弥坚 问道愈困难 chapter 307: the path of the dao bees more steady, and the quest for enlightenment bees more difficult. 天道似乎被海宝儿的挑衅和强悍所激怒,不断地释放出更加强大的攻击。但海宝儿凭借着他的无道心境和精湛的功法,一一化解了这些攻击。他的动作越来越流畅,越来越自然,最后竟与天道混为一体。 之后,闪电瞬间消散,化作无数耀眼的火花,天女散花般纷纷散落。 但海宝儿还未来得及喘息,天空中便又电闪雷鸣,倾盆大雨接踵而至。密集的雨幕瞬间将他包围。 “来吧!看谁的速度更快!”海宝儿舞动手中浑元梃,施展出比倾盆大雨还要密集的梃法,将眼前结实的水幕劈开。他的动作沉稳有力,每一次挥击都带着专注的力量,梃法变化万千,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水幕在他的攻击下纷纷散去,天空逐渐恢复晴朗。 海宝儿睁开双眼,凝望着手中的浑元梃,对道的领悟似乎又加深了一层。他深知,这不过是道的冰山一角,他还将面对更多的道法攻击。 “很好,你能从实战中去感受道,这是一种进步。但道并非仅仅停留在感受层面,更需要去践行道。你可曾在行动中体现出道的精髓?”五长老厌弃子继续追问。 海宝儿忆起自己在山间行走时,所感受到的山林气韵;在湖边垂钓时,所体会到的水之柔韧;在与侠士交流时,所领悟到的义之所在。他答道:“我在山林中感受到了自然之道的和谐,在湖边体会到了行水之道的柔韧,在与侠士的交流中领悟到了侠义之道的重要……这些道,都是小子在实际行动中的体现。” 山林河海有道,惩恶扬善有道,治病救人亦存道。 “善哉,道之所在,无所不在。道之博大,大道弥深。其为无形之大象,无声之大音,无为之大用。道之玄妙,超乎言表,非言辞可述,非思虑可及。需以心灵感悟,以智慧洞察,方能领略其博大精深之所在。”五长老厌弃子微微颔首,面露赞许之色,“若你能抵御此番攻击,道心可成。” 言毕,余音犹在。 冥想的世界里,空间开始扭曲,海宝儿周围的空气竟然渐渐凝固。他神色自若,双目微闭,双手在胸前急速地变换着法印。随着法印的不断变化,他的身体逐渐被一道光芒所笼罩,这道光芒如同一道屏障,将他与外界的压力隔离开来。 此时,无数的道法符文在空中显现,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这些符文如同灵动的蛇一般,迅速缠绕在海宝儿的身上,试图压制他的气息。然而,海宝儿的身上散发出的光芒越来越强烈,将这些符文一一弹开。 当反抗的力量越大,遭受的攻击也会越猛烈。 海宝儿身陷重围,数个身着道袍的虚影将他紧紧围住。这些虚影手持法器,口中念念有词,施展着各种道法攻击。霎时间,风云变色,天地间充斥着道法的力量。 海宝儿神色凝重,他知道自己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运转冷凌烟传授的心法口诀,与这些虚影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以心驭气,气坚皆摧;以意驭形,形影相随。以神驭力,力破万法;以念驭剑,剑指苍穹。飞花摘叶,皆可伤人;草木竹石,均为利器。神融天地,变化万千;化神之功,万法归宗。”随着口诀的念诵,海宝儿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将周围的道法攻击完全抵御在外。 在全力抵御虚影攻击的同时,海宝儿在无量塔内的真身缓缓浮起,最终悬停在半空中。 “咦?” 此时,不知从何处传来几道惊诧的困惑之声,然而,这声音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海宝儿对此置若罔闻,全神贯注地寻找着反击的契机。他的攻势更加猛烈起来,让那些虚影应接不暇、难以喘息。不过,这些虚影也并非等闲之辈,他们施展出各种玄妙道法,试图控制海宝儿的攻击。 双方的对抗愈发激烈,然而海宝儿并未轻言放弃。他不断地调整自己的策略,试图找出虚影们的破绽。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一个可乘之机,施展出了凌云剑法。只见他的内力从手指激射而出,如利箭般精准无误地击中了一个虚影,将其击败。 这个虚影的倒下,让其他虚影变得更加谨慎。他们开始重新调整自己的战术,以更加稳妥的招式伺候海宝儿。 海宝儿也趁机休息,恢复自己的体力和法力。他知道,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他必须保持警惕,随时准备应对虚影们的攻击。 在接下来的激战中,海宝儿与虚影们展开了两场生死对决。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海宝儿凭借着无量塔和老把头两种功法的加持,以及自身的实力和毅力,逐渐占据了上风。最终,他成功击败了所有的虚影。 当虚影消散殆尽,盘膝而坐的五位真人骤然从冥想中惊醒,他们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他们的目光紧紧锁定着依然悬浮在半空中的海宝儿,嘴巴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此时,整个空间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中。五位真人的心跳和呼吸声清晰可闻,而他们的震惊和恐惧也仿佛化作了实质,弥漫在空气中。 紧接着,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五位真人竟不约而同地喷出一口鲜血,鲜红色的血液在空中飞舞,形成了一幅诡异的画面。他们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无法扛下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许久过后。 “此子道心已成,坚如磐石!”五长老厌弃子用衣袖轻轻擦拭着嘴角的血迹,语气虚弱地说道:“从今往后,他在道法修行之路上必将前途无量……” 厌弃子的话尚未落地,大长老虚空子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即将突破!”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海宝儿双眼紧闭,面容平静,但身上却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周围的空气仿佛被他的气势所牵引,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旋涡。 在他的身体周围,闪烁着一道道绚烂的光芒,这些光芒如同流水一般,不断地流动着,与他的身体相互呼应。每一道光芒都代表着他对道法的领悟,这些光芒相互交织、融合,最终形成了一个更加璀璨的光环,将他的身体紧紧地包裹在其中。 与此同时,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压和气势冲破塔顶,直冲云霄,无量塔上空出现了一片乌云,云中电闪雷鸣,隐约可见一条条巨龙在云中穿梭。这些巨龙通体散发着金光,它们的鳞片金光闪闪,好像在为海宝儿的突破而欢呼。 突然间,一道白色的光柱从天而降,直接照射在海宝儿的身上。这道光柱如同一把利剑,将周围的空间都撕裂开来,强大的能量波动让整个空间都为之颤抖。 在这道白色光柱的照耀下,海宝儿的身体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他的皮肤变得如同羊脂白玉一般,光滑细腻,散发出一种神圣的气息。 随着光芒的增强,海宝儿的身体竟然渐渐变得透明起来,最终消失在了半空中。但在他消失的地方,留下了一颗璀璨的光球,这颗光球散发着强大的能量波动,就像是他突破后的结晶。 这个东西,无量塔人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内丹。 诚如前文所说。 内丹,乃道家术语,是指以人体为炉鼎,以体内的精气神为药物,通过修炼凝聚而成的一种能量结晶。 内丹的修炼需经过长期刻苦的修炼,不断调和身心,凝聚精气神,排除体内杂质和邪念,最终达到心性纯净、精神专一、气血调和、内丹凝结的境界。然而,内丹修炼并非易事,需要修炼者具备坚定的信念、毅力和耐心,掌握正确的修炼方法,并有天大的机缘,方可实现。 因此,对于无量塔人来说,内丹是他们所熟悉的东西,更是他们追求的目标之一。 第308章 天意实难违 道心得传承 chapter 308: heaven''s will is hard to go against, and the enlightenment of the dao must be inherited. 当塔内的状况通过灵息墙实时呈现于众人眼前时,众人的惊愕之情升至顶峰。他们瞠目结舌地望着海宝儿在须臾之间突破自身极限,臻至道心已成之境,更凝练出属于自己的内丹,心中钦佩与嫉妒之意难以言喻。 一些人不禁暗自忖度:“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莫非他当真天赋异禀?” 而另一些人则无奈苦笑:“我修行多年,竟被一个十来岁的外派小子比下去了,莫非是我的修炼法门出了问题?” 在这一刹那,他们对海宝儿的看法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对他的景仰和艳羡,此刻都转变成了无尽的自我质疑。他们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修炼之道,反思自己是否已足够努力,是否选错了方向。 然而,在这敬慕和嫉妒的情绪交织之中,亦有一些人开始心生怨念,他们不甘承认海宝儿的出众,不甘见到他如此轻松地超越了自己。这些人暗下决心,要更加勤奋地修炼,誓要在未来的某日超越海宝儿。 众人的心境虽各不相同,但都因海宝儿的突破而有所触动。这场观摩让他们对修行有了更深刻的认知,也让他们对未来的修炼之路充满了更多的期许。 此刻,冷凌烟仿若置身于一个唯有她存在的天地之中。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灵息墙上,双颊浮起两片浅浅的红晕,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露出一副如痴如醉的神态。她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整个心神世界都被海宝儿占据。她痴痴地立在原地,全然忘却了周遭的一切,心中唯有对海宝儿无穷的情愫。 “果真是天意如此!”天不绝人豪迈地大手一挥,收起灵息墙,嘴角挑起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洪钟般的声音响彻全场:“所有人听令,从今日起,海宝儿便是我无量塔的首席弟子,地位与长老等同!” 什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即便是一旁面露花痴之色的冷凌烟,此刻也惊愕不已。她万万没有想到,师父竟然真的将海宝儿收为弟子了。 “徒儿,为师为你寻来的这位师弟,你是否满意?!”天不绝人完全没有在意其他人的反应,对着回过神来的冷凌烟粲然一笑道:“走吧,我们一同去看看你朝思暮想的师弟,如今突破到何种境界了。” 当冷凌烟听到天不绝人的话时,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惊喜和激动的表情。在这一刻,冷凌烟感觉自己就像置身于梦中,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亲眼看到海宝儿的突破,想要和他一起分享这份喜悦和荣耀。 当然,接下来的场景,除了天不绝人师徒和几位长老之外,其他人自然对此一无所知。 无量塔第七层。 海宝儿的突破已到关键时刻,他的身体蜷缩在一个圆圆的能量球中,全身未着片缕,肌肉紧绷,线条分明,这是一种无与伦比的美。同时,他的每一寸肌肉都积蓄着巨大的力量,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刻。 他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下,呼吸急促而沉重,仿佛整个世界都凝固在了这一方小小的圆球之中。周围的空气弥漫着紧张而又神秘的氛围,静得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 海宝儿紧闭双眸,双手握拳,青筋暴起。他心中明了,此时乃是武学境界的转折点,亦是突破自我的良机。他必须竭尽全力,容不得半丝疏忽。 骤然间,一道神秘异光从海宝儿体内喷涌而出,光芒万丈,照亮了整个无量塔的第七层。这道光芒恰似闪电,刹那间撕裂了能量球,而海宝儿的身影也在光芒中变得隐隐约约,仿若仙人。 紧接着,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炸裂开来,响彻云霄,连整个无量塔都为之摇摇欲坠。海宝儿的身躯犹如旱地拔葱般徐徐升起,周身的气流似湍急漩涡般汹涌盘旋。他的肌肤闪烁着微茫的金色光芒,恰似天神下凡,威风凛凛。 海宝儿双眼蓦地睁开,一股无与伦比的自信和喜悦涌上心头。他自顾自地欣赏起自己那修长而匀称的完美身材,以及那线条流畅、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甚至不由自主地感叹道:“好俊逸的身姿啊!” 忽而,他觉察到有人在轻拍自己的肩膀,便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胖胖的道士正立于身后,手中拿着一面镜子。 道士见状,朗笑数声:“哈哈,小子,你这自恋的模样,倒是有几分侠客的傲气!不过,你的身材虽好,但与我相较,仍稍有逊色。” 海宝儿转头一瞧,登时惊得非同小可,只因一时兴奋,他竟然忘却了自己身在无量塔的第七层。他的面颊瞬间泛起一抹红霞,不满地嗔怪道:“我说厌道人,你实在讨厌得很哪!既已看了我的身子,怎的还有脸与我较量身材?!” 道士又是一阵长笑,将镜子递与海宝儿,笑道:“瞧见你身子的,可不止我一人。” 海宝儿环顾四周,慌忙用镜子遮住身体,高叫一声:“非礼勿视,非礼勿看,非礼勿扰。我说几位真人,你们能否转过头去?你们如此盯着我,教我如何自处!” 真是太尴尬了! 海宝儿万没料到,有朝一日自己的身体会被几个道士看了个精光。 “哈哈哈……没想到你这小子也有羞涩的时候。”此时,一道矮瘦的身影如闪电般疾速闪现,瞬间出现在海宝儿身旁。不知何时,他手中多了一套崭新的道袍,随即便披在了海宝儿身上,接着说道:“小道友,这可是我无量塔真传弟子才能穿的衣服,是否感觉十分合身呢?” 此刻的海宝儿,哪有心思顾及这衣服是否合身!他手忙脚乱地把衣服往身上一裹,将自己包裹得如同一个大粽子,生怕泄露了哪怕一丁点的“春光”。 就在他手忙脚乱之际,冷凌烟师徒二人推门而入。海宝儿闻声转头,视线恰好与冷凌烟那冰冷锐利的目光相撞。那目光,恰似寒冬里的冰凌,锐利而冰冷,能够穿透一切障碍,直抵人心。 海宝儿被她看得心里发毛,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只被猎人盯上的猎物,无处可逃。 冷凌烟一步一步朝他走来,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整个房间的空气都被她的气势冻结。海宝儿心跳愈发急促,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冷凌烟看着他的窘态,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海宝儿的肩膀,似乎有些疑惑地问道:“不过,你为何不趁此机会,一举突破到武道七重呢?” 听到询问,海宝儿微微一笑,神色恢复镇定从容,然后认真地回答道:“此次无量塔之行,我已获益良多。只是,我的道基还不够稳固,如果急于一时突破到七重之境,恐怕会适得其反。” 武道七重,乃是武学境界的重要分水岭。七重以下,武者仿若蝼蚁般卑微;七重以上,武者才算踏入高手之列,有资本傲视群雄。如前所述,七重可称伯,八重能封侯,九重方为公。然而,海宝儿如今贵为武王朝的太子少傅,被封为“海侯”,所以对于突破七重的需求,反倒不如一般人那般急切。 海宝儿的这番话,让天不绝人倍感欣慰,他不禁慨叹道:“海宝儿所言甚是!他虽尚未突破至第七重境,但已能初窥境界之门,实乃难能可贵!对了,海小子,如今你有机会更进一步,可有兴趣登上无量塔的第八层呢?!” 第309章 道法显自然 传承试炼启 chapter 309: the tao manifests nature, and theinheritance trial begins. 无量塔第八层,乃一处神秘且高不可攀之地,其高度之高,令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需仰望。 然而,它的神秘之处,远不止于其高度。相传,这一层隐藏着无数的武功秘籍和无量塔千年道韵。在当代无量塔人中,只有天不绝人和几位长老才有资格踏入其中。更别提最顶端的第九层了,迄今为止,也只有那位号称“六相无我因未生,我生便敢称战神”的天不绝人练天绝登顶过。 对于普通人而言,最顶两层犹如遥不可及的天上宫阙。若想踏足其中,不仅要具备相应的武学修为,还需要拥有足够的机缘和智慧。正因如此,道场中的每个人都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登上高塔之巅,探寻其中的奥秘,成为受人敬仰的存在。 海宝儿当然理解天不绝人的真正意图,但是以他目前的实力,恐怕还不足以安然出入。 足足沉寂了半刻钟,海宝儿才微微颔首:“师父,我成为您的徒儿还不到半个时辰,您怎么能这么轻率地就让我去冒险呢?” 众人变颜变色,却谁都不敢开口劝说,正如他所说,进去了就真等于“冒险”了! 天不绝人练天绝,一甩衣袖,指着旁边的冷凌烟,声音愈发高亢:“我已有烟儿这个徒儿,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不过,真要是少了的话,倒也不会太心疼。” “你……你……”海宝儿顿时哭笑不得,语塞半晌,调侃道:“这样的话,那您还只能算我半个师父而已。” 话音刚落,天不绝人打了一个激灵,然后深呼一口气,声音发抖着说:“你个孽徒,还敢说我是你半个师父,我明天就把烟儿许配给你,让你再也找不到辩解的理由!” 额? 众多听了,无不露出玩味的笑容来。心想这师徒俩的“拜师仪式”可真是别具一格,与众不同啊! 只有冷凌烟羞得涨红了脸,用那双无处安放的小手,紧紧地拉拽着天不绝人的衣袖,迟迟不肯放手,似乎在说:师父,您老人家可不能反悔呀! 然而,此时的海宝儿根本无暇顾及冷凌烟的反应,他迅速转身,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话在房间里回荡:“师父,说好了,我闯过第八层后,您必须马上跟我去东河郡!” 他…… 他到底什么意思? “难道就这么害怕娶了我吗?!”冷凌烟恨恨地跺了跺脚,美眸显怒,小嘴气鼓。 哈哈哈~ 此举惹得众人欢笑不已。 一阵友好而又和谐的笑声过后,海宝儿已经窜到了楼上——无量塔,第八层! 海宝儿甫一踏入,眼前瞬间光芒大作,刺眼的光芒让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都封闭的空间中。 奇怪! 这个房间好生奇怪! 这里没有门窗,四周全是墙,墙壁上刻满了奇异的符文和图案。 与下面的楼层明显不同,这个房间四周、地板和顶面都是封闭的,就连刚才的上来的那个楼梯口,此时竟也消失不见。 海宝儿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突然,一道光芒从墙壁上的符文射出,径直朝着他飞来。海宝儿侧身躲开,光芒击中了他身后的墙壁,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和鲜艳的火花。 他意识到,这些光芒可能是试炼的一部分,必须小心应对。接下来,越来越多的光芒从四面八方射来,速度越来越快,密度也越来越大。海宝儿运用自己的武学修为,灵活地闪避着这些光芒,同时寻找光芒之间的间隙进行穿越。 在这个过程中,他逐渐发现了一些规律。这些光芒的出现似乎遵循着某种特定的节奏和模式。他集中精神,试图捕捉这些规律,以便更好地应对试炼。 随着时间的推移,海宝儿的反应速度和判断力不断提升。他能够更加准确地预测光芒的出现位置,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正确的闪避动作。他犹如在光影之间翩翩起舞的蝴蝶,轻盈而敏捷。 哼! 就这点能耐吗?! 就在他逐渐适应试炼的节奏时,慢慢地松了一口气时,周围的墙壁却毫无征兆地动了起来。 在按照没有规律的路径和摸不清头脑的方向,在快速挪移。 海宝儿紧紧盯着不断移动的墙壁,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心跳如擂鼓般剧烈。这些墙壁的移动速度极快,仿佛一头凶猛的巨兽,张开獠牙,企图将他吞噬。 他侧身闪避,躲过了一次墙壁的撞击。然而,还没等他站稳脚跟,另一面墙壁又以雷霆万钧之势向他袭来。海宝儿一个懒驴打滚,险险地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但这只是开始,墙壁的移动越来越快,似乎是在故意戏弄他。海宝儿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墙壁,似乎想要将墙壁的移动轨迹烙印在自己的脑海中。 不应该啊! 事情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 海宝儿知道此层的考核内容是“传承试炼”。 “可是,既然这是传承试炼,那就说明这一层的存在意义必定是为了传承,而不是为了无缘无故地伤害性命。”他一边应对着墙体的撞击,一边快速思索着应对的方法。 拼了! 赢不了,就被活活撞死,或是被墙体夹成肉饼。 海宝儿闭上眼睛,用心感受周围的能量流动,试图与这片空间的道韵相连。 随着他的心境逐渐平静下来,他开始感受到周围的道韵变化。墙壁的移动似乎不再是杂乱无章,而是遵循着一种隐晦的规律。 “以心观道,以道观象,以象悟道。道即是法,道在心中,法在象身!”只有通过与道韵的共鸣,才能真正理解这层试炼的意义,“我明白了!” 海宝儿跟随道韵的指引,巧妙地穿过墙壁的空隙,避开了一次次的撞击。他的动作愈发流畅自然,终于,与这片空间产生了共鸣。 海宝儿缓缓睁开双眼,赫然发现,这些墙体立刻归于原位。 就像,从来就没有移动过一样。 若说刚才的通通是幻觉,都有可能。 海宝儿缓缓走向墙边,用手抚摸着墙上的符文,脑海中顿时一阵空明,眼神渐渐呆滞,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僵直不动。 突然,一道道异常强大的光芒又一次从符文中射出。这些光芒速度极快,威力巨大,没入了海宝儿浑身三百六十一处大穴之中。 海宝儿虽动弹不得,却仍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股强大的力量在自己体内四处乱窜。强大的力量犹如脱缰的野马,在他的经脉中奔腾不息,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裂开来。 他咬紧牙关,试图控制这股力量,却无济于事,那汹涌的力量竟自主地沿着特定的经络流动。 他的心跳如鼓,热血如沸,身体微微颤抖着,与那股力量进行着一场看不见的较量。 许久过后,海宝儿感觉到自己的丹田之处涌起一股暖意。紧接着那股力量逐渐变得温顺起来,不再乱窜,而是在他的体内有序地流动着,并朝着内丹外位置慢慢汇笼收缩…… 海宝儿睁开双眼,一抹精光在他的眼中闪过。 就在这一刻。 无量塔外,响起了一阵悠远的钟声。 这钟声,意味着有人通过了“传承试炼”,得到了无量塔的认可! “诸位长老,观之当前形势,燕州之行,我已势在必行。”仍在下一层静静等待结果的天不绝人,突然出言说道。 “然而师父,东河郡一行之后,您的修为将会彻底……” 冷凌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天不绝人打断。他从容一笑,说道:“无妨,有他在,我无量塔依然是这天下道统至尊。” 第310章 火烧洪门寺 背后真假象 chapter 310: burning hongmen temple, the truth and illusion behind it. 在海州洪门果园的深处,矗立着一座古老的洪门寺。 这座寺庙始建于玄朝后期,距今已有上千年的悠久历史。曾经这里信徒众多、香火旺盛。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洪门寺已逐渐衰落,现在只剩下一位声名狼藉的住持和几个上了年纪的和尚。 “这位住持和尚法号嗔痴,据传他心术不正,常常欺压百姓,甚至还强占民女,百姓对他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一位威武雄壮的典签校尉,恭恭敬敬地向上首那位锦衣华服的年轻人禀报着。 身着锦衣华服的男子听到这番话,当即放下茶杯,眉头紧锁,面露震惊之色,似乎有些不解地向身旁那位身穿深绯色朝服、官服上织有华虫六章的官员询问道:“姚大人,你身为海州牧,难道对这种恶行置若罔闻吗?” 从其官服判断,显然是个四品官,与舒州牧郭子嵩的官阶和品级相同。 那位官员看上去略显憔悴,但听到询问,惊得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躬身回应道:“大皇子殿下,那嗔痴之恶行,下官早已有所耳闻。之前觐见陛下之时,也曾提及此事,但陛下考虑到此事可能会对佛门造成不可逆转的负面影响,故而口谕‘罢了’……” 在这个朝代,住持和尚位高权重,可能有权贵庇护,以致百姓无法通过正常途径对其进行惩罚。同时,他们还享有一些特殊待遇和豁免权,这也导致百姓对住持和尚的恶行无可奈何。然而,或许是因为欺压百姓、强占民女等行为较为隐蔽,百姓难以搜集确凿证据告发住持和尚,从而无法让其受到应有的律法制裁。 因此,才有了武皇陛下“罢了”的无奈。 “罢了?罢了!”武承煜手指轻叩着桌面,低声呢喃,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字。片刻的思虑之后,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慎重,语气随即转变,说道:“哼,看来我朝对僧人太过宽厚,以致某些恶僧变得目无王法,太过肆无忌惮了。” “殿下,我海州数百典签卫使,已全部集结完毕,随时听候调遣!”典签校尉言辞凛然。 “全力调查洪门寺,找出嗔痴和尚的所有犯罪证据,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僧人牵涉其中。”大皇子武承煜站起身来,当即下令:“所有涉案人等,严惩不贷!” “遵命!”众人领命。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抬腿出门之际,茵八妹未经传报,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不好了,殿下,洪门寺失火了……”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瞬间愣住了。 大皇子武承煜一行刚刚来到海州地界,还没有来得及调查相关事宜,洪门寺就遭遇了火灾。如果说是巧合,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或者说…… 有人凭借着敏锐的嗅觉,已经嗅到了危险的降临,要迫不及待地毁灭证据。 想到这里,大皇子武承煜眼神中充斥着怒火,一股深深的挫败感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所有人立刻赶赴洪门寺!”言毕,他一马当先,快马加鞭地疾驰而去。 等他们赶到现场。 熊熊的火焰冲天而起,照亮了整片天空。滚滚浓烟弥漫着,呛人的气味充斥在空气中,让人无法呼吸。炽热的高温扭曲了周围的空气,使人仿若置身于火炉之中。 火苗舔舐着建筑物的木结构,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火星四溅。大火无情地吞噬着一切,将洪门寺的建筑烧得面目全非。墙壁倒塌,屋顶塌陷,昔日庄严的庙堂如今就要变成一片废墟。 救火的官民们依然在奋力拼搏,他们提着水桶、拿着水瓢,想尽办法想要将大火扑灭。无奈火势太过凶猛,他们的努力似乎只是杯水车薪。但是,他们并没有放弃,一直在坚持不懈地与大火做斗争,希望能够控制火势的蔓延。 整个火灾现场充满了混乱与恐慌,呼喊声、咳嗽声和哭泣声交织在一起。一些人在忙着抢救财物,而另一些人则在帮助被困的人逃离火海。火灾的破坏力是巨大的,它不仅摧毁了物质财富,也给人们的心灵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可有人员伤亡?”大皇子武承煜拉住一个正在灭火的人,焦急地询问。 那人满脸黑灰,显然是为了救火而导致的,他停下脚步,快速地打量了一下武承煜,然后大声回答道:“这位大人,你们应该是官府的人吧。我听说里面还有几个和尚,但是从着火到现在,一直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安全。” 大皇子武承煜听到那人的话,脸上的焦急之色更甚,他紧紧握住那人的手臂,继续追问:“那几个和尚现在身在何处?可有人曾去搜救?” 他的声音因担忧而略带颤抖,目光急切地注视着那人,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寻找到答案。 那人沉默不语,只是哀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又冲到了灭火的前线。 “接力!” 大皇子武承煜不顾他人阻拦,立即投身到灭火的队伍中。 在他的带领下,训练有素的典签卫迅速列成两条长长的队伍。一条队伍传递着装满水的木桶,一条队伍则传递着洒水后的空桶。 大皇子武承煜身手矫健地穿梭于火场之中。他手中紧握着一桶水,毫不犹豫地将其泼向火源,试图削弱火势。水与火相遇,瞬间升腾起一股白色的雾气,模糊了他的身影。 他的手臂不断地挥舞着,将一桶又一桶的水泼向熊熊燃烧的火焰。他的英勇行为感染了更多的人,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纷纷加入到这场灭火的战斗中,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导致火势蔓延的角落。 两个时辰后。 火,终于被扑灭了。 大皇子武承煜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他的身体疲惫至极,仿佛所有的力量都已被抽干。然而,他的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满足,一种为自己所付出的努力而感到骄傲的表情。 “禀告殿下,我们在人群中发现了企图逃跑的嗔痴,恳请殿下处置。”就在这时,海州牧适时地出现在武承煜面前,大手一挥,说道:“带上来!” 紧接着,两名典签卫贴心地冲上前去,一人小心翼翼地挽起武承煜的左臂,另一人则轻轻地扶住他的后背,他们齐心协力地将武承煜从地上缓缓扶起。 望着眼前这个满脸横肉的住持和尚,大皇子武承煜脸色阴沉,厉声喝问:“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位住持和尚身材魁梧,面相庄严。他的一言一行都透露着沉着和稳重,但是他的眼睛却微微眯着,让人难以捉摸他的心思。他身披袈裟,颈挂佛珠,这些装束都彰显着他的身份和地位。然而,他那张肥胖的脸庞和满脸的赘肉却让人感到一丝厌恶。 嗔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泗横流,悲声切切,哀求道:“殿下,您可要为老僧做主啊!两天前,本寺慈悲为怀,收留了一个患有癔症的女子。谁知她竟恩将仇报,趁人不备,放火烧了洪门寺,随后逃之夭夭……致使我洪门寺千年基业毁于一旦,我寺数十僧众为了救火,英勇殉身……”说着,他以头抢地,磕得砰砰作响,直磕得额头鲜血淋漓,看上去凄惨无比。 嗔痴口中的疯癫女人,应该就是云娘! 狡辩吧,接着狡辩。 狡辩的理由越多,他就越有问题。 “一派胡言!”武承煜强压心中怒火,耐着性子听完他的哭诉,随后又开始仔细审视起这个传闻中的恶僧,愤然下令道:“来人,掌嘴!” 第311章 嗔痴的下场 残缺的尸体 chapter 311: the oute of anger and ignorance, the mutted corpse. 两名典签卫冲上前去,一人抓住嗔痴的肩膀,一人扬起手,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嗔痴被打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他捂着脸,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芒,但随即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殿下,老僧冤枉啊!”嗔痴喊冤道,“老僧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啊!” 大皇子武承煜面色阴沉,双眼中燃烧着怒火,他手指着嗔痴,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你竟然还敢嘴硬!来人,继续打,打到他承认为止!” 典签卫们再次扬起手,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扇在嗔痴的脸上。嗔痴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嘴角也渗出了鲜血。但他仍然不肯承认自己的罪行,不停地喊冤。 “殿下,这……”海州牧姚大人出声道,“嗔痴和尚好歹也是出家人,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妥当?” 武承煜冷笑一声:“出家人?他也配?他欺压百姓、强占民女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是出家人?” “这……”海州牧姚大人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大皇子武承煜猛然转头,目光如炬,直射向姚大人,声如洪钟道:“父皇口谕,亲言‘罢(ba)了’,此话是否确凿?”他言辞犀利,停顿片刻后,又厉声喝道:“姚大人,你身为朝廷命官,自当知晓该如何行事!” 姚大人迟疑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是,下官明白。” 他转头看向典签校尉,说道:“遵圣上口谕,‘粑了’!将嗔痴和尚绑在耙上,严刑拷打,务必让他说出真相!” 嘿,你还别说,这个海州牧姚大人可真是个机灵鬼! 你听听,“罢”和“粑”这俩字读音是不是贼像?这么一想,他不就是在奉旨办差嘛! 典签校尉应了一声,带着几个典签卫上前,将嗔痴从地上拖了起来。嗔痴不停地挣扎着,嘴里还在喊着冤枉,但已经没有人再理会他了。 “粑了!”典签校尉一声令下,几个典签卫将嗔痴拖出了人群,绑在了木粑之上。 大皇子武承煜目睹此景,心中充斥着愤怒与无奈。他清楚,嗔痴和尚断然不会轻易认罪,但他也绝不会轻言放弃。于是,他转身面向四周的百姓,高声呐喊:“海州的百姓们,望你们能够检举揭发这恶僧的罪行。一经查证属实,将重赏白银五十两。但,若有人恶意举报,查证不属实,则按同罪处置。” 自古以来,烧杀抢掠、奸淫造反,皆为罪大恶极。 大皇子武承煜的话语,如同雷鸣般响彻天际,震慑着每一个人的心灵。人群中顿时激起一片义愤填膺的呼声,百姓们纷纷挺身而出,目光坚定,充满了正义感和勇气。他们来自不同的阶层,有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有白发苍苍的长者,还有妇女和孩童。 一位中年男子振臂高呼:“我们不能让这恶僧逍遥法外!”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振奋着人心。另一位年轻女子也站出来,眼神坚定地说:“我们要为受害者讨回公道!”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在这一刻,海州的百姓们展现出了团结和勇气,他们不再是沉默的旁观者,而是成为了正义的守护者。 百姓们看着大皇子武承煜,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期待。他们知道,有这个位高权重的皇子殿下在,真相必将大白于天下,正义必将得到伸张。 最终,在百姓们坚定不移的支持下,嗔痴那可憎的嘴脸,终于无法再掩盖他的罪行。他曾经的恶行、曾经对无辜生命的伤害,都被一一揭露,无所遁形。并且,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罪状,都被清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大皇子武承煜迈步来到被五花大绑的嗔痴面前,厉声喝问:“你可还有话说?” 嗔痴缓缓地睁开了双眼,那张原本丑恶的嘴脸,此刻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他艰难地从口中挤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殿下,老僧自知罪孽深重,必死无疑。但是,那个疯女人,您也休想轻易找到。” 哈哈~哈哈哈~ 紧接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传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头皮发麻。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传本殿命令,洪门寺被毁,疑凶逃遁。即刻下发全国悬赏令。找到那个疯癫女子者,赏金提升至五万两;将其安全送至海州府衙者,赏金再加五万两!”武承煜顿了顿声,着重强调:“务必确保她安然无恙!” 暂时将云娘定性为火烧洪门寺的疑凶,是大皇子武承煜目前能够想到的最快、最安全稳妥的策略。 不然,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正当大皇子武承煜思考应对之策时,探寻废墟的茵八妹和张礼二人传来了一个更为惊人的消息。 “殿下,我们在废墟中发现了九具被烧焦的尸体。经过仵作缜密地鉴定,这些人似乎是先被残忍地杀害,而后又被纵火焚烧。”张礼详细地汇报了里面的情况。 “哦?竟有此事?”大皇子武承煜紧紧盯着嗔痴,心中已然明了。照此看来,杀人焚尸的真正凶手,必定与这个恶僧脱不了干系。即便不是他亲手所为,他也肯定知晓内情。武承煜转头看向嗔痴,压低声音,面露愠色道:“你的妄念妄为,真是有辱佛门清誉!”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没错,一切皆是老僧所为!无论殿下出多少赏金,都休想找到她!”那恶僧止住狂笑,面色决然,嘶声吼道,“老僧愿受九九八十一难,入无间地狱,承受业火焚身之苦,以赎老僧今生之孽。来吧,烧死老僧吧,让老僧与洪门寺一同毁灭吧!” 武承煜眉头微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说道:“千年古刹毁于一旦,纵然万死也难辞其咎。如此罪孽深重,又怎敢动用洪门寺的这把火。来人,将这恶僧乱箭射死,让他在万劫不复中永世不得超生!” 海州牧带来的官兵立刻领命,拉弓搭箭,瞄准了嗔痴。嗔痴闭上了眼睛,心中没有丝毫恐惧,似乎只有一丝解脱。 咻!咻咻! 一阵密集的箭雨过后,嗔痴的身体瞬间被射成了马蜂窝。 就在他即将断气之际,突然,一道黑影闪过,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嗔痴。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那道黑影已经手起刀落,迅速割走了嗔痴身上的一个器官,然后朝着远处飞奔而去。 大皇子武承煜勃然大怒,喝令道:“追!绝不能让他逃脱!” 官兵和典签卫纷纷追了出去,然而那道黑影的速度极快,很快就将他们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武承煜心急如焚,赶忙上前查看,当他看到嗔痴的下体时,不禁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因为那里已经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 强占民女的恶僧,到死都不会想到,自己为非作歹的工具,最终竟会被人没收。 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可,那道黑影究竟是谁?为何要割走嗔痴的下体?这一切都还是个未解之谜。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此人武功极其高强,竟敢与朝廷为敌,并且强悍到可以无视众多官兵和典签卫的追捕。 第312章 张礼有妙计 追踪神楼散 chapter 312: zhang li has a smart n to track down the god tower powder. 那道黑影一路飞奔,灵活地穿梭于果林和山间,将追兵远远甩在身后。然而,他并没有因此放慢脚步,而是以更快的速度,闪进了小路旁边的树林里。 这是一片很大的树林,他站在林中仔细观察,寻找藏身之所。 当他的身体停止移动时,方才显露出其庐山真面目:他是个男人,中等身材,身着一袭黑色行衣,脸上戴着黑色面罩,无法看清其面容,但面罩下的轮廓却极具特色。隐约可见他长脸上嵌着两只深邃的眼睛,头上的两缕白发更是引人注目。 必须迅速想出应对之策,否则就会暴露无遗。 可在这片广袤的树林中,除了树木还是树木,根本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藏身之处。眼看着追捕者越来越近,他抬头望天,瞬间一个主意涌上心头。只见他施展轻功,如螺旋般轻盈地升腾而上,轻而易举地跃上了高高的树干,居高临下,仔细观察着追捕者的动向。 没过多久,官兵和典签卫就追了上来,他们在下方四处搜寻,然而却一无所获。长脸蒙面男子心中暗自庆幸,以为自己可以逃过一劫。 然而,就在此刻,长脸蒙面男子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阵阵急促的马蹄声。他立刻警觉起来,意识到有更多的人正在朝这个方向赶来。 “追到了没有?”骑马的人迅速赶到,最前方那位身着锦衣华服的男子,语气焦急地对着这边高声问道。 听到询问,官兵们赶忙上前,单膝跪地,恭敬地回禀道:“启禀殿下,我们追到此处,就跟丢了目标!” 来者正是大皇子武承煜一行。 “跟丢了?”武承煜闻言,皱了皱眉头,没有下马,而是环顾四周,试图寻找一些蛛丝马迹。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草地上,发现那里的草木似乎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瞬间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 就在他抬头望天之际,那位长脸蒙面男子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如流星般从天而降,速度快如闪电。 那人,要偷袭武承煜! “不妙!”远处的茵八妹警觉地察觉到一阵诡异的厉风,扬起了她那翩翩长发。她瞬间反应过来,高声呼喊道:“保护殿下!” 她从马背一跃而起,企图用手中的剑抵挡住对方的攻击。然而,由于距离过远,她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剑即将击中武承煜的身体。 大皇子武承煜眼睁睁地看着映入眼帘的黑影,一时之间,竟愣在了原地。他心中暗自叫苦,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遭遇偷袭。他心中飞速地思考着应对之策,但时间紧迫,已经容不得他有过多的犹豫。 情况危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闪耀的银光如飞梭般闪过,并带着凌厉的剑气,准确地击中了对方的剑,从而巧妙地化解了这致命的一击。 救场之人,是紧随其后的张礼。 其实他在刚踏入树林时,就发现了不对劲,于是紧紧地跟在了大皇子武承煜的身旁,以防不测。 身在半空的茵八妹,心跳如擂鼓,气喘吁吁,暗自庆幸:“好险!差点就来不及了!” 好在,张礼眼疾手快,挡住了长脸蒙面男子的偷袭。茵八妹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借助身旁树干的支撑,双脚一蹬,稳稳落地。她随即举剑,与张礼一同护在大皇子武承煜身前。 其余人趁机一拥而上,将长脸蒙面男子团团围住。 此时的大皇子武承煜终于从惊魂未定中缓过神来,他强装镇定地问道:“你是何人?速速束手就擒,本殿可留你全尸!” 长脸蒙面男子却不为所动,反而哈哈一笑:“皇子殿下,我是何人,恕难奉告。我不过是想借用一下恶僧的男根罢了,何苦如此纠缠不休?” 这声音尖锐刺耳,让人听了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放肆!敢对殿下如此无礼,留你全尸已是天大的恩赐。”典签卫带头校尉当即厉声驳斥。 听到这话,长脸蒙面男子竟然愈发嚣张,说道:“哦?是吗?那我就陪你们玩玩,看看谁能留下全尸!” 他,实在是太过嚣张跋扈! 在武朝境内,他竟敢对皇子如此不敬,不知是自信过了头,还是有什么其他的依仗?! 大皇子武承煜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想给长脸蒙面男子一个自我了结的机会,可他如此态度,已经彻底激怒了武承煜,便不打算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放箭!”大皇子武承煜一声令下,数十支箭矢应声而出,裹挟着破空之声,疾风骤雨般向着长脸蒙面男子疾驰而去。 只见长脸蒙面男子目光一凝,身形迅速一闪,躲过了几支箭矢。紧接着,他手中的长剑在空中急速挥舞,织就出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将其余箭矢纷纷拨开。他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那些箭矢对他而言仿佛只是儿戏。 看到这一幕,众人无不惊叹于长脸男子的武功高强。他的身手矫健,剑法娴熟,已然将剑法修炼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在他的剑网之下,那些箭矢变得脆弱无力,不堪一击,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数名官兵趁机突袭,挥起长刀,径直朝长脸男子砍去。长脸蒙面男子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他身形一晃,从容躲开了几人的攻击,与此同时,手中的长剑急速挥舞而出,在空中留下一道绚丽的剑影。只听几声凄厉的惨叫响起,那几个人已经倒在了地上,他们的伤口血流如注,景象触目惊心,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他,实在太强了! “不陪你们玩了,我走也!”就在众人愣神的刹那,长脸蒙面男子当机立断,立刻迈开大步,迅速朝着小路的另一端飞奔而去。 “追!”众人齐声高呼,随即迅速行动,朝着长脸蒙面男子飞奔的方向疾驰而去。只留下张礼和茵八妹两人,如山峦般屹立不动,静静地守在大皇子武承煜身旁,如磐石般坚不可摧,以防任何不测发生。 “欲将此人除掉,谈何容易!”大皇子武承煜眼睁睁地看着长脸蒙面男子逃离,心中满是不甘和愤怒,“若是少傅在此,不知他会如何应对?!” “殿下放心,他想逃,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张礼此时嘿嘿一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插话道:“刚才对战时,我在剑上加了点料儿,相信这会儿,他已经开始感到头晕目胀,浑身无力了。” “你给他下了迷幻药?”茵八妹将宝剑入鞘,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好奇地问。 张礼得意地回答道:“岂止是迷幻药,我还加了点少主给我的‘追踪神楼散’呢!” 前文曾提及,所谓的“追踪神楼散”,是由海宝儿参照古医术,用三虫和三草晒干研磨后制成。此散无色无味,极易渗透,且难以清洗,效果持久,实乃居家旅行、杀人越货之必备佳品。一旦谁不小心沾上了它,只要一用内力,浑身上下就会散发出三色光韵,让人想找不到他都难! “好,非常好!马上通知他们,全力追捕这个人。一旦发现他的行踪,切不可贸然行动,务必立刻通知本殿!”大皇子武承煜的声音中流露出一丝兴奋,但随即话锋一转,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个人,总让人感觉似曾相识,却又有些别扭……” 张礼一听,即刻来了兴致,道:“我原以为就我有这般感觉,我觉着他压根儿就不像个男人!” 茵八妹两眼直直地望着他们二人,满脸疑惑地问道:“莫非‘他’是个女子?” 噗呲~ 闻言,大皇子武承煜和张礼,忍不住相视一笑。 第313章 半株龙鳞草 生死一线间 chapter 313: half a dragon scale herb, between life and death. 他们,究竟因何发现? 茵八妹目睹二人反应,心中疑惑更甚:“既非男子,亦非女子,那岂不是……”话未说完,她自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霎时间满脸绯红。 大皇子武承煜一脸肃穆,郑重地点了点头,开始陈述自己的猜测:“少傅曾言,凡事不可只观其表,所有表象之下皆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兴许此人是想……” 张礼思忖片刻后,轻轻摇了摇头,道:“殿下,我看未必,若他想……又怎会亲自动手?依我之见,他或许只是个奉命行事的小卒罢了。” 大皇子武承煜听闻后,眉头紧锁,说道:“自龙鳞草被抢,至云娘被劫持,再到割取恶僧男根,桩桩件件皆是死罪!试想一下,能做出如此疯狂之事,又岂是常人所为?故而,不妨大胆猜测,这些事情皆系同一人所为,亦或同一伙人所为。” 此言论甚是有理! 但凡涉及朝廷之事,必定令人心生恐惧。但凡涉及皇家之事,更会使人不敢越雷池半步。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天威,无异于谋逆造反之罪大恶极!似此等罪大恶极之事,恐怕在整个武王朝都寥寥无几!而在这寥寥无几之中,又敢连续为之者,几近无人矣! 所以,大皇子武承煜才会猜测,几件事皆为同一伙人所为。 张礼继续分析道:“也许他有难言的苦衷,亦或他有比性命还重要的迫切需求,才会敢于冒此奇险。” 大皇子武承煜点了点头,道:“有理,若当真如此,那就只能等了。无论如何,定要将他擒获,再放他归去。” 茵八妹插话道:“你们着实奇怪,忽而要捉拿他,忽而又欲放了他。实在令人费解,你们究竟意欲何为……” 张礼微微一笑,道:“这便需凭借我们的智慧与谋略了。” 大皇子武承煜附和道:“所言甚是,唯有让那幕后黑手露出马脚,我们方能知晓他究竟是何方妖孽。” 茵八妹好奇地问道:“那我们该当如何行事呢?” 张礼和武承煜相视一笑,开始低声密谋起来…… 在蜿蜒崎岖的山道上。 长脸蒙面男子一路狂奔,不敢有丝毫松懈,因其身后,有数百名官兵紧追不舍。这些人如影随形,好像永远无法摆脱。 “这些人着实纠缠不休,再如此下去,恐怕大事不妙!”长脸男子心中暗自思忖。前方不远处有一处峡谷,他心中暗自打定主意,待到了那里,务必寻机摆脱这些人的纠缠。 有了对策之后,他情不自禁地加快了奔跑的步伐。当长脸蒙面男子奔至峡谷口时,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直面追来的官兵,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束手就擒,尚可留你全尸!”身后的典签卫和官兵旋即赶到,对长脸蒙面男子高声呵斥道。 “哼,妄图让我束手就擒,简直是痴人说梦!”长脸蒙面男子冷哼一声,提剑相对。 “敬酒不吃吃罚酒,放箭!”无数箭矢如蝗虫般密密麻麻地向长脸蒙面男子射去。只见他将长剑舞得密不透风,泼水不进,在身前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只听得“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那些箭矢纷纷被长剑弹开,掉落在地上。 长脸蒙面男子的身形在箭雨之中穿梭自如,化作了一道道幻影。然而,对方人数众多,纵使他剑法再高,终究还是力有不逮。突然,一支箭矢射中了他的腿部,长脸男子的动作顿时一滞。 但他并未就此屈服,反而咬紧牙关,忍着剧痛继续挥舞着长剑,将逼近的追兵逼退。他心中清楚,此时若稍有退缩,便可能被对方抓住机会,置自己于死地。因此,他拼尽全力,欲与敌人展开一场生死较量。 就在此刻,他蓦地注意到崖边的一棵枯树。他心念一动,剑法随即一变,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引诱官兵们朝他猛扑过来。正当众人以为即将得手之际,长脸蒙面男子突然纵身一跃,飞身跳下悬崖。 随着身体急剧下坠,长脸蒙面男子施展出一招“飞燕掠波”。他的身体在空中轻盈地翻转,如飞燕一般朝目标滑翔而去。他手中的长剑也随之舞动,划出一道绚丽的剑花,将一切障碍扫除。在即将触及枯树的瞬间,他再度使出一招“千斤坠”。他的身体猛地一沉,稳稳地落在了枯树的树干之上。 他落脚的动作极为轻盈,如同一朵飘落的花瓣,没有发出一丝声响。随后,他屏息凝神,收敛气息,将自己的身体与枯树融为一体。 官兵们惊愕地看着长脸蒙面男子消失在悬崖之下,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们来到崖边,向下望去,只见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他定然活不成了!”典签卫说道,“即刻回去禀报殿下!” 过了许久,当崖顶再无动静,长脸蒙面男子纵身一跃,双脚顺崖壁直上。即将登顶之际,忽有一股强大的气流从崖顶袭来,将他的身体猛地向下拉扯。他心中一惊,连忙施展轻功,试图稳住自己的身体,但为时已晚。 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向着悬崖下方急速坠落。在掉落的过程中,他奋力挥舞着手中的长剑,试图在崖壁上找到一个支撑点,但崖壁陡峭光滑,甚至找不到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 危在旦夕之际,他心生一计,将长剑插入崖壁,试图借助剑身的阻力减缓下落的速度。但这一剑下去,却只听到“咔嚓”一声,长剑竟然断成了两截。 他绝望地闭上双眼,心中满是悔恨与不甘。可命运似乎总是眷顾着他,他的身体猛地坠入了一个深谷中的水潭,潭水的缓冲力让他免于一死,但巨大的撞击力仍旧使得他瞬间昏死了过去。他的身体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波缓缓地荡漾着…… 彼时,京城某隅。 一位眉清目秀、气宇轩昂的年轻宦官,身着精致华丽的内侍服饰,手托托盘,托盘上覆盖着一块鲜艳的红绸。他小心翼翼地穿越守卫森严的庭院,最终来到一扇僻静的房门前。门前,一名小太监早已恭敬地守候在此,他轻声叩门,然后低声禀报:“爷,安佑公子回来了!” 片刻后,屋内传出一道低沉而虚弱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小太监轻轻推开房门,然后放低声音,关切地叮嘱道:“佑公子,爷这几日身体不适,您进去的时间可不要太久了。” 叫安佑的宦官微微点头,迈步走进了屋内。 屋内漆黑如墨,仿若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所吞噬。安佑轻车熟路地移步至榻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低头俯身,恭恭敬敬地问道:“爷爷,您的身体可有好转?” 榻上之人身着一袭素雅的白色亵衣,缓缓转过身来。他面容虽显憔容,眼神却锐利如鹰隼。他凝视着安佑,嘴角微扬,轻声回答道:“咱家并无大碍,只是略感疲惫罢了。好孙儿,事情进展得如何了?” 安佑颔首回应道:“爷爷,我与义父幸不辱命,已成功取回圣药。”他边说边小心翼翼地揭开手中的托盘。 当红绸被掀开,托盘里,赫然就是半株散发着神秘光芒的——龙鳞草! 第314章 该归人未归 车辇入皇宫 chapter 314: the one who should return has not yet returned, and the carriage enters the pce. 榻上之人端详着托盘内之物,微微颔首,面色沉静如水,唯有眼眸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轻声言道:“你有心了,此事办得甚佳,这些日子你父子二人辛苦了!” 安佑昂首直视榻上之人,眼中满是欢喜,缓声说道:“爷爷,能为您效劳,实乃我父子二人之荣幸。此番能取回圣药,义父功不可没。他为取此药,不惜孤身犯险,深入龙潭虎穴……”他略作停顿,似有犹豫,但终究还是续道:“最终,他身负重伤,拼尽全力助我将这圣药带回。” 榻上之人闻之,神色骤变,连忙问道:“顺儿如今情形如何?可有性命之忧?” 安佑轻轻摇头,说道:“义父他吉人天相,虽伤势沉重,但已得到及时诊治,如今已无大碍。” 榻上之人长舒一口气,说道:“甚好,此次他为这圣药,付出颇多。待他平安归来,咱家定要好好赏赐你父子二人。” 安佑点头应是,继续说道:“爷爷,这段时间就让孙儿留下照料您吧?” 榻上之人微微一笑,轻轻摇头,道:“有小福子照料我便足矣,如今咱家有更为重要之事需交由你去办!” “爷爷请讲!”安佑躬身问道。 “你速去海州接应闾丘黎,迄今仍杳无音讯,咱家唯恐他将此事办砸了。”榻上之人说道。 “是,爷爷!孙儿这就启程。”安佑应了一声,起身将托盘轻轻放置一旁,而后快步走出房间。 甫出房门,他便急切地向小太监问道:“闾丘黎出发多久了?” 小太监赶忙应道:“回佑公子,据奴才所知,黎叔与您同日启程,理应早您一日归来,只是不知缘何耽搁了。” 安佑闻听此言,沉默不语,独自离去,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口中喃喃自语道:“甚是奇怪,以他的七境修为,岂会遭遇棘手之事……” 安佑离去未久,房门忽地开启,一位满脸沟壑、面色苍白的老翁缓步而出。他的双眼宛若深潭,深不可测,令人难以窥视其心思。 此人,正是方才榻上之翁。 他起身开门,步伐轻盈如燕,仿佛未发出丝毫声响,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 “爷,您怎么出来了?”小太监见老翁出来,惶恐跪地。 老翁微微抬头,目光环顾四周,而后定格在某处。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个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无人知道他为何而笑,也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在那一瞬间,整个院落都弥漫着一种神秘而高深莫测的氛围。 “小福子,为我梳洗更衣,陛下要召见!”老翁淡然一笑道。 小太监听到老翁的话,心中一惊,立刻起身,恭敬地说道:“是,爷。我这就去准备。”说罢,他匆忙退下,去准备老翁梳洗更衣所需的物品。 不多时,小太监便已准备妥当。他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老翁,走进内室。老翁端坐于梳妆台前,小太监则轻轻地为他梳理着头发,随后又为他换上了一套华丽的衣袍。 “圣上有旨,宣王公公,至御书房觐见~”此时,门外传来了传旨太监高亢而又恭敬的声音。 皇帝竟然真的派人前来传旨,诏令老翁即刻觐见。然而,小太监的心中却越发惶恐不安,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加快了起来。 整个过程中,老翁始终面带淡然的微笑,似乎对这次召见毫不在意,还轻声安慰道:“莫要惊慌,且让陛下稍等片刻。我定要将仪容收拾得干净利落、整洁大方。” 终于,老翁完成了梳洗和更衣。他起身而立,浑身散发出一种威严而神秘的气息。小太监恭恭敬敬地跟在他身后,登上了一辆早已等候多时的豪华车辇,向着皇宫缓缓驶去。 这辆豪华车辇由四匹洁白如雪的高头大马拉着,车厢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车厢四周围着淡黄色的帷幔,随风飘动。车辇的车轮和车轴都镶嵌着金银珠宝,闪闪发光。车辇的顶部是一个华丽的华盖,华盖四周垂下一串串珠帘,随着车辇的行驶轻轻摆动。车辇的前后都有一队护卫,他们身着华丽的铠甲,手持长枪,威风凛凛。 皇宫大内,御书房中。 皇帝武乾清端坐于龙椅之上,聚精会神地翻阅着奏折。他剑眉微蹙,嘴唇轻抿,似乎在思考着每一个字句背后的深意。时而,他会微微颔首,露出赞许之色;时而,他会轻轻摇头,流露出不满之意。他的手指轻轻翻过奏折的每一页,仿佛在掌控着天下苍生的命运。 “启禀陛下,王公公已到,现正在殿外候旨。”近侍宦官上前一步,轻声禀报。 “哦,速宣!”武乾清抬起头来,大手一挥。 须臾,王公公迈步而入,他双膝跪地,俯首行礼,声音洪亮:“奴才王勄,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原来,他就是王勄! 若有外人在场,定然会为此次君臣会面而惊讶。毕竟,一位是君临天下的圣上,一位则是名列涿漉榜第四的高手! “王公,快快请起。”皇帝武乾清放下手中奏折,起身踱步,来到王勄身旁,双手将他扶起,声音关切地说道:“朕听闻你近日身体抱恙,本想亲自到府上探望,但因政事繁忙,未能成行。” 王勄跪地谢恩,心中感动不已。他深知圣上日理万机,能惦念自己,已是天大的恩赐。他赶忙叩头谢恩,道:“陛下,奴才只是偶感风寒,休息几日便好,岂敢劳烦陛下挂念。” “来人,赐座!”武乾面色凝重,微微点头,道:“望卿好生调养,保重身体。如今朝廷正值多事之秋,朕还需依仗卿等股肱之臣,为朝廷排忧解难。” 随着武皇话音落下,一名宫女将一把椅子搬到了王公公身旁。王勄再次谢恩,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问道:“不知陛下此次召见奴才,所为何事?” 闻听此言,武乾清微微一愣,这才缓缓开口:“其实也并无甚大事,只是朕有些时日未见王公公,想与你闲话家常。” 就只是闲话家常? 王勄神色平静,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恭敬地答道:“陛下可是遇到了烦心之事?” “倒也未曾有烦心之事,只是近来有跳梁小丑捋虎须,挑衅皇室威严,故而想请王公前来,为朕出谋划策。”武乾清云淡风轻地回答。 “哦?”王勄的神情稍有凝滞,但很快恢复如初,“陛下是指龙鳞草被劫之事吧?奴才对此事也略有耳闻,不知可有查到是何人所为?”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这静谧的御书房中却格外清晰,似乎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内力,让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威压。 武乾清面色阴沉,他紧紧地盯着王勄,神色间流露出一抹无奈,“目前尚无确凿线索,朕已下令全力追查。不过,说到龙鳞草,朕想将剩下的半株赐予王公,以滋补身体,不知王公意下如何?” 这…… 这是多么匪夷所思而又凑巧的事啊! 第315章 伴君如伴虎 王勄荐少傅 chapter 315: being with the monarch is like being with a tiger, and wang min remends hai bao''er to investigate the case. 王勄心头一紧,额头竟渗出一层细汗。他惶恐地低下头,战战兢兢地说道:“陛下,老奴……老奴不敢承命!”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宛如被打乱的江湖,各种情绪风起云涌,错综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令他心中一时不知是喜是忧。 他深知,武乾清赐草之举绝不只是简单的关心,其中或许暗藏其他深意。王勄暗自揣测着武乾清的真实意图,同时思考着自己该如何应对,才能既不辜负圣上的厚爱,又能巧妙地避开可能的风险。 难道此事已然败露? 应该不可能。 目前,并无确凿证据表明皇帝陛下已知晓自己抢夺龙鳞草一事。他此举或有两种用意:一是试探,二是忌惮。 毕竟,自己身为涿漉榜第四的高手,于这天下、各国而言,皆是宛如宝物般的存在。 王勄尚未开口,武乾清便已从御案上拿起一个盒子。瞬间,他的神情变得和蔼可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淡淡的微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从容自信的气度,仿佛对王勄的反应早已胸有成竹。轻轻挥挥手,示意王勄不必再多言,缓缓说道:“王公,不过是半株龙鳞草而已,朕赐予你,你就收着吧。还有什么比你身体康健更为重要的呢?”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令人难以抗拒。 是啊,不过是半株龙鳞草罢了! 王勄惶恐谢恩,他恭敬地接过装有龙鳞草的锦盒,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这龙鳞草确实珍贵无比,亦是武乾清的一片良苦用心。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王勄万万没有想到,这令天下人梦寐以求的龙鳞草,于现在的自己而言竟然唾手可得、易如反掌。 武乾清见此情形,微微一笑,继而说道:“然而,要查清此事,谈何容易。故而,尚需一位德才兼备、足智多谋之士去调查,方有希望。王公,可有适宜人选推荐?” 王勄闻听武乾清之言,陷入沉思。他低着头,不敢与之对视,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刚才并未流露出过度的惊讶与紧张。 此时,御书房内的气氛异常紧张,仿若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在这短暂的沉默对峙中,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许久,王勄才答道:“正如陛下所言,老臣确想到一人,他智勇双全,医术与智谋皆举世无双。” 武乾清闻听此言,亦陷入沉思。不过,短短片刻,他便打破沉默,颔首说道:“你所言可是海宝儿?此子确实是不二人选。只是……”话至此处,武乾清缓缓摇头,话锋一转:“朕曾许诺给他,只授予虚衔,不委以实权。如今让他去调查龙鳞草被劫之事,岂不是朕言而无信?” 武乾清的话意思再明显不过:只授虚衔,相当于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入朝为官。不委实权,意味着没有实际的权力。而没有实际的权力,就无需卷入这风云变幻的朝堂之中。 然而,王勄却不以为意,轻声说道:“陛下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既已承诺,自当一言为定。不过,陛下您可曾想过,倘若他主动请缨,又该如何?” 武乾清是何等睿智,自然能够领会王勄的弦外之音。通常情况下,凡人主动请求承担任务,必定是因为所求之事与自身利益高度相符或紧密相关。 目前恰好有一个绝妙的时机,据悉他近期正与大皇子武承煜一同,寻找他曾经医治过的一名患有癔症的疯癫女子。可是,怎样才能将疯癫女子失踪事件与龙鳞草调查案联系起来,才是当下的首要任务。 王勄似乎看出了武乾清的顾虑,再次起身,恭敬说道:“陛下,您既已将龙鳞草赐予老奴,那老奴就用它来引出这些个藐视皇权的跳梁小丑。” “大可不必!”然而,王勄的话却被武乾清打断,“朕既然将它赏赐于你,就是希望它对你的身体有所裨益,岂能因为一般的跳梁小丑,而让你受委屈!目前,朕有更好的办法。” 原来,在武皇陛下的眼中,那些一般的跳梁小丑,终究只是跳梁小丑而已!王勄听了,心中一阵苦涩,不知如何作答,最后只得勉强笑了笑,道:“陛下英明!” “那还不是你举荐得好啊!”武乾清伸了个懒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他悠然地靠在龙椅上,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声响。随后,他缓缓地说道:“好了,王公,你早些回去歇息吧,朕也乏了。”说罢,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略显疲惫地合上了双眼。 王勄见状,缓缓起身,面朝上方的位置,恭恭敬敬地鞠躬行礼。鞠躬完毕,他小心翼翼地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慢慢地退出了御书房。 他的脚步轻盈,生怕惊扰了屋内的皇帝。出门时,他轻轻地带上了门,然后挺直了身子,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 就在此刻,身着淡色长衫的太监小福子一路小跑地赶来。他满脸谄媚,赶忙接过王勄手中的盒子,殷勤地搀住王勄的右手,与他并肩而行,一同迈步离去。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宫廷的回廊深处。只留下那声“唉,看来真的老了~”的叹息,在回廊中久久回荡。 清晨,一轮金日从海平面上冉冉升起,将粼粼波光的海水映照得金光灿灿。 一艘海船从东莱岛缓缓驶出,向着西方大陆的方向稳稳进发。在海船上,两名男子坐在船头怡然自得地品尝着香茗。一位是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一位是须髯如银,精神矍铄的老者。 “叔公,依目前的风向和海流来看,我们保持这个航向,预计七日后便可抵达武王朝。”中年男子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对着老者说道。 “嗯,一切全凭岛主安排。”须髯如银的老者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对中年男子的信任与默契。 中年男子缓缓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后,说道:“我们直接赶赴竟陵郡,与宝儿他们会合,随后一同前往中州朝贺武皇。但愿此次行程顺遂无虞,不辜负东莱十万岛民的殷殷期望。” 须髯如银的老者朗笑一声,轻拍中年男子的肩膀,说道:“你我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此行恐怕不会一帆风顺。” 中年男子微微颔首,说道:“有叔公您在,必定万无一失。况且我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凡事都会相机而动,见机行事。” 老者微微点头,不再多言。两人继续悠然品尝着香茗,享受着这静谧的时光。 而他们二人,正是当今东莱岛上最具实权的岛主尚顺义和副岛主黎光。 且说火烧洪门寺一案。 那个盗走恶僧嗔痴男根的长脸男子,在苏醒后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残破的农舍里,身上的伤口已被精心包扎。他试着活动手脚,只觉周身酸软无力,于是咬紧牙关,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挣扎着坐了起来。 此时,他才看到一个年过五旬的农夫正坐在火堆旁熬药…… 第316章 农夫善与恶 五感虚无散 chapter 316: the farmer''s good and evil,the five senses nihilistic powder. 农夫看到他醒来,赶忙起身走到身边,微笑着说:“你终于醒了。我在山谷里发现了不省人事的你,便把你带了回来。” 长脸男子欣慰地注视着农夫,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同时也暗自庆幸自己大难不死。 他缓缓揭开一直遮挡面部的神秘面纱,他的真实面容终于清晰地展现在人们眼前:憔悴的面容、苍白的脸色,无一不显示出他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那张又长又瘦削的脸—— 那张脸长得简直超乎想象,若非嘴巴上那一抹横向的胡子在脸上画出了一道横线,只怕任谁也无法相信,这世上竟然会有如此奇特的长相!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长脸男子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上。那道影子随着他的动作而轻轻晃动,又缓缓地躺了下去。 随后,长脸男子向农夫讲述了自己编造的遭遇,他谎称自己是一名商人,在途中遭遇了劫匪,遂与随从走散了,这才沦落到此般田地。 农夫听罢,安慰道:“不必担心,这里是我的家,地处深山之中,很少有人来往。你现在需要好好养伤,等你的伤势恢复了,再考虑其他的事情吧。” 长脸男子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自己伤势严重,需要好好休养。然而,他心中始终有一股执念,让他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想要立刻离开这里。他告诉农夫,自己有急事必须去处理,不能再逗留了。 农夫见他态度坚决,知道无法阻拦,便说道:“好吧,如果你一定要走,我也不勉强你。只是你的伤势还未痊愈,需要多加小心。” 长脸男子向农夫道了谢,又从怀中掏出一些银子,放在床边,作为对农夫的报答。 他的步伐虽然有些踉跄,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果决。 目送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消失在了清晨的薄雾之中。农夫的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他将手中的一张宣纸缓缓打开,上面赫然画着一个熟悉的人像—— 正是刚刚离开的长脸男子! 农夫将画像仔细地卷好,放入一个竹筒中,封好口。随后来到农舍墙角,他从「猫叹气」取出一只信鸽,小心翼翼地将竹筒绑在信鸽的腿上,然后双手轻轻一松,将其放飞。信鸽振翅高飞,消失在远方。 不久后,在远离农舍的密林中,长脸男子突然停住了脚步。他猛地转身,一道寒光闪过,手中的长刀已经出鞘! “出来吧!”他低声喝道。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提着刀从树林中闪出,正是那农夫。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长脸男子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平凡的农夫竟然有着不凡的武学修为,于是大声喝问,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恐惧和紧张。 农夫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嘴角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仿佛是从黑暗中走出的恶鬼:“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湖人称‘鬼影刀’。”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起来,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此时,四周的空气仿若凝固了起来,紧张的氛围让人几乎无法呼吸。长脸男子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他不禁向后退了一步,双手紧握成拳,准备迎接一场生死之战。 鬼影刀? 长脸男子眉头微蹙,冷眼盯着他,似乎从未听闻过此人的名号。然而,他并未将其放在心上,紧接着追问道:“鬼影刀,你为何救了我,还要跟踪我?” 农夫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要杀害洪门寺的和尚,还一把火烧了寺庙?” 长脸男子的脸色一变,说:“你怎么知道?” 农夫说:“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抢了那嗔痴和尚的男根!” 长脸男子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管这件事?” 农夫说:“我不是说了嘛,我是‘鬼影刀’,一个江湖人,看到不平事,便管不平人。洪门寺的主持是我的朋友,你杀了他,我当然要为他报仇。” “既然要杀我,为何不在我重伤之时动手?”长脸男子思忖片刻后说道。 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但他现在根本顾不了那么许多,因为他还有比性命更重要的使命,于是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向农夫扑去。“那就来吧!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农夫侧身躲开,手中的杀猪刀猛地向长脸男子攻去,两人在林中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 长脸男子的剑法果然刁钻诡异,纵使有伤在身,但他的每一剑都带着凌厉的剑气;而农夫的杀猪刀则大开大合,气势磅礴。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就在这时,长脸男子突然使出了一招绝学,一剑刺向了农夫的胸口。 农夫来不及躲闪,眼看就要被长剑洞穿心脏,他连忙后退数步,将杀猪刀横在胸前,试图挡住这致命的一击。 只听见“叮”的一声,长剑刺在了杀猪刀上,溅起了一串火花。长脸男子见状,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农夫竟然能挡得住自己的这一剑。 农夫趁着长脸男子愣神的瞬间,迅速向后又退了几步,与他拉开一定的安全距离。 “好家伙,有点本事!”长脸男子回过神来,看着农夫,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农夫心中暗自庆幸,刚才那一下如果不是自己反应迅速,恐怕已经命丧黄泉了。 “不过,你今天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长脸男子说着,再次挥剑向农夫攻去。 农夫不敢大意,打起十二分精神,与长脸男子展开了新一轮的搏斗。 二人之间的战斗愈发激烈,他们的招式都变得更加致命。然而,农夫似乎内力尚浅浅,体力逐渐不支。 长脸男子察觉到了农夫的疲惫,趁机发起了一连串的攻击。农夫勉强抵挡着,但已经无法组织有效的反击。 最终,长脸男子找到了农夫的破绽,一剑划破了他的后背。农夫倒在地上,鲜血从伤口涌出。 长脸男子走到农夫身边,俯视着他。发现农夫的眼神中,已经被不甘和绝望充斥着。 “你……你赢了……”农夫艰难地说道。然后缓缓地闭上眼睛,默默地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然而,长脸男子仅仅点了点头,便收剑入鞘。他的脸上毫无喜悦之情,只是淡漠地说道:“念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今日我便饶你一命。你我从此两不相欠,若有下次,休怪我手下无情!”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待长脸男子渐行渐远,一道红色的身影骤然出现在农夫身旁。她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农夫,然后启口说道:“别装了,他已经走远了。” 言毕,农夫从地上爬了起来,撕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对着红衣女子调侃道:“如何,八妹,我这出戏演得还不错吧?!” 这俩人,原来是张礼和茵八妹! 只见她捂着嘴,扑哧一笑:“哈哈,不错不错。”接着她挑了挑眉,问道:“咋样,你确定跟踪他不会被发现吧?” 张礼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自信满满地回答道:“放心,少主配置的‘五感虚无散’,又岂是浪得虚名的?”说着,他还竖起了大拇指。 此药能逐渐破坏人的听觉,使其反应逐渐迟钝,导致五感逐渐虚无,而不自知。因此,刚才看似异常激烈的对战,实际上可能并不如长脸男子所认为的那样激烈。 但关键在于,要让长脸男子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从而使其放松警惕,以便后续行动能够顺利进行。 这是一个看似微不足道却又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 茵八妹听了,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兴奋地拍了拍张礼的肩膀,说:“我们的人都出发了,这一次,定让他插翅难逃!!” 第317章 茵陈展医术 师徒匡正义 chapter 317: luo yinchen disys her medical skills, and the master and apprentice uphold justice. 无量山下,某个小小村落。 一位身着紫色长裙的少女,静静地坐在八仙桌前,全神贯注地为一位农夫把脉问诊。而在她的前方,站着的则是村里闻讯赶来的数百口人。 他们的目光都投向了紫衣少女,有的焦虑,有的关切,有的好奇,但无一不流露出对这位年轻大夫的期待和信任。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紫衣少女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她的手指轻轻地搭在一个老农的手腕上,用心地感受着那微弱而又复杂的脉象,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约摸一刻钟后,她才开口说道:“大爷,您的脉象我已经心中有数。从脉象上看,您的脾胃有些虚弱,需要好好调理一下。我给您开个方子,您按照上面的药服用一段时间,身体应该就会慢慢好起来的。”紫衣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笔,在纸上写下草药搭配。 老农听了紫衣少女的诊断,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钦佩之情。他感激涕零地接过药方,连声说道:“谢谢你,骆大夫。前两天我家老婆子吃了你开的药,如今她的头痛之症已经明显减轻了!” 周围的村民们听到骆茵陈的诊断,也都纷纷赞叹不已。他们知道,这位年轻的大夫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医术却非常高超。在她的治疗下,村里的许多病人都已经恢复了健康。 骆茵陈微笑着对大家说道:“大爷您太客气了,大娘的药快吃完了吧,待会诊治结束,我再给她开一副。” 说完,她又开始为下一位病人看病了。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闯入房间,打断了诊断,大声呼喊道:“不好了,乡亲们,血刃会的人来了!大家赶快回家抄家伙去!” 这声呼喊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片涟漪。村民们纷纷脸色剧变,惊恐万状。 年轻力壮的男人们立刻起身,匆忙出门去寻找锄头、镰刀、锤子、木矛等一切可以充当武器的工具;女人们则紧紧抱住身边的孩童,寻找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 “骆大夫,快跟我走!”正在骆茵陈不知所措之时,一位中年妇女赶忙拉起她的手,迅速钻进了附近的地窖里。 “张婶,这血刃会经常来村子里捣乱吗?”骆茵陈不解地问。 张婶面如死灰,目露绝望,压低声音,颤声道:“血刃会这帮凶残恶徒,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咱村已遭其数次强征暴敛,每次来,皆抢走村中大量粮畜银钱,致使村民们苦不堪言。” 骆茵陈心中义愤难平,她握拳嗔目,义愤填膺道:“官府岂能坐视百姓受难?!” 地窖内,紧张之气弥漫,张婶嘴角露苦笑,哀叹一声,“官府,官府乃明处之官。而他们,则为暗处之官……” 这难道不是在收保护费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表面上的太平盛世,竟然还隐藏着如此恶劣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面的动静越来越近。终于,血刃会的脚步声和呐喊声传入了地窖之中。 村头,血刃会的旗帜在风中飘扬,那是一面血红的大旗,上面绣着一个滴血的刀刃图案,在宣告着他们的血腥与残忍。 旗帜下方,血刃会的帮众们身着黑色的衣装,上面同样绣着血红色的图案,与他们的旗帜相互呼应。他们的面容冷酷而狰狞,眼神中透射出对生命的漠视和对杀戮的渴望。 血刃会的到来让整个村庄笼罩在恐惧的阴影之中。他们的恶行早已传遍了这片土地,所到之处,留下的只有仇恨和利益斗争。然而,面对这无情的威胁,村民们并没有选择退缩。他们拿起了手中的农具,义无反顾地挡在了恶徒的前面,准备与血刃会展开一场殊死的抵抗,誓死保卫自己的家园。 血刃会的恶霸越来越近,他们看到村民们手中的武器,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相反,他们更加兴奋地向前冲来,想要将村民们一举击溃。 就在双方即将交锋之际,村长突然大声喊道:“大家停手!” 村民们和血刃会的帮众都愣了一下,不约而同地看向这位身强体壮的中年男人。 村长接着说道:“血刃会的诸位好汉,我们已经缴纳了今年的供奉,为何今日又来此地。” 血刃会头目大步上前,将一卷画像展开,表情冷酷,恶狠狠地说道:“此地乃我血刃会的地盘,我等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你等休要多管闲事!我且问你,可曾见过此人?” “未曾见过。”村长摇头答道。 “最好如此!若有人胆敢说谎,或是包庇此人,便是与我血刃会为敌!”头目仍是恶声恶气,“既然你等并未见过,那便算作惩罚,现在立刻去备些牛羊鸡猪,权当给我等的年礼了!” 真是强盗思维! 村长听了,心中涌起一股愤怒。但他仍强忍着情绪,说道:“你们这样做只会引起更多的仇恨和反抗。我们可以通过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何必非要诉诸武力呢?” 血刃会头目听罢,嗤笑一声,继续说道:“你以为你是谁?仅凭你的三言两语,就想让我们改变主意?真是痴人说梦!今天,这个村庄,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如若不然,休怪我等手下无情。” 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们准备进攻。 俄而,忽闻马蹄声阵阵。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数匹快马疾驰而来。 为首的是一位英俊少年,他策马来到众人面前,高声问道:“诸位,敢问骆茵陈骆姑娘可在此地?” 这少年,就是海宝儿。 对峙双方,紧绷的神经为之一松,停下手中动作,面上神情各异。 血刃会头目,手持画像,端详片刻,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少年,不禁眉头一皱,闷哼一声:“好小子,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可让我们好找啊!” “哦?”海宝儿闻言一怔,满脸疑惑,问道:“你们到处找我作甚?” “找你作甚?!”血刃会头目哈哈大笑,“你杀害我帮中兄弟,竟敢反问找你作甚?!” “少侠,他们是血刃会的人!”村长瞧了瞧不远处与少年一同前来的鹤发道人,心中暗喜,觉得有了转机,于是胆子也大了起来,插话道,“骆大夫在我们村中,只是这帮恶徒还想让我们再次供奉。少侠若能出手相助,我们村必定感激不尽!” 海宝儿尚未答话,那血刃会头目已是怒不可遏,冲着村民们威呵道:“真是不知死活,待我收拾了他,再来与你们好好算账!” 头目故意将“好好”二字拖得老长,声音中充满了恐吓的意思。 海宝儿冷哼一声,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容,转头对着不远处的鹤发道人朗声道:“便宜师父,这血刃会恶贯满盈,我之前已经给过他们警告,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不知悔改!依我看,定是要给他们些颜色看看!” 闻听此言,鹤发道人策马向前,来到海宝儿身旁,用凌厉的目光瞪了瞪血刃会一众恶徒,不怒自威道:“好徒儿,既然此事发生在我无量塔属地,那就交由为师来处理吧。” 哈哈哈哈! 听闻老道所言,那帮恶徒竟然张狂大笑。头目更是嚣张跋扈,不成人形,叫嚣道:“仅凭你这老道,也敢坏我血刃会规矩?” “放肆!” 恶徒笑声未落,一声怒喝如晴天霹雳,直吓得头目胯下战马惊慌失措,头目本人也被这强大的内力冲击震得七窍流血。 第318章 启程东河郡 田震天归来 chapter 318: setting off for donghe county, tian zhengtian returns. 血刃会头目的身体摇晃了几下,最终支撑不住,从马背上摔落,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 头目倒地的瞬间,他手中的画像也飘落在海宝儿面前。海宝儿定睛一看,发现画像上的人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海宝儿捡起画像,仔细端详一番,发现画中的人穿着夜行衣,手中还握着一柄带血的长剑。这画中的自己,无论怎么看都不太像现实中的自己。可若说不像,那为何血刃会的人能一眼认出自己? “我说,这画技也太差了,到底是谁画的,竟然把我画得这么难看!”海宝儿不忘调侃道。 此时的血刃会众人早已无暇顾及海宝儿的调侃,他们见头目惨败,个个吓得面如土色,转身便欲逃离此地。 恶徒们刚迈出脚步,又被一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的怒喝止住了:“站住!我允许你们走了吗?”这声音又似平地惊雷,震得他们肝胆俱裂,两腿发软,再也迈不开步子。 “回去告诉你们帮主,以后莫要再为非作歹,更不得踏入我无量山腹地收取任何年俸岁供,否则,我练天绝必让尔等灰飞烟灭!”老道的话,犹如字字箴言,声声入耳,直击他们的大脑和心脏,更如利刃一般,句句刺入他们的骨髓,让他们瑟瑟发抖。 他,便是天不绝人! 涿漉榜排名次席的顶尖高手练天绝! 闯荡江湖之人,还有谁不知晓老道威名! 恶徒们听到老道的话后,吓得两腿哆嗦,面色苍白。他们相互交换了眼色,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一些人开始站立不稳,而另一些人则陷入了沉思,似乎在考虑是否要放弃血刃帮众的身份。 在江湖人士心中,练天绝的意思,有时甚至比皇帝圣旨更具权威! “前辈,我等一定谨遵教诲,将您的话转达给帮主。求求您放过我们吧!”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求饶。 “滚!” 这道声音,虽然粗鲁,却宛如天籁之音。血刃帮众们哪里还顾得上不省人事的头目,纷纷转身拔腿就跑。 胜利了! 眼看着血刃会的恶徒们狼狈逃窜,村里的男丁们赶忙放下手中的农具,老弱妇孺们也纷纷走出家门,欢声雷动。他们高举着双手,向练天绝表达着崇高的敬意和由衷的感激。孩子们在人群中欢快地穿梭,嘴里呼喊着练天绝的名字。老人们则眼含热泪,微笑着感谢这位英雄为他们的村庄带来了和平与安宁。 在村长的带领下,村民们纷纷跪地叩谢,异口同声地说道:“我沿山村一百三十余口村民,叩谢天道人救命之恩!” 天不绝人点了点头,和声说道:“村民们快快请起,日后若再遇困难,可上无量山寻我相助。”随后,他又对村长说道:“村长,前些日子承蒙你照顾的小丫头现在何处?我们要带她离开。” 话音未落,一道紫色身影从远处跑来,“前辈,海少主,我在这里!” 她,不是骆茵陈,又能是谁? 她恭恭敬敬地向天不绝人练天绝行了一礼,之后满含深情地望向海宝儿,心中激动万分—— 真是无巧不成书!她依照天不绝人的建议,在此等候海宝儿的到来,没想到几日未见,竟一下子见到了两位救命恩人。 最后,她又将目光转向二人身边的白衣少女,四目相对,相视一笑,互相打招呼。 骆茵陈的出现,让一直沉默不语的冷凌烟眼睛一亮,赶忙大步上前,紧紧握住骆茵陈的手,激动地说道:“骆姐姐,真的是你!” “冷姑娘,上次一别,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骆茵陈见到冷凌烟,心中也是欢喜。 海宝儿见状,打趣道:“原来你们认识啊,那我可要好好审审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骆茵陈闻言,面颊微红,羞涩地低下头。冷凌烟急忙说道:“这可真是一段奇妙的缘分。不过,你得先叫声师姐来听听,我再考虑要不要讲给你听。” 这丫头…… 还真会挑时候!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现场气氛十分融洽。 村长感激地转身对村民们高声说道:“今日有贵客光临,我们杀鸡宰羊,盛情款待。” “多谢村长的邀请,不过我们有急事在身,实在耽搁不得。”海宝儿婉言拒绝道。 “这么着急吗?”骆茵陈露出些许惊讶的神情,插话道,“我还想着给其他村民诊断病情呢,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要走了。”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 此时,村长也极力挽留:“少侠,天道人,再着急也得填饱肚子呀,你们在此吃了午饭再出发吧。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吃饱了才有力气办事嘛!你们医术高明,顺道也帮村里那些病情相对严重的病人诊治一下,来个‘雪中送炭’。” 盛情难却,海宝儿重重地点了点头。 在接下来的短短时间里,海宝儿、骆茵陈和天不绝人三人齐心协力,为数十名身患重疾的村民进行了会诊,并开出了详细的药方,还贴心地为他们预留了足量的药材。 一个时辰后,四人翻身上马,策马疾驰。马蹄扬起阵阵尘土,他们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村民们的视野中,只留下一串清脆的马蹄声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 两天后。 骆湖郡清江浦的秋水山庄门前,迎来了大批装备精良的官兵,他们手持长枪,英姿飒爽,威风凛凛。与此同时,还有数十位身着官服、神情严肃的大小官员。这些人的到来,让原本冷冷清清的秋水山庄,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 这些官兵和官员们分列两队,站在山庄大门两侧,整个场面庄严肃穆。山庄内的家丁和丫鬟们也纷纷走出大门,好奇地张望着。而在队伍的最前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走来。他面容慈祥,容光焕发。这位老者便是秋水山庄的老庄主田震天,他此次外出,历时半个月,不仅平安归来,还彻底治愈了困扰多年的蚀骨之症。 田震天身穿一袭淡雅的素袍,上面虽没有绣着精美的图案,但却极其清爽。他的白发梳理得整齐光亮,面容红润,双目炯炯有神,透露出一股英气。 在田震天身后,紧跟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车厢上布满了精美的花纹,车窗上挂着绸缎制成的窗帘,显得格外气派。马车缓缓停下,一位家丁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田震天下了马。田震天面带微笑,向众人点头示意,随后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秋水山庄。 老庄主田震天的回归,让秋水山庄充满了生机和希望。 在马车不远处的人群外,一位头蒙面纱的女子正静静地观察着这边的动静。她的身形婀娜多姿,一袭素雅的衣裙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面纱下,若隐若现的面容带着几分神秘,让人不禁心生好奇。她的目光冷静而锐利,似乎在审视着每一个细节,热闹的场面,根本无法惊扰她敏锐的观察力。 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身影上。那个身影在人群中穿梭,行动十分诡异,引起了她的警觉。女子悄悄地跟了上去,发现这个身影正试图潜入秋水山庄。 就在那个神秘身影快要进入山庄的时候,女子瞬间化作一道幻影,迅速冲向了他…… 第319章 女侠请饶命 山庄来旧客 chapter 319: please spare my life, heroine; an old guest es to the vi, and the siblings meet. 她的速度风驰电掣,超乎想象,身形如幻影无法捕捉。那神秘之人虽然察觉到了蒙纱女子的行动,但却来不及做出反应。 蒙纱女子瞬间就来到了神秘之人的背后,伸出双手,恰似闪电,迅速地抓住了那人的肩膀,然后用力一扭,将他的身体水平扭转了过来,同时施展出一套凌厉的腿法,将其踢翻在地。 神秘之徒尚欲苦苦挣扎,怎奈蒙纱女子丝毫不给他任何喘息之机。女子倏地蹲下,劲力吞吐间,按住神秘人胸口,使其动弹不得。继而,蒙纱女子右手探出,掌若利刀,凌厉劈向其后颈。神秘人只觉眼前骤黑,意识瞬间消散。 蒙纱女子将昏迷的神秘人拖拽至一隅,随后轻启他的斗篷,揭开其庐山真面目。 这是一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 他的面庞平凡无奇,却隐隐散发出一缕冷峻之意。其容貌虽不甚俊美,然棱角分明,尤以那高挺鼻梁,恰似一座山峦横陈于脸庞,予人一种庄严肃穆而又神秘莫测之感。 蒙纱女子葱玉指轻轻一挥,绳索仿若灵蛇,跃然入手。她手法娴熟,轻柔和缓地将那看似寻常的男子缚起。只见绳索于她手中宛如活物,灵动地缠绕于男子身躯之上,而每一个结扣皆打得稳固严密,彰显其专业性与熟练度。 两刻钟后。 男子自昏迷中悠然醒转,眼帘映入的,是自身紧缚的身躯,以及一位立于身前的蒙纱女子。刹那间,惊恐如潮水般汹涌袭来,他失声惊叫:“你是何人?放开我!” 然蒙纱女子却无动于衷,其眼神冷酷僵直,似无任何情感。男子心中的疑惑与恐惧交织,他开始追忆自己何以身陷此地,此蒙纱女子究竟是敌是友?她又缘何将自己缚起? “女侠,哦……不……大姐,美丽的大姐姐,你莫不是想要劫财?就只有这件衣服还值点钱,你若相中,尽管取去,只求你放过我啊!” 蒙纱女子骤然抽出腰间佩剑,抵在了他的脖颈之处,剑尖闪烁着冰冷寒光,须臾便可刺破其肌肤。她的声音冷酷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休得乱叫,否则,我会让你永远闭上嘴巴。” 男子感受到剑刃的冰冷,吓得通体战栗,他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仅能瞠目而视,凝视蒙纱女子的一举一动。 蒙纱女子先不耐烦地以鄙夷眼神斜睨地上男子,似乎在说:“就你这点家当,老娘尚瞧不上。”她用脚踢了踢男子,继而厌弃地转过头去。不过须臾,她猛地回过头来,声色俱厉,眼神如刀,直刺男子,怒斥道:“说!你鬼鬼祟祟到秋水山庄所为何事?” 此说话机会,男子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满脸无辜地答道:“姐姐,美艳动人的姐姐!我并无恶意,仅是来寻秋水山庄庄主田破空商议事情的。” 蒙纱女子闻此,柳眉微蹙,轻叱道:“你便是如此商议事情的?” “呃……”男子回过神来,面上登时臊得通红,他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地自报家门道:“姐姐有所不知,我乃冷面阎罗,罗西山是也。适才那是我的职业习性,已然……改不得了……对了,我不生产寒气,我只是寒气的搬运工。” 冷笑话讲的一点也不好笑,但男子的身份却已明了! “休得油嘴滑舌!”蒙纱女子嘴角微扬,脸色稍霁,轻声说道:“谅你也不敢在秋水山庄放肆。不过贼就是贼,竟还取此等华而不实的名号来,简直是荒唐可笑。” 听到这番嘲讽,冷面阎罗罗西山似有不悦,只见他撅起嘴,摆出一副不以为意的姿态回应道:“哼,姐姐,你可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我罗西山就算是个贼,那也是盗亦有道,是个充满正义感的贼……” 蒙纱女子听罢,禁不住“噗嗤”一笑,手中佩剑险些失手坠落。她笑得花枝乱颤,边笑边指着罗西山说道:“就你还冷面阎罗呢?我看你是搞笑阎罗还差不多!罢了,我今天心情不错,便暂且饶你一命,想办法带我进去!”语罢,她手持佩剑,轻轻一挥,罗西山身上之绳索便尽皆断裂。 “……” 继而,二人运起轻功,纵身跃入秋水山庄。在冷面阎罗的引领下,他们身形敏捷地穿梭于庄内,巧妙地避开守卫的耳目,朝着庄内一处僻静无人的房舍行去。 “庄内有什么地方适合藏身?”蒙纱女子轻声问道。 冷面阎罗罗西山环顾四周,指着不远处的一排屋宇,压低声音道:“我们先到那边找个地方藏身。”言讫,他抬足便欲朝前方行去。 然,未及他举步,蒙纱女子一个箭步上前,拦住其去路,轻声道:“那里并不安全,随我来!” “唔?为何感觉她对此地似更为熟稔?”罗西山先是一愣,但未多言,赶忙跟上蒙纱女子的步伐。 此时的秋水山庄,依旧热闹非凡,人声鼎沸。田破空设宴犒劳护送其父田震天归来的众位将士。大堂内,众人欢声笑语,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诸位将军,此番护送吾父平安归来,辛苦诸位!来,我敬诸君一杯!”田破空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其豪迈气概令众人心折。 “多谢田庄主款待,我等不胜荣幸!”众将士齐声说道,亦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此次出征,幸得诸君英勇杀敌,方得剿灭黑鲨海盗。我代表田家,向诸君致以衷心之谢意!”田震天声如洪钟,情感真挚,又是一杯酒下肚,其面上洋溢着自豪与感激之情。 “能为陛下效力,能为朝廷尽忠,乃我等之荣幸!”一位将领举杯相碰,亦是一饮而尽,其豪情壮志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人。 此时,一名仆从匆遽而入,附耳于田破空,轻言数语。 “诸位将军,恕在下失陪。”田破空起身言道,随仆从疾行而出。 二人一路疾奔,穿越回廊庭院,抵达田氏祠堂前。尚未立定,田破空便见罗西山于祠堂前焦灼徘徊,不时远望,似在等候何事。 田破空赶忙趋前,问道:“罗西山,你急召我来,可是事有端倪?” 听到田破空的声音,罗西山赶忙起身相迎。他双唇紧抿,没有说话,先颔首示意,继而轻轻摇头,以眼神示意田破空向堂内观瞧。 察觉到罗西山举动殊异,田破空挥手斥退仆从,独自走进祠堂。 祠堂内幽暗潮湿,弥漫着一股陈腐之气。墙壁上的烛火在风中摇曳,昏黄光线照亮女子身影。她静静地跪在灵位前,掩面而泣。 “你……你是谁?”田破空的声音颤抖着,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闻田破空询问,女子徐徐转头,揭去面纱,露出真容。她涕泗横流,哭诉道:“大哥,是我……” 第320章 兄妹喜重逢 罗君报实情 chapter 320: the siblings happily reunite, and luo xishan reports the truth. 田破空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女子,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两步,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而沙哑:“秀姑,真的是你吗?这些年我们四处寻找你的下落,可谓是历经无数艰难险阻啊……” 田秀姑使劲地摇着头,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泣不成声地诉说着自己的过往:“当年,都怪我年少无知,害得父亲不幸染上蚀骨之症,最终也没来得及见娘亲最后一面……” 田破空轻轻拍着田秀姑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妹妹,莫再哭泣了,往昔的一切皆如过眼烟云,已然飘散。宝儿已将你的遭遇全盘告知于我,如今你安然归来,我们一家人总算团圆了!走,随我去拜见父亲!” 目睹这感人至深的一幕,一向冷酷无情的罗西山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他全然不顾自己被冷落的感受,轻声啜泣起来,喃喃自语:“好感动……哦,不对,差点忘了正事。田庄主,我有重要的情报要禀报呢!” 言罢,罗西山从腰间取下一把宝剑,毕恭毕敬地递给田破空,说道:“田庄主,宝剑在此,完璧归赵。” 田破空缓缓接过宝剑,手指轻轻摩挲着剑身,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他眉头微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满,低沉地问道:“这便是你所言的情报?” 罗西山神色自若地回应道:“田庄主,莫急。经过这段时间的深入探查,我终于探明了针对秋水山庄的幕后黑手,他们并非来自武王朝内部。” 田破空倏地抬起头来,身体猛地一颤,急忙问道:“何出此言?” 罗西山微微一笑,继续说道:“经过一番波折,我发现这个势力与外界的某些神秘力量有所牵连。他们的目的似乎并不单纯,或许牵涉到更宏大的利益和阴谋。” 田破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惊讶。他凝视着罗西山,静待他的进一步解释。 罗西山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默默地看着田破空,许久之后才如实道来:“其实,我是受血刃会之托接下的任务。他们除了发布盗取秋水剑的任务外,还发布了夺取无量塔化神秘笈的任务。但此任务难度颇高,至今无人敢问津。” “这与外部势力又有何关联?”田庄主的脸色愈发凝重起来,他意识到,秋水山庄面临的危机可能比他想象的更加错综复杂。 罗西山面带愧色,又徐徐说道:“为了查清此事,数日前,我曾潜入血刃会的密室,偶然间发现了他们的机密信函。信中提及,秋水剑得手后,必须如约送至青衣羌国。” 青衣羌国? 此事甚是诡异!怎会与青衣羌国扯上关系? 田破空还未来得及追问,罗西山便义正言辞地说道:“秋水剑既与青羌有关,我便不能将它送交于他们,故特将其带回。” 不得不说,在大是大非与国家利益面前,这位冷面阎罗竟有如此温情大义的一面,他的抉择无疑是明智之举,令人钦佩。 随后,罗西山的目光又落在田秀姑身上,带着一丝诚挚的情感,对着田秀姑说道:“田大小姐,在下对您这位‘扫眉才子’仰慕已久,亦曾听闻您的过往。日后若有需我罗某相助之处,尽管开口!” “多谢!”田秀姑微微一怔,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转瞬又恢复平静。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与欣慰。 “对了,罗某还有一事相告,必令你大吃一惊!”罗西山挑了挑眉,故作神秘地说道。 田秀姑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问道:“何消息?莫要卖关子,速速道来!” 罗西山压低声音,抱拳道:“我于血刃会的密室中,发现大量他们与顾家往来的信函。依我之见,这顾家怕是难脱干系!” 听闻此言,田破空与田秀姑兄妹二人如遭五雷轰顶,身体剧烈一颤,尤其是田秀姑,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深知,但凡涉及顾家之事,皆无好事! 田秀姑多年来一直苦无机会向顾家报仇,如今她既已归乡,决心要为自己和父亲田震天这些年所遭受的冤屈、屈辱和苦难,加倍讨回公道。 田破空沉思良久,缓缓对罗西山说道:“此事关系重大,还请你再跑一趟海州江家,寻得海少傅,将此事如实相告。以他的智谋,必能查清来龙去脉。” “好,交予我便是!”罗西山高声应道,旋即身如猎豹,动若疾风,几个闪身便消失在后院之中,其动作之潇洒利落,令人叹为观止。 送别罗西山后,田破空如大梦初醒,他紧紧握住田秀姑的手,柔声说道:“走,哥带你去见父亲!” 田秀姑展露笑颜,任由兄长牵着自己。两人穿过庭院,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映照出他们的笑容,仿佛回到了昔日的美好时光…… 且说那海宝儿,此刻正与天不绝人一同纵马驰骋,风驰电掣般赶往东河郡。 “海小子,再有两日便可抵达东河郡。治疗江齐的内伤,你可有十成把握?”天不绝人的声音如洪钟大吕,在空中回荡。 “师父放心,徒儿自有妙计!此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今您都来了,岂有不治之理!”海宝儿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笑着调侃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得顺路去一趟沇州的龟蒙山明广寺,借得一块‘九阳火云石’。” \"你这小鬼头,怎敢将为师视‘空气’!\"天不绝人佯装生气,驳斥道,“那明广寺的镇寺之宝,岂是你说借便能借的?” 可不是嘛,\"东风\"本是极好的寓意,在此刻这对刚结成师徒的二人口中,却成了一句戏言。 海宝儿不以为意,追问道:“那,师父您与那明广寺住持可有交情?能否帮徒儿说几句好话,也好在借东西时省事些。” 海宝儿话刚说完,天不绝人便立即反驳:“小子,休要妄想!我乃道家传承人,他是释家传承人,我二人并无瓜葛,何来交情?”不过他略加思索,紧接着又道,“不过,你既是我天不绝人的徒儿,若借不到,我们便去偷;若偷不到,我们便去抢……” 啥…… 这也行?! 这还是那个一向正义凛然的天不绝人吗?! “师父、小师弟,你们何时变得如此亲密了?!”冷凌烟笑得花枝乱颤。她简直无法相信这种话会从师父口中说出,遂戏谑道,“莫不是,你们还有血缘关系?!”言语中尽是羡慕,似乎对这般深厚的师徒情谊十分向往。 “喂喂喂,为何总要加个‘小’字?”海宝儿眉头紧皱,满脸写着些许不快。 “本来就小,还犟嘴!”冷凌烟的声音,伴着清脆的马蹄声,逐渐远去…… 然而,这边的争论并未影响到端坐在马车内的骆茵陈。当她听到海宝儿提及“九阳火云石”时,双眸瞬间亮了起来。身为医者,她对这石头的神奇功效早有耳闻,心中一直充满好奇与渴望,渴望能亲眼一见,却始终未能如愿。 第321章 泗水城际遇 明广寺借宝 chapter 321: encounter in sishui city, borrowing treasures from mingguang temple. 传说中,“九阳火云石”诞生于龟蒙山附近,它是岩浆喷发后凝聚形成的珍奇异宝,吸收了天地间的灵气,蕴含着至刚至阳的九阳真火。 这样的宝物,实乃天地之精粹,自然是极其稀有,难以获取。明广寺将其视为镇寺之宝,也在情理之中。 骆茵陈曾在医书中读到过“九阳火云石”的相关记载,据说其阳气可疏通经络、消炎止痛、疗伤治病、驱除寒气,对治愈各种疾病和内伤均有良效。 然而,海宝儿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像一盆冰凉的冷水,无情地浇在了她的头上。 “如果明广寺无功而返的话,那就只能自己去寻觅了。然而,这种矿石的获取难度非常之大,它往往深埋在极其隐蔽的地方,并且通常有强大而凶猛的异兽守护着。这些异兽守卫着矿石,不会轻易让人靠近,若想获得矿石,就必须先打败这些强大的守护者。” 海宝儿的话语中流露出些许无奈。 傍晚时分,一行人抵达泗水郡城,稍作停歇。 说到这泗水郡城,实则是一座拥有数千年历史的古老城池,因泗水河贯穿郡境而得名。自上古时代开始,传说中的诸多大能之人都与此地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在这里建立了许许多多的上古方国,且历代王朝均将此地视为根基,持续进行扩张和整修。这里奄有龟蒙,凭借其险峻的地势,成为了守护疆土的天然堡垒。 一百多年前,武朝初代皇帝武长丰成功平息了长达五百余年的王侯内乱,统一了各路诸侯王国。自那以后,泗水古城虽失去了原有重要的军事战略地位,但这座承载着数千年深厚历史和丰富文化底蕴的古老郡城,仍凭借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龟蒙山的存在,成为了人类与异兽的宜居之地。与此同时,正因有龟蒙山,这座古城才成为了当今武朝乃至整个天下,当之无愧的药材之都。 “明日,我和宝儿将前往龟蒙山,你们在城中准备好其他的药材。”练天绝忧心忡忡,心系众人,连忙开始筹划接下来的任务。 “师父,我想跟你们一同前去!”冷凌烟迫不及待地喊道。 “凌烟妹妹若去,那我也一同前往!”骆茵陈附和道。 “不行!”天不绝人与海宝儿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如出一辙。 “为何不行?!”又是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地说出口来。 “小师姐,师父如此安排自然有他的考虑。此次前往东河郡,还有一些药材唯有泗水古城才有,所以明日,骆姑娘的任务便是将这些药材收集齐全,而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她!”海宝儿语重心长地规劝道,同时还着重强调,“时间紧迫,人命关天,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差错,都会对治病救人产生直接影响。” 二女听了海宝儿的这番话,这才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她们撅着嘴,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 次日巳时,龟蒙山下。 天不绝人一边领着海宝儿向上攀登,一边为他讲述着龟蒙山和明广寺的故事。 相传,在远古时代,神龟是天地间的神灵之一,拥有着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它背负着天地的重任,守护着世间的和平与安宁。 明广寺坐落于龟蒙之巅,而这座寺庙的存在,就与传说中的神龟有关:某日,洪魔骤然降临,比丘尼明广与师父一同观测水势,惊觉大地即将沉沦,明广赶忙向师父求教应对之法,师父沉凝道:“我们立于蒙顶,无畏山洪之威。” 然而,他们的对话却被神通广大的龙王听闻。龙王遂号令群龙,将洪水汇聚于蒙顶之上。须臾之间,洪流滔滔,师徒二人与数万生灵身陷绝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神龟感应到了人间的危机,从远古时代穿越而来。它踏浪而行,突破时间限制。神龟昂首挺立,眼神锐利如炬,四肢挥动间,分水而行,展现出无穷的力量。无数生灵纷纷跃上龟背,安然脱险,明广师徒亦得以保全。 洪水退去后,明广迁至龟蒙西北,建起了“明广寺”。而那拯救众生的神龟,因忤逆龙王,被罚定身,永驻蒙顶。 神龟的身躯与石头相融,坚如磐石;与山脉相连,终成一体。它的纹理犹如神秘的符咒,即使双眸不再闪烁,却依旧凝望远方,凝望着这片土地。 岁月流转,神龟所化的巨石成为了神奇的地标景观。人们对它心怀敬畏,视之为神灵的象征。传言,只有心地善良的人,才能在石前感受到神龟的庇佑。 每逢良辰吉日,人们便来到石前,献上芬芳的花果,虔诚祈祷平安幸福。巨石见证了岁月的沧桑,也见证了生活的变迁。它默默守护着这片土地,成为永恒的神话。 多么美丽的传说啊! 讲完这个故事,师徒二人已经到达明广寺山门前。 “此乃佛门净地,不知二位施主有何贵干?”一位年轻的僧人双手合十,轻声问道。 “我乃练天绝,携徒特来拜会贵寺灵觉住持。”天不绝人双手于腹前合抱,拱手回道。 “原来是无量塔主,请稍作等候,小僧这就入寺禀报。”言罢,小沙弥急忙一路飞奔而去。 未几,明广寺大门洞开,几位身着袈裟的和尚从里面快步而出。为首之人,目光如渊,手持拂尘,神情威严。 想来,应该就是灵觉住持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灵觉住持单手作揖,惶恐不安地说道:\"不知天道人尊驾莅临,贫僧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天不绝人见此情形,急忙上前一步,说道:“灵觉大师,别来无恙,此次前来,实有要事相商,不知是否方便?” “二位,进寺再说!” 刚一踏进大雄宝殿,天不绝人还来不及说话,灵觉就已经抢先发问道:“天道人,这位小施主好生面生,莫非是你的关门弟子?” 海宝儿身形微躬,双手合十,低头垂目,以标准的礼节向众人施礼,语气惶恐道:“小子海宝儿,拜见住持,拜见诸位大师!” 众僧听到海宝儿的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精彩。有的僧人大惊失色,眼睛瞪得浑圆,似乎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有的僧人则双手合十,低声念叨着佛号,似乎在祈求佛祖的庇佑;还有的僧人则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对海宝儿的身份充满了好奇。 “果真是少年英雄!”灵觉微微颔首,不禁慨叹。 “住持大师,我和徒儿此次前来,是欲借贵寺的‘九阳火云石’一用,以救人性命。”天不绝人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 “好说,好说。”灵觉嘴角轻扬,果断应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来人,速去取来‘九阳火云石’。” 呃? 竟然如此顺利? 都不需要稍作迟疑,或者勉为其难地犹豫一下的吗? 海宝儿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天不绝人,又看了看眼前的一众和尚,心中之敬意,油然而生。 此时的天不绝人负手而立,神色坦然,似乎在炫耀着说:我天不绝人亲自出马,岂有不借之理!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骄傲祸必到。 就在二人暗自得意之时,宝殿的大门毫无预警地轰然关闭。紧接着,一群僧侣从四面八方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隐蔽的角落闪现,如潮水般将二人团团围住。 第322章 天蚕球笼困 殿外强对决 chapter 322: trapped in the tiancan ball cage, a fierce confrontation outside the hall. 这些僧众动作迅猛,配合默契,形成了一堵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他们巧妙地利用宝殿内的地形和障碍物,悄无声息地封锁了每一个可能的逃脱路径,将二人困在其中,让人插翅难逃。 僧众们个个神色肃穆,眼神犀利如鹰隼,手中的法杖和念珠持续发出刺耳的声音,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不容侵犯的威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宝儿见此情形,心中惊惧,深刻地感受到了僧众们带来的沉重压迫,心中不禁慌乱起来,他的气息被一股无形的气密笼罩住。这股气密,使海宝儿的眼神变得逐渐迷蒙起来。他本能地举起手中的鱼鳞宝匕,想要冲出去冲破这股气密的威压。然而,就在他即将迈步的瞬间,一只大手紧紧地将他拽了回来。 “小心!”说时迟那时快,天不绝人的高呼在海宝儿耳畔炸响,如晨钟暮鼓和静心法咒,令他的神智顷刻间变得清明,不再如刚才那般迷蒙恍惚、头目晕眩。 海宝儿定睛观瞧,这才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已被一张巨型的大网所笼罩。这张网薄如蝉翼,几近透明,却又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荧光,极难被人察觉。 这是天蚕丝! 天蚕丝的线条细腻如丝,紧密交织。每一根丝线都相互交错、缠绕,形成了一个错综复杂的网络。这个网络既像是一个具有攻击性的武器,又像是一个精心编织的牢笼,将海宝儿和天不绝人困在其中。 由天蚕丝编制的牢笼,便是大名鼎鼎的天蚕球笼! 天蚕球笼的厉害之处还在于它的柔韧性和坚固性。看似柔软的丝线,实际上却具有极强的韧性,难以被轻易撕裂。而且,天蚕丝线还隐隐散发出一股神秘的力量,似乎能够抵御外界的攻击,使其成为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好险!再多迈出一步,我恐怕就小命难保了。”海宝儿心有余悸,手心早已渗出一层细汗。 天不绝人得意之色须臾消散,满脸皆是愤怒。他瞪大双眼,怒视着灵觉大师,高声质问道:“灵觉住持,你这是什么意思?” 其声如洪,在宝殿内回响不绝,满是愤愤不平之意。与此同时,他的双拳紧握,微微发颤,似是极力压抑着心中怒焰。 这句话不说也罢,然而一旦说出口,就犹如引线,一点即燃,灵觉住持的反应愈发激烈起来,“天道人,老衲一直将你奉为天下道统的至高峰,却不想你竟做出这等腌臜之事!” “腌臜之事?”天不绝人怒火中烧,几欲喷涌而出,内力如决堤之洪在体内翻涌,须臾间,一股磅礴无匹的威压如巨石滚落,自他为中心向外席卷而去,摧枯拉朽般将僧众们的气势震得荡然无存。他怒声喝问:“你所说的腌臜之事,到底是何意?莫要信口胡诌!” “哼,你还好意思说?!”灵觉住持亦是义愤填膺,声色俱厉,衣袖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不停地宣泄着他心中的怒火,“偷盗我寺镇寺之宝,今日还佯装前来借取,如此欺世盗名的行径,难道还妄想老衲对你以礼相待?!” 什么!难道九阳火云石被盗走了? 海宝儿与天不绝人对视一眼,皆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看来,这分明就是一场误会啊! 如今若想消解这场误会,单凭唇舌之能恐怕已经难以令他们信服了。天不绝人冷笑一声,不再做无谓的解释,而是淡淡然道:“灵觉住持,我身为无量塔塔主,乃是天下公认的武学第二人,怎会做出这等卑劣的事情?若是你执意认为是我偷盗了九阳火云石,那便尽管放马过来吧!” 灵觉住持咬牙切齿地回道:“好!好得很!普天之下,能以化神秘笈第九重‘无招无我’打伤我师弟的人,除了你还能有谁?今日,就算拼得寺庙被毁,我也要为天下苍生讨个公道!”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多了一把禅杖,寒光闪烁,隐隐散发出阵阵杀机。 灵觉住持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施展出佛门绝技。他的身上泛起一层金色的光韵,如佛光普照,令人不敢直视。 没得谈了吗? 天道人无奈一笑,摇了摇头,转过头来对海宝儿嘱咐道:“此事甚是奇怪,恐怕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如今再多说也是无益,徒儿,你要保护好自己,为师去去就回。” 他运气调息,内力在全身翻滚,犹如滔滔江水,连延不绝。他举起手臂在空中一划,凌厉的真气化作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破开了身前的屏障。随后,他大步走出殿外,朗声说道:“要打出去打,休要坏了殿内佛像!” 不得不承认,天不绝人作为道派的领袖,他的觉悟和品德堪称完美,无可挑剔。 刷刷刷! 只见几十道黑影“咻”的一下,全部跟了出去,就跟脚底抹了油似的,瞬间跑得没影儿了,独留海宝儿在那儿,风中凌乱。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都能塞下一个鸵鸟蛋了,眼睛也瞪得跟铜铃似的,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就像看到了外星生物一样,嘴里还念念有词:“喂喂喂,有这么看不起人的吗?”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活像个被人抢了糖果的孩子。 “得赶紧想个办法平息这场争端才行,不然他们真打起来的话,不仅灵石没借到,恐怕还会引起更大的误会。到时候,可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海宝儿一边暗暗叫苦,一边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应对措施。他的脸色焦急,额头上甚至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手中下意识地摆弄着那把鱼鳞匕首,好像这样就能让他的思维更加敏捷似的。 大雄宝殿外。 以灵觉住持为首,三十余僧众将天不绝人团团围住,战斗一触即发。 随着灵觉住持的一声怒吼,他如旋风般冲向天不绝人,掌风呼啸,气势磅礴。其余僧众也不甘示弱,纷纷施展出自己的绝技,一时间,大殿外拳风脚影,呼喝声不绝于耳。 一名僧人跃至半空,施展出罗星拳,拳影翻飞,似流星般砸向练天绝。他的拳法刚猛有力,每一拳都蕴含着佛家的慈悲与力量。 另一名僧人则手持禅杖,舞动如风,杖影重重,将练天绝笼罩其中。他的杖法灵动而多变,每一杖都有佛家的智慧与灵巧之意。 还有一名僧人双腿盘旋,施展出般若神行腿法,腿影如风,快速而凌厉。他的腿法迅猛如雷,每一腿都展现出佛家的威严与气势。 僧众们施展出明广寺的独门功法——梵天伏魔阵。他们的攻击犹如汹涌的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涌向练天绝,紧密而有序,不给对手留下丝毫喘息的机会。 练天绝身陷重围,却丝毫不乱。他的身形忽远忽近,忽上忽下,飘忽不定,在僧众的攻击中穿梭自如。他的双掌上下翻飞,或劈或挑,或拍或打,将僧众的攻击一一化解。 然而,众僧彼此间配合得天衣无缝,令练天绝难以寻觅到可乘之机。他们的佛家功法相辅相成,浑然一体,攻势凌厉,锐不可当。 僧众们的攻击再一次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却无法触及练天绝的衣角。他的身手矫健,招式凌厉,每一次出手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让僧众们不敢轻易靠近。 大殿外气氛紧张,战斗激烈。僧众们与练天绝的对决可谓惊心动魄,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时间竟难分胜负。 第323章 真相待查明 干戈为玉帛 chapter 323: waiting for the truth to be revealed, turning hostility into friendship. 天不绝人止住步伐,伫立原地。他那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突然迸射出摄人心魄的寒芒。他的双手开始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疾速舞动,在空中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 伴随着手指的舞动,一股恐怖至极的威压从天而降,如泰山压卵,沉重无比。众僧侣被这股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只得纷纷停止攻击。 紧接着,天不绝人将双掌上抬,地上的草木和碎石开始缓缓浮空。他的手指向天,又猛地一挥而下,随着他的手势,无数锐利如剑的物体从四面八方疾射而来,如万箭齐发般密集。 这些物体竟然带着凌厉的剑气! 在这恐怖的攻击下,僧侣们惊恐地发现,他们已无处可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锐利的物体射向自己。 啊! 只闻惨呼之声不绝于耳,狂风呼啸而过,围攻的僧众宛如被飓风吹倒的稻禾一般,尽数倒地,口中鲜血喷涌而出。 太恐怖了! “这便是他的真正实力吗?”灵觉住持满脸惊愕地望着满地横七竖八的躯体,无奈苦笑。 “佛道本同源,何必动干戈。”天天不绝人终于等到了为自己申辩的时机,而这个机会,是他用强大无比的实力争取来的。“贵寺灵石失窃,实与我师徒二人无关。倘若诸位执意认定是我等所为,那我也只好得罪了!” 闻得此言,灵觉住持踉跄起身,勉力以法杖支撑住摇摇欲坠之躯,虚弱地质问道:“敢问天道人,盗石之人所用功法,乃化神秘笈第九重。此事,又当作何解释?” “你所言不假,世间能修成化神秘笈第九重的人,除我之外恐再无他人。但灵觉住持,你可曾想过,倘若真为我所盗,我何必再来贵寺求取,岂不多此一举?”天不绝人以无敌之姿,继续申辩。他言辞如剑,犀利无比,让人无法辩驳。 道理通了,话也不得不信了。 就在众人沉思之际,天不绝人纵身一跃,施展出一招「移形换影」,身形瞬间消失,只留一道残影。须臾之间,他现身于大殿内,使出「飞花逐月」,以指代剑,如翩翩蝴蝶般轻盈,剑花朵朵,瞬间破开了海宝儿周围的天蚕球笼。不出数息,他便带着海宝儿回到了众人面前,整个过程快如闪电,令人惊叹不已。 灵觉住持见状,心中暗自惊叹。他知道,天不绝人的武功修为已臻化境,若在此间与他动手,明广寺绝无胜算。于是,他双手合十,恭敬地说道:“天道人所言甚是。老衲刚才一时冲动,险些酿成大祸。还望天道人海涵。” 天不绝人收功敛息,原本冷漠的神情逐渐缓和,他微笑着说道:“住持言重了。我与贵寺并无冤仇,更不屑于做出那等偷鸡摸狗之事。不过,既然此事与我有关,我也不会坐视不管。这样吧,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定当查明幕后真相,不知住持意下如何?” 灵觉住持颔首,缓言道:“既是如此,老衲便信天道人的为人和信誉。” 天不绝人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海宝儿说道:“徒儿,你去为诸位僧友疗伤。” 正当海宝儿意欲出手之际,灵觉住持却摇头婉拒:“天道人客气了,是老衲鲁莽在先,这点皮外伤,我等自行处理即可,不敢劳烦海施主浪费宝贵的救命时间。” 闻听“救命”二字,海宝儿突然眼前一亮,仿若想到了什么,旋即趋步上前,对着灵觉躬身施礼,急切问道:“对了住持大师,您方才说您的师弟被人重伤,不知现在情况如何?可否带我去看看……” 哎~ 一声沉重的叹息过后,灵觉住持无奈地摇了摇头,面露愁容,缓缓说道:“多谢海施主,明觉师弟他被高人所伤,一般的医治手段对他来说,无甚大用。好在先前老衲已用内力护住了师弟的心脉,他才得以勉强保住一命,可老衲内力尚浅,无法为他继续续命。” 海宝儿紧皱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正当他苦苦思索之际,天不绝人突然高声说道:“灵觉住持,你看用我的内力能否帮上一些忙?” 这…… “这情况,不正与舅公江齐的遭遇一般无二么?既是如此,那何不让……”海宝儿念头至此,赶忙插话道:“住持大师,此番我与师父前来求石,正是为了救治与明觉大师有相同症状之人。小子斗胆,请允许我与师父一同为他们救治。” 事情竟如此凑巧,就好像有人在背后刻意操纵一般。 灵觉住持听闻此言,微微一怔,继而目光落在了海宝儿身上,审视着他,似乎在权衡他的能力和诚意。海宝儿则毫不退缩地迎上了灵觉住持的目光,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急迫。 灵觉住持双手合十,轻声说道:“阿弥陀佛,海施主一片赤诚之心,老衲甚是感动。然救治之事事关重大,小施主可有把握?” 海宝儿上前一步,抱拳鞠躬,朗声道:“小子不才,但自幼随师父研习,略通岐黄之术,故而小子愿与师父一同全力以赴,绝不轻言放弃。只要能找到「九阳火云石」,小子就有九成把握!” 灵觉住持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道:“甚好。海施主,能有此等慈悲之心,实为难得。二位尊客,且随老衲来。”说罢,他转身引领海宝儿和天不绝人朝着大殿的后山走去。 此时此刻,泗水郡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药铺门口,伙计们忙碌地将一包包药材搬出,仔细地核对药单,确保每一味药材都准确无误。店主则站在一旁,指挥着搬运工作,不时与前来取药的人们交流着。 在另一处,一群人围在一起,商议着如何寻找某种稀有的药材。他们或翻阅古籍,或向知情人士请教,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街头巷尾,人们穿梭其中,有的扛着装满药材的麻袋,有的提着篮子,里面装满了各种草药。他们彼此交流着,分享着采药的经验和心得。整座郡城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草药气息,这种气息彰显了这座古老郡城所特有的独特魅力,也昭示着郡城深厚的医药底蕴。 在一座规模庞大的药材铺前,骆茵陈与冷凌烟并肩而立。骆茵陈身着一袭粉衣,略施粉黛的面容清新素雅;冷凌烟则身着一袭白衣,不施脂粉的面容更显温婉可人。二人手牵手,一同踏入了这座充满神秘气息的药材铺。 掌柜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憨厚之人,他慈眉善目,身着长衫,笑容可掬地迎接着每一位前来买药的顾客。 骆茵陈向掌柜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将采购清单递给了他。 掌柜接过清单,认真审视片刻,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露出为难之色:“姑娘,你所需的药材,本店基本都有,然而有两味药材目前缺货。” 骆茵陈心里一紧,连忙问道:“哪两味药材缺货?” “是土鳖壳和东忍花。”掌柜回答道,“姑娘,从这药方写法来看,您应该是位大夫吧。” 不愧是常年与各色人物打交道的人,其察言观色之能力,和对业务之熟悉程度,都堪称罕见。 骆茵陈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的确是一名大夫。” 掌柜称赞道:“姑娘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造诣,实属难得。医术的传承与发展,需要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来扛起重任。恕我多嘴一句,既然您是位大夫,所缺的这两味药,是否考虑用水蛭和犀角来替代?” 第324章 岁月无长流 天下玄龟寿 chapter 324: time does not flow forever, the turtle of the world has a long life. 骆茵陈不禁眉头紧蹙,这两味药材乃是治疗内伤的关键,缺之则会让整个药方的功效大打折扣。 掌柜似乎洞悉了骆茵陈的忧虑,他略加思索,继而说道:“我知晓有一家药店或许存有此药,但那家药店位置偏僻,且路途遥远,你们恐要耗费些时力方可抵达。” 骆茵陈满怀感激地望向掌柜,轻声言道:“有劳掌柜了,先将其他药材称好分量,包扎起来。我们这便前往彼处一探。” 掌柜熟稔地打开一个个药盒,取出药材,搁于秤上称量,而后装进纸袋,捆扎封装。 她向掌柜道过谢,付讫银两,离开药店后,与冷凌烟果断决定赶赴另一家药店。然而,她们方才举步,便有两个行踪诡谲之人探出头来。 “速去禀报掌柜,大鱼已上钩,照原计划行事!”其中一人头系蓝巾,獐头鼠目,压着嗓子对另一人言道。 “好嘞!小人再确认一下,是水蛭和犀牛角对吗?”那人长得呆头呆脑,胖乎乎的脸上挂着憨态可掬的笑容,模样甚是滑稽。 俨然一个憨憨! “蠢货!什么水蛭和犀牛角,是土鳖壳和东忍花,你给本堂主记牢了!”此人以折扇轻敲那呆子的头,气急败坏地骂道。 “哦,小人记下了,是水蛭和东忍花……”憨憨一边比手画脚,一边结结巴巴地说道。 见此状,头系蓝巾的堂主气得直跺脚,真欲给这不开窍的家伙来上一拳,他戟指呆子的鼻子骂道:“如此简单的名字你都记不得,实是愚钝至极!若再记错,便将你这呆子与这四味药材一并处置了!” “得令,小人这就将四味药材尽皆收了!您老说话能否说明白些,莫要总是说一半留一半,让小人好生揣测。就您这说话水平,还当啥堂主啊!”憨憨一边埋怨着,一边如猴儿般上蹿下跳,迅速做出反应。只见他身形一闪,转瞬间便消失无踪,唯留那堂主呆立原地,一脸惊愕。 我去…… “去他娘的!我怎就摊上这么个蠢货下属!”堂主顿觉天旋地转,几欲气晕过去。他心中暗骂着,直欲将那呆子生吞活剥,连骨渣都不剩。不过他很快便冷静下来,暗自忖度:“那二女想必尚未察觉,此单生意或有转机。嘿嘿,待赚到了银钱,我便将这呆子打发走,以免再为我添堵。”思及此,堂主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 再回到明广寺。 蒙山之巅,地势平坦如砥,一只巨型石龟悄然踞坐于此,眺望着远方。它身躯庞大,沉稳厚重,身上的石纹清晰可辨,如道道古韵,铭刻着岁月的痕迹。 石龟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山峦重叠,云霞缭绕。历经数千年的风雨洗礼,它依旧坚如磐石,稳若泰山,似乎在诉说着一个个古老的传说。 它宛如一位沉思的智者,默默地守护着这片土地,传承着古老的文化和智慧。它的眼神深邃而宁静,蕴含着无尽的智慧和力量。它的神态庄重而威严,时刻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安宁与祥和。它的气质高洁而典雅,仿佛在诉说着它的高贵与不凡。 “天道人,海少主,它便是数千年前度化众生的神龟,名曰‘九渺’。”灵觉住持双手合十,虔诚施礼,对着石龟恭敬说道。他转身,向天不绝人和海宝儿介绍道:“上古神瑞九渺,身负天地气运,承蒙福泽庇佑,镇守寺庙,护佑龟蒙山脉安宁。” 顺着灵觉住持的目光望去,那石龟栩栩如生,犹如活物。其身虽布满岁月的沧桑,却仍散发着庄严肃穆的气息。 海宝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石龟的身体。然而,就在他的指尖触碰石龟的瞬间,他的脸色骤然大变,眼中满是惊恐之色,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因为他惊愕地发现,这只九渺神龟的全身竟然都是由“九阳火云石”构成。 不,应该说这九渺神龟的身体,比“九阳火云石”的精纯程度何止胜之千倍万倍! 一块六寸见方的九阳火云石已是举世罕见的奇珍异宝,而眼前如此巨大的九阳火云石,其珍贵程度更是超乎想象。它的出现,足以令整个天下为之震惊。此刻,海宝儿竟然能在这龟蒙山巅,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这无价之宝,怎能不让他心跳加速,激动万分? 此时的海宝儿,内心惊喜与紧张交织。他深知,治疗江老爷子和明觉大师内伤一事,终于有了转机。 “阿弥陀佛!”看出了海宝儿的震惊,灵觉住持续言:“世人皆知‘九阳火云石’乃天地灵石,为我明广寺镇寺之宝。然,众人却不知此石实为九渺神龟石集天地之灵,以泪水感化而成的普通石头罢了。” 诚然! 在悠悠岁月的沉淀和积累中,哪怕是九渺神龟石脚边最不起眼的石头,也能浴火重生,蜕变成名震天下的灵石。与九渺自身相比,那所谓的“九阳火云石”,简直就是平凡无奇的石头。 天不绝人和海宝儿聆听着住持的介绍,心中涌起敬畏之情。世间众人只知明广寺有闻名天下的“九阳火云石”,却未曾留意这只照亮千古的九渺神龟。 甚至,就连见多识广的天不绝人也是首次目睹神龟的风姿。 赋诗一首,《神龟颂》 : 岁月如烟云,玄龟寿无垠; 九渺通灵性,瑞气满乾坤。 身负天地运,福泽庇世人; 镇寺庇山脉,千秋万载存。 “住持大师,有此神龟石在,我已有万全之策救治明觉法师了。”海宝儿缓缓说道,语气沉稳而坚定。 灵觉住持微微点头,他那平静的脸上并没有露出惊讶之色。然而,他望向天不绝人的眼神中,却难以掩饰地流露出一丝担忧。他轻声说道:“老衲自然相信海少主的医术和手段,只是……” 天不绝人敏锐地察觉到了灵觉住持的异常,他的目光如炬,直抵灵觉住持的双眼,开口问道:“灵觉住持,你有何顾虑,但说无妨。” “阿弥陀佛,出家人以慈悲为怀。”灵觉住持轻声念叨,他的语气恳切而真诚,带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慈悲。“若是明觉师弟知道天道人要同时救治两人,或许会担心力有不逮,定然不会应允。毕竟,救治之事,关乎生死,须慎之又慎。” 这确实是个难题。 天不绝人默默点头,他明白灵觉住持的担忧不无道理。同时救治两人,无疑是一项巨大的挑战,不仅对天道人的内力是一次考验,对海宝儿和整个明广寺来说,更是一件需要慎重对待的大事。稍有不慎,不仅无法救人,反而会增添负担。 闻听此言,海宝儿缓缓摇头,而后轻笑一声,语气中透露出绝对的自信:“住持放心,此事原本棘手,但有九渺神龟石在,此次救治定当事半功倍!” 所言非虚。 九渺神龟石,浑身是宝,灵性远超九阳火云石。有它的助力,或许天不绝人只需发挥两成功力就能完成救治。 灵觉住持凝视着海宝儿,眼中的担忧渐渐消散。他双手合十,微微躬身,向天不绝人和海宝儿表示感激:“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天道人和海少主了!” 在这关键时刻,灵觉住持选择相信天不绝人和海宝儿的能力及担当。这份信任,如同黑夜中的明灯,为他们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天不绝人和海宝儿相视一眼,默契在他们之间流转。他们点头示意,在心中达成了一种无言的共识。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将江齐江老爷子从东河郡接来,同时冷凌烟、骆茵陈二人将所需草药准备齐全,大事便可告成。 第325章 阁主冷不冷 上榜又黜落 chapter 325: the secret message from fuqing pavilion, the newer on the zhuolu list. “住持大师,晚辈欲修书一封送至东河郡江家,不知可否烦劳您派遣一位得力弟子亲自走这一遭?”海宝儿躬身请示道。 灵觉住持闻罢,毫不迟疑地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此等微末小事,海少主不必挂怀。其他诸般事宜,你尽管开口吩咐!” 海宝儿思索片刻后接着说道:“我还有两位女同伴,她们正在泗水城采购疗伤所需的药草,尚未归来,还望住持能安排一间厢房,供她们歇息。” “好的,无妨。贫僧这就去安排!”灵觉住持回应道,随后便转身离去。 提及冷凌烟和骆茵陈二女,她们前往泗水古城已有半日光景,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应该早就办完事情来明广寺与海宝儿和天不绝人汇合,然而现在却迟迟不见她们的身影,这让海宝儿不由得担忧起来。 天不绝人站在一旁,宽慰道:“放心吧,有烟丫头在,不必担心她们的安危。” …… 泗水古城里,朝南的方向,一辆马车风驰电掣般在街道上疾驰。 驾驶马车的人,是一身白衣的冷凌烟。 突然,冷凌烟心生警觉,察觉到数股神秘气息从前后左右各个方位逼近。 \"看来被人跟踪了?\"她暗自忖。 但她并未立即作出反应,反而装作若无其事,继续朝着城南方向行进。 一刻钟后,泗水南城的偏僻之地,马车缓缓停下。店小二匆忙上前,迎接马车。 “二位贵客请进,本店药草种类繁多,药效齐全,如有需要,可进内详谈。”小二甚是礼貌地热情招呼着。 骆茵陈下了马车,冷凌烟在她耳边耳语几句,随后便悄悄离开了。 穿过冗长的巷道,冷凌烟在一处寂静的巷口停下了脚步。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凝视着空荡荡的四周,然后沉声说道:“出来吧。”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两名身着蓝衣的好手立刻从她身后闪现出来。他们步伐整齐一致,行动迅速而又悄无声息。\"属下阴如剑、阴似风,拜见阁主!\"两人齐声说道,声音低沉有力,充满了严肃和敬重。 “起来吧!”冷凌烟转过头来,眉头微皱,声音低沉地问道:“如剑、似风,你们二人如此匆忙地找我,所为何事?” 其间那位身量略高的阴如剑,自怀中取出一张宣纸,双手奉予冷凌烟,颔首言道:“阁主,这是今年的涿漉榜帖,还望您审阅定夺。” 冷凌烟接过榜单,神情凝重,眉头微微皱起。她的目光迅速扫过榜单上的名字,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最后,她将榜单轻轻收好,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种毅然决然的神情,似乎已经做出了某个决定。 “总榜的榜首排名,我觉得不恰当。应当延续之前的榜单,这样才算公正。至于分榜中出现海宝儿的名字,也亦应黜落。他在我浮青阁的考察还未满一年,还没有资格进入榜单。” 此话既出,便知冷凌烟就是大名鼎鼎的浮青阁主! 如果海宝儿在此,心情想必会十分激动。正如他自己所说,这位姓冷的师姐,言行举止确实与她的姓氏并不相称。因为,她还有另外一个极其响亮的名字,唤作——冷不冷。 至于冷不冷为何又自称“冷凌烟”,其中缘由暂且不论,但听闻这是她的师父天不绝人的决定。 “这……”阴如剑正欲启齿,阴似风却抢先说道:“阁主,江湖中对涿漉榜首之位早有不满,如今您又执意要除去海宝儿的名字,阁中某些长老恐怕会以此为由头借机发难……” 冷凌烟负手而立,站在那里,眼神坚定,不怒自威。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如同黄莺出谷,又似珠落玉盘,充满了威严。 她朱唇轻启,缓声道:“似风无需忧虑,那些心中怀有疑虑的人,必然是未曾目睹过‘放山人’的强大。然而,涿漉榜前十的高手,想必还是有人曾亲身领教过他的厉害。正因如此,实力越是低微的人,就越加执着于这所谓的排名。至于阁内的其他人,目前不必去理会,但是……”她的声音忽然拔高,语气变得凌厉起来,“若有人胆敢为了排名而收受好处、与人勾结,你们无需禀报,直接将其斩杀!” 事实上,冷凌烟未曾明言的是,她之所以决定将海宝儿从涿漉分榜中剔除,实则是出于对他的保护。因为海宝儿一旦上榜,势必会整日遭受那些贪图名利、爱慕虚荣以及妄图一步登天之人的侵扰与挑战。 冷凌烟的这一举动,不仅体现了她的聪慧机敏,还突出了她的果敢决绝,更显示出她对海宝儿的关爱呵护。 阴如剑、阴似风二人闻听此语,先是相视无言,继而身躯剧震,朗声道:“谨遵阁主号令,我兄弟二人便是您手中之剑,若有奸邪之徒,必是我等剑下亡魂!” “我信你们忠心耿耿!”冷凌烟微微颔首,面露悦色,“若无他事,你们先回阁中,过些时日,我再回卧龙渊。” 还没等冷凌烟再次开口,阴如剑便附身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阁主,还有一事……” 冷凌烟听闻,眉头微微一皱,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恢复了平静。她轻轻侧过头,靠近阴如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阴如剑见状,赶忙将所知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冷凌烟。 她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似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在听完阴如剑的汇报后,冷凌烟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问道:“此事当真属实?” 阴如剑点了点头,回答道:“千真万确,属下已调查清楚。” 冷凌烟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愤怒的光芒,她说道:“知道了,此事不要对外声张,回阁之前顺道替我办件事……” 此刻,冷凌烟心中已然有了盘算。待她嘱咐完毕,如剑、似风二人齐声应和,随后默默退下。 “哼,居然敢坏我们的好事,真是好大的胆子!”冷凌烟低声自语道,“只希望骆姐姐不要慌乱焦急。” 说到骆茵陈,自她走进药店,取出怀中的药方,交到掌柜手中,缓声道:“请按照此方剂量为我称药。” 这位掌柜身材不高,略显圆润。他年纪约莫中年,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其面庞上有一颗黑痣,格外引人注目,成了他独特的标志。他的头发整齐地梳理着,露出宽阔的额头。一双眼睛不大,却透着世事洞察的精明。他的嘴唇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掌柜的衣着朴素而整洁,体现出他对自身形象的注重。尽管身材稍矮且略显肥胖,但他的步伐稳健,动作利落,透露出一种别样的自信和干练。 掌柜接过药方,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略带歉意地说道:“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您需要的这两味药,我们店里本来库存充足,但是刚刚被一位客人全部预订了,恐怕没法给您了。” 骆茵陈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变,皱起眉头问道:“掌柜的,只要您愿意卖给我们,价格都好商量。” 中年掌柜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回答说:“姑娘,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我们‘杜仲药铺’一向诚信经营,童叟无欺,既然药材已经被人预订了,又怎么能毁约呢……” 第326章 掌柜真龌蹉 冷骆被围堵 chapter 326: the shopkeeper is so despicable, the two women are surrounded. 骆茵陈见掌柜心意已决,也不再执拗,心思一转,便想到一个退而求其次的法子。只见她朗声道:“既是如此,还请掌柜告知,此药材究竟是被何人预定?我欲寻那买家自行商议,还望掌柜行个方便,告知于我,看他能否分我一些。” 话音刚落,一位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子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来。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药铺掌柜,洪亮而坚定的声音响起:“胡掌柜,我预订的土鳖壳和东忍花是否已经备好,速派人送至城西的余庆堂。” 骆茵陈见有人来,掌柜先向她使了个眼色,而后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说道:“刘掌柜,均已安排妥当,稍后便安排人给您送过去。” 骆茵陈听到二人的对话,瞬间明白了其中深意。她一个箭步上前,对着大腹便便的刘掌柜严肃而沉稳地说道:“刘掌柜,幸会!这两味药,我有急用,乃是为了拯救一条性命,不知可否转卖一半于我。” 转卖?一半? 大腹便便的刘掌柜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白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然后故作深沉地回应道:“姑娘,此言差矣。药乃性命所系,岂能不急?我虽不知姑娘买药何用,但想必也是为了救人。既是如此,姑娘应明白此二药于我而言,何等重要。” 骆茵陈朗声道:“我愿出双倍价格!” 刘掌柜面露难色,轻轻摇头。 “五倍价格!”骆茵陈再次加价,声音不觉高了八度。 刘掌柜依旧无动于衷,仅是叹息摇头。 “十倍价格!”骆茵陈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刘掌柜面色终于微变,但他沉默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那你究竟要多少?”骆茵陈双眉紧蹙,追问。 刘掌柜肚子鼓鼓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竖起五根手指。 五十倍? 骆茵陈虽心有不甘,但还是道出心中所猜。 “不,我指的是五百倍价格!”刘掌柜眼睛微眯,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 五百倍!! 这与强取豪夺有何区别?! 骆茵陈暗暗倒抽一口凉气,气得浑身发抖。她虽能接受五百倍价格,可身上所带银两实难承担。 如此局面,就连一直沉默的「杜仲药铺」胡掌柜也看不下去了,直言道:“刘掌柜,你这般行事,未免有失厚道。你不卖于她,我尚能理解,但你以原价五百倍的价格转出,我实难认同。” 刘掌柜听后,轻笑一声,说道:“胡掌柜,你我皆是生意人,岂能言我不厚道?我余庆堂以此药加工制成的药丸,利润何止五百倍。况且,如今泗水城的土鳖壳和东忍花已尽为我所收,五百倍价格已是我能给出的最低价了。” “你……”胡掌柜沉思片刻后,叹了口气,对骆茵陈说道:“姑娘,要不你再等等,过两天敝店还有一批货到,到时候我会尽量为你留一些。” “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解决,否则就会耽搁大事。”骆茵陈感激地看向胡掌柜,暗自下决心。但她也知道这只是缓兵之计。她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得到药材。 胡掌柜皱起眉头,感到十分为难。他知道这药的稀缺,也理解骆茵陈的紧迫性,但店里确实已经没有存货了。 “胡掌柜,我知道您是个好人,也感谢您的帮助。但我真的不能再等了。如果您有其他线索或者建议,还请您不吝赐教。”骆茵陈说道。 胡掌柜摇摇头,无奈地说:“我也只是个普通的掌柜,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姑娘,你还是去其他地方打听打听,或者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骆茵陈心中沮丧无助,几欲放弃。可突然,她想起一事:她的马车里还有许多从骆家药铺带来的名贵药材,价值足以与那贪心的刘掌柜所苛求的价格相匹敌。 骆茵陈:“刘掌柜,我这里有几株上等人参和一些冬虫夏草等名贵药材。若你有意,我愿以此与你进行以物易物的交易。不知你意下如何?” 胡掌柜听后,心中一惊,脸上露出骇然的神色。他暗自思忖:上等人参,每一株都价值千金,更何况极为罕见的冬虫夏草。若此次交易成功,将会严重偏离公平正义和交易的天平。 可此时,他却无计可施。药材已被余庆堂的刘掌柜垄断,他纵使有千般无奈与不舍,也无济于事,最后只得长长哀叹一声。 “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了啊……” “对,姑娘你可想好了,一旦成交,可就不许反悔了哦。”刘掌柜附和道。 话虽如此,不过从刘掌柜那得意的语调以及一脸邪魅的笑容中,怎么看都觉得他有点儿“嚣张”,甚至可以说是肆无忌惮了。 思考了许久,骆茵陈郑重地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极为严肃。她深知自己目前的处境,不管是出于无奈还是被要挟,她已经别无选择。现在的她只能面对现实,快速解决问题。 “那好,请随我到西城余庆堂办理相关交易手续。”刘掌柜面无表情,甚至没有多看其他人一眼,只是对着骆茵陈微微欠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刻钟后,冷凌烟赶到杜仲药铺,得知刚才的情况,便毫不迟疑地转身奔向城西方向。 泗水城西,余庆堂内。 刘掌柜将写好的单据递给骆茵陈,说道:“姑娘,请查看这份合约。如果没有问题,就请签字为凭。” 骆茵陈接过字据,逐字逐句认真看完,正要拿起桌上的毛笔签名。 “骆姐姐,稍安勿躁。”一道激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她只好停下动作。 一位身着白衣的妙龄少女突然闯入。毫无疑问,此人正是冷凌烟。 嗯? 刘掌柜面色一沉,双眉紧蹙,看着眼前这个破坏了好事的白衣女子,心中有些恼怒。他定了定神,声音低沉地问道:“来者何人,竟敢如此放肆?” 冷凌烟并没有理会刘掌柜的反应,而是匆忙冲向骆茵陈身旁,先向她解释道:“骆姐姐,这两味药千万不能买。他们派人在城内各大药铺蹲守,就是为了打探我们这样大量采购之人的消息,然后再到其他药铺抄底,以此牟取暴利。”随后,才转头看向刘掌柜,鄙夷地回应道:“你们余庆堂可真卑鄙,连这样的不义之财都敢赚,是不是嫌活得不耐烦了?” 骆茵陈和刘掌柜听到这句话,都是一愣。 对于骆茵陈来说,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和困惑,因为刚才买药时已经大致猜到了这样的状况。然而,对于刘掌柜而言,他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这位不速之客。 “你……你究竟是何人?”刘掌柜的表情阴晴不定,言辞闪烁,企图为自己辩解,“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我余庆堂做的是正经生意,从未有过你所说的那种投机倒把的行径。” 强词夺理! 肆无忌惮的强词夺理! “懒得理你!”骆茵陈刚欲开口,冷凌烟便挥手打断了她。“骆姐姐,不必多言,速随我走。药材一事你不必忧心,我已派人前往附近的曲水郡采购,预计两日之内便可送达。” 一桩生意未成,一件丑事败露。 刘掌柜脸色一变,阴沉地说道:“现在想走,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话刚说完,数十个手持武器的彪形大汉突然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将这两个人团团围住。 第327章 强买又强卖 血刃帮主现 chapter 327:forced buying and selling, the leader of bloodde appears. 大事不妙! 这余庆堂看来并非良善之辈,其背后似有不可告人之秘。 “岂有此理!朗朗乾坤,清平世道,尔等竟敢强买强卖?!”冷凌烟面沉似水,毫无畏惧地抽出身上的佩剑,临危不乱。 哼哼! 那大腹便便的刘掌柜脸色一沉,鼻中冷哼一声,说道:“强买强卖又怎样?二位耗费了我们这么长时间,岂能想走就走?”他的声音低沉而阴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似乎对自己的这种行为并不在意。 “你……究竟意欲何为?”骆茵陈毫无惧色,数十名打手的架势虽然唬人,在此刻却也不能让她有丝毫退缩。 大腹便便的刘掌柜面无表情,不紧不慢地说道:“很简单,要么完成交易,留下你的上等药材;要么,你们俩留下!” 没得商量了么? 那就手上见真章吧! 冷凌烟眼神犀利,目光如电,扫视四周,须臾之间便分析出了当前的局势。她身形敏捷,好似灵动的狡兔,在敌群中穿梭自如,手中的宝剑更如毒蛇出洞,每一次出击都能精准地挑落一人手中的兵器。 同时,她还用自己的身体将骆茵陈紧紧地护住身后,不让歹人有可乘之机。 须臾之间,数十名打手皆已倒地,再无战斗力。刘掌柜见势不妙,心中暗自叫苦,“不想这白衣少女竟有如此身手。” 不过,这就完了吗? 显然不能! 刘掌柜顾不上收拾已经狼藉的铺面,匆忙冲出门去,迅速关好店铺大门。紧接着,一道铁笼从天而降,骆茵陈和冷凌烟被困其中,无法逃脱。 糟糕! 被困住了。 冷凌烟面色凝重,眼神坚定地走近铁笼。她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手中的宝剑,然后猛然发力,朝着笼壁挥砍而去。每一剑都带着破风之声,重重地落在了笼壁上。然而,数十招过后,只有那噼里啪啦的声响和火光四溅的碰撞,铁笼却依然坚如磐石,未见丝毫损伤。 冷凌烟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叫“”不妙”,这竟然是「玄武神笼」—— 其坚固程度,哪怕是神兵宝器也难以望其项背! 她轻触牢笼的横愣竖筋,一股凉意瞬间沿着指尖蔓延开来,她的心也随之沉重了下去。“能够存放这等宝物的药店,绝非凡俗势力所能拥有!” 这般看来,这余庆堂的来头可不小。亦或可以说,这余庆堂背后的势力定然不容小觑。 “冷妹妹,眼下我们该如何应对?”骆茵陈虽不清楚「玄武神笼」的厉害之处,但从冷凌烟的反应便可推测出,她们已陷入了极为被动的局面。 “骆姐姐,稍安勿躁。”冷凌烟冷静片刻,安慰道,“既然我们还身处这药铺之中,此时此刻,我们还是安全的。” 店铺外。 大腹便便的刘掌柜面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然后身手敏捷地登上骆茵陈停在门边的马车,扬鞭朝着城中方向疾驰而去。 他在狭窄幽深的巷道中穿梭,犹如一条灵活的泥鳅,最终在一间隐蔽的院落前停下。他跳下车来,东张西望了一番,确认无人注意后,轻手轻脚地敲响了门扇。待院门开启,他又像一只偷油的老鼠,哧溜一下钻进了院子。在一位弯腰驼背的老翁带领下,他们悄悄来到了一间屋子前。 “主人,余庆堂刘庆求见。”老翁在门口毕恭毕敬地禀报。 “让他进来吧!”屋内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 刘掌柜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然后踮着脚尖走了进去。他一边走,一边还紧张地四处张望,似乎生怕触动某些机关似的。 进入屋内,只见一彪形大汉端坐于主位,宛如山岳般巍峨沉稳。他目光冷峻如寒星,锐芒毕露,令人心生敬畏。在其身旁,坐着一位中年男子。他面部轮廓如雕如琢,线条硬朗,杀伐之气四溢。一头如墨黑发如瀑布般垂落肩头,更显几分不羁与洒脱。他的双眸深邃似幽潭,神秘光芒流转其中,似乎深藏无尽智慧与力量,使人难以窥视其深浅。 “属下刘庆,拜见主人!”刘掌柜单膝跪地,先对着主位的彪形大汉恭敬行礼,又抬起头来,看看了那位中年男子,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血刃帮主不是外人,有何事情,但说无妨!”彪形大汉声音低沉,不怒自威。 没想到,旁边之人竟是血刃会帮主——龙渊! 在江湖的传说中,血刃会的帮主是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人物,其真实身份鲜为人知。人们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亦正亦邪,难以定论。 龙渊生性孤傲,冷峻的外表下,跳动着一颗炽热的心。对待敌人,他冷酷无情,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对待兄弟,他却重情重义,义薄云天,甘愿两肋插刀。 龙渊命运多舛,自幼便失去双亲,孤苦无依,漂泊江湖。在风雨飘摇中,他顽强地挣扎求存。命运的转折始于一次偶然,他被一位隐世高手相中,收为门徒。自此,龙渊踏上艰难的武学征途。 历经多年苦修,龙渊终成响当当的高手。为了在江湖中立足,他加入了血刃会。凭借着过人的本领和智慧,他迅速崛起,成为帮会中的核心人物。经过一系列的明争暗斗和生死考验,龙渊最终登上了帮主的宝座。 然而,龙渊的登顶之路并非一帆风顺。他究竟是如何笼络人心,如何一步步爬上权力巅峰的,这些都成为江湖不解之谜,众说纷纭。有人说他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有人说他智谋超群,擅长权谋。但真正的龙渊,唯有他自己知晓。 成为帮主后,龙渊面临更多挑战与考验。他不仅要应对江湖各路豪杰的明枪暗箭,还需带领血刃会在江湖腥风血雨中谋求发展。在此过程中,龙渊逐渐展现出卓越的领导才能与智慧,他的名号在江湖中日益响亮。 血刃会在龙渊的带领下,成为了江湖中令人敬畏的存在。而龙渊本人,也成为了一个传奇。他的故事,被人们口口相传,成为了江湖中的一段不朽佳话。 知晓了此人的不同寻常,刘掌柜迟疑片刻,陪着笑脸小心翼翼道:“回禀主人,您安排的事情已经办妥,天不绝人的爱徒冷凌烟,已经被我困在余庆堂的‘玄武神笼’内。” “嗯。”大汉只是微微颔首,便没了下文。 刘掌柜心中一喜,壮着胆子继续道:“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主人恕罪。” “何罪之有?”大汉眉毛一挑。 “主人之前交代,此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可……可属下派去的人手全军覆没,就连九阳火云石也……也被人劫走了。”刘掌柜说到最后,已是声若蚊蝇。 “废物!”彪形大汉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刘掌柜吓得浑身一抖,立刻又跪了下来,连连磕头:“主人息怒!主人息怒!属下已经安排人手前去打探,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哼!”大汉坐回椅子上,余怒未消,“再给你一次机会,若还办不好,你就提着脑袋来见我!” “是!是!属下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刘掌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才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 “特使大人。”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中年男子开口了,“依我看,此事也不能全怪刘掌柜。毕竟,此次行动虽然保密,但难免会被人觊觎。” “嗯。”彪形大汉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不过,这也不能成为他推卸责任的借口。刘庆,你要记住,这次是本座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再失败,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是!是!属下谨记在心!”刘掌柜又磕了几个响头,这才转身离去。 第328章 落难两红颜 奇迹终降临 chapter 328: two beauties in distress, a miracle finally arrives. 待刘掌柜走后,中年男子又道:“特使大人,您觉得这次的事情会不会是……” “无论是谁,敢动国师的东西,都要付出代价!”彪形大汉神色冷峻,眼神中闪烁着寒光,“血刃帮主,请立刻加派人手,全力调查灵石的下落。否则,一旦国师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当不起!” “没问题!我立刻去办!但根据之前的约定,请特使大人不要忘记,冷家丫头归我处置。”中年男子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彪形大汉一个人,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约莫半个时辰后。 余庆堂的店门缓缓打开,一道刺眼的光线照了进来。冷凌烟站在玄武神笼内,神情冷峻,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她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身影从门外缓缓走来。 “速速放我们出去,否则待我师父来了,定让你好看!”冷凌烟面色一沉,冷冷说道。 那道身影听闻这番话,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反而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说道:“哼哼,你师父就算是天不绝人又怎样?他根本不可能知道你落在我的手中。” 冷凌烟心头一震,暗自忖度:此人必是早有预谋,对我的情况也了如指掌。当下再恐吓于他,恐怕也无济于事。于是她当即换了个说法,继续说道,“此地乃大庭广众之所,众人目光汇聚之处。我们入此药铺,必将引人注目。届时,你们又岂能逃脱众人之眼?” 哈哈哈! 然而,还未等她把话说完,那人便肆意地狂笑着,声音响彻整个空间。“你不必担心这个问题,凡是看到你们进入此地的人,都已经失去了说话的机会。现在,你们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处境吧……” 言毕,他随手一挥,空中瞬间弥漫着无数细微的粉尘。在耀眼的光芒下,翩翩起舞。 不好! 是迷药! 还没来得及反应,冷凌烟和骆茵陈就被迫吸入了大量的粉末,不一会儿,便慢慢地失去了意识,瘫倒在地。 哈哈哈! “冷君侯,你绝对意想不到吧?哪怕你机关算尽,把自己的爱女托付给那号称天下第二的天不绝人,又能怎样?她此刻照样在我的掌控之中!”血刃帮主龙渊脸色狰狞,犹如魔鬼,脸上的肌肉已经严重扭曲,双目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冷君侯? 依其言辞,冷凌烟的父亲应是冷君侯,为浮青阁的前任阁主。不过,因浮青阁编纂的涿漉榜,江湖之中已生起了不少明争暗斗。其间的恩怨情仇,着实值得细细述说—— 许多人渴求在涿漉榜上占据一席之地,借此提升自身或家族在江湖中的地位,为此很多势力不择手段,妄图收买冷君侯。 但冷君侯一向刚正不阿,铁面无私,无论是谁,都绝不破例,始终秉持公正,完全依据武者的真实实力进行排名。那些妄想通过贿赂、强迫等不正当手段在涿漉榜上占得一席之地的人,最终都未能得逞。 正因为这样,冷君侯无意之中就惹恼了江湖上许多心胸狭窄之徒。这些人对冷君侯怀恨在心,欲除之而后快。最终,在冷凌烟五岁那年,冷君侯遭到卑鄙小人的陷害,不幸身亡。他的离世,让整个江湖都为之震惊和悲痛。人们纷纷惋惜这位正直善良、武艺高强的大侠,也对那些陷害他的卑鄙小人表示愤怒和谴责。 幸运的是,冷凌烟这些年来一直在无量塔主天不绝人的庇护下成长,方才幸免被那些阴险小人算计。而如今的这位血刃帮主,或许就是一直妄图加害于她的人之一。 顺带一提,冷凌烟原名冷不冷,其改名成冷凌烟的真实缘由,其实是天不绝人对徒弟的一种特殊保护方式。但不可否认的是,血刃帮主确实神通广大,竟然能将这般隐秘之事调查得如此透彻。 血刃帮主龙渊在药铺内绕行一周,最终停在一把算盘前。他伸出双手,轻轻地转动着算盘。 “嘎吱”一声响起。 那「玄武神笼」先是猛烈晃动,随即便缓缓升空。更令人惊奇的是,当它升至半空时,一丈见方的笼体竟然又发生了变化,在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变化和组合后,最终叠合为一个仅有桌面大小的物体。 这等神异之物,恐怕就连海花六岛主崔旻见了,也会惊叹不已。 “来人,把这两个女人绑了,送进我血刃会地牢,谁敢有非分之想,严惩不贷!”血刃帮主龙渊冲着门外大声吩咐。 话毕,数名身着黑袍的帮众涌入店内,将二女挟持起来,五花大绑。另有两人小心翼翼地将变形后的「玄武神笼」放在地上,抬着它离开了店铺。 待众人悉数离场,血刃帮主龙渊大手一挥,数个火把应声而起,如火龙般腾空落入店铺内。须臾,火苗攒动,熊熊烈焰迅速吞没了整栋商铺。 “失火了!情况危急!”呼喊声四起。 这边的突发情况,无疑引起了周围百姓和巡逻官兵的高度警惕。他们临危不乱,迅速采取行动,以确保火势得到控制,人员得到安全疏散。 正当众人纷纷救火之际,泗水郡守率领众人闻讯赶来。这位青年男子身着五章纹浅绯色官服,年纪与竟陵郡守萧衍相仿。他生得剑眉星目,仪表堂堂,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扬,透着一抹极度舒适的自信。然而,从他的官服可以判断出,其官位明显比萧衍低一级。 “大人,据目击者称,屋内仍有数人被困,已陷入昏迷之中,火势浩大,情况危急。我等救援人员有心无力,恳请大人示下。”泗水郡守刚一到场,便有人立刻前来禀报火灾的详细情况。 还有人被困? 剑眉星目的泗水郡守眉头紧蹙,焦虑之情在他脸上展露无遗。他沉声问道:“屋内究竟有几人?” “至少五人!”旁边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接过话来,语气沉稳,不疾不徐地回答道。 此时火势已然失控,若要强行闯入救人,恐怕亦是徒劳。泗水郡守无奈地摇了摇头,沉声喝道:“传我命令,速速构建防火沟,以防大火殃及周边房舍。” 当前,优先选项并非救援被困人员,而是在确保救火人员安全的前提下,尽最大限度降低大火对周围建筑的影响。 这是目前最好的处置措施! 因此,没有人敢质疑郡守大人的权威,众人纷纷领命。然而,正当大家准备实施行动时,一个身影以惊人的速度,冲进了火中。 速度很快,快到没有人能够看清那人的具体长相。 “有人冲进去了!” 随着一声惊呼,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前方,脸上写满了惊愕与难以置信。 冒冒失失,不分状况,狂逞英雄! 此时进入,无异于前去送死。 泗水郡守满脸狐疑,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他用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喊道:“众位乡亲,请继续施救,阻止火势蔓延,让我们一起为这位义士,争取更多的时间和机会。” 众多百姓在听到郡守大人的号令后,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在余庆堂两边的商铺边上,紧密有序地排布着“麻搭”,迅速构建起坚固的防线,如同一道道不可逾越的屏障。此外,百姓们还架起了“唧筒”,将喷头精心布置,如同一支严阵以待的军队,准备迎接火魔的挑战。他们齐心协力,竭尽全力灭火。 果然,唯有坚信奇迹,奇迹方会降临。 正当众人全力以赴,火势渐趋受控之际,一个身体冷不丁地被人从店铺内抛掷而出。未等众人回过神来,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一个接一个,如影随形,接连而出。 这突如其来的场景,令紧张的气氛瞬间飙升。 第329章 火场现端倪 郡守非常人 chapter 329: clues emerge in the fire scene, the governor is not an ordinary person. “速去救人!”泗水郡守见此情形,心急如焚,扯开嗓门大吼一声,身如疾风般冲向那些被扔出的人。他急切地召唤来随行的大夫,厉声道:“赶快查验伤情!” 两名大夫听到命令后,立刻上前,开始仔细检查那几个昏迷不醒的伤员。没过多久,二人便停止了动作,起身回复道:“禀告大人,这些伤员并无性命之忧,他们只是受了些刀剑伤。” 泗水郡守听后,仔细端详着地上的几人,不禁皱起眉头,疑惑道:“按常理而言,凭借这些人的身手,逃出药铺应当不成问题。然而,大火燃烧如此之久,连原本坚固的商铺都已出现垮塌,为何这几人还会在里面……唯一的可能就是——人为纵火!” 正当他思考的时候,一名大夫突然失声惊叫:“大人,您快看!那个人出来了......” 泗水郡守闻声望去,不知何时,一个年纪不过十来岁的少年,已然稳稳地站在了他们面前。但见那少年身形高挑,面庞俊秀,身穿锦袍,虽被烟灰弄脏,却难掩周身独特气质。 “少侠,你可曾受伤?!”泗水郡守面色一惊,急忙问道,“我乃本郡郡守陈信,不知里面可还有他人幸存?” 少年洒脱地扬起手,高声答道:“陈大人莫要担心,我并未受伤。幸存者我已全部救出,至于那两个断了气的,确实无力回天了……” “不知少侠尊姓大名?”泗水郡守陈信满脸急切,高声追问道。 “我是海宝儿,今日路过此地,偶然见到火光冲天,心系百姓,便匆匆赶来。”少年目光清澈,神色坦然,爽利地回答道。 难不成,他就是…… 泗水郡守陈信心中一阵骇然,慌忙下跪行礼,说道:“多谢少傅大人仗义相救。此地乃下官所辖,定会彻查真相,给百姓一个交代。” 谁能想到,冲进火场救人的,便是那位赫赫有名的“麒麟之趾”“万兽之主”! 作为官场中人,泗水郡守陈信对于朝廷关于海宝儿的任命以及宣传,早已烂熟于心。 因此,当他听到“海宝儿”这三个字时,便不敢再有任何踌躇和延误。 海宝儿的出现,绝非偶然。一个时辰前,他接到了浮青阁传来的消息,得知了泗水郡城发生的事情。随后,他与天不绝人兵分两路,从不同方向寻找购药未归的冷凌烟及骆茵陈。 面对泗水郡守陈信的叩拜,海宝儿并没有过多关注,而是手托下巴,轻皱眉头,思考须臾后说道:“陈大人,起身吧。依我之见,他们身上的创口皆为剑伤,想必是在纵火之前就已遭人所伤。然而,纵火之人并未施救,说明他们并非同伙,亦有可能是遭弃……” 刚才,海宝儿冲进火场。他彻底搜查了整个现场,可惜没有找到冷凌烟和骆茵陈的踪迹。根据这些人所受的剑伤的手法判断,他们皆为冷凌烟所伤。 继而他判断出,冷凌烟和骆茵陈二人目前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之所以对泗水郡守陈信保留说法,是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不便将自己的猜测表达得过于明显,以免引起更多的恐慌,甚至打草惊蛇。如果那样的话,反而会让歹人有所警惕,恐对二女不利。 泗水郡守陈信眼神一厉,义愤填膺。“竟敢在泗水古城纵火逞凶,简直胆大包天!少傅大人放心,下官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说得不错。 这帮人胆大妄为,说明他们行动诡秘;纵火行凶,说明他们无视王法。 如此说来,行事之人,所图之事,恐怕并非如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海宝儿浅浅颔首,心里清楚,陈郡守能否查明纵火真相已不再重要,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冷凌烟和骆茵陈的下落! “好!此地就交由陈大人掌管了,若有丝毫线索,还请到明广寺告知于我。”言罢,海宝儿一声唿哨,一匹通体乌黑、身姿矫健的骏马如天马行空疾驰而来。它四蹄翻腾,长鬃飞扬,似一道黑色的光电。海宝儿动作敏捷地翻身上马,缰绳一勒,骏马便如弩箭离弦一般,载着他向着远方扬长而去。 眼看着海宝儿和那匹黑马像一阵风似的登上山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野之中,泗水郡守陈信这才回过神来,口中喃喃自语:“此人当真是陛下钦点的太子少傅啊,想我陈信在朝堂之上也算是年轻有为,然而与他相比,实在是相去甚远。” 就在这时,大夫神色匆匆地赶来,附耳低语道:“启禀大人,伤者已醒,但……”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泗水郡守陈信眉头微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觉,他俯首贴近大夫,轻声道:“有话但说无妨,莫要吞吞吐吐!” 大夫靠近陈信的耳边,压低声音回应道:“大人,这些人虽然性命无忧,但是却全部都无法发声了。” 哦? 竟有这事?! “手脚是否还能活动?”泗水郡守陈信追问道。 “手脚无碍。”大夫回应道。 那就好! 泗水郡守陈信微微颔首,眼神警觉地扫视四周,心中已有应对之策。他高呼左右:“来人!将伤者带回府衙,好生照料。” 话语尚未落下,十几名官兵健步如飞迅速上前,将地上的几位伤员轻手轻脚地抬上板车,而后稳稳当当地朝着城中郡守府而去。 在不远处的人群中,几双贼溜溜的眼睛,将他们不纯的目的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一切,皆无法遁形于仍在凝神谛视的泗水郡守陈信,他那如炬般的锐目,表面上云淡风轻,内心实则洞若观火。只见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似有似无地勾勒出一抹难以觉察的笑容,像是在向他人暗示,他已胸有成竹。随后,他转身继续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处理火灾现场的善后事宜。 与此同时,在泗水古城西侧城门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停下!接受检查!”门吏果断拦住前方的马车。 见此情形,马夫赶忙跳下马车,满脸谄笑地迎了上去。他点头哈腰地问道:“官爷,这是发生何事了?为何突然要检查出城的车辆?” 门吏手持长枪,一脸严肃,大声呵斥道:“休要啰嗦!本吏奉命检查,所有出城车辆都不得例外!” 马夫被门吏的气势所震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连忙陪笑道:“是是是,小的明白,官爷辛苦了。”说着,他偷偷塞给门吏一块银子,小声道:“这是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官爷行个方便。” 门吏脸色一沉,义正词严地拒绝道:“你这是何意?本吏可不吃你这一套!赶快把银子收回去,否则休怪本吏对你不客气!” 马夫见行贿不成,只得悻然收回银子,心中暗暗叫苦。 就在此时,马车的窗帘忽然被掀开,一位衣着华贵的男子探出头来。他看了看门吏,又瞧了瞧马夫,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狡黠。 男子咳嗽一声,沉声道:“这位官爷,我等皆是奉公守法的商人,还望官爷通融通融。”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门吏心中一紧,他察觉到这个男子并非等闲之辈。然而,他身负职责,不能轻易放行。 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无论身份如何,都须遵守城规。只要你们没有问题,自然可以顺利出城。”说完,他挥手示意手下城门守卫开始检查马车。 城门守卫得令而动,他们先是绕着马车转了一圈,仔细审视车轮和车厢是否有异常。紧接着,他们弯下腰,检查马车底部是否藏有可疑物品。随后,他们又登上马车,仔细查看车厢内的物品。 一番检查下来,城门守卫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门吏无奈之下,只得放行。 第330章 马车藏玄机 鹤风对强敌 chapter 330: the carriage hides mystery, he feng confronts a strong enemy. 取得放行许可后,马夫果断拉紧马缰,驾着马车稳稳驶出东阳郡城门,随后便向着西北方向狂奔而去。 然而他们未曾察觉,马车离开城门不久,一位中年侠客便挥鞭催马,朝着马车疾驰的方向追去。 一刻钟后。 当行至一处三岔路口时,那匹快马已稳稳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前方何人,竟敢拦我车驾?”马夫见状,仿若变了个人,周身散发着唬人的气势,与在城门口的表现截然不同。 这马夫,果然并非常人! 马上之人抬头,露出真容,只见他一身黑色劲装猎猎作响,威风凛凛。他,正是此前海宝儿在无量塔内全力施救的侠士孟鹤堂! “我是谁你无须知晓,叫车轿里的人出来说话!”孟鹤堂端坐于马背,身姿挺拔,如松如柏。他眼神冷峻,似寒星,如利箭,不怒自威,自有一股凛然正气。 “放肆!”马夫怒发冲冠,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炸裂。他身形暴起,如猎豹扑食,又似雄鹰展翅,利索地从车架上抽出一把寒光四射的钢刀,以排山倒海之势腾空而起。刀光闪烁,恰似闪电划过天空,带着呼呼风声;又似蛟龙出海,又如猛虎下山,威猛无比,令人诧异。 此马夫绝非普通马夫,能有如此身手,想必是车内之人的贴身护卫吧。 孟鹤堂稳如泰山,面沉似水。只见他轻轻一抖缰绳,胯下宝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他手中长剑挥舞,剑势如狂风骤雨,密不透风,直取马夫要害。 马夫亦非等闲之辈,他大喝一声,手中钢刀翻飞,横劈而至,气势磅礴。每一刀都蕴含千钧之力,与孟鹤堂的长剑碰撞,发出铮铮鸣响。一时间,刀与剑交错,光与影闪烁,风与火星相随,两人的周围竟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气场,将身边的万物都隔离开来。 二人你来我往,僵持不下。马夫的刀法气势磅礴,威猛凌厉,每一刀都倾尽全力,有泰山压卵之势;孟鹤堂的剑法轻盈灵动,变幻莫测,每一剑都宛若羚羊挂角,不着痕迹。 前方打斗导致尘土飞扬,杀气四溢。而马车中的人却依旧稳如泰山,闭目养神,似乎对外界的战况毫不在意。 数百个回合过后,这场打斗已臻白热化,双方皆使出浑身解数,欲置对方于死地。突然,孟鹤堂剑势一变,使出了一招绝技,剑如游龙,瞬间突破了马夫的防线。马夫一惊,想要抵挡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剑光一闪,马夫的手臂上已被划出了一道伤口。 马夫吃痛,动作一滞。孟鹤堂趁机挥剑,刺向马夫的咽喉。马夫大惊失色,想要躲避,但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关键时刻,马车里的人终于出手了。只见一道劲气闪过,孟鹤堂的剑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开。他身形一晃,退后几步,心中暗自惊讶。 “阁下是什么人?为何要藏头露尾?”孟鹤堂望着马车,厉声喝问道。 马车的帘子缓缓掀开,一个身影走了出来。只见他身穿一袭白衣,风度翩翩,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鹤风侠士,别来无恙。”白衣人说道。 “原来是你!”孟鹤堂看到白衣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定睛一看,此人正是刚刚火烧余庆堂药铺的血刃会帮主! “正是在下!”白衣人徐徐走来,先将倒地的马夫扶起,接着向孟鹤堂颔首示意,淡定说道:“鹤风侠士,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以阻挡我等去路?” 孟鹤堂收剑入鞘,摇头叹道:“我受少主之托,特来接应冷凌烟与骆茵陈两位姑娘。” 哈哈哈! 白衣人纵声长笑,嘴角挑起一丝狡黠的笑意,“你怎知那二人在我手中?!马车之内除我之外,空无一物!” “哦?果真是这样吗?!”孟鹤堂剑眉一蹙,眼神如电,朗声道:“在城门口,我发现你的车辙深陷泥中至少五公分,以你和马车的份量,岂能陷得如此之深。如我所料不错,那‘玄武神笼’必是藏在车厢顶部。”说罢,他手中宝剑微微颤动,似已蓄势待发。 白衣人闻此言语,面色倏地一惊,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描摹的骇然,“实难料到,我一而再、再而三诚邀的鹤风侠士入我血刃会,却都被拒绝,今日你竟然也堕入他人之奴籍!简直辱没了你‘剑动风云变,鹤唳天地惊’的赫赫威名!” 剑舞风起云涌变,鹤鸣九天彻地惊。 侠骨傲气冲霄汉,义胆忠心照汗青。 这首诗不仅是江湖人士对孟鹤堂侠肝义胆的盛赞,更是白衣人对他的崇高评价。诚如孟鹤堂所言:“我有两碗酒,一碗敬江湖,一酒赠自己。酒尽人去事,事事直言义。” 孟鹤堂剑法之高超,仿若幽灵,剑动之际,风云变色,变幻莫测。他的鹤鸣之声,响彻九霄,惊天动地。他的侠骨英气,直冲云霄,气吞山河。他的义胆忠心,恰似日月之光辉,光耀千古。孟鹤堂的传奇不仅在江湖中传颂,更是成为众多帮派极力招揽的对象,似乎只要能够拥有他,便成为了扶正祛邪的正派。 照此情形,白衣人之所以与孟鹤堂这般熟稔,定然是先前极力拉拢他的势力之一。 听闻白衣人之语,孟鹤堂不仅毫无怒色,反而神色泰然地警告道:“龙渊帮主,我实在不愿与血刃会兵戎相见。今日孟某前来,便是受我家少主之托,与贵帮商议冷姑娘之事。不瞒你说,龙帮主绑架冷姑娘一事,我家少主已然洞悉,之所以派我前来,便是想给贵帮一个机会。孟某劝你放下过往恩怨,将冷姑娘安然送回,否则,休怪孟某手中之剑无情!” 少主?! 白衣人闻此一言,惊愕问道:“你口中之少主乃是何人?!” “敢问世间孰能有资格当得‘麒麟之趾’‘万兽之主’?!” 这短短的一句话,竟令白衣血刃帮主惊得面色苍白,沉思良久,方才回过神来,颤声应道:“你说的莫非是海宝儿!” 孟鹤堂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凌厉,不怒自威,以示确认。他看着龙帮主,沉声道:“龙帮主,你既然知道少主的能耐,就应当安分守己,莫要心生妄想。况天不绝人已再三警告,若是妄图挑衅权威,后果自负!” “你这是在威胁我?”血刃帮主双眼微眯,面色阴沉,压抑着满腔的怒火,“我生平最厌恶受人胁迫!即便他是武功天下第二的天不绝人,又或是被称为‘麒麟之趾’、‘万兽之主’的存在,也休想让我妥协!” 言讫,他全身猝然喷发出一股雄浑磅礴、刚猛无俦的气息,宛若滔天巨浪,又似霹雳惊雷。这股气息是内力汹涌澎湃、激荡奔腾的外显。不远处的马车和地上的草木在其冲击下,摇摇欲坠。 仅观其爆发的强大气势,便可推断此人实力深不可测,至少处于七境巅峰,说不定还是个八境高手。彼时,他身形如电,剑势如虹,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无尽的威能,周围的空气都被他的气势所撕裂,引得狂风呼啸,沙石飞扬,天地为之变色。 “怎地,难道你欲与我一决生死?!”孟鹤堂夷然不惧,再次拔剑出鞘,坦然自若,剑尖遥指血刃帮主,沉声道:“我劝你切莫轻举妄动,谅你血刃会也禁不住挲门无穷无尽的暗杀!” “废话少说,挲门我自知不敌,但今日,我可以让你永远留在这里!”血刃帮主带着凌厉的气势,朝孟鹤堂攻了过来…… 第331章 刀剑决雌雄 少主急救危 chapter 331: deciding victory or defeat with swords, hai ba''er provides emergency assistance. 面对如此高手,鹤风侠士孟鹤堂不敢有丝毫大意,他提剑而起,护在胸前,同时脚步灵活地移动,迎接着血刃帮主的攻击。 他剑眉入鬓,星目朗朗,神色自若,手中长剑翻飞,剑影如织,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将血刃帮主的攻击一一化解。宝剑在他手里,轻灵飘逸,变化万千,时而如暴风骤雨,时而如微风拂面,令人赏心悦目,又难以捉摸。 血刃帮主见孟鹤堂剑法卓绝,心中暗赞,但他成竹在胸,施展出自己的独门绝技——血刃刀法。他的刀法狠辣凌厉,气势慑人,刀光闪烁,有血雨腥风之意。 孟鹤堂与血刃帮主的激战持续了数十回合,双方都感到有些吃力。 就在此时,血刃帮主突然使出了一招“血刃斩”,刀光如血,直逼孟鹤堂的咽喉。孟鹤堂身形一闪,避开了这致命一击,但他的肩膀却被刀气划伤,鲜血淋漓。 孟鹤堂眉头微蹙,手中长剑再次一挥,使出了一招“逐月流光”,剑影如流星般划过,直取血刃帮主。血刃帮主侧身一躲,避开了这一剑,但他的衣角却被剑刃划破,露出了他健硕的肌肉。 血刃帮主面色凝重,开始重视起眼前的对手,手中刀法愈发狠辣起来,不再留有丝毫余地。孟鹤堂也毫不示弱,手中长剑舞动,人影飘忽不定,恍如隔世。 双方都倾尽全力,欲一举击败对方! “尝我血刃破天!”就在这时,血刃帮主再次使出了一招绝杀之技,刀光如血,冲天而起。孟鹤堂见势不妙,欲变换身形,但为时已晚。 “遭了!”孟鹤堂脸色巨变,手中长剑奋力一挡,但却被刀光直接斩断。孟鹤堂身形一晃,连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血刃帮主乘胜追击,手中血刃刀再次斩出,直取孟鹤堂肩膀部位。受伤的孟鹤堂根本来不及躲闪,被血刃刀直接斩中,身体向后飞出,重重地摔在地上,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孟鹤堂挣扎着想要站起,但他伤势过重,无力起身。血刃帮主龙渊走到孟鹤堂面前,冷笑着说道:“我敬重你这位鹤风侠士,但你终究还是败在了我的手中。” 孟鹤堂脸色苍白,嘴角挂着一丝鲜血,他勉强抬头,看着血刃帮主,嘲笑道:“你以为你赢了吗?” 血刃帮主龙渊皱起眉头,不明白孟鹤堂的意思。在他一愣神儿的机会,一道寒光突然从孟鹤堂手中射出,直奔血刃帮主而去。 血刃帮主脸色骇然大变,本能地想要躲避,但根本没有时间去实施。 寒光直穿血刃帮主肩膀,鲜血染红了他心爱的白色衣衫。血刃帮主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孟鹤堂,然后跌跌撞撞地蹲在地上。 孟鹤堂强撑起身,凝视着倒地的血刃帮主,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诚然,你实力强横,但我仍有一击伤你性命之能。” 放肆! 血刃帮主于地上纵身跃起,如猛虎下山般扑向孟鹤堂,狠戾一脚踢落他手中宝剑,紧接着又是一记猛踢,将孟鹤堂踹至三丈开外。 孟鹤堂的身体如断了线的纸鸢,在地上急速翻滚。他的衣衫随风飘飞,宛如凋零的花瓣。每一次翻滚都伴随着身体与地面的猛烈撞击,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的头发散乱开来,遮住了他的面容。最后,他的后背重重地撞在了一棵大树之上,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大树微微颤动,止住了去势。 “哇”的一声,孟鹤堂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正当孟鹤堂的身体沿着树干慢慢滑落时,血刃帮主突然手臂一挥,将手中的钢刀急速掷出,直直地朝着孟鹤堂的身体飞射而去,欲要将他钉在那棵树上! 钢刀撕裂空气,发出锐利的破空之声,瞬间便抵达孟鹤堂眼前。孟鹤堂心如死灰,眼睁睁地看着钢刀如猛虎般直扑自己心脏,却毫无还手之力。 生死一瞬,孟鹤堂命在须臾之间,忽地一道璀璨光芒从天而降。定睛观瞧,原是一把飞镖,其速如电,恰似仙人落笔。此镖蕴含无尽威能,挟磅礴气势,分毫不差地击中那即将近身的钢刀。刀身紧贴孟鹤堂擦身而过,相距不过寸余,便深深没入远处地面。 是少主! 此时的孟鹤堂,只觉耳畔如遭雷亟,金属撞击的尖锐声响在耳际激荡,震得他耳膜欲裂。他悚然睁眼,心有余悸之余庆幸自己捡回一命,却惊疑这飞镖来势汹汹,更茫然难辨那飞镖究竟来自何方。 “是谁?!”血刃帮主龙渊满脸骇然,难以置信地望着不远处的一刀一镖,心中震骇至极。 人未见,镖已至! 血刃帮主龙渊暗自思忖着,这个神秘的飞镖高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够在如此惊险的情况下救下孟鹤堂的性命。 不过须臾之间,一道黑影倏忽间便已至二人面前。其身轻如羽,动作矫健似游龙;其出手迅速,似雷霆出击,又如猎豹闪现,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但见来人身材高挑,足有七尺开外。他身着一袭黑色锦衣,身姿笔挺,如松如柏。衣角随风翻飞,更显其潇洒不羁。其衣衫上银丝暗纹若隐若现,于微光中闪烁,为他增添了几分神秘莫测的气息。 他,乃是一位少年郎,面如傅粉,齿如编贝,一双眼眸如美玉般微微上挑,透着几分傲气和灵气,年纪瞧上去不过十来岁! 再看他腰间,系着一条宽厚的皮质腰带,腰带之上,镶嵌着数颗宝石,华彩照人。而他的脚下,则蹬着一双黑色靴子,靴面之上,绣着精美的花纹。他每一步踏出,都尽显步伐沉稳。 此人手持一把乌色银纹宝梃,宝梃通体乌黑,仿若墨玉,隐约有神秘光芒流转。其上银纹交错,恰似夜空中的繁星点点。宝梃的诨润如神兵,仿若能斩断世间一切阻碍。当他挥动宝梃时,带起阵阵劲风,呼啸声作,气势如虹,凌厉无匹,令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少主,您可算来了!”孟鹤堂一眼瞧见来人,心中不禁大喜,所有的忧虑瞬间都化作了脸上的一抹笑容,然而,紧接着他就昏厥了过去。 少年横亘在二人中间,神色冷峻,波澜不惊,唯有那两道如鹰般锐利的目光,紧紧锁住了企图痛下杀手的血刃帮主龙渊。 “你就是海宝儿!”血刃帮主龙渊心头的惊惧难以掩饰,他已经知晓了少年的身份。只见他嘴角微微抽搐,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如此年轻的武道高手,这天下间除了海宝儿,还能有谁?! 海宝儿对龙渊的话恍若未闻,他身形一闪,瞬移到龙渊面前,眼神如电,冷然道:“血刃帮主,你胆子倒是不小,竟敢对我的人痛下杀手,难道就不怕你血刃会的数千帮众因你的莽撞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说罢,海宝儿单脚猛地一跺地,地面瞬间出现数道裂痕,如蛛网般蔓延开来。他手中宝梃锋芒吞吐,周围的空气都被他的气势所搅动,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气流。 “他不过才六境巅峰的修为,为何我却生出一种天地毁灭、洪兽降临的恐慌之感?”血刃帮主龙渊心中大骇,急忙运起内力,使出独门绝技,妄图抵御这如排山倒海般压来的磅礴气势。 第332章 一脚定乾坤 一脚慑人心 chapter 332: win or lose with both feet, win people''s hearts with both feet. 然而…… 然而,血刃帮主龙渊虽在气势上被海宝儿压制,但其境界等级毕竟高于海宝儿。面对如此强敌,他并未轻言放弃,而是当机立断,瞬间将自身内力尽数释放。 “轰隆”声起。 海宝儿的浑元宝梃与血刃帮主龙渊甫一交锋,瞬间激起周遭气流逆转,形成遮天蔽日的巨大旋涡。旋涡卷起地上的乱石,如天降冰凌般激射向不远处的马车与树干。 马匹受惊,癫狂暴跳,双眼赤红如熊熊炼狱烈火,鬃毛根根倒竖如利箭绷弦,四蹄胡乱蹬踏如战鼓急擂,欲倾尽所有力量挣脱缰绳。它昂首向天,昂首嘶鸣,发出一阵阵惊心动魄的悲鸣长啸,其声穿云裂石,在空气中激荡回响,令人毛骨悚然,心有余悸。 锐利乱石在二人雄浑内力的驱动下,无坚不摧,不仅将车架击碎,也将马儿的身体刺穿。那马的身躯颤抖着,最终无力支撑,如土丘坍塌,颓然倒下。一时间,尘土飞扬,天地为之色变。 失去战力的马夫,心如死灰,陷入了无尽的绝望深渊。原本可作护身盾牌的车架,此刻已如残垣断壁,无法为他提供丝毫庇护。他拼尽全力想要逃离这危险的境地,却发现自己的脚步却越来越迟缓,每一步都像是在泥潭中艰难跋涉。那如暴雨梨花般的锋利石块,无情地朝他袭去,洞穿了他的心脏。 “竖子,尔敢!”血刃帮主龙渊惊见马夫须臾间命丧黄泉,登时睚眦欲裂。他眼神恰似两道寒芒,死死盯住不远处倒伏在地、昏迷不醒的孟鹤堂。只见他双掌运气,周遭气流仿若被一股无形巨力牵引,骤然下坠,足有千斤之重。 继而,一股雄浑内力裹挟着更远处的树枝,朝孟鹤堂激射而去。 都说这血刃帮主极其护短,现时之举动,果如传言所说。 海宝儿傲立当场,衣袂猎猎,迎风招展。他的眼神依旧冰冷如霜,坚如磐石,手中的浑元宝梃稳若泰山,似有万钧之力,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想偷袭,没门! 此时,局势骤变,海宝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局势不利,心知不妙,当即运起内功,注入挺中,挺身顿时嗡嗡作响,似有灵犀。 他抽起浑元梃,舞得虎虎生风,招式凌厉。浑元梃在他手中宛如游龙,变化万千。眨眼间,梃身速度快至极致,形成一道虚幻的光影,其中蕴含着他毕生所学的精妙武学。 只见他越转越快,待宝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幻化成一道虚影后,海宝儿大喝一声,突然撒手。手中浑元挺如炮弹脱手而出,带着神挡杀神鬼挡杀鬼的力道,径直朝孟鹤堂所在之处飞旋而去。 嘭嘭嘭! 数声巨响震耳欲聋,似九天惊雷乍响,宝梃锐不可当,硬生生地撕开了环绕在孟鹤堂周围的气旋。同时,宝梃化为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将所有可能对他构成威胁的物质悉数阻挡在外。 最终,宝梃狠狠地砸中孟鹤堂身后的巨石,又一声轰然巨响,巨石瞬间炸裂,碎屑四射开来。 好险! 但,孟鹤堂得救了! 血刃帮主龙渊沉稳如岳,面对意外情况仍面不改色,其身形如若幻影,飘忽难测。他脚踩玄妙步法,身形闪烁间,轻松摆脱了海宝儿的压制。 此时此刻,两人相距仅仅丈余。 “没有宝器护身,看你如何接下我这一击!”血刃帮主龙渊抓住时机,趁势而上,双掌汇聚着惊涛拍岸般的内力,朝着海宝儿攻来。 此招正是他的独门绝技“血刃掌”,威力惊人。 血刃刀与浑元梃已双双脱手,现在唯有凭肉身真功夫一决高下。今日之战,注定是生死相搏。 海宝儿不敢有丝毫松懈,心中暗自惊叹对手实力之强。他深吸一口气,运劲于指尖,内力在体内奔腾流转,使出一招“凌云指”,指法凌厉,如利箭破竹,直取龙渊要害。 这期间,掌风呼啸,指影翻飞,两人的招式快如闪电,令人眼花缭乱。四周的空气仿佛被他们强大的内力点燃,形成一股扑面的热浪,将周围的草木都吹得俯首称臣。 这场激战,惊心动魄,气吞山河。龙渊的“血刃掌”内力雄浑,掌力似怒涛拍岸,一浪高过一浪;海宝儿的“凌云指”亦是威猛无比,指力如罡气遮天,密不透风。二者皆是江湖上顶尖的武功,各有千秋,难分高下。 数百回合后。 龙渊的气息逐渐变得粗重,而海宝儿却越战越勇。只见他身形一闪,避开龙渊的掌力,同时以指代剑,使出了一式绝妙的剑招。这一剑遥赶天外惊鸿,龙渊避之不及,被点中穴道,动弹不得。 “怎么可能……他怎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血刃帮主龙渊惊诧万分,实在难以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难道就这样甘心认输了吗? 这实在不符合龙渊的作风,更不符合他血刃帮主的赫赫威名。 龙渊暗自运功,试图冲破穴道,恢复自由。然而,海宝儿的指力胜似千斤重担,亦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海宝儿见状,微微一笑,他深知龙渊不会轻易放弃,双眼如炬,紧紧盯着龙渊,谨防他使出任何诡计。 此时,龙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海宝儿心中一紧,暗自提神戒备。 突然,龙渊大喝一声,全力冲刺,竟然强行破开了身上的穴道。他身形一晃,如饿虎扑食般再次向海宝儿扑来。 海宝儿临危不乱,他施展出无量塔功法,身形潇洒地一侧,轻松闪过龙渊的攻击。同时,他以内丹之力为引,伸手如电,精准地抓住了龙渊的手腕。 龙渊心中一惊,想要挣脱,却发现海宝儿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锁住了他。 海宝儿顺势一拉,将龙渊的身体猛地向前一带。龙渊重心不稳,向前踉跄了几步。 就在这时,海宝儿飞起一脚,如疾风迅雷,正中龙渊的胸口。龙渊闷哼一声,身体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一脚气势如虹,惊心动魄! 海宝儿欺身而上,不给龙渊丝毫喘息之机。他右手化掌,如鹰爪扑食,朝着龙渊的咽喉拍去。 龙渊瞪大了眼睛,看着海宝儿的手掌越来越近。他知道,这一掌若是落实,自己必死无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龙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就地一滚,险之又险地躲开了海宝儿的手掌。 海宝儿眉头一皱,他没想到龙渊在如此绝境之下,竟然还能躲过这一击。他暗自感叹,龙渊的确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然而,此时的龙渊已是强弩之末,身受重伤,再无战斗之力。他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中流露出绝望与不甘,但仍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寻找着逃跑的机会。 就在他企图起身逃窜之际,海宝儿以惊人的速度赶到,再次使出一记飞脚,将他狠狠地踢倒在地。 这一脚石破天惊,震撼人心! 海宝儿双手背负,立于龙渊身侧,眼神凌厉如鹰隼,缓声说道:“现在,你还妄想逃脱吗?” 血刃帮主龙渊闷哼一声,他深知自己已然一败涂地。然而,他却毫无怨言,倔强地盯着海宝儿,眼中闪过一丝阴险,脸上更是泛起一抹狰狞的笑容。 这抹笑容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如刺骨阴风直透人脊梁骨。 “我无话可说。”龙渊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若从地府传来。“但你若不放我走,一旦我遭遇不测,你将永远与那冷家丫头失之交臂!” 海宝儿沉默片刻,似在掂量龙渊的话。然而,须臾之后,他仅是微微一笑,透出丝丝不屑:“你当真以为,你的人能降得住天不绝人和他的弟子?!” 第333章 龙渊心拜服 身体不诚实 chapter 333:long yuan''s heart admires, but his body is not honest. 血刃帮主龙渊面庞上闪过一抹惊异,然而转瞬间便消失无踪,恢复平静如渊。他深深吸气,沉缓说道:“诚然,平素之际,她尚有还手之力。可她已中我的‘一步倒十日醉’,十日之内,她便是待宰的羔羊,俎上的鱼肉!” 「一步倒十日醉」之名,海宝儿早有耳闻。传闻此迷药药力非凡,服下者瞬间便会意识尽失,颓然倒地,纵有一步之距,亦难再坚持。药发后,更会陷入十日之长的昏迷,恰似沉醉不醒,浑然不知外事。 海宝儿面带轻笑,云淡风轻地说道:“哦?如此这般?!” 龙渊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咬着牙关,紧追不舍地问道:“你此言何意?” 海宝儿泰然自若,淡定地回答道:“你所说的‘一步倒十日醉’,在我眼中,不过是寻常的迷药罢了。常人若是中了此毒,或许会有些棘手,但于我而言,解毒之法并非无处可寻。其一,可寻觅珍稀草药,如生地、枳实、贯众等,煎汤服之,药力自解。其二,凭借深厚的内力驱毒,内力深厚者,运功便可将毒素逼出体外。其三,寻找秘制丹药,如青秧解毒丹、百更丹等,吞服之后,亦能解毒醒脑。” 听完海宝儿的解毒之法,龙渊脸上露出骇然与震惊之色,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海宝儿,心中暗自思忖:此子竟然对解毒如此了解,而且所说的方法都颇有可行之处,实在是深不可测。 “你知晓了又能如何?解药和内力化解之法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方才有效,若超过时效,她们依旧会陷入十日昏迷。”血刃帮主似乎对时间把控非常有信心。 海宝儿神情自若,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哦?若是我告诉你,当今世上排名第二的天不绝人此刻身在何处,你又当如何?” 血刃帮主龙渊心下一沉,他知道海宝儿的话中定然别有深意。若无意外,押运冷凌烟和骆茵陈的一众帮众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即使那些人没有遭遇意外,情况也会更加糟糕。因为,一旦他们真的回到血刃帮总舵,恐怕整个血刃帮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想到此处,血刃帮主龙渊面如死灰,沉吟良久,方才心如死灰地问道:“你……你欲何为?” 你欲何为? 这样提问恐怕有些不切实际,上下颠倒,左右翻转。 海宝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的想法并不重要,关键在于你的态度。” 说罢,他拿出鱼鳞宝匕,将其抵在血刃帮主龙渊的咽喉处。 恨啊! 龙渊双眼微闭,满脸悔恨,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奈,仿佛身体已被抽干,毫无还手之力。“我认输了!”他终于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要知道,他可是行走江湖数十载,历经无数风雨的武林前辈,今日竟会败在一个后生晚辈的手上,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他曾经是多么的不可一世,凭借着自己的绝世武功,在江湖上难逢敌手,可如今,他却成了这副模样。 但事已至此,已无力回天,只能认栽了。 “只要你们放过血刃帮,我发誓从今以后改过自新,绝不再与你们为敌。”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 如今的他,手中已无任何谈判的筹码,唯有将希冀寄托于对方能高抬贵手。如此,也可为自己保留最后的一丝颜面,同时企盼能为帮派博得一线生机。 “很好!望你铭记今日之诺,切莫言而无信,如若不然,哪怕追到天涯海角,我也势必取你狗命!”海宝儿慢慢收起宝匕,旋即转身向孟鹤堂走去。 岂料,正在此时,倒在地上的马夫骤然睁开双眼,眼神中掠过一抹决然,猝然动手,从袖中射出一根冷箭。 “小心!”一道惊呼从身后响起。 海宝儿心生警觉,身形倏地拔高,一个“旱地拔葱”跃上半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马夫的突袭。可惜,他终究还是被冷箭擦伤了肌肤,心中一惊,明白马夫已动了杀机,便不再手下留情,手中飞镖宛若毒蛇出洞,直奔马夫咽喉而去。 马夫连忙用手格挡海宝儿的攻击,但此时的他,已经油尽灯枯,力不从心。 只见海宝儿手中的飞镖闪烁着寒光,带着凌厉的劲风,丝毫不差地射穿了马夫的手掌,并深深地嵌入了他的喉咙。 “你……”马夫口吐鲜血,不甘地重重倒了下去,瞬间气绝身亡。 卑鄙小人,无耻至极!他竟然选择暗器偷袭的方式,妄图与海宝儿同归于尽,真是阴险狡诈! 海宝儿翩然落地,身形却有些不稳,只觉头晕目眩,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 不好!这暗箭有毒! 海宝儿赶忙施展「凌云指法」,封住自己手臂上的曲池、尺泽、少海三穴,以阻止毒素蔓延。 此时,血刃帮主龙渊徐徐站起,他目光如电,紧紧凝视着海宝儿,语气平缓地说道:“海少主,马夫行偷袭之举,死不足惜。然你所中之毒乃‘仙亦惆怅’,其毒性猛烈至极,单靠封住几处穴道,恐难以阻止毒素扩散。你须速速寻得解药,否则三日之内,必死无疑!” 海宝儿心中一沉,他知道龙渊所言非虚。从其名称可以判断出,一旦沾染此毒,就连仙人也要暗自惆怅。“仙亦惆怅”是一种罕见的毒药,中毒者会感到全身无力,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直至死亡。他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刚刚及时封住了穴道,暂时遏制了毒素的蔓延。 龙渊看着海宝儿,眼中闪过一丝关切之色。 看来,江湖传言不虚。 这血刃帮主龙渊果然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存在,他的正邪之分,只在一念之间。仅凭刚才那道善意的提醒,便能感受到他心中尚存一丝悲悯。 海宝儿微微一笑,说道:“龙帮主,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解毒。”他转身看向远处的龟蒙山脉,嘴角上扬道:“我只需找到一种名为‘七彩霓虹芝’的草药,便可解了此毒。” 龙渊心中一动,他自然不知道海宝儿常年与毒为伴,早已对一般的暗器毒药有了免疫力。即使这「仙亦惆怅」毒性非凡,但想要取海宝儿的性命,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可海宝儿明明又叫他龙帮主,这说明,眼前的少年对刚才的对战之事并未真正动怒。至少到目前为止,自己的举动还没有让这位名动天下的少年彻底失去理智。 “那好吧,既然海少主执意如此,那我便不再相劝,如果需要我出力,我愿陪你走这一遭。”龙渊说道。 海宝儿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他没想到龙渊竟然真有如此心意。 海宝儿说道:“多谢龙帮主。不过,你最好还是回去看看,血刃会之举,已经引起了朝廷和江湖的注意,如若一再错下去,恐怕真的要面临了覆灭的地步了。” 龙渊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然后缓声道:“海少主尽管放心。其实我与冷家并无深仇大恨,经此一战,我已无报复之念。不过,我仍要提醒海少主,即便我血刃会罢手,江湖中仍有众多觊觎无量塔武学秘笈之人,言尽于此,还望海少主多加提防!” 海宝儿点了点头,说道:“龙帮主,我还有一事相求,望你放过马夫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 龙渊看向马夫的尸体,心中充满了愤怒。他原本的确是想将马夫的家人全部处死,以泄心头之恨。但既然海宝儿开口求情,他也不好拒绝。 “好,我答应你便是。”龙渊说道。 海宝儿不再多言,再次转身朝着孟鹤堂快步走去。他深知时间紧迫,必须立即前往鬼蒙山脉腹地,尽快找到七彩霓虹芝来化解「仙亦惆怅」的毒性。否则,一旦毒素发作,后果将不堪设想。 第334章 怪客客栈行 追踪盗根贼 chapter 334: go to the shuiyunjian inn to track down the thief who stole the roots. 海宝儿屈指放入口中,一声清脆的哨响宛若九霄龙吟,又似猛虎啸林,在空气中层层激荡。须臾间,不远处传来一阵激昂的马嘶,“嘚嘚”之声由远及近,一匹乌黑骏马如黑色旋风,疾驰而来。 此马通体乌黑,如墨玉雕琢而成,四蹄奔腾,“哒哒”声如鼓点急骤,毛发随风舞动,飘逸如仙。它的眼眸似星辰璀璨,闪耀着傲然之气。这骏马灵性非凡,与海宝儿心有灵犀,无需多余的指令,便主动靠近。 海宝儿抱紧昏迷的孟鹤堂,身轻如燕,纵身跃上骏马。他轻拉缰绳,骏马嘶鸣一声,“萧萧”之声震耳欲聋,四蹄踏空,瞬间消失在遥远的地平线上。 血刃帮主龙渊凝视着海宝儿远去的身影,心中涌起无尽感慨。今日一战,虽侥存性命,但却彻底改写了他与血刃会的命运。 . 沇州大地,京城要道之曲水郡境内。 夜幕降临之时。 一男子,面庞狭长如刀削,踏入名为“水云间”的客栈,高呼:“小二,速予我一间上房!” 客栈小二闻风而动,速至男子面前,躬身抬手,朗声道:“得嘞,客官!本店上房‘天子三号’,恭迎贵客一位!” 进入客房后,那长脸男子身形一闪,瞬间已立于窗前。他目若寒星,冷冽如霜,身形微弓,如临大敌般扫视着客栈外街道上的一举一动。须臾,男子阖上窗户,右手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手腕一抖,那银子便轻而易举地射向店小二,同时沉声道:“小兄弟,可否为我取些冰块来?” 店小二身手矫健,轻巧一闪便躲过了银子,他顺手一抄,将银子握于手中,笑道:“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取冰。”言罢,他转身快步走出客房。 掩上门扉,店小二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但他不敢多问,匆匆下楼,心中仍惦念着取冰之事。 就在此时,一男一女踏入客栈。男子身形挺拔,如苍松翠柏,他的声音洪亮如钟:“小二,可有空房?给我们来两间上房!” 女子则身姿婀娜,似杨柳扶风,一袭红衣夺目耀眼,惹人不禁侧目。 见到二人,小二赶忙迎了过来,陪笑道:“二位客官,真是对不住,咱这仅剩的一间上房,刚才已经有客人住进去了。不过,二楼还有一间中等客房,不知道二位可否中意?” 男子眉头微皱,沉声说道:“这……恐怕多有不便。” 正当男子犹豫不决之时,红衣女子却开口道:“一间就一间吧,出门在外,不必在意这些。” 男子脸色一怔,思索片刻后道:“也罢,江湖儿女,何必拘泥于小节。” “本店客房‘地子一号’,恭迎贵客两位!”随着一道洪亮的吆喝响起,已有其他侍从过来,对接入住事宜。 安排妥当后,小二摸了摸下巴,心中暗自嘀咕:“今日之事,真是蹊跷,所遇之人,皆为怪人……” 可不是嘛。 在店小二眼中,那位上房贵客于天寒地冻之际,竟索求冰块一块,而那对入住中等客房的男女,竟然甘愿共处一室,实乃罕事。莫说这等奇事亦曾有之,单是前后脚发生,便令店小二惊诧莫名。 “罢了罢了,还是速速取冰为妙,以免贵客怪罪,到时赏钱可就没了。”店小二无奈叹息摇头,脚下生风,自顾朝后院行去。 只见他几个起落便来到了冰窖前,轻车熟路地打开冰窖大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店小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定了定神,迈步走进冰窖。冰窖内光线昏暗,冷气袭人,但店小二却仿若未觉。他凭着记忆摸到了存放冰块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搬起一块冰,然后又如飞燕般掠出了冰窖。 待入居二楼“地子一号”,男子迅疾阖上房门,对那红衣女子低语道:“八妹,他宿于楼上‘天子三号’。为免打草惊蛇,今夜你留于房内安憩,我寻个马厩凑合一宿,顺便盯紧他,以防其暗中遁走。” 红衣女子轻点颔首,眼神坚定地看着男子,轻声说道:“张大哥放心,八妹理会得,你也多加小心。”说罢,她伸手轻轻摸了摸腰间的佩剑,似乎在为自己鼓劲。 男子轻拍女子肩膀,沉凝道:“八妹,观其逃遁之势,必是京城无疑!此番行动关乎重大,万不可掉以轻心。若有变数,以信号为示。” 红衣女子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说道:“张大哥放心,小妹定会时刻注意楼上的一举一动,绝不会让他不声不响地逃出客栈。” 原来,此二人乃是自海州一路追踪至此的张礼与茵八妹。 如此看来,那长脸男子必是盗走洪门寺住持嗔痴男根的贼人,确信无疑! 说话间,店小二已经抱着冰块,健步如飞地赶回前厅。他在厅内左闪右躲,身轻如燕,仿若灵动的蝴蝶在翩翩起舞。途中,有几个客人险些撞到他,但他都灵活地避开了,手中的冰块安然无恙。 未几,店小二便返至三楼“天子三号”房门前。他轻舒口气,抬手轻叩房门,而后毕恭毕敬地将冰块呈予那上房的长脸男子,脸上谄媚一笑。“客官,若有他事,尽管吩咐,小的随传随到!” 然其未闻长脸男子只言片语,房门遂“啪”的一声紧闭。 这…… 真是个怪人。 店小二并未动怒,只是轻撇了下嘴,又用力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看在赏钱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便是。” 他面色阴沉地走下楼梯,正好遇到准备出门的张礼。二人对视一笑,缓解了这尴尬的气氛。 之所以会觉得尴尬,是因为他们二人下意识地误解了对方—— 在店小二看来,自己刚才的嘀咕,恐怕被张礼听得一字不落,担心自己谄媚的形象和负面情绪会让对方反感。而张礼则以为,店小二是在嘲笑他被同行的女伴赶出了房间。 “客官,是否需要小人代劳。”店小二躬身问道,“有何吩咐,尽管吩咐便是!” 听到这话,张礼脸色稍缓。其实他原本是打算悄悄潜入客栈后院,找个合适的地方休息,没想到却被店小二撞个正着。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张礼遂从怀中摸出几锭银子,朗声道:“小二哥,正欲寻你,麻烦给‘地字一号’来一壶美酒,再添几碟小菜。余下的,权当给你的打赏。” 店小二满脸欣喜,拱手谢道:“多谢大大爷赏赐!小人这就去为您取来绝世佳酿和珍馐美馔,定让您满意!” 而与此同时,三楼的“天字三号”中,长脸男子将冰块置于桌上,从怀中抽出一把短剑,对着冰块开始精心雕琢打磨,使其成为一个个浑圆的冰球。而后,又从行囊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他缓缓解开盒盖,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盒中,一件用兽皮包裹的物件宛如沉睡的幼兽,静静地等待着他的触碰。他屏气凝神,将冰球逐个轻轻放入,似在完成一场神圣的仪式。盖子合上的瞬间,他心中暗忖:“待过了今夜,我的使命便算是完成了。但愿义父他老人家,不要责怪我因负伤而拖延了这两日。” 既罢,他便轻吹烛火,室内顿时一片漆黑。他轻手轻脚地抱起盒子,就像抱着一个婴儿,生怕惊醒了它。然后,他双腿盘膝,坐在床上,闭上双眼,开始运气调息,进入忘我之境。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何时辰。 客栈的围墙外,忽有一道黑影轻松跃上房顶,动作如狸猫矫健,悄无声息地在屋顶上穿行,眨眼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有情况!”二楼的“地字一号”和三楼的“天字三号”房内同时察觉到了异常,立刻警惕起来。 第335章 坐山观虎斗 黄雀竟在后 chapter 335:sitting on the mountain and watching the tigers fight, the yellow bird is actually behind. 此刻,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尘世皆眠,唯有那心潮澎湃之人,仍无心入梦。 长脸男子霍然睁开双眼,眸中雷光激射,抱紧锦盒,拔剑出鞘,身如闪电,破窗而出,又如飞燕掠空,顷刻间已至房顶之上。 客栈中的张礼和茵八妹也已觉察到外面的异动。茵八妹正欲冲出房间查看,却被张礼伸手拦住:“莫急,且再等等!” 话虽如此,张礼却面色不变,手摸向腰间,缓缓握住剑柄,时刻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变数。 蓦地,长脸男子站在高处,瞥见一道黑影立身于前方三丈外的另一房顶上,正死死凝视着这边。 那黑影巍峨挺拔,周身散发着强大气息。长脸男子心中一惊,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轻举妄动。他静静地伫立原地,与那黑影对视,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俄顷,那黑影骤然发动,毫无征兆地朝长脸男子扑来。长脸男子见状,身形一闪,躲开了黑影的攻击。随即,他挥动手中武器,向黑影发起反击,同时大喝一声:“来者何人?”这一声呼喊,声音不大,却如雷霆万钧,气势磅礴。 黑影桀骜一笑,直入主题:“交出锦盒!” 长脸男子断然拒绝:“痴心妄想!” 长脸男子之所以如此决绝,是因为他发现此人行事做派与自己人截然不同。若是自己人,断然不会如此大张旗鼓、粗鲁野蛮地索要锦盒。 黑影冷笑,声音低沉再道:“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两人随声而动,剑影交错,掌风呼啸。长脸男子剑招凌厉,黑影身形敏捷,甫一交手,便难分高下,陷入僵持。 酣战中,长脸男子窥得黑影破绽,猛然一脚踢出,黑影侧身闪开,同时拍出一掌,直取长脸男子胸口。长脸男子向后一跃,躲开掌力,顺势挥剑,直刺黑影咽喉。 黑影身形一转,避开剑刃,同时飞起一脚,踢中长脸男子手腕。长脸男子手中长剑脱手而出,黑影趁势欺身而上,双掌齐出,拍向长脸男子胸前。 长脸男子临危不乱,侧身闪过,右手化掌为拳,直击黑影面门,同时喝问:“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抢锦盒?” 黑影忙以手护面,长脸男子趁机飞起一脚,将黑影踢倒在地。黑影倒地后,并未起身,而是冷冷地说:“你无需知道我是谁,锦盒我势在必得!” 长脸男子听到黑影的话,心中不禁一沉。他知道,这个黑影若得不到锦盒,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对方实力很强,自己必须小心应对。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决定使出自己的绝技,与黑影一决高下。 长脸男子身形迅疾,主动冲向黑影。他的速度极快,黑影还没反应过来,长脸男子已至面前。他伸出右手,化作利爪,直取黑影咽喉。黑影大惊,想要躲闪,却已来不及。 就在长脸男子的利爪即将碰到黑影咽喉时,黑影突然发出一声怒吼,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长脸男子被这股力量震得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眼神依然坚定。 黑影缓缓站起身来,看着长脸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长脸男子竟然如此顽强,在自己的全力一击下还能站起来。 “你很强。”黑影说道。 “你也不弱。”长脸男子回答道。 两人再次对视,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此刻二者皆负伤,胜负难测啊!”茵八妹凑近张礼耳畔,轻声低语。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张礼随口应道:“但我仍盼那贼根之贼无恙,否则幕后主使难以追查……” 茵八妹点头称是,张礼所言甚是,若长脸贼子落败,那这些天来,他俩的努力皆将付诸东流。 正当谈论间,那长脸男子褪下外衫,将锦盒牢牢系于腰间,而后朝着不远处的黑影说道:“在此地打斗,恐引人注目,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黑影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长脸男子大笑道:“怕不怕我不管,但你若想要锦盒,最好跟来。” 黑影心中暗想:这贼子倒也狡诈,竟想借此机会逃走。哼,我岂会上你的当?! 最终,黑影答道:“好,我跟你去。” 长脸男子飞身而起,朝着远处奔去。黑影紧随其后,亦消失在夜幕之中。 茵八妹和张礼相视一眼,心中愈发不安。他们不知道长脸男子和黑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现在仍然没到他们出现的时机,故只能侧耳倾听,留意场外动静。 这时,夜色愈发浓稠如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厚重的乌云遮掩了月光,天地一片昏暗,一片死寂。 少顷时间,远处便传来阵阵打斗声与呼喊声。茵八妹和张礼闻声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紧,他们知道,长脸男子与黑影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交锋。张礼沉声道:“八妹,我去客栈外查看情况,你留在此处镇守!”言罢,便欲起身行动。 茵八妹却不依,道:“不行,你留于客栈,我去监视他们!” 正当二人争执不下之时,客栈内似乎又有一道身影窜了出去。 张礼和茵八妹瞬间噤声,面露惊愕之色。须臾,茵八妹焦灼道:“罢了,休要再争执,你速速跟上此人,我去监视那打斗二人。” 话毕,二人同时纵身跃出窗户,轻盈地落在地上。 在距水云间客栈约一里之地的商铺门口,只听长脸男子暴喝一声:“拿命来!” 黑影冷哼一声:“你这宵小之徒,竟敢暗袭于我!” 长脸男子嘴角微扬,冷笑道:“你这黑贼,手段也不见得有多光明!” 黑影怒不可遏,嗔怒地吼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长脸男子仰天大笑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说罢,两人再次短兵相接,打得难分难解。 长脸男子身形飘忽,幻影闪烁,手中的兵器幻化成无数道剑光,向黑影笼罩而去。 黑影身如落叶,在刀光剑影中左闪右避。他的速度奇快,仿如闪电一般。 长脸男子步步紧逼,招式愈发狠辣,黑影逐渐力有不逮,渐渐处于下风。 终于,长脸男子觑准黑影的破绽,一剑刺出,直取黑影的心脏。 黑影意欲闪避,但为时已晚。长剑刺穿了他的身躯,他瞪大了双眼,满脸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直直地盯着长脸男子,身体缓缓倒下。 随着黑影的倒下,夜空中的乌云仿佛完成了使命,顷刻间烟消云散。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清冷的月光如水般洒在长脸男子身上,照亮了他手中的长剑。长剑剑身闪烁着寒光,映照着长脸男子坚毅的眼神,以及他那冰冷而沉稳的面庞。 长脸男子如释重负,缓缓走到黑影身旁,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这恶贼,死有余辜,竟敢觊觎义父的宝物……”然而,他的话音未落,突然心生警觉,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于是,他立刻转身,高声喝问道:“是谁?藏头露尾的,还不速速现身!” “呃?竟然被你发现了。”山墙后,一道身影缓缓转出。此人身材魁梧,面色阴沉,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透着一股摄人心魄且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 “是你!”长脸男子满脸惊愕,他怔怔地望着来人,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之人竟然会在此时此地出现。 第336章 精彩在后头 好戏又连台 chapter 336:exciting developments to e, more good shows in store. “正是在下!”这道声音答话时云淡风轻,带着毫不掩饰的傲气。 来者何人? 他虽已自报家门,并且长脸男子心中已有答案,但其真实身份仍旧扑朔迷离,如坠云雾。 “闾丘黎,主上有令,速将锦盒交予我,不得延误,以免落入歹人之手。”这句话语气冰冷,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谜团终于解开!这长脸男子是奉涿漉榜第四的高手,王勄公公之命在行事。 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这时,长脸闾丘黎的面色却越发冷峻起来。他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厉声喝问:“可有信物?!” 来人的回答模棱两可,语气却异常严肃:“我便是信物!三日之前,我领命前来此地假扮店小二,可惜你还是来迟了一步。” “他竟然是店小二!”躲在暗处的张礼心中一惊,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多嘴询问“天字三号”房的情况,否则自己的身份恐怕早就暴露无遗了。 长脸闾丘黎面色凝重,双眼如鹰般凝视着来者,手中紧握着长剑,高声说道:“我与阁下素未谋面,恕我不能将锦盒交付于你!” “很好!那便手底下见真章吧!”店小二言罢,身形如鬼魅般闪动,瞬间便至长脸闾丘黎的身前。其身似幻影,出手迅疾,毫不拖泥带水。 长脸闾丘黎不敢托大,侧身闪过对方攻势,同时挥动长剑,剑式狠厉,与店小二展开激烈对决。 蓦地,店小二如飞鸟般凌空而起,避开闾丘黎的剑招,同时飞起一脚,直直踹向那张长脸。 长脸闾丘黎见状,迅速后撤,但店小二如影随形,速度快到超乎想象。 千钧一发之际,长脸闾丘黎大喝一声,使出自己的绝技“剑舞飞絮”。只见他手中长剑灵动跳跃,瞬间化作无数剑花,如漫天飞花般将店小二笼罩其中。 店小二身陷剑花,却处变不惊。他以指代剑,施展出一套诡异剑法,真气如幽灵般地穿梭于剑花之间,竟然将长脸闾丘黎的剑花逐一破解。 “阁下到底是何人?我手上没有无名的鬼!”长脸闾丘黎沉声问道。“你又为何要抢夺锦盒?” “废话真多!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三命冥枭。”店小二冷冷地回答道。“受人所托而已。” “三命冥枭?”长脸闾丘黎心中一震,他似曾听闻过三命冥枭的名号,知道他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杀人如麻,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 据传,三命冥枭自幼便追随一位高手,潜心修习杀戮与伪装之术。 踏入江湖后,他以高深莫测的武功和冷酷绝情的手段,迅速崛起成为令世人胆寒的存在。他执行的任务,从未有过失败,即便有三条性命,也难以承受他的暗杀之术,故而得名“三命冥枭”。 “你可知道锦盒中所装何物?”长脸闾丘黎壮着胆子问道。 “我无需知晓。”自称三命冥枭的店小二说道,“我只需拿到锦盒,完成任务便可。” “你可知道,你如今得罪的是怎样的人物?”长脸闾丘黎面色阴沉,神情凝重,一字一句皆充满了愤怒。 “与我何干?!”三命冥枭继续说道,“我只在意任务是否完成。” 长脸闾丘黎面沉似水,满脸戏谑地说道:“你以为锦盒在我手中,便能轻易夺走?哼,可惜,它早已不在我身上了。” 他此话何意? 三命冥枭欲再度攻击的手停在了半空,满脸疑惑地看着长脸闾丘黎。 “糟糕!中计了!”待反应过来时,三命冥枭才发觉,不知何时,长脸闾丘黎的腰间此时已空空如也。再看地上原本躺着的那人,也早已没了踪影。 如此看来,那黑影才是长脸闾丘黎的接头人! 刚才的那一场激烈的打斗,不过是他们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罢了。 然而,黑影究竟去往何方?又如何能在神鬼不觉之间,骤然消失无踪? 似乎没有人能解释这一切。 此刻,茵八妹静气屏息,潜藏在黑暗的角落里。四周静谧无声,唯有轻风的低吟在耳边回荡。她运功敛神,伺机而动,恰似猎豹伏击猎物。 刹那间,时机至,茵八妹身似疾电,无声无息地现于张礼身侧,对他以手势暗通机密。月色下,她用手指勾勒出各种形状,似剑影,似拳风,似飞花,似落叶,每一个动作皆蕴含玄机。 张礼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但他即刻洞悉了茵八妹的意图。二人在这死寂的黑夜中,以手势为媒介,进行着一场无言的交流。 茵八妹:你在此处守候,我去追踪那道黑影。 张礼:此举太过危险,你速往泗水城寻少主,将此事禀报,余下诸事皆由我来料理。 茵八妹略作踌躇,继而再次挥动手指:也罢,你千万小心,以自身安危为要。 最终,张礼与茵八妹相视一笑,心领神会。他们身如幻影,施展轻功,如来时一般,又无声无息地没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三命冥枭目露寒光,冷静片刻之后,死死地盯着闾丘黎,冰冷彻骨的声音再度响起:“锦盒既已转移,那便拿你的人头来祭!” 说罢,他右手一挥,竟有几片石块在他的掌控之下,向长脸闾丘黎激射而去。 长脸闾丘黎见那飞石来势汹汹,身形一闪而过,险之又险地避了开。他人剑合一,使出一招“暗波虚度”,剑光冰冷如霜,化作一道银色匹练,仿若死神降临般闪至三命冥枭身后,直取其后心。 三命冥枭亦不退缩,正面迎上凌厉剑气,双掌齐出,掌力如汹涌怒涛,气势雄浑,正是他的必杀技“投鞭亢宗”。出掌之际,其手中暗器刁钻狠戾地射向长脸闾丘黎。长脸闾丘黎挥剑格开,火花四溅。 经过无数回合的激烈交锋后。 闾丘黎的攻击逐渐被三命冥枭压制,开始落于下风。然而,他并未气馁,紧紧锁住三命冥枭的身形,全力以赴寻找他的破绽,企盼能实现绝境逆转。 长脸闾丘黎一招“剑影流光”,骤然使出,剑影宛如翩翩起舞的花瓣,看似轻盈曼妙,实则锐利难当,直直刺向三命冥枭的眼睛。三命冥枭侧身再闪,惊险地避开剑影,同时,手中飞针如流星追月般急速射出,这正是他的独门绝技“冥光吁咈”。 顷刻间,罡风阵阵,呼啸着席卷四周。待罡风消散,对战的二人双双倒地。 “再来!”长脸闾丘黎率先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时机,用尽全身力气,挥出了致命的一剑。这一剑犹如长虹贯日,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直逼三命冥枭的咽喉。 三命冥枭见状,心中大惊,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他瞪大眼睛,看着剑刃越来越近,涌起一股绝望之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三命冥枭发出一声怒吼,被迫使出保命之技。他全身的真气凝聚成一道强大的护盾,试图抵挡住闾丘黎的这一击。 然而,闾丘黎的剑势实在太过凌厉,护盾在剑刃的冲击下瞬间破碎。剑刃无情地穿过三命冥枭的肩膀,溅起一串血花。 就在闾丘黎发出最后一击的刹那,三命冥枭立刻挥手喊道:“停,停,停!我们不必再演了,周围两里之内已无窥探的气息。” 怎么,这便认输了? 长脸闾丘黎手腕轻抖,剑已入鞘,再不与之纠缠。他负手而立,眼神冷冽,口中轻言一句令人惊诧之语:“你小子,与我对战还如此大意,此伤便权当小惩大诫罢了。” 其意乃是:你小子实力虽强,然终究年少轻狂,较我闾丘黎,仍略输一筹。 三命冥枭手捂伤处,右手急点左肩“肩井”“云门”二穴,止住出血的伤口。又仿若变了个人,立马满脸堆笑道:“黎叔,我也不想这样啊,可爷爷定要我们将这出好戏做足,说这样才能骗过所有跟踪窥视的人……” 第337章 莫道江湖远 江湖在眼前 chapter 337: don''t say the martial arts world is far away, it is right in front of you. 若张礼和茵八妹此刻置身于此,目睹此景,定然会惊得目眦尽裂,下巴脱臼——怎会想到,刚刚对战的长脸闾丘黎与三命冥枭,竟然也是旧相识! 此举实在是出人意料,其背后之人心思缜密如斯,竟然能够将众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义父他老人家果真料事如神,知晓必然有人不会善罢甘休!”长脸闾丘黎点头轻语,沉凝开口。“此处不是交谈之所,不可久留,速随我离开!” 随后,二人如影随形,几个起落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至此,今夜的这出精彩大戏,终是圆满谢幕。而唱戏与观戏之人,皆已悄然离场,唯留更夫那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提醒,在暗夜中余音缭绕。 有道是:莫道江湖远,江湖在眼前。人心难揣测,处事须留弦。陷阱随处有,提防火上烟。谨慎方行远,安然度流年。 兴许,此乃真江湖,邈邈如天涯,实则咫尺寸。 时光如梭,穿越重洋。在那宁静祥和的岛国,王子府邸静静矗立。 二王子平江远端坐在书案前,挑灯夜读,心神专注。他的身影在朦胧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寂,与这无垠的黑夜相互映衬。 善君悄然立于一旁,恰似一座无言的雕像。他手中的墨砚微微颤动,墨汁犹如黑玉般流淌,散发着幽幽的芳香。府邸内鸦雀无声,府邸内一片寂静,唯有笔尖与纸张的摩擦声,在这静谧的夜晚交织成一首曼妙的乐章。 窗外,微风轻抚,竹叶簌簌作响。府邸中的湖面上,波光粼粼,映照着星空的绚烂。在这清幽氛围中,平江远的心境越发澄明,他的思绪在字里行间穿梭,如流云飞瀑般自然酣畅。 “嗯?”一声轻咤,骤然撕裂了寂静。二王子平江远剑眉倒立,眼神如电,直视善君,厉声道:“白日可有他人来过书房?” “殿下,何事?”善君悚然一惊,哈欠顿止,呆愣地摇着头,答道:“白日我一直守在门外,并未见人来此。” 二王子平江远心中暗自思量,善君刚才研墨的动作,兴许只是无意识的本能反应罢了。想来是他着实困倦至极,以至手虽在动,脑袋却已昏沉欲睡。 “知道了……”二王子平江远见善君面露疲态,便放下手中书卷,和声说道,“时辰不早了,你且去歇息吧。” “可是……” 未待善君把话说完,二王子平江远便出言打断,言辞冷厉:“休得废话,速去歇息,此乃命令!” “遵命,殿下!”善君岂敢违逆,当即躬身应诺,但他又忍不住劝谏道:“殿下,您劳累终日,也应尽早歇息,保重身体为要。” 闻听此语,二王子平江远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自赞赏善君的机智。他深知善君这是以退为进,表面是关心自己,实则是提醒他,不可忽视其存在。 毕竟,善君的职责便是时刻陪伴在王子身边,与主子同食同寝。主子尚未休息,奴才岂能独自安眠的道理? 二王子平江远见善君还欲再言,便摆了摆手,道:“不必多言,我自有主张。你且先退下,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书房一步。” 善君心中一震,他明白平江远是有私事要处理,不想让他人知晓。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殿下,奴才就在隔壁房间,随叫随到。” 二王子平江远摇了摇头,说道:“去吧!做好你的本分,就是对本王最大的帮助。” 善君无奈,只得躬身退出书房。在出门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平江远,然后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待善君离开后,平江远迅速拿起笔架上的毫笔,蘸了蘸墨水,又翻开刚才的那本书籍,按照记号的提示,将上面的文字飞速地抄写下来。此刻,他的眼中只有笔和纸,整个世界似乎都已被他忘却。 他的笔锋犹如游龙般在纸张上迅速滑动,仿若一阵清风拂过草原,留下了一道道清晰的痕迹。手中的毫笔仿佛有了生命,将他心中的思绪和疑惑化为文字。每一笔每一划都饱含着期待,等待着谜底的揭晓。 不知过了多久,平江远终于抄完了最后一页。他轻轻地放下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他仔细端详着纸上的内容,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抹笑容中,既有解惑后的如释重负,也包含着对未知的热切期盼。平江远小心翼翼地将纸张竖立起来,聚精会神地端详。原来,这竟是一首藏头诗,诗的内容如下: 死亦何惧战沙场,士为知己不惜亡。 倒行逆施祸及身,戈矛相击两皆伤。 寒夜闻笛悲声起,笙歌已断泪满眶。 寻妹入营义无顾,妹危兄救勇难当。 轻声吟诵完毕,平江远执起毫笔,将每句诗的首字一一圈出。这些字连在一起,竟成了一句惊人之语:死士倒戈,寒笙寻妹。 \"得道者众助,失道者寡援!大哥,你到底还隐匿了多少秘密?!\"平江远低声呢喃:\"现今,只需觅得''寒笙''的妹妹,真相定然大白于世,你那卑劣伎俩和龌龊手段,必当无所遁形。\" 正当平江远陷入沉思之时,烛光突然剧烈摇晃,平江远眉头微蹙,心中警觉顿生。待烛光恢复平稳后,他并未有多余动作,只是轻轻叹息一声,随后挥动衣袖,一股无形的劲风骤然席卷而出,将蜡烛瞬间扑灭。书房内顿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但平江远的双眼却在黑暗中闪烁着光芒,宛如两颗璀璨的星辰。 片刻之后,书房门口传来一丝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平江远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循声望去,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他靠近。那身影快如闪电,眨眼间便已来到书房门前。 平江远低沉的声音响起:“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位身着黑色夜行衣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 平江远从容不迫地坐在书桌前,借助微弱的月光,凝视着眼前的黑衣女子,眼中没有丝毫惊讶,反而透露出一种早已预见的坦然。 黑衣女子的目光凝视着书案,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缓缓揭开面纱,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庞。她的眼神清澈而明亮,让人过目不忘。 “点灯吧,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不想趁你不备,用偷袭这种卑鄙的手段。”黑衣女子轻声说道,声音温柔而坚定。 平江远心中暗自惊讶,他没想到这位黑衣女子竟然如此坦诚和正直。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说道:“林雪瑶,若是本王没有记错,这应该是你第三十九次行刺了。不过不得不说,每一次行刺,你的功法都有所进步。若是你能继续勤奋修炼,假以时日,必定能够突破当前的境界,与本王一决高下。” 说着,平江远取来火折子,将房内的蜡烛一一点燃。转眼间,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光明。 听到平江远的话,黑衣女子的面色如湖水般平静,没有丝毫波动,她的声音冷酷如冰,说道:“平江远,你尽管放心。我坚信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为我已逝的父母和兄长报仇。” 平江远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开始吧。” 第338章 血染藏头诗 雪瑶知兄在 chapter 338:blood-stained acrostic, xue yao learns her elder brother is still alive. “平江远,拿命来!”林雪瑶娇斥一声,话落剑出,不给平江远丝毫喘息之机,手持宝剑,身轻如燕地飞身刺向平江远。 平江远眼神骤冷,身形一晃,轻而易举地避开了林雪瑶的凌厉攻势。眨眼间,他如影随形地出现在林雪瑶身后。只见他顺手抄起笔架山上的一只毛笔,挟着破空之声,以雷霆万钧之势刺向林雪瑶的后背。 林雪瑶心中大惊,未曾料到平江远的速度竟如此之快。她迅速转身,手中宝剑翻飞,划出一道炫目的剑弧,企图将平江远掷来的毛笔劈成两段。 平江远见状,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他脚踏玄妙步法,身形飘忽不定,以飞快的速度在林雪瑶四周闪烁。手中毛笔时而如毒蛇吐信,时而如飞鹰扑食,攻势如惊涛骇浪般连绵不绝,令林雪瑶应接不暇。 林雪瑶暗自咬牙,她使出浑身解数,剑法愈发凌厉。剑影闪烁间,与平江远的毛笔不断碰撞,发出铮铮鸣响。一时间,剑气与笔芒交织,在空中激起阵阵劲风,周围的笔墨纸砚,如天女散花般漫天飞舞。 数个回合过后,林雪瑶渐渐力不从心,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汗水沿着脸颊滑落。而平江远的攻击却越发凶猛,他的笔势犹如丹青妙手,令林雪瑶疲于应对。 突然,平江远觑准林雪瑶的一个破绽,毛笔如毒蝎般刁钻地刺向林雪瑶的胸口。林雪瑶想要侧身躲闪,但为时已晚,毛笔狠狠地击中了她的左肩。 林雪瑶闷哼一声,手中的宝剑险些脱手。她脚步踉跄,向后退了几步,捂住受伤的肩膀,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平江远并未趁胜追击,他站在原地,看着林雪瑶,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罢手吧,你绝非本王的敌手。”平江远冷冷地说道。 林雪瑶紧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她心知肚明,自己这一仗已败得一塌糊涂。 “输了又何妨?今日我虽败于你手,但只要我尚存一息,便与你不死不休!”林雪瑶喘息着说道。 平江远哈哈一笑,说道:“本王与你本无冤仇,何必要生死相搏?” “还想抵赖!今日就算我死,也要拉你陪葬!”林雪瑶咬牙切齿道,她举起手中的宝剑,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势,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准备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平江远无奈地摇了摇头,手中的毛笔再次精准地击中林雪瑶的手腕。 宝剑应声落地,“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林雪瑶的手腕被震得发麻,几乎无法再握住武器。 平江远步步紧逼,又是一掌轻飘飘地落在了林雪瑶的胸口。 林雪瑶原本在空中的身躯,猛地停滞,随后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颓然坠落。最终,林雪瑶重重地跌落于地,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噗”的一声,林雪瑶口中喷出一股鲜血,激射而出,溅落在地上的纸张上,瞬间将其染得一片猩红。而那张纸,恰巧不巧,正是写有藏头诗的那张。 此时,微风轻拂,那张染血的纸张竟随风翻动。林雪瑶不经意间瞥见了上面的字迹,她竭力伸出手指,想要抓住纸张,却因伤势过重而无法动弹。 林雪瑶紧紧盯着那首被标记过的藏头诗,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强撑着,青筋暴起,忍着剧痛,用颤抖而微弱的声音惊叫道:“寒笙……寒笙寻妹……” 就在这时,平江远走了过来,他低头看着那张染血的纸张,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缓缓蹲下身子,捡起纸张,当他看到上面的藏头诗时,脸色骤然变得凝重起来。 平江远面露惊疑之色,缓声问道:“你竟然认识他?!” 林雪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点了下头,双眼布满猩红的血丝,而那瞳孔中,倒映着的分明是被鲜血染红的“寒笙”二字。紧接着,她哇的一声痛哭出来,声音凄厉而哀伤,“他是我哥哥,是我的哥哥啊!”这哭声如同一把利剑,直刺人心,令人不禁为她的悲痛而动容。 这一阵哭闹,倒让一旁的平江远乱了方寸。他手忙脚乱地扶起地上的林雪瑶,满脸急切地确认道:“林姑娘,你先冷静一下,你哥哥叫林寒笙?林寒笙真是你的哥哥?” 看似重复的两个问题,实则是平江远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 林雪瑶竭力抑制住内心的悲痛,眼神空空地凝视着平江远,见他不像在伪装,满脸的疑惑也不似作假,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希望。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浓重的哭腔问道:“你……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平江远依旧呆愣地摇了摇头,沉声道:“他们说我负伤失忆……算了,不与你说这些。你哥哥并未殒命,本王知道他在何处,此时他正四处找寻你的下落。” 林雪瑶听到平江远这句话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继而被难以置信所取代。她瞪大了双眼,像是要透过平江远的眼睛看到他话语的真实性。她嘴唇微微颤动着,想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 随后,欣喜若狂如潮水般涌上她的面容,原本苍白的脸颊渐渐泛起激动的红晕。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林雪瑶深呼吸数次,竭力平复如波澜般翻涌的心绪。她的嗓音激动得略显颤抖,“他……他如今身在何处?我此刻便想见到他!”此时,她的内心被想与哥哥重逢的急切渴望填满,似乎世间万物都已不再重要,唯有与哥哥团聚才是她唯一的心愿,就连暗杀平江远的事也被她抛诸脑后。 平江远眼神坚定地看着林雪瑶,答道:“林姑娘,令兄此刻在一处安全之地。至于具体位置,本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请相信我,本王定会带你去见他的。” 林雪瑶微微皱眉,担忧地问:“为何现在不能告诉我?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平江远镇定自若地摇了摇头,解释道:“个中缘由,牵涉到一些错综复杂的事情。但你放心,本王保证会尽快带你与哥哥团聚。在此之前,还请姑娘耐心等待。” 林雪瑶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但我何时才能与他相见?” 平江远凝视地上的藏头诗,沉思须臾后回应道:“时机一到,本王定当亲自带你去见他。在此期间,姑娘务必调养好身体,以免届时身体有恙。” 林雪瑶冷峻地凝视着平江远,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但那一丝感激之情已然难以掩饰。她轻声说道:“好吧,我暂时相信你一次。但你若胆敢欺骗我,即使我化为厉鬼,也定不会让你安宁。” 平江远神色郑重,沉声道:“那是自然。本王以天地为证,若有半句虚言,必遭天谴。” “记住你的承诺,莫要让我久等。我会常留王府左近,听哨声为讯。”话音落下,林雪瑶抛出一个精巧的木哨,强忍着周身伤痛,脚步蹒跚、沉重地迈出书房,每一步都伴着粗重的喘息,缓缓地没入了无边的夜色。 林雪瑶的背影渐行渐远,平江远俯身拾起那张沾染鲜血的藏头诗,紧紧握在手中,继而一屁股颓然坐于椅上,眉头紧蹙,自语道:“你究竟是何人?缘何要告知本王如此惊人的消息!”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若从喉间艰难地挤出。 第339章 龟蒙山寻药 七彩霓虹芝 chapter 339: searching for medicine on guimeng mountain, the seven-colored neon mushroom. 晨曦初破,微光穿云,大地苏醒。 在武王朝的沇州大地,龟蒙山脉直插云霄。第一缕阳光如利刃般刺破黑夜的混沌,照亮了整片大地。山峦起伏,犹如一条巨龙蜿蜒盘踞,气势磅礴,威严庄重。阳光洒在山脉上,勾勒出龟蒙山雄伟的轮廓,同时诉说着历史的沧桑。 海宝儿站在山顶,俯瞰着整个龟蒙山脉,心中涌起无限感慨和敬畏。这里是一片充满神奇色彩的土地,孕育着无数的生命和传奇故事。在这片土地上,人们曾经经历过江湖的血雨腥风、武林的纷争,留下了许多江湖传说。而如今,这片土地依然散发着它的独特魅力,吸引着无数江湖人士前来探索和膜拜。 龟蒙山脉见证了无数武林门派的兴衰,也见证了许许多多江湖儿女的爱恨情仇。它是一片永恒的土地,永远散发着神秘的气息和迷人的魅力。 然而此刻,海宝儿并没有闲情雅致来欣赏这美轮美奂的景色,他必须争分夺秒地找到「仙亦惆怅」的解药——七彩霓虹芝。否则,毒性必将迅速聚集并侵蚀他的内脏,后果不堪设想。 “少主,这七彩霓虹芝到底长什么样?”孟鹤堂立在海宝儿身旁,满脸急切之色,开口问道。 “据药典所述,七彩霓虹芝,偏爱藏身于人迹罕至的幽静山谷。其外形宛如一朵盛开的绝世奇花,叶片呈掌状复叶,聚伞花序圆锥状,蒴果则为卵圆形。”海宝儿眼神坚定,眺望着远方,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待花开心头之时,花瓣会闪耀着七种明艳的色彩,绚烂如彩虹,光彩夺目。每片花瓣都散发着奇异的光泽,好似蕴含着无尽的神秘力量。其根茎粗壮,深深扎根于大地,汲取着天地间的精华。” 孟鹤堂全神贯注地听着,海宝儿的话语犹如一把神秘的钥匙,在他心中打开了一扇想象的大门。他在脑海中不断描绘着七彩霓虹芝的模样,就像已经亲眼目睹了那朵绚丽的奇花在风中翩翩起舞的美景。 可,海宝儿并未着重提及的是,七彩霓虹芝的独特之处,不仅在于其华丽的外表,更在于其散发的奇异香气。此香气清新宜人,令人闻后精神为之振奋,并且具有驱毒净血的神奇功效。相传,只有在特定的时间和环境下,七彩霓虹芝才会显露些许端倪,而寻找它的路途异常艰难,如同江湖高手苦苦追寻绝世武功秘籍一般,往往可遇而不可求。 孟鹤堂眉头微皱,神色忧虑地说道:“此等绝世奇物,寻觅起来恐怕要耗费我们大量时光。”他稍作停顿,接着说道:“不过,我昔日在龟蒙山脉历练时,曾知悉一处所在,与您所述之地有几分相似,不知是否可寻得那七彩霓虹芝?” 闻得孟鹤堂所言,海宝儿眼前忽地一亮,倘若其言不假,那必能省下不少时间。 “你快说说,是在何处?”海宝儿急忙追问。 孟鹤堂微微颔首,略作沉思,缓缓说道:“在山脉深处,有一处清幽山谷,谷中遍布奇花异草,宛如仙境。” 海宝儿眼中闪过一道欣喜的光芒,声音难掩激动:“如此看来,那个地方确实适合七彩霓虹芝生长。” 孟鹤堂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不过,山谷中机关重重,危险至极。我曾听闻,有不少武林高手为了探寻宝物,命丧于此。” 海宝儿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深知,想要取得七彩霓虹芝,必将面临重重危险。但为了解除自身的毒素,他别无选择。 “孟兄,你可愿与我一同前往?”海宝儿目光灼灼地望着孟鹤堂,问道。 孟鹤堂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少主曾两次救我性命,只要您一声令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间的默契不言而喻,随后便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寻找解药的征程。 在孟鹤堂的带领下,两人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一路上,他们身形敏捷,如履平地,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无数的机关陷阱,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山谷的入口。 站在山谷入口处,海宝儿和孟鹤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山谷中云雾缭绕,阴气逼人,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孟兄,你曾来过此地,可有什么应对之策?”海宝儿望着孟鹤堂,满是期待。 孟鹤堂沉思片刻,说道:“山谷中阴气太重,我们需小心行事。我记得山谷中有一处清泉,泉水清澈甘甜,有洗涤阴气的效果。我们先找到清泉,再寻找七彩霓虹芝的踪迹。” 海宝儿点了点头,两人便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山谷。山谷口静谧无声,诡异的氛围让人毛骨悚然。海宝儿和孟鹤堂身形如梭,在其中疾驰,不敢有丝毫松懈。 没走多远,突然一阵阴风呼啸而来,海宝儿和孟鹤堂心中一紧。只见前方不远处,一道黑影飞速从头顶掠过,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孟兄,小心!”海宝儿出声提醒,一把拉住孟鹤堂,躲在巨石之后。 他二人屏气凝神,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少顷,那道黑影再度现身,其张开三丈长的巨翅,翅膀上覆盖着一层紫色羽毛,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此外,它头部尖锐,眼神犀利,爪子锐利,气势逼人,恰似钢刀。 显而易见,这是一头凶猛飞禽! 海宝儿眉头紧皱,心中暗惊:“此禽如此强大,定然是这山谷的守护神兽。要想进入山谷,非得打败它不可。” 未及多想,那飞禽如利箭般直扑过来。海宝儿与孟鹤堂身形急闪,敏捷地避开攻击。飞禽见状,怒声咆哮,翅膀狂挥,掀起一阵强大的气流,如排山倒海般汹涌而至。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古异兽——紫翼天灵鹫!”瞧见真容,海宝儿不禁失声惊呼。 他不敢掉以轻心,施展出独门绝技,与紫翼天灵鹫展开惊心动魄的激战。 他身轻如燕,手持宝梃,使出殥纮八式中的“揽辔隼将”,梃法凌厉,猛烈攻击紫翼天灵鹫。孟鹤堂则施展轻功绝技,身形飘忽,在紫翼天灵鹫四周游走,寻找进攻的良机。 紫翼天灵鹫翅膀挥动,气流呼啸,形成一股强大的旋涡。海宝儿和孟鹤堂拼尽全力抵御,却仍感吃力。紧接着,它那锋利的爪子如闪电般直刺孟鹤堂,孟鹤堂侧身躲避,手中长剑顺势一挥,刺向紫翼天灵鹫的翅膀。 紫翼天灵鹫吃痛,怒吼一声,翅膀奋力一挥,巨大的力量将孟鹤堂震飞出去。海宝儿见势不妙,身形急转,迅速接住孟鹤堂,同时挥起长梃,再次冲向紫翼天灵鹫。 双方激战数百回合,依旧难分胜负。海宝儿的汗水如泉涌般洒落,呼吸也变得愈发急促,但他依然毫不退缩,紧紧握住长梃,与紫翼天灵鹫对峙着。 关键时刻,海宝儿决定使出最后的绝招。他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力量汇聚于梃尖,准备给予紫翼天灵鹫致命一击。好巧不巧的是,紫翼天灵鹫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它展开翅膀,腾空而起,避开了海宝儿的攻击。 海宝儿并未气馁,紧追不舍,一跃而起,再次挥起长梃。这一击,他用尽全身的力量,长梃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逼紫翼天灵鹫的要害。 紫翼天灵鹫顿感身陷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它奋力扑腾,妄图逃脱。 然而,海宝儿岂会轻易让它得逞?毕竟,他心中尚有更深层次的盘算。 第340章 樱珠诱奇禽 收服紫灵鹫 chapter 340: cherry beads lure the strange bird, tame the purple spirit vulture. 且说这紫翼天灵鹫,乃上古神禽之后裔,生性桀骜,孤高自傲,独来独往,偏好栖息于山颠高处。其羽翼强硬如铁,飞行速度疾如闪电,瞬息之间便可横跨数百丈天际,且飞行时无惧风雨雷电。 它目光锐利,听力超凡,能洞察四周风吹草动,实属世间罕见之奇禽。 同时,它还善于利用翅膀产生的风压和锋利的爪子进行攻击,是一种既能攻又能守的存在,遇到强敌,也能轻易躲避和化解。实乃通风报信、传递情报之绝佳良选。 “若能将其收服,日后它必成为我的得力臂助!”海宝儿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紧接着向孟鹤堂高呼:“孟兄,此獠欲遁,速来助我将其降伏!” 孟鹤堂闻声望去,应道:“好!看我如何助你一臂之力!”说罢,他的身体“咻”地一下窜了出去,挡住了紫翼天灵鹫的去路。 想象固然美好,现实却总是残酷。 紫翼天灵鹫作为上古奇禽,身负人类所无之优势——那坚如钢铁的双翼,可振翅高飞九天之上。 眼见即将与前方的孟鹤堂撞个正着,紫翼天灵鹫陡然拔高身形,如火箭般直冲云霄。 与此同时,孟鹤堂察觉到一股强大气流直面而来,连忙施展内功抵御。但这股气流威力惊人,锐不可当,孟鹤堂虽早有防范,仍被冲击波猛烈冲击,身形往后暴退十余丈,最终重重摔倒在地。 不好!得立马阻止它! 一旦让其遁入天空,恐再难将其降服。 海宝儿心急如焚,情急之下,使出浑身解数,将手中的浑元梃全力甩出。浑元梃在空中旋转数十圈,并带着数不清的虚影,直朝着紫翼天灵鹫飞去。 终究事与愿违。 浑元梃风驰电掣而去,眼看就要触及紫翼天灵鹫的身体,然而,就在那咫尺之间,却与它擦肩而过。 海宝儿瞪大了眼睛,心中一惊,双拳不由得握紧了一些。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不能把握住,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此时,紫翼天灵鹫也感受到了海宝儿的决心,它展开翅膀,紫色的羽翼在阳光的照耀下,光彩夺目。它在空中急忙转换身形,又猛然扇动翅膀,不再恋战,宛如利剑挥舞,将周围的空气割裂成碎片,向太阳初升的方向窜向天际。 到底该怎么办? 在此万般无奈之际,海宝儿突然灵机一动,立刻施展“凌云指法”。只见他双手舞动,十指如飞,不断变换着手势高低和方向。而那即将坠落的浑元梃,像是受到了神秘的指引,竟然违反了物理规律,迅速抬升,形成了一道与海宝儿手指同步的飞行轨迹。 这是海宝儿第一次将“凌云指法”和控梃之技相融合。尽管还不能运用自如,但辽阔的天空为他提供了尽情施展的舞台。他感受着风的呼啸和光的温暖。这一刻,他的心境已经与天地融为一体,心中涌起一股豪迈之情。 翱翔于天际的紫翼天灵鹫,凭借其超凡的速度和敏捷的身姿,原以为自己能够摆脱任何束缚。可它万万没有想到,地面上的人类少年竟然能够施展出如此精妙的指法,操控着浑元梃如影随形地紧紧咬住它,让它无处可逃。 紫翼天灵鹫竭尽全力地变换着飞行方向,试图摆脱浑元梃的纠缠。然而,海宝儿灵动地控制着浑元梃的攻势,如汹涌的浪潮般连绵不绝,不给它丝毫喘息的机会。 这是一场耐力与毅力的较量。 在经历了半个多时辰的激烈周旋后,紫翼天灵鹫似乎已将体力耗尽,它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那声音响彻云霄,似是在向命运屈服。它那疲惫的翅膀再也无法扇动,身体也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它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就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不再逃遁,而是调转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垂直下落。 “少主,它要自寻短见!”孟鹤堂目光紧紧追随紫翼天灵鹫,高声呼喊道。 不错! 孟鹤堂所言非虚,前方正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其势巍峨,直插云霄。料想紫翼天灵鹫必是意图撞山自尽,以求解脱。 这家伙,性子倒很刚烈! 海宝儿见势不妙,赶忙气沉丹田,运转周身内力。体内强大的内力通过任督二脉以及膻中穴、气海穴等经络穴位,汇聚于口中,最终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这咆哮如兽王怒吼般,声音如雷贯耳,震得山石滚落,天地变色。 幸得天公作美,在紫翼天灵鹫的头颅即将撞上崖壁的瞬间,浑元梃竟引来了一道天雷,天空中炸响,震耳欲聋,直将其震得头晕目眩。它那庞大的身躯紧贴着崖壁缓缓滚落下来,最终停在了半山腰处。 此时的孟鹤堂,被这突如其来的咆哮声震得七荤八素,险些魂飞魄散。他紧紧捂住双耳,张开嘴巴,以缓解声波带来的冲击。同时,他全身紧紧贴地,不敢有丝毫动弹,生怕自己稍有不慎,便会被这声波伤及肺腑。 海宝儿趁机纵身一跃,几个起落便出现在了紫翼天灵鹫身旁。他动作轻柔地抚摸着紫翼天灵鹫的头部,语气温和地说道:“你虽是奇禽异兽,但也有灵性。我并非有意伤你,只是想进入山谷寻找草药以解身上的剧毒。若你愿与我为伴,我们便可一同前行。” 紫翼天灵鹫眨了眨眼睛,然后用力地摇晃着脑袋,努力让自己从眩晕中回过神来。当它看到眼前的人类少年时,又将头高高扬起,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似乎在说:“哼,既知本尊乃上古奇禽,你这个小小的人类,又有什么资格让我臣服?” 那滑稽可爱的举动,惹得海宝儿噗呲一笑。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些金樱子,一边嗑一边说:“我当然有资格啦,我有金樱子,你有吗?” 金樱子,又名金樱珠,其种子需经过精心筛选、清洗、晾晒、炒制等数十道繁琐的工序,才能成为口感香脆、营养丰富的名贵珍品。它不仅是一味价值千金的药材,更是一种极其美味的奢侈伴嘴食。 这可是海宝儿的独家秘制,即使身边的人,都难得一尝。 紫翼天灵鹫一脸惊讶地看着海宝儿,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轻蔑,似乎又在说:“这是什么?很好吃吗?别以为这个破玩意就能哄骗得住本尊!” 可随着海宝儿吧唧吧唧地咀嚼着,紫翼天灵鹫的眼睛突然不由自主地转动了起来,那模样,分明就是在问:“这是什么味?怎么这么香!” 海宝儿看它那副馋嘴的模样,就知道它想尝尝了。他把手中的金樱子抛向空中,然后用手指轻轻一弹,金樱子就像弹珠一样射向紫翼天灵鹫。 紫翼天灵鹫张开嘴,想要接住,可是金樱子太多太快,它一个也没接住。无数颗金樱子落在地上,滚得到处都是。紫翼天灵鹫气得直扇翅膀,并发出“呜呜”的声音。 海宝儿哈哈大笑,说道:“怎么样,你服不服?你要是不服,就别想吃。” 紫翼天灵鹫低下头,用翅膀遮住脸,好像很害羞的模样。它又用翅膀指了指地上的金樱子,好像在说:“我服了,你给我吃点吧。” 海宝儿得意地笑了笑,说道:“好吧,既然你服了,那就跟我走吧。不过你要记住,以后要听我的话,不准调皮捣蛋。” 似乎完全听懂了海宝儿的话,紫翼天灵鹫低鸣一声,又点了点头,甚是乖巧听话。它又用翅膀拍了拍海宝儿的肩膀,就像在说:“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记住,以后要多给我吃点这美味的金樱子。” 第341章 起名惹风波 江家危与机 chapter 341:naming raises trouble, danger and opportunity for the jiang family. 深入山谷的崎岖道路上,出现了一幅和谐的画面:一位少年和一位中年男子紧紧跟随在一只硕大的灵鹫身后,正缓缓前行。 那灵鹫身形巨大,通体紫色,翅膀展开足有数十丈长,散发出一股威严的气息。少年和中年男子则显得十分渺小,但他们的步伐却惊人的一致。 少年身穿一袭黑色劲装,身后挂着一把浑元梃,显得英姿飒爽。中年则身穿一件灰色长袍,手中握着一根宝剑,步伐稳健。他们与灵鹫之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既不紧不慢,又不疏远,似乎是在相互配合,共同完成一项重要的任务。 少年名叫海宝儿,中年男子名叫孟鹤堂。而那只灵鹫,则是他们刚刚降服的伙伴,是一只紫翼天灵鹫,乃上古神禽,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和飞行能力。至于灵鹫的名字叫什么?还没有起。 不过现在,海宝儿就惦记起了这件特别重要的事情,他对着前方的紫翼天灵鹫说道:“好鹫儿,既然你爱吃金樱珠,那我以后就叫你‘紫金珠’,你觉得如何?” 听到海宝儿的话,紫翼天灵鹫骤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不满地翅膀微微煽动了一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似乎在对海宝儿抗议:“我是一只上古神禽,你怎么能用这么俗气的名字来称呼我呢?” 海宝儿看到紫翼天灵鹫的反应,不由一愣,说道:“哦?难道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吗?那容我再想想……叫‘紫宝’怎么样?” 海宝儿原本是想延续他的第一只神宠鹿矖鸣宝的叫法,将紫翼天灵鹫直接唤作“紫宝”。可正当他洋洋得意、自以为是的时候,紫翼天灵鹫却发出了一阵更加不满的尖锐叫声,随后便展开翅膀,飞到了一棵树上,自顾自地梳理起自己的羽毛,不再理海宝儿。 海宝儿再次一愣,连忙施展轻功,飞到了紫翼天灵鹫的身边,脚尖点树,说道:“紫宝,你怎么了?还是不喜欢这个名字?你不要生气啊,我给你起这个名字,是因为我觉得你和鹿矖鸣宝一样,都是我的家人,我想用同样的名字来称呼你们,表达我对你们的喜爱和尊重啊。” 海宝儿这一番话不说还好,可一旦说出口,紫翼天灵鹫便表现得愈发激烈。只见它翅膀猛烈扇动起来,明显在表达着自己的强烈不满。紧接着,它竟伸出翅膀,指向了自己的头颅,并高声鸣叫起来,声音响彻云霄,许久都没有停歇。 海宝儿眉头微皱,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他起初不理解灵鹫的举动,但当他看到灵鹫头顶的羽毛时,心中便恍然大悟。据古籍记载,紫翼天灵鹫分为公禽和母禽,公禽头顶羽毛呈黑色,母禽头顶羽毛呈红色。 而眼前这只灵鹫,其头顶羽毛分明是红色的。也就是说,它是一只母禽! 海宝儿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及时发现了这个问题,否则若是继续称呼它为“紫宝”,恐怕会引起它的反感,甚至会影响到彼此之间的关系。想到此处,海宝儿连忙开口说道:“好鹫儿,抱歉,是我疏忽了。我之前并不知道你是一只母禽,所以才会称呼你为‘紫宝’。那好,既然如此,我就给你换一个名字。嗯……就叫你‘紫灵’吧。这个名字寓意着热情、勇敢、自由、灵气,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言毕,紫翼天灵鹫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它微微颔首,发出了一声清脆而又欢快的鸣叫,这声音如同天籁之音,似乎在表示它对海宝儿和这个称谓的认同。 海宝儿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却是一喜,嘴角微扬,对紫灵说道:“如此甚好。事不宜迟,速速带我们前去寻觅七彩霓虹芝。适才一战,我体内毒素已经开始扩散。若是再拖延,恐怕我命不久矣。” 顾及到海宝儿身体状况,紫灵振翅一挥,便冲天而起,载着海宝儿与孟鹤堂二人,极速地朝着山谷中间疾驰而去…… 赋诗一首,《咏紫翼天灵鹫》: 巨翼扶摇震九天,雄威浩荡贯苍玄。 凌翔碧落云霄彻,睥睨苍生霸势显。 锐爪如锋破空裂,金甲耀日射星湮。 疾电青光绽浩渺,风雷叱咤任翱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武王朝,东河郡,江家府邸,隅中时分。 江家上下,悲痛欲绝。江家主母纪氏端坐于堂上,下方嫡系子孙跪倒一片,个个噤若寒蝉。 “娘,父亲病危,太医已束手无策,提醒准备后事。”江家长子江言卿跪在堂下,身体微微颤抖着。 主母纪氏闻言,猛地一拍桌子,豁然站起,对着下方众人,强行镇定道:“齐哥近来饱受苦难,也是时候让他解脱了。言卿,速命鞘儿回府,调查一事暂缓。同时草拟奏折,呈报朝廷,水衡都尉江齐因伤不治,将不久于人世……” 此言一出,家眷们的头颅垂得更低,悲泣之声不时响起。 江夫人胸脯起伏,她转身对下方众人厉声道:“哭什么!江家好歹也是名门世家,什么场面没见过,纵是家主离世,也要从容面对,莫要让幕后黑手看了笑话,再令圣上忧心。” 不愧是江家主母,在此关键时刻,依然保持镇定自若,没有乱了分寸。 就在江言卿准备起身传信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老夫人,门外有一位和尚求见,说是奉了无量塔主天不绝人和麒麟之趾海少傅之命,前来接应老爷到明广寺医治。” 众人听了,无不皱眉不语,如今江老爷子已然油尽灯枯。现在救治,恐为时已晚。 其实早在此前,江家亦曾考虑过请那位名满天下的“麒麟之趾”前来相救,可奈何江老爷子乃被神秘高手所伤,海宝儿医术通玄,却内力尚浅,无法施展救治之法。无奈之下,江家只得请示朝廷,让身为典签卫的江鞘调查并寻找那位神秘高手,以期能找到救治之法,挽救江老爷子的性命。 此时此刻,原本破灭的希望再度燃起。究其原因,竟是号称武学天下第二的天不绝人和医术高超的海宝儿愿意同时出手相助,这不禁让江家众人陷入了两难之境。 春风化雨,然其步履蹒跚;雪中送炭,唯恐回天乏术。 过了许久,主母纪氏通红着眼,对着愣在当场的江言卿问道:“言卿,你意下如何?” 江言卿匆忙跪地,直言道:“娘,若仅是海少傅的好意,我实不忍父亲在大限将至之际,还要受那舟车劳顿之苦。可如今,无量塔主这等绝世高手竟也愿舍命相救,我们若再犹豫不决,恐怕就得直面现实了。” 主母纪氏闻之,沉思片刻,泪眼婆娑,哽咽而言:“好!作为江家长子,你自行决断就好!速请阇梨使者进府,妥善安排齐哥入寺事宜!从今始,我会在佛堂斋戒念佛,为他祈福!” 说罢,她便在女仆的搀扶下,离开了厅堂,直奔佛堂而去。 江言卿答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他走出房门,对门口的家丁说:“速请高僧进府,并通知管家安排马车,即刻前往明广寺。” 家丁应诺,飞奔而去。江府上下,顿时忙碌起来。奴仆们行色匆匆,穿梭于府内各处。他们神情肃穆,紧张万分,深知稍有延误,后果不堪设想。 第342章 山谷险恶战 无魅度三娘 chapter 342: almost getting into a fierce battle in the valley, the world has no charm like du sanniang. 是日,白日当空。 龟蒙山脉深处的幽寂山谷内,两拨人马剑拔弩张,对峙而立,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你们灵药行真是欺人太甚,这株七彩霓虹芝分明是我赵家先发现的,我们在此守候了两天一夜,你们一来就想摘取成熟的灵药,这是何道理?”赵家一方,为首的中年男子厉声呵斥道。 他身材高大,相貌中上,眼神锐利,身上散发着一股凛然的气势。他身后则站着十名身着劲装的男子,个个神情冷峻,手持刀剑,怒目相向。 依其所言,赵家的人之所以如此冲动,是由于这株七彩霓虹芝乃他们耗费诸多人力、物力方寻觅得之,如今却要将其拱手相让,他们岂能甘心? 对面闻言,哈哈大笑,嘲讽道:“你们赵家难道是第一天行走江湖吗?先来者便据为己有,那这龟蒙山脉岂不是都成了你们赵家的领地了?” 紧接着,灵药行的一众人等便无所顾忌地哄堂大笑起来,前俯后仰,好不猖狂。 “哼,好你个梁丘左丘!你身为灵药行的首席鉴药师,竟能行出如此卑鄙龌龊之事,难道就不怕遭天下人耻笑吗?!”赵家中年男子怒发冲冠,横刀立马,怒声呵斥道。 名为“梁丘左丘”的灵药行鉴药师,身披一件华美的黑袍,其上绣着繁密的金线花纹,于阳光下闪耀着炫目的光芒。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狡黠,眼神中流露出一股贪婪和阴险。他手中握着一把折扇,轻轻摇动着,透出悠然自得之态。 “自古以来,天材地宝,皆归强者所有。别说是你们先发现的,就算这株七彩霓虹芝已被你们采下,我灵药行若有能耐,依旧能够夺回。”他眯起眼睛,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语气中充满威胁与挑衅之意。 赵家中年男子闻此言语,眉头微皱,冷笑一声,说道:“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你们灵药行的丑恶嘴脸。既然话不投机半句多,那便手底下见真章吧!” 双方横眉怒目,同时举起手中刀剑,一场激烈的战斗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双方刚刚抬起脚步的瞬间,一阵尖利刺耳的笑声在山谷中回响。随即,他们的身体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完全僵住,无法动弹。 “不好!来者想必是那位号称‘天下无魅’的度三娘!”灵药行梁丘左丘心中一惊,脸色骤然变得苍白。 度三娘的出现,使原本紧张的气氛更添几分诡异。据传,她来无影去无踪,武功高深莫测,那摄人心魄的魅惑之术更是让人难以防备。正因如此,她被江湖人士誉为“天下无魅”。 在场众人皆知,“天下无魅”之名,并非意味着魅术天下无敌,而是寓意所有魅术在度三娘面前都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须臾,一道粉色身影从天而降。女子身着一袭粉色长袍,衣袂飘飘,恰似千年狐妖降临人世。她身姿曼妙,行动如流云般自然流畅,却又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诡异。 她的面容被一层薄薄的面纱遮住,只露出一双深邃而神秘的眼睛,如同一汪幽潭,让人深陷其中。透过面纱,可以隐约看到她高挺的鼻梁和娇艳欲滴的嘴唇,微微上扬的嘴角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犹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优雅动人。她,便是传说中的度三娘。 度三娘的目光如同无形的丝线,紧紧缠绕着众人。众人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他们,让他们无法自拔。 “度三娘,你为何要与我们为敌?”灵药行首席鉴药师梁丘左丘用仅存的一点理智,厉声呵斥道。 度三娘朱唇轻启,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传来。这笑声犹如魔音贯耳,在山谷间萦绕回响,使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你们这些愚昧无知的凡人,我度三娘不过是想采下七彩霓虹芝救我家苏君一命,何时与你们为敌了?!”度三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和愤怒。 灵药行首席鉴药师梁丘左丘咬牙切齿地说道:“度三娘,你这般强取豪夺,难道就不怕引起众怒吗?” 度三娘冷笑一声:“众怒?在这江湖之中,实力才是一切。就如你刚才所言,你若有本事,就来从我手中夺走这株灵物吧。” 说完,度三娘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原地,朝着山谷的更深处走去。留下的只有两拨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灵药行首席鉴药师梁丘左丘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之色,对着赵家的中年男子怒声吼道:“度三娘如此嚣张跋扈,这口气我们岂能轻易咽下!赵兄,我们暂且放下过往恩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破解她的魅术,否则,灵药必将落入她手!” 赵家中年男子暗自运功,调息吐纳,驱散颅内晕眩,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对着梁丘左丘无奈应道:“此刻你我好似被点中穴道,丝毫动弹不得,这该死的魅术究竟该如何破解?” 是啊! 如何解开度三娘的魅术,恐怕在场之人都束手无策。 正当众人苦思无策之时,一片硕大的黑影如乌云压顶般由远及近,紧接着,一股狂暴的飓风如汹涌怒涛般从山谷外狂涌而来,吹得众人难以睁眼。 “有人来了!” 不及多想,只见一只巨大的紫翼天灵鹫,背负着两人,如流星般降落于众人眼前。 他们,正是海宝儿和孟鹤堂。 海宝儿轻盈落地后,一个箭步来到众人面前。待他看清眼前情形,不禁好奇地挠了挠头,疑惑道:“咦?这姿势摆得倒是别具一格啊!” 看到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十来岁少年,灵药行和赵家的众人此时真是哭笑不得,他们连忙解释道:“这位少侠,我们不幸中了天下无媚度三娘的媚术,全身穴道受制,尤其是膻中、血海、气海等穴位,恳请少侠施以援手,帮我们解开穴道,助我们摆脱困境。” 哦? 中了媚术? 海宝儿不由得一愣,好奇地问道:“为何你们会在这里遭遇如此人物?” 赵家中年男子叹息一声,坦诚地回答道:“我赵家在谷中觅得一株即将成熟的七彩霓虹芝,灵药行闻讯而来,欲强行夺之。岂料灵药未得,反倒中了那度三娘的妖媚之术,落得如此境地。” “什么?此地竟真有七彩霓虹芝?!”海宝儿心中一惊,但表面并未显露太多,右手轻扬,瞬间有无数道剑气从指间激射而出,紧接着空中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后,在场众人所中的魅术已然全部消散。 “多谢少侠救命之恩,我是灵药行的首席鉴药师梁丘左丘。此次前来,是奉家主之命寻觅灵药。”梁丘左丘言辞恳切,并未将此行目的完全道破。 “呃?抢药也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吗?!”此时的海宝儿还不忘调侃一番。 梁丘左丘的面色微微一僵,但他刚刚见识了少年的身手,自知不是对手,于是只得强颜欢笑,赶忙转移话题:“少侠莫要取笑,即便心有所想,也无力达成啊。” 尚未等海宝儿开口,此刻,山谷深处骤然涌现出一道璀璨夺目的五色光芒,如长虹贯日般直冲向云霄。 “不好!灵物现世!那株七彩霓虹芝就要成熟了。”灵药行的队伍中传出一声惊叫,划破了这令人尴尬的局面。 第343章 对战度三娘 放弃夺灵药 chapter 343: battling du sanniang, giving up the petition for the elixir. 海宝儿目露精光,心中窃喜。只见他身形一晃,闪电般朝着五色光芒的方向疾驰而去,似乎这株灵物已成为他的囊中之物。孟鹤堂和紫灵则紧随其后,顷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灵药行梁丘左丘脸色大变,额头上青筋突起,双手紧握成拳,心中暗暗叫苦。他咬了咬牙,目光闪烁地看了一眼消失的两人一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猛地转身,对着身后的众人高声喊道:“走,我们也跟过去看看!” 赵家众人亦闻声而动,中年男子一马当先,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参与意愿。 山林中的鸟兽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紧张的气氛,它们纷纷惊叫着逃离,为这场即将到来的争夺让路。整个山林都被这股紧张的氛围所笼罩,一场惊心动魄的灵药争夺之战即将上演。 当海宝儿靠近山谷腹地时,他惊愕地看到,一名身着粉色衣裳,身姿妖娆、艳丽动人的女子正伫立在那里。在她身前,正是那株闪烁着璀璨光芒,如彩虹般绚烂多彩的七彩霓虹芝。 灵药静静地在那里绽放,散发着迷人的气息。它的存在仿佛是天地间的一颗明珠,引人注目,让人无法忽视。它的灵气如涟漪般扩散开来,吸引着山谷中所有的灵气汹涌而来。这些灵气汇聚成一条条彩带,缠绕在灵药周围,形成了一幅美丽而壮观的画面。 在这片灵气汇聚的山谷中,一切都变得格外生动。花草树木似乎受到了灵药的滋润,焕发出勃勃生机;鸟兽虫鱼也感受到了这股强大力量的感召,纷纷前来朝拜,无不在向灵药表达着敬意。整个山谷沉浸在一片宁静与神秘之中,让人感受到了大自然的伟大与神奇。 突然,那女子猝然出动,她伸手探向霓虹芝,企图将其采撷。 然而,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灵药的瞬间,一把宝梃从暗处射出,稳稳地落在她的身前,并深深地插入地面,入土三分。 感觉到了身前身后巨大的动静,天下无魅度三娘缓缓转过身来,瞧见了刚刚到来的海宝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也是来抢夺七彩霓虹芝的?” 海宝儿嘴角微扬,毫不掩饰地答道:“度三娘,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想借用一下七彩霓虹芝,救己性命。” 度三娘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救己性命?与我何干?小娃娃,我劝你即刻离开,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她的声音冰冷刺骨,让人不寒而栗。 “我来此与你无关,但你此时出手,便与你有关了!”海宝儿双手抱胸,昂然说道,“七彩霓虹芝尚未完全成熟,须待七色光柱现世后方可采撷,否则它将彻底沦为一株废草。” 四目相对,两人对立,周围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风吹动着他们的衣裳,在预示着这场对决的激烈。 海宝儿双眼凝视着度三娘,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子绝非善类。他暗自运功,调整自己的呼吸,准备迎接度三娘的发难。 “还没完全成熟?那正好,还有时间先解决了你这个多事的家伙。”度三娘先是一怔,继而冷笑一声,手中忽地多出了一把折扇。她轻挥折扇,折扇顿时化作一道幻影,朝着海宝儿疾驰而去。 情急之下,海宝儿侧身一闪,避开了折扇的攻击。然而,折扇在空中一个急转弯,又朝着海宝儿的背部袭来。 海宝儿不敢大意,他迅速转身,挥出一拳,与折扇相碰。拳风与折扇的气流相互碰撞,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海宝儿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但他并没有退缩,反而趁机发动了攻击。他身形闪动,瞬间出现在度三娘的身前,施展出一套凌厉的“凌云指法”。 度三娘见势不妙,立即施展出自己的绝技。她身形飘忽,如夜魅妖狐一般在海宝儿周围来回穿梭。手中的折扇化作无数幻影,封杀着海宝儿的每一个进攻角度。“小家伙,根基不错,可要三娘再教你几招?” 不好! 这是度三娘独家魅术。 海宝儿身陷重围,顿时感觉身体四周有无数个度三娘在与他纠缠不休,但他并没有慌乱,而是缓缓地闭上眼睛,封闭耳鼻,用五感之外的神识感受着度三娘的气息和动向。最终,在度三娘的一次攻击中,海宝儿找到了她的破绽。他猛地睁开眼睛,施展出一记威猛的拳法,直取度三娘的胸口。 度三娘心中一惊,想要闪避已然来不及。海宝儿的攻击带着威猛刚烈的罡风和无可匹敌的力量,从拳口处袭来。度三娘紧咬牙关,强行接下了这一拳。拳劲穿透她的胸口,令她喷出一口鲜血。 “你是何人?内力竟然如此深厚!”度三娘向后退了几步,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她万没料到,少年年纪轻轻,实力却这般强劲。 海宝儿并未乘胜追击,他负手而立,神色自若,朗声道:“我乃海花少主海宝儿!” 度三娘闻听此言,脸色骤变,她怒目圆睁,恶狠狠地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麒麟之趾!即便我不是你的对手,但这株七彩霓虹芝我也志在必得!” 此时,孟鹤堂和紫灵及灵药堂、赵家一众人等,适时赶到。 “少主,您没事吧?”孟鹤堂关切地问道。 而忠心护主的紫灵,则迅速用它那庞大的身躯,挡在了海宝儿与度三娘之间,还呲牙咧嘴地冲着度三娘低声咆哮着。 “无碍!”海宝儿回答。 未及多言,又有一道光柱直冲天际,天地色变。霎时间,风云涌动,电闪雷鸣,整个世界都在这股强大力量的震撼下颤抖。山谷中,万物为之屏息,等待着神圣时刻的到来。 “第六种颜色出现了!”众人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欢呼雀跃起来。 只要七种色彩全部显现,这株七彩霓虹芝才算得上是真正面世。 眼看着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灵药成熟在即,天下无魅度三娘轻拭去嘴角的血迹,目光坚定地望着众人,高声说道:“诸位,一株灵药,实在难以满足在场这么多人的需求。待会灵药现世,就各凭本事吧!若有哪位英雄好汉能得到这株灵药,我愿出高价购买,绝不食言!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度三娘的声音清脆响亮,在山谷中回荡。她的话语充满了决心和诚意,让人不禁为之动容。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各有打算。这场关于灵药的争夺,注定是一场激烈的角逐。 梁丘左丘心有余悸地望着海宝儿和度三娘,他深知这两位皆是极其厉害角色,自己万万不是他们的对手,但又实在舍不得这样的稀世珍宝,于是回应道:“我灵药行夺取此药,不过是为了将其拍卖,换取丰厚的报酬。若是我等侥幸得手,愿按照以往的拍卖价格将其出售,绝不食言!” 话虽如此,梁丘左丘心里却也清楚,万一灵药堂得手,到时候究竟是那位少年还是度三娘更有实力购得灵药,那就是后话了。 赵家那位中年男子见灵药行已表明态度,无奈地长叹一声,说道:“我赵家为了这株灵药,倾尽全力,付出了诸多心血。既然度三娘有言在先,那就各凭本事吧。” 双方势力皆已表明态度,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海宝儿身上,等待他的回应。然而,海宝儿竟说出了一句令所有人都倍感意外的话:“我不参与你们的争夺,各位自行决断吧!” 啥? 这少年竟然放弃了灵药争夺?! 这着实有些离谱。 正当众人怀疑自己听错之际,海宝儿已带着孟鹤堂和紫灵,昂首阔步地离开了现场,只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第344章 激战三眼蝎 生死实难料 chapter 344:engaging in a fierce battle with the three-eyed demon scorpion, life and death are truly unpredictable. 走出一段距离后,孟鹤堂拦住海宝儿,满脸焦急地问道:“少主,您为何要放弃灵药争夺?” 是啊,他为何要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难道他甘心放弃破解身上「仙亦惆怅」之毒的解药吗? 海宝儿止住步伐,眼神坚定,凝望远方,轻声说道:“灵药虽珍奇,却非我必得之物,且此时也非夺宝良机。需知,凡天材地宝,多有双生。如此绝世宝物,岂会没有妖兽镇守?若贸然争夺灵药,必将引发一场腥风血雨。”他的声音中,透露出超脱世俗的洒脱。 孟鹤堂不禁愣住,他从未想过海宝儿会如此淡然地放弃灵药。在他心中,海宝儿一直是那个难容不平之事的人。然而,此刻的海宝儿却让他看到了另一面。 海宝儿拍了拍孟鹤堂的肩膀,微笑着说:“走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说完,他便转身继续向前走去,孟鹤堂和紫灵紧随其后。三个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山谷深处。 海宝儿未曾言明的是,他之所以选择离开,是因为七彩霓虹芝的守护妖兽尚未现身。据此他推测,附近可能另有一株七彩霓虹芝。更为重要的是,灵药现世之际,妖兽必现,若那时再行动,难免生灵涂炭。 因此,他要赶在七彩霓虹芝成熟之前,找到那只妖兽并将其斩杀。 约莫走了一刻钟。 两人一禽在一处山洞前停了下来,海宝儿放开神识,用意念仔细地搜索着周围的情况。突然,他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这气息……”海宝儿心中大喜,轻声说道,“与刚才的那株七彩霓虹芝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一般无二,只是稍弱许多。”他转头看向孟鹤堂和紫灵,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走,进去看看!” 可,就在海宝儿举足欲行之际,一旁的紫灵却突然焦躁不安起来。它不停地拍打翅膀,口中发出声声低吼,眼中闪烁着恐惧的神色。 海宝儿察觉到紫灵的不安,他停下脚步,轻轻地摩挲着紫灵的羽翼,试图安抚它的情绪。紫灵轻颤着翅膀,口中的低鸣更加急促起来。它不停地环视四周,似乎在寻觅着什么,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 陡然间,紫灵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目光也最终定格在了山洞深处。海宝儿和孟鹤堂心生警觉,他们顺着紫灵的视线望去,只见山洞深处隐隐透出一股强大的气息,不时有劲风呼啸而来。那劲风冰冷刺骨,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就像是从九幽地狱中散发出来的。 \"危险!\"海宝儿暗呼一声,心中一紧,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瞬间进入战备状态。 他提起浑元梃,示意孟鹤堂和紫灵退后,自己却义无反顾地朝着山洞走去。 \"少主,我也去!\"孟鹤堂毫不犹豫,即欲跟上。 \"不行!\"海宝儿嘶声喊道,语气急促。只见一只体型庞大的妖兽,带着嗜血的气息,正朝他们走来。那妖兽眼神冰冷,凶狠无比,俨然一只实力强悍的恶魔。 \"带着紫灵,有多远退多远!快!\"海宝儿一边大吼,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宝梃,向着妖兽冲了上去。 待至近前,海宝儿定睛观瞧,终于看清这妖兽的真容:但见此兽浑身毛茸茸,身长数丈,体型巨大宛如一座小山。其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如钢鞭一般。它的脑袋上长着三只眼睛,呈三角形排列,闪烁着阴森可怖的光芒,让人毛骨悚然。那血盆大口微微张开,露出锋利的獠牙,伴随着阵阵刺鼻的腥味,令人作呕。它的身躯覆盖着一层黑色的硬壳,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宛若坚不可摧的铠甲。身下的六条腿粗壮有力,尖爪锋利无比,每走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划痕,好似要把这大地剖开。 怪不得紫灵会如此忌惮,且不说它那刀枪不入的硬壳和无坚不摧的利腿有多骇人,单是那奇毒无比的体液,便能让人从灵魂深处生出绝望之感。 原来,它竟是一只三眼魔蝎! 海宝儿眼神如炬,紧紧地锁定三眼魔蝎,他深知,这必是一场生死较量,不是鱼死,便是网破。 三眼魔蝎发出一声怒吼,向海宝儿扑了过来。他手中浑元梃凌空挥出,如长虹贯日,直刺三眼魔蝎咽喉。 岂料,三眼魔蝎的速度惊人,它一侧身,躲过了攻击。与此同时,它的尾巴朝着海宝儿横扫过来。 海宝儿一跃而起,有惊无险地闪开,又在空中一个华丽的旋身,再向着魔蝎的眼睛刺去。 三眼魔蝎的眼睛是它的弱点。 海宝儿欲趁此良机攻击它的眼睛。然魔蝎反应迅捷,它用前腿挡住了来势汹汹的宝梃。海宝儿用力一挑,将它的前腿拨开,趁着三眼魔蝎失去平衡的瞬间,一脚踢在它的肚子上,将之踢倒在地。 谁知,三眼魔蝎倒地后迅速翻过身来,海宝儿来不及躲避,被它的尾巴抽到了一边。海宝儿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但他并没有放弃,强忍着疼痛再次向三眼魔蝎扑去。 三眼魔蝎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口毒液。海宝儿连忙向后跳开,可还是有一些毒液溅到了身上。他感到皮肤一阵刺痛,但他并没有在意,继续发起攻击。 三眼魔蝎见自己的毒液并没有对海宝儿造成太大的伤害,顿时变得更加疯狂起来。它用它那强壮的腿肆意挥舞,根本不给海宝儿任何喘息的机会,场面顿时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局面。 “可恶!腿多了不起啊!”海宝儿大口喘着粗气,艰难地抵御着三眼魔蝎的群腿攻击,心中愤恨不已。“待我斩断你所有腿,让你变成一只无法动弹的肉蟹!” 海宝儿暴喝一声,手中浑元梃光芒大盛,如陨星坠地,砸向三眼魔蝎。三眼魔蝎举起一只前腿,迎上宝梃的攻击。两者相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微微颤抖起来。 “就是现在!”海宝儿抽梃换匕,锋利的鱼鳞宝匕在雄浑内力的加持下,艰难地割断了那只仍在嗡嗡作响的前腿。 三眼魔蝎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向后退了几步。然后疯狂地挥舞着其他的腿,以更加猛烈地攻势,挡住了海宝儿的所有退路。 “哦?嫌我卸腿速度太慢?那就再来!”言罢,海宝儿奋力掷出浑元梃,随后施展“凌云指法”,双手灵动飘逸,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只见他指法连点,那浑元梃便如被丝线牵引般,在三眼魔蝎的其余五条腿间上下翻飞,打得三眼魔蝎惨嚎连连。 霎时间,似金铁的交鸣之声不绝于耳。海宝儿的浑元梃和三眼魔蝎的五腿相交,碰撞出耀眼的火花,如同烟花一般绽放。三眼魔蝎的毒液喷射而出,在空中形成一层绿色的雾霭,散发着恶臭。 海宝儿连连闪避,手中的鱼鳞宝匕再次划出道道银色的弧线,带着声声脆响,划过三眼魔蝎的身体。 半柱香后,在浑元梃与鱼鳞宝匕的默契配合下,三眼魔蝎的数条腿皆已被卸下,仅余一具光秃秃的躯壳,真如一只可怜的肉蟹。 此时的三眼魔蝎已被海宝儿修理得彻底绝望了。它张开嘴巴,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声。随后,它的身体开始发光,周围的空气也变得炽热起来。 不好!它要自爆! 还没等海宝儿撤离,三眼魔蝎的身体突然爆炸开来,强大的能量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未及海宝儿抽身撤离,三眼魔蝎残躯轰然爆裂,劲猛的能量冲击波席卷开来。海宝儿猝不及防,被击飞数丈开外,身躯亦为浓稠毒雾所湮没,生死未卜…… 第345章 重生先入死 因祸而得福 chapter 345: rebirth through death, turning misfortune into blessing. 巨响震耳欲聋,天摇地动,雷声轰鸣如战鼓狂擂,风云亦为之色变。须臾,一声穿金裂石的鸟鸣震彻天地,一只身披紫羽的巨禽仿若天降之神将,振翅从天而降。 这只巨禽便是紫翼天灵鹫! 其羽泛耀着神秘的紫辉,锋利的爪犹如绝世利兵,弥散出令人生惧的气息。它那双犀利的眸,仿若星辰般绚烂,彰示着坚毅与果敢。 紫灵凭着自身敏锐直觉,洞悉海宝儿已身陷困顿之境,它未有半分迟疑,径直冲向那幽暗深邃、满布危机的山洞之前。 奈何,眼前之景却令其心沉,塌陷的山石密密麻麻,如铜墙铁壁般,将洞口封堵得严严实实。它竭尽全力,试图用那锐利爪子掘挖这坚硬至极的山石,却皆是徒劳无功。 紫灵心急如焚,焦躁鸣啼不绝于耳,企盼能唤醒洞内生死一线的海宝儿。 正值紫灵焦灼万分之际,其目光倏忽落于旁侧的一棵巨树。此树粗壮繁茂,宛如一座巍峨山岳。 紫灵心生一计,它振翅高飞,直抵巨树之巅,继而凝全身之力,俯冲而下,以锋利双爪紧紧抓住树干,奋力摇晃起来。巨树剧烈摇晃,树叶纷纷飘落,树枝亦在嘎吱作响中渐次断裂。紫灵未有丝毫懈怠,持续发力摇晃,最终,在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中,大树颓然倾倒,狠狠砸于山石之上,那坚如磐石的山石瞬间化为齑粉,洞口亦得以显现。 紫灵见状,心急火燎,未有丝毫耽搁,化身一道紫色闪电,疾冲入山洞,于黑暗中仔细寻觅海宝儿身影。终于,它在一僻静角落发现了海宝儿。此刻海宝儿静静躺于地上,衣衫褴褛,周身伤痕累累,昏迷不醒,仿若已失生机。 紫灵移步至海宝儿身畔,全然不理会周遭,先以头颅轻触海宝儿面颊,感受其生命气息。奈何,海宝儿伤势过重,气息已若游丝。更为糟糕的是,他的体内真力正通过无数毛孔向外倾泻。 又一声凄绝的嘶鸣,刺破长空,令人窒息。天空乌云翻滚,似也在悲悼着什么。 而另一边,静等灵药成熟的那些人,不禁警觉起来,以为是遭受了强大妖兽的惦记。 “快,警戒!”灵药行梁丘左丘立刻下令。 “全力备战!”赵家众人也开始渐渐聚拢,摆出阵势。 只有那“天下无魅”度三娘抬头望向嘶鸣传来的方向,若有所思。 这就在此时,又一道身影闪至洞口,以疾风之势冲进洞中,急切地问道:“少主……少主可安好?” 然而,当他看到不远处人事不省的海宝儿时,心中瞬间被无尽的自责和懊悔所淹没。 此人正是随后赶到的孟鹤堂。 他满脸悲伤,三步并作两步,朝着海宝儿狂奔而去,边跑边喊:“少主,你绝不会有事!你是麒麟之趾,是万兽之主,岂会轻易陨落!” 尚未等孟鹤堂近前,紫灵便展开翅膀,拦住了他的去路,不许他靠近海宝儿。紫灵抬头嘶鸣两声,目光投向洞口,又迅速挥动翅膀。 孟鹤堂见状,心中疑惑,他停下脚步,试探问道:“你是让我到洞口守望戒备? 紫灵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孟鹤堂虽心有疑虑,但仍决定听从紫灵所言,抽出佩剑,死守洞口。他略松了口气,沉声道:“上天保佑,少主仍有一线生机!” 紫灵转头望了海宝儿一眼,随后飞身至三眼魔蝎的尸体旁,双爪如钩,猛地破开其躯,取出一颗光滑圆润的内丹。内丹散发着汹涌澎湃的能量,外表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褐色光韵,光韵中妖冶与邪恶并存,炽热与寒意交错。 紧接着,紫灵口衔内丹,翅膀轻振,飞到了海宝儿面前。它低头凝视着海宝儿,眼神中饱含关切与怜悯。随后,它轻柔地将内丹放入海宝儿口中。 内丹甫一入体,一股热流顺着海宝儿喉咙汹涌而下,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这股热流比之熔岩更加炽热,差点就将他的身体烧穿。 海宝儿命在旦夕,昏迷不醒,然而体内暴动的能量却如同恶魔一般,无情地撕裂着他的身体,使他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只能任凭宰割。 俄而,海宝儿的身体便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内丹的强大能量,宛如被唤醒的巨龙,在他的经脉间自由穿梭,疏通阻塞的穴道,修复受损的器官,使他的肉体在不断重组,支离破碎的骨节在不断接续。 海宝儿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汗水如雨般洒落,浸湿了他的衣裳。他的皮肤竟然闪烁着晶莹剔透的雾气,时而炽热如火,时而冰冷如霜。 不好! 情况危急! 如此反常的变化,对于此时的海宝儿来说,实难承受。 紫灵敏锐地察觉到危机降临,迅速伸展华丽的双翼,将海宝儿紧紧地护在羽下。它义无反顾地冲向那汹涌澎湃、如怒涛般的过剩能量,企图用自己矫健的身躯将其吞噬,以保护海宝儿免受伤害。 紫灵的身躯遭此狂暴能量肆虐,羽翼竟数处受灼,散发阵阵刺鼻焦糊之味。然其犹若泰山,巍然屹立,毫无退缩之意。 经过漫长而激烈的过程,内丹的能量终于与海宝儿的身体完全融合。海宝儿的生命气息,身体也消失无踪。 最终,海宝儿在昏迷中完成了一次奇妙的蜕变。当他睁开双眼时,他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在体内涌动。他的肌肤变得光滑如玉,闪烁着淡淡的金色光辉。 他试着运转内力,发现自己的内力比以前更加深厚,更加纯净。他感觉到自己的实力有了质的提升,似乎已经突破了一个瓶颈。 甚至,就连他体内那难缠的「仙亦惆怅」之毒,也在这烈焰的灼烧下荡然无存。 幸而只是虚惊一场,却也因此因祸得福,古人诚不欺我——祸兮福所倚,确实如此! “我没事了,谢谢你,紫灵姑娘!”海宝儿满怀感激地望着紫灵,这只刚收获的神宠,果然没有令他失望。 紫灵轻嘶鸣鸣,头颅依偎海宝儿怀中,甚是亲昵。而后,它轻舞双翅,欢快翩跹,庆贺海宝儿重获新生。 “少主,您总算醒转过来了!”孟鹤堂听闻洞内传出声响,旋即冲入洞中。他双手扯下外衫,右臂一挥,那外衫宛如一片流云般飘落在海宝儿身上。“属下观您这身材,当真是极好的!” 额…… 这位平日里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孟侠士,竟在此刻与海宝儿打趣起来。 “辛苦了!”海宝儿面露欣慰之色,用力地拍了拍孟鹤堂的肩膀,道:“灵草成熟了吗?” 言毕,他却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焦灼万分,在洞中四下寻觅起来。 不多时,在三眼魔蝎那残缺不全的尸体下方,发现了另外一株七彩霓虹芝。 不,确切地说,他找到的只是七彩霓虹芝的根茎,而上面的果实,早已不翼而飞。 “怎么会这样?难道已被炸毁?”海宝儿蹲下身来,满脸落寞,凝视着地面,沉思片刻后,突然有了新的发现:“不对,这株灵草是被人采走了,否则断口不会如此整齐。” 必是人为! “倘若是人为,那另一株岂不是……”海宝儿思绪至此,脸色骤然大变,再不敢往下细想,惊呼一声:“不好!度三娘他们有危险!” 话甫出口,原本宁谧幽静的山洞猝然间剧震起来,石壁上的碎石纷纷坠落,大有倾塌之兆。与此同时,一阵狂风咆哮而至,掀起漫天沙尘,迷蒙住众人视线。 奇象排空,诸物焕彩。 但见洞外一道闪电恰似银龙腾空般划破长空,于空中盘旋。远方雷声隆隆,震彻寰宇。天际乌云翻腾,暗黑无光,却又有七色华彩,辉耀天穹。 海宝儿一马当先,抄起地上的浑元梃和鱼鳞宝匕,遁影而出,口中高呼着:“快,事不宜迟,速去看看!灵宝显迹,必有异兽现形!” 第346章 徒劳枉费功 魔蝎亦成双 chapter 346: all efforts were in vain, and the poisonous scorpions came in pairs. 峡谷之中,众人翘首以盼的神圣时刻终于来临了。 只见在峡谷深处,那株无比珍贵的七彩霓虹芝华丽绽放,美轮美奂。它的花瓣果真呈现着七种绚烂的颜色,如同彩虹般绚丽夺目。每一片花瓣都晶莹剔透,波光淋漓,蕴含着无尽的能量,周遭的空气也因为它的存在而变得躁动起来。 尤其是它那挺拔而粗壮的茎干,通体散发出一种夺人心魄的气息,已然超越了尘世间的桎梏和岁月的变迁,给人带来无尽的震撼和敬畏。 “速,夺此灵草!”灵药行梁丘左丘高声呼喝,声若洪钟,于峡谷间来回激荡。众人闻此声而动,皆施展出独门秘技,蜂拥而上。 “快挡住他们!”赵家诸人岂会坐视不管,人人皆有绝技在身,使出浑身解数,竭力阻拦。 而此时,“天下无魅”度三娘却神色淡然地伫立于前,双手舞动,施展出绝世魅术。一道粉色真气屏障护住了七彩霓虹芝,将其笼罩其中。 度三娘厉声喝道:“谁若胆敢损毁灵草,只有死路一条!” 众人皆被度三娘的气势所震慑,但七彩霓虹芝的诱惑实在太大,他们不顾一切地向粉色屏障发起攻击。 一时间,刀光剑影,掌风拳影,各式招数交织翻飞。有人施展轻功,形成虚影,来回穿梭;有人挥舞兵刃,攻势凌厉,锐不可当;有人施展暗器,飞花摘叶,防不胜防。 峡谷中回荡着激烈的打斗声,烟尘弥漫,场面混乱不堪。 度三娘轻捻手指,对着冲到跟前的人轻拂衣袖。霎时间,一股浓烈的香气扑面而来,涌入那人的肺腑,继而直冲脑海。在这如梦如幻的香气中,唯有度三娘那勾人心魄的声音格外清晰。 “去,杀了他们。”度三娘的声音冷酷无情,暗藏着某种魔力,让人无法抗拒。 那人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无神,毫无生气,就像灵魂已经脱离了躯体,进入了一场梦境,又似置身于幻境之中,心中只剩下对她的盲从。随后,他竟然不由自主地跟着度三娘的指示行动起来。 在这一瞬,他化身为度三娘手中的傀儡,动作僵硬而机械,恰似一个被操纵的木偶,一举一动皆被她掌控。他的招式变得凌厉而生猛,他不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毫无情感与理智,无惧痛苦与恐惧,而且每次攻击都像利刃入木,能切肉断骨。 “别杀他,他是我们的兄弟!”赵家中年男子不忍自相残杀,向己方喊话。 “杀了他,他中了魅术,已经六亲不认!”灵药堂这边损员折将后,再无顾忌。 争夺灵药的两方,竟然出现了不同的声音,一方想护,一方想杀!然而,他们似乎都忘记了,真正应该成为他们共同对手的,是操控傀儡的度三娘。 “你们斗吧,老娘我可要先行取药了!”度三娘伸手轻轻一挥,那个人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如铜墙铁壁般拦住了企图靠近灵药的人,使其无法越雷池一步。 而她自己却立刻上前,伸手就要采摘那株成熟不久的七彩霓虹芝。 就在度三娘的手掌即将触及灵药根茎的一刹那,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爆发,将其震退数步。紧接着,大地震动,树木摇曳,山石滚落。同时,地面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裂开,即将从地下破土而出。 怎么可能? 度三娘的身躯在空中回旋数圈后,勉强稳住身形,艰险落地。然而,落地的瞬间,她突然感到喉咙一紧,一股鲜甜的液体涌上喉头。\"噗嗤\"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地。 对战的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面色苍白,早已魂不附体,愣在原地,就像被点了穴道一般。 轰隆隆!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一只剧毒无比的虿足蓦然从地下伸出,毛茸茸的倒钩上闪烁着慑人的寒芒,骇人至极。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 八条虿足尽数伸出,这只妖兽的全貌方才展露无遗——竟是一只体长一丈有余,比两个人还高,且生有三只眼睛的八足毒蝎!其身覆坚甲,螯如利钩,尾似长鞭,端的是凶残无比! 显而易见,它就是七彩霓虹芝的守护妖兽。 倘若海宝儿在此处,必定不会对这只妖兽觉着生疏。此兽与方才过招的那只本是同出一源,略有差别的是,这只妖兽生长着八条腿,而那只仅具六条腿。这便意味着,当下所面对的这只妖兽体型更为庞大、实力更为强劲、亦是更加凶狠残虐! 无怪乎海宝儿在觉察到另一株七彩霓虹芝被采撷之后如此焦躁,原来此灵药并非绝无仅有,三眼魔蝎居然亦有两只! 此刻,三眼八足魔蝎护在七彩霓虹芝前面,张开獠牙,发出嘶嘶低吼。同时尾巴高高翘起,毒针蓄液,警告着众人不要靠近。 “可恶!怎会有这般凶残的守护妖兽?!”度三娘怒叱一声,目光恰似闪电,牢牢锁定那只毒蝎,眼中杀意愈发浓烈,其间还夹杂着一丝惧意。与此同时,她高声对灵药行及赵家众人呼喝:“想活命的,即刻速速离开此地!” 可,此刻的他们已然无法挪动脚步。极度的惶恐与极度的渴盼交织缠绕,致使他们丧失了逃跑的能力,甚而忘却了妖兽凶残的本性。 度三娘神色一凛,口中赶忙念起「幻魅真诀」,“狐玄媚宗,心渡千劫。证吾神通,勾魂摄魄。给我定!” 随着真诀的念诵,度三娘的身体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雾气,直击八足毒蝎的口鼻。 三眼八足魔蝎感受到了这股魅力的诱惑,它的眼神变得迷茫,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 然而,仅仅短短一息之间,三眼八足魔蝎就勘破魅惑,双眼变得赤红如血。它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离它最近的一人吞入腹中。 怎么可能?! 所有人皆被度三娘的魅术所惑,唯有它不为所动。 此时,皆被度三娘的魅术所迷惑,唯独它不为所动。 可此刻逃离,已然为时过晚。三眼八足魔蝎自后尾喷射出条条蝎螯,登时人倒满地,惨呼一片。 “不好!这毒物开始疯狂杀戮了!”度三娘见自己的魅术对魔蝎无效,心中骇然,暗自惊叹这魔蝎果真厉害。但她不忍心瞧着这些人惨死,决意再度施展「迷魂秘语」,试图令他们在临去前少受些苦楚。 “阴阳相济,魅功无尽。妩眉含情,魅惑诸生。”度三娘口中念念有词,施展出自身绝技。她期望借由这种方式,让这些人能够安然地辞别人世,即便双方在灵药的争抢上处于对立之局。 于这一瞬,度三娘彰示出了她身为江湖儿女的慈悲之心。她凭自身的武学造诣,为那些即将殒逝的生命携来了一缕安宁。 然度三娘的慈悲为怀,并未换得三眼八足魔蝎的怜悯。它八条腿猛地一蹬,地面上扬起一片沙尘,以迅疾之速朝度三娘扑来。 度三娘伏地翻滚,以灵巧的身法避开了毒蝎的猛袭。她心中暗自庆幸,幸得自己反应迅捷,否则此击定然难以幸免。她定了定神,望向那只毒蝎,只见它矫捷地转身,用尾巴上的毒针朝度三娘扫去。 度三娘知晓,自己已无退路。她必须直面这只毒蝎,与它展开一场生死较量。她深吸一口气,自地上拾起一把钢刀,向着毒蝎迎上前去。她双手紧握刀柄,顺势一扬,砍向魔蝎的背部。 魔蝎毫无惧色,它以坚硬的外壳和剧毒的尾巴为盾,轻轻松松地挡住了度三娘的进击。不仅如此,它还趁势用毒钩狠狠地扎进了度三娘的大腿。度三娘惨呼一声,应声倒地,手中的刀也断成两截。 正当三眼八足魔蝎欲取度三娘性命之时,忽有锐响破空袭至。紧接着,两把飞镖如流星逐月,携带着愤恨的怒吼,直直地射中了魔蝎双眼…… 第347章 紫灵展身手 魔蝎惧天敌 chapter 347: zi ling shows her skills, the devil scorpion fears its natural enemy. 三眼魔蝎被骤然袭来的飞镖射中双眼,即刻痛苦地嘶鸣起来。它胡乱挥动着八只虿足,盲目地四处发动攻击。 度三娘紧抓这一契机,强忍着腿部刺骨的剧痛,艰难地撑起身子。她瞪大双眼,凝视着声音传来的方位,心中满是感激之情。 只见一位身着灰色长袍的少年如天降神只,手中握持着一把墨光闪耀的宝梃。他的身后紧跟着一只威风凛凛的紫翼天灵鹫和一名身高马大的侠客—— 他们正是恰逢其时赶来的海宝儿、紫灵和孟鹤堂。 海宝儿移步至度三娘身边,迅速将一些草药撒在她大腿的伤口处,暂且止住了毒性的蔓延。 度三娘满怀感激地望着海宝儿,勉强开口道:“多谢海少侠仗义援手……” 海宝儿扫视一眼地上那几名仍在苦苦挣扎的伤者,嘴角微扬,朗声道:“不必言谢,这三眼魔蝎委实厉害,确非易与之辈。你且先行退避,余下的交给我,看我如何应对。孟兄,赶快去救人!” 言罢,海宝儿转头凝视着三眼魔蝎,面无表情,眼中亦毫无畏惧之色。他紧紧握住浑元梃,朝着三眼魔蝎魔蝎疾驰而去。 有了刚才的对战经验,海宝儿有信心能将之一举歼灭。 三眼魔蝎觉察到少年咄咄逼人的气势,它张开血盆大口,欲凭借剧毒无比的獠牙拦下这一击。然海宝儿身轻如燕,动作迅敏,轻松侧身闪过,手中的浑元梃挟裹着刚猛劲风与道道真气,于空中凌厉划过,精准无误地击中三眼魔蝎的要害。 三眼魔蝎发出凄烈的惨叫,庞然身躯轰然倒地。海宝儿又抽出鱼鳞宝匕,魔蝎黑色血液疯狂四溅,散发着恶臭。 正当海宝儿以为此妖已毙,抬手欲取其内丹之时,那三眼魔蝎身躯蓦地爆裂,坚硬的躯壳与锋利的虿足化无数暗器,直袭海宝儿。 又来?! 海宝儿心中暗呼不妙,这三眼魔蝎怎么如此偏好自爆! 幸而有所警觉,海宝儿身形如电,急速后撤,紧贴地面,一口气退了数十丈。 此刻,紫灵毫不犹豫,展开巨大的羽翼护于海宝儿身前。继而振翅一挥,劲风吹拂,袭来的躯壳碎片纷纷散落。 紫灵扭转脖颈,面向海宝儿,口中发出短促而紧张的啼鸣,清晰地传递出“不要插手”的讯息。 看来,危险尚未解除! 果不其然,众人还是小觑了这三眼魔蝎的真实能耐。待到烟尘散尽,映入众人眼帘的,赫然是另一只八足魔蝎!仅从其散发出的气息来判断,其实力较之前那只,更胜一筹! 不,确切而言,应该是一只褪去躯壳、得以重生的魔蝎! “怎么可能?!”海宝儿惊愕得嘴巴大张,实难置信眼前所见,然紫灵的鸣叫声愈发急切,似在催促海宝儿速速离去。海宝儿不敢有丝毫耽搁,当即拎起两名伤者,如疾风般疾驰而去,临行留下一句:“紫灵小心,若力有不逮,速遁为上!” 紫灵闻得海宝儿所言,颔首应诺,继而昂首阔步地向着三眼八足魔蝎行去,身姿矫健,气势如虹,全然不见先前的胆怯之态。 奔出甚远之后,孟鹤堂满脸愁容,忧心问道:“少主,此三眼魔实力太强,紫灵它是否……” 海宝儿摇头截断孟鹤堂话语,安抚道:“不必忧心,三眼魔蝎与紫翼天灵鹫天生为敌,依我之见,紫灵定是欲借化解危机之机,意在夺取宿敌的内丹!” 孟鹤堂闻得海宝儿所言,不禁面上忧虑更深。“若是如此,那紫灵岂不是更加危险?三眼魔蝎的实力本就不容小觑,如今它蜕壳重生,实力更是大增,紫灵与它相斗,只怕凶多吉少。” 海宝儿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说道:“不无道理。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静观其变。若是情况不妙,我们再出手相助。” 孟鹤堂点头应是,与海宝儿一起带着伤者,寻了一处安全之地隐蔽起来。 此刻,三眼魔蝎已经洞悉了紫灵的意图,它愤怒地咆哮着,向着紫灵扑去。紫灵毫不畏惧,它展开双翅,迎上了三眼魔蝎。 二者激战正酣,从幽暗的地下转战至辽阔的大地,又如流星般跃上九天云霄。刹那间,风云剧变,狂风怒吼。三眼魔蝎的尾尖毒针暴雨梨花般激射而出,仿若道道炫目流光;紫灵振翅高飞,挥舞利喙,恰似道道惊世惊雷。短短数个回合,二者已是遍体鳞伤,但它们毫无退缩之意,斗志仍旧熊熊燃烧。 海宝儿在远方观战,心胆俱颤。他无从知晓这场激烈鏖战将绵延多久,亦难料最终胜负花落谁家。但在他全力营救伤者之余,已悄然做好了随时驰援的万全准备。 几十个回合转瞬即逝,三眼魔蝎眼见难以击败紫灵,遂将目光投向地上那闪烁着七彩光芒的霓虹芝,俯冲而去。 “不好!那畜生想要吞了灵药,以提升战力!”海宝儿面色一沉,暗自咬牙。 现在情况极其危急,他必须当机立断采取行动。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踏出一步,身影迅速,打算阻止那畜生的行为。 可,未及几步,三眼魔蝎突甩巨尾,那根锋利无匹的尾针,瞬间脱离躯体,朝海宝儿迅击而去。 海宝儿心中猛地一震,这尾针来势汹汹、生猛异常,若是被其击中,势必会遭受重伤。他不敢有半分延误,即刻侧身闪躲。可出乎意料,那尾针仿若生有灵智,长了眼睛,如影随形。无论海宝儿怎样变换方位,那挟带剧毒的尾针依旧如附骨之疽,划破他的衣衫,刺入他的手臂。 “轰隆”一声巨响,海宝儿应势倒下,鲜血沿着手臂缓缓滴落在地。 紫灵瞧见海宝儿负伤,须臾羽翅高竖,引吭长啸惊天。转瞬之间,紫灵全身气势磅礴喷涌,眼神亦变得犀利至极,身形暴起,以其锐利鹫爪抓起即将得逞的三眼魔蝎,继而一飞而起,直入天际。 数息之后,只闻“嘭”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三眼魔蝎的躯体如陨石般从万米高空笔直坠落,沉甸甸地撞击在谷顶的山巅之上。 彼时,天地崩裂,巨响回荡山谷,狂风如怒龙咆哮,席卷整个山谷。三眼魔蝎的坠落引发了四周气流的狂暴涌动,形成了一股毁天灭地的强大冲击波。草木瞬间被连根拔起,山石被炸成齑粉,宛若世界末日已然降临。 三眼魔蝎尚未及调整身形,又一道紫色神光似利箭穿云,又似闪电破雾,激速射向方才撞击之处的山巅。瞬间,魔蝎身躯再被抓起,直冲九霄云外。于是刚才那惊人的一幕再度重演,但这一次撞击的威力相比之前,明显稍逊一筹。 海宝儿强忍着剧痛,艰难地伸手将肩膀上的尾刺拔出,心中暗呼“好险”的同时,仰头对着天空中的紫灵激昂地喝采道:“哇,紫灵霸气无双,当真豪气干云!” 若非先前服食了另一只三眼魔蝎的内丹,使其体内产生了抵御蝎毒的力量,恐怕此时的海宝儿早已命丧黄泉。 急速下坠的紫灵听到海宝儿的声音,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空灵婉转的啼鸣。随即它又一次俯冲而下,如先前一般,抓起三眼魔蝎,然后再次消失在云端深处…… 如此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这悲催的三眼魔蝎,历经无数次九天翱翔,却被紫灵如此无情地摔得内脏破裂,甚至连自爆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于山谷的僻远之地,几名侥悻生还者,亦为这壮观的场面所震撼—— 面对比三眼魔蝎还要强悍的紫翼天灵鹫,早已打消了争夺灵药的念头。 第348章 一笑泯恩仇 三娘诉衷情 chapter 348: putting aside past grievances with a smile, du sanniang expresses her true feelings. 伴随三眼魔蝎那软绵绵的身躯坠地,再无声息,这场激烈鏖战至此落下帷幕。 海宝儿身如疾电,瞬移而至,手中鱼鳞宝匕寒芒频闪,须臾便划开三眼八足魔蝎的肚皮。内丹应势而出,海宝儿眼神一亮,伸手将其稳稳接住。紧接着,他马不停蹄赶到那株七彩霓虹芝旁,屏气凝神,生怕稍有不慎就损毁了这株灵草。他小心翼翼将其从根茎处采下,如获至宝般收入囊中。 不过须臾,紫灵便从天而降,如落叶般轻盈地落于海宝儿身侧,继而绕着他盘旋数周,似是在关切他的伤势。 “紫灵姑娘,我并无大碍,无非些许皮外伤而已。”海宝儿伸手轻抚紫灵头颅,随即将内丹递予它,慨叹道:“紫灵姑娘,你当真乃女中豪杰、禽中凤凰。此战你损耗巨大,快吞下这内丹,此乃你应得之物。” 紫灵轻鸣一声,似在回应海宝儿话语。它用喙轻触一下内丹,而后抬头望向海宝儿,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之色和感激之意。最终,它张开嘴,将内丹吞入腹中。 彼时,孟鹤堂领着几名死里逃生、负伤累累的幸存者,亦匆匆而至。 经此一役,灵药行与赵家均伤亡惨重,原本三十余人的队伍,此刻仅残存区区六人! 他们快步来到海宝儿与紫灵跟前,纷纷双膝跪地,惶恐不安地谢道:“多谢海少主救命之恩,我灵药行梁丘左丘(赵家赵松涛)愿效犬马之劳,以报大恩。” 他们之所以对海宝儿如此尊崇,非仅缘于海宝儿与神宠紫灵的救命之恩。乃是适才,孟鹤堂已将海宝儿真实身份全盘托出。 且看当今之天下,岂有不知“麒麟之趾”“万兽之主”赫赫威名者! “诸位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海宝儿挥手示意众人起身,然而转瞬之间,他似是想到什么,脸色骤然一变,沉声道:“不过,今日之事,皆因这株‘七彩霓虹芝’而起,你等双方皆损失惨重。我希望归去之后,莫要再为此事滋生仇怨!” 话虽如此,双方势力在争夺灵药一事上,曾历经几场生死较量,而今灵药未得,过节尚存,恩怨未了。 江湖之事,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若今日之事不能妥善解决,日后必生祸端。现在,海宝儿把话讲明,便是要他们放下恩怨情仇,莫要再起争执。 灵药行梁丘左丘与赵家赵松涛闻罢,不禁相视无言,面露愧色——他们又岂会不知海宝儿用心良苦及话中深意。 随即,二人目光交汇,会心一笑,同时拱手作揖,动作甚是恭敬。他们齐声说道:“谨遵海少主之命!”这一笑,如春风拂面,将此前所有恩怨尽皆化为过眼云烟。 赋诗一首,《恩仇释》: 激战纷飞处,灵药起祸忧。 死伤惨不忍,存者心惶惆。 少主施妙手,恩义众人留。 一笑泯仇怨,江湖恩怨休。 “如此甚好!既然二位愿给在下这个薄面,那我亦可再助尔等一臂之力,为诸位彻底驱除体内三眼魔蝎之毒。诸君听我号令,盘膝而坐,凝神静气,切勿运功抵抗。”海宝儿面呈悦色,转而凝望紫灵,和颜悦色道:“紫灵姑娘,有劳了!” 紫灵心神领会,悠哉悠哉地晃到众人面前,对着他们的伤口所在之处便是一通轻啄。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只见黑色雾气如火山喷涌,自伤口中源源不绝地腾出。原本乌黑的伤口,转瞬间恢复如初。众人顿觉身躯一轻,好似肩头千斤重担须臾间消散无踪。 一刻钟后。 待最后一人解毒完毕,灵药行梁丘左丘缓缓站起身子,对着海宝儿再次抱拳施礼道:“海少主真乃麟趾之才,于医术造诣上,老夫自愧弗如。今日之事,灵药行绝不会泄露半句,亦不敢对七彩霓虹芝有半点非分之想。然,不知海少主可有将灵药交予本行拍卖之意?” 须知,灵药行于武王朝乃至整个江湖中皆赫赫有名,乃首屈一指的药草拍卖行。灵药行首席鉴药师梁丘左丘此时提出此建议,不仅有足够底气,亦在情理之中。 尚未等海宝儿答话,一直沉默不语的度三娘,再也按捺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涕泗横流,哀求道:“海少主,三娘感激您的大恩大德,晓得灵药已为您所有,但仍恳请您忍痛割爱,救我家苏君一命。倘若您应了三娘,今后三娘愿做牛做马,以报此恩。” 闻此,海宝儿剑眉一蹙,忙问道:“度三娘,你夫君身患何疾,可否细细说来?” 海宝儿之所以未立刻应允,实非他吝啬手中灵药,而是身为医者的本能驱使,他须得弄清其夫君的真实病况,如此方能有的放矢。 只见度三娘泪如泉涌,声音哽咽着答道:“我夫君与我伉俪情深,多年来相濡以沫。前些日子,他不幸身中奇毒,如今命在旦夕,还望海少主垂怜,救他一命……” 原来,度三娘的夫君名为苏耀庭,生得英俊潇洒,乃一位才华横溢的书生。二人于江湖中偶然相遇,一见钟情,继而迅速结为连理。婚后,二人相敬如宾,恩爱有加,于江湖中成为一对颇具争议且不为众人看好的眷侣。 果然,好景不长。前些日子,苏耀庭于一次外出时,不幸为度三娘的仇家所暗算,身中奇毒。此毒名为“黄泉碧落”,乃一种极为罕见之毒,中毒者会逐渐失去理智,变得凶残无比,最终暴毙而亡。 度三娘得知此事后,悲痛欲绝。她四处求医问药,却始终未找到解毒之法。就在她绝望之际,偶然听闻龟蒙山脉有一株七彩霓虹芝,据说此株灵药可化解此毒,遂冒险前来抢夺。 海宝儿听了度三娘的话,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丝同情。他看向度三娘,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度三娘与其夫君,一则是魅惑众生、倾国倾城的妖女;一则是手无缚鸡之力、温文尔雅的书生。二人之联姻,既是命运冥冥的安排,亦是缘分天定。于这风云变幻、波谲云诡的江湖中,他们将如何谱写这段旷世绝恋?又将如何直面江湖之腥风血雨与人世间的偏见与重压? 诚然,这需要无比的勇气和真爱的力量。 “海少主,求您高抬贵手,救我苏君!”度三娘声泪俱下,苦苦哀求道,“若能救他一命,哪怕要我以死相报,我也绝无二话!” 此时,孟鹤堂毅然挺身,单膝跪地,为度三娘恳求道:“少主,孟某恳请您出手相救苏耀庭。” 孟鹤堂之所以这般感性,因为此情此景,与无量塔中的那一幕,是何曾相似。 或许,只有历经生死别离的侠侣,才能体悟其中的辛酸与真爱的真谛。 “孟兄,快快请起。你且宽心,七彩霓虹芝于我已然无用。”海宝儿凝眉沉思许久,目光转向这位为爱勇敢、无视世俗的江湖奇女子,这才开口道:“我可以救你的夫君,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度三娘连忙问道。 “那‘黄泉碧落’实乃天下至毒,七彩霓虹芝恐怕难以救他性命,但若以你之身做药引,他或可得救,而你……”海宝儿略作停顿,沉凝道,“而你将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你可愿意?” 第349章 侠义救姻缘 头发当药引 chapter 349: helping with chivalry to save the fate, crab meat as a medicine ingredient. 度三娘听完海宝儿的条件,娇躯猛地一颤,俏脸上露出惊愕之色,但她的眼神却无比坚定。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身子,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愿意!只要能救苏君,我什么都愿意!” 而在一旁的其他人则面面相觑,露出惊讶和敬佩的神色。他们原本以为海宝儿会拒绝度三娘的请求,或者提出更为苛刻的条件。然而,海宝儿的提议却让他们看到了他的善良和医者的仁心。 海宝儿微微一笑,道:“那好,你且稍等片刻,我来为你夫君炼制丹药。” 炼制丹药?现在? 不仅是度三娘,就连灵药行首席鉴药师梁丘左丘心中也闪过一丝疑惑。且不说七彩霓虹芝能否彻底解除「黄泉碧落」的毒性,单是眼下这环境,实在不具备炼制丹药的条件。 “诸位,江湖儿女,义薄云天,救困扶危。既已抛开过往恩怨情仇,那就烦请诸位施以援手。”海宝儿目光如电,洞悉众人心思,继而说道,“当然,作为奖励,此次行动的酬劳,便是这只三眼魔蟹的躯体,灵药堂与赵家可均分。三娘,如此分配,你可有异议?” 真的吗? 度三娘闻此,喜不自禁,连连颔首。只要能救她夫君,莫说这些身外之物,便是要她即刻赴死,她也决不会有丝毫犹豫。 然而,此时灵药行和赵家的人却面有难色,随后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需知三眼魔蟹身为守护妖兽,其本身的药用价值与能量都极其珍贵,从某种意义上讲,其珍稀程度与一株七彩霓虹芝相比,可谓不相上下。传说,这只魔兽的全身所有部位均可入药,能治疗一些顽固疾病,如:断经绝脉、五痨七伤等;其躯壳可用来炼制兵器,能打造出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神兵利器。尤其是它的肉质应用更加广泛,若是普通人食用其肉,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若是武者食用其肉,可淬炼体内杂质,巩固自身修为。因此,若是三眼魔蟹出现在江湖之上,必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嗯?度三娘都已放弃分成,你们还有何想法?”海宝儿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 此时,梁丘左丘与赵松涛迈步上前,拱手作揖,回应道:“不不不,海少主您误会了。我们刚刚商议了一番,此魔兽乃您的神宠紫灵所斩杀,理应归您所有,我等双方岂敢有非分之想?!” 原来是这样! 海宝儿纵声长笑,声震四野。他衣袖轻拂,宛如临风而行的仙人,对着众人霸气回应道:“三眼魔蟹虽乃稀世魔兽,但我海宝儿又岂是心胸狭隘之人。你们无需推辞,就依我所言行事。否则,你们双方在此次行动中损失了众多精锐,空手而归的话,又该如何向上面交代?” 海宝儿的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让众人如梦初醒。他们心中暗自惭愧,同时也对海宝儿的慷慨深感敬佩。 梁丘左丘和赵松涛再次拱手,齐声道:“海少主豁达大度,我等感激不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其余众人也纷纷附和,点头称是。 见众人都已接受,海宝儿面色一正,说道:“既是如此,我们一言为定。” 这就是海宝儿,一个视金钱如粪土,视宝物如瓦砾的侠肝义胆之士。 赋诗一首,《少年赞》: 义薄云天奇少年,救夫心切度三娘; 舍弃恩怨施援手,炼制丹药显良方。 三眼魔蟹稀世宝,分配公平义举扬。 侠肝义胆传佳话,恩情铭记永流芳。 “海少主,有何差遣,但说无妨!”赵松涛身先士卒,跃跃欲试。 海宝儿目光如炬,扫了一眼众人,沉声道:“此地乃幽深峡谷,炉鼎与灶具皆无,欲在此炼丹,确需借助天然之势。” 赵松涛拱手道:“海少主英明,那我们该如何行动,请示下。” 海宝儿略加思索,旋即开始分派任务,“甚好,接下来便有赖诸位齐心协力了,梁丘首座,烦请率众兄弟觅些平整薄石,愈薄愈佳;松涛兄,率族众寻些干柴枯草,多多益善;孟兄,你与紫灵携磨蝎尸首前往方才那山洞,并将具体方位传示众人。” 灵药行的梁丘左丘与赵家的赵松涛齐声应道:“必当不负所托!” 孟鹤堂亦毫不迟疑地回答:“遵命!” 目睹众人为炼丹之事各展所能,各司其职,伫立一旁的度三娘按捺不住,开口问道:“海少主,那我呢?可有何事需要我去做?” 海宝儿嘴角轻扬,微笑着挥了挥手,成竹在胸地说道:“三娘,你为药引,自此刻起直至炼丹完成,你必须寸步不离我一丈之内,否则,此次炼丹必将功亏一篑。” 度三娘闻此一言,稍感惊愕,虽不明海宝儿所言何意,但仍决然点头。 未及半个时辰,于适才那山洞之中。 诸般材料器物皆已齐备,众人齐心协力之下,平整薄石堆叠成一座简易炼丹炉。那三眼魔蝎遭剖膛解肚,其原本紧实蝎肉,经紫灵如九霄之外飞花般捶打撞击,此刻已变得极其鲜嫩。 海宝儿屈指轻弹,柴火瞬间燃起。细弱的火苗在「丹焰真经」的神奇驱动下,犹如获得了生命一般,跳跃闪烁,变化无穷。 随后,海宝儿取出七彩霓虹芝,将其碾碎成末,又撬开魔蝎头颅,取出脑髓,二者相互混合,再以指代笔,捏成七枚丹药雏形。 丹胚初现,炼丹之程方启! 跳动的火苗仿若灵动的虬蛇,自石缝中游走而出,刹那间将整个山洞照耀得如梦似幻,璀璨辉煌。海宝儿屏息凝神,双眼紧盯着石炉,眼中似有火焰舞动,仿佛此刻世间万物都与他无关。他双手掐诀,一股强大的真气元力从体内汹涌而出,注入石炉之中。刹那间,石炉中原本微弱的火苗,宛如被赋予了生命,熊熊燃烧起来。 火焰的颜色变得五彩斑斓,如同一群灵动的凤凰在翩翩起舞。它们时而高飞,时而低旋,时而相互交织,时而分散开来。每一次舞动,都带着一种神秘而玄妙的气息。 海宝儿的双手在空中不断变换着姿势,他以精妙的手法,控制着火焰的温度和力度。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优雅而自然。 在火焰的灼烧下,丹炉上方的丹胚逐渐融化,渐渐变小。海宝儿小心翼翼地操控着丹胚,使不断旋转、融合。 “三娘,快取一缕发丝!”海宝儿适时吩咐,声音中带着一丝急迫。 度三娘不敢有丝毫怠慢,她迅速从怀中抽出匕首,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她那满头青丝中便有一缕应声飘落。她伸手轻轻一捞,将那缕发丝握在手中,然后转身递给了海宝儿。 海宝儿伸手接过发丝,手腕一抖,那发丝便如翩翩起舞的仙子般飘向空中。刹那间,火焰如怒龙般腾空而起,似烟花般绚烂绽放,将那尚未成型的丹药淹没其中。 燃烧的发丝迅速与滋滋作响的丹胚渗液交织融合,以神奇之力中和了那刺鼻异味,使其变得圆润光滑,散发着淡淡光芒。 “好生神奇!”纵然是见多识广、遍寻奇珍的灵药行梁丘左丘,目睹此景,亦不禁失声惊叹。 “莫非这头发便是海少主口中所言的药引?”赵松涛同样惑然不解。 “嘘~噤声!”孟鹤堂恐众人议论不休,赶忙出言提醒。 然而,正当众人捂住嘴巴,停止出声之际,洞外竟传来如滚滚惊雷般呼啸而至的声音。 这声音,好似万马狂奔之声如雷贯耳,更兼草木皆惊之异象突显。 “不好!”海宝儿心中一惊,脸色骤变,沉声道:“丹药尚未凝炼成功,便引来了群兽的觊觎。” 第350章 群雄御兽潮 英雄惜英雄 chapter 350: heroes ride the beast tide, heroes cherish heroes. 此刻,炼丹已到了最为紧要的关头。然而,局势却如拉紧的弓弦,一触即发,紧张的氛围弥漫在四周。 “可恶,为何会有群兽突然来袭?!”孟鹤堂听懂了海宝儿的话,随即转头对众人喊道:“各位,请与我一同守住洞口,切不可惊扰了少主炼丹,否则前功尽弃啊。” “炼丹须得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现今天时人和皆已具备,只差天时。”灵药行梁丘左丘率先响应:“灵药行的兄弟们,海少主对我等有天高地厚之恩,现下就由我等守护这难得的洞天福地吧。” “我赵家儿郎也绝非孬种软蛋和贪生怕死之辈。”赵松涛岂甘人后,身先士卒,率领部众冲出洞外。 洞外,地动山摇,巨响如雷,震耳欲聋。 “大家听我指挥!”孟鹤堂深知此番险象环生,怠慢不得,即刻排兵布阵。 他安排擅长防守的赵松涛与灵药行的梁丘左丘等人在洞口列阵,严阵以待,以御兽潮。又遣擅长攻击的紫灵在防御阵后伺机而动。 部署完毕,孟鹤堂深吸一口气,凝视远方,忧心忡忡。他清楚,这将是一场生死较量,若挡不住兽潮,不仅炼丹失败,众人恐也性命难保。 此时,兽潮已近,隐约可见群兽在山林中奔腾跳跃,咆哮声震耳欲聋。孟鹤堂心头一紧,大喝一声:“大家准备!” 随着他一声令下,赵松涛和梁丘左丘等人即刻启动防御,真气激荡,一层淡黄光芒自他们身上涌起,筑起坚固屏障。同时,紫灵亦已待命,蓄势待发。 “来了!”有人惊呼。只见一只巨熊从山林中冲出,直扑洞口。其身形庞大,肌肉贲张,力大无穷。孟鹤堂当即指挥众人发动攻击,道道剑气激射而出,化作风刃,直斩巨熊。 巨熊感受到危险,咆哮一声,毛发竖起,结成坚盾。剑气斩在盾上,火花四溅,却难破其防。 “继续攻击,不要停!”孟鹤堂高喊。众人齐心协力,真气源源不断,猛击巨熊。众人齐心,其利断金,巨熊的护盾终被攻破,身上亦现道道伤痕。 然此熊并未倒下,反而更猛。它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众人。孟鹤堂一惊,施展轻功,闪身一旁。余人亦纷纷闪避,躲开攻击。 “大家小心,此熊已进入狂暴状态,顿时实力大增。须设法速决,否则危矣。”孟鹤堂高声提醒。 “我来试试!”赵松涛突然大喝一声,手持长剑,向着黑熊冲了过去。他的身上闪烁着红色的光芒,显然是施展了某种强大的武技。 巨熊感受到赵松涛威胁,转身扑来。赵松涛不慌不忙,剑挥,一道红色剑气瞬间射出,化紫龙,缠向巨熊。 巨熊欲避,然紫龙速极,转瞬追上,紧紧缚住。巨熊痛苦咆哮,挣扎欲脱。 “好机会!”孟鹤堂眼亮,指挥众人发动攻击。道道真气射出,化锋利剑气,斩向巨熊。 巨熊在蛟龙束缚下无法躲避,硬扛众人攻击。身上伤痕累累,鲜血淋漓。然它并未倒下,反而更猛。 “退后!”赵松涛大喊。众人纷纷后退,避其锋芒。赵松涛剑挥,紫龙化紫芒,飞回手中。 “此熊重伤,不可放过。赵兄助我,一举将之歼灭!”梁丘左丘大喝,冲向巨熊。 巨熊知已无退路,咆哮扑来。然其伤势过重,实力大减。众人齐心协力,终倒于地。 “终于解决了!”赵松涛松口气,面露疲惫之色,边擦额上汗水,边向梁丘左丘道谢:“多谢,梁丘兄。” 然而,解决了一只黑熊并没有解决眼前的危机。随着黑熊的倒下,又有一大群鼯鼠,展开翅膀,从树梢处俯冲而下。 “大家快挡住洞口,继续守护炼丹。”孟鹤堂大声喊道。众人纷纷响应,奔洞口而去。 此时,洞内的度三娘听到外面的动静,心中焦急,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海少主,让我出战吧,毕竟他们是为我的事情在涉险!” “万万不可!”海宝儿一脸凝重地说道,“记住我刚才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要离我一丈之外。” 话毕,他长长地叹息一声,似是做出了一个极为艰难的决定。紧接着,他猛地一拍胸口,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如赤色蛟龙般扑向丹炉。 鲜血转瞬被丹炉吸收,炉中火焰骤然熊熊燃烧起来,整个山洞瞬间亮如白昼,恍若被一轮金日笼罩。 “这是我的本命精血,蕴含我的生命元力与炼丹秘术之精髓。”海宝儿擦拭掉嘴角的血迹,语气坚定地说道,“以本命精血炼丹,虽可提升丹药品质及成功率,然对炼丹师的身体亦会造成重创。故而,寻常之时,我断然不会轻易使用。” “海少侠,你可无恙?”度三娘秀眉紧蹙,满脸忧色,焦灼地问道,“倘若你感到不适,我甘愿奉献自己的血肉之躯,供你凝练!你曾说过我是药引,我已做好赴死的准备。” “我没事!你是药引不错,但你也得好好的活着才行,否则这个丹药及时炼制成功,又有什么意义?!”海宝儿笑了笑,“只要能炼成解毒丹药,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是,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度三娘担心地说道,“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失败了也没关系,大不了从头再来。”海宝儿说道,“炼丹本来就是一件充满挑战和风险的事情,没有人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力而为,不留遗憾。” “说得好!”此时洞外的梁丘左丘听到洞内的对话,不禁高声赞道,“海少侠竟能如此舍生忘死,我等江湖豪杰,又怎会惧怕这群厌恶的鼯鼠!” 言语之间,无数密密麻麻的鼯鼠如潮水般涌来,果然与古籍中所记载的一般无二:其外形酷似小狐,却生有双翼,仿佛是蝙蝠与飞鼠的奇妙融合。它们的羽毛呈现出苍艾之色,黄白相间,闪耀着熠熠光辉。短足利爪,长尾三尺,身姿灵动飘逸,散发着神秘玄幻的气息。 众人毫无惧色,将生死置之度外。然而,鼯鼠的数量多得令人咋舌,宛如黑色的洪流般滚滚而来,汇聚成一片黑压压的乌云,给人一种泰山压卵般的压迫感。众人奋不顾身,用血肉之躯挡住鼯鼠的凌厉攻势。 只见鼯鼠张牙舞爪,锋利的爪子闪烁着寒光,嘴里喷出的毒气弥漫在空气中。而众人则施展出各种绝技,一时间,剑光闪烁,杀气腾腾,与鼯鼠展开了殊死搏斗,就像置身于血腥的战场之上。 战斗异常惨烈,鼯鼠群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无穷无尽。众人虽武艺精湛,但在鼯鼠群的疯狂攻击下,也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他们的身躯布满了伤痕,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裳,可他们没有退缩,没有畏惧,依旧顽强地抵御着鼯鼠的进攻。 就在众人即将支撑不住之际,突然间,一阵清亮的鸟鸣声从后方传来。众人转头望去,只见紫灵如一道紫色闪电般跃起,展开长达数丈的翅膀,紫色的羽毛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紫灵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随后如利箭般朝鼯鼠群俯冲而下。它的速度快如闪电,转瞬间便冲入了鼯鼠群中。紫灵的利爪和尖喙犹如锋利的刀剑,轻而易举地撕裂了鼯鼠的身体。鼯鼠们惊恐万分,四处逃窜,但紫灵却穷追不舍,不给它们丝毫喘息之机。 有了紫灵的助力,众人的压力骤然减轻了许多。他们趁机发起反攻,与紫灵并肩作战,对鼯鼠群展开了猛烈的攻势。在紫灵和众人的联合作战下,鼯鼠群开始逐渐溃散。它们纷纷退却,试图逃离战场。然而,众人岂会给它们逃脱的机会,他们乘胜追击,不断地斩杀着鼯鼠…… 第351章 七星丹已成 无惧恶蒲狼 chapter 351: the seven-star pill is ready, fearless of the evil pu wolf. 最终,在众人浴血拼杀之下,鼯鼠群尽皆被剿灭,山洞之外,横七竖八铺满鼯鼠尸体,鲜血如赤焰般染红大地。 众人精疲力竭,颓然瘫坐于地,大口喘着粗气。他们身躯伤痕累累,但脸上却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与此同时,海宝儿的丹药炼制已步入至关键阶段,外界的胜利亦为他注入了源源不绝的信心。 他全神贯注,如磐石般守护着每一枚丹药的雏形,不时向度三娘发出一个又一个指令: “三娘,火力加持!” “三娘,速取甘露!” “……” 时光似箭,转瞬即逝,一刻钟于静谧无声中悄然流逝。然而,在这平静表象之下,一场更猛烈的风暴正在暗中酝积。一阵异样的响动自远方山林传来,暴风雨前的宁静就此被击碎。紧接着,几双闪烁着猩红光芒的眼睛,仿若暗夜鬼魅,自山林阴影中浮现。 “不好!是蒲狼!”陡然间,有人嘶声高呼。 “蒲狼?怎会引来此等凶残的家伙?!”孟鹤堂悚然一惊,霍然起身,“即刻备战!” 传说中,蒲狼身形硕大,獠牙利爪,凶猛异常。它们善于隐匿,常于暗夜中出没,极富谋略,知晓相互配合。这样的对手,无疑极为难缠。 众人闻听蒲狼之名,皆面露惊惧之色。但在孟鹤堂带领下,迅速恢复镇定,紧握手中兵刃,如临大敌。 一声惊天动地的狼嚎响起,四只蒲狼如黑色旋风般疾驰而至,掀起阵阵尘土。它们的低吼如闷雷,步伐矫健,气势凌人,凶狠地扑向众人。 战斗瞬间爆发,仿若火星撞向地球! 四只蒲狼的攻击极其汹涌,孟鹤堂等人立刻身陷困局。只见一头蒲狼佯攻,吸引了一名赵家之人的注意。与此同时,另一头蒲狼却悄悄绕到了那人的身后,趁其不备,猛然发动。幸得孟鹤堂眼疾手快,挥剑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众人这才惊觉,蒲狼不仅凶猛,更有着超乎想象的智慧与团队协作之能。 “莫让它们得逞!就算再狡诈,也不过是畜生罢了!”孟鹤堂怒喝一声,身形似闪电,剑法如疾风,直逼那头偷袭的蒲狼。其他人见状,亦纷纷施展出独门绝技,与蒲狼展开激烈拼杀。 战斗中,刀光剑影交错,血花四溅。每个人都不敢有丝毫懈怠,因蒲狼的配合太过默契,稍有不慎,便可能命丧狼口。 数个回合过后,孟鹤掌逐渐发现了蒲狼的破绽。他巧妙地利用地形,将蒲狼引至一个狭窄的山谷。在此处,蒲狼的数量优势无法完全施展,而众人则可集中力量进行攻击。 然而,蒲狼亦非无应对之策。它们迅速改变战术,分成两组,自不同方向发动攻击。如此变化,令众人措手不及,防线险些被突破。 关键时刻,孟鹤堂当机立断,利用人数优势,指挥众人分成小队,各自迎敌。同时,他与梁丘左丘和赵松涛组成突击队,主动出击,打乱了蒲狼的节奏,同时随时支援陷入被动的小队。 在孟鹤堂引领之下,众人逐渐适应了蒲狼的战术,展开反击。他们相互配合,攻守兼备,战局逐渐扭转。 终于,在一场惊心动魄的决战后,最后一头蒲狼轰然倒地。这场与蒲狼的激战,以众人的胜利落下帷幕。 “提高警觉,头狼尚未现形!”正炼丹的海宝儿深知蒲狼习性与事态严峻,当即高呼示警,提醒外界众人。同时,他转头对度三娘言道:“三娘,丹药即将炼成,你速去支援他们!” 果如所料,就在度三娘身似疾电,激射而出的刹那,山林中又有数头体型更为硕大的蒲狼蓦地现身。其中一头,头顶艳红绒毛,脚蹬乌黑壮蹄,周身异彩闪耀,威严气势如排山倒海般磅礴,其尊崇地位,无疑乃狼群之首。 与其他蒲狼相较,此狼体型更硕大,气势更威武。其皮毛更光滑,牙齿更锐利,眼神更犀利。其行动迅捷自信,似可随时化身为闪电,扑向猎物。在它身旁,其他蒲狼黯然失色,俨然仅是它的追随者与护卫。 随着头狼的一声惊天狼嚎,激战再度爆发。 “头狼就交给我了!你们尽快解决其他蒲狼!”度三娘大喝一声,声震九霄,同时,她体内雄浑真气如汹涌波涛般喷涌而出,径直朝头狼席卷而去。 孟鹤堂等人深知度三娘实力强横,纷纷点头应是,随即转身,又一次义无反顾地冲入狼群。有了之前的经验,众人面对这群可恶的蒲狼时,心中的恐惧明显减少了许多,配合也愈发默契无间。 “天地灵气,魅术无痕。气御万物,音破乾坤。众生皆惑,生死由我。”度三娘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头狼面前,同时口中念念有词,一段玄奥的口诀于空中回荡,“给我倒下!” 头狼觉察到危险迫近,试图闪身躲避魅术攻击,但为时已晚。魅术音波如精准制导的炮弹,不偏不倚地击中头狼头颅,头狼身体猛地一晃,随即轰然倒地。 正当度三娘挥掌化剑,欲结束头狼性命之际,那头狼却突然猛地站起,眼中闪烁诡异红光。其身体开始异变,皮毛生出黑色骨刺,口中长出锋利獠牙,体型亦变得更为庞大,散发邪恶气息。 “这是……入魔了?”度三娘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惊诧。她深知,入魔后的蒲狼实力会大幅提升,变得更为凶残与危险。 “吼!”头狼昂首向天,发出怒嗥,声中饱含愤怒与杀意。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狰狞獠牙,朝度三娘猛扑过来。 此时,只闻“轰隆”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这声音,赫然是从洞内传出的。 正在激战的众人,心中不禁涌起“炼丹失败”的不祥预感,忽见海宝儿高声呼喊:“丹药已成!就叫你‘七星神池丹’吧!” 洞内,那口石质丹炉被炸得四分五裂,碎片四处激射。在原先丹炉的位置,有七枚圆润光滑、色泽鲜艳的丹药静静悬浮半空,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药香,沁人心脾,令人心醉神迷,如痴如醉。丹药表层流动着一层稀薄的光晕,绚烂如彩虹,美不胜收。每一枚丹药都蕴含着磅礴能量,似有起死回生之效。 兴许是嗅到了丹药炼成的气息,悬停半空的头狼骤然转身,不再攻击度三娘,转而朝洞口疾驰而去。与此同时,它那血红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贪婪。 只听它一声怒吼,狼群的实力竟然在瞬间提升了数个层级。 其他蒲狼皆在瞬间化作凶猛妖兽,它们的牙齿变得更加锋利,爪子变得更加尖锐,眼睛里闪烁着凶残光芒。 “大家小心,这些蒲狼的实力提升了很多,我们必须全力以赴!”度三娘高声喊道。 好在紫灵身躯庞大,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稳稳地封住了洞口。然而,它却遭到了头狼的猛烈撞击,被撞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头狼压低身子,口中发出低沉的咆哮,恶狠狠地盯着紫灵。它的利爪在地上刨出深深的痕迹,彰显着它的愤怒与决心。 紫灵毫不退缩,它展开硕大的翅膀,掀起一阵狂风,向头狼发出挑衅。度三娘企图趁头狼不备,从后方发动偷袭,可头狼却突然转身,以锋利的爪子抓伤了她的身体。 “噗嗤”一声,度三娘喷出一口鲜血,身体重重地飞了出去。 “嗷呜~”,头狼似是被人类的偷袭激怒,毛发根根倒立,如钢针般炸起,带着更加强烈的杀意朝着紫灵扑来,似欲将所有的怒火皆倾泻于紫灵身上。 不好! 紫灵危在旦夕! 第352章 怒啸兽潮退 紫灵蜕变时 chapter 352: the shout makes the beast tide retreat,during zi ling''s transformation. 于这惊心动魄、千钧一发之瞬,一柄墨色宝梃蓦地急速转动,呼啸声如惊雷乍响,划破长空,猝然自洞内风驰电掣般激射而出。其上蕴含着无尽威能,既猝不及防,又挟着威猛的气势,狠狠地重击在头狼头颅之上,这震撼画面令人瞠目结舌。 头狼昂首向天,传出凄切的哀号,忽地坠落倒地,挣扎着意欲站立,却又无力地倒伏。须臾之后,它艰辛地撑起身躯,晃晃悠悠,极力想要立稳,眼中流露出对海宝儿的惧怕,口中仅能发出轻微的低吟。 海宝儿手持宝梃,傲然屹立。他眼神冷漠,如寒霜般凝视着头狼,就像在看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孽畜,还不让你的狼崽子们速速离去!” 头狼昂起头,凝视着海宝儿,眼中盈满了绝望与不甘,身躯不由控制地颤动起来。它竭尽最后一丝气力,发出了一声低沉的怒吼,随后徐徐地合拢了双眼。 群狼目睹头领铩羽,不禁战战惶惶地瞧向海宝儿,纷纷低垂着脑袋,不敢与其对视。它们内心明了,眼前之人乃是一个强大至难以抵御的超凡存在。 “你们走吧,我不想多造杀孽。”海宝儿脚尖轻点,施展绝世轻功,飞到半空,气沉丹田,运足内力,对着周围朗声道:“众兽听着,速速离去!若有再敢挑衅本少威严者,必将严惩不贷,暗影蒲狼便是你们的下场!” 他的声音虽轻,却如洪钟般洪亮,似惊涛拍岸,层层叠进,一浪高过一浪;又如山河咆哮,震耳欲聋,响彻云霄,穿林透谷。原本喧闹的山林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不一会儿,四周便传来阵阵奔跑声,由近及远,直至消失不见。 胜利了! 兽潮逐渐退去,众人即刻感觉轻松不已,欢天喜地,喜不自禁。 兽潮仿若残兵败将一般惊慌失措地逃窜,众人顿时轻松异常,兴奋难耐,欢呼之声震耳欲聋,响彻整个山谷。即便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烈战斗,然而疲惫与压力在这一瞬犹如薄烟般消散无踪。在欢呼雀跃声中,有人身形仿若飞燕,施展出绝妙轻功,轻快地跃上树梢,极目远望;有人则运气调息,将手中的武器舞动得虎虎生风,呼呼作声。 仅一声怒吼便能喝退来势汹汹的兽潮,如此神通,举世无双。灵药行梁丘左丘心中惊叹不已,暗想:“看来,我灵药行必须与这位麟趾之才交好才是。” 此情此景,必须赋诗一首《御狼凯歌》: 蒲狼獗猛势飞升,众志成城共御敌。 宝梃旋舞风雷起,头狼惨嚎坠地惊。 海少雄威群兽恐,山林静谧颂升平。 一声怒啸潮波退,举世皆惊赞语萦。 接下来的任务,便是救治伤员。经过刚才几番恶战,原本数十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区区六人。 海宝儿召集众人,施展妙手回春之术,逐一为他们接骨续筋,包扎伤口。不到半个时辰,众人身上便都缠着带血的束带和南砂,俨然就是荣耀的勋章。 “诸位豪杰,此番我侥幸告成七枚‘七星神池丹’,度三娘所需三枚除外,为谢诸位义薄云天之举,现决定赠予赵家一枚,灵药行一枚。”海宝儿掌心托起丹药,朗声道。 真的吗? 太好了! 众人虽对“七星神池丹”的具体功效知之甚少,但此丹乃是集天地奇珍七彩霓虹芝与剧毒凶兽三眼魔蝎之精华,共同炼化而成。这意味着,这两种稀世之宝的能量与药力,尽皆汇聚于这几颗小小的丹药之中。 其珍贵程度,实难估量。 灵药行的梁丘左丘、赵家的赵松涛以及天下无魅的度三娘听闻此语,皆面露惊诧惊愕之态,匆忙起身,齐声拱手谢道:“多谢海少主赐丹的大恩大德!” 尤其是梁丘左丘与赵松涛二人,此次的龟蒙山之行,他们虽折损兵员、损失惨重,但在海宝儿的助力之下,不但斩获三眼魔蝎的躯体,更获得至宝“七星神池丹”。如此奇特的境遇,他们怎能不心潮汹涌、激动万分。 紧接着,海宝儿的目光转向一旁的孟鹤堂,面色沉凝地说道:“孟兄,你我并肩奋战,生死与共,从未有过丝毫怨言。这丹药也有你的一份,它能够助你突破当下的武学瓶颈。” 孟鹤堂听到这番话,眼中闪过一缕惊喜,但随即恢复了平静,他拱手谢道:“多谢少主的厚赐!此丹无比珍贵,我必定加倍珍惜,不辜负少主的期望。”说完,他上前一步,与海宝儿的双手紧紧相握,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二人之间流转。 听闻这话,众人皆惊愕不已,赵松涛更是按捺不住,脱口问道:“莫非此丹药竟然有帮助人提升内力的神奇功效?!” 海宝儿嘴角微微上扬,一抹淡淡的笑容悄然浮现,轻声笑道:“诚然如此,此丹药威能超凡脱俗,凝聚了七彩霓虹芝与三眼魔蝎的全部能量和药力。对于武者而言,倘若吞服此丹,便可涤净周身筋骨,达成脱胎换骨之效。内力将猛地剧增,经脉亦能得以拓展,武学的境界亦会获取提升。更为厉害的是,还能够激发身体潜能,冲破自身的限制,如同打通任督二脉,让内力在体内奔腾如洪流。” 此言一出,犹如投石入水,激起千层浪。 “哇咔咔,这也太霸气了吧?!这般说来,此丹岂非价值连城!” “还是海少主慷慨大方,这般天地神丹,竟也愿意分享出来。” …… 就在此刻,紫灵轻挪脚步,徐徐来到海宝儿面前。它稍稍垂下头颅,轻柔地摩挲着海宝儿的手臂,眼中的渴望之意越发浓厚,仿若燃烧的熊熊烈焰,又如璀璨闪耀的星辰,深邃且炽热。 海宝儿感受到紫灵的亲昵,伸手轻轻抚摸着紫灵的脑袋,微笑着说道:“莫急,少不了你的。”言罢,他将最后一颗“七星神池丹”送至紫灵嘴边。紫灵张嘴轻啄,丹药入喉,奇妙之变立现。 紫灵的羽翼本闪耀浅紫之光,此刻却如紫晶般剔透,华彩流转,神秘莫测。每根羽毛皆似蕴含无尽之力,微颤之间,风雷之声竟起。紫灵的眼眸亦生巨大变化,原本的灵动之中又添了几分深邃,似可洞悉天地之奥秘,透出超凡脱俗之息。它的身躯逐渐变得巨大,双翅展开足有好几丈宽,遮天蔽日。身上的气息越发强盛,如同巍峨的山岳,使人心生敬畏。 众人目睹紫灵的蜕变,无不惊叹失声,脸上写满了震惊与羡慕。 有人瞠目结舌,喃喃自语:“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紫灵的变化太惊人了!” 有人激动得满脸通红,忍不住拍手叫好:“厉害啊!七星神池丹的效果竟然如此显着。” 还有人眼神中流露出敬畏之情,低声说道:“紫灵现在的气势,真是让人不敢直视。” 海宝儿眸中闪过一抹惊色,双手微颤,心潮澎湃,喜悦与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深知,紫灵的突破意味着他们的未来充满了无限可能。 “好了,诸位,此间事已了,我们就此别过吧。”海宝儿的话音之中夹带着一丝难舍,仿若正与亲密无间的挚友进行临行前的辞别。这句话语所流露出来的,不单是江湖侠士的洒脱不羁,更蕴含着一份对同伴的深厚情谊。 “海少主,且稍留步!”灵药行的梁丘左丘疾步上前,朝着海宝儿拱手作揖,谦恭地说道:“我灵药行乃是天下灵草妙药的拍卖之所,汇聚九州奇珍,广纳四海灵宝。倘若海少主有空暇,不妨移驾敝行,我等必定以贵宾的礼节相待。” 海宝儿闻罢微微颔首,答道:“如此甚好!然而此次出行,我尚有重要之事缠身,刻不容缓。日后若是有闲暇之时,定会登门拜访!” 此时,在他的心中,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急需处理——迅速赶回明广寺,拯救江齐于危难! 第353章 天道人之怒 血刃会之祸 chapter 353: the wrath of tian dao ren, the cmity of blood de society. 此刻,一辆马车在蜿蜒绵亘的山道上缓慢前行,方向——正朝着龟蒙山顶明广寺。 “少主,您为何要带上这只蒲狼?它已经生机全无……”驾车的孟鹤堂疑惑地问道。 马车内,海宝儿凝视着身旁毫无动静的蒲狼王,斩钉截铁地回答:“非也,它尚存一线生机。我正缺一猛兽作为宠物,待我将它治愈,便让它伴我左右。即便无法如愿,也可为我的阿柴觅得一玩伴。” 闻得海宝儿所言,孟鹤堂霎时哑然失笑,心下暗自思忖:我的海少主啊,你竟然妄图将这凶残狠戾的暗影蒲狼王收作自己的宠物,更欲将其驯化为犬,此等想法着实大胆至极! 若是他人所言,孟鹤堂必定会认为此想法乃是异想天开、遥不可及。然而,此番说话之人却是海宝儿,由不得他不信。 沉默片刻后,孟鹤堂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说道:“少主,您将所有的‘七星神池丹’都赠予了他人,自己却一颗未留。我见您也已至六境巅峰,似有突破之兆,不若用我这颗吧,如此一来,突破境界便可无虞。” 这位鹤风侠士果真为人正直坦率,且情愿委屈自己以成就他人。 海宝儿心头一热,知晓孟鹤堂的善意,摇头作答:“既已给予你,你就安心收下,哪有送出去的东西还要收回的道理。而且,我已吞服了一颗三眼魔蝎的内丹,此丹于我已然无益。倒是你,返回明广寺后,觅一处幽静之地,速速闭关吧。” 孟鹤堂丢下一句“得令”,手中马鞭一挥,身下马车不觉加快了行进的速度,顷刻间便消失在山路尽头。 几乎同一时刻,距离泗水古城不远处的某个地方。 一座戒备森严的府邸前,一鹤发老者倏地现身,步履稳健地踏上台阶。 “哪里来的老道,赶紧离开,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府邸门前,身穿黑衣、绣着红色图案的守卫拦住了他的去路。 老者没有丝毫停留,周身散发出的强大气息,与天地融为一体。他目光如炬,凌厉地盯着府邸大门,声如洪钟,霸气地质问道:“叫你们帮主,出来受死!”他的声音如惊雷般在空中炸响,震撼人心。 “竟敢在我血刃会撒野!”府邸内瞬间涌出一群黑衣人,他们手持利刃,如饿狼般凶猛扑向老者。 老者身形一闪,轻盈地避开攻击,同时赤手空拳,掌风呼啸而出,瞬间将数名黑衣人击倒在地。 紧接着,他悠然自若地走进府邸,如入无人之境。 “快去禀报副帮主,有高手上门挑衅!”未参战的几人缓缓后退,其中一人惊恐万分,浑身颤抖,转身向着院落深处狂奔而去。 须臾之间,更多的帮众在副帮主的率领下,将老者围得密不透风,水泼不进。“我乃血刃会副帮主断水流,敢问阁下道号,缘何要闯我血刃会?” 只见那老者微微一笑,朗声道:“你猜~” 我猜? 我猜啥呀?是道号还是来此缘由? 副帮主断水流察觉到老者气场强大,不敢贸然下令击杀,强压心中怒火,追问:“前辈,晚辈不明白您的意思。” 老者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又说道:“你再猜~” 竟然又来这一套…… 两次被无端戏耍,已有手下按捺不住,掌心运力,想要冲上去立刻将眼前这个讨厌的老道毙于掌下。 手下刚要有所动作,老道的声音便如洪钟一般再次响起:“既然猜不到,那你们就去地府问阎王吧,他自会告诉你们!” 这,明显就是找茬啊! 众人闻之皆是一怔,继而哄堂大笑。笑声中,夹杂着无奈、自嘲,还有对这神秘老道的一丝钦佩。 唯有那副帮主断水流,宛如一座僵化的雕塑,伫立原地,脸色因愤怒而涨得通红,如熟透的柿子。他牙关紧咬,咯咯作响,似乎要将牙齿咬碎一般。手中的佩剑微微颤动,发出铮铮鸣响,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急于挣脱束缚,为主人出鞘一战。“前辈,你耍我!” “哈哈,正是如此,老夫就是在戏耍你。”老者朗爽一笑,调侃道,“你这‘断水流’之名倒是起得甚妙,只可惜脑子却是丝毫没有动一动。” “你……找死!”副帮主断水流怒发冲冠,七窍生烟,浑身颤抖不已。他死死地盯着老道,眼中的怒火如燃烧的烈焰,似乎要将老道吞噬,怒吼道,“给我杀了这个可恶的道士!” 一众手下领命,迅速向前冲去。断水流自己也紧握长剑,向着道士迈步冲去。 然而,老道不为所动,只是轻轻一挥衣袖,众人便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 好强的道法! 此时的断水流懊悔不已,肠子都青了。他深深地意识到,自己严重低估了道士的实力,更为自己未能控制好情绪而悔恨,以至于陷入如此窘迫的境地。 就在他企图冲破威压禁锢的一刹那,老道骤然动手了。他的身形飘逸灵动,变幻莫测,如流云般洒脱自如。转瞬之间,帮派中的数十名高手纷纷倒地,仿若被仙人收割韭菜一般,动作整齐划一,分毫不差。 转瞬之间,老道如幽灵般闪现至他面前,手掌翻转之间,似有万钧雷霆之力,誓要取他性命。命悬一线之时,一道身影如疾风利箭般疾驰而来,横在他面前。 “是帮主!有救了,帮主来救我们了!”断水流本已心如死灰,此时却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心中重石终于落地。 然则,令人惊愕的是,来人竟未对老道出手,反而是泰然自若地朝老道跪了下去。 没错,是直直地跪在了老道面前。那下跪动作之流畅,似是演练过千万遍般,没有半分犹豫,甚至帮主那高傲的双膝,都与地面激烈摩擦出了绚烂的火花。 “晚辈龙渊,拜见天道人!祈求天道人宽宏大量,放过我血刃帮的兄弟们!”在直面这尊宛若神只的天道人时,龙渊的嗓音明显充满了极度的惶恐与由衷的敬畏。 很显然,来人就是血刃帮主龙渊,老道就是天不绝人练天绝。 “哦?”天不绝人略一迟疑,那悬停在半空中的手臂依然没有放下,而是对着血刃帮主龙渊厉喝:“老道与海小子已多次警告你,不得打无量塔的主意,你为何置若罔闻?”言罢,他那蒲扇般的大手终究还是忍不住狠狠地拍了下去。 “啪”的一声巨响,如平地惊雷,震耳欲聋。跪在地上的龙渊就像不受控制的皮球,不出所料地撞上了定身不动的断水流。随后,两人抱作一团,如滚雪球般不知滚了多少圈,最终狠狠地撞上了房间的大门。只听“咔嚓”一声,大门上顿时显现出一个光滑如镜的人形大洞。 龙渊和断水流灰头土脸地从人形大洞中探出脑袋,他们相视一笑,那狼狈的模样像极了两只刚刚被人从泥坑里捞出来的小猪仔。 未及天不绝人再次出手,龙渊急忙连滚带爬地凑到近前,乖顺地跪地磕头,恳求道:“前辈,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不知前辈光临我血刃会,所为何事?” “哼,所为何事?”天不绝人余怒未消,但见龙渊态度诚恳,便未曾再次发作,而是冷面问道:“我的爱徒和骆丫头被你们关在何处,还不速速放了她们,带来见我?” 第354章 洗劫藏宝库 道人转了性 chapter 354:looting the treasure vault, the daoist has changed his nature. 闻听此言,血刃帮主龙渊一脸苦涩,连呼冤枉:“前辈明鉴,我们血刃帮从未关押过二位姑娘,这两日更是一直将她们奉为上宾,好吃好喝地招待着,方才我还应了她们的要求,带她们出去逛街了呢。” “休要诓我!”天不绝人自然不信,正当他欲再度出手之际,忽听门外传来两道极其熟悉的声音。 “师父(练前辈),您终于来了!” 听到呼喊,天不绝人转身望去,只见骆茵陈和冷凌烟二人,双手提着各式各样的礼盒,正满脸堆笑地朝自己打着招呼。 天不绝人眉头不禁一皱,但在外人面前,他不便发作,于是缓和了脸色,问道:“他所言是否属实?” 而刚进门的冷凌烟,看到跪在地上的龙渊,以及他那惨不忍睹的模样,便瞬间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她放下手中的礼盒,走到天不绝人身旁,挽住他的手臂,娇声说道:“师父,您误会龙帮主了。这两日他待我和骆姐姐如上宾,并未有过半分不敬。” 这样的啊…… “既是如此,为何不早些给为师报信,也免得为师忧心忡忡。”天不绝人故作嗔怒,一脸正色地问,“这个时候,你们还有闲情逸致去逛街?!” 冷凌烟见状,赶忙解释道:“师父,您莫要生气。龙帮主说您不日便到,我怕与您在路上错过,便决定在此等候。况且,我们去逛街,也是为了给您挑选礼物,聊表孝心的啊。” 嗯? 难道真是冤枉了这个龙帮主? 闻听冷凌烟的话,天不绝人面色渐缓,但先前出过手,即使错了,也不能轻易认错,于是他对龙渊霸气侧漏道:“罢了,既是误会,那你就起来吧。不过,若有下次,休怪老道我荡平你血刃会,我保证连一条狗都不会放过!” “可我血刃会根本就没有狗啊……”龙渊听了,心里泛起一阵嘀咕。不过旋即他赶忙起身,拱手作揖,陪笑道:“多谢天道人手下留情,前辈若有闲暇,不妨在舍下多盘桓几日,也好让晚辈尽尽地主之谊。” 谁知,天不绝人一口回绝,“不必了!我们还有要事处理,此次来得匆忙,未及准备,还望莫怪。” 龙渊心中一喜,急忙打断天不绝人的话,诚惶诚恐道:“前辈客气了,晚辈不过是江湖中一个小有名气的帮派头目,岂敢劳烦前辈恩赐。”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前辈武功盖世,名震天下,今日能来我血刃会,是我等莫大的荣幸。若前辈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晚辈定当竭尽全力,绝不敢有半分怠慢。” “好,一言为定,那我直说了便是。方才所说的匆忙并非你理解的那层意思。老道的意思是,来得匆忙,还未曾想好准备向你们索要何物作为谢礼!”天不绝人微微一笑,似乎很倾城地继续说道:“这样吧,将你血刃会的宝物交出一半,权当是此番误会的赔礼,此事便就此作罢。” 那笑容恍如春花绽放,令人陶醉。 可龙渊一脸错愕且震惊地看着这位号称天下第二的天不绝人,心中疑惑不解——他实在想不通,这位声震四海的绝世高人,竟然会提出如此“合情合理”的要求。 同样一头雾水的还有冷凌烟,这段时间以来,她总感觉自己的师父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不仅言语温和,还对血刃会的人还如此“宽容”。 冷凌烟和龙渊四目相对,相视无言,似乎只用眼神和肢体语言在交流。 龙渊:“冷姑娘,你师父为何这般奇怪?以前是这样的吗?” 冷凌烟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师父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对金银珠宝从来都是视如粪土,怎么这次……” 龙渊:“难道是因为海宝儿?” 冷凌烟:“有可能,师父对他好像特别宽容,自从见了他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龙渊:“嗯,看来海宝儿这小子着实不简单啊,竟迷得你师父改了性子。” …… “怎么,你不愿意?”见龙渊没有立即回应,天不绝人双眼微眯,目露凶光,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听到天不绝人的质问,龙渊心中一震,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他默默地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说道:“前辈说笑了,我怎么会不愿意呢。只是,这些宝物都是我血刃会之宝,若是轻易交出,恐怕会引起帮众的不满。” 天不绝人冷哼一声,道:“哼,你当我不知你心中所想?刚才还答应的好好的,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不过我可要提醒你,若你现在不交出宝物,待会可就没机会了。” 龙渊心中一凉,知道自己已无退路,只得咬咬牙,道:“既然前辈如此坚持,那晚辈只好遵命了。” “帮主,万万不可!”副帮主断水流此时小声提醒。 “来人,把宝库的钥匙拿来。”龙渊摆了摆手,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向手下人吩咐道。 手下人不敢怠慢,赶忙将宝库的钥匙呈了上来。龙渊接过钥匙,来到密室,打开宝库的大门,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和无奈,心中也不由得一阵巨痛。 “嗯,还算识趣,你们出去吧。”天不绝人微微颔首,甚是满意,随即又对着一直未曾言语的骆茵陈说道:“骆丫头,还不速速将你的马车驶来,如此众多的宝物,单凭你我之力,恐难全部带走。” 龙渊如蒙大赦,急忙带着手下人匆匆离去。出了门,他回头瞥了一眼跟在旁边的副帮主断水流,目光中充满了责备与愤怒,只见他咬牙切齿,满脸狰狞,对着断水流怒声喝问:“你这个蠢货,究竟是如何与他发生冲突的?难道你在开打之前就不会先问问他的名号吗?” 断水流面如死灰,胆颤心惊地回答道:“我……我问了呀!” “问了为何还要惹他动怒?!” “可他不肯说呀……” “不肯说就不能再问吗?” “再问了呀,可他还是不说啊……” “你……你……你……”龙渊气得两眼冒火,七窍生烟,“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让你长长记性!” 随即,便是一阵惨绝人寰的哀嚎和求饶声,在空中回荡…… 此后无话。 许久之后,江湖上便有一则传闻不胫而走:当血刃龙渊站在自家的密室门口,看着空空如也的宝库时,他一口鲜血喷出,随即便昏倒在地,不省人事。而副帮主断水流则因此大病一场,从此缠绵病榻,再也无法起身。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现在必须得赋诗一首,《血刃之殇》: 血刃帮主名威扬,赫震江湖称一帮。 天不绝人来相逼,强索半数多年藏。 龙渊无奈交宝库,副帮劝言亦无方。 只叹世间人心恶,徒留空室独悲伤。 待海宝儿重回龟蒙山顶的明广寺时,天不绝人师徒及骆茵陈三人的身影自然是芳踪难觅。 不过,江齐江老爷子在长子江言卿的护送下,早已先一步抵达。此时,明广寺的高僧们正在为他和明觉大师诵经礼佛,祈求佛祖庇佑。诵经声在寺中回荡,与山间的云雾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氛围。 海宝儿来到九渺神龟石下,静静地体悟着这块天地灵石的神秘威能与奇妙之处,心中不由自主地陷入一阵豁达开阔、澄澈空明的境界之中。紧接着,空中电闪雷鸣,风云变色。浮云滚滚汇聚,化为一条通向天穹的云桥,宛如连接神秘仙境的通道。 第355章 再上明广寺 先救蒲狼王 chapter 355:returning to mingguang temple to save the wolf king first. 在这奇异的天地之间,海宝儿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灵气如涓涓细流般悄然涌动,与自身的呼吸浑然相合。他紧闭双眸,调息纳气,使自身心境与这片神奇大地相融相通。 在忘我的冥想境界中,神龟石的双目猛然喷发出一股强大气流,如仙气般射入海宝儿脑海之中,将他带入一个玄妙莫测的异世。海宝儿不由自主地踏出山巅,继而凌空虚渡,将山间的万丈深渊和一切阻碍,以及其中潜藏的危险都视若无物。 忽然,海宝儿的脑海中响起一道威严而神秘的声音,仿若来自九天之外。这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又如梵音般空灵,在他的脑海中回荡,震撼着他的灵魂。 海宝儿心中一惊,立刻集中精神,试图捕捉这道声音的来源。他将心神沉浸在这片神秘的声音之中,随着他的专注,声音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就像是一位古老的智者在他耳边低语。 神龟济世,普泽万物;鹤立蒙顶,遥观众苦。 千年孤独,泪化灵珠;万载独一,石成奇璞。 英雄横空,震撼江湖;绝世异能,威慑四域。 风云汇聚,孰可称雄。笑傲八荒,英名永留。 “这……莫非是神龟的声音?!”海宝儿惊愕不已,忙不迭再次扭头望向山巅的九渺玄龟石。然而,令他诧异的是,那玄龟石竟突然剧烈颤动起来,其身上的石质外皮须臾间化为齑粉。短短数息,一只充满生机的庞然大物,正朝着他徐徐走来。 它,活了! “稚子,汝可知九渺神龟石之秘奥乎?”虚空中,那道声音透着一股沧桑和威严。 海宝儿心中一震,他从未想过这九渺神龟石竟隐藏着如此深奥的秘密。他拱手作揖,恭敬地回答道:“晚辈不知,还请前辈赐教。” “此九渺神龟石,乃天地灵气所凝,蕴无限威能与智慧。能助汝破修行之桎梏,跻升华之径。然启其力,汝须历诸般考验,砥汝意志,磨汝心境。”声音缓缓道来。 海宝儿听得心潮澎湃,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深知前方的路充满艰难险阻,但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他愿意付出一切。 “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定当全力以赴。”海宝儿再次拱手施礼。 声音沉默片刻,接着说道:“诚然,于此过程中,汝必守内心之澄明与善念,勿为权欲所障。唯其如此,汝方可彻悟此九渺神龟石之秘奥,成绝世高手,若真麒麟之趾,傲视群英。” 海宝儿点头应道:“晚辈知晓,明辨善恶,此乃正道。若心为权欲所蔽,则必失其本真,坠无尽之黑暗。唯守内心之清澄与良善,方能于修行之路稳进,彻悟万物之本,参透天道之玄奥。” “甚善!玄龟石者,吾也;吾者,玄龟石也。千秋万载,唯吾独尊;万载千年,只待一人。今吾以玄龟石妙法相授,愿汝护佑天下苍生,不负万兽之主赫赫之名。”声音再度响起,继而说道,“记吾口诀,日后每日依此功法修炼,毋一日怠惰……” 此时,天空风云涌动,电闪雷鸣,似有绝世神兵出世。一道神秘光芒从九渺神龟石中激射而出,没入海宝儿眉心。他顿感体内力量磅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周身气息亦随之变得强大无比。 口诀浮空,字体仿若有了生命,在空中跳跃、旋转,宛如灵动的音符。它们又如流星般划过夜空,留下璀璨的星痕;又似绚丽的烟花般绽放,夺目耀眼。每一个字都像一幅精美的画卷,蕴含着无尽的玄妙。海宝儿沉浸其中,如痴如醉,口中喃喃念道: 九渺玄龟诀,存于乾坤间。凛然正气盈,道义燃心间。慈悲势起悟,渡世苦海渊。灵性运养行,逍遥似神仙。龟息神力聚,吐纳化云烟。神行幻影如,招式随心演。声威破虚妄,绝世震心弦。功业济苍生,德高耀九天。 原来,此段口诀名为“九渺玄龟诀”。 海宝儿深知,这是九渺神龟石赋予他的力量。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汹涌澎湃的力量,心中涌起满满的自信。 难道只有口诀吗? 就在海宝儿心生失落之际,灵动的字符竟再度活跃起来。这一次,它们如有灵智般幻化成一个个武动的小人,于空中演练起口诀中的招式。每一招每一式,皆蕴含着无尽奥义,令海宝儿震撼不已。 一势为式,「神龟探海」式; 二势为掀,「龟爪裂地」掀; 三势为劲,「龟息神力」劲; 四势为态,「神龟摆尾」态; 五势为法,「龟息定神」法; 六势为斩,「归一剑万」斩; 七势为坚,「龟背如山」坚; 八势为名,「麟趾兽主」名; 九势为威,「八荒四域」威。 起式掀劲态,法斩坚名威。九渺对应九势,九势包罗万千,万千幻化乾坤,乾坤主宰天地。 “如此霸烈的功法,竟暗暗蕴含着儒、释、道三家思想的精髓奥义和万古演武的玄妙久远。”海宝儿沉浸其中,浑然不觉时光流转,空间变幻。 就在这一刹那,海宝儿恍若脱胎换骨,他的身形在虚空之中显得尤为伟岸。他霍然睁眼,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此同时,一道锐利的精光从他眼中激射而出,直直没入了九渺神龟的眼眸之中。 许久,当夕阳西下,海宝儿如梦方醒,这才惊觉,自己并未凌空虚踏,仅仅是伫立在玄龟脚下,静静参悟了两个时辰罢了。 赋诗一首,《玄龟石旁参悟法》: 神龟之声震心弦,石皮化粉巨物现。 九渺玄龟藏秘奥,天地灵气聚其间。 破除桎梏登高峰,历经考验志更坚。 守心明善悟天道,正道之光耀千年。 玄龟石吾本一体,千秋万载待君颜。 妙法相传护苍生,不负威名万兽巅。 口诀记牢勤修炼,日进有功莫等闲。 随后,海宝儿屈膝下蹲,轻柔地将暗影蒲狼王抱起。他察觉到狼王的生命气息已如风中残烛,微弱至极,随时都会油尽灯枯。然而,他信心十足,抱着狼王迅速转身回到厢房。 “接下来,我要为你续命,你切不可有丝毫抵触之心。” 海宝儿静静地伫立在狼王身旁,有条不紊地准备好救治所需的物品。他小心翼翼地将狼王轻放在榻上,随后紧闭双眸,调息运气,使自己的心境宛如平静的湖面,逐渐进入佳境。接着,他将双掌轻轻覆盖在狼王的身躯上,聚精会神地感受着狼王体内的伤势。借助“九渺玄龟诀”这一神秘功法,他逐渐洞悉到狼王伤势的严重程度。 海宝儿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将真气沿着蒲狼王的经脉缓缓流动。真气所经之处,受损的经脉逐渐修复,原本阻塞的气血也开始畅通无阻。 他小心谨慎地控制着真气的输送,唯恐对蒲狼王造成二次伤害。每一丝真气都蕴含着治愈的力量,如春日暖阳般温暖着它的身体。 随着时间的推移,狼王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它原本痛苦的神情也渐渐舒缓,呼吸变得平稳而有力。 “归一剑万斩,给我开!”海宝儿继续施展“九渺玄龟诀”为狼王治疗。他稳稳地控制着食指和中指,内力犹如利刃般锋利,轻而易举地划开了蒲狼王的头颅,再以内力逼出淤积在此的淤血,接续断裂的头骨。 “龟息神力劲,给我合!”终于,在海宝儿的不懈努力下,狼王的伤势完全康复。狼王的眼眸重新焕发出明亮的光芒,它站起身来,周身散发出强大的气息。面对海宝儿时,再无之前的怯懦之态,还感激地舔舐着海宝儿的手。 第356章 又添新萌宠 同步医内伤 chapter 356: adding a new cute pet, the xuan turtle helps with medical injuries. 海宝儿面带浅笑,轻柔抚摸着暗影蒲狼王的毛发,说道:“狼王,你已然康复。此后便随我左右,你意下如何?” 狼王低声咆哮,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回应了海宝儿的要求。 “如此甚好,那我便唤你‘小蒲’吧。”海宝儿满心欢喜地说道。 现今,海宝儿已有柴犬阿柴、花豹大喵与狼王小蒲三只萌宠陪伴在侧,更有鹿矖鸣宝和七彩紫灵鹫紫灵两只异兽追随之。 此番龟蒙山之行,令海宝儿受益匪浅。“待医好舅公江齐之后,定要设法从旁探得当年之事的真相……只可惜,现今尚不知云娘身处何地,但愿武承煜不要令我失望才好……” 海宝儿稳坐榻上,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须臾之间,他的周身焕发出一层绚丽多彩的气韵,如仙光流转。紧接着,他便全然沉浸于深度修炼的玄妙境界当中。 与此同时,在武王朝京城的一处僻静庭院内。 仆人云叔向挲门门主老把头抱拳禀报:“门主,风媒堂送来密信。” “念!”老把头言简意赅,只吐一字。 “少主已拜入无量塔门下,同时已将冷面阎罗罗西山与鹤风侠士孟鹤堂二人纳入麾下;血刃会龙渊和天下无魅度三娘也与少主正式会面;江齐现已到明广寺,等待医治。”云叔不疾不徐地念完。 “嗯,知道了。”老把头依旧是三字回应。 这四件事,皆是海宝儿近日的亲身经历。然而,老把头的神情似是早有预判,毫无波澜。 “老爷,我们接下来该当如何?”云叔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开口问道。 老把头沉思片刻,方缓缓答道:“朝廷可有何新动向?” 云叔答道:“前些时日武皇紧急召见王勄入宫,似是要追查龙鳞草被劫之事,听闻王勄极力举荐少主负责此事。” 老把头听了,忽地站起身来,微眯双眼,似是在思索权衡什么,然后缓缓说道:“如此甚好!宝儿他既已入局,那我们就该让他来执这盘棋!” “可不是嘛,有我们从旁协助,当年那些接近真相的人,都会逐渐聚拢到少主身旁。由他来掌控全局,也算是名正言顺。”云叔随声应和道。 老把头微微颔首,表示赞同,说话也多了起来:“你所言极是,既然你我已至京城,那便要加快事情进展的速度,为他提供更多助力。年关将至,宝儿不日就要来京城,还有很多隐藏在暗处的黑手还没有被揪出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我可要撑住了,老伙计!” 云叔闻之,身躯微震,他着实未曾料到老把头竟会如此亲昵地称自己为“老伙计”,遂微微一笑,言道:“既不能明着行事,那老仆便做那幕后的推手,为少主的棋局添上关键一子。” “好!”老把头面露喜色,“传讯各堂堂主,速来武王朝集结。此后,方为真正的开端。” 翌日。 黎明破晓,天不绝人携冷凌烟与骆茵陈二人,穿越晨曦的微光,终于在紧要关头赶回了明广寺。 龟蒙山巅,九渺神龟石下,两张舒适的软榻整齐地并排摆放着,明广寺的众多僧侣和江家众人早已肃穆以待。 “天道人,海少傅,家父的安危就依仗二位了。”江言卿稳步走到海宝儿和天不绝人面前,拱手施礼,言辞恳切地说道:“昨晚本想去提前拜谒,但见天道人未归,少傅您又歇息得早,实在不敢叨扰。” 海宝儿注视着眼前的江言卿,微微点头示意。这位江家长子,自己的远房舅舅,身材高大,气质深沉如渊,眉宇间透着一股飒爽的英气。他那浓密的胡须,修剪得整齐得体,为他增添了几分成熟与威严。他的周身似乎散发着一种无形的气场,每一个动作都流露出从容不迫的气度,让人不禁为之注目。 不消说,江鞘与他,恰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仿若复制。 “江大人言重了,我既受托于杨公,又钦佩江老爷子的品行,故而才愿出手相助。”海宝儿朗声道,继而又对他作了一番嘱咐,“稍后无论发生何事,切不可干扰我为老爷子疗愈。” “必当谨遵少傅大人之令。”江言卿话毕,对着天不绝人和海宝儿抱拳深鞠一躬,以表敬意。 针对明觉大师及江老爷子的病情,海宝儿决意以砭石神术为要,复佐以“针灸”“导引”“按跷”等诸般法门。如此一来,砭石的神异威能方可与其余疗疾手段相契合,将于此次疗治中尽展无遗。 施治前夕,海宝儿与骆茵陈二人配合默契,携手对江老爷子和明觉大师展开全面的辨证探察。 “江老爷子五脏无损,六腑稍欠,气息流转滞涩,肘、腋、髀等部位似有阻塞。”海宝儿沉声道,“骆姑娘,明觉大师那边情况如何?” 骆茵陈探察完毕,答道:“明觉大师五脏亦安好,肝、脾、肾等处隐有邪祟。” 闻此言语,海宝儿面色一惊,眉头微蹙,但转瞬便恢复如初。二人伤势究竟如何,他心中早已明了—— 他们的伤处皆位于八虚之位、机要之所,乃真气通行之要道、血络游弋之必经。而救治之关键,在于速速驱除邪秽之气与体内瘀血。否则,稍有耽搁,即便是再强壮的人,也会如强弩之末般,绝无幸存的可能。若医治不当,邪气瘀血滞留体内,便如螳臂挡车,势必遭受雷霆重击。 一切就绪,医治正式开始,海宝儿转头望向练天绝与骆茵陈,高声喊道:“师父、骆姑娘,动手吧!” 天不绝人微微点头,立即双腿交错盘坐于二人之间。他双掌如抱太极,缓缓转动,须臾间,如汹涌澎湃的洪流般雄浑的内力倾泻而出。九渺神龟石瞬间被这股强大的内力笼罩,顿时光芒大盛,热浪滚滚,直冲天际。 海宝儿见状,即刻运劲催发内力,施展出“凌云指法”。在内力的驱动下,江老爷子的身躯缓缓升起,如羽般轻盈,然后稳稳当当地落在玄龟石背上。海宝儿趁热打铁,继续施展“九渺玄龟诀”中的“龟背如山”,小心翼翼地转动他的身体。只见玄龟石闪耀出一团柔和的光芒,如春日暖阳,缓缓流淌进江老爷子的体内。 随即,只见海宝儿手腕轻抖,根根银针瞬间化作无数道凌厉的剑气,带着锐不可当的锋芒破空而出,向着江老爷子疾驰而去。 正当这些银针欲触及江老爷子肌肤的瞬间,海宝儿骤然施展出奇幻莫测的手法,手指如疾风般在空中勾勒出一道奇异的轨迹。刹那间,那些银针恍若被一股无形之力牵拉,在距江老爷子肌肤一寸有余之处悬停半空。 这一景象让人眼花缭乱,海宝儿的手指之间蕴含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够掌控银针的飞行轨迹。而那些银针则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空中不断地盘旋飞舞,形成了一道绚丽的银虹。 “果真玄妙无比,麒麟之趾当真名不虚传,竟能奇想以玄龟石为‘砭石’,疗愈内伤。这般奇思妙想,可谓前所未有。”不远处的灵觉主持轻捻长须,微微点头,口中喃喃自语。 而那些对医理一窍不通之人,皆对天不绝人那深如渊海的强大实力和海宝儿神妙莫测的医术惊诧万分。 第357章 按跷复生机 续命有神药 chapter 357: by massaging and pressing, vitality is restored, and there is a divine medicine for extending life. 在众人惊掉下巴的目光注视下,那些银针好似流星赶月般迅速钻入江老爷子的膻中、气海、足三里、涌泉、百会等穴位。与此同时,天不绝人那雄浑的真力经过九渺玄龟石的过滤和加持后,变得更加精纯、活跃,在江老爷子的八虚、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等关键部位奔腾游走。 “引导!”海宝儿一声轻喝,双手结印,一道淡淡的金色光波从他手中涌出,笼罩在江老爷子身体上。光波与内力交汇,迅速排除邪气,疏通血络。 此时,江老爷子的身躯猛然剧颤,就像被邪魔歪道缠身,不停地拘挛、抽搐。江家众人见状,心急如焚,正欲上前,却被江言卿伸手拦住,厉声喝道:“谁敢上前干扰少傅大人医治,必行家法,严惩不贷!” 众人闻言,皆是心中一凛,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经历了一阵如恶鬼作祟般的抽搐后,江老爷子的身体逐渐恢复平稳。然而,更令人惊诧不已的是,只见刚才施针的地方,竟迅速喷涌出道道血雾。 那血雾色泽猩红,浓稠如浆,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血腥气息。血雾翻滚涌动,宛如一朵盛开的血色花朵,将江老爷子的身体笼罩在其中。在阳光的照射下,血雾闪烁着诡异的红光,令人毛骨悚然。 此乃瘀血。 “按跷!”海宝儿轻喝一声,双手再次不停交换,一只由内力凝聚而成的透明手掌穿越血雾,如浴火重生般迅速变得清晰可见。那血手掌宛如真实的手掌,轻轻按压着江老爷子的身体。每一次按压,都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响声,好似骨骼在重新排列组合,又似天地间某种玄妙的韵律在奏响。 “啊……”随着一声惨叫响起。 血雾停歇,再不喷涌。 骨骼复位,不复先前绵软之态。 气血一旦畅通起来,江老爷子的面色亦逐渐恢复红润。 “成了!”海宝儿出声疾呼,“师父,速罢手休憩!” 天不绝人微微颔首,随后收功调息。冷凌烟见状,赶忙上前,从玉瓶中取出无量塔恢复元气的丹药,将之喂进他的嘴里,接着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引至一旁的凳子上暂歇。 然而此时,海宝儿的使命并未完全终结。在天不绝人的内力抽离的刹那,海宝儿瞬间接管了内力的输出。他凝神聚气,将自身内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至江老爷子体内。随着他手势的变幻,内力的流动亦随之变化,时而似涓涓细流,温柔绵长;时而如汹涌波涛,气势磅礴。经过数个回合的刚柔相济、软硬兼施,江老爷子体内沉睡的生机终于被唤醒,如蛰伏的巨龙,渐渐苏醒。 “嗯?”坐在凳上休憩的天不绝人,全然不顾身体的透支,不禁失声惊呼,“两日未见,这小子的内力怎会如此疾速增进?” 不过,疑惑虽存,当目睹江老爷子伤势无碍时,他终究是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半刻钟过后。 海宝儿如捧珍宝般将医治妥当的江老爷子轻轻放置在软榻上,迅疾抽出银针,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意,“江老爷子的伤情已趋稳定。” “太好了!”江言卿疾步上前,激动地说道,“多谢天道人和少傅大人!” “江大人言重了。”海宝儿嘴角轻扬,摆了摆手,“速将老爷子移送至厢房,按时辰让老爷子服下骆姑娘熬制的草药,不出七日,老爷子便可下地行走。” “嗯,我明白。”江言卿点了点头,“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此时,灵觉大师赶忙迈步上前,对着海宝儿与天不绝人关切地说道:“天道人,海少主,你二人内力已然损耗严重,是否考虑调息恢复后,再为明觉师弟施治?” 海宝儿并未马上回应,而是神色忧虑地看向有些虚脱的天不绝人。然而,还未等天不绝人有所决断,一阵怪异的咳嗽声骤然从软榻上传来。这声音仿若狂风肆虐松林,又如怒涛重击岸堤,透着一股无法抑制的癫狂。紧接着,数道血箭般的液体从明觉大师口中喷涌而出,旋即便彻底晕厥了过去。 不好! 海宝儿快步上前查验,然而此时的明觉大师已然气血住留,肺腑损欠,情势危急,必须即刻施救! 但此刻的海宝儿与天不绝人皆已内力透支,倘若强行治疗,必定力不从心;可若是不立刻医治,恐怕回天乏术。 “无妨,救死扶伤,须臾延误不得。”天不绝人一掌拍在大腿上,霍然惊起,“烟儿,速去取来莜息花与青琼果。” 莜息花? 灵松果? 海宝儿闻此一言,登时一愕,满脸疑惑地问道:“师父,你怎会有这两种续命神药?” 天不绝人闻此,嘴角微微抽搐,干笑道:“呃……这个……此乃好人相赠。莫要拘泥于此等细枝末节,如今唯有莜息花可为明觉争得一线生机,亦唯有青琼果可急速填补你我师徒二人损耗之内力。” 此话不假。 传言,这两种药材皆为疗伤续命之圣药—— 莜息花,花开一息,花灭一息。生于须臾之间,亡于转瞬之际。恰如其名,唯有在生死边缘,莜息花之药力方能臻至巅峰。 青琼果,果结一时,果落一时。结有浩瀚之力,落有星辰之辉。名副其实,只有在半坠之时,青琼果之效力方可达到极致。 未待海宝儿再度开口追问,冷凌烟已将两种圣药取来。 天不绝人伸手夺过莜息花,身形一闪便来到明觉身侧。他双掌运气,须臾间将花瓣以真元化为齑粉,随即挥洒于明觉的七窍之位。 紧接着,他将青琼果剖为两半,一半送入口中,另一半则递给海宝儿,沉声道:“速速服下,我们即刻开始!” 海宝儿接过青琼果,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顿时,一股强大的药力在他们体内涌起,与莜息花的药力相互融合,迅速恢复着他的内力。 有了刚才的施救经验,治疗明觉大师的过程就相对顺手了许多。 这一回,当源源不绝的内力再度汹涌注入玄龟石中时,海宝儿一反常态,并未像以往那样迅速将明觉悬停于玄龟之上,而是先以内力护住明觉的心脉,以防其因承受不住这狂暴的能量而导致心脉尽毁。紧接着,导引缕缕真气,如涓涓细流,不紧不慢地渗入他的体内。 这真气宛若游龙,在明觉体内游走,所过之处,穴道渐通,气血渐畅。可是,救治过程险象环生,明觉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奄奄。海宝儿额头汗珠滚落,不敢有丝毫懈怠,全力以赴,与死神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救治的紧要关头,只闻“噗呲”一声,一股鲜血激射而出,直喷向玄龟石。 海宝儿心头猛地一揪,面色大变,心中暗想:“不好!难道是明觉大师遭受了反噬?”他的目光急忙扫向明觉,却惊讶地发现,吐血之人并非明觉大师,而是天不绝人! 海宝儿瞪大了眼睛,紧紧凝视着天不绝人,心中的紧张与担忧不断加剧。“师父!你可还好?” 天不绝人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艰难地摇了摇头,手中动作不仅没有丝毫放缓,反倒更加迅猛凌厉。他的眼神示意海宝儿切勿停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所有人始料未及,众人皆惊愕万分。此刻,四周的氛围陡然紧张压抑起来,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地束缚着众人。 狂风呼啸怒号,似在为这场生死攸关的较量呐喊助威;乌云翻涌滚动,预示着这场救治的艰难险阻。 噗呲!噗呲! 天不绝人接连又喷出两口鲜血,随后便昏厥过去,不省人事。 第358章 合力渡难关 明觉亦得救 chapter 358: working together to overe difficulties, ming jue is also saved. “师父!” 冷凌烟心急如焚,一个箭步冲到天不绝人身边,紧紧地抱住他,焦急地问道:“师弟,现在该如何是好?” 海宝儿一边全力以赴地应对着救治任务,一边陷入了深深的两难境地——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明觉大师的救治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此时放弃,就等于彻底放弃了他的生命。然而,重伤的天不绝人就在眼前,如果连自己的师父都救不了,他又该如何面对自己?! 正在这时,以灵觉住持为首的一众明广寺僧侣如疾风般冲到近前,对着海宝儿急切地说道:“海少主,贫僧愿以毕生修为保天道人安然无恙,其余僧众接替他的位置,请务必继续救治明觉师弟。” 言毕,灵觉住持毫不犹豫地将浑身内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天不绝人体内。其余僧众则依次排开,双手抵住前方之人的后背,犹如一条长龙,齐心协力,将内力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合力。 海宝儿见此状况,颔首轻点,再度施展“凌云指法”,操控着明觉的身体,于玄龟头部、尾部等处频频冲撞。 “他这是要做什么?!”在一旁熬药的骆茵陈,停下手中蒲扇的摇动,面露疑惑之色。“明觉大师的关节屈伸艰难,如被缚之困兽,无法动弹……”话未言罢,她自己便幡然醒悟:“我明白了,他是在运用‘叩拍’之法。” 就如之前的“引导”和“按跷”之法,“叩拍”原本是指以砭具的钝面或平面,敲击患者身体穴位或某一部位,使患者体内的邪气和瘀血不敢滞留,从而实现真气畅行无阻,血络自由游弋的效果。 海宝儿当真厉害! 他竟能想到以玄龟石为砭具,还能依据明觉与江老爷子的特殊状况,选取各异的施治妙法。 骆茵陈心动地望向海宝儿,眼中爱意满溢。然而,当她瞥见一旁排成长龙的众僧时,却惊觉他们面容扭曲,在源源不断的内力冲击下,渐渐难以支撑。 不妙! 众僧们难以支撑了! “都怪我修为浅薄,若不然,此刻必定能为你分担忧愁。”骆茵陈心急如焚,心中暗自思忖。 正当骆茵陈茫然无措之时,一道玲珑的身影骤然出现在队伍的最末端,她双掌疾出,抵住摇摇欲坠的众僧。浩瀚如海的内力如洪流般在他们体内奔腾而过,最终稳住了这股合聚之力。 “师弟,你安心为明觉大师疗愈便好,切不可为此处分心。”玲珑身影娇喝出声。 她,便是冷凌烟。 “好!”海宝儿得到响应,感激地看了一眼冷凌烟,不觉加快了治疗的速度。 海宝儿轻托明觉大师的身躯,使其悬停于龟背之上。随后,他驱动龟背的纹路,如引导江河之水,将邪气从明觉大师体内迅速抽出。邪气如墨染般顺着纹路蔓延,迅速覆盖玄龟石的全身,继而通过四脚没入地面之下。 “凌云指法”再度出手!十指真力幻化,形成两只大手,在明觉大师的后背、四肢、头颅及脚上。指法时而轻如抚琴,慢如磨墨;时而重如泰山,快如闪电。其变化莫测,自然流畅,毫无拖沓凝滞之感。 每次点按都如精准的箭矢,射中明觉大师的穴位。在无数次虚影难觅的点按之后,明觉大师体内的潜在力量被逐渐激发。随着指法的流转,一股玄妙的气息在他周身弥漫开来。这气息似晨雾,清新神秘;又似溪流,潺潺流动。 在海宝儿的努力下,明觉大师的身体发生了奇妙的变化。他的面色逐渐恢复红润,原本僵直的关节开始活动,原本微弱的气息也变得平稳有力。明觉大师的身体恢复了生机,那股玄妙的气息愈发浓郁。 最终,当海宝儿完成最后一次点按时,他的额头已被汗水湿透,但他的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明觉大师的双眸徐徐睁开,眼中光芒清澈而明亮。经历了一场改天换地的重生,然而,他却恍若做了一场漫长的梦境,梦中的一切都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铭记于心。 感受着那源源不断注入的生命力,明觉大师满怀感激地望了海宝儿一眼,出声道:“海少主,诸位师弟,贫僧已然苏醒,勿要再浪费内力!” “撤内力!”海宝儿一声轻喝。 自冷凌烟起,众人依序松开了双手。紧接着,他们迅速盘膝而坐,闭目运气,调息恢复。 海宝儿动作轻柔,缓缓地将明觉大师轻轻放下。骆茵陈见状,脚下生风,快步走到他身旁,温柔地为他擦拭去额头上的汗水,眼中满是似水的柔情。她心里明白,眼前的这位少年郎不仅医术通玄,更有一颗坚毅善良的赤诚之心。 此刻明觉大师,也得救了! 海宝儿顾不得休息,身形如电,迅速冲到天不绝人身前,对着灵觉住持抱拳躬身,朗声道:“住持大师,快快松手,师父就由我来救治!” “使不得,海少主,你的内力已然枯竭,此时松手,无疑是害了你啊!”灵觉住持不忍海宝儿内力倒退,对其身体造成难以逆转的影响,故而没有丝毫松手之意。 海宝儿心急如焚,他自然明白灵觉住持的好意,但也不忍心让灵觉住持因此而负伤。于是,他急切地回应道:“住持大师,小子身为医者,对师父目前的状况了如指掌,并且已经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还请大师相信晚辈,否则师父将会彻底失去修为!” 这么严重! 灵觉执拗不过,只得无奈摇头,叹道:“罢了,既然海少主胸有成竹,那老衲便撤回内力,在你身后,为你护法助力。” 说罢,两只手卸去劲力,另外两只手释放内力,四只手掌在空中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般完美交接。 “多谢住持大师!”海宝儿向灵觉致谢。随后,他转头向着那苍茫无尽的悬崖之下,运足内力,高声呼喊:“紫灵,速来见我!” “唳唳~” 一阵清脆悦耳、婉转空灵的鸟鸣声由远及近,宛如仙音袅袅。紧接着,一只硕大无朋的擎鹫如同一朵遮天蔽日的紫云,骤然映入众人眼帘。 阵阵旋风呼啸而过,它翅膀挥舞之间,周围的空气也随之翻滚搅动,随同一股强大的力量在空中肆虐。随后,它振翅高飞而来。 正在调息吐纳、恢复功力的众人,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旋风惊醒,一个个皆是满脸惊愕,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这是……紫翼天灵鹫!”灵觉住持凝视着这只擎天之鹫,心中的惊讶之情亦是无以言表。 “紫灵,快把七彩霓虹芝的根茎拿来。”海宝儿急促催道。 在众人惊羡的目光注视下,紫翼天灵鹫如通人性般,驯顺地来到海宝儿跟前,将口中衔着的根茎轻轻递到他的手中,然后温驯地蹲坐在一旁,显得格外乖巧。 海宝儿伸手接过根茎,指尖轻舞,瞬间施展出“丹焰真经”。只见他运功催发,根茎之上泛起道道神秘光华,如点点星芒闪烁。随后,这些星芒汇聚成一滴晶莹剔透的灵露,宛如仙露琼浆,带着奇异的能量,滴落于天不绝人的口中。 天不绝人在灵露入喉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震,原本苍白如纸的面色渐渐泛起一丝红润。他的丹田之处仿佛燃起了一团炽热的火焰,灵露所蕴含的精纯药力在他体内扩散开来,滋养着他亏损的经脉。 未过多久,天不绝人的双眼慢慢睁开,眼眸中闪烁着洞彻尘世虚妄、洞察天地奥秘的光芒。“我已无恙。” 他的声音刚落,紧接着“隆~”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那守护明广寺与龟蒙山脉达数千载之久的九渺神龟石,于须臾之间崩碎瓦解,化作一抔齑粉。 第359章 九渺消散去 重塑山石龟 chapter 359: the nine miao disappears, remolding the mountain rock turtle. 九渺神龟石,已在这蒙山之巅矗立了千百年,见证了无数的风雨变幻和人间沧桑。然而,就在今日,这座被人们视为神物的玄龟巨石,竟然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轰然碎裂。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众人皆惊,心中的精神支柱,也随着玄龟石的消失而轰然崩塌。 神龟的消散,更令明广寺众僧如遭雷击,呆若木鸡,眼中充满了茫然和恐惧,心中充斥着无助和绝望。他们迅速围坐一团,人人正襟危坐,脊柱笔直,双手自然地置于膝上,双目紧闭,神情庄重肃穆。 “阿弥陀佛!本寺全体僧众随本座一同为神龟诵经祈愿,祈求超脱。”灵觉住持高声喊道。 众僧心领神会,立刻嘴唇轻启,低声吟唱起来。 他们的声音在空气中交织,梵音滚滚,在云雾弥漫的山间萦绕,在这片宁静的土地上回荡。 这时,天不绝人缓缓站起,对着玄龟先前蹲踞之处,深深鞠了一躬,感慨道:“玄龟通灵,福荫万世,今朝为救江齐、明觉二人,竟耗尽万载气运,委实令人钦佩。” 天不绝人的此番话语,让海宝儿内心深受触动,他低声呢喃道:“神龟虽已仙逝,但千百年来世人的依靠,岂可如烟云般消散。”其音不大,却仿若在每个人的耳畔回响,带着令人信服的魔力。 天不绝人不禁疑惑地问道:“你有何打算?” 海宝儿并未回话,指法迅速舞动,手指灵活敏捷,宛如挥动着神奇的画笔,对着不远处的山体运手画势。刹那间,只听山石崩裂,尘土飞扬。 待尘雾消散,一尊与先前毫无二致的石龟在海宝儿的雕琢下栩栩如生。 此时此刻,这尊石龟仿若浑然天成。海宝儿将自身的心念与力量源源不断地注入这尊石龟之中。 “此尊石龟,虽非上古玄龟化身,但由本地山石塑造而成,山石历经千年与玄龟相伴,早已沾染灵性。假以时日,必能如上古神龟般,镇守龟蒙山脉。”海宝儿郑重地说道。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仿佛在向这尊石龟诉说着自己的期许。 天不绝人凝视着这尊石龟,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在这风起云涌的江湖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与责任。而海宝儿,以他独特的方式,重塑了这片土地上人们的信仰与希望。 时光流转,岁月更迭。这尊石龟静静地矗立在龟蒙山脉之上,继续见证着世事的轮回。而海宝儿的名字,也必将如同这尊石龟一般,永远地铭刻在人们的心中。 赋诗一首,《石龟现》: 九渺神龟立云端,千百年来镇蒙山。 今朝为救二人故,耗尽气运化前尘。 少年有感心神动,天不绝人问何求。 挥手之间石龟现,愿以此身守人间。 石龟归位,万法唯心! “善哉,善哉!”灵觉住持率领明广寺全体僧众,出现在海宝儿和天不绝人面前。只见他双手合十,面色凝重,率领着一众僧人,恭恭敬敬地向海宝儿和天不绝人施了一个大礼,感慨道:“今日我灵觉和明广寺众僧三生有幸,既见麒麟之趾,又见补天之手!刚才明觉师弟告知于我,伤他的高手恐怕另有其人。” “不错,明觉大师的确非我所伤。”天不绝人颔首轻点,以示认同,然话锋一转,“只是,至今我仍难以自清,这世间能施展九境化神秘笈之术者,恐怕除我之外,再无他人。” 在场众人皆如坠云雾,摸不着头脑。明觉大师遭九境化神秘笈所创,而普天之下,有此等功力者,唯有天不绝人。然天不绝人却坚称自己并非行凶之人,实难自圆其说,其中矛盾,委实令人费解。 唯有海宝儿似有所悟,沉吟良久,方道:“此事恐非如此简单,适才施治之际,我察觉明觉大师与江老爷子所受之伤,或系同一人所为。” “一人所为?!” “此言当真?!” 海宝儿语出惊人,天不绝人与灵觉住持齐声惊呼,如晴天霹雳,震惊不已。 “医典有云,心肺若匿奸邪之气,肘部乃邪气汇聚之所;肝脏有邪,腋下则停滞邪气;脾脏存邪,邪气留于胯部;肾脏藏邪,邪气聚于膝窝。此八虚之处,实乃人体紧要关节。”海宝儿神色凝重,继续答道:“换而言之,明觉大师与江老爷子重伤之况极其相似,皆聚于这八虚之位。且从手法推断,亦是相同。故而,我揣测,他们乃为同一人所伤……” 然而,海宝儿未曾言明的是,他的揣测远非如此。此番高人出手,其目的恐怕唯有一个,那就是引得海宝儿出手相救! 至于为何要引海宝儿出手,其目的究竟何在,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信徒儿所言。”天不绝人率先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沉声道:“灵觉住持,既此事与我和无量塔难脱干系,那便依此前约定,由我去追查打伤明觉大师和盗取‘九阳火云石’的幕后黑手。” “罢了!就依天道人所言,不过在时间上无需设限。”灵觉住持闻罢,缓缓点头,沉凝开口:“此番九渺神龟石登仙而去,我明广寺遭受重创,天下恐将大乱,唯愿海少主能担当护佑天下苍生之重任。” 言罢,他率领众僧,飘然而去。 待他人皆去,天不绝人绕着新立的石龟转了一圈,嘴里不停赞叹:“啧啧啧,好徒儿,此石龟雕刻得甚是精美,待得闲暇,帮我无量塔也雕一个吧。”继而,他又绕着紫灵转了一圈,手托腮帮,若有所思:“这只小鹫儿你从何处得来?不如给老夫当坐骑吧?!” 紫灵一闻“坐骑”二字,如遭雷击,悚然一惊,旋即闪身躲到海宝儿身后。 海宝儿与冷凌烟见天不绝人如此反常的举动,亦是啼笑皆非。 “师父,您没事吧?”冷凌烟神色紧张,关切问道。 “休要胡言,师父能有何事?”天不绝人面色一沉,佯装恼怒道,“师父不就是想要只石龟和坐骑嘛。” 海宝儿闻听此言,忽地神色一怔,似是想起了什么,赶忙转移话题道:“师父,此等小事不足挂齿!不过,弟子倒想问问您那莜息花与青琼果是从何处得来的?改天我也去试试运气。” 还没等天不绝人答话,冷凌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师弟你有所不知……” 天不绝人轻挥袍袖,一股无形劲力汹涌而出,冷凌烟的话语被硬生生打断,场内气氛瞬间变得谲诡莫测。“海小子,你刚刚可是答应了老夫,这小鹫儿就归老夫所有了。”说罢,他便伸手欲抱紫灵。 紫灵再次受惊,即刻展翅高飞,须臾间便消失在了苍茫山峦之中。 这…… 天不绝人的双手悬停在半空中,仿若石化,久久无法动弹,口中喃喃道:“坐骑……为何飞走了……” “师父,稍安勿躁!我这儿还有一只猛兽,且看它是否情愿成为你的坐骑。”海宝儿无奈地摇摇头,随后手指轻放口中,一声穿云裂石的口哨声响起。刹那之间,山摇地动威势惊人。一只威风凛凛的暗影蒲狼王如同从混沌中踏出的魔神,挟着无尽的霸气与威压,出现在众人眼前! 见到狼王,天不绝人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之前的沮丧瞬间消散,他身形一闪,来到狼王面前,轻声问道:“小狼崽儿,你可愿成为老道的坐骑?” 第360章 猛宠当坐骑 云娘再现身 chapter 360:the daoist gets a powerful pet, yunniang appears again. 蒲狼王感受到天不绝人的气息,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本能的害怕,但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狼王的骄傲与不屑。它昂首挺立,威风凛凛,尾巴微微摆动,透露出一种不知所措的迷茫。 看到蒲狼王的反应,天不绝人嘴角微扬,流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它,竟也不愿……” 此时此景,就连在一旁原本笑容灿烂的骆茵陈都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诧异道:“前辈,您还是那个号称天下第二的天不绝人吗?” 天不绝人听到这句话,顿时瞪大了眼睛,反驳道:“什么天下第二?老道明明是当之无愧的天下无敌!这小狼崽不过是有点个性罢了。” 然而,这话却让海宝儿陷入了深思,天不绝人的这般突如其来的变化,其实并非无迹可寻。经此波折后,他的修为从先前的九境巅峰骤然跌落,即便有灵觉住持的内力加持,以及七彩霓虹芝根茎的滋养修复,如今也仅能勉强重回八境巅峰。 他的修为竟然生生下降了一个境界! 这无疑给了天不绝人一记沉重的打击。当然,海宝儿绝不会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否则无量塔必将面临江湖中无尽的纷扰与挑衅。 如此看来,他这番转变,无非是想在自身实力下降之后,为无量塔谋求更多保障罢了。 海宝儿不禁心中一痛,为了履行与自己的约定,一同救治江齐和明觉二人,这位刚刚相认的师父,着实为他付出了诸多。 “师父您放心,以后您和无量塔的安危,就由弟子来守护!”想到此处,海宝儿对着蒲狼王郑重下令道:“小蒲,本主现命你须臾不离师父左右,他的任何言语,你皆不得违抗。” 蒲狼王闻听海宝儿之令,不敢有丝毫疑虑和不满,即刻奔至天不绝人身畔,以其健壮身躯亲昵地来回磨蹭他的手臂,乖巧宛如一只被驯服的忠犬。 冷凌烟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股嫉妒之情。 然而,这样的想法仅仅是一闪而过。她很快就清醒了过来,暗自告诫自己:“冷凌烟,你怎么能嫉妒自己的师父呢?况且,得猛宠虽然令人羡慕,但也不能与自己的师父争抢啊!” 冷凌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她知道,自己的师父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人,而且对她也非常关心和爱护。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嫉妒之心而破坏了师徒之间的感情。 冷凌烟想到这里,心中顿时释然了许多。她微微一笑,对天不绝人说道:“师父,恭喜您获得了这样一只可爱的宠物。它的出现,想必会为您的生活增添不少乐趣。” 海宝儿目光如炬,敏锐地捕捉到了冷凌烟脸上的表情变化。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轻声说道:“师姐,你若是喜欢,师弟我也可以送你一只。” 冷凌烟听了这句话,顿时两眼放光,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她不禁脱口而出:“真的吗?” 海宝儿点了点头,手指蒲狼王,语气坚定地继续说道:“当然,它可是狼王,想要多少宠物,它都能替你办到。” 冷凌烟心中暗喜,没想到海宝儿竟然如此豪爽。她感激地看了一眼海宝儿,然后转身向蒲狼王走去。蒲狼王感受到了冷凌烟的目光,也转过头来看着她。冷凌烟被蒲狼王那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海宝儿看到这一幕,哈哈大笑起来。他走到冷凌烟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怕,它不会伤害你的。” 冷凌烟定了定神,再次看向蒲狼王。这次,她发现蒲狼王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温和。她心中一动,知道这是蒲狼王在向她表示友好。于是,她壮着胆子走到蒲狼王身边,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它的脑袋。 蒲狼王似乎很享受冷凌烟的抚摸,它闭上了眼睛,发出了一声低吟。冷凌烟见蒲狼王如此温顺,心中更加欢喜。她对海宝儿说道:“师弟,谢谢你。” “师姐,跟我还客气什么。”海宝儿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如果真想谢我,那就嫁给我。” “滚~” 一声粗鲁的回应,吓得海宝儿赶忙躲到天不绝人的身后。 然而此时,天不绝人依旧沉浸在得宠的氛围之中,哪里还顾得了这边的玩笑。 “妙哉,妙哉!你名为小蒲,甚是乖巧伶俐。”天不绝人喜不自禁地轻抚着蒲狼王的毛发,突然脸色骤变,对海宝儿厉声喝问:“速速道来,你究竟是从何处觅得如此可爱的小蒲的?” 然则海宝儿对天不绝人的质问置若罔闻,抛下一句“偏不告知于你,谁让你不告诉我灵药的来历”后,便如一阵疾风般倏忽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后无话。 海州墟沟城中,大皇子武承煜为寻云娘下落,历经千辛万苦。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得到云娘的最新消息:数日前,云娘曾在东阳郡那座废弃已久的雷家府邸附近现身。 “雷家府邸?”大皇子武承煜眼神一凛,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思量,似乎对这件事有所顾虑,满脸狐疑,“是谁将她带去那个地方?这人究竟有何企图?” “启禀殿下,我们已经查到了她的现在位置,只要您一声令下,即可实施营救。”下方,一位站姿笔挺的典签卫抱拳行礼,眼神果敢而坚毅,信心满满地请示道。 大皇子武承煜当即否决道:“不可强行施救,那样太过冒险,亦会致云娘于险境。是否看清是何人劫持?” 下方的典签卫摇了摇头,解释道:“为避免打草惊蛇,我们没有靠得太近,但远远看去,此人身材异常高大,威猛雄壮,目测八尺有余。” 大皇子武承煜面沉似水,心中却似有烈火燃烧,他大手一挥,朗声道:“好,调集人手,随本殿赶往东阳郡,本殿要亲自会一会那人!” 提及云娘,此时的她正被关在一处不见天日的地下暗室内。 她的双手被捆,头发凌乱,显然是已经很久没有精心收拾了。 此时,那名高大威猛之人头戴面具,独自打开室门走下楼梯,然后径直来到云娘面前,手捂着鼻子问道,“怎么样,去过雷家旧地,你是否想起来了什么?” 云娘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嘿嘿傻笑,然而下一刻,她却突然露出极度恐慌的表情,嘴里喃喃自语道:“自杀……她们都是自杀的……好恐怖……” 然而,站在她面前的那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却似乎并不想听这些废话。只见他伸出手,狠狠地朝着云娘的脸上抽了过去。 这一巴掌力度极大,云娘被打得头晕目眩,口鼻流血。然而,那个男人却并没有停手,他一把抓住云娘的衣领,恶狠狠地问道:“老子不是问你这些,老子是问你到底有没有看清楚带队之人的长相?” 云娘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吓得不知所措,她只能惊恐地看着那个男人,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都说好男不跟女斗,好男不打女人。可是,这个男人似乎完全不懂这些道理。他的行为与他高大威猛的身材极不相称,反而让他显得极其矮小。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失控的野兽,完全失去了理智。 云娘坐在那里,目光迷茫地看着那个男人,她的思绪似乎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她的口中依然重复着那句话:“自杀……她们都是自杀的……好恐怖……” 那个男人见云娘毫无反应,气得咬牙切齿。他转身离去,留下云娘一个人坐在地上,继续喃喃自语着。 第361章 师姐瞧不上 让她好好瞧 chapter 361: the senior sister looks down on it, let her take a good look. 那个男人走后,云娘依旧呆坐在原地,口中的喃喃自语也变得越来越小声。然而,她嘴角的那抹诡异笑容却越来越明显,逐渐蔓延到了她的整张脸庞。 随着云娘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恐怖的氛围。此刻的云娘,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控制了心智的傀儡,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悚然,让人不寒而栗。 她的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脸上,嘴角还渗着鲜血,与那诡异的笑容形成了一幅极其恐怖的画面,似乎在向我们诉说着她所经历的恐怖遭遇。 明广寺的厢房内,气氛庄严肃穆。 江家众人双膝跪地,对着天不绝人和海宝儿行跪拜大礼,以谢救命之恩。江齐江老爷因伤势过重,尚未苏醒,不过此时他的气息愈发浓厚,不出三日便能脱险。 “江大人及诸位快快起身!”天不绝人抬手轻扶江言卿,缓声道:“江家主已无大碍,那贫道便就此别过,回无量塔去了。” 江言卿闻此,赶忙答道:“天道人之大恩,我江家无以为报。此处距东河郡甚近,晚辈斗胆相邀您至府上小住,休养数日,以表我江家感激之情。” “哈哈哈~”天不绝人朗爽一笑,委婉推辞道:“不了,不了。此次外出着实耽误了不少时光,无量塔中尚有诸多事务亟待处理,待他日得闲,必当登门造访。” “这……” 江言卿还欲再度相邀,却被海宝儿出言打断:“江大人,切莫再推让了,我师父确有要事在身,实在无暇他顾。不过师父既已应下,日后定有诸多机会。” 海宝儿心中自是明了,师父天不绝人如此匆忙返回的缘由,必是要回无量塔中闭关修炼,以恢复损耗的内力。 不过,这番话他是断不会对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讲的,即便是与自己同出一门的师姐冷凌烟也不例外。 “徒儿所言甚是,那便后会有期。”言罢,天不绝人不再迟疑,旋即转身离去。 海宝儿紧紧相随,本想多嘱咐几句,话到唇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默默道出一句貌似无关紧要之语:“师父,待徒儿归了无量塔,定将那只石龟雕琢妥当,置于显眼之处,好使师父日日得见!” 天不绝人轻拍海宝儿的肩膀,微微一笑:“放心,为师并无大碍。男子汉大丈夫,何时这般婆婆妈妈了?”语罢,他又转头望向冷凌烟,眼中满是不舍,叮嘱道:“烟儿,见你与宝儿师姐弟二人相互扶持,为师甚感欣慰。此次你决意随宝儿同去,为师并不反对,但切记,定要护好自身周全。” 正所谓儿大不由娘,女大不中留啊! 冷凌烟拉住天不绝人的胳膊,不禁双目微红,依依不舍地答道:“师父,徒儿定会常回来探望您的。” “好!好!好!”天不绝人连道三个“好”字,忽地话锋一转:“你们最好能给为师添个大胖小子,也免得为师孤寂。” 呃? 如此言语,究竟从何说起呢? 冷凌烟面带羞涩,轻轻甩开天不绝人的手臂,装作生气的样子,讥讽道:“师父,你又取笑我。这臭宝比我还小,我可还没瞧上他呢!” 此时的海宝儿并未躲闪,反而是以手掩口,轻声笑道:“我说师姐,你与师父谈天便谈天,话家常就话家常,何故要扯上我呀?!” 天不绝人闻此言语,抬脚便踢在海宝儿的臀部,厉声道:“你这小混球,你师姐尚未瞧上你,竟还敢如此得意。给为师记住了,她没瞧上你,你就日日在她眼前转悠,让给她好好瞧瞧。等哪天她瞧顺眼了,再来见我!” 海宝儿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屁股,虽觉疼痛,心中却甚是欢喜,口中却佯装委屈道:“师父,原来这‘瞧’还有这般意思啊?! “罢了,莫要再送,我与小蒲这便启程了。”天不绝人话至此处,忽地脸色一惊,“哎呀,小蒲呢?小蒲何在?!” 话毕,一道黑影渐渐闯入众人眼帘。定晴一看,原来是小蒲。只见它潇洒地自远处狂奔而来,口中还叼着一只形似小狼崽的生物。 须臾之间,它便如风驰电掣般来到众人面前,然后将小狼崽轻柔地放在冷凌烟的脚边,又低下头对着小狼崽低声吼叫,似乎是在训导它要听从主人的命令。 显而易见,这便是蒲狼献给冷凌烟的幼宠。 小狼崽哼哼唧唧了几声,抬起它那粉嫩可爱的小爪子,重重地拍了拍小蒲那硕大的脑袋。 众人皆被这一幕吓得不轻,正所谓初生之犊不畏虎,幼小之狼不惧王啊! 但,好在小蒲并未生气,只是用它那粗壮的前爪,狠狠地拍打了一下小狼崽,瞬间将它拍得连连翻滚数圈,四脚朝天。 冷凌烟本欲呵斥,可小蒲见势不妙,嗖地一下躲到了天不绝人的身后,还不时探出脑袋,观察冷凌烟的反应。冷凌烟无奈,只得走上前去,将小狼崽从地上抱起,温柔地为它掸去身上的灰尘,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细瞧这小狼崽,通体雪白胜霜雪,宛如玉雕冰琢,毛茸茸兮似棉花,可爱至极。其眼眸乌溜溜,宛若黑曜石,晶莹明亮,透着一丝胆怯,令人心生怜爱。小巧玲珑的鼻子,湿润粉嫩如樱花瓣,微微颤动。双耳尖挺,灵动敏锐,似能闻声而动。娇小之躯,四肢短而有力,爪锋利若刃,隐现锋芒。尾巴蓬松,摇摆间如银铃轻响,增添几分俏皮。 “甚好,甚好!小蒲此番为你觅得此母狼幼崽,实乃世间罕有,你定要善待于它!”天不绝人话音未落,便伸手轻抚小蒲额头,面带满意之色,微微颔首,随后手臂轻舒,将小蒲温柔地揽入怀中,一同进入马车之内,缓缓离去。 这…… 瞧这状况,海宝儿与冷凌烟相视无言,皆惊得瞠目结舌。 这还能算是坐骑? 怎么感觉天不绝人他老人家像对待稀世奇珍般将其供奉起来了?! 望着天不绝人的马车逐渐消失在视野中,冷凌烟心中忽地升起一股难言的落寞,她下意识地伸出无助的手,轻柔地抚摸着小狼崽的毛发,感受着它的温暖与柔软。小狼崽在冷凌烟的怀中安静下来,眨着灵动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它的眼神中透着天真无邪,对这个充满神秘和奇幻的世界,充满了无尽的好奇与探索的欲望。 冷凌烟凝视着小狼崽,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温暖的情感。她明白,从这一刻起,她将拥有一个新的伙伴,与她一同闯荡江湖、历经风雨。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出发吧。”海宝儿轻声对冷凌烟说道,言辞间透着一股坚定与洒脱。 海宝儿之所以决定即刻启程,而非立刻向江家之人探询当年雷家之事,其一是江老爷子仍处于昏迷状态,无法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其二,这般隐晦的问题,在明广寺公然询问,或许有欠妥当。最为关键的是,调查此事需从长计议,操之过急恐引起江家疑心,后期若想再探知真相,恐怕就难如登天了。 更何况,他现在还有更为重要的使命要去完成——解救云娘! 赋诗一首,《别师启程》: 恩重如山情难忘,拜别师尊意徜徉。 江家感恩齐叩首,临行之前嘱安康。 蒲狼献崽为伴君,姐弟二人共远航。 此去前程虽漫漫,并肩携手莫畏惶。 第362章 密函藏玄机 羡慕与嫉妒 chapter 362: the secret letter hides the mystery, envy and jealousy. 日前,海宝儿接获武承煜的密函,得知了云娘的下落。他没有半点迟疑,立刻启程,骏马如飞,直奔东阳郡。 隆冬时节,冰封大地,积雪未化,空气寒凝。马车在结冰的路面上艰难前行,车轮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车厢内,海宝儿一改往日的嬉笑,面色凝重,如入忘我之境。 此次前往东阳郡,必然要去雷家别苑一趟。尽管他从小到大,从未在那里居住过一日,但那里却埋葬着雷家近百口人的鲜血、冤屈和家族覆灭的秘密。 冷凌烟抱着蒲狼崽,凝视着发呆的海宝儿,也不禁陷入恍惚之中。她透过车窗,望着窗外的萧瑟之景,心中泛起一丝不安。 骆茵陈则看着海宝儿和冷凌烟,陷入沉思。 “哦,对了师弟,师父临行前让我把这些交给你,说或许对你有用。”冷凌烟打破沉默,从怀中掏出几封信递给海宝儿。 海宝儿回过神来,顺手拆开信件,脸色骤然大变,对着驾车的孟鹤堂颤抖着声音喊道:“孟兄,快停车!” “吁~” 孟鹤堂听到声音,急忙拉紧缰绳,马车急停。“怎么了少主,何事如此着急?” 话未多说,海宝儿一把拉住冷凌烟的手,匆匆跳下马车。直至奔出一段距离,二人才停下脚步。海宝儿连忙开口问道:“师姐,这些信件是从何处得来?为何师父不亲自交给我,反而要你转交!” 冷凌烟被海宝儿这突然的举动吓得不轻,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这些信是我们……是我们从血刃会的密室中夺来的。至于让我转交,我也不晓得缘由……” 天不绝人如此行事,想必是不想海宝儿因他境界下降而分神,否则也不会让冷凌烟转交。 想到此处 ,海宝儿眉头紧锁,沉默半晌才继续问道:“那师父带来的灵药和那些金银珠宝,是否也是从那里夺得?” “正是如此……”冷凌烟不敢有丝毫隐瞒,赶忙解释道:“师父说,那些金银珠宝皆为不义之财,打算将其分发给无量山附近的百姓。哦,对了,信中到底写了什么,为何你如此在意?” 海宝儿轻轻摇头,并未回答冷凌烟的问题,而是长叹一声,沉声道:“这些信件牵连甚广,涉及前兵部侍郎顾思义、青衣楼与青羌三方。” 冷凌烟眨了眨眼睛,甚是疑惑,“这和你有何关系?” “与我岂能无关!”海宝儿急切回答道:“前兵部侍郎家的二公子陷害大妈,害得她流落海外三十余载,期间有家不能回,有夫不得守!” 冷凌烟自然不知道海花大岛主阎一嫂的过去,也不知道她与顾家的恩怨,所以还是不解,“那青衣楼与青羌又是怎么回事?” 海宝儿面色阴翳,沉声道:“这青衣楼多半是青衣羌国于武王朝设立的秘密组织。” 此言当真? 冷凌烟闻听此言,心中骇然,不知所措。“不想这些人皆与那臭名昭着的血刃会有瓜葛,想来师父他老人家当日没有将那龙渊铲除,确是另有深意。如若不然,龙渊若有个三长两短,所有线索必将断掉……” 海宝儿颔首轻点,继而补充道:“故而,你们搜刮血刃会密室之事,万不可泄露半句,师父不让你讲,便是要你将此事深埋心底。否则,不单龙渊会有危险,无量塔也将面临无休止的侵扰与挑衅。” “我原本还以为师父是不想糗事暴露了呢……”冷凌烟只觉如遭重击,娇躯猛地一颤,竟是呆立当场。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中,满是委屈的神色,仿佛泪水随时都会滑落。樱唇轻启,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可是我已经告诉你了呀,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啊……”言语间,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空气中弥漫,让人不禁为之心动。 见到冷凌烟这副模样,海宝儿忍俊不禁,轻声宽慰道:“我的傻师姐啊,你我不分彼此,亲密无间,告知于我又有何妨?” 不分彼此? 亲密无间? 冷凌烟听到这句话,如变脸般瞬间破涕为笑,随即伸手揪住海宝儿的耳朵,娇嗔怒斥道:“谁与你不分彼此?谁又与你亲密无间?”那模样,像极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 海宝儿的耳朵被揪得那叫一个酸爽啊,疼得他龇牙咧嘴的,高举双手求饶:“好师姐,我认输啦!求你快松手吧,再揪下去,我的耳朵就要变成招风耳啦!” 冷凌烟松手后,轻轻地揉了揉海宝儿的耳朵,笑骂道:“你个小鬼头,就知道耍嘴皮子!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海宝儿一边揉着发红的耳朵,一边嘟囔着:“不敢了,不敢了。师姐的手劲可真大,都快赶上师父他老人家的九境之力了。” 冷凌烟被他的话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故作严厉地说:“那是,本小姐可是武功高强。要是你再敢惹我,就不仅仅是揪耳朵这么简单了,我还会用我的独门绝技‘九阴白骨爪’来对付你哦。” 海宝儿听了,吓得浑身一哆嗦,心里暗忖:“九阴白骨爪?这是什么奇门武学?莫不是走错了片场?”不过此刻也无暇顾及,他连忙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小的明白,小的定然谨遵师姐教诲!倘若我再胡言乱语,甘愿充当师姐的人肉沙包,任由师姐的绝世神功打得我满地找牙。” “这还差不多!” 立于不远处窥视这边情形的孟鹤堂和骆茵陈,神情各异。孟鹤堂不禁慨叹:“青春年少,真是令人艳羡啊!” 而骆茵陈此刻却是面露妒色,嘴角轻撇,泫然欲泣…… 且说这边,与海宝儿等人目的地相同的大皇子武承煜一行,正驾驭着几匹骏马,如疾风般在道路上疾驰。 大皇子武承煜马背附身,神情冷峻,眼神中闪烁着丝丝焦灼。他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如雨点般滑落脸颊。他一边挥鞭疾驰,一边高声呼喊:“加速!再加速!我们要必须赶在少傅之前抵达东阳郡,否则云娘若有不测,后果不堪设想!” 其声如雷,在空中回荡,震得路边飞鸟惊慌四散。 突然,前方的道路上毫无预兆地涌现出一处规模庞大的山体滑坡,恰似一只巨型怪兽拦在路中,将他们前行的道路彻底拦住。武承煜目睹此景,心中倏地一惊,慌忙紧紧拉住缰绳,亟欲让骏马停下。受到惊吓的骏马猛然立身,前蹄在空中胡乱蹬踏,发出一阵惊惶的嘶鸣。 “吁——”武承煜用尽全力拉住缰绳,竭力让骏马平静下来。他目光炯炯,死死地盯着那处山体滑坡,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深知,这处山体滑坡的出现绝非偶然,极有可能是有人蓄意而为,目的就是阻止他们前往东阳郡。 “殿下,前路阻隔,我们过不去!”队伍中有人惊呼道。 武承煜眉头紧锁,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马鞭,又瞧了瞧那山体滑坡,陷入短暂的抉择之中。如果绕道而行,势必会耽搁大量时间。但若强行跨越通过,马匹可能会受伤,甚至危及他们的性命。 “殿下,我们怎么办?”队伍中有人问道。 武承煜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道:“绕道!”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应是。他们明白,大皇子的决策非常明智。尽管绕道会延误时间,但总好过前方未知的冒险。 于是,武承煜等人调转马头,绕道而行。他们一路狂奔,不敢有丝毫耽搁。终于,在半夜时分,赶到了东阳郡。 第363章 夜深人未眠 烛光映忧心 chapter 363te at night, people are still awake, candlelight reflecting worry. 午夜子时,万籁俱寂,东阳郡的城门紧闭,城墙上站满了值守的士兵。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惊雷般响彻夜空。大皇子武承煜率领一众侍卫,疾驰而来,他们身披月色,手持皇子令牌,如夜空中的星辰般闪耀,出现在城门前。武承煜高声呼喊:“快开门!我乃当朝大皇子武承煜是也!” 城墙上的长官听到喊声,心中一惊,赶忙向城下望去。当他们看到武承煜等人时,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他们深知大皇子的威严,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飞奔下城门。 “快开门!”武承煜再次高呼。 值守的士兵不敢迟疑,迅速跑到门后,命人用力拉开城门,迎接武承煜等人进城。 一进城,大皇子武承煜等人马不停蹄,直奔郡守府而去。 郡守府位于东阳郡城的中心位置,气势恢宏。当他们来到府前,发现郡守府大门亦是紧闭,门口站着几名守卫,如雕像般屹立,散发着冷峻的气息。 “立刻通报,大皇子驾到!”同行的典签卫大声冲着守卫喊道,声音中透着威严。 门口的守卫听到喊声,如触电般纷纷跪地,传令兵士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向府内狂奔而去。不一会儿,府邸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穿华服的微胖男子,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慌慌张张地从里面跑了出来。 “下官东阳郡守李源,拜见大皇子殿下!”郡守李源看到武承煜等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愕之色。他快步上前,惶恐道:“不知殿下深夜驾临,有失远迎,请殿下恕罪。” 武承煜微微点头,沉声道:“李太守,不必多礼,本殿深夜来访,没有提前知会,辛苦你了。” “殿下言重了,您能光临东阳,乃下官和东阳百姓之荣幸。”李源身体一颤,缓缓起身,躬身道,“殿下,请!” 武承煜没有丝毫犹豫,如流星般率先走进府邸。他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速去准备几间上房,安顿好随从,明日还有大事要办。” 郡守李源连忙点头,转身吩咐手下人去安排。不一会儿,一切都安排妥当。 武承煜坐在房间内,眉头紧锁,似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而在他的身旁,侍卫们静静地站着,宛如钢铁般坚定。 “殿下,您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东阳郡守李源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皇子武承煜脸色一沉,周身气势陡然一变,如猛虎下山般威猛,他厉声道:“李太守,本殿接到密报,说火烧洪门寺的罪魁祸首已至你的辖区。此事你可知情?” 李源心中一惊,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他赶忙跪倒在地,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惶恐道:“下官不知啊!请殿下明察,下官绝无纵容之意!” 武承煜目光炯炯,犹如火炬一般,紧紧地盯着李源,他的声音冰冷如霜,道:“本殿自然不会轻信谣言,但此事涉及佛门大事和朝廷颜面,必须彻查。你身为东阳郡守,有责任维护一方安宁。希望你能全力配合本殿,揪出此人,否则,休怪本殿无情!” 李源磕头如捣蒜,连忙应道:“下官定当全力配合殿下,绝不姑息!” 武承煜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之色。 “李太守,本殿希望你能将近期东阳郡的所有异常情况一一向本殿汇报。任何蛛丝马迹都可能是关键线索。”武承煜语气坚定地说道。 李源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将近期东阳郡发生的大小事情详细地向武承煜禀报。武承煜一边听着,一边陷入了沉思。 突然,他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问道:“李太守,可有发现什么陌生的面孔或者异常的行为?” 李源沉思片刻,答道:“回殿下,近期确有一些陌生面孔在郡内出现,不过……” “不过什么?”武承煜目光一冷,瞧出了李源的顾虑,于是追问道。 “回殿下,他们只是在雷家别苑附近徘徊,尚未发现有何异常。”李源硬着头皮说道。 听到雷家别苑,大皇子武承煜脸色微微一变,仿佛触动了心底的某种忌讳。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寒冷,让人不寒而栗。 “雷家别苑……”他轻声自语道,仿若触动了某根敏感的神经。 同样地,李源对雷家别苑的关注并非毫无缘由。事实上,从十五年前开始,每一任东阳郡守在任期间,都会对这个地方倾注特殊的关注。尽管没有人能够确切地说出这种关注的原因,但每一任郡守在交接之际,都会将此事视为最为重要的执政经验,私下传授给继任者。 “李太守,明日你带人暗中监视这些人,有任何情况立刻向本殿汇报。本殿会亲自去探访一些地方,寻找线索。”武承煜吩咐道。 李源连忙应道:“下官遵命!” 此后,夜更深,唯有大皇子武承煜的房间还闪烁着微弱的烛光。 他静静地坐在桌前,眉头紧锁——云娘还在敌人的手中,生死未卜。而要想顺利解救云娘,还需要更加谨慎小心。他绝不能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更不会轻易说出此行的真实目的,哪怕是将云娘暂时定性为火烧洪门寺的罪魁祸首,亦或是现在没有对东阳郡守说出实情。 同样彻夜难眠的,还有趁着月色,踏着星光,连夜赶路的海宝儿、孟鹤堂、冷凌烟和茵八妹四人。 “少主,待天亮之际,我们必能抵达东阳郡!”驾车的孟鹤堂,向着车厢内高声呼喊。其声恰似一道惊雷,穿透力极强,传遍四方。 海宝儿回道:“好。想来大皇子他们应该已经抵达,到时候直接去郡守府汇合。” “少主,去郡守府恐怕会浪费时间,不如我们直接前往雷家别苑寻找线索?”孟鹤堂闻罢,竟直接语出惊人,只因他深知,众人星夜兼程,已然表明海宝儿对云娘一事,分秒必争。 当“雷家别苑”这四个字传入耳中,海宝儿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随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就连时光都仿若凝固了一样。于他而言,雷家别苑宛如一个遥不可及的幻梦,萦绕心头无数个日夜。他无时无地不在寻觅一个合适的时机,亲身前往探个究竟。 可,正当他沉浸思绪之时,一阵寒风骤起,卷起一叶飘零。海宝儿心头为之一震,他深知,此或为命运的暗示,前方之路恐不平坦。然此次,他已经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了。 幸而,这一番奇奇怪怪的举止,埋没于车轮滚动声与幽暗的车厢之中,并未惊扰到驾车的孟鹤堂,以及已然入眠的冷凌烟、骆茵陈二人。 良久,海宝儿终于启口应道:“孟兄所言极是,便依你之见,改道前往东阳城外的雷家别苑,置信彼处,必能觅得云娘下落的蛛丝马迹。” 哈哈哈~ 蓦地,一阵凄烈而又狂放不羁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或雄浑或尖锐,有男有女,在这死寂的黑夜中显得格外惊心,令人毛骨悚然。 笑声未落,只见两道黑影闪电般从黑暗中疾驰而出。孟鹤堂面色一惊,急急勒住马缰,座下骏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与此同时,原本熟睡中的冷凌烟和骆茵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两人瞬间进入戒备状态。 孟鹤堂气定神闲地稳住马车,然后凌空跃起,朗声道:“少主,你且稍作歇息,看我去会会这两只烦人的魑魅!” 第364章 深夜截车战 阴阳双将出 chapter 364:ate-night ambush and battle, swords decide the winner. 话甫出口,孟鹤堂飘然而至,手中宝剑轻舞,凌厉剑气呼啸而出。他身形挺拔,衣袂翩飞,举手投足间,尽显大侠风范。 那两道黑影见孟鹤堂出现,竟齐齐止住身形。月色朦胧中,隐约可见二人面容。左边男子身材魁梧,仪表堂堂,一双虎目炯炯有神;右边女子身材娇小,面容清丽,却散发着一股冷冽寒气。 孟鹤堂略一打量,心中暗惊。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二人实力高深莫测,绝非寻常江湖人士。他微微一笑,拱手道:“二位朋友,夤夜至此,有何贵干?” 那男子嘿嘿一笑,道:“听闻骆家药铺骆茵陈在此,在下爱慕已久,特来一睹芳容。” 然而,这说出的话,分明是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 男子言罢,那女子也开口说道:“大哥,你就光想着那骆家丫头,莫忘了还有我的海花少主也在此哟!” 这,却是低沉浑厚的男子声音。 咦? 冷凌烟一听,顿觉浑身寒毛直立,鸡皮疙瘩也瞬间掉了一地。不明就里的她如同看戏般,饶有兴味地看着骆茵陈和海宝儿二人。“这两人好生奇怪,男子倾慕男子,女子倾心女子,难道他们的癖好……” 还未等冷凌烟把话说完,骆茵陈脸色一红,立马打断道,“冷妹妹,你休要胡说,我与他们素不相识……” “有趣,实在有趣!”唯有海宝儿此时若有所思地慨叹道。 孟鹤堂离得很近,自然看出了这边的异样,脸色一沉,冷冷道:“原来你们便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阴阳双将’——南烛和北幽。” “阴阳双将?”听到孟鹤堂的声音,冷凌烟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恍然大悟,“阴阳双将,是一对孪生兄妹。这兄妹二人的嗓音甚是奇异,男子名叫北幽,声音清脆悦耳,宛若黄莺鸣啼;女子名叫南烛,声音洪亮高亢,犹如雄狮怒吼。此二人的嗓音,实乃世间罕见,堪称奇绝。” “原来如此,可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骆茵陈虽为大夫,但也从未耳闻过这等匪夷所思的奇事。 “这是‘阴阳声逆’之症。”海宝儿接过话来,耐心地解释道:“阴阳声逆之症异乎寻常,其产生的原因可能与母体孕期体内阴阳失衡有关。在胞胎形成之时,阳气过盛则使男子声如女音,阴气过盛则使女子声似男音。” 经海宝儿这般一说,骆茵陈立马领悟了其中的缘由。 医典有云:五脏六腑之气,皆上注于喉咙,嗓音之变化,与五脏六腑的运行息息相关。若母体孕期,情志不舒,饮食不节,或受外邪所扰,均可能导致脏腑功能失调,气血运行受阻,从而影响胎儿会厌正常发育。 “天地之间,江湖之上,奇象纷呈,令人咋舌。譬如鱼类,于繁殖之季,或变其性别,以顺族群之繁衍。更有花草树木,于特定之境,生异性之花,如雄变雌,雌化雄。至于人世之中,亦有‘异装癖’或‘女装子’之类,变其形,易其行,易容换装,以表其内心情别认同。”海宝儿用通俗易懂的话语,继续解释着:“且万物之变,皆有其理。或为适应环境,或为满足内心之需。然世人对此等现象,或有不解,或有非议。殊不知,世间万物,各有其态,各安其位,当以包容之心待之。” 海宝儿言之凿凿,众人颔首称是,深以为然。 这时,北幽仰天长笑,轻声细语道:“正是我二人!” 孟鹤堂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沉声道:“深更半夜拦我车驾,难道只是因为仰慕?再不速速离去,别怪我家少主动手,后果你们自行掂量!” 北幽听了这话,不慌不忙地转头看向身边的南烛,声音娇媚地戏谑道:“妹妹,有人阻碍我们掳掠心上人,你说怎么办?” 南烛眉头一挑,舌头舔舐着嘴唇,嘿嘿一笑,朗声回应:“哥哥,那就杀了吧!” 这一番对话,并非因为好笑,而是这对声音逆转的兄妹说话口吻与形象的强烈反差,着实让人感到不适。 “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阴阳双将’!既是如此,就休怪我今日辣手无情了!”孟鹤堂一闻此语,眉间青筋暴起,浑身气势陡然一变,不再有丝毫迟疑。他脚踏虚空,坦然自若地看着眼前的兄妹二人,大声怒斥道:“阴阳双将,你们作恶多端,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之人,今日我必为江湖除害!”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手中宝剑瞬间化作一道寒光,直奔阴阳双将的咽喉而去。 阴阳双将见孟鹤堂来势汹汹,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冷笑。他们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原地。 孟鹤堂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没想到阴阳双将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连忙收起宝剑,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内力从孟鹤堂的身后汹涌而出,他感受到了这股内力的强大,连忙转身,只见阴阳双将出现在他的身后。他们双掌一挥,一股强大的内力向孟鹤堂奔涌而去。 北幽见状,嘴角微微扬起,身形一晃,避开了孟鹤堂的攻击。他双掌一挥,强大的内力汹涌而出,与孟鹤堂的掌力相撞,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孟鹤堂脸色微变,他连忙运转内力,迎了上去。 “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孟鹤堂和阴阳双将同时向后退了几步。 孟鹤堂的脸色有些苍白,他没想到阴阳双将的内力如此强大,自己竟有些难以招架。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然后再次运转内力,准备发动攻击。 阴阳双将见孟鹤堂还有一战之力,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冷笑。他们身形一晃,瞬间出现在孟鹤堂的面前,手掌毫不保留地同时拍出。 孟鹤堂脸色微变,他连忙护住要害,同时拾步迎了上去。 “轰!” 又是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孟鹤堂和阴阳双将纷纷向后退了几步。 孟鹤堂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他感觉自己的内力已经消耗了大半,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不是阴阳双将的对手。 他深吸一口气,感叹道:“‘阴阳双将’,果然名不虚传。” 北幽嘿然一笑,挑衅道:“识相的就速速让开,莫要妨碍我兄妹二人迎娶骆姑娘及我那好妹夫。” 孟鹤堂脸色骤变,沉声道:“你!找死!” 孟鹤堂身如疾电,剑法凌厉,剑剑指向阴阳双将的要害,毫无保留。然而,阴阳双将的配合天衣无缝,男子身轻如羽,招式飘忽,如幽灵出没,难以捉摸;女子的银丝诡谲灵动,如毒蛇出洞,每一招都致人死地。 在兄妹二人的凌厉攻势下,孟鹤堂渐渐落于下风。他的步伐开始凌乱,呼吸也变得急促。 骆茵陈和冷凌烟在马车中目睹此景,心中皆是一紧。 孟鹤堂深知如此下去局势不妙,于是集中精神,使出自己的绝技。然而,兄妹二人的攻击如汹涌潮水,源源不绝,他应接不暇。 正当孟鹤堂疲于应对时,兄妹二人突然同时发力,孟鹤堂避无可避,被击飞数丈开外,喷出一口鲜血。 就在兄妹二人企图再度对孟鹤堂痛下杀手之际,刹那间,夜空中蓦地闪出两把乌黑的飞镖,挟着阵阵破空之声,趁着夜色潜踪蹑迹地袭向兄妹二人。 兄妹二人骇然失色,想要闪避却为时已晚。只见那飞镖快如闪电,精准无误地击中他们的手臂,所蕴含的劲力无与伦比,致使二人顷刻间倒地,丝毫动弹不得。 见兄妹二人倒地,孟鹤堂并未松懈,他深知这对兄妹的真实修为,绝不会如此轻易被击败。他身形一闪,掠至兄妹二人身前,手中长剑闪烁着寒光,即欲彻底了结对手。 “孟兄,且慢动手!”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朗的呼喊如惊雷乍响,紧接着,一道身影从马车中飘然而出。 第365章 世事如苍狗 报应有不爽 chapter 365:things in the world change like a dog, and justice has its way. 海宝儿沉稳地走到女子面前,意欲窥视这位对自己一见钟情之人的庐山真面目。 这名女子恰值双十年华,面若桃花,眼含秋水,齿如瓠犀,唇不点而朱,肤不脂而凝,螓首蛾眉,可谓一个俊俏佳人。 只可惜,却生就一副男儿嗓音。 “你是何人?竟敢暗施毒手!”那女子瘫倒在地,脸上虽显痛苦之色,眼神中却掠过一丝狡黠。 海宝儿听了这番话,稍稍一愣,心里暗暗嘀咕:这女人可真不讲道理啊,这怎么能算暗下毒手呢,明明是在救人嘛! 不过海宝儿也懒得与她计较,随即一脸疑惑地问道:“诶?你刚才不是在叫我的名字吗?” “我所言乃是海宝儿,你究竟何人?”女子强忍着蚀骨灼心之痛,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莫非你以为单凭几分姿容,便可肆意假扮我的梦中良人?” 呃……这是哪跟哪,什么跟什么? 此时此刻,就连孟鹤堂也不禁有些茫然:这嗓音如同男子一般的女子着实怪异,她口口声声说要见我家少主,可少主就在眼前,却又对他视而不见。不对,应当说是,她似乎执意否认眼前之人便是少主。 乱! 这般说法,着实有点乱,但若解释起来倒也简单,兴许,她只是认错了人! 以海宝儿的机敏聪慧,自然也洞悉了其中的端倪,遂强捺住双耳隐现的不适,追问:“既然你说我不是海宝儿,那么你是否知道海宝儿的真实模样?” 女子并未直接回答海宝儿的问题,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扔给了海宝儿。借着月光,依稀可见那手帕上绣着一个俊朗少年,模样倒也不错,剑眉星目,英姿飒爽,只不过却多了几分秀气,少了些许硬朗。画像的右下方,隐约可见绣着“海宝儿”三个小字。 海宝儿拿着手帕,反复摩挲,心中暗自疑惑:此绸缎材质上上乘,工艺精湛,绝非世俗之物,定是出自某位匠人之手,岂非一般百姓和普通官员商贾所能持有?! 真是可惜了这上等的绸缎! 上面绣的少年与海宝儿的长相实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泥之别! 哎…… 那些个不负责任的画师啊,怎么能这般不靠谱呢!若是让江湖上的众女侠知道了,定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海宝儿抬头看向女子,问道:“此绸缎从何而来?” “无可奉告!” “那你们缘何要跟踪我们?消息从何而来?”海宝儿继续问道。 诚如刚才,海宝儿之所以让孟鹤堂稍安勿躁,不要将这兄妹二人立刻斩杀,皆因想要弄清楚自己的行踪是如何暴露的。 然而,未待女子应声,远处的男子即刻高呼道:“妹妹,休要与他多言!此人既非我的好妹夫,那我们不妨速速离去,免得在此浪费唇舌!” 言毕,男子纵身一跃,如箭一般,自地上疾速窜出,仿若贴地飞行的梭子,瞬间便至海宝儿眼前。同时,他将身上的浑元镖拔了下来,镖身闪烁着寒光,犹如一条黑色的蛟龙,张牙舞爪地向海宝儿扑来。 海宝儿双眼微眯,目光一凝,手中的宝梃轻轻一挥,一道无形的气墙横在身前,将男子挡在了外面。男子身形如灵蛇般扭曲着,试图绕过气墙,但始终无法突破。 男子见状,心中一惊,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飞镖,更加灵动地在空中挥舞着,不断地向海宝儿发起攻击,使出了一招“灵蛟出海”。 海宝儿身形一闪,闪现在男子身后,手指轻轻一点,男子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量传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海宝儿趁机施展了一招“海底捞月”,将男子扶住。 好险! 倘若再向前一公分,男子的脖颈便会被自己妹妹的银丝割断,命丧黄泉。 这根几近透明、细若发丝的银丝,便是刚才他妹妹南烛与孟鹤堂交手时,悄然布下的陷阱。此时此刻,即便是刚才还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北幽,也不禁心生惧意,意识到了自己处境的凶险。 “多谢……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那颤抖的声音,依旧宛若天籁,悠扬婉转,余音袅袅。 四目相对,气氛陡然变得沉闷而压抑。海宝儿双手松开,目光冷厉,缓缓说道:“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对不起,虽然你救了我一命,但我确实不能告诉你背后之人,否则……”男子眉头紧锁,思忖片刻后,咬咬牙继续说道,“否则我兄妹二人,必遭追杀!” “哦?”海宝儿眉头一皱,似笑非笑地说道,“假如我能治好你兄妹二人的‘阴阳声逆’之症,是否要考虑一下?!” 兄妹二人闻听此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惊讶中略带一丝希望。他们沉默了,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妹妹南烛率先打破沉默,说道:“这位公子,你真的能治好我们的病吗?” 海宝儿微微一笑,说道:“能不能治好,试过便知。” 南烛犹豫了一下,说道:“好,既然公子有把握治好我们的病,那就等公子治好了我们的病再告知于你!” 海宝儿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不过,在我给你们治病之前,你们必须告诉我,究竟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踪的。” 南烛转头望向自己的兄长,见他微微颔首,便说道:“有人告知我们兄妹,只要找到海宝儿和骆茵陈,就能寻得治病之法。关于此事,我只能言尽于此,其他的无可奉告。” 海宝儿心中一震,他万没料到自己的行踪竟然被他人所知悉。然而,他转念一想,又觉着此事恐非表面上这般简单。毕竟,这女子虽声称对自己印象深刻,却错将手帕上的人认作了自己。 如今看来,兴许只有一种可能了,那便是他们并未认错骆茵陈!而她会被这兄妹二人跟踪的时机,只会是从骆家药铺到无量山下的村落,再从泗水城到血刃会总舵这两段路途。 念及于此,海宝儿嘴角泛起阵阵涟漪,旋即对着兄妹二人说道:“既如此,今日便放你们一马,你们自行离去,十日后到竟陵郡云兮酒楼等我,我自会帮你们治好这‘阴阳声逆’之症。” 言毕,他随手抛下一瓶治疗镖伤的药瓶,紧接着转身对孟鹤堂说道:“走吧,我们该离开了,刚才的一番折腾,已是耽搁了不少时间。” 孟鹤堂收到指令,立即驱车离开,车辙滚动,扬起阵阵烟尘。兄妹二人看着海宝儿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只能默默祈祷,希望海宝儿能守信,十日后在云兮酒楼为他们治疗。 夜幕笼罩,兄妹二人站在原地,静静等待黎明的到来。夜空中的繁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似乎在眨着眼睛,注视着兄妹二人。周围的空气弥漫着一股宁静而神秘的气息,让人感受到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男子迅疾扯下自身外衫,手中轻洒海宝儿所赠药粉,随即将布条缠绕于受伤之处。继而,他将药瓶递送予女子,沉声道:“妹妹,速敷金疮愈灵粉,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速速离这里!” 女子点了点头,按照男子的做法重复了一遍动作,然后赶忙起身。 夜风萧萧,凉意袭人,纵是实力高强如阴阳双将,亦不禁浑身一颤。 “不好,报应来了!快走!”男子心生警兆,急忙牵起妹妹的手。 “桀桀桀,败军之将,岂容逃窜!”然二人方欲举步,空中忽传粗豪之声。须臾之间,一道身材高大的身影,倏忽间突兀现于双将身前。 第366章 雷家旧地前 感生不畏死 chapter 366: in front of the old lei family''s territory, one feels unafraid of death. 快! 实在是太快了! 北幽疾步上前,护于妹妹南烛面前,惶恐道:“特使大人,我等未曾泄露您任何讯息,还望大人高抬贵手,放过我兄妹二人。” “哦?”那高壮大汉对北幽的话置若罔闻,单掌轻抬,一道凌厉的劲气自指尖激射而出,精准地击中北幽身上的数处要穴。 北幽顷刻间被定身封穴,动弹不得,声音发颤:“你……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那高壮大汉嘿然一笑,“任务失败,自然需要付出些代价。今夕长夜漫漫,甚是无趣,你妹妹今晚就归我所有了!” “妄想!”两声怒喝同时响起。 “聒噪!” 只见那高壮大汉眉头一皱,面露愠色,紧跟着又是数道罡气激射而出。一道封住了北幽的哑穴,使其有口难言;一道封住了南烛除哑穴之外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 “你这无耻淫魔,竟敢对我动手,我就算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南烛怒声咆哮,如惊雷般响彻黑夜。 那高壮大汉嘴角微微扬起,不以为意地应道:“尚未品尝过胯下男声的承欢之语,今日正好一试!” 话毕,他抱起屹立原地的南烛,朝远处疾驰而去,只留那北幽在原地“呜呜嘤嘤”地低吟,绵软无力,惊恐万分。 …… 半炷香的时间转瞬即逝,南烛如梦初醒,绵软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些许力气。她眼神空洞,木然地低头看着自己那破碎不堪、凌乱如麻的衣裳,心中翻涌起绝望的浪潮,如决堤的洪水汹涌翻滚。 她感觉自己就像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荒原,狂风如凶猛的巨兽,在耳边怒吼。狂风又卷起漫天风沙,遮天蔽日,模糊了她的视线,使她难以看清眼前的世界。 在这片荒芜的天地间,南烛的身影显得如此渺小而脆弱。她对着无尽的黑暗,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这吼声中饱含着她的痛苦、哀伤和绝望,如泣如诉,令人闻之动容。 回到现实,头顶的夜空如墨般漆黑,就连先前闪烁的星光,不知何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似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这如墨的漆黑,正是她内心绝望心境的真实写照。 “哥哥……”不知过了多久,南烛突然想到了什么,顾不得身体的剧痛,急忙迈开脚步朝坡下狂奔而去。 然而,当南烛赶到之前的地方时,眼前的景象却令她骇然失色—— 此时的北幽已然气息全无,死状极为诡异。他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双眼却突兀地鼓出,就像遭受了巨大的惊吓;嘴角溢出鲜血,显然在临终前经历了无尽的痛苦;脸上同样还残留着痛苦、绝望、不甘的神情。 “哥~” 又是一声凄厉的长啸,犹如一柄利剑,撕裂夜空的静谧,直插天际…… 卯时之际,破晓之时。 海宝儿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东阳城外的雷家别苑,他静静地站在府邸前,心中满是沉痛。 往昔辉煌灿烂的雷家别苑,如今却沦为一片破败不堪的景象,每一处都弥漫着衰败的气息。那曾经高耸而威严的院墙与精致华美的房舍,此刻在烟尘中若影若现。那朱红的大门,已然摇摇欲坠,门上的铜钉更是被岁月消磨得锈迹斑斑。曾经整洁干净、井然有序的庭院,如今已是杂草肆意疯长,那石板铺就的小道,也完全被青苔所覆盖,处处尽显荒凉与萧瑟之态。 晨风轻柔地拂过,撩起海宝儿的缕缕发丝,可却无法驱散他心中那无尽的伤痛。他的心情沉重得犹如背负着千斤巨石,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走进雷家别苑,里面的场景更是令人心碎。院子里的花园失去了往日的生机,鲜花凋零,草木枯萎。池塘中的水已经干涸,假山也倒塌在地,一片狼藉。曾经华丽的厅堂如今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墙壁上的壁画也剥落得面目全非。窗户破碎,寒贯洞而入,卷起落叶在空中飘舞。走廊上的灯笼早已熄灭,只剩下残损的烛台,哀伤之意毕现。 赋诗一首,《叹雷家别苑》: 雷家旧地叹兴亡,昔日繁华已渺茫。 断壁残垣萦暮霭,荒庭杂草覆苔霜。 花枯水涸堂中寂,画剥墙颓壁上荒。 烛灭灯笼遗恨在,如烟往事痛心肠。 “雷家,我终是归来了。”海宝儿紧咬双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不让其滴落。他转头,凝眸孟鹤堂,压低声音问道:“孟兄,昔日雷家,你知晓多少?” 闻听此语,孟鹤堂如惊雷击顶,浑身战栗,惆怅若秋水漫眸。叹息一声后,答道:“往昔雷家忠心昭日月,乃武朝之楷模,亦是我辈江湖中人之楷模,他们为国尽瘁,却下场凄凉。” “你也相信他们是蒙冤受难?!”海宝儿面露欣慰之色,问道。 孟鹤堂重重地点了点头,愤然挥拳,重击墙壁,直震得墙皮如秋叶簌簌掉落。“当然!当年我听闻雷家遭逢大难,为存侠义之心,便星夜兼程赶来,欲为老郡君及雷家女眷觅得一方安宁,奈何,终究还是迟来一步……” “你见到了什么?”海宝儿迫不及待诘问,情绪几近决堤。 孟鹤堂微微一愣,旋即说道:“我赶到之时,院内已空无一人,唯有熊熊烈焰燃烧过的痕迹。我本想敛收他们的骨灰,不料前夜的一场倾盆暴雨,将一切冲刷得干干净净,无有丝毫踪迹可循。” “就连骨灰都无法留存吗?!我身为雷家仅存的血脉,竟这般不孝……雷家血案,我定要彻查到底,哪怕拼上性命,也无怨无悔!”海宝儿心如刀绞,但庆幸的是,在十五年后能与当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鹤风侠士”再次相见,心中稍感宽慰,于是说道:“孟兄,你的侠肝义胆,让我十分钦佩,日后你不必再称呼我为少主,我们以兄弟相称。” 孟鹤堂闻听此言,心中先是猛地一震,继而面露喜色,赶忙拱手作揖,大声说道:“是……少主……如此甚好,海兄! 正当二人交谈之际,冷凌烟的声音忽地从一间房内传来,“师弟,速来,这里有状况。” 海宝儿与孟鹤堂不敢怠慢,急忙快速转身,循着声音的方向冲入一间凌乱不堪、蛛网密布的房间。 进入房间,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举目四顾,这个房间凌乱不堪,仿若被时间遗忘的角落。墙角摆放着一张床铺,帐幔的一端是棋盘格花纹,历经岁月的侵蚀,上面布满了风化的小洞,宛如星罗棋布。而另一端,只有光秃秃的粉刷墙壁,显得格外冷清。 地面铺陈的泥砖,被一层厚厚的尘埃所笼罩,然而在这灰蒙蒙的迷蒙之中,几处脚印却清晰可见,且这些脚印大小,不像一人所留。 “这些脚印分明是刚留下不久。”孟鹤堂手臂轻抬,扯下帐幔,然后谨小慎微地将其一圈圈缠绕在脚上,径直朝着墙边走去。他如此行事,是不想自己的脚印与地上的脚印相互混淆。 孟鹤堂单膝跪地,右手轻抚着下巴,目光凝视着地面上的脚印,陷入沉思。片刻后,他轻轻伸出手,逐一丈量着脚印的大小。孟鹤堂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地说道:“小脚印长约一尺一寸三分,大脚印长约一尺四寸二分。小脚印深而无序,似是女子所留;大脚印浅而有章,想必是男子的足迹。” 海宝儿闻之,面色惊惶,瞬间剧变。看来,云娘果真自此地来过! 第367章 一场大误会 三方终齐聚 chapter 367:a big misunderstanding, the three parties finally gather together. 沉思良久,海宝儿颔首轻点,说道,“之前为云娘疗治癔症之时,我特意量过她的脚,确为一尺一寸三分。” “你们快看,有几个小脚印非常奇怪!”骆茵陈忽地高声喊道,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骆茵陈伸手指向孟鹤堂身后不远处的地面。 众人定睛一看,果不其然,在孟鹤堂的身后有几个脚印显得格外特别。这些脚印整齐划一,呈内八分布。 场中众人,除了骆茵陈之外,尽皆是身经百战的习武之人。他们对于孟鹤堂的说法和发现,都有着更为深刻和直观的认知。小脚印深而无序,足见留印之人并未习武,其行走之间毫无章法可言;而那印浅而有章的脚印,则说明此人武学造诣颇高,行走之际似蕴含着某种玄机。 这个推断,恰好与此前大皇子武承煜传递给海宝儿的消息相互吻合。 然而,骆茵陈行医多年,经验丰富,她的观察力也非常敏锐,竟能独具慧眼地洞察到他人容易忽视的地方——脚印本身的分布情况。 “内八……”海宝儿手托下巴,眉间凝起一座小山,全神贯注地思索着,“可云娘并非足内旋,莫非她是想借此给我们留下什么线索?” 沉思片刻后,他眼中闪过一道洞悉玄机的光芒,像是一下子勘破了其中的奥秘,瞬间恍然大悟,于是急切地对着孟鹤堂耳语几句。 孟鹤堂听罢,眉头微皱,陷入沉思。他努力回忆着自己在东阳郡的经历,但良久之后,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轻拍额头,回应道:“我实在毫无印象,不过此刻城门已开,我可入城走上一遭,顺带探听一番。” 海宝儿轻点下头,语气平缓地说道:“这样也好,你驾着马车前往吧。依照约定,今晚我们在郡守府汇合后,再详细制定好解救云娘的方案,你完事后便可直接到郡守府等我们。” “那你们怎么办?”孟鹤堂发问。 “此地距东阳郡城东门甚近,我们可选择徒步而往,顺道看看能否寻觅些线索。”海宝儿答道。 “好,那你们务必小心!” 孟鹤堂方才离去不久,便有数百手持利刃的官兵,悄然无息地闪现了出来。他们行动迅速,训练有素,眨眼间便已将别苑围得水泄不通。 海宝儿早已无声无息地立在院中古树前,如石化般纹丝不动,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惆怅。这棵古树名为雷木苍槐,已有百岁之龄。 它的树干粗壮得如同虬龙,蜿蜒盘曲,其间似有无尽力量涌动。树皮如坚甲,呈现出深浅各异的灰褐色,那是岁月流逝的烙印。昔日,雷木苍槐的树冠宛如华盖,郁郁葱葱,就像一把巨大的绿色油纸伞,为下方大地带来丝丝清凉。而今,在寒冬凌冽的狂风中,只剩下稀稀落落的枝条,茕茕孑立,似乎在默默诉说着雷家曾经的辉煌和当下的孤寂。 紧接着,树干轻颤,似有灵犀。海宝儿双眸陡睁,暗呼:“有异动!来者不善,人数众多!” 未及细思,他双足轻踏,轻盈跃上枝头。举目望去,只见密密麻麻的持刀官兵,人头攒动,正在院外匆忙布阵,刀光剑影交错,杀伐之气腾腾。 海宝儿一声轻咤:“师姐,骆姑娘,外面有人,你们留于屋内,切勿踏出!” 院外,为首的统领闻得里面传来的呼喊,仰头观瞧,恰好瞥见正立于树巅的海宝儿,遂提气高声喊道:“院内之人听好了,尔等竟敢擅闯雷家禁地,快快出来投降,否则本都尉即刻下令放箭了!” 话毕,他转身对身旁的亲兵发号施令:“速去郡守府,将此间之事禀报李大人,言明在雷家别苑发现了行踪诡异之人,我等正在全力缉拿。” 哦? “东阳郡何时多出如此众多官兵?”海宝儿稍作思量,高声喝问:“领兵者何人?” 领兵都尉听了,眉头微皱,沉声道:“阁下又是何人?” 海宝儿朗声道:“我乃武皇陛下亲封,‘见官不拜,面圣无礼’的太子少傅。领军都尉,可进前来一叙!” 他是海少傅?! 领兵都尉闻听此言,身形剧震,抬脚便要迈入别苑。不料,身旁副官跨步上前,拦住去路,小声提醒道:“都尉大人,此人言语恐有诈。临行前,大人曾明言海少傅会直赴郡守府,怎会无端在此地现身……” “你意有所指?”领兵都尉眉头紧蹙,问道。 副官侧身过来,低声道:“我们不妨试探一番……” 领兵都尉频频点头,面露满意之色,紧接着,他跨步走向门口照壁前,巧妙地避开了海宝儿的攻击视线,朗声道:“我乃东阳守城都尉魏琰,奉命擒拿要犯,阁下若无嫌疑,还不速速俯首,跪地接受盘查!” 海宝儿冷笑一声,满脸不屑:“跪地盘查?就凭你,也配!” 魏琰勃然大怒,双目圆睁,怒喝:“大胆狂徒,竟敢口出狂言,来人,放箭!将此獠射下!” 话未落地,无数箭矢如蝗雨般密密麻麻射向海宝儿。海宝儿身轻如燕,足踏树枝,轻松避过箭雨。他从树上纵身而下,瞬间已至魏琰面前。 他,很强! 魏琰大惊失色,匆忙拔剑刺向海宝儿。海宝儿嘴角微扬,轻挥手臂,便将魏琰佩剑夺过。他手握剑柄,轻轻一抖,剑刃寒光四溢。他以剑指魏炎,冷冷道:“还要继续吗?” 魏炎脸色惨白,连连后退。他身后的一众士兵,亦被海宝儿气势所慑,不敢轻动。 海宝儿凝视魏琰,语带戏谑:“魏琰,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块令牌,是否作伪!” 魏琰咬咬牙,接过那块特制少傅令牌,旋即骇然变色,赶忙跪地求饶:“我……我不知您真是海少傅,多有得罪,还请海少傅大人大量,饶小的一命。” 海宝儿冷冷地说道:“你现在知道求饶了?可惜已经晚了!” 啊? 真的晚了吗? 魏琰面露苦色,摇头叹道:“请海少傅责罚!” 海宝儿朗笑一声,犹洪钟之响,彻响天地:“观刚才那等箭法,便知你们并非真想取我性命。罢了,速带我等去见郡守李源与大皇子!此地,已无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魏琰闻罢,赶忙起身,拱手谢道:“多谢海少傅不罚之恩,下官这就引您进城。” 就在此时,远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闷雷滚动,由远及近。海宝儿驻足而立,轻声言道:“如此看来,无需去了,他们快到了!” 须臾之间,数匹烈马挟风而来,为首之人猿臂轻舒,缰绳一提,继而纵身下马,稳稳落于海宝儿面前,朗声道:“海少傅,您终于来了!” 随后,又有一人驭马而来,步伐如飞,趋近后单膝跪地,“下官东阳郡守李源,拜见海少傅!”言罢,他凝视不远处的守城都尉魏琰,面色一沉,厉声道:“魏琰,你竟敢妄言少傅大人行踪诡异,莫非是活腻了不成?” 魏琰面色惨白如纸,刚要开口请罪,海宝儿急忙挥手道:“李大人,误会已然消除,就莫要怪罪魏都尉了,况且他也是尽忠职守。哦,对了,殿下,你们来时可曾见到有驾着马车进城的中年侠士?” 大皇子武承煜摇了摇头,如实答道:“未曾见到。少傅,您一路奔波,不知在别苑中是否查到了什么端倪?” 海宝儿点了点头,但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对着东阳郡守李源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来得正好。李大人,东阳郡城内可有名字中带‘足’‘内’‘八’‘旋’等字眼的街道或建筑?” 东阳郡守李源心中一震,不明白海宝儿为何突然会有如此一问。但他还是努力地回想了许久,方才答道:“回少傅大人,东阳郡城内并没有带这些字的地方。” 第368章 魏琰供线索 亲上金阳阁 chapter 368:wei yan provides clues, and hai bao''er personally climbs jinyang pavilion. 这就怪了。 海宝儿眉头紧皱,陷入沉思之中,心中暗自揣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大皇子见状,心中一震,少傅向来深思熟虑,此番眉头紧皱,想必是遇到了棘手的难题,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少傅,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海宝儿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大皇子,然后将刚才的发现与他们详细说明了一番。 众人听闻,皆是一脸疑惑。此时,一旁的守城都尉魏琰开口插话道:“殿下,少傅大人,李大人,下官好像知晓一处地方,不知能否对得上号?” “快说!”海宝儿急忙催促道。 “在东阳郡的东南隅,有一座古老而又年久的塔楼叫金阳阁,它是我们郡城内最高的楼,也是第一缕阳光最先照到的地方。”守城都尉魏琰侃侃而谈道。 东阳郡守李源摇了摇头,打断道:“可这塔楼的名字并不包含刚才少傅大人所说的几个字啊?” 守城都尉魏琰面色从容,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李大人,您来此城上任时间不长,或许并不知晓,这金阳阁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别名,名为‘尘迹阁’。” 尘迹阁…… 海宝儿口中反复念着这三个字,突然间,他的双眼闪过一丝亮光,兴奋地喊道:“对,就是这个地方!正所谓,尘起处,必有留迹;迹现处,方显真格。如果此阁原名为‘尘迹’,想必曾经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揭开其背后的真相,或许就能找到我们想要追寻的答案。” “可好好的名字,为何不知何时又易名了呢?”大皇子武承煜似有不解地问。 “尘迹阁中尘迹多,金阳照阁金阳落。岁月无声皆过往,愿留安宁在人间。”魏琰有感而发,缓缓解释道:“此楼易名,必然是几百年来,东阳百姓们最美好的愿景吧。昔日,这片土地上王侯混战,民不聊生,百姓们渴望战乱平息,过上安宁的生活。他们将此楼易名为‘金阳阁’,寓意着阳光普照,驱散战乱的阴霾,为这片土地带来和平与安宁。” 话刚说完,海宝儿却突然神情凝重,再次确认道:“金阳阁真是东阳郡最高的建筑?” “千真万确!”东阳郡守李源和守城都尉魏琰异口同声地答道。 海宝儿眉头紧锁,焦急地说道:“大事不妙!云娘有危险!”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连忙问道:“少傅,此话怎讲?” 海宝儿焦急地说道:“金阳阁是东阳郡的最高点,你们今日的一举一动,想必都被隐藏在暗处的歹人看在眼里。若是他对云娘不利,那可如何是好?” “那我们立刻前去营救云娘!”大皇子急切地说道。 “不可鲁莽!”海宝儿连忙制止道,“对方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潜伏至今,必然是有备而来。我们需要冷静应对,制定一个周全的计划。” 此时,时间紧迫,每一分每一秒都关系到云娘的安危。海宝儿深知,必须尽快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才能确保云娘的安全。他沉思片刻,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一刻钟后。 海宝儿将骆茵陈托付给大皇子照顾,然后翻身上马,与冷凌烟二人朝着郡城东南方向疾驰而去,只留下两道烟尘在身后。 大皇子武承煜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他将目光从骆茵陈身上移开,看向守城都尉魏琰,高声下令道:“众将士听令,按海少傅部署,褪去战甲,分批潜入郡城,严守歹人可能逃脱的出口,不得有误!” “遵命!”一时间,呼声如雷。 随后,他又对着魏琰补充道:“魏都尉,今日若能救出云娘,你功不可没,本殿之前的承诺依旧有效。” 守城都尉魏琰听罢,面色一喜,恭敬谢礼:“谢殿下!下官必定全力以赴,绝不让歹人逃脱。”说完,他正式下令,“行动!” 大皇子殿下的承诺,不就是在洪门寺发布的悬赏令嘛——找到云娘者,赏金五万两! 这可是一笔不菲的财富啊! 骆茵陈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她面露忧色,心中忐忑不安。她深知,此番解救云娘一事,已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如此大张旗鼓,那歹人必定会有所防范,这一趟恐怕是困难重重。她在心中默默祈祷,祈祷海宝儿和冷凌烟师姐弟能够平安归来。 大皇子武承煜目光如炬,自然看出了骆茵陈的担忧,宽慰道:“骆姑娘不必担心,少傅他机智过人,且武艺高强,此番定能逢凶化吉,安然无恙地救出云娘。我们先回郡守府,等待少傅的好消息吧?!” 骆茵陈点了点头,心中的担忧并没有减少。 大皇子武承煜看着骆茵陈,心中不禁一动。如此佳人,宛如仙子降临凡尘,令人心动不已。若是能得此女子芳心,那真是人生一大幸事,恐怕晚上做梦都会笑醒。 海宝儿和冷凌烟一路疾驰,急促的马蹄声如雷贯耳,响彻云霄。马蹄扬起的烟尘漫天飞舞,遮天蔽日。他们轻装上阵,英姿飒爽,迎着阳光,怀揣着必胜的信念,一路向前。 东阳郡城东南一隅。 一座巍峨的高楼耸立于天地之间,这便是金阳阁。其高十九丈,高耸入云,形似一柄巨剑直插云霄,刺破了苍穹。阳光照射在金阳阁上,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令人目眩神迷。那辉煌的气势,宛如顶天立地的巨人,俯瞰着芸芸众生。 海宝儿与冷凌烟翻身下马,将马匹拴在金阳阁下,便徒步登上金阳阁。金阳阁内,一片寂静,只有微风轻轻拂过。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进,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突然,一阵微风吹过,海宝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他心中一震,知道这香气并非自然形成,而是来自一种能致人迷幻的药物。 “小心!”海宝儿轻声说道。 冷凌烟点了点头,他们身形一闪,躲在了一根柱子后面。片刻之后,一群蒙面之人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这些蒙面人身穿黑色夜行衣,手持长剑,眼神冷漠。 “这些人我来对付,你速去找云娘!”冷凌烟轻声说道。 “这些杀手实力不俗,师姐务必小心。”海宝儿关切道。 “放心。师父不在,就由我来保护你!”冷凌烟一脸坚毅。 “等他们靠近,我们出其不意,将他们全部斩杀。”海宝儿说道。 冷凌烟点了点头,她握紧手中的长剑,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片刻之后,那群蒙面之人越来越近,他们已经进入了冷凌烟的攻击范围。冷凌烟瞬间出手,宝剑化作道道寒光,瞬间穿透了几个蒙面之人的身体,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倒在了地上,血流成河。其余人见状,纷纷围了过去。 就在冷凌烟再度出手之际,海宝儿身形一闪,快如虚影地越过了蒙面人的阻拦,瞬间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他施展出轻功绝技,似一道闪电,飞速地朝着楼梯处奔去。他的脚步轻盈如燕,踏着楼梯扶手,如履平地般飞速上升。 刚踏入第五层,就有一个利器闪过,海宝儿侧身腾空,躲过了这一击。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石头。 等海宝儿稳稳落地后,发现是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个高大威猛的男人手持马槊,静静地站在窗边,虽未说话,浑身却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个人,极其强悍! 海宝儿抽出浑元梃,立于那人三丈之距,却仍然能感受到他马槊上散发出来的阵阵杀意。 这时,那人突然动了,手中的马槊挥舞,朝着海宝儿抡去。 海宝儿身形急闪,再一次躲过了男人的攻击。同时,他手中的浑元梃也化作一个圆圈,朝着男人砸去。 男人轻松躲过,手中的马槊顺势一抖,化作道道残影,朝着海宝儿面门攻去。 第369章 以弱胜强战 挫败七境巅 chapter 369:defeating the strong with weakness, defeating the peak of seven realms. 不好! 还是小瞧了他的实力,其境界恐怕至少在七境巅峰!若是强行硬扛,定然不是他的对手。 得设法让此人罢手才是上上之策。 “且慢!”海宝儿峙立原地,周身内力鼓荡,似秋风扫落叶般轰然爆发,将高大之人的马槊震飞出去。 那人连退十余步,最后靠着马槊才勉强站稳脚跟。 “这小子明明只有六境修为,怎能有如此雄浑的内力?”那人骇然变色,满脸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继而说道:“你,的确是个厉害的对手,但若想凭三寸不烂之舌让我投降,那还是免开尊口吧。” 孰料,海宝儿一反常态,语出惊人:“谁说我要你投降了?我是要打到你心服口服,让你俯首称臣!” 哦? “打到我心服口服,哈哈哈……”一阵不屑一顾的狂笑过后,高大之人死死地盯着海宝儿,目光中充满了挑衅,“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向七境巅峰发起越阶挑战?” “七境巅峰?很了不起吗?!”海宝儿嘴角上扬,嗤笑一声,露出一丝鄙夷的笑容,毫不示弱地回怼道,“还有,你搞错了,我可不是要越阶挑战你,而是要让你明白,境界可不是衡量实力的唯一标准!” 说得真好! 遭遇强敌,岂可一味示弱妥协,若想以弱胜强,唯有拼死一搏,方可险中求胜。 比的就是谁的胆子更大,比的就是谁不怕鞋破谁无畏无惧。 “小子,你彻底惹怒我了,简直是自寻死路!”高大之人怒不可遏,须发皆张,手中马槊嗡嗡作响,直取海宝儿而来。 海宝儿却不为所动,稳如泰山,双目微闭,气沉丹田,内力瞬间游走于手三阴经、足三阴经、足三阳经等经络之中,瞬间化身为一座坚不可摧的宝塔。 突然,他双眼圆睁,精光四射,手中浑元梃如出海蛟龙,施展出「殥纮八式」之横扫八荒,气势磅礴,威猛绝伦。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平地起惊雷乍起,震耳欲聋。 这一次,高大之人手中的马槊竟被这一击震得脱手而去,在空中翻转数圈后,穿窗而出,就像流星般划过天际,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金阳阁外。 高大之人面色如土,双臂颤抖不止,皮肤绽裂,虎口已经鲜血淋漓,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败了? 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败了! 他睁大双眼,满脸惊愕地望着海宝儿,内心被深深的恐惧和震惊所淹没。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仅仅六境修为的少年,竟然拥有如此骇人的内力和武功。 然而,还没等他稳住身形,海宝儿的宝梃便已抵在了他的喉咙之上。 “别动,你若胆敢稍动一下,我会让你瞬间人头落地。”海宝儿气息平稳,从容不迫地说道,“不如这样,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什么交易?!”高大之人喘息未定,强烈的疼痛和眩晕感如潮水般滚滚袭来,他甚至感觉整个金阳阁都在微微颤动。 “放了云娘,我保你安然出城!” “我如何信你?!”高大之人这回是真的怕了,他深知,如果此刻自己还嘴硬,在眼前这个少年面前,绝对捞不到半点好处。 “此事易如反掌!今日我既敢孤身赴宴,就足以证明我能让官府对此置之不理。”海宝儿言之凿凿,略一停顿,又道,“同样,我也有能力让他们对你视而不见。” 如此豪迈之言,令高大之人惊愕万分。他圆睁双眼,凝视着海宝儿,心中暗自思忖:此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有如此通天彻地之能。但他仍心存疑虑,犹豫不决。 海宝儿似乎洞悉了他的心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他轻声说道:“你尽管放心,我海宝儿言出必行,驷马难追。只要你放了云娘,我必定保你平安出城。” 海宝儿的声音不大,却有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高大之人心中一震,暗自思量:“如今形势所迫,若不答应他,恐怕难以全身而退。也罢,暂且相信他一次。” 于是,他咬了咬牙,狠狠地说道:“好!我信你!希望你不要食言。”高大之人颤抖着双手,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扔了过来,接着说道,“那个女人被关在阁底密室!” “很好!”海宝儿一把接住飞来的钥匙,警告道:“如果你胆敢耍什么花招,我保证你将永远无法离开东阳郡城。还有,你背后的青衣楼及朝中权贵,都将灰飞烟灭!” 听到这话,高大之人脸色剧变,从他惊恐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海宝儿的话击中了他的要害。 “放心,我知晓你这位‘麒麟之趾’的本事!”高大之人颔首点头,开口询问道,“我当如何脱身?” “走,即刻便走,从这窗台撤身而下!”海宝儿回应道。 高大之人闻听此言,没有丝毫迟疑,身形一晃,如大鹏展翅般从金阳阁的窗户一跃而出。 可是,就在他纵身跃窗而逃的瞬间,海宝儿的面色突然如熟透的柿子一般涨得通红,身体踉跄了几下后,一口鲜血如箭般喷涌而出。 “师弟,你感觉咋样?!”无巧不成书,冷凌烟前脚刚解决掉与她纠缠的敌人,后脚就如同脚踏祥云般及时出现,扶住了即将摔倒在地的海宝儿。 海宝儿并未答话,而是运功调息了好一阵,才慢慢开口道:“好险!要不是我使出了拼死一搏的劲头,在气势上唬住了他,恐怕你我联手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冷凌烟点头称是,满脸狐疑地问道,“师弟,你是怎么知道他和青衣楼存有关系的?” “我不清楚他与青衣楼究竟有无关联,但依我之见,此事必然与青衣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海宝儿稍作思考,回答道。“这些暂且不论,我们先去解救云娘。” 其实,海宝儿并非信口胡诌,而是根据血刃会的密信,经过长时间的研究,抽丝剥茧之后,才得出的猜测。 二人前脚刚至一楼,孟鹤堂与大皇子便后脚紧跟而至。 紧接着,一行人来到金阳阁底部,以雷霆之势破开房门,终于在里面找到了伤痕累累的云娘。 云娘见有人闯入,仍旧痴癫狂乱地念叨着先前那句癫狂痴语。 海宝儿心如刀绞,疾步上前,牵起她的手,柔声宽慰道:“没事了,云娘,初儿来了,我们回家吧。” 见到海宝儿,云娘的情绪方才稍有平复,她紧紧揪住海宝儿的胳膊,惶恐地说道:“回家?不,云娘不回家……她们都死了……好可怕……” 海宝儿看着饱受摧残、面目全非的云娘,双眸赤红。他将云娘轻轻搂在怀中,轻声言道:“云娘莫怕,有初儿在,无人能再伤你分毫!” 众人远远地望着这令人痛心断肠的一幕,无不动容,心头发酸,不敢上前打扰。 “海少主,云娘大限将至,带我去雷家别苑吧!”岂料,此刻云娘低声说出一句让海宝儿震惊至极的话来。然而,仅这一句轻如蚊蝇、唯有海宝儿可闻的话语过后,云娘的眼神突然变得迷茫和恐惧,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双手胡乱地挥舞着,嘴里不断念叨着:“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海宝儿见此情形,迅速伸手,想要为云娘把腕号脉。然而,云娘立即抬手抓住他的手指,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 “速去备车!”海宝儿心急如焚,高声喊道。随后,他背起云娘,施展出全身内力,朝出口疾驰而去。 第370章 云娘得解救 却又痛别离 chapter 370:yunniang is finally rescued, but they part forever. 东阳城中,一匹骏马,一辆马车如闪电般在街道上疾驰。 \"赶快让开,挡道者按罪论处!\"守城都尉魏琰领命驱马在前方开道,孟鹤堂驾驭着马车紧随其后。 这是海宝儿首次动用特权,只为在云娘生命的最后关头,从她口中探得更多有关雷家惨案的真相。 \"究竟发生了何事?都尉大人竟会为这辆马车领路!\" \"不甚清楚,听闻是为了追捕朝廷重犯。\" “嘘~,还是小点声吧,被军爷们听到,会惹祸上身。” …… 百姓们慌忙闪避,窃窃私语。人群中,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冷眼凝视着这一切,嘴角扬起一抹阴邪的笑容,随后转身离去。 一刻钟后。 马车停在雷家别苑门前,海宝儿抱着云娘,步履沉稳地走到门口,冷峻下令道:“任何人不得踏入别苑半步,违者,杀无赦!” “遵命!”守城都尉魏琰和孟鹤堂齐声应道,声音洪亮,气势如虹。 庭院中,高耸入云的雷木苍槐下,海宝儿和云娘相对而坐,盘膝运功。海宝儿双掌贴于云娘后背,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她体内,企图为她博得一线生机。 “快停下吧,不要再为我耗费内力了。”此时的云娘,面色惨白如纸,嘴唇泛着青紫,“海少主,感谢你这些日子以来对我的照顾。在我临死之前,还又劳烦你送我回家。不过这样也好,我在这世上多活了十五年,也该知足了。马上就能见到我的初儿、小姐和安同了……真好……” 海宝儿停下运功的双手,静静地听着,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他的声音带着哽咽:“云娘,我就是您的初儿啊!您有什么未了之事,初儿一定照办。” “咳咳~”云娘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努力从脸上挤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艰难地说道:“少主,你就别再骗我了。我的初儿早在他出生那天就已经死了。不过……不过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就感觉特别亲切,你的面容很像小姐,你的性情很像策少爷。你长得实在与他们太像了……” 听到这句话,海宝儿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说道:“云娘,我就是他们的儿子,我是雷家血脉鸣儿啊……” 云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喜悦和释然。她颤抖着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海宝儿的脸庞,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 “鸣儿……我的孩子……”云娘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温柔和眷恋。“这么多年来,姨娘一直在等待着你,姨娘……如今终于可以与你相认了……” 海宝儿紧紧握住云娘的手,泣不成声:“姨娘,是孩儿不孝,让您受苦了这么多年……” “不!你做的已经非常好了!我的时间所剩无几,我相信你一直在追查当年雷家的事情,可我所知有限。”云娘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当年我和小姐在同一天分娩,却遭遇了家族的劫难。为了保住雷家的最后一丝血脉和小姐的骨肉,我将初儿与你调换了身份……” 原来如此! 难怪江湖中一直流传着,雷家别苑有新生婴儿不幸夭折的消息,原来,那孩子竟是云娘的骨肉啊! 这么多年来,云娘为了逃避仇家的惦记和追杀,一直装疯卖傻,流离转徙,就是为了不泄露丝毫与雷家相关的内情。 如今,真相从她口中道出,海宝儿愈发难以自抑。他双膝跪地,重重叩头,额头撞击地面的声响在静谧的庭院中回荡。 海宝儿能够绝处逢生,是云娘以亲生骨肉的性命换来的;雷家少主的秘密能够深藏不露,是云娘装痴扮傻十余载换来的。云娘曾想过一了百了,但她心中仍执着地盼望着少主能平安归来,好将自己所知晓的一切全盘托出。幸而,在临终之前,她如愿以偿了。 她自幼与小姐形影不离,情逾金石,亲如姐妹。小姐张暮云,亦是海宝儿的生母,乃荥阳郡马爷张骏逸之次女。然则,那惊世骇俗的雷家一案后,荥阳郡主府便如黄鹤一去不复返,杳无音信。这一切,仿若与他们再无丝毫干系,如同遁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待到云娘与张暮云二人芳龄及笄,经武皇陛下降旨赐婚,将张暮云许配给了雷家大公子雷策,云娘则随小姐陪嫁。而后,经雷策穿针引线,又将云娘引荐给虎擘军中与其情同手足的副将雷安同。 这对姐妹花,几乎同时身怀六甲,竟然在同一天临盆。 在辗转逃难途中,云娘幸得一位好心人仗义相助。为避人耳目,她曾改嫁于他。然而,当她发现自己已被严密监视和调查后,便毅然决然地偷偷离开,以免连累后任丈夫遭人陷害。 至于雷家惨案的缘由,云娘所知委实有限,只模糊听闻似是遭受了青衣羌国的挑唆与离间。 言及此处,忽狂风大作,继而雪花点点飘落,上天似也为这生离死别的感受一幕所触动。 云娘死死地盯着那棵雷木苍槐,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微笑着对海宝儿道:“鸣儿,我的儿,莫要悲恸。姨娘要去与你的祖母、母亲和姐妹们团聚了……你定要好好活下去,守护雷家……”言罢,她的手缓缓垂下,眼神也渐渐黯淡无光。 海宝儿悲恸欲绝的哭声,在雨雪中回荡,整个庭院都弥漫着悲伤的气息。 云娘的离去,让海宝儿在这个世上又少了一个亲人。这个人虽不是生母,却是给了他二次生命的“娘亲”! 在外等候的骆茵陈和冷凌烟闻听呼喊,知道云娘已去,不禁掩面而泣,感同身受。 大皇子武承煜面沉似水,悲痛与愤怒在他脸上交织,他的眼神中透着丝丝凛冽寒光。与云娘相处的日子里,他们建立了深厚的情感,云娘在他心中已然如同至亲挚友。 云娘的天真烂漫仿佛一股清泉,润泽了他的心灵,为他带来了无数的欢乐与温暖。然而,此刻云娘遭逢不测,武承煜心如刀绞。 他猛地转身,浑身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压,如同一座山岳般凝重。他的目光如箭,直直地射向守城都尉魏琰,厉声道:“魏都尉,本殿责令你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将绑架云娘的恶徒擒拿归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的声音宛若洪钟,在空气中激荡回响,带着坚定不移的决心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魏琰身躯一震,抱拳领命,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深知此次任务的艰巨,但他毫不退缩。他明白,这不仅是大皇子的命令,更是对正义的伸张。 “遵命!殿下放心,属下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定将那些恶徒绳之以法!”魏琰的声音铿锵有力,能穿透云霄。 “李大人!”武承煜的目光又转向一旁的东阳郡守李源,声音不怒自威。 “臣在!”东阳郡守李源赶忙应声。 “本殿要你立刻将此事呈报朝廷,责令典签卫与绣衣使者,全国通缉这帮恶徒!他们胆敢动本殿和海少傅的人,必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武承煜的话语中透露出森冷的杀意。 “是,殿下!下官定当全力以赴,配合魏都尉追查到底!”李大人神色凝重地回应道。 此情此景,须得赋诗一首,《别云娘》: 雷木苍槐庭院中,宝儿救娘忙运功。 遗言相认泪如雨,往事如烟意难穷。 以子换命恩情重,装疯避祸隐行踪。 狂风飞雪苍天泣,母子团圆梦成空。 第371章 风雪守夜人 逆天惊世谱 chapter 371:snowstorm watchman, against the sky and amazing in the world. 第二日。 雪停了,风住了。 海宝儿紧紧抱着云娘,在别苑中苦守了整整一夜。二人的身躯被暴风雪无情吞噬,俨然化作两座悲壮的冰雕。而大皇子武承煜、孟鹤堂、冷凌烟和骆茵陈等人,也在苑外静静伫立了一宿,他们全身同样被皑皑白雪掩埋,宛如数座凄冷的雪人,在寒夜中守望。 由于未获海宝儿应允,自昨天下午起,众人便如入定般坚守在外,半步未曾踏入别苑大门。 突然,别苑内的冰雕动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融化。海宝儿轻轻地为云娘拭去脸上的冰水。 云娘离去了,走得如此安详,她嘴角残留的那一抹笑容,像是完成了使命一般,带着一种超凡脱俗的释然。 只瞧见海宝儿仅凭自己的一双肉掌,在那棵树下奋力挖出一个极为宽敞的坑洞。那冰冷刺骨的雪水,不断地顺着他那正流淌着鲜血的双手滴落下来,但这丝毫没有减缓他挖掘的速度。随后,他极为小心地将云娘轻柔地放进坑洞中,然后静静地凝视着云娘许久许久,这才极为仔细地将泥土覆盖在上面。 最后,他移步至正前方,在坟头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沉声道:“姨娘,您安息吧!孩儿定当查明劫持您的恶徒,揪出雷家一案的幕后黑手,以慰雷家九十八口冤魂在天之灵。” 没错,自今日起,雷家一案的受害人数,已然增加到了九十八人! 海宝儿迅速擦干眼角的泪水,猛然间挥动拳头,狠狠地砸向地面。这一拳,犹如九霄之上的惊雷突兀地炸裂开来,那响声震天动地,使得凝结在雷木苍槐上的冰凌以及雪花,都纷纷簌簌地掉落下来。在这一拳中,饱含着他无尽的愤恨情绪以及坚定无比的决心,恨不得凭借这一拳将大地撕裂,甚至击穿一般。 在他刚猛拳劲的冲击下,雷木苍槐摇摇欲坠,颤动不止,似乎也体悟到了海宝儿内心的汹涌澎湃。 数息之后,树顶的枝干发出一阵清脆的爆响,紧接着纷纷开叉断裂。 海宝儿闻听树顶枝干断裂之声,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他凝眸观之,只见一道黑色物件如箭离弦,直直朝空中激射而去。海宝儿身似蛟龙,腾空而起,敏捷地伸手一探,将那件黑色物件稳稳接入手中。 他定睛一瞧,这黑色物件被油纸层层包裹,密不透风。海宝儿取出鱼鳞宝匕,运劲如飞,迅速划开油纸。当看到其中内容时,他悚然一惊。 原来,这是一本古旧的书籍,上面赫然写着《御兽谱》三个大字。岁月的痕迹在书上斑驳可见,诉说着它所承载的久远历史。 这竟然是雷家的祖传秘籍,由先祖雷铎所编纂! 海宝儿双手颤抖地捧起《御兽谱》,缓缓打开,扉页上赫然写着: 御兽之术,源流久远,乃天地秘奥,生灵玄机。此谱详载异兽之貌、性、能,启御兽之门,通自然之律。 兽具百态,或威猛,或灵动,或奇异。其性殊异,或温顺,或暴戾,或狡诈。御兽者,须察其性,顺其能,方可为己用。 御兽之法,在乎心通兽意,意合兽心。以情感之,以利诱之,以威慑之,以法训之。御兽者,当以慈心待之,不可滥其能,否则祸必反噬。 书中所录,皆为珍奇之兽。有青龙翔天,白虎啸林,朱雀焚焱,玄武镇渊。亦有麒麟瑞兆,凤凰涅盘,鲲鹏展翅,梼杌肆虐。每种异兽,皆具独特之能,御之得法,可助大业。 然御兽之道,非一日之功。须勤学苦练,磨砺心志,方能御异兽,骋天地。且御兽亦须存敬畏之心,不可妄自尊大,否则必遭天谴。 书末附《心诀》一篇,又名《御兽诀》,乃余毕生武学,实御兽时所悟、所感及所得。习之可凝练内力,久之可臻武道之巅,亦可于御兽之用。 此谱乃御兽之精髓,望后人珍之、悟之、用之,以保天地之和,万物之昌。 最后还写道:御兽之术,乃家族秘传也,得之者,当以守护家族为己任,扬我雷家之威名。 海宝儿逐字逐句读完,心中如惊涛骇浪,震撼之情难以言表。他深知,此谱若公之于世,必将引发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于是他匆忙将其收入怀中,以防被他人窥见。 正当他转身欲离开之时,忽然一封信从油布中飘落。海宝儿急忙俯身捡起,展开细读,信中内容同样令他心绪难平,久难释怀。 此信乃雷家第三任家主雷圣公亲书,其言如下:《御兽谱》之逆天惊世,引武皇及天下人侧目。故吾决意简其要诀,创《雷魁手》。后世子孙,弃习《御兽诀》,改习《雷魁手》,除非家族危亡,否则不得破例。 读完书信,海宝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头涌起万千感慨。 原来,这赫赫有名的雷魁手,竟源自那神秘莫测的御兽诀! 原来,纵使是实力通天的始祖雷铎,也难保《御兽诀》的传承不衰;纵使是名震天下的一等公爵,也难佑雷家的昌盛百年。 或许,这就是天道轮回,这就是天地秘奥,生灵玄机吧。 这道是: 古卷传承岁月悠,雷家秘籍世间留。 异兽百态书中载,真意心通法自谋。 青龙白虎威灵显,朱雀玄武异能筹。 御兽之道存敬畏,天道轮回奥秘求。 又过了半个时辰,海宝儿步履沉重地走出苑门,当他看到那几个被冻成冰人的身影时,眼眶不禁再次湿润。 “都进去给云娘叩个头吧,之后我们回天鲑盟!”他声音极其低沉,压抑着无尽的悲痛。仿若沉甸甸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孟鹤堂第一个从僵直的身体中恢复行动,他的眼神充满了悲愤与不甘,嘴唇微微颤抖着,点头又摇头,问道:“海兄,难道我们就这样让劫持云娘的歹人逍遥法外吗?”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在场众人心中的伤痛。一时间,附和之声四起:“少傅,我已下令全力缉拿此人,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 海宝儿泪眼婆娑,那是悲痛与决绝的交融。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沙哑得如同风中残烛,“那恶人的死,是命中注定!所以,我并不在意。”说着,他重重地拍了拍武承煜的肩膀,似在传递着一种坚定的力量,“恳请大皇子上书陛下,由我来彻查龙鳞草被盗一案,同时允许我调查云娘被劫一事!” 大皇子武承煜身体一怔,赶忙恭敬回道:“是,少傅!” 此后无话。 且说张礼和茵八妹,此刻的他们如影随形,一路尾随那长脸闾丘黎,来到了京城这片风云际会之地。 在这京城的大街小巷中,他们身如飞燕,步若疾风。身影时隐时现,飘忽不定,让人难以捉摸。 张礼施展出「踏浪无声」的绝世轻功,脚步轻盈如羽,落地无声无息,丝毫不引起他人的注意。而茵八妹则运用「红袖飞云」的独门功法,衣袖舞动如翩翩彩蝶,却暗藏着无尽的杀机。 历经千回百转,穿越无尽的巷陌,踏过无数的饭馆酒肆,长脸闾丘黎最终还是停在了最初经过的那个院落前。 “这个家伙,倒十分谨慎。引我们兜转如此大圈,实乃欲盖弥彰。只可惜,他终究是小瞧了我挲门敕行堂弟子。”茵八妹藏身于一处屋脊之上,冷眼俯瞰着长脸闾丘黎的一举一动。她环顾四周,未见张礼身影,心中暗忖:“但愿你别跟丢了,否则又是让我一顿好找。” 就在这须臾之间,长脸闾丘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警觉地转过身来,抬头朝着茵八妹藏身的屋顶方向望去。 茵八妹心中一紧,赶忙俯下身子,紧紧地贴在瓦片上,不敢有丝毫动弹。此时,两只狸猫从她头顶一跃而过,踩得瓦砾“嘎吱”作响。 目睹此景,长脸闾丘黎紧绷的神经方才松懈下来,抬手轻叩门环。然,未待大门开启,便有一道暗器从内激射而出,直取长脸闾丘黎头颅…… 第372章 闾丘黎惨死 王勄获新生 chapter 372: lv qiu li dies a tragic death, while wang min gains a new lease on life. 刹那间,情况急转直下,长脸闾丘黎命悬一线! 茵八妹心中一惊,一股恣睢暴戾的威压,如排山倒海般由远及近,铺天盖地,势不可挡。她只觉自己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须臾之间,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长脸闾丘黎的头颅已被一根细如牛毛的暗器刺穿。他双目赤红,血丝满布的眼中瞳孔逐渐涣散开去,最终无力地倒在地上—— 原本以为他在临死前尚有一丝挣扎的气力,然而他至死都不明缘由,脸上始终残留着惊愕诧异的神色,在质问着为何任务完成,仍遭灭口。 茵八妹惊恐地凝视着下方的状况,可那股威压却如影随形,并未消散。此刻间,她的美丽眼眸中,竟映出了一根闪烁着冰冷寒光的绣花针。 这怎么可能! 方才从门缝里射出的,不是一根针,而是两根。一根直取长脸闾丘黎性命,另一根则直奔茵八妹而来。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大手从下方攥住了茵八妹的脚。她还来不及反应,便已和那只手的主人一同疾速下坠。两人在倾斜的屋顶上滑行数步,终于在屋檐边缘稳住了身形。 “嘭~啪~”,随着两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那根绣花针轻松地击碎了屋脊的青瓦,紧贴着茵八妹的头顶,呼啸而过。 茵八妹的心跳急速加快,暗道好险。若非那只大手及时相救,此刻她恐怕已和长脸男子一样,成为这绣花针下的冤魂。 她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那只大手的主人原是张礼。 “多谢。”茵八妹向着张礼报以一个感激的微笑,然后伸手将他拉了上来。可等她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抬头望向那座院落的大门时,却惊讶地发现,长脸闾丘黎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此地危险,不宜久留,我们尽快离开。”张礼语气平淡地答道。 张礼赶忙起身,快速向远处掠去。茵八妹不敢怠慢,施展轻功紧随其后。两人身轻如燕,在屋顶上飞驰,如履平地。片刻间,便已消失在远处的天际之中。 然而,他们并未察觉到,在不远处,还有一双眼睛正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离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 二人前脚刚离开,那射出绣花针的院落中,一只纤纤玉手紧握着一柄锋利的匕首,缓缓伸向长脸闾丘黎。手的主人蹲伏下身,在闾丘黎的腹部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随后探手入内,从中取出一个被鱼鳔紧密包裹的物件。他冷哼一声:“哼,险些坏了义父的大事,你死不足惜!” 做完这一切,他堂而皇之地推开大门,身形一晃,转眼间便没入那幽深无尽的巷道,消失不见…… 在皇宫西北方九里之外,有一座府邸傲然矗立,气势磅礴,这便是名震京城的“王府”——此乃武朝大内总管,涿漉榜排名第四的王勄公公的府邸,其建筑风格别具一格,充满神秘色彩。 王府的围墙耸若天堑,坚如磐石,将尘世的喧嚣都隔绝在外。门前的石狮子栩栩如生,威风凛凛,忠诚地守护着王府。府邸的大门巍峨雄壮,门头高悬的匾额熠熠生辉,“王府”二字笔力苍劲。 踏入府邸,便仿若进入了一个极尽奢华的梦幻之境。庭院深深,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曲径通幽,假山流水别有洞天。虽时值隆冬,园内佳木依旧繁茂,奇花异草争奇斗艳,透露出盎然的生机。 王府的建筑风格融合了多种元素,既有园林的精巧雅致,又有宫殿的宏伟壮观。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每一处细节都展现出主人的独特匠心。神秘的图腾、奇异的纹饰点缀其间,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氛围。 王府规模宏大,仅比皇子和王爷的府邸稍小几亩。在王府深处,有一座三层阁楼戒备森严,周围弥漫着一种肃穆的氛围。 此地唯有府邸的主人王勄可以自由出入,其他人等皆被禁止踏入半步。有人传言,那里存放着王勄公公的毕生积蓄。也有人说,这个神秘之所,或许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江湖秘密,亦或是他武功秘籍的藏匿之处。 王勄身着蟒袍,手捧着锦盒,步稳如山,踏上阁楼楼梯。每一步皆显权威,似天地尽在掌握。他面容冷峻,眼神威严且睿智,洞悉一切。身形于狭窄楼梯间,更显高大威严。 登上顶楼,他身形一闪,来到阁楼中央处,缓缓停下脚步。在他面前,一个锦囊静静地高悬半空。“咱家的小宝贝啊,从今往后,再也无需你陪伴左右了。”他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舍,一丝决绝。 话落,他探手入盒,拈出一件红缎包裹之物与一件鱼鳔紧缚之物。紧接着,他身躯微颤,衣衫如花瓣般飘然散落,显露出一具白皙如雪却皱褶满身的躯体。他屈指轻弹,锦缎与鱼鳔应声而开,其中之物展露无遗,竟是一株龙鳞草和一根男根。 想不到吧,原来强抢龙鳞草和窃取洪门寺嗔痴和尚男根的幕后主使,竟然是他! 王勄双腿盘坐,调息运气,心如止水,内力如汹涌波涛,喷涌而出。他的气场强大,搅动周围空气,连投射进来的阳光也随之躁动。 紧接着,王勄双手运化起势,将龙鳞草与男根悬于身前。他双目紧闭,呼吸调匀,引导内力在体内快速流转。瞬间,所有内力如万流归宗,汇聚丹田。同时,他的身体竟缓缓浮空,似摆脱凡尘威压。 他将龙鳞草放于掌心,源源不断注入内力。龙鳞草散发奇异色泽,与内力相互辉映。刹那间,光芒四射,如繁星璀璨,照亮整个阁楼。 王勄深吸口气,毅然吞下半株龙鳞草。霎时,一股炽热如龙的能量在他体内狂飙,经脉如被烈焰灼烧,刺骨剧痛阵阵袭来。他强忍着痛苦,以内力为引导,驱使能量流遍全身,最终汇聚下身。 “噗嗤~噗嗤~”数声轻响,伴随淤血喷涌,他下身原本阻塞的经络,豁然通畅。 他双手并用,左手闪电般抓起悬浮男根,精准地贴合在缺损处,内力源源不断地透过指尖传入,激发其潜在的力量。右手则疾风般抄起另外半株龙鳞草,以雄浑的内力将其碾碎,小心翼翼地将草汁滴在男根之上。 此时此刻,原本萎靡不振的男根微微颤动,似被唤醒。随着能量的汇聚,它逐渐膨胀起来,变得坚硬有力。 时间流逝,王勄额头渗出汗珠,身体因剧痛而颤抖。但他牙关紧咬,运功不懈,他深知,这是实现梦想关键时刻。 终于,龙鳞草力量完全融入体内,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强大力量在体内涌动。而男根也变得硕大无比,宛如一件绝世珍宝,散发着强大而诱人的气息。 两个时辰后。 “哈哈哈~终于成功了~” 王勄睁眼,眼中闪过癫狂欣喜。他终于迈出了这关键一步,重新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不仅如此,他的身躯此刻犹如凤凰涅盘,焕发出无与伦比的活力:原本松弛的肌肉线条,如今如同山峦起伏,充满力量;原本软弱的胸膛,此刻坚如钢铁,坚不可摧;原本满身的皱褶,也在龙鳞草强大能量的灼烧下消失无踪。甚至连腹肌,都犹如井田般清晰可见,每一块都坚硬似岩石,随时都能爆发。 “嗔痴啊嗔痴,你虽恶贯满盈,但你这宝贝也算受佛光庇佑,如今能为我所用,也不枉我多年来对你的照拂。”王勄感受着体内充足的肾阳,嘴角轻扬,声音变得浑厚有力,犹如洪钟。“陛下啊陛下,还得承蒙您将另半株龙鳞草赐予咱家。否则,咱家想要成为真正的男人,恐怕不会如此顺利呢!” 第373章 进城起风波 一波又一波 chapter 374: trouble arises upon entering the city, one wave after another. 至此,原本扑朔迷离、错综复杂的龙鳞草夺取与男根盗取事件,终于拨云见日,清晰明了—— 武朝大内总管王勄,为重振雄风,不惜代价唆使亲信,窃取了本应化解武朝舟师“蟠龙毒葛”之危的龙鳞草,以及洪门寺恶僧的男根。 然而,欲深入探究的海宝儿和大皇子武承煜,面对这两件事,仍如堕五里雾中。 哦,对了。差点忘了赋诗一首,《王府秘事》: 王府巍峨立京城,气势磅礴震心弦。 庭院深深藏玄机,楼阁高耸戒备严。 圣药助威光芒耀,男根重塑奇迹现。 凤凰涅盘化阳刚,荒诞奇事传千年。 次日,武王朝竟陵郡。 一队人马如长龙般气势磅礴,直驱郡城门口。城门吏见此情形,匆忙上前迎接。这不同寻常的场面,引发百姓一阵喧哗。 “快瞧,那便是东莱岛派来我武朝贺岁的人。” “东莱人?听闻他们民风凶猛,有名无姓,常以阿猫阿狗之名相称。” “休要胡言,如今他们已恢复姓氏,更改名字。此次前来我武朝,除了贺岁,还要寻根问祖呢。” “寻根溯源?那岂不是和我们同根同源?” “那是自然,叫你多读些书,还不情愿。你可知道,东莱人基本都是几百年前王侯内乱之时,从我武朝逃离避难的人。” …… 议论之声此起彼伏,驻足围观之人越来越多。 “叔公,咱们已到竟陵郡,进城后就在天鲑盟暂且歇息。好久没见姝昕那丫头了,到时候你可别像个娘们儿似的哭鼻子哟……”东莱岛主尚顺义稳坐于黎光身旁,打趣道。 黎光听后,不仅不恼,反而哈哈一笑,答道:“贤侄莫要为我这副老骨头担忧,见了海宝儿那小子,你自己也得把持住才是。” “好,谁若是把持不住,谁就请客喝酒,绝不耍赖!” 谁能料到,如此儿戏般的调侃之语,竟会出自这两位年龄相加早已过百的人之口。 “这位官爷,我乃东莱岛主座下护卫尚芭乐。今蒙武皇陛下隆恩,特准许我等前往武王朝觐贺,途经竟陵郡,还望行个方便,放我们入城!”只见细长竿芭乐身先士卒,走到队伍前列,迎上一路飞奔而来的城门吏,同时呈上武皇亲笔手谕。 城门吏接过手谕,原本冷峻的神情瞬间变得和颜悦色,对着细长竿芭乐回应道:“东莱岛主率众,不辞辛劳,远涉万里至此,实乃我竟陵郡之幸事。海少傅早有交代,定当恭迎贵客。请随我进城。” 言罢,他手一招,唤来一名门卫,大声吩咐道:“前方领路,务必确保东莱岛主一行人顺利抵达天鲑盟。” 车队尚未启程,又有一队骏马疾驰而来,远远望去,足有二十来匹,然观其着装打扮,也不似武朝人士。城门吏眉头微皱,低声嘟囔:“今日是何风向,竟还有外邦之人途经竟陵郡,可我并未收到相关消息啊!” 思忖之际,那些人已至城门之下。城门吏手臂一挥,拦住来者,朗声道:“何方来客?快快下马,休要惊扰城中百姓!” 为首者乃一弱冠之年的青年,锦衣着身,华彩非凡,身形中等,耳垂却大异于常人,颇为惹眼。但见他驱马而行,从怀中掏出一钱袋,信手一抛,傲然言道:“速行放我等通过,我乃聸耳国世子兮阳,我母后乃武朝长公主殿下。” 原来是聸耳国世子! 城门吏神色稍变,忙将钱袋交还,不敢有丝毫怠慢,恭敬道:“世子殿下,还请容小吏派人禀报郡守大人,烦请稍候片刻……” 然话未说完,只闻“啪”的一声脆响,如惊雷乍起。城门吏的面颊已被马鞭狠狠抽打,瞬间血红一片,几欲站立不稳。 “刷刷刷~”城门守卫们见状,立马围了过来,护在左右。 “狗东西,没听到本殿的话吗?!”聸耳世子兮阳收起马鞭,对上前的城门守卫视若无睹,反而一脸骄横,指向东莱车队,喝问:“他们能进,我们为何不能?!” 城门吏顾不得脸上的热辣滚烫,赶忙挥手制止,令守卫不得乱动,接着差遣其中一人迅速前往郡守府禀报,这才回应道:“他们有陛下亲笔手谕,还有少傅大人的关照。故而,还望世子殿下稍安勿躁!” “少傅大人?稍安勿躁?”聸耳世子兮阳听罢,登时火冒三丈,语气愈发森冷:“休要啰嗦,我等若无少傅大人照拂,难道就没有通行的特权么?!”然而他又话锋忽地一转,皮笑肉不笑道:“不过,若要我等候你郡守大人驾临,倒也未尝不可,让他们在此与我等一同候着便是!” 这世子当真是个不讲理之人,他竟然懂得避重就轻,对陛下手谕只字不提,反倒将矛头直指海宝儿! 细长竿芭乐一闻此语,登时胸中怒火熊熊,这蛮横无理的聸耳世子拉着他们在此候着也就罢了,竟敢在此胡言乱语,甚至还污蔑海宝儿,简直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他正欲出手,却被一声威严断喝止住:“芭乐,不得造次!” 城门吏同样被气得一时语塞,他并非不想回应,只是他的目的便是拖延时间,待到郡守大人萧衍至此,一切难题想必都会轻松解决。 此时,一位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从聸耳队伍中飞身而出,对马上之人劝道:“二弟,切莫惹是生非,否则舅舅得知,必会严惩于你!” 再瞧此男子,虽身着聸耳服饰,但其容貌却略有不同,形貌更似武朝之人。 众人原以为有那中年男子从中斡旋,兮阳世子或可稍敛锋芒。岂料,此言一出,犹如火上浇油,更激起了他的熊熊怒火:“我的废物大哥啊,好歹你也是个聸耳大世子,他人都欺你至头顶拉屎撒尿了,你竟还能如此淡定!” 那中年男子被如此一怼,整张脸登时涨得如猴屁股一般。他堂堂七尺男儿,身材魁梧,却被自家弟弟当众讥诮,其尴尬窘迫之情,可想而知。但他并未动怒,只是轻甩衣袖,愤然言道:“好自为之吧!” 正在尴尬之时,又有几匹快马如疾风般奔腾而来,扬起一片飞尘。城门吏心灰意冷,哀叹道:“今日到底是什么黄道吉日,这来人怎地一波未息,一波又起。” 可待那些人近前,城门吏的脸色却突然如春花绽放,喜道:“原来是少傅大人到了!如此一来,问题总算可以迎刃而解了。” 当海宝儿遥见那伫立于人群中的细长竿芭乐,便知是义父与黎光已至,他纵身跃下马来,匆忙趋至芭乐身畔,兴奋问道:“你们总算来了,幸而归来得及时。” 细长竿见到海宝儿,芭乐立马躬身行礼,“芭乐拜见少主!” 闻得海宝儿的声音,尚顺义与黎光立刻步下马车,也不顾及周遭情形,对着他就是一番摩挲,笑道:“好小子,又长高了一些哩!” “咦,阿翁,老爷子,你们咋还不进城咧?!”海宝儿满脸疑惑地问道。 细长竿芭乐皱着眉头,瞄了一眼依旧端坐于马背之上的兮阳,嘟着嘴委屈地答道:“喏,是他不让俺们进去嘞!” 海宝儿剑眉一皱,压根没把聸耳等人放在眼里,转头看向一侧的城门吏,不解地问道:“究竟是咋回事?” 城门吏晃了晃脑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给海宝儿讲述了一番。 海宝儿颔首示意,冲着兮阳蔑然发问:“眼下,我等可否进城了?!” 兮阳见着这位年岁比自己还小的少年,面上虽有几分惊诧,然其语气仍是不服输的模样:“你便是海宝儿?!既是你如此有能耐,那就放我等一道进城吧!” 海宝儿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但当他看到不远处的那个青年男子时,脸色微微一变,轻声问道:“阁下可是聸耳大世子兮听?!” 第374章 二世子受辱 零公主驾到 chapter 374:the second young master is insulted, and princess ling arrives. 中年男子听到海宝儿的问话,微微一怔,脸上露出惊异之色:“海少傅竟然知晓我?” 海宝儿轻轻点头,心中亦是激动难抑。中年男子的容貌在聸耳众人中,可谓独树一帜,虽说那双耳朵异于常人,却明显稍小于聸耳之人。然而,更让海宝儿惊愕的是,他的长相,乍一看,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难道…… 若仔细再看,简直如出一辙! 当然,这只是海宝儿的猜测,目前尚无确凿证据支撑这一想法。 “大世子殿下,我已派人去请零公主殿下。有她作保,你们自然可以进城。”海宝儿完全无视一旁的兮阳,直接将他忽略,与兮听对话道,“不过,你们的人殴打我武朝城门吏,已然破坏了两国友好相处的规矩。我看,还是赔些医药费,此事便可作罢。” 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任你如何嚣张跋扈,在我眼中也不过如同空气般透明,毫无威胁。 这就是海宝儿的做法和想法。 “海少傅所言极是,我方无异议!”兮听微微抱拳行礼,以示应承。 兮听之所以对海宝儿如此敬重,不仅是因为海宝儿在天下间有着“麒麟之趾”“万兽之主”的赫赫威名,更是因为他乃大皇子武承煜和五公主武承零的授业恩师。这一点,他还是心知肚明的。 “待到萧大人与零公主驾到,你的使命便可告竣。”海宝儿转头又对城门吏叮咛一番,“倘若他们胆敢贸然闯门,一律擒拿,所有后果,由我一力承担!” “谨遵海少傅之命!”城门吏满怀感激地望向海宝儿,心中对他的敬意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他并非在意那点医药费,只是方才所受的窝囊气仍梗在心头,难以消散。此刻海宝儿挺身而出,又怎能不令他感动? 可,正当海宝儿准备举步离开之时,二世子兮阳却驱马横在前方,气势汹汹地怒喝道:“你!竟敢对本世子视若无睹?!” “咦?”海宝儿身形一顿,侧耳作倾听状:“好生奇怪,这冰天雪地之中,何处飞来一只聒噪嗡鸣的苍蝇?” 这话一出,登时引得在场百姓们一阵捧腹,笑声此起彼伏。百姓们对这位飞扬跋扈的二世子早已心怀不满,此刻海少傅的话语,令他们倍感扬眉吐气。 “竖子!且去食屎吧!”无地自容的兮阳,此时已然完全丧失理智,提起胯下骏马,转身便对着海宝儿准备释放天性。 又来? 这作妖的聸耳二世子,着实不知天高地厚啊! “甚好!”海宝儿却如泰山般稳稳立于原地,纹风不动,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兮阳胯下骏马,轻声喝道:“成全他!” “哈哈哈~你竟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所谓的‘万兽之主’……” 可,兮阳的话还未说完,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就发生了:只见那匹骏马,宛如通晓人意一般,竟然听懂了海宝儿的话语。它在原地急速盘旋一圈后,突然撅起屁股,将腹中秽物如瀑布般一泻而下。 随后,它又出其不意地一个后踢,接着猛然抖动身躯,上蹿下跳,左摇右晃,企图把兮阳甩下马背。 “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生,快给本世子停下!”兮阳坐在马背上面色如土,手忙脚乱地扯着缰绳,手中马鞭也如狂风中的树枝在疯狂乱舞,只求这匹脱缰野马能速速安静下来。 这一顿狠抽,让那马痛入骨髓,仰头凄鸣一声,前蹄骤然高高扬起,随后又是一阵死命挣扎。如此一番闹腾,终将背上的兮阳无情地甩下马背。 兮阳在空中连翻数圈,狠狠摔落地面,只觉头晕目眩。然而,更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此时竟有一股暖流从头顶缓缓流下—— 好巧不巧,他的脑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那坨马粪之上。 哈哈哈~ 又是一阵肆无忌惮的哄笑声,响彻云霄。 太丢脸了! 头埋在马粪中的兮阳,简直想就这样永远深埋其中,再也不要出来见人。然而,那刺鼻的恶臭和令人窒息的感觉,又逼得他不得不仰头挣脱,嘴里还含混不清地大喊道:“还……愣着……作甚,快扶本世子……” 见此情形,护卫们迅速上前,有的将兮阳从地上搀起,有的撕下衣物为他擦拭脸上的污迹,有的递上清水让他漱口。更多的人,则将他紧紧围护在中间,以防他的狼狈之态落入众人眼中。 “我们走!”海宝儿目的既已达成,气也消了,便不再管这边的事情,转身率领东莱众人迈入城门。 方才进城没多久,便与姗姗来迟的竟陵郡守萧衍和五公主武承零不期而遇。想必,萧衍迟来,定是为邀请零公主而延误了时辰。 “师父,他们……”武承零一路小跑着来到海宝儿身旁,关切地询问。可,当她看到跟随在海宝儿身边的冷凌烟和骆茵陈时,却直愣愣地呆在那儿,竟忘了话还在她嘴里。 “放心,他们奈何不了我!快些去吧,莫让你的表兄弟们久等了哦!等事情处理后,再给你介绍这两位姐姐。”言罢,海宝儿用力地拍了拍武承零的肩膀,又向萧衍投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萧衍接收到了这股萧意,心头瞬间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觉,却又道不明这种奇怪的感觉究竟源于何处。 武承零心头此时如打翻五味瓶般,惊疑不定,这海宝儿此番外出,竟然又领回了两位楚楚动人的佳人。同时,她竟也忘却询问自家兄长的行踪。 武承煜未能一同归来,自然是另有要事缠身。他坐镇东阳郡,指挥典签卫与绣衣使者继续追查云娘别劫一事,毕竟云娘之死,绝不能如此不了了之。 言归正传,再来说说聸耳两位世子途经竟陵郡的情况。一向飞扬跋扈的二世子兮阳,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走个亲戚,竟然会被拦在城门之外。若是放在平常,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如今临近年关,各方势力、各路藩属都会纷至沓来。他们的所有行程都需要提前确定,不得随意更改,包括顺义此次到武朝觐贺经东阳郡,都是征得武皇同意的。否则,若是因为宗主国招待不周,或是有居心叵测的人借机生事,那么任何差错都可能上升到国家层面。 所以,聸耳世子绕道东阳,多半是临时起意,并没有任何手续。城门吏秉公值守,第一时间汇报郡守,倒也并无不妥。 诚然,上述种种皆是关乎国家的大事。若从血缘关系上来讲,他们前来寻找身在竟陵郡的武承煜、武承零兄妹二人,也算合乎情理。只不过,这行事的方法略有不妥罢了。 城门外,正当兮阳思量着如何化解这尴尬场面时,城门口忽然骚动起来。 “五公主殿下驾到~”领路的侍卫气运丹田,声音洪亮,向城外高声呼喊,其意在告诫众人保持肃静,速速退让。 百姓们不约而同地双膝跪地,动作整齐划一。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向后退让,眨眼间便与公主和郡守大人保持了数丈的距离。 原本要进城和出城的人,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所震撼,他们匆匆停下脚步,纷纷躬身施礼,为公主殿下让开了一条宽阔的道路。 “五妹,竟是五妹来了!”聸耳二世子兮阳如见救星,猛地冲破护卫的包围圈,脚下生风,迅速朝着门口飞奔而去。 “呃?这人是……”武承零看见有人朝她跑来,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一闪,顿时便有一股浓烈刺鼻的恶臭袭来,她眉头紧蹙。待看清来人是谁后,她激动地道:“世子,你们来此,为何不事先告知于我?” “我们……所以……”兮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武承零直接无视了,她从兮阳身边飘然而过,径直走到大世子兮听身边,开心地说:“表哥,好久不见!” 只留下兮阳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第375章 奉命迎使团 萧衍表谢意 chapter 375:ordered to wele the delegation, xiao yan expresses his thanks. 五次三番被人当作空气一般无视,这对堂堂聸耳世子兮阳来说,简直是有生以来的奇耻大辱! 但当他看到站在身前的竟陵郡守萧衍时,他那原本不知该如何安放的手,终于有了着落。只见他上前一步,右手一挥,对着萧衍吩咐道:“你便是郡守?既然表妹已经来了,还不速速领我们进城,安排一处山庄,备好美酒佳肴好生接待!” 萧衍眉头一皱,瞬间明白了海宝儿那抹笑容的深意,原来这个嚣张跋扈的二世子,还当是在自己的国家,可以如此肆意妄为?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萧衍一脸迷茫地问道。 兮阳双手合抱,本欲发怒,但碍于诸多百姓在场,怕再闹笑话,于是只得提高嗓门,给自己壮胆道:“我乃聸耳二世子兮阳!” “竟陵郡守见过聸耳二世子!”萧衍嘴角微微一动,立刻装作恭敬行礼的模样道:“不过,公主殿下正在与大世子商议后续事宜,下官一切全听公主殿下的吩咐。”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萧衍这话意味深长,且相对委婉。其一,进城之事,公主殿下正和大世子商议,等商议好了,自然可以入城,哪里轮得到你说话?其二,你想住哪里,吃什么,我可做不了主,一切都得听公主殿下的安排。 话,点到即止,就看这个二世子能不能明白了。 也不知道这兮阳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只见他把头一扭,赌气般说道:“他住哪儿,本世子才不管,也不想管,但你必须按照本世子的要求去准备。不然的话,等进了京城,本世子一定会在武皇舅舅面前告你一状。就告你……怠慢国宾使团!” 萧衍听到这话,不仅不惊,反而露出些许兴奋,高声道:“如此甚好,今晚本官定要与世子小酌一杯,以表谢意!” 表谢意? “谢什么?”兮阳满脸狐疑,像是看到了傻子,嗤笑道:“本世子都要参你一本了,你还谢我?莫不是脑子坏掉了吧!” 萧衍不作回答,只是呵呵陪笑。 “罢了!萧大人!莫要与我二哥打这哑谜了,速速引领聸耳使者入城,寻一处酒楼安置,并派兵把守,确保他们安全无虞。”武承零边说边移步至兮阳身侧,然后满脸堆笑地说道:“二哥,小妹适才一时紧张,竟未能即刻认出你来,还望二哥切莫怪罪!” 兮阳满心的委屈想要发泄,可当看到那武承零那俏皮可爱的笑脸时,火气竟然消散了大半。 是啊,谁能想到堂堂聸耳国的世子竟会是一副臭气熏天、满脸污秽的模样,认不出来也在情理之中。 “是,公主殿下!”萧衍抱拳领命,紧接着扯开嗓子,高声喊道:“恭迎聸耳使团入城,不得惊扰百姓,不得阻拦车驾~” 不扰百姓清宁,乃是使团之戒律;不阻车驾前行,应为百姓之规矩。如此一来,双方皆需遵守,方能彰显彼此敬重之意。 在萧衍的引领下,聸耳使团车驾缓缓驶入城中,朝着既定的方向稳步前行。端坐于马背之上的兮阳,心中烦闷不已。他暗自思量,刚刚自己的坐骑为何如此听从海宝儿的使唤?而萧衍又为何要谢自己?还有那吝啬的零公主,为何要安排聸耳使团入住酒楼? 思绪翻涌间,队伍已来到一座宏伟壮观的酒楼前,兮阳惊得目瞪口呆。 起初,兮阳还有些不情愿,因为在他的印象中,酒楼不过是几间陋室,几张破床,简单至极。可眼前这座酒楼,规模宏大,气势非凡,单是外观就已令人叹为观止,感觉不虚此行。 萧衍见聸耳众人一脸惊讶与好奇,便解释道:“此酒楼乃我竟陵郡的官方产业,主要用于接待贵宾和朝廷要员。” 如前所述,武王朝共有七百二十家酒楼,仅竟陵一郡就占其中的十分之一,足见此地酒楼产业何等繁荣。 “天下酒楼数竟陵,竟陵首推云兮楼。这座酒楼虽不及天下望族之首丁氏所开设的云兮楼那般奢华,但也不是一般人能住的。”萧衍继续说道。 “哦?竟还有更为奢华的云兮楼?”兮阳闻得萧衍所言,心中暗自计较,“定要寻个时机去一探究竟。只是,我仍不明了,萧衍缘何要单独邀本世子共饮?本世子酒量欠佳,若他确有诚意,那便勉强应下……” 这个问题的答案,萧衍似乎不打算说。但作为帅气的作者,还是有必要向各位看官解释一下:由于竟陵郡没有设置官方行院和山庄,只有酒楼作为对外接待的场所。所以,即使二世子到武皇陛下面前抱怨萧衍“招待不周”,武皇陛下也不会责怪萧衍,反而会夸赞他没有以权谋私。 这样能为自己赢得好名声的事情,萧衍请他喝酒,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安顿好聸耳使团之事,武承零便迫不及待地赶回了天鲑盟。那里,有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的人,还有迫不及待想要认识的人。 这样的心情,纵使有人理解,也无人倾诉。 回到天鲑盟,此处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姝盺牵着爷爷黎光的手,家长里短,说个不停;顺义搂着海宝儿的肩膀,谈笑风生,好不惬意;细长竿芭乐找上伍标,定要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试;骆茵陈和冷凌烟的二女,则围着鸣宝,喂它吃着珍贵的草药,眼睛都不眨一下。而鸣宝,则又把美味的食物,推给了蒲狼崽。 “公主殿下到~”随着门口一声通报,武承零到了。 东莱使团以顺义为尊,队列整齐,恭敬施礼,齐声说道:“东莱岛主尚顺义、副岛主黎光,率团二十一人,拜见武朝零公主殿下。” 武承零大步上前,扶起顺义、黎光,和颜悦色道:“诸位快快请起,尚岛主乃我师义父,黎老爷子乃姝盺姐姐的祖父,如此说来,咱们皆是一家人。不必如此拘谨。” 尚顺义哈哈一笑,说道:“公主殿下果真平易近人,我等此次前来,一是为恭贺武皇陛下龙体安康;二是为瞻仰武朝盛世风采;三是为寻根问祖,到根亲之地拜谒祖先。” 黎光也笑着附和道:“是啊,公主殿下,我东莱岛虽偏居一隅,久居海外,但也久闻武朝盛名,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啊!” 武承零微笑着说道:“尚岛主、黎老爷子过誉了,武朝有今日之繁荣,也离不开各方朋友的支持。你们这次来,一定要多住些日子,待有空时,本宫定带诸位好好感受一下我武朝的风土人情。” 尚顺义和黎光连连点头,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你定是冷姐姐吧,早闻师父有个既漂亮又厉害的师姐,今日一见……”武承零笑意盈盈,转头看向冷凌烟,话到中途却突然停了一下,“不对,不对!本宫究竟该叫你师叔还是姐姐?” 这话一出,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就连一向聪明机智的海宝儿,此刻也不禁挠了挠头,一时语塞。 “甭管他,叫我姐姐!”冷凌烟走过来,瞅了瞅海宝儿,大方地说道:“他若敢有异议,我便打他屁股。” 呃? 好霸道的师姐! 即便有这么多长辈和刁难的零公主在场,她依旧如此霸道。 “好,全听姐姐的。”武承零冲着海宝儿做了个鬼脸,又转头看向骆茵陈。 骆茵陈赶忙行礼,“民女骆茵陈,见过零公主!” 武承零挽起骆茵陈将要行礼的身子,连忙说道:“骆姐姐,听闻你医术高明,日后还望姐姐多多赐教。师父他整日忙碌,都没时间理我……” 骆茵陈呵呵一笑,“能与公主殿下一起探讨医术,是民女的福分。” “好啦,冷姐姐、骆姐姐,日后你们便与姝盺姐姐一样,就直接叫我零儿妹妹吧,公主殿下这几个字,听着生份。” 又是一阵毫无隔阂的笑声,充盈着整个天鲑盟府邸。 “报——少主!门外有一作男子声的年轻女子求见!”笑声未落,值守的护卫踏风而来,打破了这和谐的一幕。 又有女子?还操着男音?众人目齐刷刷地看向海宝儿,眼中深意,各不相同。 第376章 南烛轻生死 生死三连考 chapter 376:nan zhu doesn''t value life and death, facing three life-and-death tests. 海宝儿刹那间接收到了众人那股异样的目光,面色微变,惊愕地问道:“仅她一人?” 值守护卫答道:“是的,少主,仅此一人。” “孟兄,有劳你将她引入书房,我即刻便至。”海宝儿对孟鹤堂拱手说道,继而又对众人言道,“义父、老爷子,诸位先稍事休整。今晚我天鲑盟的梵正大厨将为各位备下丰盛的晚宴,咱们不醉不休!”说完,便着急向书房走去。 唯有姝昕对海宝儿的为人和取向坚信不疑,当即挺身而出,说道:“岛主,爷爷,他有要事在身,待处理妥当之后,自然会向我们看看解释清楚的。走,我带你们四下逛逛,熟悉下环境。” 少顷。 孟鹤堂便带着一位面色惨白、目光空洞的女子走进房间。只见那女子身形瘦削至极,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昔日的容光焕发此刻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倦和颓废。她的脚步踉跄,每迈出一步都要耗尽她全身的气力。 “南烛姑娘,还未到我们约定的时间,你此刻前来,我的草药还未准备齐全。”海宝儿瞧见来人,略显惊讶地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海宝儿之所以如此发问,一则是因来人模样唬人,二则是因阴阳双将素来形影相随,寸步不离。 南烛“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似是受尽了天大的委屈,待见了海宝儿,便不住地以头抢地,泣不成声:“南烛不敢奢求能够治愈‘声逆之症’,只求海少主收留!” “收留?”海宝儿闻言一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落得这般凄惨的境地!” 然而南烛依然闭口不言,只是不住地将头磕得砰砰作响。 孟鹤堂见此情形,已知事情必然不同寻常。他迈步向前,劝阻并关切地宽慰道:“南烛姑娘,你有何委屈,不妨给海兄一一道来。” “孟兄所言甚是,冤屈藏于心中,本少主爱莫能助,况且我这里可不收闲人!”海宝儿故意以孟鹤堂为例,欲借此激将之法,好让南烛敞开心扉,“他乃江湖人称‘剑动风云变,鹤唳天地惊’的鹤风侠士。而阴阳双将,恶贯满盈,岂能轻易入我门下?!况且,我答应为你兄妹二人医治‘声逆之症’,也不过是尽医者之本分罢了。” 此话一出,果然奏效。 南烛原本涣散的目光中瞬间涌现出丝丝恨意,连说话的语调都变得冷峻起来:“呵呵,阴阳双将,从今往后再无阴阳双将……我的‘声逆之症’,也无需再治了,只求海少主收留!” 紧接着,她便将自身遭遇和盘托出。海宝儿与孟鹤堂闻之,皆不禁心生怜悯,慨叹其命运多舛。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情之色,实难想象她竟经历了如此苦难。 “又是青衣羌国!”海宝儿双眉紧蹙,沉思片刻后说道:“好,那你给一个让本少主信服的理由!” 南烛如同打开了话匣一般,继续道:“我兄妹二人,因嗓音奇异,自幼受尽世人歧视。为求能有尊严地活着,便埋头苦修,期盼能借此在江湖中立足,得到认可。然而……然而,即便我兄妹二人毫无害人之心,却仍有人逼迫我们去做些违背本心之事。今日,只求海少主能够收留我,我别无所求,只望有朝一日能为兄长报仇雪恨。” “若仅是为了报仇,那你大可此刻就离去,我爱莫能助!”海宝儿一改往日作风,断然拒绝。 “海少主,我深知阴阳双将作恶多端,才致我遭此凌辱、兄长惨死。但若海少主能给我一个机会,纵是要我即刻赴死,我也绝无二话!” “如此,那我便成全你!”言罢,海宝儿趁孟鹤堂不注意,从他身上抽出佩剑,以迅雷之势,径直射向南烛的眼睛。 “少主,你……”孟鹤堂见此情形,急忙开口阻拦。 然则,那宝剑在距南烛眼球仅余数寸的地方戛然而止。 这短短的数息工夫,南烛虽没有反应过来,但她的眼睛却始终没有再眨一下。 好险! 孟鹤堂抹了抹额头的汗水,长舒一口浊气:幸而,少主不过是在试探她的决心罢了。然,此念方落,海宝儿的话语又再度传来,令他悚然大惊。 “不错,你果然做到了。如此,说明你尚算是个有决心、重然诺的人。”海宝儿微微颔首,将宝剑交还给孟鹤堂,而后从怀中掏出一根银针,对南烛继续说道:“我现今予你一个机会,用此银针,刺在自己的舌根。自此,你将彻底沦为一个哑巴。” 南烛凝视着海宝儿,知晓他并非戏言,于是毫不迟疑地接过海宝儿手中的银针,毅然送向口中。 银针没入舌根,霎时鲜血汩汩流淌,可南烛却没有半点留恋之意。或许对她而言,永远闭口不言,甚至比开口说话更为自在。 “如今,你不能言语,想必能为我守住秘密。”海宝儿眉梢一扬,取回银针,却又扔下鱼鳞宝匕,接着说道:“但此刻你仅算半个天鲑人。现在,用地上的匕首,剁掉你左手的五根手指。” 孟鹤堂正欲张口,却被海宝儿抬手一拦,到嘴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 南烛将满口鲜血吞咽而下,狠狠地点了点头,拾起地上的匕首,决然地砍向自己的左手。 可,就在匕首刚落下的刹那,一双粗壮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了鱼鳞宝匕,霎时鲜血沿着匕首缓缓流淌,滴落在南烛那只还悬在空中的左手上。 南烛心中一惊,却惊愕地发现,那只大手竟然来自孟鹤堂! “孟兄,你又何苦?”就连海宝儿都始料未及,孟鹤堂竟会如此行事。 海宝儿取来止血散与南纱,在为孟鹤堂处理包扎伤口的同时,心疼地说道:“下次不许这么自作主张!” 孟鹤堂洒然一笑,浑不在意,朗声道:“海兄,我深知你并非真想伤害南烛姑娘,我之所以出手相助,是因我明白了你的意图。这三次试探,是要让她明白,双眼能视,但要视当视之物;双手能用,但要用在可用之处!至于这嘴巴,该说不该说,皆不可乱说!” “就你机灵!”海宝儿没好气地嗔怪道:“那你缘何要徒手硬接鱼鳞宝匕?” “少主既已从心里接纳了南烛,那作为兄弟,我孟鹤堂亦想告知她另一个道理。”孟鹤堂徐徐转头,望向南烛,这番话似在回应海宝儿,又仿若专说与南烛听,“我们的双手,可为自己人做任何事!” 南烛静静地立在一旁,虽口不能语,但眼中满是关切,满是惊愕。心中亦无比艳羡这对既是主仆,又是挚友的关系。 海宝儿欣然点头,朗爽一笑,“所言甚妙!真乃义薄云天的鹤风侠士!但有一点你可猜错了,我可并不想剥夺任何人说话的权利!” 说得真好! 海宝儿的另一层深意为:评判一人是否绝对可靠,不可仅观其嘴巴严密与否。某些时候,无需言语亦能将消息散播。而有时,即便能言,也决然不会泄露半分。 故而,南烛所言何物,欲言与否,貌似皆与嘴巴关联不大。 孟鹤堂与南烛听到这句话,皆是深深一惊。 “真的吗?太好了!那岂不是说南烛姑娘还可以开口说话!”孟鹤堂激动地说。 “哈哈,岂止是能开口说话,我还要让她的声音变得如黄莺出谷般悦耳动听。”海宝儿自信地笑道。 原来,海宝儿是想借此次试探之机,令南烛暂时失语,好使其声带得以充分休养,为后续的医治做好万全准备。 终于领悟了海宝儿与孟鹤堂的用心良苦,南烛再次跪地,向二人恭敬地行了一礼,以表决心和忠心。 “如此甚好!南烛,此后此处便是你的家了……”海宝儿朗爽一笑,然其言方至半途,笑容忽尔一滞。 “怎么了,海兄?” 海宝儿答道:“没事,今日好生热闹,又有人来了!” 第377章 暗潮涌动时 少主大智慧 chapter 377: when the undercurrent is surging, the young master shows great wisdom. 风过林梢轻语,足音纷纷而起。孟鹤堂耳廓轻颤,颔首应道:“不错,至少三人!” “是否需要我在暗地守护?”此时,孟鹤堂似乎忘却自己身处天鲑盟要地,此地守卫森严,常人难以擅入。 “不必!”海宝儿微微一笑,高声喊道:“辛哥何在?” 语罢,一位身材不高却甚是精明的人自门外走进。“少主,属下在!” “为南烛姑娘和孟兄各安排一间上房,长期居住。一应衣物用品,皆按上佳标准配备。”海宝儿下令,声音中透着威严。 “是,少主!”辛哥遵命,旋即携孟鹤堂、南烛出门而去。 待他们离开,海宝儿并未立即行动,而是端坐椅上,陷入短暂沉思,似对南烛的事情颇有感触。 其实,海宝儿之所以愿接纳南烛,最根本的原因乃是南烛与其兄长北幽虽被称为“阴阳双将”,但观南烛初次失身之况,二人实未践行“采阴补阳”那等神人共愤的罪孽。如此至少可从侧面表明,此兄妹二人本性非恶。 真正罪大恶极的,是那些逼迫他们行事的人…… “天地之广,唯利当先;人心之深,事可明鉴。”海宝儿轻啜香茗,轻声叹息,“不知你们是否真有敢为天下苍生谋福祉的决心!罢了,罢了,既然你们都来了,那我还是去见一见吧。” 说完,海宝儿起身而立,身形如燕,步伐矫健,自后门悄然而出,转瞬便至一处僻静巷口。 巷中,一名乞丐静默端坐,垂头丧气,毫无生气。海宝儿信手抛掷两枚铜钱,对他说道:“若遇难事,可前往郡守府南二巷寻求援助,听闻那里常年布施稀粥。” 乞丐抬头,满脸污秽,头上还顶着几束稻草。他无精打采地回应道:“多谢小公子好言告知。” 随后,海宝儿转身离去,穿过层层街巷,来到方才向乞丐所说的那个地方——这里是一个幽静的庭院,亦是挲门的一处秘密据点,唯有少数核心成员知晓其存在。 他轻推院门,踏入院中。只见院内已有两名中年男子,负手而立,恭候多时。 一人着紫袍白袄,气宇轩昂;另一人着黑衣黑衫,英姿飒爽。 海宝儿趋近二人,轻声言道:“让二位久等了。” 紫袍白袄与黑衣黑衫的男子同时旋身,激动地望着海宝儿,拱手道:“属下卢浔、姜望拜见少主。” “无需多礼。”海宝儿微微一笑,道:“卢浔,你在武朝舟师剿灭邹平一役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姜望,你在与平和联络之事上表现非常出色。” 海宝儿故意将剿灭黑鲨海盗团说成是剿灭邹平一役,其实是考虑到了这两人的感受——毕竟,他们曾是黑鲨海盗团的两位当家人,阴阳脸与紫茶壶。 阴阳脸卢浔和紫茶壶姜望二人闻言,脸色一喜,相视一眼后,恭敬回应道:“多谢少主认可,我兄弟二人必生死相随。” 然而,海宝儿话锋一转:“生死相随倒不必,我曾答应助你们脱困,救你们于危难,如今承诺已兑现,你们随时可以离去。” 听闻此言,二人的笑容突然凝滞。 “怎么了,少主?莫非是我兄弟二人哪里做得不好?”紫茶壶姜望满脸急切地问道。 “若是做得不好,您要打要罚,任凭处置,绝无怨言。”阴阳脸卢浔亦急切回应。 海宝儿摇头,脸色暗沉道:“如今海上局势动荡,纷争将起。你们随我,恐埋没了大才。” 场面一度陷入沉默,落针可闻。 “少主,我兄弟二人愿奔赴平和,以证忠心!”紫茶壶姜望打破沉默,从怀中掏出一份信件,双手呈于海宝儿。 海宝儿接过信件,阅后脸色愈发凝重。 许久,他开口道:“既然你们有此等决心,那你二人便立刻前往平和岛国。卢浔协助大王子平江苡,姜望协助二王子平江远。到了那里,自会有人举荐你们,不必担心无法近身。” 闻言,卢浔和姜望皆是一怔,面面相觑。他们不明白海宝儿为何如此安排。 “少主,您更倾向于谁?”姜望问道。 海宝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说道:“成事之后,平和便是卢浔的安度晚年之地。而姜望,你若愿意回我身边,我便带你闯出一番更大的事业!” 还是没说倾向于谁啊! “少主,我明白了!”姜望何等聪明,瞬间明白了海宝儿的意图。 正在此时,卢浔脸色一变,赶忙提醒道:“少主,有人来了,是否需要我出手解决?” 海宝儿摇头笑道:“不必,他是自己人。” 待二人告辞,一男子头戴斗笠,身着劲衣,踱步而入。他身材中等,气息稳定,透着一股不凡的气质。 “属下林寒笙,拜见少主!”男子跪地,声音洪亮。 “起来吧。”海宝儿转过身来,眼中闪过一丝喜悦,“这段时间在风媒堂的业务,可还熟悉?” “随时可以听候调遣!”林寒笙恭敬回答。 “很好!”海宝儿面露喜色,将手中信件递于林寒笙,“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林寒笙接过信件,一口气读完,兴奋地说道:“太好了,雪瑶找到了!” 原来,信中所述正是林寒笙失散已久妹妹的下落。 “少主,接下来我该如何行事?”林寒笙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定,急切地问道。 “你妹妹目前安然无恙,待时机成熟,你们自然能够相见。”海宝儿微微颔首,答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会请挲门的鬼手官鳌为你易容,易容之后,你再返回平和,作为挲门常驻平和的风媒堂情报人员。” “一切但凭少主差遣!”林寒笙闻听此言,心中不禁喜出望外,对海宝儿的安排也钦佩不已。如此一来,他以全新的容貌行动,必定会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更重要的是,他此生还有机会回到平和,去调查家族灭门之事,他又怎会有拒绝的理由? “甚好!此段时间,你就暂居于此,为城中的乞丐们布施稀粥吧!”言罢,海宝儿便飘然而去。 海宝儿虽已离开,但转移到他处的卢浔和姜望二人,开始热烈讨论起来。 “三弟,愿此番我们能顺利完成少主所托。他让咱俩兄弟各自辅佐一位王子,倒也并未要我们手足相残,只是为何不明言最终支持谁登上王座呢。” “大哥,你也瞧出来了吧!少主此般深意,是要我们放开手脚,无需顾忌平和二位王子谁能最终登顶。”姜望接过话头,感叹道,“看来,咱们少主,思虑比我这‘紫茶壶’要深远得多啊!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猜测少主更倾向于平江远!”姜望沉思良久,笃定道。 “何以见得?”卢浔疑惑更甚。 “大哥,你细想,少主连你的后路都安排好了,那我的后路呢?若我无法助平江远上位,岂不是说明我无决心在他身侧效力。” 好一个“紫茶壶”,果真是胸中有丘壑,心里如明镜。他这一番话,可谓切中要害。他与卢浔兄弟二人的能力自是毋庸置疑,如今所缺的,无非是一份表决心的投名状罢了。 话虽如此,但紫茶壶姜望心中仍有些许不安,毕竟连他和卢浔在平和的接头人都已安排妥当,这无疑表明,海宝儿早就在布下一盘规模宏大的棋局,而这盘棋,甚至将海宝儿自己都囊括其中。 当晚。 竟陵郡天鲑盟府邸之中,热闹非凡。食堂之内,梵正大厨亲自掌勺,为远道而来的东莱的贵客们精心烹制了数百道珍馐佳肴。这些菜肴色香味俱全,让人馋涎欲滴。 酒酣耳热之时,两个意外之客突然造访。 第378章 误入鸿运坊 猎捕进行时 chapter 378:lost in hongyun alley, the hunt is underway. 来人正是竟陵郡守萧衍与聸耳大世子兮听。 只瞧萧衍身似疾风,火急火燎地来到武承零面前,拱手禀报:“公主殿下,出大事了!二世子他,走失了!” “什么?世子走失了!”武承零一闻此讯,花容失色,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究竟是怎么回事?快说!”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惧。 “今晚,萧大人在酒楼设宴款待我聸耳一行,孰料二弟借口如厕,竟独自一人偷偷溜了出去。”大世子兮听赶忙接过话头,惶恐地解释道。 萧衍亦是神色凝重,紧张地补充说:“目前,下官已增派人手,全城搜寻,但搜寻了将近一个时辰,仍杳无音讯。无奈之下,才来天鲑盟叨扰公主。” 在武王朝,使团来访,皆被视为关乎国家体面的大事,他们会入住专门的百夷馆,并由鸿胪寺卿指派典客署令全程接待并陪同。也就是说,对于使团的一般需求,典客署令都会不遗余力地满足。然而相对应的是,使团外出的路线和地点都需事先商定,不得擅自更改。如今可好,这个鲁莽的二世子竟敢私自外出。若是仅惹出些麻烦倒还罢了,就怕他遭遇不测,有性命之忧啊! 此刻,武承零的心中被焦虑和担忧所填满。二世子的走失,不仅关系到他个人的生死存亡,还可能对两国关系产生影响,更重要的是,他是自己亲姑姑的儿子,是自己的表哥啊。 一定要尽快找到二世子,确保他的安全无恙。 “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本宫看在使团路遇山阻的份上,特地恩准他们入城休整,他竟敢未经许可,擅自离城!”武承零气得直跺脚,美丽的眼眸中满是嗔怒之色。“师父,如今这般情形,还请您出手相助!” 海宝儿皱起眉头,无奈地摇了摇头,那叹息声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 聸耳大世子兮见此情形,心中一紧,以为海宝儿还对城门口的事情心存芥蒂。他赶忙上前一步,焦急地请求道:“海少傅,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代二弟向您赔不是。他私自外出,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后果将不堪设想!” “唉~,如此美酒佳肴,岂容辜负……”海宝儿又是一声长叹,朗声道:“既然世子与萧大人都已至此,不妨坐下共饮美酒,大快朵颐。余下之事,就交与我吧,无需两个时辰,我必将他安全带回来!” 咦? 都这等关头了,他竟还有闲情逸致在此开怀畅饮? 众人相视无言,尤其是武承零、萧衍和兮听三人,更是如坐针毡,心急如焚,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躁不安,坐立难安。 岂知,海宝儿接下来的话语更是石破天惊:“萧大人,速将你的人全数撤回,越快越好。” “少……少傅大人,此举实乃万万不可啊。”此刻的萧衍哪里还敢领命。 原本前来乃是欲请海少傅助力,岂料他竟不仅毫无增派援手之意,反倒意欲将派出的人悉数召回。如此行事,委实令人费解。 “听我的!”海宝儿胸有成竹地说道:“你们的人,定然是将重点皆置于酒馆茶楼、花楼戏院此等处所,如此不仅难以寻得他的踪迹,反倒会让他觉着有趣,与你们嬉戏玩闹呢!” “谨遵少傅大人之令!”萧衍闻此言语,如茅塞顿开,旋即领命,继而对门外守候的随从喝道:“速按少傅大人的意思去办!” 此外,海宝儿还明令禁止他人插手此事。在他看来,搜寻的人越少越好。毕竟,如此一来,那个贪玩的二世子就会感到无趣。待到他酒足饭饱,玩性褪去,自然会现身人前。 半炷香后,宴席散尽。海宝儿形单影只,步出天鲑盟府邸,迈向城中。街头巷尾,冷冷清清,这末冬的夜风还挟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气。海宝儿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突然,一道幻影闪电般疾驰而至,瞬间出现在海宝儿面前。它先以惊人的速度在海宝儿四周飞速盘旋一圈,然后用脑袋亲昵地蹭了蹭海宝儿的手臂。 “鸣宝,可有发现?”海宝儿开口问道。 紧接着,那只身似虎斑头似鹿的神兽轻叫两声作为回应,同时还摇了摇自己的脑袋。 “哦?有点意思!这顽皮的家伙,怕是此次要闯出大祸了!”海宝儿面如红玉,轻抚面颊,随后伸展双臂,哈欠连连,言道:“罢了,鸣宝,你嗅觉灵敏,随为父前去一处地方。” 话毕,二人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亥时之际。 竟陵郡城南城的僻静院落中,人影摇曳,时隐时现。院门处有几位壮汉,神色机敏,密切关注着出入之人。 别看这门头平平无奇,甚至略显破败。两扇破旧的木扉紧闭,上面沾满尘土,蛛网密布。若不是那块稍显醒目的招牌,实在难以让人相信这里竟是赌场。 然,当推开那扇看似残旧的大门时,其内之景却令人惊诧不已。赌场之内,空间宽敞,人声喧闹,烟雾缭绕。赌场中人来自各界,穿着各异,有的华服在身,有的则衣衫褴褛。他们皆具一共同点,便是眼神中透出的贪婪与亢奋。 于赌场中央,置有数张赌桌。每张赌桌都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正在进行着各种赌局。有人玩骰子,有人推牌九,还有人玩其他的赌博游戏。有人面色凝重,有人则面带微笑。然他们的眼神皆同样专注,仿若世间仅余赌局与自身。 浑浊的气息中,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格外引人注目,他耳垂硕大,显得与在场之人格格不入,衣着与他们亦明显不同。在他身旁,站着两个身材不高,但看上去十分精明的人。 那青年不是我们苦苦寻觅的聸耳二世子,还能是谁?! “兮兄,您这手气可真是堪称神来之笔啊,未满一个时辰,便已赢得上千两银子。”站在他左侧之人,面露艳羡之色,谄媚地言道。 兮阳满脸兴奋,随手扔出几张银票,豪气干云地说道:“赏你的!” “谢兮兄,不,谢兮爷!”那人喜笑颜开地接过银票,阿谀奉承道:“我们再玩半个时辰,稍后小的带您去更好玩的地方。” “滚一边去,别妨碍小爷我赚大钱!”已然陷入癫狂的兮阳哪里还听得进去,早将那人的话抛到了九天之外。 “是是是!小的去旁边桌耍耍,有事您招呼一声!”言罢,那人屁颠屁颠地奔离。然而,他并未投身赌局,而是直接迈步出了房门,朝着院落的深处而去。 后院幽深处,一所厢房悄然伫立。房中,一名身材略显圆润、面色油光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手中把玩着两枚玉球,玉球在他的指尖灵动旋转,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他的身侧,两名彪形大汉宛如门神般威立。 那人跨步而入,对着中年男子躬身施礼,满脸谄媚道:“裘爷,大鱼已入瓮,这是他献上的赏赐,请您笑纳。” 被称为裘爷的男子,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狡谲笑容。他接过银票,在手中掂了掂,满意地点点头。手中玉球仍在旋转,似在思索着什么。 “干得不错!”裘爷缓缓说道,声音低沉而富有威严,“若能将此大鱼捕获,欠我的钱财便可一笔勾销。” 那人连连点头,退至一旁,心中暗自庆幸之余,不忘提醒道:“听闻他乃聸耳世子,裘爷您略施薄惩即可,万不可痛下杀手啊!” “大胆!”裘爷霎时止住手中玉球的转动,旋即一巴掌狠狠扇向那人,怒斥道:“本大爷的事,岂容你多嘴?况且,可有人见他来过我这‘鸿运坊’?”言罢,他扭头对身侧一人下令道:“速去告知裘三,收网!” “遵命!”身侧之人领命,随即躬身退去。 第379章 敌友难分辨 南城赌局深 chapter 379: it''s hard to tell friend from foe, the gambling game in the southern city is deep. 两个时辰前。 兮阳假托如厕,巧妙地避开了值守官兵的监视,身形敏捷地来到下榻酒楼后院的围墙旁,飞身而上。他嘴里低声抱怨着:“这萧衍也忒不厚道了,竟给本世子吃这些糟粕之物?待到了京城,定要去舅舅那里狠狠地告他一状!” 待跳至院外,他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喃喃自语道:“听闻那云兮楼甚是不错,本世子且去那里一探究竟。” 沿着街道前行,不多时,一座宏伟的酒楼便映入眼帘。这云兮楼不愧是竟陵郡乃至整个武王朝最为知名的酒楼之一,单是这门脸,就显得气势非凡。 兮阳整了整衣袂,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门口的店小二眼尖,见有客人来,赶忙迎上前来,殷勤地将兮阳带到了二楼的雅间。 不一会儿,酒菜上齐。兮阳自斟自饮了一杯,只觉这酒醇厚甘冽,菜亦是色香味俱全,不禁啧啧称赞起来。他开怀畅饮,几杯下肚,已有了几分醉意。 正在此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兮阳眉头一皱,起身开门查看,只见两个醉汉正与店小二争吵不休。 “怎么回事?”兮阳不悦地问道。 “公子,这二人在本店白吃白喝,还想赖账。”店小二委屈地答道。 “不就是钱么,记在本公子账上。”兮阳怒喝一声,“让他们快滚,莫扰了本公子喝酒的兴致。”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兮阳正欲转身进屋,一个中年男子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恭敬地说道:“这位公子,在下乔野,方才见公子气宇轩昂,豪爽过人,不知公子可有兴趣到楼上的雅间一叙?” 兮阳心中暗喜,觉得此人有趣,便欣然前往。进得雅间,只见里面金碧辉煌,奢华无比。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酒,令人眼花缭乱。桌旁还有一人,见兮阳进来,赶忙起身施礼。 “兄台,这是何意?”兮阳本以为此雅间仅有乔野一人,见此情形,不禁略显不悦地问道。 “公子莫要误会,小人并无恶意,这位是裘三兄。”乔野连忙解释道,“我兄弟二人,久仰公子大名,特来结交。不知公子来自何方,来此有何贵干,是从商还是宦游?” “都不是!”兮阳不耐烦地回答道。 裘三察言观色,忙转话题道:“哦,对对对。看公子的气度,必是非常之人。我等今日能与公子相识,实乃三生有幸。”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面色微红,言谈渐欢。 “裘三兄,兄弟我最近手气不错,不仅赢了你赌场的钱,还让你组局,实在不好意思。”乔野兴奋地对着旁边叫裘三的人说道,“这顿饭还是我请吧!” “你请就你请,反正不能让兮兄破费!”裘三提议道。“不如待会儿我们去赌场玩几把骰子,正好消消酒气!” “哦?骰子?”兮阳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公子也喜欢此道?”裘三问道。 “略懂一二。”兮阳谦逊地答道。 “看公子的穿着打扮,便知是位富家公子,这骰子之戏,自然不在话下。”乔野附和道。 “过奖。不过,这骰子之戏,本公子也确实少逢对手。”兮阳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兮兄果然是高手!”裘三赞道,“小人的赌场有一位高手坐镇,至今未尝一败。若公子能胜他,不仅可得一笔丰厚的赏金,还能在江湖上声名大噪。” “哦?此人是谁?”兮阳问道。 “他是小人从京城请来的一位骰子高手,名叫褚千手。他在京城赌场纵横多年,从未输过一局。他对骰子的技巧和规律了如指掌,许多江湖豪杰都曾败在他的手下。”裘三说道。 “哦?如此厉害?那我倒要会会他。”兮阳朗声道。 “兮公子,您还是别去了,免得输了钱,影响心情。”裘三劝道。 “少废话,本公子有的是钱!”兮阳醉醺醺地说。 “公子好气魄!”裘三喜道,“请二位公子随我走吧,赌场就在南城。” 兮阳随裘三和乔野出了云兮楼,登上马车,向南城而去…… 夜已深,万籁俱寂。 赌场中的喧嚣声渐弱,只余骰子的碰撞声和纸牌的摩擦声。兮阳的双眸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赢!赢得更多! 然而,此刻他面前的银票已然所剩无几。 突然,房门猛地被推开,一群黑衣大汉如旋风般涌入屋内,将赌桌团团围住。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大汉,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地盯着兮阳。 “你们是何人?意欲何为?”兮阳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但他迅速恢复镇定,大声呵斥道。 “哼,就是你小子!”大汉冷笑一声,“我们是来追讨债务的!” “债务?”兮阳一脸茫然,“本公子何时欠下你们的债务了?” “你在我的赌场里欠下了巨额赌债,难道还想赖账不成?”大汉恶狠狠地说道。 “胡言乱语!本公子分明赢了些钱,怎会欠下赌债?”兮阳据理力争,“不信你们问问乔野和裘三!” 话毕,他迅速转头,环顾左右,那二人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哼,此处根本没有乔野和裘三。”大汉冷笑一声,“你赢走的钱乃是我赌场之财,而你输掉的钱才是属于你自己的!如今你已所剩无几,还欠我赌场一万两银子!” “好啊!你们这是敲诈!”兮阳怒不可遏地吼道。 “敲诈?你有何证据?”大汉一脸不屑地笑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证人,他们皆可证明你欠下了赌债!” 兮阳环顾四周,只见那些赌客们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他的心中涌起一股绝望,他深知自己陷入了一个陷阱,一个精心策划的陷阱。 “你们……你们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兮阳怒斥道。 “哼,小子,你已别无选择!”大汉一声冷哼,眼神中透露出凶光,“要么还钱,要么留下一条腿!” “你们可知本公子是谁?竟敢敲诈勒索当今长公主次子、聸耳国世子!”兮阳边说边拼命挣扎,试图挣脱束缚冲出去,怎奈却被黑衣大汉们牢牢按住。 “哼,什么劳什子聸耳国世子,简直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大汉怒喝,“将他衣物剥去,打断他的双腿,扔到响水河去!” 黑衣大汉们闻令而动,手中木棍如疾风般朝着兮阳双腿狠狠砸去。然而,兮阳却面不改色,嘴角反而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容,轻哼道:“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就怪你们有眼不识泰山!” 话落,他身形如幻影般迅速冲出包围圈,紧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状似莲藕的独门暗器。 “此乃‘千袖箭’,能死在它之下,也算你们不枉此生!”兮阳的声音冰冷彻骨,透露出浓烈的杀意。 刹那间,“千袖箭”光芒大盛,无数道箭矢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出,气势凌厉,直逼那群黑衣大汉。 黑衣大汉们面色骤变,纷纷挥舞手中兵器和木棍企图抵挡。奈何“千袖箭”速度快如闪电,威力惊人,那些木棍在箭矢的冲击下瞬间断裂。一时间,赌场中木屑横飞,哀嚎声四起。 兮阳身如鬼魅,在人群中穿梭自如,手中“千袖箭”持续发射出致命箭矢。每一箭都精准无误地击中目标,令黑衣大汉们毫无还手之力。 最终,屋内众人皆倒在血泊之中,非死即伤,再也无法对兮阳构成威胁。兮阳伫立在血泊中央,呼吸略有急促,但他的眼神却如寒冰般冷酷。 “啧,啧,啧~聸耳世子当真好手段!只可惜啊,今日你怕是要葬身于此了。”此刻,屋外传来一阵赞叹声,紧接着走进三个人。为首之人身材圆润,面色油光,正是裘爷。而他身后的两人,赫然是方才与兮阳对饮的裘三和乔野! 第380章 妙策寻世子 化险为夷路 chapter 380: a brilliant n to find the prince, a way to turn danger into safety. “不好,千袖箭竟然用完了!”兮阳面色一变,心中暗叫不妙。 哈哈哈~ 一阵张狂的笑声传来,“怎么,聸耳世子,是不是无计可施了?这‘千袖箭’虽然逆天,可有一击致命的威力,而这使用上缺陷将导致你今日必死无疑。” 不错。 此暗器之所以名为“千袖箭”,是因其能一次发射数百枚箭矢,且可连发十次,速度如闪电,猛似利箭,令人防不胜防。箭身由特殊材料制成,锋利无比,能轻易穿透坚硬之物。此外,“千袖箭”还可淬毒使用,一旦射中目标,箭矢上的毒素便会迅速扩散,致人死命。 在江湖中,拥有“千袖箭”这般暗器,无疑是如虎添翼。它不仅是强大的攻击武器,更是持有者身份与实力的象征。持有者凭借其出其不意的攻击和强大的杀伤力,往往能在关键时刻扭转战局,化险为夷。 然而,刚才兮阳一时冲动,将所有袖箭全数射出,如今箭囊已空无一矢。 这便是“千袖箭”唯一的缺陷! “哦?是吗?”兮阳听了裘爷的话,先是一愣,而后呵呵一笑道:“没了‘千袖箭’,本世子还有‘逍遥叹’,此药乃我聸耳用毒宗师肖遥子前辈的杰作,初入此房时,本世子已洒于衣上。此时此刻,你们想必已觉浑身无力了吧?” 没想到,这看似不知天高地厚的聸耳世子,竟有如此心思缜密的一面。 可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裘爷不仅未显紧张,反而嘴角微微上扬,道:“哦?我倒十分佩服你的聪明,只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你看我等可有半点中毒之象?”裘三耸了耸肩膀,笑道。 “怎么可能?”兮阳顺着光线看去,发现门口的三人,毫无中毒迹象。“你们如何做到的?” “要破这江湖上人人谈之色变的逍遥叹,我等自然做不到,但若将毒药掉包,还是易如反掌的。我说得对吧,乔野!” 乔野尴尬地笑了笑,以示回应。 “你……你们……喝酒时……”此时的兮阳慌了,彻底慌了。他万没想到,身上的毒药竟然被掉了包。 “大哥,别跟他啰嗦,我去宰了他!”裘三自告奋勇,说话间便掏出腰间的大刀,就要上前了结了兮阳。 “且慢,三弟。此处有现成的刽子手,何须你我兄弟动手!”油光满面的裘爷立刻阻止道,然后看向一旁胆战心惊的乔野,厉声喝道,“快去,杀了他,你我的赌账便一笔勾销。” 说着,便夺过裘三手中的刀,递到乔野手中。 乔野战战兢兢地接过钢刀,双手颤抖着哀求道:“裘……裘爷,他是聸耳世子,杀了他,我们都活不了。还是……还是算了吧……” 算了?! 裘爷眉头一皱,怒色冲上眉头,“今日你不杀他,我便杀了你,不仅如此,我还会杀你全家。你可要想清楚!” 这话说得轻松无比,似乎在他眼中,杀人满门,只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你!你们早就算计好了,假意请我吃酒,就是想让我为你们杀人!”乔野近乎疯狂地吼道,似乎这样就能为他壮胆。 “是,又如何?”裘爷嘴角上扬,一脸坏笑。“给你十息时间,不动手,你就得死!十,九,八,……” “啊……”乔野怒了,为自己的胆小和倒霉怒了,“兮公子,对不住了,莫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说着,他便双手举刀朝兮阳砍来。 可出人意料的是,就在他即将落刀之时,却突然转身,想要偷袭解决掉身后的裘三。 终究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岂料他压根儿不是杀戮之才,刀身尚未触及裘三身躯,裘三便已警觉危险降临。只见裘三纵身一跃,飞起一脚踢落乔野手中的刀,紧接着又是一脚,将乔野踹出数丈之远,直至撞飞那摇摇欲坠的门扇,又飞出门外甚远,方才昏死过去。 “真是个废物!”裘三稳稳落地,拍了拍手,捡起地上的钢刀,毫不犹豫地朝乔野走去。手起刀落,让他彻底断了气。“现在轮到你了!” “且慢!”兮阳自知此番恐是在劫难逃,但仍欲做最后一搏,厉喝一声:“你们为何要取我性命?若是为了钱财,本世子可以给你们很多!不,要多少给多少,只要你们放本世子一马!” “哦?你很有钱吗?”听了兮阳的话,裘爷摆了摆手,示意裘三暂时停手。“既然如此,那我倒可以考虑考虑。” “真的吗?那你们现在放了本世子,便去‘泰和楼’给你们取银两!”兮阳见对方似乎有些松动,赶忙补充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裘爷哈哈一笑,“我的意思是杀了你,再用你的尸首去换银两!如此一来,可就一箭双雕了!” “你们……”兮阳怕了,彻底怕了,他声音颤抖着叫嚷道:“你们是早有预谋!” “现在才知道,太迟了!不然你以为你们怎么会在中途遭遇山阻?”裘爷张狂地大笑起来,“只要你死了,武朝和聸耳的嫌隙便会产生,接下来的事情就有趣多了!哈哈哈~” 看来,这个裘爷实非等闲之辈。但凡牵涉两国之事,其背后想必皆有股神秘莫测的强大势力支撑。 “很好!既然你们如此猖狂,那我们便玉石俱焚吧!”话落,兮阳从怀中摸出一粒与丹药无异的暗器,作势便要抛于地下。 此乃“雷霆怒”! 其威力骇人,杀伤力极强,且体型小巧,便于携带,实乃暗器中的翘楚。 不得不说,这位纨绔的二世子,倒是有几分过人的胆识。 不过,可惜的是,裘爷似乎早有防备。只见他身形一闪,如影相随,迅速出手,竟稳稳地接住了“雷霆怒”。 兮阳见状,心中一惊。他未曾料到,裘爷的身手竟如此矫健,自己这最后的绝招也被轻易化解。 “哼,区区‘雷霆怒’,也想伤我?”裘爷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兮阳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知道自己今日已是凶多吉少。在这生死关头,他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畏惧,只有无尽的愤怒。 “就算今日本世子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你们好过!”兮阳咬牙切齿地说道。 说罢,他猛地扑向裘爷,准备展开了最后的拼死一搏。 “哎~~,终了,还是需我亲自出马,真是费事!”裘爷本不愿亲自动手,然这聸耳世子手中的宝物着实繁多,再拖延恐生变数,遂不再留手,自地上抄起木棍,朝着兮阳攻去。 眼看着木棍即将没入兮阳眉心,突然,两把飞镖从幽暗的夜色中疾驰而至,携雷霆万钧之势,悄无声息。一把直刺裘三喉咙,另一把则贯穿了裘爷握着木棍的手掌。 裘爷面色惊变,他紧紧凝视着那嵌入掌心的飞镖,一时之间竟忘却了疼痛,与此同时,他的内心深处莫名涌起一股诡异的惧意。 他蓦然回首,瞥见自己的三弟,双手紧捂着血流如注的喉咙,甚至连一声求救的呼喊都来不及发出,便心怀不甘地颓然倒地。 “是谁?!”裘爷心中惊怒交加,嗔怒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是我!”一声清亮稚嫩的嗓音从黑暗中传来,紧接着一人一兽倏地出现在门口。 在裘爷眼中,来者乃是一位内力深厚、武功高强的翩翩少年,更是一位拥有神兽鹿晒的少年英豪! “是海少傅!”兮阳一见海宝儿现身,满脸的豆大汗水再也抑制不住,如决堤之水般倾泻而下,声音颤抖着,“海少傅……救我!” 不错,来人正是海宝儿海少傅! 海宝儿信步迈入房中,从容不迫地说道:“你这小淘气鬼,可让我和鸣宝好找!幸亏我们去了趟马厩,方才能顺着气息找来……” 第381章 试试就试试 百试皆不应 chapter 381: let''s give it a try, but it never works after a hundred tries. 说话间,海宝儿将目光投向那个仍心有余悸的裘爷,嘴角扬起一抹令人玩味的笑容。 “你是……海宝儿?!”裘爷脸色苍白,满脸惊恐,如此鲜明的特征,他又怎会不识。 “知道便好!”海宝儿微微一笑,语气平静道:“放了聸耳世子,饶你不死!” 这话说得,比刚才裘爷那要灭人满门的语气,还要轻松许多。 哈哈哈~ 裘爷看似信心满满地问道:“虽你号称‘麒麟之趾’‘万兽之主’,但你可确定能从我手中救下他?” 就目前形势而言,裘爷与聸耳世子兮阳距离甚近,他有足够信心在海宝儿出手前,将近在咫尺的兮阳徒手灭杀。 “你,大可一试!”海宝儿不恼火亦不愤怒,只是眉头一挑,淡然一笑。然而,他手中的飞镖早已蓄势待发。 裘爷感受到了海宝儿的气势,又瞥见他手中的动作,心中一惊。不过,他旋即轻蔑一笑:“暗器?我也有!”说着,他抬起左手,缓缓露出了从兮阳那里夺来的“雷霆怒”。 看来,他与之前的兮阳一样,已然抱了必死的决心。 见状,兮阳脸色大变。他清楚“雷霆怒”的威力,更清楚海宝儿的价值。于是,他大声喊道:“海少傅,快走!否则一旦爆炸,你我皆会命丧于此!” 这纨绔的二世子,竟有如此决然的一面。 可海宝儿却摇了摇头,叹息道:“你本性不坏,也不枉你大哥连夜求我救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当兮阳听到海宝儿这番话时,不禁诧异万分:“大哥?他那个废……他怎会在意我的生死?” “哼,真不识好歹!”海宝儿继续说道,“若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才懒得救你!” 说话间,裘爷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转头看向海宝儿和兮阳,愤愤不平地说道:“你们聊好了吗?聊好了,就一起上西天吧!” “噗嗤”一声嘲笑响起。 “我说裘爷,要扔你就扔,磨磨唧唧作甚?”这一次笑出声的,是海宝儿。“没胆量去死,我都瞧不起你!” 就是瞧不起你! 这句话是如此刺耳。 “那就去死吧!”被激怒的裘爷猛然抬手,使出浑身内力,将手中的“雷霆怒”扔向地面。 兮阳被吓得两眼一黑,只觉一道恐怖的气息从鼻腔掠过,随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可,过了许久,却未闻爆炸声响起。他不可置信地睁开双眼,惊讶地发现海宝儿仍旧站在门口,身旁还有那只虎斑兽。 不对! 究竟是哪里不对?! 此时,疑惑不解的不仅是兮阳,就连亲手抛掷“雷霆怒”的裘爷,也开始怀疑人生了。 海宝儿轻轻掂量着似丹药的暗器,嘴里啧啧称奇:“乖乖隆地洞,这么小的东西,居然能有如此恐怖的杀伤力,回去定要请六爸和工堂好好研究。” “这,怎么可能……”裘爷难以置信地看着海宝儿,心中的震撼无以言表。 于常人而言,这的确不可能。可他面对的是速度逆天、日行千里的神兽鹿晒。于探囊取物、瞬息漂移之间接下“雷霆怒”,可谓轻而易举。 “给你一个机会,如实交代!”海宝儿不紧不慢地说道。 “哼!无可奉告!”裘爷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举手就要拍向自己的头颅。 “不好,他要自杀!”兮阳惊呼而起。 可事情的发展总是这般玄妙。 就在裘爷的手即将触及头颅时,他的手却停住了,甚至连同身体,也忽然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动不了了!”裘爷心如死灰,脸色如墨。可不是么,他现在居然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了! 就在刚刚,鸣宝从地上抢过“雷霆怒”的同时,将“逍遥叹”撒在了裘爷身上。也许有人会问,那兮阳为何没事? “逍遥叹”是他带来的,他早已服下解药。因此,他自然无事。 “好了,鸣宝,去摇人吧!”海宝儿摸了摸鸣宝的头,招呼一声。 话落,一道虚影原地消失。 兮阳见自己脱险,赶忙跑到海宝儿身边,恭敬行礼:“多谢海少傅救命之恩!”这是他对海宝儿由衷的钦佩,亦是死里逃生后的欣慰。 “不用谢我,要谢便谢你的好大哥。”海宝儿依旧还是那句话。 “大……大哥,大哥他还是关心我的!”兮阳喃喃自语,心里顿时五味杂陈,思绪也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 在兮阳的内心深处,兮听一直是他的好哥哥。哥哥对他关怀有加,无微不至,处处都呵护着他。虽然兄弟俩年龄相差十岁,但这完全不影响他们之间深厚的兄弟情。 然而,当兮阳长到十岁,逐渐懂事有了自己的想法后,他对哥哥的感情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究其原因,其实就是兮听的耳垂明显比常人小。就这样,随着大哥兮听在聸耳受尽冷落,兮阳也不可避免地遭到了旁人异样的眼光。 有一次,兮阳鼓起勇气想找父王问个清楚。但父王只是告诉他,因为他们的母亲来自武朝,所以大哥兮听的容貌和长相更像母亲,而自己的相貌则更多地随了父亲。 兮阳对此说法深信不疑,但仍有人心存疑虑。尤其是在兮阳十五岁的时候,国君兮昂打算立大哥兮听为储君,没想到这个决定遭到了满朝文武的强烈反对。甚至还有人提议,应该把储君之位让给兮阳。 兮阳清楚自己远不及大哥兮听那般才情出众、具备储君威仪,且对国君之位毫无兴致,遂变得愈发肆意张狂、骄纵跋扈。他希望通过自己的方式,为大哥创造更多机会,让大哥重拾信心。同时,他也想让满朝文武和天下百姓都明白,他根本不是当国君的料! 怎奈事与愿违,自己纵然变得如此无堪大用,大哥兮听竟似乎也无意与之争夺高位,储君人选定夺事宜便就此搁置。兮阳无奈,只得对其“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未几,急促的马蹄声骤然响起,打断了兮阳的思绪,将其拽回了现实。 “海少傅,二弟他可无恙?!”兮听疾步来到海宝儿面前,焦灼问道。 海宝儿缄默不语,仅微微颔首示意。 沿着海宝儿的目光看去,兮听骇然发现满地尸首,而兮阳则呆若木鸡地坐在地上。他心中一紧,赶忙疾步上前,伸出双臂紧紧地将兮阳拥入怀中,没有半句责备,只是满脸疼惜地说道:“二弟,你没事就好。走,哥带你回酒楼!” 海宝儿静静地凝视着那相互依靠、并肩而行的兄弟二人,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浅浅的满足微笑。待到他们登上马车,渐行渐远,他才如梦初醒。 “萧大人,此獠乃是蓄意谋害聸耳世子的元凶巨恶,现交由你审讯。还望你能在节前破获此案,否则若陛下怪罪下来,后果怕是不堪设想。”海宝儿对着萧衍沉声道。 萧衍手臂轻挥,示意手下给裘爷戴上枷锁脚镣。随后,他朝着海宝儿拱手作揖,毕恭毕敬地回应道:“下官多谢少傅大人仗义相助。只是,岁首将至,距此不足半旬,若想彻查此事,恐怕……” 确实! 竟然敢暗谋并挟持聸耳世子这等诛灭九族的大事,足见此人背后势力必定极其强大。欲想在短短半月内彻底查清来龙去脉,难度的确相当之大。 海宝儿闻此,亦是眉头微皱,思忖须臾后言道:“既是如此,那我为萧大人推荐几人,他们均才高八斗,或许能助你一臂之力。” “还请少傅大人明示!” “曲水郡韦少白、杜子浼和王摩劫!”海宝儿言罢,便携着鸣宝萧然转身离去。 第382章 曾家坟茔前 叹尽世不平 chapter 382: in front of the zeng family''s tomb, one sighs at the injustice of the world. 韦少白、杜子浼、王摩劫此三子,实乃海宝儿于上云梯下、曲水郡城西郊吟诗赋词之时,幸遇的三位贤才。他们皆是才华出众,有文韬,具武略,在当地声名远扬。 海宝儿与三子相处之际,机缘巧合之下,更偶得《凌云指法剑谱》这等江湖众人梦寐以求的至上武学秘籍。 是以,此番举荐良机,海宝儿岂愿错过?无论报恩之由,亦或惜才之故,他都必当倾尽全力,以遂所愿。 次日。 海宝儿起了个大早,稍作收拾后,便携着伍标步履匆匆地出了城,马不停蹄地赶往城外十里处的曾家坝。 城外,轻柔的晨风徐徐拂过稻田,送来阵阵清新宜人、沁人心脾的空气,让人感到无比惬意。路旁的小溪潺潺流淌,水波微微荡漾,透出一种宁静之美。 “少主,曾家坝相距不远,缘何如此步履匆忙?”伍标端坐于前,驾驭马车,面露疑惑之色,遂开口问道。 海宝儿闻之,并未即刻回应,而是微闭双眸,双手抱于胸前,似是陷入沉思。若有不明就里之人见此情景,定然会以为他已坠入“回笼之梦”。 伍标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想:少主此番前往曾家坝,必定是为了祭拜。若非如此,岂会令他准备如此之多的香烛纸钱? 许久,海宝儿双目乍开,缓声道:“待归时,你入城探听郡城李家、曹家、谭家与周家的近况和背景,须详尽无误。” 伍标闻此,脸色惊变,“少主,您莫非是要对竟陵城四大家族有所行动?” “不错!若此四家未行残民害理、欺行霸市之恶举,尚可既往不咎;倘若他们不行正道,有欺压百姓之实,那便依我天鲑盟的规矩严惩不贷!”海宝儿坦然答道。 天鲑盟的规矩?! 天鲑盟之规矩,乃道义欲倾,必挺身扶之;恶始作俑,善弃若敝履—— 简言之便是,天鲑盟旨在扶正祛邪,卫道护义。若道义将倾,必奋袂而起,扶之于将倾;若恶念初生,善念必弃之如敝屣。盟中之人,当以仁义为本,以侠道为宗,除暴安良,救困扶危。 “少主,您且宽心!属下定当将这几家彻查到底,翻个底朝天,水落石出。诸事皆明,无人遗漏。”伍标豪气回应。 忽然,伍标耳廓一动,察觉出了一丝可疑,于是赶忙汇报:“少主,有人跟踪!” “不用管他,继续前进!”海宝儿全然不顾,淡定回答。 一炷香后,马车驶至曾家坝村头的一方荒僻之地。 海宝儿徐步而下,依图所示,觅得一杂草蔓生之所。遂掣出鱼鳞宝匕,将杂枝乱叶斫除殆尽。 待诸事落定,此地蓦然涌现三座坟茔。伍标伫立其后,骇然惊觉墓碑上的字迹,竟透着一股异样的熟悉感。 但见墓碑上的字刚劲有力,字间仿若溢满无尽的悲怆与眷恋之情。 左侧墓碑镌写着:忠烈义勇曾公之冢; 中间墓碑铭刻着:仁爱和善曾母之茔; 右侧墓碑刻凿着:温婉贤良曾妻之墓。 而立碑之人,皆为伍三。 “这是?”伍标霎时双眼圆睁,满脸惊骇,“这是义父的手迹!” 诚然。 此碑乃是海花四岛主伍三曾,为其至交曾固的双亲与妻室所立。 此时的伍标恍然大悟,终于明白海宝儿今日为何只带他至此,原来,他俩一个身为伍三曾的养子,一个身为伍三曾的义子。眼前的三座坟茔,便是二人“父亲”好友的至亲之墓。 风卷残云,天地肃穆。海宝儿站在三座墓碑前,眼神中透着一丝悲痛。 “来吧,伍标,你我兄弟二人,给曾伯父的家眷行几个大礼。”他一脸肃穆,沉声说道。 伍标表情凝重,颔首示意,与海宝儿并肩跪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礼成。 海宝儿与伍标二人遂将携来之香烛、果品等诸般祭物整饬停当,继之以燃纸焚香。 “少主,您适才命我查探那几家之事,莫非与曾公曾母之死有关?”伍标双目赤红,声音低沉地问道。 海宝儿沉凝颔首,随即将四爸的往昔和曾家的遭遇一一道与伍标。 “二十三年了!”伍标一掌拍在身旁的墓碑上,愤然道,“虽曾家之血仇已报,但义父之大仇未了。”他目眦欲裂,双拳紧握,额头青筋暴起。 伍标闻罢海宝儿所述,心内义愤填膺,悲苦至极,恨不能立刻手刃仇人。“若不能为父报仇,我愧为人子!”他咬牙切齿,立下铮铮誓言。 海宝儿伸手重重地拍了拍伍标的肩膀,沉声道:“没错!你我兄弟二人既然来到武朝,既要完成四爸所托之事,还要查清当年青羌之乱的真相。否则,我们永远愧对曾家满门忠烈和四爸所受的诸般冤屈。” 伍标闻言,深以为然,他站起身来,紧握着海宝儿的手,二人相视一笑,神色坚毅。 这道是: 荒坟三座悲无尽,伍父冤仇刻骨凉。 兄弟齐心同所愿,誓将真相问天光。 可能,促使海宝儿前来祭拜的动力,想必是昨夜目睹聸耳两位世子的手足情深,深受触动,犹如一股强大的内力在他体内激荡,驱使他立刻前来。 风过林梢,只听一阵阴风呼啸而过,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地生根。海宝儿眼神一凛,低声喝道:“来者何人?” 身影落地后,慢慢显出人形。只见他一身血袍,面容冷峻,浑身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息,如勾魂使者让人心悸。 “我是谁你们无需知道,只需知道今日老夫特来取你二人性命就行!”红袍人的声音冰冷刺骨,蕴含无尽杀机。 “少主,看我的!”伍标见状,怒吼一声,如猛虎出闸,直扑红袍人。 “嗯?徒手而来,竟妄图与老夫一战?!”然而,那红袍人却面沉似水,不慌不忙。轻轻一闪,便避开了伍标的攻势。紧接着,他出手如电,掌风凌厉,似已看破伍标的每一个动作,随后一掌将他拍飞。 伍标的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弧线,而后落在海宝儿身前。 此人好强!应有八境之实力,仅一招便击败了伍标! 海宝儿见势不妙,心跳骤然加速,手心冒汗。他身形一闪,迅速接住即将落地的伍标,厉声喝问:“阁下究竟意欲何为?一出手便对我的人毫不留情,未免过于霸道了些?!” “霸道?”红袍人听后,哈哈一笑,“海少主,昨夜你打伤我属下之时,怎不见你觉得自己霸道?” 他昨晚竟也在? 海宝儿听了,冷汗涔涔。若是昨晚这位八境高手出手,恐怕在场众人皆无胜算。 “既是昨晚在场,为何不现身?”海宝儿壮着胆子问道。 “小子,莫非你在讥诮老夫怯懦?”红袍人扯去红袍,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庞,看年纪大概五十出头。“老夫既能算定聸耳使团暂歇竟陵郡,亦能料知兮阳会至云兮楼饮酒,又岂能算不到你不会外出?” 闻得此语,海宝儿心头一沉,暗呼不妙:“莫非你是精于庙算的向不悔?!” “正是老夫!” 向不悔此人,于江湖中有一赫赫威名——九算无疑,一步棋;落子无悔,向不悔。 向不悔生平,充满传奇色彩。他生于武学世家,天赋异禀,自幼通武,悟力非凡。此外,他还精于庙算,算无遗策,善析敌之招式路数,刹那间洞察敌的弱点,因应而策。江湖中人皆敬其智谋武功,谓之武林传奇,乃涿漉榜上前五十的高手! 此时,向不悔与海宝儿相对而立,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刹那间,海宝儿出手了,他要以先发制人来分析向不悔的武学路数,为自己和伍标赢得一线生机。 第383章 智勇斗强敌 逆境展豪情 chapter 383: use wisdom and courage to fight against powerful enemies, and show passion in adverse circumstances. 狂风呼啸,杀意如潮。 只见海宝儿身形如电,招式凌厉,每一招都蕴含着致命杀机。 海宝儿深知向不悔的厉害之处,若按常规套路出手,势必会陷入更加被动的境地。且说今日拜祭,海宝儿与伍标二人并未携带任何兵刃傍身,海宝儿手中,仅有一把开道所用的鱼鳞宝匕。 向不悔不动声色,冷静若渊。他静立当场,面无表情,将海宝儿的动作尽收眼底。其眼中所见,海宝儿的动作似被缓放一般,清晰地映照在他深邃的眼眸中。他嘴角微微扬起,潇洒转身,手臂轻挥,轻而易举地识破了海宝儿的招式。“呵呵,这声东击西之计倒是耍得有模有样,可惜啊可惜,你这速度比乌龟还慢!” 海宝儿心急如焚,在空中旋转数圈后又立即折回。同时,身躯迸发出强大气息,如火山喷涌,势不可挡。 “穿云破雾!”海宝儿暴喝出声,体内雄浑内力如火山喷涌般自头顶轰然爆发。刹那间,他发如银丝飞舞,面若恶鬼狰狞。紧接着,他手指间三道劲气如利箭般激射而出,以摧枯拉朽之势直奔向不悔而去! 这是凌云指法第二式! 向不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泰然自若。身形一闪,不仅轻松避开了海宝儿的指法攻击,还巧妙地击落了海宝儿正欲出手的鱼鳞宝匕。与此同时,他双掌连拍,竟然将数道劲气悉数折回。刹那间,掌力汹涌澎湃,劲气飞云掣电,逼得海宝儿连连后退。 海宝儿倾尽全力,仍无法突破向不悔防御。他呼吸急促,汗透衣衫。 “你的招式,不过尔尔。”向不悔冷笑,突然发难。招式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海宝儿避无可避,中掌倒地。 噗呲~~ 海宝儿喷出一口鲜血,倒飞而出。他挣扎欲起,却力不从心。 伍标苏醒,见海宝儿重伤,心如刀割。他怒号着冲向向不悔,欲为海宝儿助力。 “哼,不自量力!”向不悔轻闪,避过伍标攻击。挥手间,强大力量再次将伍标击飞。 向不悔冷眼看着海宝儿和伍标,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尔等实力,与我相差甚远。今日,便是尔等死期。” 言罢,他缓缓捡起地上的鱼鳞宝匕,欲给二人致命一击。 “是你逼我的!”海宝儿怒喝出声,趁向不悔尚未近身,将内力凝于掌心,继而猛地拍向地面。 “唰”的一声,好似疾风突起,呼啸而过。地面沙尘飞扬,犹如黄龙腾空,遮天蔽日。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器,轰然从地底骤然破土而出,挟着无与伦比的威势,直冲云霄。 在利器破土的刹那,海宝儿纵身一跃,如苍鹰擒兔般矫健。他伸手一抓,稳如探囊取物,将那利器紧紧握在手中。 待尘土落定,只见海宝儿手中多了一柄煞气腾腾的钢鞭。那钢鞭的鞭身线条顺滑,其上雕饰精美,犹如蟠龙跃空,又似云雾缭绕,隐约散发出杀伐之气。 “嗡”的一声低鸣。 海宝儿的手与这钢鞭紧密相握,仿若与它心意相通,一股磅礴的力量从他掌心源源不绝地传递而出。 原来,它正是四爸伍三曾昔日埋于墓前的那柄猫眼雄鞭! 此鞭,乃行伍英雄曾固的贴身利刃,其身流转着无坚不摧的刚猛之气,亦弥漫着浩然磅礴的侠义之气。 “向不悔,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海宝儿手握钢鞭,眼神中透露出决然与霸气。 “这是……猫眼鞭!”向不悔顿住脚步,满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海宝儿手中的那柄雄鞭,似乎心有余悸,“它怎会埋于此地?!” 海宝儿冷冷一笑,并不回答。他手握猫眼雄鞭,纵身一跃,如猛虎下山般冲向向不悔。 向不悔不敢大意,他立即运转内力,施展轻功,避开了海宝儿的攻击。同时,他手中的鱼鳞宝匕如毒蛇吐信,直奔海宝儿的咽喉而去。 海宝儿身形急闪,避开了鱼鳞宝匕的攻击。他手中的猫眼鞭如灵蛇出洞,缠住了鱼鳞宝匕。向不悔大惊失色,他用力一抽,想要夺回鱼鳞宝匕。但猫眼鞭上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的身体拉向海宝儿。 向不悔心中一惊,他连忙施展轻功,想要稳住身形。但海宝儿的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猫眼鞭中,将他的身体拉得越来越近。向不悔心中大骇,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如果不能及时摆脱猫眼鞭的束缚,他就会被海宝儿活活勒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向不悔突然大喝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鲜血化作一道红色的剑气,直奔海宝儿而去。海宝儿大惊失色,他连忙松开猫眼鞭,向后退去。红色剑气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在他的肩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 海宝儿踉跄几下,站稳身形,看着肩上的伤痕,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他挥舞着猫眼鞭,再次冲向向不悔。向不悔也不示弱,他手握鱼鳞宝匕,迎了上去。 海宝儿和向不悔的内力相互碰撞,形成一道强大的气场,将周围的树木和山石都吹得摇晃不已。 在这场惊心动魄的交锋中,向不悔展现出了他精妙绝伦的算计能力。他仿佛拥有读心术一般,能够洞悉海宝儿的心思,精准地预判出对方的每一次出招和后手。海宝儿的攻击,在他面前犹如螳臂当车,频频落空。 随着时间的推移,海宝儿的攻击变得越来越吃力,额头也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逐渐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局面。 “照此情形发展,恐怕我不是他的对手,必须想个十全之策才行!”海宝儿眼神一凝,暗自咬牙。思绪翻涌间,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从他脑海中闪过,如电石火花般转瞬即逝。“向不悔啊向不悔,你不就是仗着自己算无遗策吗?今天,我就要让你即使算到了也无计可施!” 紧接着,海宝儿暴喝一声,手中的猫眼鞭如一条灵动的巨蟒,骤然发力。鞭尾带着凌厉的气势,化作一道耀眼的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旁边的大树而去。顷刻间,只听得阵阵脆响传来,树枝断裂,碎屑四溅,满地狼藉。 “他这是要做什么?”向不悔神色剧变。 “飞花可摘叶,伤人于无形;草木亦竹石,皆化利兵器。”海宝儿阴恻恻一笑,“今日,定要你尝尝这化神秘笈与凌云指法相结合的厉害。” 话一说完,海宝儿双手闪动,左右出击,各施其技。左手使出化神秘笈,操控着满地断枝残叶,以内力将它们悬停半空,如万箭齐发,蓄势待发。右手则施展凌云指法,猫眼钢鞭在他的指尖舞动,宛如一条灵动的蛟龙,护于身前,气势磅礴,令人不敢小觑。 向不悔看到这一幕,面色如灰土,心中被死亡的恐惧所笼罩。他想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无数断枝密密麻麻地射来,带着凛然的威势,直直地朝他冲去。 “你,就是个疯子!” 独战一人时,他智如神明,遥判九步,能将敌手之举尽收眼底; 对战百人时,他勇若貔虎,应对自如,能让敌之攻势难越雷池; 迎战万人时,他恰似将帅,运筹帷幄,能使敌之进逼皆处股掌。 这是引以为傲的自信与实力。然则此时,向不悔那个悔啊,悔不当初。 古人曾言:胜者长于谋略,败者短于智谋。多谋之人必胜,少谋之人必败,无谋之人必亡!然则此时,这句话似乎全然无用了。盖因向不悔所面临的,恰似千军万马汹涌而至,宛如万人合围之势所发出的致命一击。 这便是以一招制万招,以无招应千变!唯有凌厉直袭,无千变万化之虚势,缺左右为难之变数,方是破解之法。 “轰隆!”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数丈气波炸裂于当空。 第384章 因果有轮回 江湖见奇人 chapter 384:causes and effects have reincarnation, and strange people are seen in the jianghu. 数息过后,烟雾渐消。 爆炸之处,以原点为中心,数丈之内被炸出一个大坑,缕缕白烟从土中袅袅升起,就像刚做好的馒头出了锅。 “你这个疯子!这是要炸灶屋啊!”向不悔强提一口真气,勉强支起身来,只见他头发散乱如蒿草,衣衫褴褛似败絮。他身形踉跄,闷哼一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俨然一个被揍扁的番茄。 海宝儿嘴角轻扬,面露讶色,“哟,你竟然还活着,看来这‘雷霆怒’尚需改进啊!” 方才,海宝儿运起化神秘笈,以树枝残叶为兵,全力攻向近身之敌向不悔。与此同时,在他的身躯被击退数十丈开外之际,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抛出了那颗“雷霆怒”。 向不悔心有余悸地凝视着海宝儿,心中暗想:“好厉害的‘雷霆怒’,若不是我使出了专克猫眼鞭的‘金刚壁’,今日恐怕在劫难逃。” 此时的他,被炸得惨不忍睹,狼狈至极。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早已失去了方才的锐气,活像个被扎破的气球,瘪了。方才的那场生死较量,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和内力,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离。他暗自庆幸,幸亏自己还留有一招后手,以防不时之需。 海宝儿看着狼狈不堪的向不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原本以为这“雷霆怒”能把向不悔直接炸成天边的一朵云,却没想到他竟然能逃过一劫。看来,向不悔的实力远比他想象的要强大。向不悔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状态。他知道,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他必须尽快恢复体力,准备迎接海宝儿的下一轮攻击。 可海宝儿不会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猫眼雄鞭带着大杀四方的威力,瞬间破空而出。 向不悔眼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对着海宝儿纵声长笑:“小子,你当真是聪慧机敏,今日我竟然疏忽了这柄钢鞭,着实晦气。不过,莫非你已然忘却我手中之物?哈哈哈哈!”说罢,他运足内力于手掌,奋力抛出一物。 情况不妙!伍标处境危急! 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海宝儿毫不犹豫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眼疾手快地扯下腰间的衣带,脚下生风,施展出玄妙的步法。转瞬间,他便已来到伍标面前。内力瞬间从他体内喷涌而出,稳稳地挡住了那柄悬停在半空的鱼鳞宝匕。随后,他身形一转,动作如行云流水,自然流畅,将宝匕收入怀中,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化解了这场危机。 正当海宝儿转身,决心结束向不悔的生命时,他惊讶地发现,那深坑内早已空空如也。向不悔此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狡诈的向不悔,当真算无遗策,竟然如此未卜先知,早就算到了这一步——他将每一步都算计在内,心机之深沉,手段之高明,实乃罕见! “难道你当真觉得自己高我一筹?”海宝儿凝视着向不悔消失的方向,轻声低语,嘴角微微上扬,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悄然浮现。 随后,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猫眼鞭,撕下衣角,轻轻擦拭着鞭身,宛如对着一位老友低语:“你已然暴露,此地实非久留之所。我已为你觅得一位新主,相信在他手中,你仍能大放异彩。” 言罢,他背负起伍标,如飞燕般登上远处的马车,随后驾车疾驰而去,消失在绚丽多彩的晨曦之中。 晌午时分,阳光宜人,不骄不躁。 繁华京城,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身着一袭红衣的茵八妹如一只轻盈的蝴蝶,翩然飞至一个算命摊前,款款落座。 卦师是一位中年男子,身着一袭老旧道袍,道袍上满是岁月的痕迹。他那浓密的胡须,为他那张清瘦面庞更添几分神秘。他眯起双眼,上下打量着茵八妹,然后用低沉而浑厚的声音问道:“姑娘,你风姿绰约,器宇轩昂,可是要测字或卜卦?” 茵八妹嘴角轻扬,一抹浅笑浮现,答道:“我想测字,看看近日运势。” 卦师微微点头,取出纸笔,和声说道:“姑娘,请写下一字。” 茵八妹略作思索,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个“茵”字。 卦师凝视着这个字,眉头微皱,似是陷入沉思。片刻后,他沉声道:“茵,芳草萋萋,生机勃勃。此字寓意无限的生命与希望,姑娘眼下之事想必将有诸多机遇与挑战。不过,凡事皆有因果。姑娘且看,茵字上为草,下为因,单从字面来看,姑娘所追寻之事的真相,恐如这野草般难有结果。” “难道真的毫无办法?”茵八妹问道。 卦师轻捋胡须,侃侃而谈道:“那倒也不是。机遇与挑战往往相伴而生,如铜钱的两面,可以相互翻转。只不过呢……” “只不过什么?”茵八妹赶紧追问。 卦师话锋一转,卖了个关子:“嘿嘿,只不过时机未到罢了。须知因果循环,否极泰来!” “这话到底何意?”茵八妹继续追问。 “姑娘你且再看,若将‘茵’字拆分,大字置于‘口’下,横画放于‘口’中,竖画立于‘口’半,便成了‘果’字,如此一来,因果即可相互转化,真相也会自然大白。而多出来的这一竖,便是那解开谜团之人。咦?不对啊……”卦师突然脸色大变,惶恐起来。 “怎么了,先生?”茵八妹疑惑地问。 “此人甚是厉害,不仅能将因化为果,还能置己身于四方之外,聚草为王,策王为草,更能将一人困于其中,脚踏大字……”卦师心有余悸,喃喃自语道,“姑娘,今日卦象已尽,请恕在下不能再言了……告辞!” 说完,他便匆忙收起卦位摊,仓惶而逃。 茵八妹听得一头雾水,待卦师跑远,她才想起卦金还未付。“喂,先生,你的卦金!” 卦师跑出甚远,才回头丢下一句:“卦金罢了,千万不要记住我的外号‘蠡口神断’!” 蠡口神断? “那你究竟是希望我记住你,还是希望我忘掉你啊?!”茵八妹无奈地摇摇头,心中暗叹,这江湖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恰在此时,一双蒲扇般的大手从身后拍了拍她,而后压低声音道:“少主传信,命我们即刻折返,后续之事由他亲自调查。” 来者,正是张礼! 几乎前后脚的功夫,在海州追查龙鳞草及男根被劫后事的大皇子武承煜,也收到了同样的密函。 “起风了!”武承煜看着信笺内容,沉声道:“那劫持云娘的凶徒,还是没有吐露实情吗?!” 下方的典签卫闻言,赶忙回话:“启禀殿下,那贼子已然招供,说是他一人所为。” 武承煜脸色一变,“哼,倒有些骨气!传信魏琰,务必让他撬开那贼子的嘴,问出幕后主谋,本殿倒要看看他能嘴硬到几时……” 与此同时,在竟陵郡大牢的最深处。 裘爷被紧紧地缚在木架之上,身躯颤抖,伤痕累累,宛如风中残烛。他的面庞青紫交加,肿胀不堪,往昔的英武之气荡然无存。 两名衙役分站两旁,宛如凶神恶煞。他们手中的皮鞭,似毒蛇出洞,在空中急速舞动,呼啸声刺耳欲聋。每一鞭都狠狠地抽打在裘爷的身躯之上,溅起朵朵血花。 裘爷紧咬牙关,强忍着剧痛,不吭一声。然而,他那扭曲的面容和额头的滚滚汗珠,却昭示着这痛苦是何等的难以承受。 竟陵郡守萧衍安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悠然自得地品尝着香茗,表情平静如水,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漠不关心。 第385章 河东有狮吼 狮吼追夫记 chapter 385:there is a lion''s roar in hedong, and the story of a fierce wife chasing after her husband. 又是数百下鞭挞过后,萧衍放下茶杯,扬了扬手,站起身来,缓缓走到裘爷面前,不紧不慢地问道:“如何,裘轻狂?这鞭笞之苦可不好受吧?说出来,也可少受些皮肉之苦,何乐而不为?” 裘爷缓缓抬头,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容,毫不在乎地回应道:“萧大人,你手下的人是没吃饭吗?这鞭子抽在身上,软弱无力,还不如‘天香阁’的娘们挠痒痒有劲!” 原来,这裘爷名为裘轻狂! 当真是人如其名,狂傲不羁。 萧衍无奈地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惋惜,挥手示意手下继续行刑。随后,他迈步走出大牢,转身对身旁的人问道:“少傅大人推荐的‘曲水三杰’何时能够抵达?!” 萧衍的声音虽轻,却如雄狮低吟,不怒自威。身旁之人赶忙躬身,恭敬回话:“回大人,据线报,他们三人已在途中,不日便可抵达。” 萧衍面沉似水,轻点了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期许。他凝视远方,心中暗自思量:“虽说我等‘竟陵八友’在江湖中各有风采,但若论调查这等忤逆不道之事,恐怕还真不如这三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务实,毕竟他们少了许多牵绊,可以放开手脚去查!” 就在此时,一名官差脚步匆匆而来,对着萧衍抱拳施礼,汇报道:“大人,聸耳世子兮阳有要事与大人相商,恳请大人移驾酒楼一见。” “哦?”萧衍微露惊讶之色,不过转瞬便释然,轻声说道:“走,且去看看。” 且说那海宝儿,此刻已驱赶着马车抵达东河郡。今日,他要借为江齐复诊之机,旁敲侧击当年雷家之事的前因后果。毕竟,云娘的死如芒在背,令他寝食难安。若是不能尽快查出更多有用的线索,家族毁灭的阴霾便会如影随形,令他难以喘息。 马车在东河郡古韵悠长的街道上徐徐前行,申时的钟声刚刚敲响,城内人声如潮,热闹非凡。海宝儿凝视着马车两侧的景象,思绪早已飘向了东河郡的悠久过往。他猛地回头,对着车厢,朗声道:“伍标,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东河郡的名人趣事?听说当年有一位河东女侠在这里行侠仗义,她的英雄事迹至今仍被人们口口相传。” 此时的伍标已从重伤中苏醒,但身体仍颇为虚弱,他端坐于马车之内,微微点头,应道:“略有耳闻。‘河东狮吼’这等豪侠之举,委实令人敬仰。” 海宝儿又道:“不知这座古老的城池,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江湖秘辛。” 伍标笑道:“或许我们今日之行,也能闹出点动静来,成就一段传颂千古的佳话!” 话甫出口,只见一书生模样的青年,踉踉跄跄自不远处闪现。他瞥见海宝儿的马车,二话不说,纵身跃上。待见到车内的伍标,嘴角露出一丝讪笑,忙不迭解释道:“惭愧惭愧,借贵车暂避一时,后头有只母大虫穷追不舍,实乃迫不得已……” “母老虎?此等猛兽怎会现于城中,若伤人命岂不大祸临头?!”伍标骇然失色,霍然起身,欲探究竟。“待我下车,将那猛兽擒来!” 呃…… 此等直肠子的壮士,想是尚未成家。 那书生无奈地苦笑一声,连忙解释道:“兄台莫要冲动,并非是真的老虎,而是那母大虫,乃是小生未过门的媳妇。她生性彪悍,膂力过人,适才俺不小心惹恼了她,这才被她一路追杀至此。还望兄台行个方便,救俺一命啊!” 只见那书生身着一袭青布长衫,头戴一顶方巾,巾上绣着淡淡的竹叶图案,更显清雅。腰间系着一条黑色腰带,上面挂着一块白玉佩,晶莹剔透。脚下穿着一双黑色布鞋,虽不华丽,却干净整洁。 “哦,原来如此……”伍标茅塞顿开,然其神色间仍流露出关切之意,问道:“你这副小身板,岂能承受她的折磨?倘若难以承受,何不将此婚约作罢?!” 身着青布长衫的书生一闻此语,登时心急如焚,然寄人篱下,心中虽有不悦,却不敢稍露。只见他急道:“兄台有所不知,俺妻生得貌若天仙、闭月羞花,人皆爱之,花皆喜之……哦,不好意思,扯远了。小生对她倾心已久,历经万难方得此姻缘,岂可轻言作罢?!” …… 一时之间伍标竟无言以,他想了片刻,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叹息着:“你这个读书人,怎地如此迂腐木讷,她既如此凶悍,那你就应该比她更霸道,稍加收拾,日后她必对你言听计从、服服帖帖的。” 那书生闻罢,霎时怔愣原地,神情变幻,仿若醍醐灌顶。他抱拳施礼,向伍标谢道:“兄台之语,恰似仙人指路,小弟领教了。那我这便去了!” 岂料,他方才掀开轿帘,便觉一股雄浑劲风扑面而至,直吹得他双眼迷蒙,甚至嘴角搐搐,“不好,她来了!”言罢,书生又忙不迭放下轿帘,退回车厢。 果不其然,不出片刻,一位身材适中、面容艳丽的年轻女子从远处风驰电掣般奔来,手里挥舞着一把锋利的杀猪刀,对着街道怒吼一声,“彦柏舟,还不赶快给老娘滚出来!” 这声音,犹如雄狮怒吼,又似猛虎咆哮,更像惊雷乍响,震得整个街道都为之颤动,引得行人为之侧目。 “嘿,兄台,她唤你呢,还不快下去一展雄风!”伍标在旁提点道。 可此时,哪还闻得书生的声音,他早已瑟缩一隅,瑟瑟发抖。 见此状况,海宝儿摇头轻笑,驾驭着马车徐徐向城中行去。 然而马车刚欲前行,那女子便如飞鸟般拦住去路。只见她双手叉腰,横刀立马,娇声吒道:“喂,车夫!可曾见一着青布长衫的书生打此处经过?” “车夫?!” 海宝儿微微一怔,颔首应道:“这位姐姐,我确曾见到一书生。” “他在何处?!” “他……他就在我车内!”海宝儿如实作答。 “我的海少主啊,人家不过是借咱的马车一用,你怎如此不讲义气,就把人给卖了啊?!”伍标一脸无奈。 再瞧那名为彦柏舟的书生,此刻已被吓得面如死灰,仿若僵死之人。 女子一闻此语,怒火中烧,提刀上前,语气愈发愤怒地吼道:“好啊,好你个彦柏舟,竟敢藏匿于此,还不快给老娘下来,跪地磕头认错!”说罢,他就要冲上马车找人。 尚未等她登上马车,海宝儿急忙伸手拦住,神色凝重道:“姐姐,万不可急躁,你夫君适才受惊过度,以致脉象散乱、气血瘀滞。我正欲带他前往医馆诊治,若再拖延,恐有性命之虞。” 女子闻听此言,如遭雷击,脸色惨白,手中的刀“铛”的一声掉落在地。她的双眼瞪得浑圆,眼神中满是惊恐和绝望,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而车厢之内的伍标,急忙伸手轻敲了一下发怔的彦柏舟,口中低声提醒道:“莫要露了破绽,快装死!” 忽然,一阵悲恸欲绝的哭声传来,“柏舟,奴家并非有意如此,奴家只是想你速速与我成亲,岂料,竟害得你命悬一线啊……” 海宝儿心头一震,暗呼不好,这玩笑似乎开大了,他连忙上前安慰道:“姐姐,莫要哭泣,令夫虽命在须臾,但尚存一线生机。” “小兄弟,有何妙法能救我家柏舟,还请快快道来!” 海宝儿略一思索,答道:“解铃终须系铃人!如此这般,待我为他疗治之时,你定要须臾不离其左右。” 第386章 无巧难成卷 偏逢有缘人 chapter 386: no coincidence can make a book, and coincidences only happen to those who are destined. 海宝儿手缰一扯,骏马仰头长嘶,马车应声而止,停在了一处幽静偏僻之地。他身形灵动,如飞燕般轻盈地跃下马车,然后向着前方的女子微微招手,示意她一同上车。随后,他身形潇洒地迈入车内,有模有样地为彦柏舟号脉,眼神专注,就像确有其事。 “小兄弟,我家柏舟现下状况如何?!”女子满脸焦灼,迫不及待地问道。 “姑娘莫急,我家少主正在竭力施救,你在此稍安勿躁,万不可扰乱治疗。”伍标赶忙出言提醒。 女子闻得伍标的话语,心内虽惊于伍标口中少主甘为马夫之事,但此刻形势危急,她便不再多言,匆匆闭嘴,满心忧虑地凝视着双目紧闭的彦柏舟。 海宝儿缄默不语,全神贯注地感受着彦柏舟的脉象,时而双眉紧蹙,时而疑惑满面。刹那间,他脸色剧变,对着伍标惶急吩咐道:“快!驾车速寻最近的医馆,他病情凶险,刻不容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少主明明让我们假意表演,为何却变成了假戏真做?!” 只见伍标仍在迟疑不决,海宝儿心急如焚,再次高呼一声:“速去!切莫迟疑!此乃生死攸关之际,绝非玩笑!他命在须臾!” 女子率先反应过来,赶忙冲到前面,对着伍标说:“我知道医馆在哪里,我来指路。” 伍标再不敢有丝毫怠慢,驾车如疾风般疾驰,朝着最近的医馆直奔而去。马车在路上风驰电掣,车轮飞转,扬起一片尘土。 车内,彦柏舟的面色却突然苍白如纸,气息急促,额头上冷汗淋漓。经初步诊断,彦柏舟的脉象紊乱,心跳过速。海宝儿心急如焚,不断催促伍标加快速度。 一刻钟后,马车如箭一般抵达医馆门前。海宝儿与伍标迅速跳下马车,将彦柏舟小心翼翼地抬进医馆。 医馆内,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郎中正为一位伤者诊脉。见海宝儿等人闯入,他眉头微皱,起身迎了上去。 “敢问这位病人是何状况?”老郎中沉声道。 海宝儿赶忙将彦柏舟的病情详述一番,老郎中听完,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沉声道:“病情凶险,若不及时施治,恐有性命之忧。” 老郎中见此情形,当即跨步上前,一番察言观色、闻声辨息、询因问症之后,发现彦柏舟果然如海宝儿所说:脉象杂乱,心跳过快,显然心火亢盛,犹如燎原之火。同时,他的身体明显僵硬,关节屈伸困难,还伴有筋脉拘挛的迹象。 老郎中一番望闻问切之后,病因即刻水落石出:彦柏舟为躲避女子的追捕,情志过激,致使心火亢盛,气血逆乱,心神不宁。且他在疾驰之时,肺气损耗过度,导致肺气亏虚,呼吸不畅。以上心火亢盛之象和筋脉拘挛之兆,也皆缘于此。 真是无巧岂能成书卷,巧事偏逢有缘人。 若是彦柏舟没有遇到海宝儿和伍标二人,恐怕此时他早已猝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成为东河郡城中一段令人惋惜的传说。 “如此凶险之症,老夫平生罕见。此番能否逆天续命,一切皆看造化。”老郎中轻叹一声,言罢,旋即着手对彦柏舟进行急救。 一刻钟后,当老郎中面色凝重地从房内步出,海宝便知此番救治效果不佳。 “大夫,我家柏舟到底怎么样了?!”女子花容失色,泪如泉涌,声音哽咽着问道。 “彦夫人,老夫已倾尽所能,但……”老郎中面露苦色,无奈地摇了摇头。 听闻此言,女子如遭雷击,身形一晃,险些站立不稳。她伸出颤抖的手,抓住老郎中的衣袖,泣不成声地哀求道:“大夫,求求您,再想想办法吧……” 老郎中叹息一声,缓缓说道:“彦秀士的病情极为凶险,老夫已使出浑身解数,然天命难违……” 女子不肯轻易放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恳求老郎中再次施救。 老郎中心中不忍,他扶起女子,无奈地说道:“老夫虽有一颗济世救人的心,但医术有限。不过,据我所知,江湖中有一位神医,或许他有办法救治彦秀士。”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她连忙问道:“敢问神医何在?” 老郎中沉凝片刻,缓声道:“神医乃是海花少主海宝儿,亦是当朝太子少傅。据传,他如今身在我武朝竟陵郡。然而,此地距竟陵郡尚有半日行程,倘若海少傅此刻能在此地,或许彦秀士还有一线渺茫生机。” 就在女子意欲携彦柏舟出门之时,海宝儿身形一闪,拦住她道:“姐姐稍安勿躁,此时赶赴竟陵郡,时辰上已然延误,反倒错失了救治的良辰!” 女子闻此一言,稍愣片刻,但转而又明悟过来,道:“小兄弟,我知你善意,但若不去一试,即便伴他赴死,我亦不得超脱。” “好一对羡煞旁人的恩情鸳鸯!”海宝儿轻叹一声,继而说道:“且不论你是否能寻得那海宝儿,即便寻到了,他也未必愿出手相救。现今彦秀士尚存一线生机,若就此延误了,那可真成了苦命鸳鸯!” 海宝儿之所以未立刻亮明身份,实因现在乃是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他所说的话,别人未必置信。与其枉费唇舌解释,倒不如一语道破利害关系,如此亦可省却诸多顾虑与麻烦。 可,他的话却让女子霎时冷静了下来,双眼赤红,然眼眸中倏地闪过一丝异样,似乎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断。 女子欲哭无泪,黯然点头道:“小兄弟,你的意思我已明了,恳请你将马车售予我,我这便接柏舟归家。” “姐姐,我并非此意,我的意思是,我能救他!”海宝儿笃定道。 “什么?你能救他?!”连在旁的老郎中亦似难以置信这眼前不过十来岁少年的话。 “老先生,医馆中可有银针?!”海宝儿朗声问道。 老郎中无奈摇头,答道:“我医馆另有一位晁大夫,擅针灸之术,然其近日归乡省亲,连药箱也一并携了去。” 正当众人犯难之际,海宝儿余光扫到女子的秀发,双目倏然一亮。只见他身如幻影,疾如闪电,瞬间摘下发钗,继而冲入内室,撂下一句:“伍标,我施救期间,任何人不得入内!” 伍标得令,当即挥鞭横于门前,不忘再次告诫:“姑娘,如今这世上,唯有我家少主能救你家夫君,若想他转危为安,万不可进去叨扰。” 女子与老郎中亦不再言语,而是立于门口,静静地候着救治的结果。 海宝儿进入内室后,迅速来到彦柏舟身旁。他定了定神,伸出右手,轻轻握住彦柏舟的手腕,凝神感受着他的脉象。然后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发钗精准无误地刺向彦柏舟的内关、神门、膻中、巨阙等穴位。随着发钗的起落,这些穴位与心、心包、三焦等脏腑经络相连,起到了调节气血、平衡阴阳的作用。 紧接着,海宝儿将发钗轻轻拔出,然后以指代针,在彦柏舟的身体上快速点按。他的指法娴熟而灵活,每一次都带出一缕瘀滞的血气。他又依次点按了彦柏舟的尺泽、曲池、太渊、大陵等穴位,这些穴位与肺经、心包经等相关,起到了调节肺气、通畅气血的作用。 随着时间的推移,海宝儿的额头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脸上的焦虑却在渐渐减少。他的口中还念念有词:“心主神明,心火亢盛则神明乱……肺主气,司呼吸,肺气亏虚则呼吸不畅……” 点按完毕后,海宝儿又用发钗轻轻刺入彦柏舟的涌泉穴。涌泉穴是人体的重要穴位,刺激这个穴位可以激发肾气,促进气血运行。 第387章 医为仁人术 必具仁人心 chapter 387: medicine is the art of the kind-hearted, and must have the heart of the kind-hearted. 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救治,彦柏舟的身体终于有了反应。他原本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脸色也不再如纸般苍白。海宝儿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他擦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脸上露出了一丝宽慰的笑容。 “大功告成!”海宝儿轻声说道。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块巨石,激起千层浪,让在外等候的众人心中掀起阵阵喜悦的波澜。 随即,屋内便出来彦柏舟虚弱的声音:“多谢……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 门外的女子和老郎中相视一笑,眼中流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海宝儿走出内室,对女子说道:“姐姐,彦秀士已无性命之忧,但还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我会开个方子,你按方给他服药即可。”说着,海宝儿走到桌前,运笔如飞,如行云流水般写下几味药材和剂量,然后将方子递给了女子。 女子接过方子,感激涕零地说道:“小兄弟,多谢你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你,我家柏舟恐怕……” “姐姐言重了,救人于危难之间,乃是我辈侠义之人的分内之事。”海宝儿微笑着说道,声音清澈而坚定,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小友医术精湛,令老夫钦佩。今日一见,真是大开眼界啊。”老郎中也走上前来,对海宝儿拱手道,“还未请教小友高姓大名?” 海宝儿谦逊地说道:“老先生过奖了。医术之道,如浩瀚星河,我海宝儿也只是略窥一二罢了。” 然而,话将说完,老郎中突然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咦?小友竟有些眼熟,你莫不是传说中的‘麒麟之趾’?” 海宝儿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老郎中激动得双膝跪地,叩头如捣蒜:“恕老朽眼拙,先前不知海少傅尊驾降临,请恕罪。” “民女杨秋月,拜见少傅大人!”那女子看到老郎中此举,也慌忙跪倒在地。她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懊悔,她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医术高超的少年,竟然就是名满天下的太子少傅。而自己之前在街道上,竟然还错把他当成了马夫,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海宝儿连忙扶起老郎中,说道:“老先生快快请起,折煞我了。”他又看向女子,微笑着说:“姐姐不必多礼,我只是做了一个医者该做的事情。” 杨秋月满脸羞惭,低头说道:“少傅大人恩德,民女没齿难忘。” 海宝儿朗爽一笑,言道:“无需挂怀,此乃举手之劳。你与彦秀士之姻缘实乃天作之合。日后,切不可对你的如意郎君动辄呼喝,甚至棍棒相加。否则,若再有此类急症突发,纵是神仙降世,亦难救他性命!” 海宝儿这一番话如同暮鼓晨钟,振聋发聩,令老郎中悚然为之一惊。他暗忖:医为仁人之术,必具仁人之心。医之为道,非精不能明其理,非博不能致其得。海少傅此番作为,已然为这对新人免去后顾之忧,实乃画龙点睛之笔。 一旁的杨秋月则臻首微垂,面露羞赧之色,再无之前在街道上那般凶悍和暴躁,此刻的她恰似一朵娇羞的水莲花,惹人怜爱,“是,少傅大人说的是,秋月一定谨记。” “那咱们就说定了,待到你二人成婚之时,我定来道贺!”海宝儿言罢,转身执笔,挥毫泼墨,又开出几味药材,交予杨秋月,“此乃为彦秀士调养身体之良方,你依此方剂量为他煎煮服用便可。” 杨秋月接过方子,视若珍宝。她再次向海宝儿致谢后,如疾风般冲入内室。随后室内便传来杨秋月那般轻声细语,嘤嘤啜泣的声音:“柏舟,皆是妾身之过,自今日起,妾身定当谨遵夫言,任君是从,一定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秋月,我也想明白了,等我病情好转,我们就成婚,我一定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将你娶进家门……” “一切但凭夫君安排……对了,海少傅适才已应允做我们的证婚人,届时万不可忘请他来呀……” 听着二人的甜言蜜语,海宝儿微微一笑,随即便带着伍标走出了医馆。 老郎中立于门口,思绪翻飞如潮水,眼神中闪烁着炙热的光芒,口中喃喃自语:“真不愧为麒麟之趾,如此神来之笔,纵是华敷子在世,也无出其右!” 赋诗一首,《生死救赎》: 闹市追捉险象生,假戏真做病情凶。 海少妙手施救法,郎中慨叹技无穷。 指间轻按气血通,发钗刺穴显神功。 终得柏舟脱险境,皆大欢喜谢恩公。 半炷香的时间转瞬即逝。 马车徐徐停下,一座宏伟府邸骤然映入眼帘,宛如一头巨兽雄踞于东河郡城中央。 府邸围墙由砖石交错砌成,平滑如镜,坚不可摧;府邸大门宽阔厚重,门扇上的图案精雕细琢,线条流畅;门楣上方高悬一块硕大的牌匾,“江府”二字金光璀璨,夺目耀眼,尽显府邸的尊崇与威仪。 放眼望去,府邸的建筑风格独特,气势磅礴。屋顶飞檐峭立,如展翅欲飞的雄鹰;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似仙家洞府;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又似一条条巨龙在空中盘旋。朱红色的柱子粗壮有力,支撑着整个建筑的重量,给人一种沉稳坚实的感觉。 海宝儿纵身跃下马车,眼前人头攒动、喧闹异常的景象,令他惊愕万分。但见江府门前人如潮涌,摩肩接踵,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莫非出了何事?”海宝儿剑眉微蹙,沉默不语,足尖一点,轻松自如地挤进了人群。 此刻,他方才发觉这些人的衣着服饰迥然不同。有的人身着青袍,手持拜帖,风度翩翩,显然是一介书生;有的人衣饰华美,提着贺礼,身旁的护卫膀大腰圆,神情肃穆,令人不敢直视,想必是一位富商;还有的人乃是江湖中人,他们身背各式兵器,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冷冽的杀机。 “胆敢造次!我家老爷有言在先,不见客便是不见,还不速速离去!”须臾间,只闻一声怒喝,一人如断了线的纸鸢般从门口坠落,半空之中犹残留着守卫的怒喝之声。 然出人意料的是,那人虽摔得灰头土脸,却无丝毫羞赧之色,反而泰然自若地回到人群中,冲着众人憨笑不止。 见此情景,海宝儿转头对着身旁之人疑惑问道:“兄台,缘何此处聚集如此多人?” 旁边之人瞧了瞧这位出言询问的少年,不禁眉头一皱,但转瞬便恢复如初,答道:“小兄弟,你年岁尚小,便来此投靠江府了?” 海宝儿微微一笑,轻轻摇头。 “那你莫非也是和我一样,欲求见江家主,好使他在朝堂之上替你美言几句,谋个一官半职?” 海宝儿再次摇头。 “哦?既非投靠,亦非求官,那你是想与江府通商?非也非也,以你这等年纪,江府恐是连正眼都不会瞧你一下……” “喂,小兄弟,万万不可啊!”旁边那人想要阻拦却未能成功,只能无奈摇头叹息道:“哎,世风日下,这等年纪,就来与我等争抢机会。” “简直不知天高地厚!”还有人附和道。 见有人上前,门口的守卫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拦住去路。但看到海宝儿,明显一愣,遂善意提醒:“此乃江大人的悬车之所,闲人退避,休要滋扰!” 海宝儿却泰然自若,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守卫,朗声道:“我乃圣上钦点的太子少傅,烦请速速通报江家主!” 守卫一见令牌,脸色大变,慌忙跪地行礼,惶恐道:“小人拜见海少傅,老爷早有交代,若少傅大人有幸大驾光临,无需通报,可直接进去!” 第388章 江家府邸内 少年遇少年 chapter 388:inside the jiang family mansion, the young meet the young. “什么?这少年进去了?!”一声惊叹如惊雷乍起,在人群中炸响。 “抗议,不公平,太不公平了!”众人怒发冲冠,满脸愤慨,声音如怒涛拍岸,响彻云霄。 那些离得稍远的人,没有听到海宝儿与守卫的对话,顿时群情激愤,如沸腾的开水,喧闹不止。 “不对,他刚才说的是谁?”有人眉头紧蹙,面露疑惑之色,低声喃喃自语。 “他说他是海宝儿,这个名字好熟悉……”记忆的闸门被打开,一个模糊的身影逐渐在众人脑海中清晰起来。 “啊!他是麒麟之趾,他是海少傅!”仿佛一道闪电划破天空,令人恍然大悟。刚才与海宝儿对话的那人如遭重击,一屁股瘫坐在地,眼神空洞,口中喃喃自语道:“他,确实有资格与我等竞争……” 在守卫的引领下,海宝儿和伍标二人踏入江家府邸。眼前的壮丽景象令他们震撼不已,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只见亭台楼阁高耸入云,或依山而建,气势磅礴;或傍水而居,优雅别致。水榭长廊曲折蜿蜒,如灵蛇舞动,通向幽深处别有洞天。假山鱼池布局精巧,或小巧玲珑,妙趣横生;或大气磅礴,震撼心弦。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诉说着江家的辉煌历史和荣耀传承。海宝儿不禁为之倾倒,对这座府邸充满了无限好奇。 “小少爷,休要乱跑,以免跌倒!”府邸深处,一众丫鬟手忙脚乱,一边追逐着一名手持木剑的七、八岁少年,一边高声呼喊。而那少年却似受惊的野兔,撒开脚丫子狂奔。 突然,只听得“扑通”一声,那少年一个踉跄,如一阵疾风,拂面而来,却又猛地撞进了海宝儿的怀中。 海宝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撞得后退几步,但他迅速站稳脚跟,扶住了少年。少年抬起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凝视着海宝儿,眼神中透着一丝惊讶和惶恐。 海宝儿微笑着对少年说道:“小少爷,你可安好?” 少年稍稍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事,多谢。”话音未落,他便试图挣脱海宝儿的手。 海宝儿却轻轻握住少年的手臂,温和地说道:“小少爷,这般乱跑甚是危险,若是受伤了可如何是好。”少年用力挣脱了海宝儿的手,转身跑开。 方才一番接触,海宝儿竟察觉此子根骨奇佳,乃是习练武艺的上佳之材!他凝视着少年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好奇。他眼神锐利,扫视四周,示意众人留在原地后,便孤身一人悄然跟上,欲探个究竟。 海宝儿跟随着少年,来到一座幽静的花园。少年在园中伫立,目光停留在一座假山上,手中木剑随意挥动,眼神中透出一丝怅惘。 海宝儿走到少年身旁,轻声问道:“小少爷,为何如此闷闷不乐?” 少年转过头,看着海宝儿,喃喃道:“哥哥出门办事已有数日,如今约定之期已至,他却仍未归来……我甚是想念他……” 海宝儿心中一阵感动,他未曾料到,这个少年竟如此重情重义。他轻拍少年的肩膀,安慰道:“可否告知,你哥哥是谁?” 少年猛然抬头,其眼神仿若闪电,眼睛不停地眨巴着望向海宝儿,不但没有回答,反而高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来这里所为何事?” 海宝儿抱拳作答:“在下海宝儿。” “原来你就是海宝儿!”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随即对着海宝儿拱手一礼,大声道:“我乃江忍,家兄江鞘。” 海宝儿微微一笑,好奇问道:“哦?你竟知晓我?” 少年坚定地说道:“自然,我听先生提及,你救了爷爷,是我江家的大恩人。先生还说,你武功高强,乃天下顶尖高手,比我厉害那么一丢丢。”说着,他用小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似乎在强调只厉害了一点点。 海宝儿看着少年坚定的眼神,不禁轻笑一声,便道:“江忍小弟弟,你先生当真如此说过?” 少年喜出望外,道:“当真!不过他也已有好些天没来给我上课了,听说他快要娶媳妇了……他娶了媳妇后,应该就不能经常陪我玩了……” 海宝儿伸手轻抚江忍的头顶,和声细语道:“他有自己的姻缘,如同这手中的这柄木剑,自有其归处。” 江忍迷惘地望着海宝儿,似懂非懂地嘟囔着说道:“这把木剑是爹爹亲手为我所制,但是它太轻了,我用着不顺手。我一直想要一把真剑,他却不肯予我。” “哦?你欲求真剑,哥哥那里多得是,等下次再来,哥哥赠你一把,可好?” 闻海宝儿言,江忍即刻兴奋难耐,“真的吗?太好了!那哥哥可不能欺骗我这孩童,我们拉钩!” 说着,江忍立马扔掉了手里的木剑,伸出小手指。海宝儿微微一笑,亦伸出小指,二者相勾,齐唱:“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然而,恰在此刻,一道浑厚而威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忍儿,休得放肆,少傅大人方至,便讨要物事,成何体统!” 闻声望去,江忍与海宝儿同时回首,只见一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率众而来,立于眼前。江忍晃了晃头,辩驳道:“爹爹,孩儿并未索求,是大哥哥主动言赠于我!” 来人,正是江言卿。 “还敢狡辩!”江言卿说着就要动起手来。 江忍被吓得立刻躲到海宝儿身后。海宝儿赶忙解释道:“江大人,确实是我主动提出,不怪江忍弟弟。” 江忍弟弟?! 闻此,江言卿悚然一惊,他万没料到,眼前这位少傅大人竟将自己的儿子视为弟弟,如此一来,自己岂非占了便宜?遂赶忙拱手惶然道:“少傅大人,此事万万作不得数,孩童戏言,岂能当真。” 岂料海宝儿却道:“江大人,切莫与我客气,我与江忍弟弟一见如故,颇为喜爱,区区一把剑罢了。且既已许诺,自当践行诺言。”说罢,海宝儿又亲昵地抚了抚江忍的头顶。 见此状,江言卿愈发惶恐,复言道:“少傅大人对我江家之恩,重如泰山。前些时日,家父曾命我前往竟陵郡拜谒,然彼时大人您尚在外地,以致错失会面之机。岂知今日,您竟亲自莅临,令我江府蓬荜生辉!”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少傅大人言重了,家父在客堂已候多时,请随我来!”江言卿伸手做请。 一个时辰后,天色渐晚,海宝儿为江齐的复诊顺利结束。 “老爷子伤势已然无碍,然尚需进一步调养巩固。”言罢,海宝儿自怀中取出一个药瓶递与江齐,续言:“服此丹丸,隐疾可除。” 江齐接过丹丸,放至鼻尖轻嗅,霎时面色骤变,骇然道:“这是焦螟丹!海少傅如此厚礼,我江齐愧领了。海少傅无双医术,令天地为之震撼,使日月为之无光!” 孰知,海宝儿却惨然一笑道:“纵有妙手回春之术,亦有无可奈何之时……前些时日,我救治过的云娘,可却回天乏术,还被我亲手葬在了雷家别苑……” “雷家别苑”四字入耳,江齐、江言卿父子二人悚然一惊,面色剧变。 “少傅大人可曾踏足雷家别苑?”江言卿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问道:“那地方……”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江齐蓦地打断,似乎对此讳莫如深,难以启齿。“言卿,海少傅一路劳顿,赶快去安排晚宴,务必殷勤招待。” “爹……”江言卿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江齐大手一挥,再度打断道:“速去,此事须得拿捏好分寸……” 此乃一语双关之语,一则雷家之事不可妄议,二则招待之事不可轻率。然,海宝儿却眉头紧蹙,再难觅得合适的话题,以作深谈。 第389章 江鞘负伤归 幸得兄弟在 chapter 389:jiang qiao returns wounded, fortunately with his brother present. 待江言卿走后,江齐眉头紧锁,满脸倦容,他颓然坐于椅上,轻声言道:“少傅大人,老夫忽感心力交瘁,今晚恐难作陪,还望海涵!” 海宝儿嘴角微扬,缓声道:“无妨,老爷子。若身体有何不适,今晚我仍在贵府,可随时来寻我。” 江齐点了点头,便在下人的搀扶下慢慢离去。观其神色,似是有所隐瞒,关于雷家之事,竟是半字都不愿透露。 “看来,不能操之过急,还得另寻良机……”海宝儿思忖道。 月上中天,华灯初上,正是晚宴时分。 江家长子江言卿设宴款待海宝儿与伍标二人。宴上,除了江老爷子,江言卿兄弟三人及江家主要人物均悉数到场。因海宝儿执意相邀,江忍也遵命赴宴。 “江大人,我与忍儿一见如故,甚是喜爱,欲收其为徒,不知你意下如何?!”酒过三巡,海宝儿直抒胸臆道。 实际上,海宝儿欲收徒的念头,源于与江忍的初次相逢。江忍年仅七岁,身形娇小可爱,然而力量却异常惊人,以致于六境巅峰的海宝儿都被他撞得后退数步。在接触过程中,海宝儿运用深厚的内力探查江忍周身的经脉,结果惊讶地发现他的下经脉竟然畅通无阻,宽阔异常,仿若一条奔腾的江河,气势磅礴,源源不绝。这一发现令海宝儿心中暗喜,就像看到了一颗冉冉升起的武学奇才。 收徒?!江言卿及江家众人闻之,皆是一愣,惊得目瞪口呆,一时语塞。 见江家人踌躇不定,海宝儿剑眉一扬,朗声道:“莫非你们不愿?倘若江忍另有良师授艺,我自不会如此执着。” “不,大哥哥,我愿意!”未等他人答话,江忍一个箭步上前,行至海宝儿跟前,紧紧拉住他的手,兴奋地道:“我早就想习武,奈何爹爹与爷爷一直不肯应允!” “哦?”海宝儿轻抚江忍额头,嘴角微扬,笑道:“既如此,日后你便随哥哥左右。然习武甚苦,非常人所能承受,不知你有无恒心毅力,吃得苦中苦?” 江忍狠狠点头,眼神愈发坚毅。然,其言被江言卿打断:“忍儿,少傅大人在此,不得无礼,拜师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江忍闻此言语,登时心急如焚,忙道:“不,我定要拜大哥哥为师。先生说过,大哥哥乃世之佼佼,我日后亦要成为如他一般的人,况且先生曾言,我江家受雷家牵连,至今被勒令不准后人过多习武。所以,我想习武,守护江家,护佑百姓安宁。” “住口!”江言卿脸色大变,连忙喝止,“彦先生简直是大逆不道,明天叫他来见我!” 如此不合时宜的争论,竟然在这样重要的场合发生。但江言卿考虑到海宝儿在场,不敢过度阻拦江忍的言行,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这一反常举动,都被海宝儿看在眼里。海宝儿面露疑色,问道:“江大人,你们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为何如此害怕忍儿习武?!” 江言轻叹一声,答道:“少傅大人,您有所不知,忍儿自幼便与武学无缘,我也仅是为他找了一位文教先生。至于不让他习武这件事,家父曾严令禁止我江家人泄露半句,还请恕我等无法如实相告,否则将会引来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海宝儿闻之,眉头紧蹙,顿感此事并非自己所想那般简单。“看来,还是得从江老爷子那里入手。” 念及此处,海宝儿脸色骤变,耳廓忽地轻颤,仿若有一股气息如惊涛骇浪般汹涌而至。海宝儿双眉紧蹙,神情越发肃穆凝重,暗自提气戒备,如临大敌。 只因他敏锐地察觉到,这股气息异常熟悉,且还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之味! 然而,还未等海宝儿挪动脚步,门外便有一道身影摇晃着步入房内。只见来者脚步虚浮,似是身负重伤,每行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但其身形挺拔,气质非凡,纵使略显狼狈,也难以掩盖其飒爽英姿。 海宝儿目光一凝,暗自警觉,体内真气如汩汩清泉般无声流转。他身形微侧,右手本能地伸向腰间。然而,待看清来人的真实面容,众人皆是悚然一惊。 \"大哥!你怎会受伤如此之重?!\"海宝儿身形一闪,如疾速冲上前去,立马扶起即将倒地之人。 \"鞘儿!\" \"哥哥!\" 此刻,众人方才如梦初醒,惊觉此人竟是江鞘! 只见江鞘浑身是血,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他的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口,有的还在不断地渗出血迹,就像是被一头凶猛的野兽袭击过。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让人不禁皱起眉头。 在江鞘身侧,断刃残剑与破碎衣物四散零落,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如此不堪的模样,足见这场战斗的惨烈与残酷。 “二弟,你……你竟也在此!”江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勉强睁开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努力在朦胧的视线中搜寻海宝儿的身影。然而,伤势过重的他最终还是无力支撑,眼前一黑,便昏厥过去。 “快!速备热水和布巾,越多越好!”海宝儿心如火焚,抱紧江鞘的同时,扭头向身后的人高声疾呼,“还有针线!速度要快!”他的声音中透着焦虑与急切,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让江鞘身上的伤口愈合。 热闹的晚宴在匆忙中结束,众人旋即陷入手忙脚乱的状态,四处寻找救治江鞘的所需之物,现场一片嘈杂混乱。 海宝儿迅速脱下外衣,铺展在地上,然后轻柔地将江鞘平放其上。他抽出锋利的鱼鳞宝匕,动作麻利地划开江鞘身上的衣物。幸而,这个房间内有火盆供暖,温度较之外面着实高出不少。 江鞘的衣物被逐层剥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惨不忍睹的画面: 他的身体像是遭受了一场残酷的蹂蹒,身上布满了狰狞的伤口,或深或浅,或长或短。鲜血从伤口中不断渗出,凝结成暗红色的血痂,紧紧地粘着亵衣。伤口周围的皮肤肿胀、青紫,颜色异常。有些伤口已经开始溃烂化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引得旁人纷纷皱起眉头。他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似乎正竭尽全力地忍耐着痛楚。 此时,江老爷子和一众女眷也闻风而至。江齐牵着江忍的手,将他护在身后。 江忍心中翻涌起惊涛骇浪,难受得几欲作呕,然而他的目光却如磐石般坚定地凝视着地上的江鞘,泪水喷涌而出。他口中喃喃自语,悲泣道:“哥哥,你定会平安无恙。我师父在此,必能助你化险为夷。” 海宝儿眉头紧蹙,先从怀中取出一粒止血丹,喂入江鞘口中,继而扯下布条,将江鞘伤口包扎。然江鞘伤势过重,如此简单处理实难奏效。海宝儿当机立断,决意施展独门内力疗伤之法。 他双掌运气,将雄浑内力源源输入江鞘体内。内力于江鞘经脉中游走,所过之处,疼痛明显减缓,创口亦开始缓缓愈合。海宝儿不敢有丝毫懈怠,全神贯注操控内力。 时光流转,海宝儿额头汗珠滚落,内力几近枯竭。但他牙关紧咬,坚持不懈为江鞘疗愈。终于,江鞘伤势得控,呼吸渐趋平稳。 此时,热水与布巾已送至。海宝儿悉心为江鞘擦拭身躯,后以针线缝合创口。其动作轻柔而娴熟,仿若雕琢珍贵艺术品。 疗愈既毕,海宝儿疲惫不堪坐于一旁,凝视江鞘安静睡颜,心中石头终落地。他知晓,江鞘尚需几个时辰才能苏醒。而他,亦将守其身旁,直至江鞘彻底脱离生命危险。 第390章 文人存傲气 事情有转机 chapter 390: the literati have pride, and things take a turn for the better. 海宝儿整夜于江鞘榻侧运功护法,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松懈。期间,江鞘体内数次出现热毒亢盛之象,幸而海宝儿内力深厚,强行热化驱离邪热,方才使江鞘伤势有所缓解。 次日清晨,旭日东升。 江鞘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重锤打过一样,每一处都疼痛难忍。他望见海宝儿,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二弟……”江鞘声音嘶哑,几不可闻。 海宝儿赶忙趋身向前,关切问道:“大哥,感觉如何?” 江鞘强作笑颜,道:“好多了……此番幸得有你。” 海宝儿摇头道:“你我兄弟,何须言谢。你现下身子虚弱,还需好生调养。” 江鞘颔首,继而环顾四周,问道:“老爷子和其他人呢?” “他们都在外面,担心打扰你休息。”海宝儿说。 江鞘心头一热,自知家人关切之情。他又审视自身伤口,虽已包扎妥当,疼痛仍在。 “我这伤势……”江鞘说。 “你放心,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恢复。”海宝儿道。 江鞘松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养神。 见江鞘的伤势逐渐好转,面色也由苍白转为红润,呼吸亦平稳顺畅了许多,海宝儿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松下来。他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动作轻柔地缓缓推开房门。 金色的阳光如轻纱般洒在他身上,带来了一丝温暖,也照亮了他脸上的倦容。然而,昨夜为了给江鞘运功疗伤,他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内力。此刻他深感疲惫至极,觉全身力量皆被抽离。每迈出一步,皆感双腿沉重如负千斤。 身体的疲惫,令他愈难支撑,最终双腿一软,仿若脊梁被抽去般,身不由己颓然倒地。 “少傅大人……”一阵模糊喊声过后,海宝儿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待海宝儿再度苏醒,他缓缓睁开双眼,只觉自己刚经历了一场漫长梦境。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张舒适宽大的床榻之上。 他试着活动一下身体,却感到浑身无力,脑袋发胀。于是,他勉强撑起沉重的脑袋,艰难地坐起身来,然后动作迟缓地下了床。 海宝儿环目四顾,见距床榻不远处,有一桌几,桌上摆满各式精致点心与小吃,另有一碗热气腾腾的滋补汤药,心中不由泛起一阵暖意。 此时,伍标步入房中。他见海宝儿苏醒,面上露出欣喜笑容,言道:“少主,你总算醒了。你已昏睡了一天一夜,这是江老夫人亲手为你备下的点心与补汤,快些用吧。” 海宝儿轻声应道:“好!”他移步桌前,缓缓坐下,端起那碗补汤,小口轻啜。汤汁鲜美,在口中弥漫,令他身体渐复些许气力。 饮完汤后,海宝儿看向伍标,问道:“江大哥现下状况如何?” 伍标微笑回答:“江公子伤势已稳,昨夜便已彻底苏醒,如今正安心静养。” 海宝儿心中石头终落,如释重负道:“如此甚好。待会去见他,再看看恢复情况,再详问他受伤的缘由。” 然话未言罢,院中一阵嘈杂之声传来,扰乱宁静。海宝儿眉头微皱,旋即对伍标道:“走,出去看看。” 院中,两名护卫气势汹汹,正押解着一名身着书生装扮之人,迫使其跪地。江言卿端坐于前方椅上,对着那书生厉声道:“彦先生,本官请你前来,本是望你悉心教导我家忍儿。岂料你竟敢向他灌输那些禁忌话题,我江家可容不得你这等人物,你还是另寻他路吧!” 只见那书生猛然发力,挣脱开两名护卫的压制,挺身而立,眼中闪过一丝不屈之色,朗声道:“江大人,学生自问并未违背常理,亦未忤逆天道。我所传授的内容,皆是为了令小公子开阔眼界,增长见识。大人若因此而驱逐学生,岂不令天下士子心寒?” 此书生,正是海宝儿于东阳郡城中所救的彦柏舟。微风轻拂,扬起他的衣角,更衬其风骨傲然。 江言卿起身,手臂轻挥,并未动怒,语气平缓回应道:“你说得是不错!但你可还记得初入府时,本官便曾告诫于你,勿要与忍儿谈及雷家之事,此乃你留于我江府任教的底线。” 闻此言语,江言卿面上浮现出羞愧之色,自知理亏,缓缓地低下了头。然而,正在他沉默之时,一道灵动的身影从远处闪出,来到江言卿面前,扑通一声跪地,大声说道:“爹爹,切勿赶走彦先生,他对忍儿甚好,如同亲长兄一般。” “忍儿,无需多言。你爷爷和爹爹已然应允你随你海哥哥修习,彦先生实难留于我江府……”江言卿弯下腰,将跪地的江忍扶起,轻声对他言道。 “可是……”江忍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却又咽下,心中五味杂陈。他既期望自己能留在海宝儿身旁,又渴望彦柏舟每日为他讲述江湖轶事。 “就这么定了!”江言卿出声打断了江忍的话,旋即转头看向彦柏舟,说道:“你委实出类拔萃,为答谢你这段时日对忍儿的谆谆教诲,本官愿向朝廷引荐,为你谋得一官半职。” 然而,话甫一出口,彦柏舟却毫不领情,对着江言卿深深作揖,恭敬地说道:“江大人的好意学生心领了,学生若想入朝为官,自会通过科举求得功名。若是走了江府的门路,学生反倒会心中难安。” “你……可要想清楚了……”江言卿摇头惋惜道。 “学生告辞!” 然而,正当彦柏舟转身离去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挡住了他的去路:“彦秀士,你还真是有点文人的铮铮傲骨啊!” 彦柏舟转身,见说话之人,浑身猛地一震,随即赶忙恭敬施礼道:“东河秀士彦柏舟,拜见少傅大人!” 听到二人的对话,江言卿满脸诧异地问道:“你们竟然相识?” 海宝儿没有回答,只是微微颔首,接着说道:“江大人,可否割爱,将彦秀士推荐与我?!” 江言卿微微躬身,面露尴尬之色,笑道:“少傅大人真是风趣,我刚刚已经将他逐出了江府,哪还有推荐之说?既然少傅大人如此看重他,也算是人尽其才了。” 海宝儿满意地颔首,对彦柏舟说道:“彦秀士,从今往后,你就跟随在我身侧,你可愿意?!” 彦柏舟一愣,随即赶忙回应道:“学生愿意!” 此事既已了结,海宝儿原本打算去探望江鞘,然而江言卿却说道:“少傅大人,您既已苏醒,那就请随我一同前去吧,父亲一直在等候您。” 哦?! 海宝儿略微迟疑了一下,心中暗忖事情或许有了转机。他转头对伍标和彦柏舟说道:“你们在此稍等一会,我去去就来。”说完,他便跟随江言卿走出了院落。 两人步出庭院,又越过层层庭院,最终在一间雅致幽静的书房前驻足。江言卿上前一步,轻叩房门。 “是海少傅醒了吗?”屋内传出了江齐的声音,“请进吧!” 江言卿轻推房门,待海宝儿进入后,又将门轻轻关上,自己则警惕地守在门口。 书房里,烛火摇曳,明亮如昼。江齐正襟危坐于书案前,抬手示意海宝儿坐在他的对面。 待海宝儿落座,江齐不给海宝儿说话的机会,抢先说道:“有时候啊,我感觉自己如同做了一场漫长的梦。看到你,就好似看到了自己的亲外甥,你们相貌如此相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海宝儿听了,浑身一颤,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惊讶之色,故作疑惑地问道:“老爷子,您说的莫非是昔日武朝勋贵,雷家的独子雷策?!” 第391章 中心是为忠 如心是为恕 chapter 391: the center is for loyalty, and as the heart is for forgiveness. “雷家”这两个字,如同千斤重担,海宝儿说得异常艰难。这两个字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无法呼吸,更难以轻易说出口。 与海宝儿有着同样表现的,还有正对面那位端坐着的古稀老人,他是海宝儿的亲舅公——江齐。 江齐狠狠地点了点头,眼中噙满泪水,直截了当地问道:“听闻你已去过雷家别苑,可有何发现?!” 海宝儿慢慢地摇了摇头,如实地回答道:“我前往雷家别苑,是为了遵从云娘的遗愿,将她安葬在那里,好让她叶落归根。此外,别苑中只有残垣断壁、断瓦残砖,并未发现其他异常之处。” 听到海宝儿的话,江齐先是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紧接着话锋一转,问道:“你可知道,我江家为何不敢让忍儿跟随你习武?!” 海宝儿惑然,摇头示之。 江齐稍稍停顿了一下,叹息一声后说道:“不允许忍儿习武,其实并非我江家的本意,而是当今圣上的旨意!” 什么? 竟是圣上旨意?! 海宝儿愈加感到困惑,眉头紧蹙,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既然是圣上旨意,您又何以应允忍儿随我左右?!”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而且,同意了此事,就等于违抗圣旨,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瞧出海宝儿的满脸疑惑,江齐霍然站起,沉缓地解释道:“没错,这是犯上作乱,满门抄斩的重罪。老夫既然告知你这件事,就认定你海宝儿绝非外人。因此,希望你只传授忍儿内功心法,切勿教他一招一式。” 绝非外人! 这句话让海宝儿心潮起伏,百感交集。他微微颔首,回应道:“这样一来,忍儿既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又不容易被他人察觉。但这与当今圣上的旨意又有什么关系?” 江齐昂起头来,仿佛做出了此生最为关键的决定,说道:“此事说来话长……” 此事源远流长,且听慢慢道来。 彼时。 江家和雷家皆为朝廷权贵,更是武皇身旁最为亲近的两股势力。江家所掌的绣衣使者,令朝中文武百官闻风丧胆;而雷家统率的三十万虎擘军,更是让周边列国忌惮不已。然而,两家联姻之事却引发了轩然大波。内部势力的挑拨滋事,致使两家关系产生裂痕;外部势力的推波助澜,更是让局势变得扑朔迷离。 二十六个寒暑前,雷家掌门雷曜猝然离世。此后,雷家对虎擘军的控制力每况愈下。二十个春秋前,雷家独子雷策重归虎擘军,历经千辛万苦才收服了为数不多的虎擘旧部。可惜好景不长,十五年前,雷策率领的少量虎擘旧部于肴山一役中全军覆没,雷家至此灭亡。 且说江家,先聊聊现任家主江齐。他原是钦点“直指绣衣使者”,本应大权在握。然而,在雷家惨案发生前,他却突然遭到武皇的猜忌,不仅被收回了节杖和虎符,失去了所有特权,还被贬为水衡都尉,官职降至四品。再看看他的长子江言卿,担任司农寺太仓署令,负责管理州郡的漕粮储备,官居五品。而长孙江鞘则担任典签卫镇抚使,负责情报工作,从五品官职。从江家三代长子的官职品级来看,其家族权势已经呈现出每况愈下的趋势。 非但如此,江家后辈中,除了身在典签卫的江鞘之外,其余诸人皆受武皇警诫,不得再有习武之人。 “难道是受雷家之事牵连?!”海宝儿骇然惊问。 “是,也不是!”江齐先是点头,继而又摇头,叹息道:“古往今来,历任武皇都会逐步削弱开国勋贵的权势。即便没有雷家之事,我江家恐怕也难逃此番劫难。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自从老夫被神秘高手所伤,到此番鞘儿为了追查凶手又遭重伤,老夫越发感到江家危机迫在眉睫。如果再阻止忍儿习武,恐怕江家终将步雷家的后尘……”江齐无奈地回答道。 “老爷子,关于雷家之事,您究竟知晓多少?”海宝儿终于觅得良机,鼓起勇气发问道。 “唉,终是避无可避……”江齐行至海宝儿身侧,凝视着他,仿若能透过那双眼眸,洞悉海宝儿内心所想,“雷家之事,是我此生之至痛啊。” 思绪如电,飞速回溯到十五年前,那时武朝与青衣羌国正激烈交战,战火纷飞,烽烟四起。 在雷家面临大难之际,江齐其实早已收到密报,他深知雷家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无奈当时他自身也被困在京城,武皇武乾清以战事紧迫为由,将群臣召集留守京城。各部大臣都被严密监控,不得擅自离开,与外界的联系也完全断绝。 待战火熄灭,硝烟散尽,江齐才震惊地得知雷家满门惨遭屠戮的噩耗。可惜为时已晚,他率领众人赶到时,此地早已物是人非,一片凄凉。此后,江齐也曾暗中调查此事的来龙去脉,然而终究是一无所获。他仅仅听闻了一些只言片语,得知虎擘军战败是因为中了敌军的埋伏。而雷家的女眷,乃至他的亲妹妹江老郡君,究竟是被谁所杀,更是毫无头绪,再无半点线索可寻。 言及此处,江齐蓦地止住话头,问出一句貌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老夫知晓你自幼生长于海外,恐怕对朝堂之事所知甚少,对其中的尔虞我诈也不甚了解。因此,老夫问你,何者为忠?何者为恕?!” 海宝儿听到这句话,霎时一愣,茫然不知所措。他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忠”者,中与心也,“恕”者,如与心也。“忠恕”是儒家思想的要点,意思是对国家、对君主必须全心全意、竭尽所能;对自己、对他人则要体谅过错、宽容大度。 “老爷子,您的意思是……”海宝儿悚然惊道。 海宝儿正想开口继续深入分析,却被江齐打断。江齐背着手站在那里,自言自语道:“中心乃忠诚之本,如心方恕道之源。忠诚如同心脏,处核心之位,跳动不息,驱动行为,矢志不渝。恕道恰似心胸,有宽广之度,包容万有,理解过错,宽恕过失。然而,这做臣子、做仆人的灾祸,又有多少人能明白呢?!” 海宝儿全神贯注地思考着,仔细咀嚼着江齐的话,陷入了沉思。他的脸色平静,心中却思潮翻涌,思考了很多。过了很久,他才恍然大悟,不再多说什么,向着江齐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去。 步出书房,海宝儿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心中暗自苦笑。他已然领会了江老爷子言辞中的深意。江老爷子以“忠”“恕”为论题,着重阐述了“忠”“恕”的精神要义,同时也从侧面点明了此次谈话的核心:所谓忠心,是对于上位者来说的,意指有能力让一个家族顷刻间灰飞烟灭的始作俑者,无非是当权者和那些手握重权之人;所谓恕道,是对于江家而言的,他期望雷家的后人不要因为当时江家的力不从心而心存愤恨。 更匪夷所思的是,这次闭门密谈,海宝儿虽然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但江齐似乎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江齐虽然没有恳求他的谅解,但海宝儿却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歉意—— 这是他们祖孙二人,在这看似无关紧要的详谈中,达成的一种默契。 “看来,京城之行,必须提上日程了。”海宝儿低声自语道。他深知,京城之行必将充满无数未知的挑战和危险,但为了探寻真相,他必须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第392章 罗西山归附 考验甚艰巨 chapter 392:luo xishan joins, and the test is very arduous. 踏出江家府门,海宝儿心头一阵悸动。自知晓自己是雷家少主的那一刻起,虽短短两个月时间,但他已从雷季、云娘及江齐等人处,获知了雷家覆灭的诸多细节。 这些信息虽零散,但连缀起来,却是一个惊人的朝堂隐秘。原来,雷季能成功将自己带出武王朝,是身在虎擘军的父亲预先察觉到了危险,提前做了谋划;原来,自己能够得以幸存,是云娘用自己的孩子暗中调包;原来,雷家女眷之死,竟与某些权倾朝野的大人物脱不了干系。所幸,江家与自己并无恩怨…… 最令人欣喜的是,在雷家别院,海宝儿竟意外发现了雷家祖传秘籍《御兽谱》。 “待回去以后,必当潜心研习《御兽谱》,这般,未来身逢乱世,亦可增添几分自保之能。”海宝儿端坐于摇晃不定的马车之内,思绪如潮水般翻涌。 蓦地,马车戛然而止,紧接着传来伍标怒喝的声音:“何方人士,竟敢拦路!” 话甫出口,拦车之人的回应声便如箭一般直射入耳:“我乃冷面阎罗,有要事求见海少主。” 海宝儿心中有数,来者是罗西山。 海宝儿掀开车帘,手臂一挥,指向前方的茶亭,朗声道:“走,去那里详谈。” 进入茶亭,罗西山躬身施礼,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语气坚定:“海少主,我罗西山愿誓死追随您,请您收留!” 海宝儿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他负手而立,沉声道:“罗西山,本少主身边并不缺能人。你虽有神偷之名,然你我行事风格迥异,实难相容。恕我不能答应你!” 罗西山闻罢,起身而立,胸膛挺直,昂然道:“少主,我罗西山虽出身草莽,但也知是非善恶。过往我虽为盗,却也有自己的原则,也曾做过些劫富济贫的正义之举。如今,我愿追随少主,效犬马之劳,与您一同闯荡江湖!” 此时,海宝儿陷入了沉思。他双手抱胸,在茶亭中来回踱步,思索着罗西山的话。片刻后,他停下脚步,凝视着罗西山,缓缓说道:“罗西山,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但你需明白,我所行之路遍布荆棘,险象环生。若你真心相随,便要弃暗投明,以正义为道。你可能做到?” 罗西山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之色,他拱手道:“多谢少主!罗西山定当谨遵教诲,不忘初心,与少主共进退!” “很好,切记今日所言!若有朝一日让我察觉你有违道义,我定会亲手取你性命!”海宝儿微微颔首,继而说道:“你今日寻我,想必不单单是为了投靠而来吧?” 罗西山嘴角轻扬,露出一抹微笑,赶忙说道:“没错,少主。是田庄主和大小姐派我来此寻您!” “大小姐?!”海宝儿面色一变,流露出疑惑之色。 “哦,对对对,忘了改口了!是您的大妈,田秀姑!”罗西山慌忙解释道。 “什么?大妈回来了?!”海宝儿悚然一惊,刹那间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她既已回到清江浦,为何不来寻我?况且,海花岛那边也未曾传出任何关于大妈回归武王朝的消息。” 罗西山敏锐地察觉到了海宝儿神情的变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可能……她是想亲自动手了结恩怨吧?!” 正所谓母子连心,大妈的心思,海宝儿又岂能不知。海花岛未传讯,想必是受到了大妈的指示。然而,仅凭她一人之力,又怎能轻易对抗前兵部侍郎顾思义。 “走,去清江浦!”海宝儿未敢耽搁,赶忙拉着罗西山往马车走去。 可罗西山却陷住了腿,他高声喊道:“少主,属下劝您还是不要去了。大小姐托我给您带话,让您安心做好自己的事,待时机成熟,她自会前来与您相聚。” “她可还有其他话?”海宝儿止住步伐,眉间紧蹙,追问不休。 “哎呀,属下该死,差点将正事忘了。大小姐还让我告知于你,青衣羌国与血刃会暗中勾结之事……”紧接着,罗西山便将在血刃会密室中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向海宝儿和盘托出。 “你竟然也进过那密室?”海宝儿一时好奇,继续追问。 罗西山面露窘色,挠了挠头,干笑两声,答道:“是,前些时日,为查清悬赏盗取秋水剑背后的势力,属下一时好奇,一不小心……便进去瞅了瞅……” 这防守森严的密室,在罗西山眼中竟如无物,来去轻松自如,足见其武艺高强。 海宝儿点了点头,道:“此事我早已知晓,且那些信件现在还在我手里。” “啥?少主你竟然也进去过?还将那些信件全部盗……哦,不,是取了出来?”罗西山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海宝儿,心中的敬意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似九天之银河璀璨闪耀,“莫非,这就是景仰的力量吗?” 海宝儿脸色一沉,说道:“胡思乱想什么呢,你?!那是顶尖高手光明正大的……拿的……”说到最后,连海宝儿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因为,那是天不绝人光明正大的抢来的。 玩笑归玩笑,言归正传。 此番交谈,却令海宝儿想起两件迫在眉睫的棘手事情:其一,天不绝武学修为退步,势必难以抵御居心叵测之人,窃取无量塔中至高无上的功法秘籍,但好在有蒲狼王片刻不离左右,可以稍稍安心。其二,明广寺镇寺之宝“九阳火云石”失窃,至今仍无头绪。灵觉住持虽没有给出具体的期限,但此事拖得越久,调查起来就越发困难。 想到这里,海宝儿眼睛一亮,对着面前小眼迷离的罗西山说道:“本少主要派你执行一项至关重要的任务,你可有胆量接下?” 罗西山胸膛一挺,豪情满怀地应道:“少主尽管吩咐,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属下也绝不推辞!” “好!本少主命你寻回明广寺失窃的‘九阳火云石’!”海宝儿语气坚定地说道。 “少主,可有线索提示?”罗西山追问。 “毫无头绪,限你一月之内找到!”言罢,海宝儿转身迈入马车,扬长而去,只留罗西山一人在风中凌乱。 “我的少主啊!这岂不是在欺负老实人吗?怎会有这样考验人的方式啊!”罗西山的声音中满是不满和委屈,在空气中不断回响…… 竟陵郡的大牢内,烛火跟喝多了似的,摇摇晃晃,气氛沉闷得能把人憋出病来。 只见三个身穿书生袍服的年轻人,正站在被揍得惨不忍睹的裘轻狂面前,嘴里还不停地“啧、啧、啧”。 “好家伙,我裘爷可真硬气!被这般鞭笞,皮开肉绽,这肉质绝对鲜嫩……呃,不好意思,跑题了……他竟然还能如此镇定,真是厉害了我的哥……”个子最高的韦少白边说边用手托着下巴,就跟看到了金子一样。 王摩诘赶紧接过话头:“若是换作常人,恐怕早就哭爹喊娘,跪地求饶了。此等骨气,当真是我辈楷模,在江湖上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杜子浼则摇摇头,轻声补充道:“如此人才,若能给我当跟班,那可真是美死我了……” 这三人越说越起兴,似乎已经看到了裘轻狂在江湖上称霸一方、受人顶礼膜拜的模样,那眼中闪烁的光芒,如同饿了很久的狼见到羊一般。 或许是再也无法忍受三人的聒噪,裘轻狂慢悠悠地抬起那张被打得惨不忍睹、犹如猪头般的脸,对着他们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把他们吓得差点灵魂出窍! 第393章 三杰戏裘狂 裘狂意难平 chapter 393: the three heroes jokingly talk about the words, and solve the case in the words. 只见裘轻狂那肿胀的嘴巴咧开,声音沙哑地说道:“你们三个有这闲工夫,不如过来给爷爷我松松绑。只要放了我,日后本大爷定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三人听了,面面相觑。韦少白挠了挠头,说:“这可不行,我们要是把你放了,萧大人那边不好交代啊。” 王摩诘随声附和:“就是啊,裘爷,你就别为难我们了。我们也就是嘴上过过干瘾,哪有本事放了你啊。” 杜子浼眼珠一转,笑着说道:“裘爷,要不这样,你将幕后指使告知我们,我们替你向萧大人求情,放你出去。” 裘轻狂冷笑一声,道:“你们以为我会信你们?我看你们就是萧衍的走狗,特意来折磨我。” 韦少白赶忙摆手,说道:“裘爷,切莫误会,我们与萧大人实无关联。我等‘曲水三杰’只是听闻裘爷威武不屈,刚毅勇猛,特来此一瞻风采。” “正是,正是,裘爷,您可是我等仰慕的对象!”王摩诘随声应和。“见您这般豪气干云,我诗兴大发,欲为您赋诗一首,好使您名垂千古!” 闻得王摩诘所言,杜子浼急忙呈上笔墨纸砚。只见王摩诘笔锋如游龙,纸上赫然呈现:裘爷挨鞭如轻风,铁骨铮铮笑相迎。得此好汉来相助,江湖之路任君行。 杜子浼边念边赞叹,“摩诘兄果然才思泉涌。不过小弟认为,如果能将此诗稍加雕琢,或许会更加精妙!” 言罢,他再次提笔,在纸上挥毫泼墨:裘爷挨鞭若轻风,铁骨铮铮笑相迎。得此好汉来相助,江湖之路踏歌行。” 一个“若”字更显不羁豁达,“踏歌”一词道尽江湖快意。 王摩诘细细品味,颔首认同:“嗯,子浼兄如此一改,确实更臻精妙!这首诗倘若传入天香阁众姑娘耳中,兴许她们亦会如我们一般慕名而至。” 听了二人的品评,裘轻狂嘴角微扬,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这笑声在静谧的大牢中回荡,令人不寒而栗。“什么狗屁‘曲水三杰’,我看是‘曲水三虫’罢了!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简直不通文墨。” 唔? 瞧这情形,咱们的裘爷腹中还是有些真材实料的啊。 一直沉默不语的韦少白此时终于按捺不住,开口说道:“两位兄台,我觉得裘爷说得在理,诗词就算写得再怎么花团锦簇,也不够直白明了。况且这里是竟陵郡的大牢,天香阁的姑娘可进不来……不如这样,由我为裘爷画一幅画像,以解姑娘们的相思之愁。” “少白兄所言极是!”杜子浼与王摩诘连连点头,急忙侧身让开。 韦少白重新取过一张宣纸,气定神闲地站在桌前,笔走龙蛇,开始施展他的画技,每一笔都蕴含着他对绘画的热爱和对裘爷的敬意。 杜子浼与王摩诘站在一旁,仔细端详,不时点评。他们时而眉头微皱,若有所思;时而微微点头,面露赞赏之色。 杜子浼指着画中裘爷的脸,轻声说道:“少白兄,这伤痕的颜色似乎略浅了些,无法展现出裘爷的坚毅与果敢。” 韦少白微微一笑,他虚心地接受了杜子浼的建议,思考片刻后,提笔轻轻渲染。随着他的笔触,那道伤痕渐渐变得深邃,就像是裘爷在江湖中历经风雨的见证。 王摩诘紧接着也开口提议道:“这衣物的线条可以再精细些,同时增添一些色彩,使其更加生动。” 韦少白心领神会,再次提笔,精心雕琢。须臾之间,那件衣服的轮廓越发清晰,色彩也更加鲜艳。 未及一刻钟,一幅宛若真人、几可乱真的画像便告成,恰似眼前的裘爷破纸而出。 原本不以为意的裘轻狂,正低垂着头,充耳不闻,故作视而不见。然而,当韦少白将画像递到他眼前时,他的脸色却骤然大变,想要伸手撕碎画像。可惜他的手脚都被束缚着,纵使他如何用力,也是徒劳无功。 “士可杀不可辱,你们这三个无耻之徒,我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裘轻狂双眼怒凸,面目狰狞地咆哮道。 他怒了。 彻底被惹怒了。 韦少白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坏笑,扯着嗓子对王摩诘喊道:“摩诘兄啊,我咋感觉这幅画好像少了点儿啥呢?要不把刚才那首诗也给它题上去吧!” 王摩诘心领神会,微笑着接过画来。他手腕轻转,迅速将诗句题于画像的右上角。题完后,他退后一步,仔细端详着画面,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裘爷,您瞧这幅画,可是我兄弟三人齐心协力的杰作啊!您想想,要是把它拓印出来,分发到全国各地,那时候,您的名声可就如雷震耳,家喻户晓啦!”杜子浼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将画像小心翼翼地拿起,轻轻地放到裘轻狂的面前,眼神中透露出满满的期待。 此计果然奏效,裘轻狂死死盯着画像中的自己,满脸怒容,急怒攻心之下,突然一口鲜血狂喷而出,玷污了画像。 哎,如此完美的一幅画呀,就这样毁了。 “看来这家伙对名声如此看重,远胜性命。”杜子浼一边惋惜哀叹,一边说道:“裘爷,不如这样,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我等兄弟三人定当守口如瓶,绝不将画像公之于众,你意下如何?!” 裘轻狂缓缓抬头,面红如枣,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几字:“好,我告诉你们……” “是谁?”三人齐声厉喝。 “他便是竟陵郡守萧衍。” 三人闻言,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幕后黑手竟是萧衍大人?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王摩诘脸色剧变,额上青筋暴起,愤然道:“裘爷,您这般戏弄我等,可有失厚道啊!” 杜子浼却是嘴角微扬,心中暗笑:这裘轻狂,还真是个有趣之人。 裘轻狂见状,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这三个书呆子,被我耍了吧!我裘轻狂怎么可能被人指使呢?我不过是看那萧衍不顺眼,想给他找点麻烦罢了。” 韦少白气得直跺脚:“好你个裘轻狂,居然耍我们!” 王摩诘也摇头叹息道:“裘爷,您这玩笑可开大了。” 杜子浼眼珠一转,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说道:“裘爷,您这可是太岁头上动土啊!敢跟萧大人对着干,这份胆识,小弟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要是换成我,可没这胆子。”说罢,他还冲韦少白和王摩诘挑了挑眉,继续说道:“不过呢,这画像毁了也挺可惜的。要不,咱们给裘爷重新画一张,让他在画里更显风骚。两位兄台,你们觉得如何?” 果真是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韦少白与王摩诘瞬间便听出了杜子浼话中的关键,“风骚”一词用得着实精妙。 “妙极!刚才那幅画作犹如枷锁,捆住了我的手脚。下面这幅,我必定肆意挥洒,天马行空,让此画人见人烦,花见花残,最好能达到鬼见鬼愁,狗见狗吠的境界。”韦少白信心十足地答道:“如此一来,裘爷势必遗臭万年,可为门神,可驱邪祟。” 裘轻狂一闻此语,瞬间神色紧绷,口中叫嚣道:“你们到底意欲何为?” 王摩诘早已难耐,迅速研墨铺纸,“哼,意欲何为?自是让你宽衣解带,现丑态之身,留万世恶名。” 这话说得甚是委婉,然其意分明,便是要作一幅不着寸缕的裸画。 又过半刻,一幅震撼天地、惊泣鬼神的“杰作”再度呈现于眼前,裘轻狂的目光已然空洞如死灰,失去了魂魄。 “你们……心肠竟如此狠毒……”裘轻狂终是不堪几人的精神折磨,涕泗横流道:“我说,我统统说……” 赋诗一首,《三杰戏裘狂》: 裘爷刚毅困牢笼,三杰慕名探真容。 吟诗作画齐上阵,嬉笑暗骂皆成风。 怒发冲冠图被毁,道出真相意难平。 机锋巧变耍无赖,终抵不过计无穷。 第394章 江湖众生相 恩怨难了断 chapter 394: the various lives in the jianghu, the grudges and enmities are hard to settle. 江湖之大,无奇不有。 有人爱财如命,为了财宝,铤而走险;有人嗜赌成性,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有人贪权若渴,为了权位,不择手段;有人惜名胜金,视死如归,绝不屈服。然而,还有一类人,他们身不由己,被迫去做一些有悖良心的事。更多的人,则担心自己的形象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臭名昭着。 而裘轻狂,便是这样的人,他无惧死亡,无畏艰险,只怕遭世人讥讽,无法在十八年后成为一条好汉。 “昔有秀才撞见兵,有理说不清;今有裘狂遇书生,满心皆愤恨。”海宝儿坐椅上,静听韦少白、王摩诘、杜子浼三人声情并茂的描述,不禁慨叹。“对了,萧大人,结合兮阳世子和三杰所言,你有何想法?” 此时,屋子里站满了人,除了前来汇报工作的萧衍和曲水三杰外,还有刚从外面回来的大皇子武承煜、张礼和茵八妹等人。 海宝儿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在场诸人当中,以萧衍的年岁最长,而且他既在朝廷供职,又深入民间。所以,对于青衣羌国的卑鄙手段,他或许会有不同的见解。 听到海宝儿的询问,萧衍先是一愣,而后迅速起身,面色凝重,对着海宝儿和武承煜恭敬地回答道:“殿下,少傅大人,青衣羌国一直铭记着十多年前在肴山的耻辱,如今竟然派人偷偷潜入我国,妄图破坏我朝与聸耳之间数十年的和睦关系。此等恶劣行径,必须立刻禀报朝廷,予以严惩,以儆效尤。” 萧衍的这番话,让海宝儿陷入了沉思。三十多年前,四爸伍三曾因为那场渗透行动而痛失挚友;十五年前与青羌的一战,更是给雷家带来了灭顶之灾。如今,又因为聸耳世子被掳之事,再度与青羌产生关联—— 这青衣羌国,似乎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难以割舍的羁绊。 “此事向父皇禀报虽无不可,但也只是权宜之计,难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大皇子武承煜率先发声,深刻剖析道,“而今,我武朝刚刚结束对黑鲨海盗的围剿行动,即便证据确凿,短期内也无法发动对青羌的全面战争。” “难道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这口气要是不出,肯定会积郁成疾!”此时,与海宝儿一同前来的彦柏舟义愤填膺地站出来说道。 “没错。怨气不消,终伤身体;有仇不报,后患无穷。”海宝儿附和道。 “少傅,您的意思是?!”大皇子武承煜转头望向海宝儿,欲征求他的意见。 然而,海宝儿却缓缓站起,若有所思地留下一句“容我思量思量”,随后便踱步出门。 “咦?少主这是怎么了?他起了头,却不来收尾。”张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满脸疑惑地问道。 “看来,他是心中有所思虑了……”武承煜也无奈地摇了摇头,继而说道:“也罢,那接下来,我们汇总一下这段时间以来的各方线索。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正好三杰和彦秀士都在,你们身为局外人,也仔细思量一下其中的怪异之处。” “是,殿下!”众人齐声应道。 且说这边,海宝儿身形如风,掠出客堂,来到天鲑盟深处的院落。但见此处,武承零正拉着骆茵陈,为她讲解奇花异草之妙;冷凌烟和南烛则端坐于蒲狼崽身侧,任其自由嬉闹。 “师姐,师父传信来了!”海宝儿悄然无息地出现在冷凌烟身后,轻拍其肩。这一声虽轻,却如平地惊雷,震得在场众人悚然一惊,目光纷纷汇聚而来。 冷凌烟转身瞥见海宝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展颜一笑。她轻抚着蒲狼崽的毛发,轻声问道:“师弟,师父有何指示?” 海宝儿把天不绝人的信递给冷凌烟,道:“写给你的,我还没看。”随后,他移步至武承零和骆茵陈身边,静心倾听他们的讨论。 骆茵陈滔滔不绝,将每种草药的物性与用途讲解得细致入微,武承零听得全神贯注,不时插嘴提问。 冷凌烟阅信后,面色骤然一沉,沉声道:“师弟,师父并未返回无量塔,而是应友人之邀,去了西北之地。” “什么?他老人家竟去了西北之地?”海宝儿大惊,赶忙接过信,阅罢眉头紧蹙,暗自思量,“师父的武学境界下降了一个等级,究竟是何等惊天动地之事,令他非去不可?” “信中最后,是师父的嘱托,他要我在他离开期间,务必与你形影不离。”冷凌烟补充道。 海宝儿的脸色愈发阴沉,心中疑窦丛生:究竟是怎样的变故能让天不绝人如此忌惮,还要求我们师姐弟须臾不可分离。 南烛瞧出了海宝儿的忧虑,旋即起身,抱拳躬身请命,声音如洪:“少主,西北之境,我了如指掌。若您放心不下,我愿亲赴一趟,每日为您传讯。” 海宝儿眼中闪过一丝亮色,转而又坚定地摇头,回绝道:“南烛姑娘有心了。师父他老人家武艺高强,举世罕见能伤他之人。况且你还要医治‘声逆之症’。” 言罢,他转身朝院外行去。未行数步,冷凌烟怀抱蒲狼崽,步履轻快地跟了上来。海宝儿面露疑惑,问道:“师姐,你随我而来,所为何事?” 冷凌烟柳眉轻扬,答道:“师弟,你怎如此健忘?师父有命,要我与你形影不离。” 呃? “形影不离是这个意思吗?!”武承零愤愤然地跺了跺脚,与骆茵陈默契对视,眼中满是委屈之色。 须臾之间,海宝儿便携冷凌烟重返客堂。众人见海宝儿归来,当即止息讨论。 “诸位,我已有了应敌青羌的良策,然……”海宝儿话至中途,戛然而止。 “少傅但说无妨!”武承煜急切说道。 “然我苦无恰当人选入羌地查探。”海宝儿如实答道。 “遣武人入羌地?”武承煜幡然醒悟。“如此,方可暗中探明其意图,为后续举动作好铺垫。可此等人选,宜非以朝廷之名,而系个人自发而为。” 这个想法,实则乃适才南烛毛遂自荐之举,启发了海宝儿。 曲水三杰闻得此语,相视一眼,随即抱拳请命:“少傅大人,我等愿往。” 彦柏舟亦忙趋前,却被海宝儿抬手阻拦:“你们四人虽身负奇才,可未尝远涉,且此行艰险异常,且你们并无高深武艺傍身,不妥!”言罢,他又转头看向张礼与茵八妹,续道:“张礼与八妹并非武朝人士,故而,更不宜卷入两国之间的明争暗斗。” 此时,萧衍霍然起身,朗声道:“殿下,少傅大人,属下有恰当人选可荐。” 哦? 众人闻之,目光齐刷刷地汇聚于萧衍,静待他后续所言。 萧衍目光坚定,声音洪亮,接着说道:“诸位皆知我‘竟陵八友’,除我之外,尚有七人,皆乃现世之中的翘楚,文能定国,武能安邦。” 萧衍此语并无自吹自擂之意,“竟陵八友”之名,于整个竟陵郡乃至武王朝,皆如雷震耳。 萧衍亦深知“竟陵八友”的实力和影响力,他相信其余七人能够应对任何挑战。在他心中,八友不仅是朋友,更是可以依赖的战友。他们曾经一同经历过风雨,彼此扶持,共同成长。 海宝儿略加思索,肯定道:“萧大人提议甚好,江湖之中,豪杰并起,‘竟陵八友’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现今,直面青羌之困局,我相信他们必不辱使命,为朝廷与百姓献力。” 如此,青羌之谜将在他们这些人的周旋之下,逐渐揭开。 “此事既已定下,尚有一人,我倒希望他可不要逃得那么快……”想到此处,海宝儿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第395章 九算一步棋 落子向不悔 chapter 395: nine steps without doubt, one step of the chess; no regrets for the fallen piece, towards no regrets. 待众人离去,海宝儿独自出门。他原本是要寻觅在外面游逛的姝昕、黎老爷子和顺义等人,然而在竟陵郡的街道上漫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之前去过的典当行门前。 既已至此,进去看看也好,海宝儿心想到,遂抬脚迈入了典当行。 听到有人进店,当丁从高台上懒洋洋地探出脑袋,正欲开口询问,待见来人是海宝儿,赶忙推开隔板,恭恭敬敬地对他说道:“客官,您预定的货物,已然全部备好,请到内室查验。” 海宝儿微微颔首,并未言语,随着当丁走了进去。 穿过数道暗门,当丁慌忙跪地行礼,“属下乔孟津拜见海长老!” “起来吧!高远去了何处?怎不见他在此处?!”海宝儿疑惑问道。 “回禀海长老,高供奉去天鲑盟寻您了,有要事禀报!”乔孟津不敢隐瞒,如实答道。 去了天鲑盟?想来是二人走了不同的路线,这一路上才未碰到他。 海宝儿刚要询问具体事由,门外就传来了典客的声音,“掌柜何在?” 海宝儿眉头微皱,这声音好生熟悉,但他并未多言,点头示意乔孟津出门招呼,自己则在里屋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 不多时,二人的对话声传来。 “掌柜的,我有一物件要当,你给估个价!若价格合适便就地留下吧。”那人说道。 乔孟津看着眼前这个头戴面具,身材高大的人,从他手中接过物件,然后轻轻地将外面包裹的绸缎层层打开,顿时脸色一变,旋即又将之重新包裹好,递了回去,“对不住这位客官,我铺可当珍珠玛瑙,可当水晶玉翡,但就是不当寻常的石头。” 在典当这一行,有些人不喜抛头露面,常以面具示人;也有人不喜过于张扬,会派遣可靠的人前来。然而,无论如何,一切都以票据说话。 “当”字一出口,便有了规矩。票据,乃是典当交易的关键,它是双方权益的保障,也是信誉的象征。无论是藏头露尾的神秘客,还是低调行事的委托人,都得凭借着真实有效的票据,才能在典当行中进行交易。 因此,乔孟津对于这位戴着面具的人丝毫不感到惊讶和意外。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颗石头他确实无法收当。 乔孟津的话让典客有些惊讶,他疑惑地问道:“玉石是石头,你再好好看看,这石头为何不能收当?” 乔孟津面色凝重,压低声音道:“此石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暗藏玄机,大不寻常!我这当铺历经风雨,亦收过诸多稀世珍宝、奇景怪石,然这般奇特之石,实乃首次得见。倘若贸然收下此物,只怕会惹来无穷祸端,横生枝节啊!” 典客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冷笑道:“哼,你这掌柜倒是识货。此石乃是我无意间所得,它的价值远非你所能想象。我看你是怕担风险,不敢收吧?” 里屋的海宝儿闻听此言,心中蓦地一震。他对这石头和人都产生了极浓厚的兴趣。 “若我所料不差,此人应当就是前两日与我过招的那个向不悔!而这石头……”想到此处,海宝儿脸色骤然剧变,沉吟良久,方才暗忖道:“哼,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日这人和这石头,一个都休想逃脱!” 九算无疑,一步棋;落子无悔,向不悔。向不悔的名号如此响亮,非仅因其神机妙算,更为关键的是,他乃七境巅峰的高手。若在此地贸然动手,海宝儿自知胜算无多。 看来,得另寻他法了…… 乔孟津轻轻地晃动了一下脑袋,抱拳道:“实在抱歉,这位客官。这种容易看打眼的生意,我们可不敢做,您还是到别处去吧。” “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蒙面人拿起物件,怒冲冲地摔门而去。 待门外完全安静下来,海宝儿从里屋走出,直视乔孟津,问道:“那石头,你可看仔细了?” 乔孟津闻此一言,悚然动容,自知难以隐瞒,遂躬身应道:“属下已然瞧得真切,此石长逾六寸,方正有型。触手生温,仿若暖流沁入身躯。” 海宝儿轻点颔首,沉声道:“跟上他,莫要惊了他,且看他有何图谋。” “是!” “且住!”正当乔孟津欲转身离去之时,海宝儿霍然出声喝止,“不好!我们落入他的圈套了!” “长老,此言何意?”乔孟津闻言,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海宝儿面色凝重,沉声道:“此乃高明之计,实乃祸水东引!此人正是向不悔,此石便是‘九阳火云石’。向不悔携‘九阳火云石’来此当铺,虽未成功典当,但其往返之间,已使这里成为江湖众人必争的是非之地。” 乔孟津闻听此言,自然明白事态严重,赶忙问道:“长老,如今我们该当如何?” 海宝儿双眼一转,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交予乔孟津,急切道:“快!持此令牌速寻萧衍,令他遣人查封当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海宝儿此计虽非高明至极,但在当下,这已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快且最为稳妥的应对之法了—— 你有妙计祸水东引,我有对策开闸疏道。让官府以“查封”名义来封闭当铺,实则还是为了保护铺内的所有财物和票据。否则,一旦当铺被毁,将引起众怒。一旦牵扯太深,甚至可能引发整个挲门的动荡。 话一说完,海宝儿身形一晃,如风旋出,瞬间便消失在了乔孟津的视线之中。 海宝儿前脚刚跨出门,后脚就如流星般疾驰而回。他并没有把精力放在追踪向不悔上,因为他知道,向不悔能想出这样的计策,那他肯定还有其他盘算。既然有后路,那么短期内,向不悔应该是不会离开竟陵郡的。 只要向不悔还在竟陵郡,海宝儿就有把握将他捉拿归案,让他和赃物无所遁形。 一刻钟后,海宝儿急匆匆地回到天鲑盟,对前来迎接的伍标下令道:“立刻召集所有标客,我有要事部署。” 待众人集齐,海宝儿手持画像,沉凝开口:“各位标客堂的兄弟,务必将此人容貌铭记于心。从现在开始起,我要你们全部散布于竟陵郡城的角角落落,严密监视此人一举一动。若有发现,切勿轻率行事,速来报我,待我谋划捉拿之策。” “谨遵海长老号令!”众人领命,旋即从天鲑盟如飞鸟般四散而去。 与此同时,数百名身披铠甲、手持兵刃的官兵从郡守府鱼贯而出,浩浩荡荡地向着城南方向挺进。 一切准备就绪后,海宝儿眼神凌厉,自信满满地说道:“这一次,我定要将你生擒,还要让你服的心服口服!”说罢,他大手一挥,“走,伍标,跟我去一趟‘施粥里’,见见老朋友!” 时间不长,数百名官兵便席卷而来,迅速将当铺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威风凛凛,气势如虹,训练有素,行动迅捷,瞬间便完成了合围之势,如同铜墙铁壁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目睹此景,百姓们皆震惊不已,纷纷驻足观望。有人面露惊恐,似乎预见了一场激烈的冲突;有人窃窃私语,猜测着事情的缘由;还有人默默祈祷,希望这场风波能够尽快平息。街道上原本喧闹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只待一丝火花,便会引发无尽的波澜。 在人群之中,有一男子头戴斗笠,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他轻声低语:“此次行动倒是很迅速,只可惜火势已起,岂会瞬间熄灭?莫如我再助其一臂之力,让这把火燃烧得更猛烈些吧。” 第396章 施粥大善举 郡城情报网 chapter 396: the great act of giving porridge, the intelligencework of the county town. 在竟陵郡城的大街上,一群天真无邪的孩童手持纸鸢,你追我赶,嬉戏玩闹。他们的欢声笑语如同银铃一般清脆悦耳,在空气中悠悠飘荡,为整个郡城注入了蓬勃的生机与活力。 孩童们口中传唱着一首关于海宝儿施粥的童谣:“竟陵城中善名扬,施粥大恩情谊长。少傅仁德动四方,乞儿展颜乐无疆。”这首童谣歌颂着施粥的善举,让百姓们感受到了温暖与关爱。 郡守府旁,施粥现场热闹非凡。林寒笙带领着几名天鲑盟的侠士,忙碌而有序地分发着热粥。那一碗碗热气腾腾的粥,不仅填满了乞丐们饥饿的肚子,更温暖了他们的心灵。 “少主,这首童谣不知出自何人之手,如今已广为流传。”伍标听着歌谣,面露惊喜之色,说道。 这原本是一首赞扬海宝儿侠义善举的歌谣,但海宝儿听后却脸色骤变。他赶忙停下脚步,招手唤来嬉戏的孩童,问道:“孩子们,快告诉哥哥,这首歌谣是谁教给你们的呀?” 孩子们看着海宝儿,叽叽喳喳地回答道:“是一个神秘的老爷爷教我们的!他每天都会来这里给我们讲故事呢。” 海宝儿心中一紧,追问道:“神秘的老爷爷?他长什么样子?” 一个孩子抢着回答:“他穿着一身黑袍,戴着一顶大大的帽子,看不清他的脸。” 另一个孩子补充道:“但是他的声音很好听,就像百灵鸟一样。” 海宝儿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他从怀中掏出几枚铜钱,买了几串糖葫芦分给孩子们,然后微笑着说:“哥哥教你们一首新的歌谣,比刚才那首更有趣,你们想不想学?” 孩子们接过糖葫芦,却犹豫起来。 “放心,这首歌谣很简单,一学就会,而且学会了,别人都会夸你们聪明伶俐。”海宝儿连忙安慰道。 “那我们学。”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海宝儿声音洪亮地唱道:“小鸭子,嘎嘎嘎,游来游去乐哈哈。小黄鹂,喳喳喳,唱起歌来顶呱呱。” 孩子们紧跟着齐声唱道:“小鸭子,嘎嘎嘎,游来游去乐哈哈。小黄鹂,喳喳喳,唱起歌来顶呱呱。” “竟陵郡,美如画,施粥善举人人夸。”孩子们的声音稚嫩而清脆,学得有模有样。 “武王朝,乐无涯,欢声笑语传万家。”海宝儿笑着唱完最后一句。 “武王朝,乐无涯,欢声笑语传万家。”孩子们也开心地笑着唱完。 海宝儿教完孩子们新的歌谣后,摸了摸他们的头,微笑着问道:“都学会了吗?” 孩子们齐声回答:“学会了!” “真棒,那我们再来一遍吧。”海宝儿说道。 “好啊,好啊!”孩子们兴奋地叫道。 于是,大街上响起了欢快的童谣声:“小鸭子,嘎嘎嘎,游来游去乐哈哈。小黄鹂,喳喳喳,唱起歌来顶呱呱。竟陵郡,美如画,施粥善举人人夸。武王朝,乐无涯,欢声笑语传万家。” 这首新的童谣简单易记,很快吸引了更多的孩子加入其中。他们一边唱着,一边手舞足蹈,欢乐的气氛感染了路过的人们。大家纷纷驻足倾听,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海宝儿看着这一切,心中满是感慨。他明白,善良和快乐无需过度强调,它会自然而然地传递给每一个人。 在这个充满温暖和活力的竟陵郡城,海宝儿的善举虽然逐渐被淡化,但他的善良和正义却深深地烙印在了人们的心中。而那首新的童谣,也成为了孩子们心中最美好的记忆。 此时,一位身着青色衣衫的女子在两名随从的伴同下恰巧路过,听到孩子们的歌声,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倾听。她面容姣好,笑意盈盈,轻声赞叹道:“这首童谣甚是有趣,简明易懂,朗朗上口。” 海宝儿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女子清丽的容貌,高雅的气质,心中不由得为之一动。他迈步上前,礼貌地问道:“这位姑娘,你觉得这首童谣怎么样?” 青衣女子微微一笑,回答道:“这童谣充满了童真童趣,让人听了心情愉悦。” 海宝儿心中暗自诧异,与女子交谈起来。“姑娘,你莫非不是我武朝之人?!” 青衣女子再次轻笑一声,回答道:“海少主这是哪里话,你也并非武朝人士,又何来‘我武朝’一说?” 她,竟然认识海宝儿! 然而,海宝儿对她毫无印象,遂好奇地问道:“姑娘,你可知道这竟陵郡中,有一位神秘的老者,他教导孩子们吟唱施粥的童谣?” 青衣女子轻轻摇头,回答道:“此事我并不知晓。不过,你能改写原来的童谣,可见海少主是个淡泊名利的人!” 海宝儿点头称是,若有所思地说:“是啊,这善举本是举手之劳,不必过度宣扬。只希望能为竟陵郡的百姓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青衣女子凝视着海宝儿,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说道:“海少主所言极是。善念发自内心,而非受名利所驱。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愿海少主一切顺遂。” 海宝儿拱手道:“后会有期!” 这段不期而遇的相逢,如投石入水,在海宝儿心中泛起层层涟漪。待那青衣女子翩然离去,海宝儿面色忽地一变,二话不说,拔腿便向施粥里狂奔而去。 “少主,何事如此匆忙?!”伍标在后面紧追不舍,不解地问道。 “这里边定有古怪,童谣传唱并非是在称颂我的功绩,恐怕是另有图谋,而那女子也不似武朝之人,依我之见,她应是来自青衣羌国!”海宝儿喘息着答道。 “少主,是否要属下前去追踪那女子?” “无需,我们在竟陵郡的暗哨已然无处不在,如同天罗地网,即便是一只飞蝇,也断然难以逃脱!” 果如所料,海宝儿和伍标二人前脚刚至,就看到院内横躺竖卧着数十个鹑衣百结的乞丐。他们无不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惨嚎。 林寒笙一见海宝儿出现,立即趋前,神色惊惶地问道:“少主,传信的人刚刚才走,您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海宝儿并未答话,而是神情凝重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少主的话,我们依时施粥,然而他们才喝了没一会儿,就全部倒地不起了,我们怀疑是中毒了。”林寒笙不敢有丝毫耽搁,如实答道。 听了这话,海宝儿目光如炬,扫视着四周。他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一名乞丐的症状,然后伸出手指,在乞丐的脉搏上轻轻一按。 “脉象紊乱,中毒迹象明显。”海宝儿眉头紧锁,暗自思忖。 林寒笙心急如焚地问道:“少主,可有解毒之法?” 海宝儿站起身来,沉声道:“我需速速查明毒源,方可对症下药。”说罢,他身形一闪,朝着厨房快速掠去。 厨房内,粥锅尚有余温。海宝儿仔细检查着每一样食材,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一筐野菜上。 “这野菜有古怪!”海宝儿伸出手,轻轻捻起一片菜叶,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股异样的气味钻入他的鼻腔,他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 此时,一名伙计匆匆跑来,喘着粗气说道:“少......少主,我找到了这个!”他递上一个小纸包,纸包上散发着淡淡的气味。 海宝儿接过纸包,眼中闪过一丝怒色:“果然有人下毒!” “传我命令,封锁此地,严禁任何人出入!”海宝儿果断下令,“速去天鲑盟请零公主和骆姑娘前来,与我一同救治患者。” “我们已经到了!”话音未落,两股清脆的声音在空中交织。 第397章 恩情动人心 报恩进行时 chapter 397: kindness moves people''s hearts, and the process of repaying kindness is underway. 听到声音,海宝儿迅速闪至屋外,对着骆茵陈和武承零说道:“毒源已查明,此刻我需为他们施针以缓解疼痛。烦请二位立即寻找一些绿豆和苦参,为他们煮汤熬药。” 骆茵陈和武承零对视一眼,默契地点点头,赶忙带领几人向着城中的杂粮店和药铺飞奔而去。 海宝儿未做迟疑,先以指代针,轻柔地按压着中毒者的足三里、合谷等穴位,并仔细感受着穴位下气血的流动情况。他的神情专注而严肃,恍若在与人体的奥秘进行着一场深入的对话。接着,他取出银针,将体内的真气凝聚于指尖。 银针受真气驱策,微闪光芒。针尾也微微颤动起来,与患者身上的脉络产生了共鸣,同时唤醒了他们沉睡的生命力量。施针之际,海宝儿时刻观察患者的反应。依脉象及症状变化,灵活调整针刺的策略。随着银针的刺入,患者的苦痛明显减轻,原本扭曲的面容逐渐舒展,紧捂肚子的手也缓缓松开。 有的患者开始痛苦不堪,眉头紧蹙,得到治疗后苦痛减轻,面露感激之色。 还有的患者则发出微弱的呻吟声,身体的疼痛虽然仍然存在,但已经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他们努力克制着身体的不适,对海宝儿投以信任的目光。 未几,骆茵陈与武承零便带着绿豆和苦参而归。二人配合默契,骆茵陈手法娴熟地研磨着绿豆,武承零则将苦参切成匀整的片状。最后,他们将绿豆和苦参汇聚一处,点燃炉火,熬煮了一大锅绿豆苦参汤。 汤成之后,骆茵陈和武承零小心谨慎地将绿豆苦参汤舀入碗中。而后,她们将汤药一勺一勺地喂入患者口中。乞丐们饮下汤药后,面色逐渐好转,身体的不适也得到了进一步的缓解。 此时,一位老丐头上前,对着海宝儿声音颤抖地说道:“谢……谢海少傅的救命之恩。” 海宝儿轻吐一口浊气,微微点头,问道:“你们是否会怪罪我的粗心大意?!” 老丐头躬身,缓缓跪地,言辞恳切地回答道:“少傅大人不嫌弃我等污浊,每日按时施予粥饭,我等感激不尽,岂敢有怪罪之意。” “正是,正是,少傅之恩情犹如重生再造,中毒一事断非少傅大人所为!”其余丐者亦赶忙附和道。 “既如此,诸位已然无恙,我尚有一事相求!”海宝儿说道。 “少傅大人但说无妨!”老丐头惶恐道。 海宝儿颔首,朗声道:“我想请诸位联络城内所有丐帮弟子,严密监视城中每一角落。若发现可疑之人,速来此禀报。我会必为你们查出这下毒之人。” 老丐头毫不迟疑地应道,旋即站起身来,面向众人朗声道:“诸位,少傅大人对我等有再造之恩,我等虽身无长物,然感恩之心拳拳。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为少傅大人效劳!”随后,除了那老丐头以外,所有人全部散开,他们穿梭于大街小巷,用他们独特的方式监视着每一个角落。 “好了,此前任务暂且作罢。接下来,就看你的表演了。”海宝儿轻拍老丐头的肩头,嘴角微扬,轻笑道。 “少主放心,属下必不辱使命!”老丐头伸手扯下黏在脸上的易容面皮,露出其庐山真面目,竟是奉命追寻九阳火云石下落的“冷面阎罗”罗西山! 与此同时,在竟陵郡城内的一处隐秘庭院中,一股暗流正在涌动。 刚刚与海宝儿不期而遇的青衣女子,正对着身前的中年男子说道:“师父,这海宝儿果真厉害,竟然能在转瞬之间破解了典当铺和施粥里的危机。这般实力,实在令人钦佩。” 青衣女子的眼中闪烁着崇敬的光芒:“他不仅破了聸耳世子的赌场之局,还巧妙地避开了城外坟茔的暗杀之局。如此一来,他已经连续破了您的前四算!” 中年男子缓缓转身,露出庐山真面目,原来他就是赫赫有名的向不悔! 向不悔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之色。他轻声叹息道:“为师没想到他竟如此颖悟绝伦,破解危机的速度,实乃罕见。不过,公主不必担忧,我后续的五算已经布好局,只等他来。且看他是否有足够的智慧和实力,来应对这接踵而至的挑战。” 青衣女子点头表示认同,她对师父向不悔的智慧和谋略充满信心。师父的每一步算计都别有深意,绝不是那么容易被破解的。 “师父的九算之名,威震天下,又岂会是名不副实。”青衣女子的声音中透露出坚定,“况且,就算他海宝儿能够破解前面的九算,还有最后一步绝妙之棋。这一步棋一旦使出,必定能将他困入绝境,让他无计可施。” 向不悔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抹睿智的光芒。他的最后一步棋,是他精心策划的绝招,是他智慧的结晶。他坚信,这一步棋必将给海宝儿带来前所未有的挑战。 “九算无疑,一步棋”,此赞誉在江湖中流传甚广,它不仅是对向不悔智慧的肯定,更是他对自己的严苛要求。九步算计,步步相连,如连环之锁,紧密相扣。每一步的算计都必须精确无误,皆是为最后一步的胜利奠定坚实基础。 “落子无悔,向不悔”,这不仅是他的名字,更是他的处世信条。一旦布局完成,他便会坚定地按照自己的计划前进,心无旁骛,不为外界干扰所动。就如同棋子落定,他从不后悔,也没有反悔的机会。 待一切部署完毕,海宝儿转头对身旁的伍标下令:“伍标,自此你要守在这儿,切不可让任何可疑之人靠近。” “可是少主,您的安全……”伍标言犹未尽。 海宝儿轻拍伍标的肩膀,嘴角微扬:“放心,竟陵郡现下已在我们的严密监控之下,无人敢轻易对我动手!” “那好吧,我在这里,任何恶徒都休想得逞。”伍标信心满满地领命道。 “海少傅……出大事了!”说话间,一声高呼猝然传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海宝儿眉间微蹙,循声看去,只见大皇子武承煜正快步朝这边走来。 “殿下,何事如此惊慌?” 大皇子武承煜气喘吁吁,稍稍平复后赶忙回答道:“东阳郡守李源派人加急禀报,劫持云娘的歹徒,竟然……竟然自杀了……” “什么?”海宝儿心头一震,心中不禁慨叹真是多事之秋。他眉头紧蹙,急切地问道:“可有查明那恶贼的身份和来历?” 大皇子武承煜摇摇头,无奈地说:“目前还不清楚,李源正在全力追查。但此事甚是蹊跷,那恶贼为何会突然轻生?” 海宝儿沉思片刻,分析道:“此事的确可疑。想必那恶贼是受人操控,或是有难言的苦衷,不敢吐露真相!” 大皇子武承煜点点头,应和道:“少傅所言极是。好不容易捉到那人,如今线索却又断了,这可如何是好?” 海宝儿眼神坚定,宽慰道:“殿下莫急,既然出现如此变故,可见歹徒是有备而来,我们应当从长计议。” 大皇子武承煜看着海宝儿,心中稍安:“那眼下我们该如何行事?” 海宝儿略作思考,成竹在胸地说:“当务之急,是尽快查清恶贼的真实身份和背后的主谋。” 大皇子武承煜连连点头:“那就依少傅所言。我这就去嘱咐李源,加派人手,务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岂料,大皇子武承煜刚要抬脚迈步离开,海宝儿急忙开口将他叫住,说道:“殿下,此事固然急迫,但无需急在这一时。如今局势纷乱如麻,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殿下。” 第398章 局势乱成团 空手套白狼 chapter 398: the situation is as tangled as a mess, and each root needs to be sorted out. 大皇子平江远心头掠过一丝狐疑,自从云娘香消玉殒之后,海少傅竟然对此只字不提,甚至对劫持云娘的元凶也未曾有过半分追问。 这实在太奇怪了! 按常理来说,海宝儿一向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云娘乃是他的病人,此前他对云娘的在意和关心更甚于任何人,怎会突然之间性情大变? 不过,这都是大皇子武承煜自己的想法,亦或是不知从哪里冒出的错觉而已。 “殿下,我有几个问题,需要当面向您请教。”海宝儿问道。 “少傅但问无妨,本殿知无不言。”大皇子武承煜答道。 “好,第一个问题,你对雷家之事究竟了解多少?”海宝儿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藏在心底已久,却一直没有机会问出口的问题。 “这……”大皇子武承煜似乎有难言之隐。 “武承煜,方才你还说知无不言,怎么第一个问题就犹豫了?”海宝儿明显有些不悦。 海宝儿此时发问,并不算突兀。毕竟他也是刚刚获悉劫持云娘的恶徒畏罪自杀的消息。 “少傅,本殿对雷家之事所知甚少。多年辅政,我虽耳闻雷家遭百官弹劾,似与青羌有密谋之嫌。雷家为自证清白,主动请战肴山,却遭埋伏,全军覆没。至于雷家女眷,朝廷从未派兵围剿抓捕,传言她们皆畏罪自尽身亡……” 又是畏罪自杀身亡? 这几个字犹如一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刺穿了海宝儿的心脏,令他感到无尽的讽刺和可笑。 简直是荒谬至极! 连云娘都未曾提及,海宝儿根本无法接受如此离谱的说法,他惊恐地问:“此消息从何而来?” “当年,统领前线战事的是大将军檀济道,负责调查雷家别苑的则是大内总管王勄公公。”大皇子武承煜稍作停顿,继续说道:“本殿所知的一切,皆源于御书房中有关那场战役的奏报。” 果真如此吗?海宝儿自然心存疑虑——若事实果真如此,那为何这么多年来朝廷始终未给雷家扣上卖国投敌的罪名?又为何会有一场大火将已死之人焚烧殆尽? 故而,这一切不过是托词罢了! 海宝儿捂住胸口,沉闷良久,才缓过气来。他接着问道:“第二个问题,自肴山一役后,青羌与武朝是否有正式往来?” “正式往来虽无,但并不明令禁止两国百姓之间的相互交流。”大皇子武承煜如实答道。 “讲得详细一些!”海宝儿紧追不舍。 “两国朝廷立下约定,不得派遣密探潜入对方国境刺探消息,也不得派遣八境以上的高手入境挑衅生事,如有违者,一旦发现,格杀勿论!” “那若是对方皇族亦或官员使臣呢?” “平素不许,然重要庆典或年关获允后方可入境!” 海宝儿闻听此言,不禁眉头紧蹙,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近日发生的诸般怪异之事,其背后似乎都有青羌的身影若隐若现。 “年关临近!殿下,你需速速传信朝廷,询问近期可有准许青羌使臣入境之事!” “少傅,您竟然也知道此事?”武承煜惊讶道:“近日确有青羌三公主姜璇玑等人,获准入境贺岁,估摸此时已抵京城……” “此事当真?!” “确凿无疑!”大皇子武承煜笃定地回答。 海宝儿原本打算让武承煜提醒京城方面,仔细查对入京的三公主身份是否属实。然而,经过一番思考,他还是咽下了到嘴边的话,转而说道:“好,我明白了。最后还有一问,王勄与檀宫分列涿漉榜第四和第六,前者为天子近侍,后者手握武朝数十万大军,陛下当真如此放心?” 武承煜闻得此语,如遭重击,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身形亦微微颤抖。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语,便是常人都绝不敢轻易道出,而海宝儿却问得这般云淡风轻,就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少傅……这……这可从何说起?”武承煜心中惊惧交加,额上冷汗涔涔,后背衣衫湿漉漉。 见武承煜如此惊恐,海宝儿无奈苦笑,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你若不想作答,我也不勉强。” “九境高手,皆乃国家瑰宝,毫不夸张地讲,其威势,一人可抵十万雄兵。”武承煜叹息一声,最终还是直言心中所思:“然而,古往今来,从未有九境高手篡权夺位之先例。究其缘由,皇族的荣耀并非单凭武学造诣高低所能铸就,归根结底,还是需获得百姓的拥护。” 诚然,正所谓水既能载舟,亦能覆舟。皇权纵然至高无上,然而一旦失去民心,也会如同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唯有深得民心者,方可得天下,使江山稳固,社稷安康。九境高手亦是如此,他们于武学一道可谓是千万里挑一,然则未必就是治国理政的行家。 海宝儿微微颔首,不再追问,亦不再言语,而是用力地拍了拍武承煜的肩膀,随后转身走出院落。大皇子武承煜满脸疑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随即便跟了上去。 此时此刻,城南挲门秘密据点,“聚宝当”前气氛异常紧张。 只见官兵们重兵列阵,刀枪林立,戒备森严,泼水不进,如临大敌。而众多凑热闹的百姓也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严严实实,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来了这么多官兵?” “听说啊,这家典当铺里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哦?重要的东西?难不成是什么稀世珍宝?” “谁知道呢,不过看这架势,肯定不简单。” “唉,咱们还是离远点儿吧,别惹麻烦。” 人群中不时传来各种猜测和讨论声,大家都对眼前的情景充满了好奇和疑惑。 竟陵郡守萧衍迈步走到人群前方,朗声道:“诸位江湖好汉、布衣百姓,本官受聚宝当高掌柜所托,在此有要事宣告。今朝,聚宝当接当一枚举世无双的至宝‘九阳火云石’。此当物系死当,为回馈竟陵百姓的厚爱,特于此设下擂台,最终的胜者将获此宝物。”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哇,竟然是九阳火云石!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啊!” “死当?那这宝物可就是聚宝当的了,他们还真是大方啊。” “设下擂台,这是要我们比武夺宝吗?” “哈哈,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围观的人兴奋地议论着,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一些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登上擂台,一展身手。而另一些人则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在这场争夺中脱颖而出。 “诸位莫要喧哗!”萧衍手臂一挥,声如洪钟,继续说道,“本官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有人胆敢心生邪念,妄图以不正之法或偷盗或抢掠,那便是与朝廷作对,与天下人作对。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定当被本官捉拿归案,严惩不贷!” 在场众人皆被他的气势所震慑,纷纷安静下来,心中暗忖:这九阳火云石果然是稀世珍宝,连官府都如此重视。看来想要得到它,还需正大光明地参加擂台比试。 立于远处酒楼上的大皇子武承煜,剑眉紧蹙,满脸狐疑地望向海宝儿,问道:“少傅,我们并未藏有这九阳火云石,为何要这般行事?若是比赛的胜者,交不出灵石,那该怎样收场?” 海宝儿嘴角轻扬,微微一笑,答道:“这九阳火云石原本就是明广寺的镇寺之宝,亦是武朝的宝物,岂能让青羌那帮贼子夺去?!” “那他们若是不中计该如何是好?”武承煜仍心存忧虑。 “放心,昔有二桃杀三士,今朝我便空手套白狼。且看我如何让他们心悦诚服地将灵石拱手相送!”海宝儿自信满满地回答道。 第399章 灵石争夺战 一石三鸟计 chapter 399:the battle for spirit stones, a n that kills three birds with one stone. 武承煜转念一想,海宝儿所言不无道理。向不悔手中的九阳火云石本就来路不正,他们断不可能有任何可能的机会将其带出武朝国境,所以必定会派人参加比赛,将不义之财变为正当所得。即使聚宝当交出一块假的九阳火云石,他们明知有假,也断然不会声张。 想到此处,武承煜疑惑道:“那岂不是将灵石拱手送人?到那时,朝廷若再想追讨,恐怕已没有任何理由了。” 海宝儿成竹在胸,笑道:“没错,就是要将灵石暂且送与他们,待到时机成熟,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武承煜追问:“如何才能让他们拱手相让?” 海宝儿凑到武承煜耳边,低语几句。武承煜听后,频频点头,脸上的忧虑之色也渐渐消散。 “少傅大人当真厉害。”武承煜轻抚着下巴,兴奋地说道:“好一个一石三鸟的妙计,一来,我们可以借机探查向不悔的真正意图。二来,彻底解除了聚宝当的危机,不会让天下人惦记。三来,还可以彻底夺回失去的灵石,让向不悔尝尝被人算计的滋味。” 海宝儿沉凝发声:“明日便是比武之时,我们尚有一宿备战的时间!”言讫,他又转身对身侧的伍标说道:“今夜需劳烦你往明广寺走此一遭了!” “没问题少主,保证完成任务。”时不我待,伍标不敢有丝毫耽搁,转身即踏马而去。 顺义端坐一旁,若有所思,问道:“宝儿,需我东莱岛出手相助吗?!” 海宝儿略加思索,忽见一旁身躯如此突兀的细长竿芭乐,瞬间计上心来:“要,自然要。让芭乐出战,守擂引青羌的人出手。” “此番参赛之人,皆来自五湖四海,我如何觅得那青羌攻擂者?!”细长竿芭乐在旁补充道。 “这个简单,‘九阳火云石’的争夺,他们必倾尽全力,故参赛者实力必定不俗,若遇强敌,认输即可。”海宝儿答道。 “认输?!”细长竿芭乐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笑道:“少主放心,虽然平生我从未在战斗中认过输,明日也正好感受下认输的滋味。” 无独有偶,同样的议论亦发生于竟陵郡某宽阔河道之旁。 青衣公主姜璇玑满面愁容,凝望着正全神贯注垂钓的向不悔,焦灼言道:“师父,海宝儿此计甚是歹毒,迫使我们不得不去争抢那虚无的名头。” 向不悔则目不转睛,凝视水面,忽而猛力一提,一条巴掌大的鲤鱼应声出水。他不慌不忙地取下鲤鱼,放入竹篓,仅云淡风轻地回应道:“公主宽心,鱼既上钩,甚好甚好。明日多晒些鱼饵,自能钓到更多的鱼。” 青衣公主姜璇玑蹙眉深思,许久之后,双眼突然一亮,兴奋地说道:“还是师父您老人家足智多谋,他有他的空城计,你有你的连环计。” 次日,晨曦初露,赛事如约开启。 聚宝当前群贤毕至,众多江湖豪杰云集。他们以门派为阵营,一簇簇聚集一处,紧张的氛围如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地笼罩着每一个人。明广寺未遣人参与此番赛事,只因昨晚张礼已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 青衣公主姜璇玑置身于人群之中,尽管乔装改扮,然而她那一身高贵气质,依然与周围众人迥然不同。 此次灵石争夺之战,仍由竟陵郡守萧衍主理。他当先宣示比赛规矩:擂台之上,生死不论,凡参赛者,皆须签署生死状,无论胜负,赛后皆不得向对方寻仇。 萧衍的话音刚落,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各路豪杰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都想在擂台上战胜对手,夺得天下至宝。 此时,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登上了擂台。他抱拳施礼后,便自顾自地介绍起来:“在下南山派掌门李铁拳,今日特来领教各位英雄好汉的高招!”他的声音响亮,在擂台上回荡。 紧接着,又有几人跃上擂台,他们皆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人物。一时间,擂台上刀光剑影,热闹非凡。 青衣公主姜璇玑在台下冷眼旁观,她在寻觅合适的出手机会。终于,她发现了一个契机——一位名叫赵无用的中年剑客,剑法犀利,连胜数场。 在姜璇玑的示意下,一名刀客纵身跃上擂台,拱手道:“赵兄剑法高超,小弟梁不才,愿向赵兄请教一二。” 赵无用见上来的是一位比自己年龄还小的人,心中暗喜,连忙答道:“能与梁兄过招,实乃在下之荣幸。请!” 两人剑来刀往,难分胜负。台下的观众们如痴如醉,不时发出阵阵喝彩声。 就在两人激战正酣时,青衣刀客忽然露出破绽,赵无用一剑刺来,他顺势一闪,手中的钢刀却如疾风般袭向赵无用的咽喉。赵无用大惊失色,想要躲避已来不及。 青衣刀客梁不才的钢刀在赵无用的咽喉处轻轻一划,然后收刀而立,微笑道:“赵兄承让了。” 赵无用满脸羞愧,黯然下台。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众人都没想到这位看似年轻的刀客,武功竟如此高深。接下来,又有几位高手上台挑战青衣刀客,但都被他轻易击败。 细长竿芭乐见时机已到,立刻纵身跃上擂台,拱手道:“兄台好刀法,我乃东莱岛主座下侍卫队长芭乐,特来讨教。” 台下众人皆被细长竿芭乐那异于常人的身高所震撼,纷纷抱不平:“这东莱人怎会在此。我武朝至宝,岂能让他们觊觎。赵兄加油!” 显然,所有人都将这位刀客梁不才视为了武朝之人,报以高声鼓励。 两人在擂台上对峙着,起初谁也不敢轻易出手。突然,细长竿芭乐身形一动,向梁不才攻去。梁不才身形一闪,躲开了细长竿芭乐的攻击,同时手中的刀砍向了细长竿芭乐的胸口。 两人皆是用刀,一把是东莱蕃刀,一把是青衣绣刀。 细长竿芭乐侧身躲开,手中的蕃刀顺势一挥,削向梁不才的手臂。梁不才手臂一缩,躲开了细长竿芭乐的攻击,同时绣刀一挥,挥向细长竿芭乐的咽喉。 细长竿芭乐向后一跃,躲开了梁不才的攻击。他暗自心惊:“此子的刀法好快!”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突然,梁不才使出了一招绝技,绣刀瞬间缠住了细长竿芭乐的蕃刀。细长竿芭乐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的蕃刀被梁不才的刀身牢牢缠住,无法动弹。 梁不才顺势一推,细长竿芭乐连人带刀向后退了几步。梁不才趁势而上,绣刀直抵细长竿芭乐的胸口。可细长竿芭乐却毫无惧怕,反而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突然跃上擂台,挡住了梁不才的绣刀。梁不才定睛一看,只见来人正是自己的主子姜璇玑。 “主子……”梁不才惊愕地看着姜璇玑。 “你不是他的对手,让我来。”姜璇玑淡淡地说道。 梁不才无奈,只好收起绣刀,飞身下台。 姜璇玑身姿飒爽,立于擂台中央,右手一抖,一道寒光闪过,众人定睛一看,竟是一把追风鞭。 这追风鞭长达三丈,通体乌黑,似有光芒在其内流转。鞭身由不明金属锻造而成,坚韧异常,挥动之际,清脆的破空之声骤起。鞭梢处嵌有锐利倒刺,根根如鳞,令人不禁胆寒。 “芭乐队长,动手吧!”姜璇玑手握追风鞭,淡然开口。其声清淡,波澜不惊,却宛如掌控世间最凌厉神兵,气势如虹,似在向整个江湖昭告她的降临。 细长竿芭乐见此来人,止步不前,神色骤变,“这位姑娘,我认输了!” 第400章 真假火云石 计划遇变数 chapter 400: true and false fire cloud stones, the n encounters variables. 场中众人,乃至姜璇玑本人,皆是一怔。须臾,场间掀起轩然大波。 “什么,他竟然主动认输了?!”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这剧情设计怎会如此粗糙!” “你就得了吧,别嚷嚷。只要灵石不被外人夺去,便是我们胜了。” 台下众人人声鼎沸,喧嚣嘈杂,台上之人却觉得此事颇有蹊跷,非同小可。青衣公主姜璇玑在台上环顾四周,却始终未见海宝儿的身影。刹那间,她脸色骤变。 此时她站在台上,显然没有多余的精力和时间去安排后续的事情,只能硬着头皮高声喊道:“可还有哪位好汉敢上台来与本姑娘一决高下?” 台下的人见台上的这位女子眉清目秀,面容姣好,却毫无半分惧意,顿时又喧闹起来。 话落,一位容光焕发的老者如飞鸟般登上擂台,他稳稳地站定,双眼炯炯有神,声音洪亮:“嘿嘿,小丫头,我乃云龙湖路上人,今日特来与你一会。” 阳光如利剑般洒在擂台上,映照出老者瘦弱但又稍显巍峨的身影,亦让在场诸人感受到他的豪情壮志。台下的看客们皆屏息凝神,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台上的二人,期待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 “放马过来吧!”青衣公主姜璇玑心知这位老者功力深厚,极难对付,当下暗自思量:“这老儿实力委实可怖,待会儿若真敌他不过,也只能请师父出马了。” 此时,路上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面对姜璇玑这个小丫头片子,他有足够的自信。他决定先发制人,使出自己的绝技“虏铩掌”,毫不拖泥带水地向姜璇玑攻去。 姜璇玑眼见来者不善,身若惊鸿,翩若游龙,轻松避开了路上人凌厉的攻势。她手中的追风鞭犹如一条通灵的蛟龙,在空中翻腾咆哮,发出清脆的破空之声。鞭影闪烁,如灵蛇吐信,又似蛟龙摆尾,令人目不暇接。 路上人不敢有丝毫怠慢,他身形敏捷地侧身闪过,同时挥出一掌,试图打断鞭势。 姜璇玑嘴角微微上扬,手中鞭法一变,鞭身盘旋而上,巧妙地化解了路上人的掌力。紧接着,她手腕一抖,追风鞭又如巨龙出海,以排山倒海之势向路上人攻去。 路上人见势不妙,连忙施展轻功向后退去。然而,姜璇玑的鞭法如影随形,如蛆附骨,任凭路上人如何躲闪,都无法逃脱。他没想到姜璇玑如此难缠,他用力挣脱鞭子,却被鞭子上的力道带得一个踉跄。他心中暗惊,这小丫头的功力竟如此深厚。 姜璇玑趁机发起攻击,鞭子如雨点般落下,让路上人疲于应对。最终,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身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路上人应声倒地,痛苦地呻吟着。 姜璇玑落地后,追风鞭似有灵性一般地缠绕在她的身上。她的眼神中闪烁着自信和骄傲,并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所有人,这场灵石争夺赛,她有足够的实力和信心。 “好一个女中豪杰,手段果然高明,且让我来领教一番!”只闻一声清亮的呼喝,又有一人如鸿雁冲天,凌虚而行,稳稳落于擂台中央。 “还请不吝赐教!”姜璇玑毫无惧色,拱手施礼后,便摆好架势,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那人手握狼牙棒,棒身之上,尖刺林立,寒光点点,令人望而生畏,不寒而栗。然而,其与姜璇玑手中的追风鞭相比,却有几分不相伯仲、难分高下之意…… 与那激战正酣的场面形成鲜明对比,此时的海宝儿,正身处天鲑盟的密室之中,心如止水地摆弄着两块石头,意欲将其雕琢成九阳火云石的模样。 这两块石头,乃是张礼刚星夜兼程,从明广寺龟蒙山巅寻得之物。 “少主,有消息传来,盗宝贼已经有所行动。”此刻,一人脚步匆匆,踏入密室,喜上眉梢地向海宝儿禀报。 海宝儿停下手中动作,轻吹去石头上的尘埃,然后将其中一块递给那人,嘴角微扬:“你来的正是时候,道具已经备好。将此石与真石掉包,你的任务便可圆满完成。” “少主尽管放心,这天下还没有我罗西山偷……哦不,是得不到的东西。静候我的好消息吧。”那人接过石头,信心满满地答道,随即转身离去。 海宝儿又拾起另一块石头,用红绸将其紧紧包裹,抱着它踏出天鲑盟,直奔聚宝当的擂台而去…… 这边厢,冷面阎罗罗西山身背“九阳火云石”赝品,身轻如羽,如飞燕掠空。他足尖轻点,在竟陵郡城的屋顶上飞驰,如履平地一般轻松自如。每一步都看似轻盈地踏在虚空之中,却又稳如泰山,没有丝毫晃动。 转瞬之间,他便抵达了一处僻静的院落。他屏气凝神,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后,一个闪身进入了院内。 院内幽深静谧,只有几棵古老的树木在风中摇曳。罗西山凭借着敏锐的直觉,毫不犹豫地朝着院落深处行去。 至一座厢房前,他止住脚步。厢房之门半掩,罗西山小心翼翼推开门,屋内弥漫着一股奇异气息。他定睛观瞧,只见屋内摆放着一张简陋木桌,桌上放置着一个盒子。 罗西山上前,轻轻揭开盒子。他定睛一看,盒中竟然是真正的“九阳火云石”!他心中狂喜,这正是他苦苦寻觅的灵石。 他伸手欲取“九阳火云石”,忽地一阵浓烈的烟雾从盒子中腾出,将他猛地震退数步。“不好!有迷烟!”他心中暗叫不好。 罗西山忙以手掩口鼻,同时尽力稳住身形,眼中闪过一丝惊愕。然门外闪身而入的一道身影,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挡住了他的退路。来人身形高大,散发着强大的气息,令他不敢小觑。 二人相对而立,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犹一根紧绷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既然来了,就永远留下吧。”那身影淡淡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是你!”罗西山转过身来,脸色巨变。突然,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双腿发软,随后便无力地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哼,不自量力。”身影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罗西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他缓缓地伸出手,将桌上的“九阳火云石”收入囊中,然后转身离开。 半刻钟后,海宝儿赶到灵石争夺比赛现场。 此刻,姜璇玑已凭借追风鞭将对手手中的狼牙棒紧紧缠住,紧接着旋身一脚,对手便飞出擂台,胜负已分。 “少傅,你可算来了!”大皇子武承煜一见海宝儿现身,赶忙趋身向前。 “现在情况如何?”海宝儿边问边不动声色地将红绸包裹的赝品递给迎上前来的高远。 “她已连胜三场,后续不知还有没有敢上台挑战。”武承煜如实回答。 海宝儿微微颔首,沉声道:“如此甚好,若她不幸落败,我的人定当挺身而出!” “还有谁敢登台一战?”姜璇玑眼神如电,扫视全场,高声呼喊:“若无人登台,这‘九阳火云石’便是我的囊中之物!” 她的话语,如同惊雷乍响,震撼全场,令现场陷入了冗长的沉寂。 一盏茶的工夫转瞬即逝,竟无一人胆敢应战。 就在众人皆笃定战局已定时,萧衍正欲公布比赛结果之际,忽地,一女子愤然腾起,大声喊道:“哈哈,你们这些男儿,优柔寡断,胆小如鼠,竟畏惧一黄毛丫头,当真丢人现眼!”言罢,她大踏步登上擂台,对着姜璇玑朗笑道:“男子们惧你,我可不惧,可敢与我一较高下?” 姜璇玑定睛凝视着眼前的女子,随后朝着海宝儿所在的方位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云淡风轻地答道:“不敢,我也认输。” 第401章 璇玑愤离场 离场又来访 chapter 401:jiang xuanji left angrily and came to visit after leaving. 这句话一出,台下众人再一次炸开了锅,一片哗然。 “啥?又认输了?这是什么荒唐至极的剧情?” “写书的小子,你给本大侠滚出来!看本大侠不打得你屁滚尿流、不能自理!” “哎呀……早知道她要认输,我就上台过过招了……” “作者到底意欲何为?哦,不对……被他们带偏了……这青衣女子究竟有何意图?”就连大皇子武承煜此时也被眼前这一幕搞得晕头转向,眉头紧皱,疑惑地向海宝儿询问道。 海宝儿沉思须臾,忽地神色一惊,神情肃穆地答道:“作者大大高深莫测,我委实难以忖度。但这青衣女子,恐怕已然识破了我们的计谋。” 好一招狠辣至极的险棋!原本海宝儿意欲助力青羌之人夺得“九阳火云石”,好使他们名正言顺地在擂台赛中胜出,而后再施行调包之计。岂料事与愿违,他们非但不接招,反倒将问题又抛了回来。 “这该如何是好?”大皇子武承煜心急如焚。 海宝儿略加思索,下定决心:“他不接,我亦不接。” 这难道不是一种摆烂的行为吗? “莫非就这般将明广寺的至宝拱手相让?”大皇子武承煜无奈地摇了摇头。 “放心,我们焦急,有人比我们更焦急!”海宝儿摇头说道,“如今唯一的办法,唯有等!” 等,虽仅一字,却让人等的心碎。 姜璇玑步下擂台,身形笔直如松,行至海宝儿身侧,压低声音挑衅道:“怎样,海少主,如今你无计可施了吧?” 海宝儿眉头微扬,神色自若地回应道:“哦?是吗?你们可真是自信满满啊!” “那是自然,我师父他老人家亲身坐镇监守,岂会有丢失的道理?!” “可若是他一时疏忽睡着了呢?那还能有能耐保住那块石头吗?”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疏忽?”姜璇玑一脸轻蔑。 海宝儿无奈地摇了摇头,轻笑一声道:“莫要小觑这天下人,你师父虽号称九算,然于我而言,也不过是一步臭棋罢了。” “你……你这话是何意?”姜璇玑的语气变得异常紧张。 言语之间,一道熟悉的身影霍然出现在擂台之下,海宝儿目若朗星,瞥见来人,嘴角不由微微扬起。 此人,乃是领命寻觅“九阳火云石”的冷面阎罗——罗西山! 他的归来,意味着此事已大功告成,这场游戏圆满结束了。 “不妨告诉你,今日这擂台之上,我最为顾忌的人便是你师父向不悔!”海宝儿眼神犀利,紧紧盯着姜璇玑,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他若是真的现身于此,那我可真要为此事愁眉不展了!” 姜璇玑闻言,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她直直地看着海宝儿,妄图从他眼中捕捉到丝毫说谎的端倪。然而,海宝儿那泰然自若的神情和胜券在握的姿态明白无误地告诉她,此言恐怕不假。过了一会儿,她才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你莫要信口雌黄!” 哎~ 海宝儿凝视着姜璇玑,眼眸中掠过一抹难以觉察的轻蔑。他轻轻摇头,轻叹一声,言语间夹杂着几分惋惜。 他微微仰头,双手抱于胸前,显得泰然自若,声音依旧平静:“其实,早在曾家坝那一战,你师父就中了我的‘五感虚无散’。如今要找到你们的踪迹,简直易如反掌。之所以调动众多人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不过是为了陪你们演好这一场闹剧而已。” “我不信,你这是在信口胡诌!”姜璇玑此时明显乱了心神。 “事实胜于雄辩!”海宝儿云淡风轻地回应道。“刚才我又派人给他下了点猛药,此刻的他恐怕正躺在榻上不省人事了。” 果真如此。 海宝儿的话还未说完,就有一名属下匆匆赶来,在姜璇玑耳边低语了几句。姜璇玑听完,脸色瞬间变得如死灰一般,她睁大美目,恶狠狠地盯着海宝儿,过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海少主,你当真是心机似海、城府深沉!我们后会有期!” 言罢,她便拂袖而去,与那属下一同消失在人群之中。 待姜璇玑“潇洒”离场后,海宝儿微笑着向竟陵郡守萧衍微微颔首。 萧衍会意,他稳稳地站在台中,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运足内力,高声宣布:“此次灵石争夺赛,在各位豪杰的精彩比拼下,圆满收官!最终,我武朝齐州人士技压群雄,荣获桂冠!此女侠客不仅身手不凡,更是为国争光,实乃我朝之幸。除灵石奖励外,本官特赏白银五百两,以表彰其卓越功勋!” 他的声音在赛场上空回荡,令人振奋。 虽然比赛结果出乎众人意料,但擂台赛的奖励着实令人眼红。无数人懊悔不迭,也有不少人嫉妒丛生,然而,更多的人内心激动万分—— 在这关乎国家大义、是非对错的关键时刻,他们的使命感和荣誉感,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变得出奇地一致。 “此外……”萧衍声音洪亮,带着令人信服的魔力,再度响起。“为犒赏众位勇士的英勇壮举,大皇子殿下特赐下重赏。凡壮烈牺牲的勇士,其家属可获五百两抚恤金;凡负伤参战者,可得二百两白银;凡登台者,皆可获五十两盘缠。” 他的话语如同一道清泉,让所有人为之振奋。 但凡参赛皆有丰厚奖赏,这般举动,势必会将武朝之人的尚武风气推至全新高度! “好了,诸位且随我回天鲑盟,共商后续入京事宜。”海宝儿神色自若地说道。 还是刚才那座幽静的庭院内。 一位大夫模样的人,对着青衣公主姜璇玑,无奈地禀报着。“公主,向先生所中之毒甚是诡异,属下已倾尽全力施救,然这些毒素异常刁钻,刚解除其一,余毒便又暗暗滋生。” “果真无药可解?”姜璇玑凝视着昏迷不醒的向不悔,眉头紧蹙,愤然问道:“这该死的海宝儿,竟然在曾家坝时就布下如此毒计,实在阴险狡诈。” 她岂能料到,师父素谋庙算无双,岂料这一次,竟然真的败于海宝儿之手! “公主说的是,眼下唯一的法子,就是找到那海宝儿,讨得解药,否则向先生恐将长眠不醒。”大夫神色凝重地提醒道。 “而今,所有谋划,皆因师父昏迷而被迫停滞……”苦思良久,青衣公主姜璇玑这才沉声道:“罢了,知晓了,你且退下吧。本公主再去会一会那海宝儿!” …… 同样的讨论,也在天鲑盟府邸中上演。 大皇子武承煜和张礼等人听了海宝儿的解释,都不由得兴奋地跳了起来。 “妙哉,少主此计甚妙!让罗西山假装中毒,再顺手下了一味更猛的药,就是为了让向不悔彻底放松警惕,实乃釜底抽薪的妙策。”张礼目光如炬,从自身视角剖析此番胜利的关键,“所有谋略,皆系于那向不悔一身。只要向不悔有不测,诸般阴谋诡计,皆将不攻自破。” 大皇子武承煜亦目光炽热,紧紧凝视着海宝儿,兴奋言道:“甚是!无论他有九曲神机还是九百妙算,少傅仅凭这一招,便扼住了他的咽喉,令他有劲儿无处可使,有心亦无计可施。真想知道接下来,他们应当如何应对?” “他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改良后的‘五感虚无散’一旦与迷汗药等药物相遇,药力便会增强,就算是九境高手也不敢轻视。”海宝儿嘴角微微上扬,潇洒地站起身来,朗声说道:“张礼,你和八妹立刻将‘九阳火云石’送回明广寺,不得有任何差错。其他的事情,我们只需静待即可。” 果然不出所料。 众人议论正酣之时,一名守卫匆匆而入,抱拳禀报,言门外有一着青衣的女子来求见。 第402章 三羌嫡乱殇 肴山战起因 chapter 402: three qiang''s feudal lord causes chaos and disaster, and the cause of the battle of yao mountain. 在天鲑盟的海宝儿书房内,气氛紧张如绷弦,凝重似压城。姜璇玑身着一袭青衣,站在海宝儿面前,右手伸出,面色惊惶,焦急地喊道:“解药拿来!” 海宝儿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回应道:“璇玑公主,若这便是你求人办事的态度,我劝你还是打道回府吧!” 姜璇玑心中一惊,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你……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海宝儿微微点头,神色自若,平静地说道:“这点小事,自然难不倒我。我不仅知道你是青衣三公主,还知道你与青衣楼的关系。” 姜璇玑眼神一凝,咬了咬嘴唇,然后毅然决然地说道:“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与聪明人对话,犹如高手过招,无需舌灿莲花,也不必斟酌言语是否恰当,一切尽在不言中,直言不讳,恣意洒脱! “和你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真是令人愉快。”海宝儿轻声一笑,语气缓慢而坚定地说道,“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如实回答我的一个问题,我就将解药双手奉上。” 姜璇玑略作犹豫,最终答应道:“就这么简单?那你问吧!” 海宝儿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挺直了身体,声音低沉而有力地说:“我们就立下这约法三章!其一,今日的谈话内容,你绝不能泄露半句,否则口舌生疮;其二,你所知的一切,必须如实相告,若有半点隐瞒,则天打雷劈;其三,无论何时,都不得对我的做法产生疑虑,不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留下了一丝让人不安的悬念。 这约法三章如同三把利剑,悬在姜璇玑的头顶。 但她别无选择,于是她当即立誓,言明必守诺言。“我明白。但你要知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大局。” 海宝儿点头,紧接着抛出问题:“十五年前,青羌与武朝肴山之战的真正起因究竟是什么?” 姜璇玑深吸口气,脑海中泛起那段封尘往事,缓缓道来:“那是一场由三位王子乘羌王病重之机,为争夺王位而发动的变乱,史称‘三羌嫡乱’。” 所谓三羌,正如前文所述,指的是三部青衣羌民,即以畜牧为业的上游牦牛羌部,以捕鱼为业的中游冉泷羌部和以农耕为业的下游平水羌部。 昔年,羌王遭剧毒缠身,命悬一线。三位王子各怀叵测,明争暗斗,皆欲登上大位。 长子姜攀,心机深沉似渊,权术运用自如,恰似操控棋局的巨匠,步步为营。他广结文臣,与下游平水羌部结盟,每一步皆暗藏杀机,妄图掌控朝局。 次子姜阔,勇猛善战如貔,武力威震四方,宛如驰骋疆场的猛将,统领精锐之师。他拉拢武臣,与中游冉泷羌部结盟,以赫赫战功示威,欲以武力征服一切。 三子姜横,智谋超群若狐,阴谋交织如网,仿若暗夜中的谋士,狡黠地挑拨兄长关系。他笼络宦官,与上游牦牛羌部结盟,将宫廷卷入混乱旋涡,唯恐时局不乱。 他们三人在朝堂之上,针锋相对,言语似刀,互不相让。为争夺政务决策权,凡事据理力争,面红耳赤。姜攀以犀利言辞抨击姜阔太鲁莽,姜阔则以强硬态度回应姜横太阴险。 在私下里,情报战更是风起云涌。间谍、密探穿梭于宫廷角角落落,搜集所有对手的弱点与秘密。每条消息皆可能成为制胜关键,丁点疏漏亦可能招致万劫不复。 羌王病榻前,三子的表演更是精彩纷呈。他们争相展示自己的孝顺与才能,其实羌王早已洞悉了这一切,但他忙于疗毒,无暇顾及三子夺嫡。 待羌王病情日笃,权力真空如磁石,吸引三位皇子愈加疯狂的争斗。因为他们坚信,一旦羌王离世,将是命运转折点,唯有登上王座,方能主宰一切。 “可这与肴山一役有何关联?”海宝儿追问。 姜璇玑沉声道:“三羌嫡乱的祸根,乃权力与欲望的交织。三子皆觊觎王座,不惜挑起战乱。三部羌族各自支持一位王子,实乃豪赌,欲于乱局中谋取最大利益。为推举出新的羌王,遂依国师献策,发起与武朝的战役,约定胜战且功劳最大者,可为新主。而我父亲,便是在那场战役中身负重伤,含恨而亡……” “你父亲?”海宝儿眉头紧皱,更添疑惑,“你父亲难道不是羌王?” “我父亲本是青羌大将军,不肯附任何一方。然,因其中立,被三子齐推为统帅,奉命出征。他率铁骑数万,纵横沙场,屡破武军。然战争残酷,他也未能辛免于难。后来,战役失败,羌王念及我父忠心,认我作干女,册封为璇玑公主。” 原来如此。 十五年前,青羌与武朝肴山之战的导火索,皆因羌王中毒一事。羌王身中奇毒,性命攸关,三子各怀心机,争斗愈演愈烈。值此之际,青羌内乱四起。与此同时,武朝边疆动荡,或欲趁乱牟利,为此战埋下祸根。 诸多因素交织,如同星星之火,点燃导火之索。青羌与武朝于肴山地区展开激烈冲突,双方竭尽全力,皆欲在此战中取胜。此战缘起复杂,权力、欲望、利益等诸多因素相互纠葛。它不仅改变了青羌和武朝的命运轨迹,也给两国子民带来了深远影响—— 最终,武朝大军于肴山一役中艰难取胜,但这场胜利亦是得来不易。战争致使大量人员伤亡,财产损失惨重,武朝国力亦受到一定程度的损耗。青羌一方则遭受重创,其内部矛盾愈发尖锐。三部羌族之间的裂痕进一步加深,原本和谐的民族关系亦变得紧张起来。 此战过后,武朝与青羌皆陷入极大困境:武朝需耗费时日来恢复国力,同时应对边疆其他威胁;青羌则需应对内部混乱和外部压力,寻觅新的发展道路。 “但为何这等大事,天下间竟然毫无所言?” “自然,此祸乱令青羌部落元气大伤,内斗不断。而武朝亦受影响,边疆不宁,民不聊生。为息战乱,羌王得高手相助解了奇毒,重掌大局。他不忍杀三子,遂皆将他们囚禁起来。同时,为部落稳定,与武朝和解,将此段历史深埋。”姜璇玑声音中透无尽悲愤与无奈。 海宝儿闻后,眼中闪过惊讶与悲愤,旋即恢复平静。他取出解药,递与姜璇玑,道:“璇玑公主,你的回答令我非常满意。望你牢记约定。” 此时,窗外忽起狂风,卷起漫天风沙。 姜璇玑稳稳地接过解药,眼神坚定如磐,世间万物似乎都难以撼动她半分。故事讲罢,她如释重负,微微一笑,说道:“海少主,我虽不知你询问此事的用意,但历史的真相宛如被深埋在岁月尘埃之下的秘笈,要想揭开这层面纱,又岂是易事?你莫要以为,我们的这局九算一棋就这样结束了。其实,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始。咱们后会有期!”说罢,她转身离去,身形灵动,步伐矫健,洒脱不羁。 海宝儿目送姜璇玑远去,心中五味杂陈,心情愈加沉重。窗外,狂风如猛狮般咆哮,好似在轻声呢喃那段被时光掩埋的过往。他疑惑自己的抉择是否明智,亦对未来感到迷茫。但他明白,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无法回头。 在这风云变幻的江湖,人人都在命运的旋涡中苦苦挣扎。而海宝儿,也只能步步为营,去探寻那或许永远无法揭示的谜底。 赋诗一首,《嫡乱秘史》: 三羌嫡乱起风波,权欲纷争祸难多。 肴山一役燃战火,苍生涂炭泪成河。 姜公忠心遭冤屈,璇玑揭秘释疑惑。 历史尘埋真相掩,后人追寻永不辍。 江湖风云再起,历史的巨轮势不可挡地向前滚动。姜璇玑与海宝儿的命运,又将在这波澜壮阔的时代中,产生怎样的交集? 一切下回分解。 第五卷 特别说明 第五卷卷名:《麒麟游苑》 宝儿颂称万兽主,麒麟趾号海外崇。 医国善谋兼文武,妙手回春利万邦。 九五至尊何所慕,白衣卿相独擅场。 天下英雄谁敌手,独步江湖美名扬。 这一卷,主要讲述雷家覆灭的真相逐步被披露,且随着调查的深入,涉及当年的人和事,也逐步被揭开。同时,暗线详细还介绍了平和岛国的储君争斗。 从七个部分逐步展开—— 第一部分,海宝儿勇闯无量塔,竟获无量塔主天不绝人练天绝的认可,收海宝儿为关门弟子。同时,通过一系列的挑战,让练天绝对海宝儿另眼相看,并答应亲赴明广寺,为海宝儿的亲舅公江齐疗治伤病。在此期间,海宝儿更结识了一位忠心不二的战友——“鹤风侠士”孟鹤堂。 第二部分,在前往明广寺的途中,途经凤栖城与泗水古城,海宝儿在此结识了红颜知己骆茵陈,也为此后的结怨和与贵妃的纠葛埋下伏笔。以及通过调查“龙鳞草被劫”一案,了解并知晓了位列涿漉榜第四的武朝大内总管王勄的秘密,为后续两人的结识埋下了伏笔。 第三部分,于龟蒙山寻药之际,海宝儿收获了自己的第二只神宠紫翼天灵鹫和第三只神宠暗影蒲狼王,并详述了诸如激战三眼蝎等一系列扣人心弦的精彩对战。并通过暗线“林雪瑶寻亲”来介绍平和两位王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为后续海宝儿谋划平和事宜奠定了基础。 第四部分,叙述了在师父天不绝人的协助之下,海宝儿成功为江齐和明觉法师医治的过程,展现出海宝儿超高的医术。通过精彩绝伦的医术手段,得到了江家的认可,从而为能从江齐口中得到当年雷家覆灭往事,提供了基础和前提。 第五部分,海宝儿结束龟蒙山之行后,来到雷家旧地,感受生不畏死的精神。在东阳郡,他获知了雷家覆灭的部分内幕,原来自己能够幸存,竟是因为“云娘”以自己的亲生骨肉替换了海宝儿。 第六部分,讲述海宝儿奔赴江家,进一步探寻雷家惨案的具体详情,从而知晓了雷家覆灭背后的阴谋。 第七部分:海宝儿返回竟陵郡后,迅速安排好一切事务,迎接东莱一行人的到来。在这里,他结识了聸耳两位世子兮听和兮阳,彼此间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然而,一次意外发生了,兮阳被绑架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海宝儿经过一番努力,成功解救了兮阳。与此同时,海宝儿与青羌使团和向不悔之间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明争暗斗。他巧妙运用自己的智慧和策略,化解了对方的阴谋。在这个过程中,他展现出了非凡的才智和果断的决策能力,让人刮目相看。此外,海宝儿还从青羌公主姜璇玑那里得知了肴山战的真正起因。这一信息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因为它为他即将进京做好了充分准备。 这一卷名虽为《麒麟游苑》,但实际上却是对海宝儿“麒麟之趾”的进一步阐释与深化。通过展现他妙手回春的医术、兼具文武双全的本领以及智慧超绝的逆天才能,暗示着海宝儿已经拥有了医国谋事的能力。这样的情节安排不仅为第五卷《朝堂之上》的故事发展埋下伏笔。同时,通过巧妙的构思和写作技巧,使得整个故事更具有可读性。 第403章 天下谁登顶 品酒论英雄 chapter 403: the technique of spiritual wandering in the void, tasting wine and discussing heroes. 武王朝西北凉州之地,冰封雪飘,天地一色,苍茫无垠。 一位仙风道骨的道人,在一头身姿矫健的蒲狼引领下,于雪地中缓行。狼与道人配合默契,道人的每一步都与蒲狼的步伐相合,脚下发出“簌簌”的声音,悦耳动听。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串串蒲狼形如梅花的独特印记。 然而,每当道人迈出一步,身后的足迹便会迅速被漫天飞雪掩盖。似乎是在与道人嬉闹,蒲狼时不时地轻快跃至道人前方,然后回头等待。而道人则始终不疾不徐,眼神中透着超凡脱俗的宁静。 行走多时,道人步伐渐缓,伸手掬起一捧积雪,于手中轻轻揉捏。前方的蒲狼见状,旋即奔至跟前,在雪地上欢快地翻滚撒欢。 “小蒲,我们来一场雪球大战,如何?”道人兴致勃勃地说道。 蒲狼像是能听懂人话,“嗷呜”叫了两声,欢快地摇着尾巴。 “看我的厉害!”道人边说边用力将雪球扔出。 雪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准确地落在了蒲狼的身上。蒲狼被雪球击中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兴奋地跳了起来,然后迅速转身,用后腿刨起一堆雪,向道人反扑过来。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在挑衅道:“有本事你别躲啊!” 道人灵活地侧身躲开,雪球落在了地上,溅起了一片雪花。道人哈哈大笑:“小家伙,还挺厉害!” 蒲狼得意洋洋地抖了抖身子,然后继续在雪地里上蹿下跳。道人也不甘示弱,不断弯腰捧起雪球,与蒲狼展开了一场你来我往、妙趣横生的雪仗。他们的欢声笑语在空旷的雪地上回荡,给这冰天雪地的世界带来了一丝温暖与生机。 既见蒲狼,可知道人便是无量塔主,天不绝人——练天绝! 正当天不绝人和小蒲玩得兴致高昂之时,忽然间,天地变色,狂风大作,雪花如蝗。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拦住去路。 道人和蒲狼定睛观瞧,只见眼前立着一人,黑袍加身,眼神冷峻,寒意逼人,比这冰天雪地更甚。其周身气息凌厉,如渊似狱,仿若来自九幽之下。 再看他的脸上,面具遮面,难窥真容,唯余双眼,冷冽如刀,开合之间,精光四射。 感受危险临近,小蒲毛发竖立,獠牙锋利,低声咆哮,如雷霆乍惊,威风凛凛,令人胆寒。它如钢铁长城般横亘在天不绝人与黑影之间,守护之意,昭然若揭。 天不绝人心中一紧,意识到强敌降临,但他面无惧色,轻抚蒲狼头颅,示意它无需担忧,然后瞬间释放出强大的内力,雪花被激得漫天飞舞。他挺直身躯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放山人’。你千里迢迢请贫道来此暗无天日的地方,所为何事?” 放山人? 竟是那涿漉榜中首屈一指的绝世高手! 放山人听了,哈哈一笑道:“天道人,老夫请你前来,无非是有事相求,何必如此剑拔弩张?” 话语未落,放山人突然出手,如疾风闪电,直取天不绝人咽喉。他的手掌之上,凝聚着恐怖的力量,似能撕裂虚空。天不绝人早有防备,不退反进,手中拂尘一挥,化为一道银光,直取放山人要害。 刹那间,银光与黑影交错,掌风与拂尘相击,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周围的雪花被劲气激荡,形成一道巨大的雪浪,向四周席卷而去。 蒲狼在一旁伺机而动,双眼紧盯着放山人,寻找着出手的时机。 这是当世两位绝顶高手之间的对决,双方你来我往,招式精妙绝伦,每一招都蕴含着无尽的杀意与玄机。 风雪之中,天不绝人和放山人的身影时而交错,时而分离。他们的每一次交手,都是天地间的雷霆交锋,令人目不暇接。 渐渐地,天不绝人的攻势越发凌厉,他的拂尘如同九天银河般挥洒,将放山人笼罩其中。放山人则以刚猛无匹的掌力回击,与天不绝人的拂尘相互碰撞,发出阵阵轰鸣。 关键时刻,蒲狼骤然发难,其速如电,直扑放山人而去。 “哟,小家伙,莫要着急,待我先与天道人过过招,活动活动筋骨!”说罢,放山人屈指一弹,蒲狼便如中定身咒般,动弹不得。 蒲狼伫立原地,眼中满是忧虑神色,但它似乎明白了放山人的意图,遂逐渐安静下来,紧紧地凝视着二人的激战。 紧接着,天不绝人和放山人同时收招,身形岿然不动,以强大的神识,展开了一场隔空对决。 在这冥想的对战中,没有刀光剑影,只有意念在交锋。两股无形的力量在空中交织碰撞,周围的空气都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天不绝人盘膝而坐,双目微闭,进入忘我之境。他的神识如同一股洪流,汹涌澎湃地冲向放山人。放山人亦是稳如泰山,他的意念化作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抵御着天不绝人的攻击。 意念的对决,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凶险异常。每一次交锋,都凝聚着两人对武学的深邃领悟和超凡功力。 突然,天不绝人的神识里凝结出一把利剑,直刺放山人的眉心。放山人的意念瞬间凝聚成一面盾牌,挡住了这致命一击。双方僵持不下,谁也无法突破对方的防线。 可在小蒲的眼里,此时的天不绝人已显示弱。 天不绝人剑眉微蹙,深知如此僵持并非良策。于是集中全部精神,使出独门绝技“神游太虚”,欲破此僵局。 “神游太虚”一出,天不绝人的神识变得更为灵动多变,似泥鳅般滑溜,巧妙绕过放山人的盾牌,再次如闪电般袭向他的眉心。 放山人心头一震,暗忖天不绝人竟有如此厉害招数。然他毕竟是绝世高手,身经百战,处变不惊,即刻施展“魂不守舍”,将自身意念分裂为无数细小粒子,使天不绝人的攻击仿若击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不绝人和放山人突然同时睁眼,各自闪退数步,皆是气喘如牛。 “放山人”凝视着道人,语气低沉地说道:“天道人,没想到你境界受损,竟然还能展现出如此强大的实力。” 天不绝人微微一笑,回应道:“你的武功当真属世间罕见。要不是你手下留情,恐怕我此刻已经灰飞烟灭了。” 放山人哈哈一笑,道:“只因为你是我在这世间,唯一能够纵情畅饮、放歌长啸的知己。” 两人相视一笑,将刚才激烈的对决抛诸脑后。他们走到一旁的石桌前,相对而坐。 “如此美酒,理当与你一同品尝。”放山人取出一壶美酒,为两人斟满酒杯。 天不绝人举起酒杯,轻嗅着酒香,赞叹道:“果真是佳酿!” 两人一饮而尽,美酒入喉,一股醇厚的暖流在体内回荡。于这江湖之中,能有一位知己,实乃人生幸事! 酒过三巡,二人的交谈愈发深入。 “有话直说吧,你找贫道究竟所为何事?若是为了那小子的事情来向我道谢,那就大可不必如此折腾。”天不绝人说道,话至中途,他脸色忽地一变,惊疑道:“这酒怎么……” 放山人嘴角微扬,轻描淡写地打断了天不绝人的话语。紧接着,他将酒杯稳稳当当放置在桌上,又云淡风轻地说道:“这些时日,我跋山涉水,穿越无数险峰峻岭,远渡苍茫无涯的重洋,足迹踏遍万水千山,只为寻觅到这株能助你尽快恢复境界的绝世奇珍。而后,我将其精心炼化入酒,才成就了这壶珍贵佳酿。你为那小子殚精竭虑,我又岂能坐视你境界跌落?” “那又何必来此?” “来此自然是对你有所裨益。不过,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需当面说与你听。”放山人说道。“前些时日我去了京城一趟,竟发现了一个惊世骇俗的秘密……” 第404章 宫廷藏玄机 天道轮回劫 chapter 404: the pce hides the mystery, the cycle of heaven''s way and the robbery. 惊世骇俗的秘密? 天不绝人霍然起身,眼神恰似两道霹雳,划破虚空,直直地盯着眼前之人,脸上露出惊疑之色。“究竟是何等惊世骇俗的秘密,竟能引得你这天下第一人如此关注?” 放山人并未答话,而是轻声问道:“你可曾想过,这世间是否真的存在十境强者?” 十境强者! 那可是只存在于上古时期的传说之中! 在那个时代,武道昌盛,群雄并起,十境强者犹如神只一般,拥有超凡入圣的实力和智慧,超脱了尘世的束缚,成为了武林中永恒的神话。 时光流转,岁月更迭,那个辉煌的时代已被历史的尘埃掩盖。如今的武林,虽然高手如云,但谁也未曾亲眼目睹过十境强者的风采。世人只能在传说中想象他们的绝世风姿,在历史的画卷中追寻他们的足迹。 亦或,十境强者仅仅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是武林人士对武学巅峰的无尽憧憬和追求。他们借助这个传说来鞭策自己,不断突破自我,不断超越极限,朝着那遥不可及的目标奋力前行。 沉思片刻,天不绝人缓缓地摇了摇头,答道:“武道之路,艰难险阻,你我虽已臻至当世巅峰。但若想更进一步,除非适逢乱世,历经生死考验,兼得大彻大悟与旷世机缘,方有一线可能……”话至此处,天不绝人忽地止住话语,继而陷入深深的迷惘之中,“不对……治乱交替,此乃天道轮回之理,你的意思是……” 放山人接过话头,语气坚定:“不错,正是如此。但皇宫中却有一股神秘而强大的气息,连我都感到畏惧。依我看,此人恐已臻十境。” “此话当真?”纵使是心境早已如同古井无波的天不绝人,此刻也不禁震惊得无以复加,难以置信。 “绝无虚言!”放山人的回答掷地有声,如刀剑相交,铿锵有力。 天不绝人略作停顿,追问道:“若是这般,那武王朝岂不是有了称霸天下的实力?” 放山人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点头道:“若是此人真的达到了十境,那么武王朝的实力的确会大增。但我担心的是,这十境强者藏匿于皇宫之内的意图和目的究竟是什么?他的出现,是福是祸,实难预料。” 天不绝人眉头紧锁,他深知放山人的担忧不无道理。十境强者的力量太过强大,一旦他有了称霸天下的野心,整个武林恐怕都将陷入一场腥风血雨之中。 “还有一事,我需向你求证,水衡都尉江齐和明广寺明觉法师是否都是你所伤?” “他们二人的确为我所伤。”放山人坦坦荡荡,承认道,其声中却夹带着一缕无奈,“那小子正在进行一件我们都无法想象的事情,我不过是借势而为,助他一臂之力罢了。” 理应如此。 试问天下,何人能以天不绝人的功法伤人?恐唯此一人! 至于放山人缘何会天不绝人的功法,那只能说明其武学天赋委实惊世骇俗,竟能在与天不绝人的比武对决中,领悟其中奥妙,实乃罕见至极。 “你可知道,你此举可能已引起武王朝的警觉。如今,且不说朝中高手众多,若是那十境强者对你出手,你该如何应对?”天不绝人忧心忡忡地问道。 放山人淡然一笑,似乎早已料到天不绝人会有此一问,说道:“武王朝虽强,却也并非无懈可击。我自有应对之策,你不必担心。” “哦?愿闻其详。”天不绝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我虽与朝廷有怨,但并非与天下为敌。武王朝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各方势力尔虞我诈,明争暗斗。我会巧妙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坐收渔利。”放山人胸有成竹地说道。 天不绝人听完,心中暗自佩服放山人的智谋。他知道,放山人所言不虚。武王朝内部确实存在着诸多矛盾和利益冲突,这些矛盾和冲突或许就是放山人可以利用的机会。 “你可有具体的计划?”天不绝人问道。 放山人微微一笑,说道:“计划自然是有的。不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眼下,当务之急是了却那小子的心愿,方能在未来的乱世中觅得一线生机,否则你我皆将成为这天下的罪人。” 天不绝人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在理,他确是拯救天下苍生的关键。” 放山人起身,说道:“多谢你的信任。此事关系重大,还请你务必保密。” 天不绝人郑重地说道:“你放心,我自会守口如瓶。不过,我一直想问,你与那小子究竟是何关系?你如此帮他,想必不单单是因为他的能力吧?按年龄来看,你倒像他的爷爷……” 放山人微微一笑,说道:“我若说与他并无关系,你定然不会相信。但若说有关系,我却又不能直言相告。不过,按辈分来讲,你可真要低我一头!” 听了这话,天不绝人脸色微变,但并非恼怒,而是呵呵一笑,“我说你这老家伙,活了这么久,还是如此执拗。你若想得通彻,不如拜我为师,这样咱俩就算扯平了……” 呃? 这个天不绝人,刚才还在说放山人活得不够通透,可此时,他自己竟也不那么豁达大度了。 不过,这只是一个玩笑话,权当一笑而过。这般打趣的话语,也唯有天不绝人敢对这位号称天下第一人的存在说笑。 “哈哈哈哈~,我已将那小子拱手相让与你,你还有何不满?好了,我要走了。借着酒劲,你得在此静心闭关一年,武学境界自当恢复如初。”说罢,放山人转身飘然而去,身影瞬间消失在茫茫飞雪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天不绝人凝视着放山人离去的方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感。放山人和自己皆是这世间拥有超凡智慧和宏大格局的人。然而,乱世将至,他们能否在天下大乱之前将那小子培养成才,实乃未知之数。 狂风继续呼啸,大雪依旧漫天。天不绝人站在这一片混沌之中,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道:“这是拱手相让么?这分明就是给老道我找了件苦差事啊!”他的声音在风雪中飘荡,带着一丝无奈。 一旁的蒲狼,毛发被风吹得乱舞,它歪着头,眼神中透露出担忧的神色。它轻声呜叫,似是在宽慰他。 天不绝人看着蒲狼,轻轻地拍了拍它的脑袋,说道:“罢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走吧小蒲,前方有一个山洞,我要在那闭关修练。这一年要苦了你了,你要是觉得无聊,可到附近玩耍,但不可离我太远哦,不然老道感受不到你的气息,会分心的……” 随后,他转身向着山洞走去。蒲狼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不时地回头望一眼,时刻在确认周边环境的安全。 此刻的天鲑盟府邸内,人声鼎沸,忙碌异常。众人或收拾着行囊,或打点着行装,都在为两日后的入京事宜紧张地做着准备。 东莱岛主尚顺义和副岛主黎光,为了在此次岁贺中充分表达诚意,不仅从东莱岛带来了丰富的土特产,还精心准备了贵重的贺礼—— 他们精心挑选了最上等的夜光蝾螺,又延请岛上技艺卓绝的工匠,将其雕琢成精美的工艺品。这些工艺品白日里可吸收光亮,夜间便会散发出独特的光芒,仿若点点繁星般绚烂夺目。 此外,他们还准备了几对采用豚血下地手法制作而成的漆器。这种独特的漆器工艺源自东莱岛,历史悠久,其独特的制作工艺和精美的外观使其在天下享有盛名。这些漆器不仅是美轮美奂的艺术品,更是东莱岛历史文化的传承与见证。 “不好了,岛主!刚才在整理漆器时,发现有一对出现了裂纹。”芭乐惊慌失措地找到尚顺义和黎光,一脸惊恐地禀报着。 “什么!进贡的漆器竟然出现破损?!”尚顺义听罢大惊失色,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第405章 凤纹天蜈杯 补天工妙法 chapter 405: phoenix-patterned heaven scorpio cup, gold foil for emergency strategy. 芭乐将手中的一对“凤纹天蜈杯”呈现在尚顺义面前,只见两只杯的杯身处均出现了一道肉眼可见细微的裂痕。尚顺义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将两只杯拿在手中,仔细端详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 贡品出现了问题,这在这个时代,简直是匪夷所思,且罪不可赦! 要知道,东莱岛所有进贡的物品都已经登记在册,并呈报给了大武朝廷。若是没有及时发现,将有瑕疵的贡品献上,后果必将不堪设想。 “这可如何是好?岁贺大礼马上就要送往京城,现在重新制作已经来不及了。”尚顺义心急如焚地说道。 黎光在一旁也是愁眉苦脸,他深知此事的严重性。如果不能及时找到解决办法,不仅会影响东莱岛的诚意和敬意,更关乎着整个东莱的声誉和地位。“此时再去纠结罪魁祸首恐怕已无意义,目前最要紧的是必须马上想个法子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叔翁说得对,可目前我们不在东莱岛,且武朝的工匠根本不会凤纹天蜈杯的制作工艺,又谈何修复?!”尚顺义沉思了片刻,赶忙说道:“我去找宝儿。” 现在的尚顺义,脑海中首先浮现的人,便是海宝儿。他知晓海宝儿自幼便跟随海花六岛主崔旻修习鲁班工造技,因此他笃信海宝儿必定能对此事想出完美的解决方案。 院落内,海宝儿正与骆茵陈、武承零二人商议治疗南烛“声逆之症”的具体疗法。忽见尚顺义如此行色匆匆,便心知有异。他当即对二人说道:“我有要事在身,先且按此方案去筹备相应的药草和器具。我与阿翁去去便回。”说罢,他身影一闪,瞬间便消失在了二人眼前。 还没等海宝儿开口询问,尚顺义便一把拉住他,快步向外奔去,边走边神色焦灼地说:“大事不妙!我们带来的那对‘凤纹天蜈杯’不知何故出现了裂痕。你对工造之术颇有研究,快快随我前去,看是否有办法补救。” 海宝儿闻言,心中一紧,他知道这“凤纹天蜈杯”乃是极为珍贵的宝物,如今出现裂痕,着实令人担忧。他加快脚步,与尚顺义一同来到存放“凤纹天蜈杯”的地方。 只见那对杯子静静地躺在那里,杯身上雕刻得一对凤凰,栩栩如生,仿若随时都要破杯而出,展翅高飞。杯底则刻着一只天蜈,张牙舞爪,威风凛凛。但一道细微的裂痕却如瑕疵般破坏了整体的完美。海宝儿凝视着裂痕,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开口说:“阿翁,如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 尚顺义和黎光闻言,心中不禁一喜,连忙问道:“宝儿,你有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海宝儿双手捧起那对有裂痕的“凤纹天蜈杯”,仔细观察了一下裂痕的位置和大小,然后说道:“可以用金箔来修补这道裂痕。” “金箔?”尚顺义和黎光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疑惑。“可金箔虽能修补裂缝,但却严重影响到了这对宝物的整体美观,岂不是等于画蛇添足?” 海宝儿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如果仅用金箔去修补,确实破坏了天蜈杯的美观度,但如果我们换个思路,给它编一个有趣的故事,就能自圆其说。” 尚顺义和黎光眼睛一亮,忙不迭再问:“什么故事?” 海宝儿嘴角微扬,缓声道:“据传,这‘凤纹天蜈杯’的初始坯体,乃是由一位名为凤天蜈的仙人所铸造。他以自身鲜血与灵魂,将一只凤凰和一只天蜈封印于这对杯子之中。这对杯子不仅拥有无尽的力量,还能护佑持有者平安顺遂、吉祥如意。然而,因凤凰和天蜈的力量委实过于强大,二者在杯中嬉闹缠斗时,竟将杯体震出一道裂痕。为弥补此缺陷,凤天蜈以自身金羽制成金箔,将裂痕修复如初。故而,这道裂痕并非瑕疵,而是凤天蜈强大力量和独具匠心所在。” 天哪!故事还能这样编? 这简直太神奇了! 尚顺义和黎光听后,不由得瞠目结舌。这古灵精怪的小子,随口竟能编造出如此引人入胜的故事。他们只觉这故事不仅趣味盎然,更充满了玄妙的寓意,就像一部玄幻武侠传奇,令人拍案叫绝。 故事虽已口述完毕,但接下来修复“凤纹天蜈杯”裂痕的工作,仍需双手来完成。 “宝儿,你需要什么材料,尽管开口。”尚顺义眼神坚定地看着海宝儿,语气充满信任。 海宝儿轻点了一下头,毫不客气地回应道:“阿翁,我需要一些黄金、元水和木炭。”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心中早已有了修复计划。 尚顺义毫不迟疑,迅速吩咐旁人准备好修复所需的材料。没过多久,材料便准备齐全,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旁。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们还需要对其余的漆器进行仔细检查,确保万无一失。”海宝儿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他深知这次修复任务的重要性,不能有丝毫马虎。 随后,海宝儿将黄金轻轻投入熔炉中,炉中火焰瞬间升腾,如一头凶猛的巨兽,贪婪地舔舐着金块。他接着将元水倒入熔炉,二者相互交融的瞬间,奇妙的变化发生了。 元水与黄金接触的瞬间,发出了细微的“嘶嘶”声。炉中的温度逐渐升高,黄金在高温下逐渐融化,与元水相互渗透。两者的边界逐渐模糊,原本分明的颜色也渐渐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金色液体。 随着时间的推移,黄金与元水的融合越发紧密。液体中的金属颗粒相互交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这个过程中,元水与黄金在炉中共同跳跃、旋转,展现出一种奇妙的和谐。 海宝儿仔细观察着炉中液体的变化,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需要在最恰当的时候,把握好融合的时机,确保两者能达到最佳的比例和质地。 当黄金与元水完全融合后,海宝儿用木炭将熔炉中的混合物缓缓加热,看着那逐渐沸腾的液体,海宝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最后,他小心翼翼地用夹子将混合物取出,放置在石板上,抡起锤子,快速而又轻柔地敲打起来。每一次敲打,都像是在与时间赛跑,他要赶在混合物冷却之前,将其锻造成薄如蝉翼的金箔。 海宝儿手持剪刀,又将金箔剪成所需的形状,然后如绣花般将其紧密地贴在裂痕处。经过这一番精心修补,那道裂痕竟然奇迹般地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尚顺义和黎光目不转睛地盯着修复好的漆器,心中暗自惊叹海宝儿的工造技艺。他们明白,这次危机能够顺利解决,全靠海宝儿的机智和妙手。 “真乃神来之笔!”尚顺义和黎光异口同声地赞道,眼神中充满了欣慰与钦佩。 海宝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微笑,谦虚地说道:“这不过是个开始,后续还需一日一夜的精雕细琢,方能达到完美融合的境界。” 说罢,他毅然施展出自己所学的独门秘技——补天工法。 此工法之所以被奉为独门秘技,关键在于施法者需心气沉静、全神贯注。其神妙之处在于,能使施造者恍如鲁班复生,凭借登峰造极的工艺对宝物进行精雕细琢。每一刀、每一凿都会凝聚着海宝儿对工匠技艺的独到理解和深厚功底。 第406章 工房奇技展 光芒耀天杯 chapter 406:exhibition of wonderful skills in the workshop, radiance shining in the sky cup. 工房内,海宝儿全神贯注,双手沉稳有力,神秘光芒如蛰伏的灵蛇,紧紧缠绕于凤纹天蜈杯。此刻的他,宛如巨匠再世,以巧夺天工的技艺,用心雕琢着这件宝物。每一回挥动刀具,皆精准无比,恰似小李飞刀例无虚发;每一次凿刻,都沉稳坚毅如泰山磐石。其手法之精妙绝伦,着实令人拍案叫绝,叹为观止。 与此同时,海宝儿更是巧妙绝伦地运用起了木炭熏蒸之法。他千挑万选,选得上等木炭,点燃之后,令那缕缕轻烟悠悠然地萦绕在凤纹天蜈杯四周。这木炭熏蒸不但能够将杯体表面的杂质尽数去除,使其愈发光洁照人,宛如明镜,更是能为其增添一抹古朴典雅、韵味悠长的质感。 次日破晓。 晨曦穿透窗扉,洒落在海宝儿那略显倦容的面庞上。他整夜未眠,双目布满血丝,却仍全神贯注地翻动着烤炉上的“凤纹天蜈杯”,不敢有丝毫懈怠。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尽精细,精心地雕琢着这两件举世无双的艺术品。 “再需一个时辰的烘烤,便可大功告成!”海宝儿低声呢喃,目光如炬,紧紧锁住裂缝。经过一宿的精心修复,成果近乎完美,然而他心中却泛起一丝疑惑。“此事甚是蹊跷!若是寻常的撞击或跌落,裂缝当出现在杯口,而非杯身,莫非是遭逢了‘同声相应’?若是如此,人为破坏的可能性颇高……”他眉头紧蹙,陷入沉思。 据古籍记载,“同声相应”乃是音律和谐之妙,如琴瑟和鸣,音韵相和,共鸣之声,由此而生。这对“凤纹天蜈杯”竟遇此奇象,实令海宝儿心生疑窦。 通常而言,共振鲜少发生,须特定频率与条件相契合。若非有人以非凡内力,于空气中蓄意营造与“凤纹天蜈杯”相同的频率,此等现象几无可能出现。 念及此处,海宝儿嘴角微扬,流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心中暗自思量:“看来,为防万一,尚需再加一道保障!若有奸人借此生事,岂非弄巧成拙,甚至有欺君之嫌!” 海宝儿稍作思索,心中已有计较。他步入工房,寻觅到几片赤焰硅蛇的鳞片,将其捣为碎末,又加入了一些夜明珠粉末。而后均匀地洒在修补所在之处。鳞粉与炉火的高温相遇,刹那间引来数朵跳跃的火苗,伴随着“噗呲”声响,猩红色的光芒和夜明珠粉末催发的荧光瞬间迸发。 这些鳞片乃是他上次在那一场惊心动魄、险象环生的迷雾温泉中所得,幸而当时未全数耗用,此番总算能派上用场。 此番操作,实乃海宝儿借鉴古代鲁班工造技的精髓,欲为“凤纹天蜈杯”再添一层神秘保障,使其更具玄幻色彩,亦更添工艺底蕴。 赋诗一首,《补天之手》: 凤纹天蜈现裂痕,宝儿补天技艺精。 元水金羽炉中舞,炭熏雕琢古风存。 巧思妙计添保障,硅蛇鳞粉火焰生。 工造传奇留青史,匠心独运赋深情。 一个时辰后,当海宝儿走出工房,尚顺义和黎光二人仍站在门口静静地等待着—— 可想而知,在对天杯一天一夜的修复期间,东莱岛二位岛主,定是寸步不离地守在了门口。 “宝儿,修复可曾功成?”尚顺义一见海宝儿现身,便迫不及待地上前问道。 海宝儿伸展开身躯,长长地打了个哈欠,那哈欠不大不小,却异常清脆。随后,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朗声道:“老爷子,阿翁,大可放心!诸事顺遂!” 尚顺义喜上眉梢,夸赞道:“宝儿,你此番委实辛苦,当记你首功!” 海宝儿微微一笑,关切地说道:“阿翁,你们也劳累了整宿,尽早回去歇息吧。我还有要事待办,得出去一趟。” “宝儿,有何要事非得此刻去办?”看着海宝儿一脸倦容,黎光心疼地嘱咐道:“你已忙活了一天一夜,比我们更需要休息。有何事,直接吩咐你阿翁和我这老头子即可。” 海宝儿神色坚毅,果断地摇了摇头,郑重说道:“老爷子,阿翁,你们放心,我定会速去速回。此次外出,只是为了与挲门的朋友见上一面。” 听到“挲门”二字,黎光和尚顺义便不再多言,因为海宝儿每次与挲门之人见面,都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如此也好,早去早回。待你归来,我与阿翁有要事同你相商。”黎光说道,“就让你景叔送你去吧。” 海宝儿轻点了下头,脚步轻快地走出府邸。他的视线刚一落定,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车夫已在马车旁静候。“景叔,真的是你,好久不见!” 见到海宝儿,景叔也十分高兴,他喜笑颜开地伸出双手,给了海宝儿一个大大的拥抱。 景叔是海宝儿在东莱岛时,黎光为他安排的专用车夫。他虽然失语,但驾驶技术和认路能力都堪称一流。 这些天没有见到他,是因为据黎光说,他来到竟陵郡的第一天,就已经融入了这里的大街小巷。经过几天的探索,他对竟陵城的了解,恐怕不比海宝儿少。 海宝儿嘴角含笑,边说边用手比划着方向:“我们去城南的典当行,聚宝当!”景叔心领神会,轻点下头,扶着海宝儿登上马车。 马车在郡城的街道上平稳前行,谁也没有留意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悄然尾随其后。 景叔忽然察觉到不对劲,他凭着丰富的经验和敏锐的直觉,意识到他们被人跟踪了。他刚想把这一情况告诉海宝儿,却发现他已在车厢内沉沉睡去。 景叔紧紧握住缰绳,端坐于马车上。他挥动马鞭,缰绳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他手中灵动跳跃。马儿似是懂得了他的意图,撒开四蹄,加速飞奔。 为了摆脱尾随者,景叔毅然驶入城内错综复杂的街巷。他熟练地驾驭着缰绳,操控着马车在狭窄的街道间灵活穿梭。他微微前倾身躯,双目犹如鹘鹰般尖利,时刻洞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随着马车的疾驰,景叔全身心地留意着街巷中的每一个细节。他巧妙地借助各种弯道和岔口,就像在迷宫中任意驰骋,灵活地改变着前进的方向,巧妙地避开了路途中的障碍。 几个跟踪者虽奋力追赶,但景叔的驾驶技艺和对地形的了如指掌,让他们望尘莫及。最终,马车成功地将他们远远甩在身后,消失在街巷的尽头。他的这番操作,尽显其精湛的技艺和处变不惊的应对能力。 一刻钟后,马车停在了典当行附近的一家酒楼前。景叔轻轻摇动海宝儿,将其从熟睡中唤醒,并通过手势向他说明了刚才的情况。 “哦?我们被跟踪了?”海宝儿皱起眉头,立刻明白了景叔把马车停在酒楼门口的原因,然后对他说:“景叔,你先回去吧,等会儿挲门的马车会送我回去。” 景叔凝视着海宝儿说话的嘴唇,先点头,后摇头,双手不断舞动,意思是:我会想办法摆脱那些人,然后再来接你。 海宝儿思考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景叔的提议。随后,他几个闪身便消失在街道中。 看着海宝儿渐行渐远的背影,景叔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挥动马鞭,堂而皇之地调转马车头,再次驶入宽阔的大道,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景叔虽然不能说话,但他的听力却超乎常人的敏锐。他坐在马车上,微微转动耳廓,朝着声音的方向缓慢前进。 “他们来了,快拦住他们!” 狭长的巷道中,几个身着劲装的彪形大汉,手持刀剑,将马车夹在中间,使其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 “海少主,烦请移步跟我们走一趟,我家主人想见你!”为首之人朝着马车高声喊道,语气中流露出明显的逼迫之意,毫无“请”字该有的谦逊。 来者不善啊! 第407章 景叔显身手 堂主齐受命 chapter 407: jing shu shows his skills, and the hall masters are all ordered.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马车内却没有任何回应——其中一人早已离车而去,而另一个则是有口难言的哑巴,无回应便在情理之中了。 “嗯?”一声疑惑响起,为首之人终于难忍被如此无视,对着周围众人下令道:“上!” 说话间,只见数道身影快速闪现,手提利刃,煞气腾腾地冲了上来。 景叔却面不改色,他面色沉静如水,眼神中甚至闪过一丝冷冽。只见他手臂轻挥,手中的马鞭急速挥动,在空中划出一道闪电,瞬间缠住一名大汉的颈项。景叔猛地一用力,那名大汉恰似风鸢离线,直直地飞出去数丈之远,然后重重地撞在墙上,继而昏死了过去。 若是此刻海宝儿在场,必定会对景叔的身手赞叹有加。这位表面上平凡无奇的车夫,竟然是如此深藏不露的高手。 其他大汉见状,皆是一惊,但他们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好手,短暂的惊愕过后,便纷纷挥舞着刀剑,如饿虎扑食般扑了过去。 景叔纵身一跃,单手撑于马背,轻松避开敌人的攻击,同时手中马鞭凌空连击,化作道道虚影,一道不落地全部攻击在对手身上。鞭影过处,掀起一阵凌厉的破空之声,气势骇人。 一名大汉凌空跃起,手中长剑凝出一道剑意,直刺景叔咽喉。景叔侧身躲开,手中马鞭顺势一绕,鞭影如织,瞬间又缠住了那名大汉的长剑。他手腕一抖,一股强大的劲力顺着马鞭传递过去,那名大汉只觉虎口一麻,手中长剑险些脱手而出。 景叔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马鞭一甩,将那名大汉卷至空中。他飞起一脚踢在大汉的肚子上,那名大汉如炮弹般飞射而出,重重地撞在远处的墙上,喷出一口鲜血,倒地不起。 其他大汉见势不妙,纷纷使出看家本领,企图围攻景叔。但景叔的身手实在厉害,他在刀光剑影中进退自如,游刃有余。每一鞭挥出,都精准地击中敌人要害,轻则令其受伤倒地,重则令其当场毙命。 须臾之间,数名彪形大汉便已悉数被解决,景叔实力之强,当真深不可测。他漠视着地上横七竖八的躯体,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就像掸去的只是微不足道的烦恼。随后,他纵身跃上马车,潇洒离去。 然而,他并未觉察到,在不远处的屋顶上,有一个蒙面人正悄然注视着这一切。只见那黑衣人的眼神锐利如鹰,紧紧地盯着景叔离去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 景叔驾车在街道上疾驰,心中却有些沉重。他虽成功击退那些人,但他深知,这仅仅是个开始。对方既然能派出如此众多的高手,就定然不会轻易罢休。于是,他将马车停在一旁,然后纵身一跃,轻盈地跃上了旁边的屋顶。 “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你,真是有趣。”蒙面人轻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丝兴奋,“看来,这次的任务越来越有意思了。” 可,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去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他的瞳孔猛地收缩,眼睁睁地看着一只如利刃般锋利的手掌切向了自己的脖颈,随后眼前一黑,便昏厥过去。 与此同时,海宝儿悠然走到典当行的后门。他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一个潇洒的飞身旋踢,似飞燕掠空,翩然地跃进了院落。 院落中,几个身形高矮各异、体态肥瘦不均的人见海宝儿现身,急忙起身,快速冲了过来。 “属下拜见海长老!”数人来到海宝儿面前,齐刷刷地单膝跪地,恭敬行礼。 这几人正是挲门鬼手堂主官鳌、风媒堂主古介、标客堂主宋冲以及敕行堂主洛百。 海宝儿赶忙上前,逐一将他们扶起,然后问道:“几位堂主,你们为何全都来了?!” “回海长老,我等奉门主之命前来助您一臂之力!”鬼手官鳌抢先回答。 “官鳌堂主,你此次前来我心中有数,后续还要劳你出手相助,只是……”海宝儿眉头微皱,转头看向其他三人,疑惑地问道:“不过门主为何也让你们来了?你们可知门主他老人家现在何处?” 这两个问题,让众人如坠云雾,茫然不知所措。古介上前一步,挠了挠头,恭敬地说道:“属下从东莱匆忙赶来,生怕耽误了时机。这一路上我还在琢磨,让我们前来是不是您的意思呢……”古介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门主他老人家行踪飘忽,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我等确实不知他的去向。” 海宝儿轻点了下头,心中虽对老把头的安排存有疑虑,但他深知古介的为人,对其所言并无半点怀疑——连风媒堂都摸不清老把头的去向,其他人想必也是无从知晓。 “海长老,您不必如此纠结,门主既遣我等前来,定是要我们听从您的差遣,为您效力。”敕行堂主洛百的这番话,道出了众人的共同想法。 海宝儿略作思考,旋即回应道:“事已至此,有几件要事还需劳烦各位。古介堂主,此刻我命你全力侦查一起灵草失窃案和一起劫持案,不限时长,具体情况我会让八妹向你详细禀报。洛百堂主,你要密切留意青羌公主在武王朝的所有动向,我总觉得他们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和行动。宋冲堂主,我要你保护一个人,他是聸耳大世子兮听,务必确保他在武王朝期间安然无恙。”话至尾声,海宝儿又对鬼手官鳌言道:“官堂主,你随我回天鲑盟,有些事需要你即刻着手。” 这几件事,除了最后一件,海宝儿原本都打算亲自去做。然而年关将至,诸事缠身,他一直未能抽出时间。现下挲门的几位堂主都在,正好可以将任务分派下去。 任务已然部署完毕,四人皆是精神一振,兴冲冲地领命道:“属下遵命!” 迈出典当行,景叔的马车早已在门外恭候多时。 当鬼手官鳌的目光与景叔相对的瞬间,心中骤然一震。他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骇然失声惊呼:“懒猴?你缘何会在海长老身旁!”他的表情瞬间变得错综复杂,震惊、欣喜与疑惑交织成一团。 闻得此语,海宝儿骇然失色,先凝视鬼手官鳌,又端详景叔,声音发颤地问道:“你说景叔是懒猴?!” 见到海宝儿如此惊诧,景叔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点头,泰然自若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谁能料到,若不是鬼手官鳌一语道破,这位看似平凡无奇、淳朴憨厚的车夫,竟然会是当今十大隐士杀手之一。他的身世犹如迷雾般神秘莫测,不过所幸的是,他亦是挲门之人,不会对海宝儿构成任何威胁,否则,此时的海宝儿恐怕会毛骨悚然,终日提心吊胆了。 景叔轻轻拍了拍海宝儿的肩膀,一股和煦的内力汩汩传来,令海宝儿的心神为之一稳。紧接着,景叔缓缓揭开了轿帘——轿内赫然横躺着一个不省人事的人! 想来,方才在屋顶击晕蒙面人的,必是景叔无疑了。 “他是?!”海宝儿的双眸倏忽睁大,好似要激射而出,嘴巴亦张得极大,足可塞入一个鸵鸟蛋。他的脸庞同样布满惊愕之色,紧接着迅速拉着官鳌登上马车,急切地说道:“快走,景叔,我们回去再议!” 如此惊世骇俗的两件事,同时发生,海宝儿此刻脑海中一片混沌,思绪如汹涌的波涛般泛滥,理智被冲得七零八落。 赋诗一首,《风云再起》 : 江湖风云暗潮生,杀手伏击竞相争。 车夫竟是懒猴王,神秘身世震心惊。 灵草失窃悬疑重,劫持案件迷雾浓。 堂主奉命齐助力,宝儿惊诧思不停。 第408章 今日忧虑来 他日便无忧 chapter 408:today''s sorrow es, and there will be no worries in the future. 车厢内,海宝儿亲手揭开了蒙面人的神秘面纱,其真容完全暴露在二人面前。 坐在一旁的鬼手官鳌不禁惊叹道:“这人的面相,实在是……恰如其分。” 说是恰如其分,其实是鬼手官鳌的一声轻叹,因为他实在想不出,该用何种词汇来形容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人。 “既然你也这么想,那我们就照葫芦画瓢,按照他的模样给寒笙仿制一个吧。”海宝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微笑,轻声说道。 海宝儿和鬼手官鳌能达成如此共识,原因就在于这张脸平淡得宛如素绢—— 面部的每个部位都像是被刻意隐藏了锋芒,给人一种索然无味的感觉,在这江湖之中显得毫不起眼。它亦没有丝毫引人注目的特质,如同墙边默默生长的小草,不张扬,不突兀,只是安静地待在那里,很容易被人遗忘在记忆的角落。 而这,恰恰是成为一名暗探所应具备的最基本的条件。倘若林寒笙以此面容为参照进行易容,待回到平和岛国行事时,必定会减少许多麻烦。 鬼手官鳌微微点头,表示认可。他伸出手指,如同最精密的测量仪器,小心翼翼地对着那人的脸部进行仔细丈量。他的动作轻柔而准确,就像在研究一件无价之宝。 忽然,那人骤然睁眼,双手猝然发动,以迅疾不及掩耳之势,朝鬼手官鳌的太阳穴击去。 “小心!”海宝儿眼疾手快,两根银针不知从何处飞出,如流星般急速射向那人,不差分毫地刺入了那人的膻中和涌泉二穴,使他全身僵硬,无法动弹。 好险! 若非海宝儿出手及时,恐怕鬼手官鳌此刻已是生死难料。 此时,车厢内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像一根紧绷的弦,随时可能断裂。鬼手官鳌小心翼翼地从那人的两个拳头中间抽回身来,然后感激地看向海宝儿,对海宝儿的身手颇为赞赏。 “说!是谁派你来的?目的何在?”海宝儿目光凌厉,牢牢锁定那人,声音低沉却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老实交代,我或许可以放你一马。” 那人双手高高举起,紧闭双唇,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透露出一种毫不退缩的倔强。海宝儿见状,心中的疑虑愈发深重。他上前一步,仔细端详着对方的面容,试图透过那张平凡无奇的脸,探寻到背后隐藏的秘密。 就在这时,一阵寒冷的风从车厢的缝隙中吹了进来,带来了丝丝凉意。海宝儿目光一闪,望向窗外,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他微微转头,向鬼手官鳌使了个眼色。 鬼手官鳌心领神会,轻点下巴表示明白,然后悄无声息地走到车厢的另一侧,轻轻打开了车门。刹那间,寒冷刺骨的风如汹涌的波涛迅速涌入车厢,无情地拍打着那人的脸颊。 “如果你还不肯说,那我只好把你扔下车了。”海宝儿的声音冰冷如寒川,其中蕴含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寒风凛冽,如凌厉的剑刃,切割着那人的肌肤。然而,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依旧沉默如金,似乎决心将秘密死守到底。海宝儿心中暗叹,此人竟有如此坚强的意志力,实在令人钦佩。 海宝儿伸出手指,又快速在那人身上轻轻一点。瞬间,一股刺骨的剧痛如电流般传遍那人全身。 “啊!”那人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说是不说?”海宝儿的声音中充满了令人胆寒的威胁。 “我……我说……”那人的声音颤抖着,仿若风中之烛,“我是奉命来跟踪你们的。” “奉谁的命?”海宝儿紧追不舍。 “我……我不知道……”那人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 海宝儿心中一沉,他明白对方并没有说出实情。他手腕一翻,一柄闪烁着寒光的鱼鳞宝匕如灵蛇出洞般出现在手中,紧紧抵住那人的裆口,“再不说实话,就让你成为不完整的人。” 听到“不完整的人”这几个字,那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如白纸一般苍白,毫无血色。稍作犹豫,他开口道:“我是奉主人之命前来跟踪你们的。” “主人是谁?”海宝儿再次追问。 “我……我不能说……”那人的眼神充满恐惧。 海宝儿心中一动,知道对方心中必定有着难以言喻的顾虑,于是从怀中掏出一颗散发着奇异香气的丹药,如捧着一颗稀世珍宝般递到那人面前。 “这是能取你性命的毒药,若你仍不肯如实相告,我会果断将它塞进你嘴里。”海宝儿的声音冰冷如霜,就像是来自地府的使者,没有丝毫情感波动。 那人紧盯着那颗丹药,内心陷入了激烈的天人交战。最终,他咬了咬嘴唇,似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开口说道:“我的主人是大将军檀宫檀济道。” 海宝儿心中猛地一震,他清楚檀济道在武王朝的地位非同小可,更是涿漉榜排名第六的顶尖高手。无数疑问涌上他的心头,檀济道为何要派人监视自己?目的何在?背后是否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这些疑惑,恐怕难以从他身上得到全部答案,于是海宝儿继续盘问:“刚才被景叔干掉的那些人,是不是你的同伙?” “那些人我素不相识,我只是负责盯梢你,将你的行踪一五一十上报。”那人不住摇头,模样诚恳,不似有假,“不过,我瞧那些人煞气腾腾,很像是军中之人。” 海宝儿闻此一言,略加思索。之前为那些人验伤时,他和鬼手官鳌就已察觉此中异样,现今又从这第三人处得到印证,看来这些死者确系行伍出身。 念及至此,海宝儿抬手轻拈,将扎于那人身上的银针抽离,缓声道:“你走吧!” 马车尚未停稳,那人便已一个鹞子翻身,落于地面,旋即便消失在纵横交错的街巷之中。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料到,还能如此全身而退。 “海长老,就这般让他走了?”鬼手官鳌满脸狐疑。 海宝儿嘴角微扬,轻声应道:“不让他走又能如何,至少他并未对你我造成实质伤害。” “为何不命属下通知风媒堂的人,去调查死者的真实身份呢?”鬼手官鳌仍是惑然不解地问道。 海宝儿轻摇其头,叹息着说道:“此时知晓他们的身份,无甚裨益。整个武王朝,能调动军中之人的,寥寥无几。与其在此嗟叹,怨艾哀愁,不如将目光放得长远些。常言有道,今日忧来袭,明朝忧便息。无忧最惑心,恐为风雨疾。” 将目光放长远,忧虑就会彻底消散吗? 事实并非如此! 海宝儿这番话的深意是,忧虑不会随时间流逝而彻底消散,反而会时刻警示自己,未来的道路需要更加小心谨慎。 暂且放下难以消解的困惑与忧虑,有时,这亦是一种处世的态度。 鬼手官鳌眉头紧蹙,陷入沉思,仔细咀嚼着海宝儿的话语,越想越觉得此番言论精妙绝伦,不禁拍案叫绝,恍若醍醐灌顶般顿悟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近忧在睫,如芒在背。”鬼手官鳌说道。“哦,对了,海长老,临行前季长老托我给您带句话!” “但说无妨。” 鬼手官鳌压低声音道:“他说,您此次进京,除己之外,莫信其他任何人。” “知晓了!” 寥寥数语,闻之如若静水无波。然海宝儿心湖已起涟漪。看来,此番京城之旅,势必波澜壮阔。 言谈之间,马车已然停在天鲑盟门前。尚未及掀帘下车,伍标便风风火火地赶来,急声禀报:“少主,不好了!南烛她……她不见踪影了!” 第409章 医者父母心 急患之所急 chapter 409: a doctor has the heart of a parent, and is anxious about the urgency of the patient. 南烛竟然凭空消失了?! 海宝儿满脸惊愕,心中暗自惊疑: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会如此凭空消失?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高声下令:“传张礼,率力堂众人,即刻出发,寻找南烛!” “是,少主。”伍标闻令,正欲举步前行。 海宝儿忽然抬手,喊道:“等等!”他轻抚下巴,若有所思,沉声道:“我想,我大概知道她在何处。你们不要贸然行动,我去找她。” “少主,我也同去!”伍标手握猫眼雄鞭,跨步上前,目光坚毅。 海宝儿摆了摆手,拒绝道:“不,你不必去。你替我好好款待官堂主,然后将林寒笙接来。”说罢,他便转身登上马车。“走,景叔,去刚才的地方。” 马车如飞,尘烟滚滚。海宝儿端坐于车内,眉头紧蹙,心潮翻涌。他忆起与南烛兄妹初见时的对话,念及那上等绸缎和错误画像,便猜到她幕后的人可能来自宫廷! 再联想今早的种种,南烛此刻或许正与那宫中之人在一起。至于缘由,想必是那人苦寻海宝儿不得,便借南烛失踪,将海宝儿诱至此处。 “嗖!”的一声,马车快速启动,在方才景叔与几名大汉激战的地方,戛然而止。 海宝儿纵身跃下马车,环顾四周,面露疑惑之色——此地已然空空如也,那些大汉的尸首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毫无踪迹可循。 他眉头紧锁,暗自思忖:“这些人的行动果然迅速,竟然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将尸首清理得干干净净。” 景叔立于一旁,面色凝重,打手势道:“此事定有古怪,这绝非普通江湖人士所为。” 果然,倏忽之间,只听“咻”的一声,一把钢刀挟着破空的利响,猝不及防地从远处电射而来。景叔悚然一惊,瞬间感受到了危险的逼近,想也不想,猛地推开海宝儿。 海宝儿身形一闪,避过了景叔的推力。他眼神一凝,盯着那破空而来的钢刀,神情严肃。 好凌厉的一击! 从这一击的力道来看,此人必是高手!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景叔手臂一挥,手中马鞭腾空而起,缠住那飞射而至的钢刀。他手臂一抖,马鞭顺势一甩,钢刀的飞行轨迹瞬间发生改变。 “啪”的一声脆响,钢刀犹如被赋予了力量,以无法阻挡的威势和劲道,没入了高高的围墙之中,激起片片碎墙皮。 海宝儿见状,心中暗赞一声,对景叔的身手越发钦佩。他身形一动,来到景叔身边,对着暗器射来的方向,沉声道:“何方鼠辈,竟敢暗箭伤人?”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海宝儿目光深邃,扫视着四周的每一个角落。突然,他发现不远处的树梢上似乎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追!”海宝儿低喝一声,身形如箭,朝着那道黑影消失的方向奔射而去。景叔紧随其后,三人的身影在巷道里追逐穿梭。 前方的黑影时隐时现,似乎在故意引诱他们。 一路追逐,三人便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庙宇前。庙宇的大门紧闭,周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海宝儿停下脚步,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小心有诈。”景叔拍了拍海宝儿的肩膀,眼神中透着一丝担忧。 海宝儿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靠近庙宇大门。他刚想伸手推开大门,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不好,快退!”海宝儿大喝一声,拉着景叔向后闪退。 就在他们身形刚动的瞬间,数道寒光从门内激射而出,梨花暴雨一般射向他们。海宝儿身形急闪,有惊无险地避开暗器的袭击。他手中浑元梃挥舞得密不透风,梃身上射出的劲风将射来的暗器纷纷击落。 海宝儿眼神一冷,手中浑元梃挥舞得更加凌厉。他一步一步向庙宇门口逼近,准备强行闯入。 “砰!”的一声,海宝儿一脚踹开大门,身形如电,冲进了庙宇内。庙宇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烟雾,让人视线模糊。 “咳咳……”海宝儿挥动手臂,驱散着烟雾。突然,一道黑影忽地从烟雾中扑向海宝儿。海宝儿本能反应,手中浑元梃顺势击出。 “铛!”的一声,浑元梃与黑影手中的兵器相交,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海宝儿手臂一震,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对方的兵器上传来。 他定睛一看,只见眼前的黑影是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神秘人。神秘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你是谁?为何要偷袭我们?”海宝儿沉声道。 神秘人不答,手中兵器再次挥动,用更加猛烈的招式发动攻击。 海宝儿身形灵动,避开对方的攻击。他手中浑元梃上下翻飞,挑落了那人手里的兵器,并用梃尖抵在了神秘人的咽喉部位。“说不说?!” 神秘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闭口不言,似乎在等待什么。 “且慢!” 海宝儿正欲动手,忽闻一声高呼,其声不疾不徐,其音不高不低,其调忽粗忽细,却如九天惊雷在他身后蓦然炸响:“海少傅,欲见你一面,可谓难如登天呐!” 海宝儿霍然转身,只见一位身着蟒袍的老者从雾气中徐步而出。 老者身形高大,步伐沉凝,每一步都似有无尽劲力。他的面容棱角分明,周身一尘不染,宛如精雕细琢而成,透着一股清雅之气。一双锐利的眼睛,恰似鹰隼,扫视四周,似能洞察一切虚妄。 他的声音虽不低沉,却极具磁性,蕴含着一种无形的威压:“海少傅,久闻你年少有为,武功卓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语中带着一丝赞赏,却又令人感受到一种无法抗拒的压力。 “什么人?!”海宝儿定睛一看,心中不由得一惊,身体微微一震,脸上露出惊愕之色。他心中暗自思量:此人实力深不可测,只怕比之老把头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人轻笑一声,声震耳畔,在空中嗡嗡作响。“以海少傅的睿智机敏,难道还猜不出咱家的身份?” “是你!”海宝儿手臂一挥,将浑元梃收入囊中,眼神坚定,毫无畏惧地迈步走到老者跟前,昂首挺胸,不卑不亢地发问道:“这天下之大,能以宦官之身着蟒袍者,恐怕唯有王公一人了吧!” 原来,他竟然是涿漉榜上位列第四的武朝大内总管——王勄! 王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容,那笑容如春风拂面般和煦,却又如利剑出鞘般锐利,仿若能够洞悉人心,令人在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异样感觉。“海少傅,邀你在如此简陋的地方相见,实在是有些失礼了。” 海宝儿心中警觉,疑惑地问道:“南烛是否在你手中?” “海少傅这番言语,怕是有所偏颇。南烛乃我麾下之人,她向我禀报情形,自是理所应当!”王勄轻笑一声,说道:“有道是,大慈大悲恻隐心,普度天下含灵苦;仁医恰似父母心,急患急患之所急。看来江湖上的传闻不假,海少傅对待每一位病患,皆如至亲家人一般,委实令咱家钦佩万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不知海少主可否愿意接纳咱家这等病患?”王勄话锋一转,语气亦不再似先前那般强硬。 “哦?”海宝儿面露惊疑,疑惑地问:“观你气息平稳,中气十足,全无半分病态啊?” 第410章 真气缠斗症 王勄求解脱 chapter 410:true qi entanglement syndrome, wang mian seeks deliverance. 闻此一言,王勄面色微变,似有难言苦衷。遂挥手示意,那黑衣之人谨遵号令,悄然退行。 岂料,那黑衣人甫将踏出大门,王勄突然发难,一道雄浑的内力如箭激射,直贯那人胸膛。黑衣人尚未回过神来,便双目圆睁,痛苦地捂住胸口,须臾间就没了气息。 “你……为何要杀他?”海宝儿面露愠色,质问王勄。 王勄一脸漠然,冷声道:“哼,他胆敢抢夺了南烛的清白,死不足惜!”说完,王勄又转头凝视旁侧的景叔,面露犹豫神色,良久未语。 海宝儿见此情形,眉头微皱,说道:“放心,景叔本是失语之人,于礼而言,他断无可能将此事泄露出去。”话虽如此,海宝儿仍打了个手势,让景叔退了出去。而后,他目光灼灼,直视王勄,缓声问道:“不知王公有何烦忧之事,竟携军中之人前来?” 依此语意,海宝儿似乎对晨间发生的事情,心怀不快,如鲠在喉。 此刻,室内阒然无声,唯有烛火摇曳,映照出二人的身影。 王勄长舒一口浊气,终于打破沉默,压低声音说道:“海少傅切莫见笑,那些兵痞出了营房便如脱缰野马,竟敢冲撞少傅大人的座驾,咱家便将他们杀了。即便圣上怪罪,咱家也毫无怨言。” “嗯?”海宝儿摇头叹道,“此事若真传到陛下耳中,必会认为我显摆官威,而王公你则杀心过重。” 海宝儿心下了然,景叔之所以这般果断狠戾地痛下杀手,不过是为了守住自己的行踪。如此杀伐决断之人,着实是一位称职的“车夫”! “无需烦忧,这些人早已触犯军规,本就该受军法惩处。咱家带他们出来,乃是给了他们将功赎罪之机,只可惜,他们未能把握住。” 听了这话,海宝儿话锋一转,追问不休:“此事暂且不论,但你究竟有何要事,非要不辞辛苦,远涉至此,定要与我一见?” 可不是么!再有一日,海宝儿便要踏上进京之路,届时二人自会相逢。 王勄敛去笑容,面色忽地沉凝下来,“海少傅,咱家不揣冒昧,此次前来,实有一事相求。我身染奇症,遍寻名医而不得治,听闻海少傅医术精湛,仁心济世,特来恳请少傅施以援手。” 海宝儿轻轻点头,其实方才一见,他便已察觉王勄身体似有异样。但未经详诊,他也不敢轻易断言。紧接着,他眼神犀利,落在王勄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后,说道:“王公过奖了,小子只是略通医道。还请王公详细说明病症,我定当全力以赴。” 海宝儿之所以如此痛快应承,实乃出于医者的本分。正所谓“医者仁心”,行医之人的职责便是救死扶伤,无论患者是善是恶,皆应一视同仁。即便此人曾犯下弥天大罪,在渴求医病疗伤之际,亦应得到公平对待。 王勄微微点头,声音低沉而恳切,将自己的痛苦与忧虑尽数道来:“近来,咱家越发觉得体内有两股真气相互缠斗,以致口舌僵硬,有时声音忽高忽低,忽粗忽细。有时又觉身体忽冷忽热,飘忽不定,着实让咱家苦不堪言啊……” 海宝儿听完王勄的描述,若有所思。他伸出右手,轻轻搭在王勄的脉搏上,凝神感知着他体内的气血流动。片刻后,海宝儿微微皱眉,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海少傅,此症可有治愈的把握?\"王勄压低声音,面露忧色问道。 “王公,观你体内真气,似与常人不同。想必是修炼了某种独门秘技,借此强补体内亏损。然物极必反,阴阳逆变之际,两股真气于体内纠缠争斗,致经脉阻塞,气血运行紊乱,此症名为‘真气缠斗之障’。欲愈此症,须先使这两股真气调和,达至平衡之态。”海宝儿边说边想,在心中仔细分析着王勄的病情,“依我所见,这两股真气源自你所修炼的独门秘法,其性相冲,如阴阳两极,相互制衡。若能找到法门,使其相融共生,或可解此困局。” 王勄听完,脸色倏地一变,心中暗自惊叹:这海宝的医术造诣当真是不同凡响啊!就连咱家这因强行弥补身体缺陷而产生的病症,也能分析得如此头头是道! 但,这般私密之事,他决然不会告知除他自己之外的任何人。于是,他只得寻觅一个看似无懈可击的托词:“你亦知晓,咱家身为阉人,寿数难比常人。不过是凭借武学造诣,为自身谋取些许益处罢了。” “王公,请速速就地盘腿坐下,心神归一,调匀气息。容我以内力导引,查明病症根源。”海宝儿稍作思考,言辞恳切,神态自若,似乎对王公的病情已了然于胸。 王勄不敢怠慢,赶忙盘膝而坐,紧闭双眼,调整呼吸,依言而行。 紧接着,海宝儿施展出“凌云指法”,轻点在王勄身上的气海、关元、中极等穴位,引导他体内的真气慢慢流转。 海宝儿指法娴熟,似流云飞瀑般畅然自若,轻柔里暗含巧劲。他指尖于王勄穴位间轻舞飞扬,每次触按皆蕴含着恰到好处的劲力。伴随指尖的律动,一股温润之气自王勄穴位中汩汩涌出,仿若涓涓细流沿经络涓涓流淌。 此气渐聚,汇作强大真气,如滔滔江河,于王勄体内澎湃奔涌。其势凌厉,破除阻碍,畅达经脉,令他的气血运行渐复通畅。 半炷香后,初疗告结,王勄起身活动身躯,面现感激之色。“多谢海少傅妙手回春,咱家自觉已好上了许多。” 然而,海宝儿却苦笑着摇了摇头,沉声道:“王公切莫欣喜过甚,经过方才一番探视,你体内气息紊乱的根本原因,并非真气相冲这般简单,而是你这具身躯本身存在某种缺陷。” 此言之意,究竟为何?! 海宝儿虽未明言,但王勄心中自然明白,其中牵涉到的秘密,他又怎能如实相告。于是,两人心照不宣,场面一时陷入沉默。 片刻后,海宝儿开口道:“王公之症,颇为罕见。依我之见,此症还需要从调理气血、滋养脏腑入手。我有一方,或可一试,不过还需配合针灸技法,方能见效。” 王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连忙问道:“不知海少主何时能为我施针治病?” 海宝儿略一思索,道:“明日辰时,我便为王公施针。不过,在此期间,王公还需静心调养,不可过度劳累。” “明日?”王勄本欲再言,然话至唇边,终是吞咽而下,转而道:“还望海少傅务必为我保守此秘,否则若此事泄露,恐后果不堪设想。” 海宝儿郑重点头,朗声道:“那是自然!王公你乃武朝之珍宝、朝廷之重臣,您身体有恙一事,我自然不会对外泄露半句。” 王勄抱拳施礼,谢道:“多谢海少傅。若能治愈此疾,王某必定重谢!” 海宝儿嘴角一勾,淡然笑道:“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此乃我辈医者的本分。王公无需言谢!嗯,提及此事,我还有一病患,王公能否将其归还于我?我还需为她医治‘声逆之症’。” “哈哈哈哈~海少傅果然是豪迈之人,咱家又怎会那般小肚鸡肠?”王勄朗爽一笑,答道:“自你至此,咱家已遣人将南烛安然送了回去。” 这可算得上是主动示好? 应当是了。 海宝儿面含浅笑,凝眸注视着王勄,缓声再道:“如此甚好!明日辰时,此地再聚。”言罢,海宝儿步履如风,大步流星地走出破庙。 王勄凝视着海宝儿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此子医术精湛,性情还如此豪迈,着实是个可交之人。明日之约,不知他是否会有别的想法。我须得谨慎应对,以免让他怀疑。 第411章 离奇得痊愈 南烛大变化 chapter 411:strange recovery, the change of nan zhu. 海宝儿身形飘忽,仿若幻影,自那破庙中迅速而出,转瞬之间便已至外界。他敏锐地觉察到数道凌厉无匹的气息,如芒在背。 此等气息,无疑是王勄所带之人散发而出。海宝儿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深知此些人实力不容小觑。 “放肆!竟敢窥视少傅大人的行踪,实乃大不敬!”随着这一声断喝,数道气息须臾间消散无形,遁入无尽虚无。 海宝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鄙夷的笑容,似乎对这一切浑不在意。紧接着,他朝着景叔微微抬手,做了个手势,高声喊道:“景叔,我们走!” 景叔亦毫无惧色,扬起马鞭,而后悠然地驱马离开此地,沿着原路返回。 马车内,海宝儿双目紧闭,静心凝神,仔细回味着这忙碌又折腾的一天一夜。心中的疑惑源源不断地涌现:先有东莱岛贡品“凤纹天蜈杯”无端被毁,紧接着是当世涿漉榜高手王勄公公紧急求医,随后还有大将军檀济道派人尾随……如此众多的事情,在即将动身赴京之际接踵而至,实在是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绝不可能是南烛毁坏了凤纹天蜈杯!”海宝儿连连摇头,暗自沉思,“虽说那两道细微的裂痕看似由南烛的天蚕丝造成,但她绝没有实施破坏的理由,即便他听命于王勄……” “莫非……是你?”海宝儿双眼猛然睁开,一股冷冽的寒意自心底涌起。他急忙高呼:“景叔,停车!” 马车在一条空旷的巷道中戛然而止。海宝儿飞身跃下,目光如鹰隼般牢牢锁定景叔。许久,他方才开口问道:“景叔,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的声音。我有一事不明,你为何要毁损凤纹天蜈杯?” 海宝儿之所以有此念头,绝非无的放矢。自那东莱一行人踏入武王朝,得以有机会亲近顺义等人,且又有出手之机的人,景叔可算其中之一,而且嫌疑最大。 然而,他为何要这样做?莫非有难言的苦衷或是受人指使?这便是海宝儿迫切想要查清的关键所在。 听得海宝儿如此发问,景叔眼神闪烁,急忙避开他的目光。慌张失措之下,他的眼神中却也并无丝毫敌意。随即,景叔用手指着自己的嘴巴,咿咿呀呀,作声不得。 海宝儿剑眉紧蹙,骈指如剑,迅速点向景叔的廉泉、哑门等穴位。要知道,这几处穴位,乃是人体哑穴所在。 哑穴已解,可景叔依旧摇头否认,顺手拾起地上的树枝,在地上写下一个硕大的“不”字。 “不是你?”海宝儿问道,“那你是否知晓此番变故背后真相?” 景叔点了点头,随即打起手势,表示回去再说。 海宝儿思考片刻,此地确非说话的适宜之地。于是,他退回车厢内,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 待他们马不停蹄地飞速赶回天鲑盟,鬼手官鳌针对林寒笙的易容已然着手进行。此刻,骆茵陈与武承零正静静地守于门外,待见海宝儿现身,赶忙迎上前去。 “骆姑娘,零公主,既然南烛已然归来,那我们就此开始吧!”海宝儿说道。 “南烛姑娘的确回来了,然而……”骆茵陈眉头微微皱起,边说边下意识地揪着衣角,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为难且慌张的神色。 “然而什么?”海宝儿上前一步,眉头紧紧蹙起,满脸疑惑地追问。 武承零见骆茵陈犹豫,急忙抢话道:“哎呀,还是我来说吧。南烛姑娘的‘声逆之症’已然痊愈了!” “什么?”海宝儿大惊失色,满脸惊愕地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我们还未进行医治,她的嗓音便已经恢复了?” 海宝儿自然是难以置信,况且,伴随她将近二十载的“声逆之症”,怎会说好转好?这根本于理不通啊! 二女并未说话,而是双双伸出手指,朝着旁边的房间指了指。 海宝儿顺着二女手指的方向,一个箭步冲向房间。推开门,只见南烛静静地坐在床边,眼神清澈而明亮。 海宝儿凝视着南烛,沉声问道:“南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烛眯缝着双眼,精神略显萎靡,她勉力支撑起身,移步至海宝儿跟前,轻声言道:“少主,我实难知晓,自与王公公一见之后,嗓音彻底异变,我亦是满心困惑,不得其解……”其声,仿若莺歌低吟,又似萧声呢喃,全然不似从前那般粗野暴戾。 海宝儿闻得此声,剑眉蹙得更紧了,面庞上旋即露出不小的惊诧,双目更是定睛直直凝望着南烛,而后徐徐开口问道:“此乃大事,你可有异样的感觉?” 南烛摇了摇头,急忙回道:“回少主,我着实记不得了,当时见了他后,便失去了意识,其后诸般事宜皆无印象了……” 海宝儿迅速上前,伸出双指,置于南烛手脉,静心凝神,细致切脉。俄顷,海宝儿面现讶异摇头,沉声道:“脉象浮而无力,气血运行虽无阻碍,却隐现躁动象,此乃精气亏虚之兆。” 然而,海宝儿未曾宣之于口的是,观此脉象,应乃历经鱼水承欢后,致使她真元有损,肝气郁结,三焦略有滞碍。可她的“声逆之症”由来已久,却又在短时间内自行消散,着实殊为罕见。 海宝儿面色凝重,苦笑着摇了摇头,自知无法破解其中的缘由和玄妙,遂站起身来,对着南烛说道:“你好生休息,待会我让骆姑娘进来为你诊察身体。” 南烛略一颔首,海宝儿旋即转身离了房间。行至门口,他向着守于此处的骆茵陈耳语了一番。 闻得海宝儿的低语轻言,骆茵陈面色霎时变得奇妙至极,时而绯红满颊,时而颔首应是,总之,令旁边的武承零瞧得怔怔然,一时竟有些发愣。 “我的师父大人啊,你们在说啥悄悄话呀,缘何骆姐姐会面露羞涩之态呀?”武承零眨巴着眼睛,似孩童万问,苦无遮拦。 呃? 这位内心坦荡恰似稚童的公主殿下,竟然如此这般地童言无忌! “小毛孩一个,休要胡乱探听成年人的事情!”海宝儿撂下此语后,便再不理会这个好奇心极重的五公主殿下。 武承零跺了跺脚,心中愤愤然不平道:“说我是小毛孩,好像你比我年长一般。”说完,她又看着骆茵陈变幻的脸色,疑惑地问道:“骆姐姐,他跟你说了什么呀?你的脸怎么变得这么红?” 骆茵陈羞涩地低下头,轻声说道:“没什么,只是一些关于南烛姑娘身体状况的叮嘱。” 武承零更加好奇了,追问道:“那到底是什么情况呀?为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呢?” 骆茵陈的脸更红了,她支支吾吾地说:“这......这涉及到女孩子家的私密之事,你就别问了。” 武承零不解地摇了摇头,说:“可是,这和南烛姑娘的病症有啥关系啊,我也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骆茵陈犹豫了一下,说道:“南烛姑娘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只是需要一些特殊的调理。” 武承零还是不明白,继续问道:“特殊的调理?是什么调理啊?” 骆茵陈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根,她也跺了跺脚,说:“你别再问了啦!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说完,她转身走进了房间。 武承零站在原地,摸了摸脑袋,自言自语地说:“真是奇怪,他们怎么都搞得这么神秘呢?” 第412章 似真又似假 如梦如幻境 chapter 412:seeming real and seeming fake, like a dream and like an illusory realm. 迈入屋内,海宝儿反手阖上房门,将自身抛掷于床榻之上,未几便酣然入梦。这两日的繁忙,已然令他心力殆竭,他亟需休憩,以重焕精力。 不知沉睡几多时辰,约莫一更时分将至,夜色渐深四下皆静,海宝儿历经长久沉寂过后,体内的无名心火仿若熊熊烈焰般炽烈燃烧。 海宝儿迷蒙恍惚之间,察觉到有一双纤纤柔荑,从自己脚踝处缓缓游移而上。他心中猛然一惊,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睁大双眼,借着那微弱的月光,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只见一个小巧的身影,正悄悄地爬上他的床,那身影娇小玲珑,动作轻盈似燕。 海宝儿下意识地想要出手抗拒,怎奈身体却不听使唤,仿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压制着。他竭力想要集中精力,运起内力,却惊觉自己的内力竟如散沙一般,无法凝聚。 不过所幸,这股气息竟是格外熟悉,想来若无意外,应当便是那姝昕无疑。 此时,一股奇异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若有若无,似麝兰之香,又似药草之馨。海宝儿心中一动,这香气他似乎在何处闻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罢了,罢了。 或许是自身过于疲惫了吧,又或是浑身的内力,在这无名心火的蟠烧之下,已然消散殆尽。 刹那间,体内暖流涌动,房内风光无限,海宝儿的紧闭着双眼,从容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当海宝儿自酣眠中悠悠醒转,只觉体内真气充盈,雄风凛赫,周身坚若磐石。然而转首察望,却见窗外天色依旧昏黑,如浓墨泼洒,那床榻之上空空如也,仅余他孑然一身。 正在此时,姝昕手捧美味饭食,如仙子般从外款款而入。海宝儿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开口问道:“姝昕姐姐,你竟这般早就起身为我烹制这珍馐佳肴了吗?!” 姝昕瞧着海宝儿睡眼惺忪的模样,不由噗嗤一声笑道:“哪有这般早,现今可非晨曦初现的清晨,而是月上中天的夜晚时分呐。快快起身吃些东西吧,你已然在这榻上酣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呃? 仅是睡了这区区一个下午罢了?那方才的诸般情景,难道不就只是一场美妙的梦境罢了! 海宝儿闻听此言,先是一愣,紧接着脸上露出些许怅然若失的神色。刚才梦中的一切,是那般真实,那股熟悉的气息,那双纤纤柔荑,似乎仍在身旁。他不禁暗自叹息,这世间的武功秘籍、神兵利器,他都能凭借自身的武力与智慧去获取,唯独这美好的梦境,却是可遇而不可求啊。 海宝儿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干笑两声,随即赶忙站起身来,如同饿虎扑食一般风卷残云地吃了起来。突然,他停下动作,靠近姝昕身边,使劲嗅了嗅自己的鼻子,竟然嗅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奇异香气,这香气与梦境中的竟然毫无二致,于是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身上的异香是从哪里来的?” 姝昕俏脸唰地一下红了,随后展颜一笑道:“这香气源自于骆姐姐为我配制的特制香囊,她说此香丸采用了数种稀有的草药,具有提神醒脑的功效,并且……并且对你修炼内力还会有所助益。”说罢,她从腰间取下香囊,递给海宝儿。 海宝儿接过香囊,仔细端详起来。他放在鼻尖轻嗅,那股熟悉的香味再次萦绕在他的身旁。他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对姝昕说道:“这香囊真是神奇,竟有如此功效。姝昕姐姐,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姝昕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我这点小手段,哪能入得了你的眼。快吃吧,莫要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海宝儿嘿嘿一笑,赶紧又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完后,海宝儿拉着姝昕的手,感激地说道:“多谢姝昕姐姐的贴心照顾,有你在我身边,真是我的福气。” 姝昕的娇靥上不由地泛起一抹绯晕,轻声回道:“你我二人,何须如此客套!对了,那官鳌堂主已然完成了此番医治任务,知晓了南烛姑娘的状况,现今正为南烛姑娘诊察呢。” “哦?且去瞧瞧!”随即便见海宝儿匆匆奔出寝室。 海宝儿跨入南烛的闺房,只见那鬼手官鳌正全神贯注地为南烛切脉。他指尖轻触南烛腕部,细微神色变化,尽显其对病症的深入探究。时而微微蹙眉,时而流露出思忖神态,更多的时候则是啧啧惊叹,哀叹连连。 “奇哉,怪哉。老夫行医数十载,从未遇此等奇异的症候。”鬼手官鳌额头渐渐渗出细密汗滴,旋即站起身来,对海宝儿拱手说道:“属下先为南烛姑娘施以推拿之术,以疏通经络、调和脏腑。再配制一些特殊的药剂,而后商议后续疗治的良方。” 言讫,鬼手官鳌转身行至桌前,开始调配起药剂来。他熟稔地选取诸般草药,精准地称量、拌合,每一步骤皆显得格外谨严。 海宝儿连连点头,对官鳌堂主的医术深信不疑。 药剂配置完成后,鬼手官鳌轻缓地将双手置于南烛身躯上,他手指于她肌肤间游走。时而以掌心轻推,时而以指尖揉捏,时而以指节按压。 他的手指灵巧多变,时而似轻风拂柳,轻柔舒缓;时而似疾风骤雨,强劲有力。然力度皆恰到好处,不轻不重,既能达疏通经络功效,又不会给南烛姑娘带来不适。 在推拿过程中,鬼手官鳌的目光始终专注而锐利,仔细观察着南烛姑娘的反应。他能依南烛姑娘身躯状况,随时调整推拿的部位与力度。随着推拿的推进,南烛姑娘的身躯逐渐放松下来,原本紧绷的肌肉亦渐渐松弛。鬼手官鳌的推拿之法,犹如打开了南烛身躯的一道道关卡,令气血得以通畅流动。 诊治结束后,南烛的面色明显红润许多,原本紧闭的双眼亦微微睁开,眼神中透出一丝活力。她的呼吸变得平稳而深沉,身躯的疲惫感明显减轻不少。鬼手官鳌见状,露出一丝欣慰笑容。 “南烛姑娘已无大碍,但仍需精心调养。后续康复过程,切不可掉以轻心。”诊治既毕,鬼手官鳌对海宝儿说道:“海长老,可否借一步说话?” 院内,鬼手官鳌手抚下巴,来回踱步,许久,方才说道:“长老,属下认为,南烛姑娘的‘声逆之症’并非毫无来由地痊愈,而是移转了!” “哦?此言之意何解?!”海宝儿兴奋地问道。 “适才属下为其切脉之际,察知她体内似残留一道雄强的内力。”鬼手官鳌继而说道:“足证,与她交合之人,实力委实强劲。” 闻得鬼手官鳌的话语,海宝儿微微皱起眉头,陷入沉凝。“这一点,我也有所觉悟,然有一事我不甚明彻,‘声逆之症’乃她自幼所具,症结处于喉咙与声带,即便移转,缘何连声带都得以痊复了?” “这便是问题的所存,故属下才认定为移转,而非自行痊愈。”鬼手官鳌颔首轻点,思忖须臾,此方说道:“属下曾于一本医书的残页中得见,‘声逆之症’甚是谲诡,其病理仿若一股游逸之气,于体内四处奔窜,难以控御。此番她的声带竟能无需药石便得痊,想必是那股邪戾之气另寻他所,暂且伏匿了起来。可究竟隐匿于何处,尚不得而知,尚需从长计议,以窥其究竟,方可施以对症良方。” 第413章 皇族之后裔 五王针传奇 chapter 413:exquisite hands apply strange needles, the legend of the five king needles. 转移? 听得这番言辞,海宝儿忆起方才那场梦境,念及姝盺不寻常的表现,双目须臾一亮,面上闪过一丝彻悟的表情,右手握拳,兴奋地一挥,骇然高呼道:“我晓得了!这移转,并非移转至己身,而是移转至他人的身躯!” 经海宝儿这般一说,鬼手官鳌亦是幡然彻悟,“诚然!诚然!我怎地没有想到,既是历经人事,那必定是被那别人给吸纳了去。” 这乃是当世两位医术卓绝的大夫,对南烛“声逆之症”得以痊愈的最终论断。 然则海宝儿却沉陷思索,这般巧合的事情,观来必与那王勄公公难脱干系。继而,他说道:“官鳌堂主此番着实辛苦,此事万不可对外泄露半分,如若不然,南烛姑娘性命堪虞。” 鬼手官鳌略作思忖,而后微微点头。他虽不明海宝儿缘何如此忌惮,但既蒙他发此言语,便也不好再行追问,赶忙应道:“海长老但请放心,此事纵是烂于我的肚子里,也绝不会从我的口中泄出半分。” 海宝儿面露欣然之色,浅笑声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道:“官堂主堪称医道鬼才,待他日得闲,我必向你请教削骨易容奇术。” 鬼手官鳌微微一笑,拱手抱拳,慨然回应:“海长老过誉了,在遇到您之前,属下的确自觉医术超凡,世间已无人能出其右。然遇您之后,属下便已领悟何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海长老欲学,属下必毫无保留地相传。” “好,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随后,两声爽朗的笑声,如魔音般响彻整个天鲑盟院落。 这道是: 南烛声逆困多年,妙手官鳌探病源。 梦境离奇香气绕,实情玄妙谜团掀。 推拿调药通经络,内力残存疑变迁。 谜底终揭明悟至,奇闻异事赋诗篇。 此后无话。 次日,辰光之时。海宝儿如约而至,准时出现在了那座破败庙宇,王勄早已静心于此,恭候多时。 施治尚未开始,海宝儿先是对王勄说道:“王公,此番疗治,容不得半丝搅扰与阻碍,否则你我皆会遭受反噬之苦。” 王勄闻罢,重重颔首,回应道:“海少傅尽可放心,咱家的人已将此地守得犹如铜墙铁壁,纵是一只蝇虫,亦不可能飞入进来。” 继而,他沉息运劲,以内力对着庙外虚空传声喝令道:“诸人听令,未得咱家允准,任何人皆不得踏入庙门半步!待会儿不论发生何种情形,都切不可贸然闯入,否则,格杀勿论!” 海宝儿凝视着王勄,缓声道:“但愿一切顺利……对了王公,昨日我夜观天象,见星象异动,似有变数。此次医治恐不会太过顺遂。” “哦?海少傅还懂星象玄学?”王勄心中一紧,问道:“可有破解之法?” 海宝儿摇头道:“我亦不得而知,但自古有言,日月夹命度,仿若星辰围北辰,日月望衢而命度迎阳;日月拱身命,恰似星辰绕紫微,五曜环阳且四余捧月;日逢白羊,犹星辰伴明月;祥云托月,犹官福越垣墙。现今是日月夹拱,实乃大忌啊……只能且行且看了,还望王公多加留神。” 王勄闻之,面色倏然惊变,虽无从知晓海宝儿此番言论所自何来,但他心内深知,自身借助秘法改变太监身份的实情,于皇帝陛下眼中,亦乃大忌。 难道此仅为巧合? 若非如此,这天象缘何竟如此显现?若是这般,那海宝儿莫非是在旁敲侧击暗探? 真是可怕的“麒麟之趾”! 王勄急忙催运内力,镇住心神,决不令自己那丝慌乱全然展现在海宝儿眼前,许久过后,王勄这才微微一笑,“海少傅放心,咱家这把老骨头皆是朝廷的,有谁敢对朝廷和陛下不利,咱家必第一个不答应。” 然则,此般回答,恐怕连王勄自己都感觉心中发虚。 海宝儿不再多言,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一套银针,先是对着烛火反复烘烤以做消毒,而后深吸一口气,凝定心神。 “王公豪气,小子敬服!那我们这便开始吧!” 话落,针对王勄“真气缠斗之障”的施治,正式拉开帷幕。 海宝儿手法娴熟至极,运针快如飓风,依次将银针扎入王勄周身穴位。先刺足三里,以调和气血;再刺气海,以培补元气。 每一针的针刺深度、角度与手法,皆是妙到毫巅。 随着银针入体,王勄只觉体内有一股暖流涌动,原本相互缠斗的真气渐渐变得平和。 然刹那间,王勄突感一阵剧痛袭来,体内真气仿若又开始躁动起来。 海宝儿轻声提醒:“王公,还请稍忍片刻,此针法乃家师亲传,可助你导引真气,疏通经络。” 王勄眉头紧蹙,嘴唇微微颤动,额上亦渗出细密汗珠,他艰涩开口:“海少傅,这……这是何缘故?怎地突然疼痛难忍,莫非此症当真无药可医了不成?”其声中带着一丝困惑与恐惧。 海宝儿剑眉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色,不过转瞬便恢复坚定。他沉声道:“王公莫急,此症着实有些棘手,但我必当全力以赴。”语气沉稳,予人以心安。 他即刻调整针法,针刺心包经,以调节心神;继之针刺肝经,以疏肝理气。后续的针法愈发谨慎,仿若在刀山火海上行走,每一步都须如履薄冰。 时光一点一滴流逝,王勄的额头渗出更多汗水,他紧紧咬着牙关,强忍着痛苦。 海宝儿额上亦渗出汗水,手指微颤,心中暗忖:“这病症好生复杂,前所未遇。我须得冷静,万不可乱了心神。”遂屏气凝神,全心全意沉浸于这几根银针之上。 正值局面陷入僵持之际,海宝儿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他迅速取出一根较长银针,针刺王勄膻中穴。 此针宛如破釜沉舟之剑,又如画龙点睛之笔,王勄顿感体内真气逐渐平静,那纠缠的真气亦开始趋于平衡。 于治疗过程中,海宝儿还不时佐以点穴、指压等手法,以增疗效。 经此一番精心施治,王勄面色渐渐红润起来。他满怀感激地望向海宝儿,眸中闪烁着泪光,声音略带着颤抖道:“海少傅,此针法当真玄妙,咱家感觉体内真气已不再缠斗,气血亦通畅了许多。” 海宝儿嘴角轻扬,微微一笑,轻声言道:“这就是医术的玄妙,银针虽微,却可疗愈大病。只不过,王公您尚需继续调养若干时日,方能彻底康复。” 但王勄却是惊愕至极,诧愕问:“海少傅,你竟然会‘五王奇针’?” 闻听“五王奇针”四字,海宝儿同样面露惊诧,答道:“王公,您称其为‘五王奇针’?然而,我自幼随家父精研医术,修习针灸之术,家父却并未告知我此针法的名谓。” 瞧得出海宝儿的神情绝非佯装,王勄便继续说道:“相传,‘五王奇针’乃是一门旷世针法,此针法源于百年前我武朝的一位皇族血亲,乃开国皇帝武长丰的五弟所创。这针法玄奥无尽,变化万千……” 据王勄所言,“五王奇针”细如牛毛,却锋利无比,能轻易穿透肌肤,直抵病灶。施针者需具备极高的医术造诣和深厚的内力,方能驾驭这神奇的针法。 “五王奇针”的独特之处还在于它融合了五套针法,每套针法都蕴含着相应的玄妙—— 或刚猛如雷霆,能驱邪扶正; 或柔和如春风,能滋养经脉; 或凌厉如飓风,能迅速止痛; 或沉稳如山岳,能固本培元; 或灵动如流水,能疏通经络。 此针法不仅能医治各种疑难杂症,更能在关键时刻救人性命。它是医术领域的瑰宝,令无数医者梦寐以求。 拥有“五王奇针”者,如同掌握了一把神奇的钥匙,能开启生命之门,拯救无数濒临绝境的病患。 话到最终,王勄不禁感叹道:“如此看来,海少傅的师父,必定是我武朝皇族后裔啊!” 第414章 父子心无求 往事如烟云 chapter 414: father and son have no desires in their hearts, and the past events are like smoke and clouds. 海宝儿听闻王勄所言,不禁甚为惊诧,着实难以料想,在历经漫长百年岁月过后,竟仍有人知晓逸王一脉昔日远遁海外以及自此改姓氏为第五的事宜。 漫漫岁月更迭起,孰能忆起当年事。 及至第五知本这一代,祖上的那些恩怨情仇早已如过往云烟般消散,所余者唯有“天鲑圣手”这一响亮名号和完整的医术传承。 “天鲑圣手竟能得你如此佳儿,着实没有有辱没先祖先辈的赫赫威名!”王勄朗声道:“既是如此,咱家这便速速返回京城,向圣上呈报,令你父子得以认祖归宗,获封爵位!” 王勄此语,未免有些言过其实,毕竟天鲑圣手身为皇族后裔,乃实至名归。而海宝儿作为他的养子,想要获此名号,不过是王勄的溢美之词罢了。 再者,海宝儿倚仗自身的影响力,于武王朝已然获封“海侯”这一爵位,故而爵位于他而言,亦非那般紧迫。 “多谢王公厚意,我代家父至诚一拜。”讲完,海宝儿恭谦地向王勄行了一礼,旋即又话锋陡转,“然则,我与家父均不在乎所谓的功名勋位,只求能够安心行己之所欲为的事情,不想余生为名利所牵累。” 海宝儿的这一拜,并非向着涿漉榜位列第四的高手,也非向着那大内总管王公公,而是拜向这位依然记得逸王一脉拳拳赤诚之心的人士。 王勄自是听出了海宝儿的弦外之音,赶忙双手将海宝儿扶起,激奋地说道:“海少傅宽厚仁心,咱家甚是钦佩,可这事,即便咱家不说,恐怕亦会有人去说。何况天鲑圣手与海少傅的才能,我武朝若是漠然置之,那岂不成了一大损失。” 海宝儿嘴角微扬,回应道:“罢了,既然王公如此执意坚持,那小子我也实难再言。对了,明日我便启程入京,届时倘若王公有何需求,不妨来府中相叙。” “好!那我们京城再见!” 待海宝儿步出破庙,王勄嘴角扬起一抹狡黠邪魅,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沉凝出声道:“此子的实力与心机,着实令人惊惧。恐怕不消数年,他便将成为这天下间最为令人惊骇的势力。只盼你莫要阻碍我的大事,否则到那时即便你有上苍眷顾、高人护持,也休怪我不念过往情谊……” 一个“咱家”,一个“我”,这般显着的自称转变,亦是彻底将这位已然非太监之身的“王公公”暴露无遗。 登上马车,海宝儿目光笃定,凝视着景叔,缓声说道:“景叔,出发吧,寻一处清幽僻静、远离尘嚣的地方。” 景叔沉稳应诺,扬鞭驱马,马车徐行,径往城外而去。一路上,海宝儿安坐于车中,眉间微蹙,嘴唇紧抿,似于心中暗自筹谋着什么。 未几,马车徐停,止于一处清幽山谷中。此地绿树成荫,溪流潺潺,水澈如镜,四周静谧祥和,令人心悦神怡。 海宝儿轻盈跃下马车,眼神自信,嘴角轻扬,对景叔说道:“此地清幽雅静,环境宜人,实乃疗愈的绝佳妙地。” 景叔微微点头,眼中闪露希冀之光。 海宝儿悠然吹起一阵清亮哨音,轻声呼唤:“紫灵。” 俄顷,只闻一声清脆悦耳、婉转悠扬的鸟鸣声远处传来。神禽“紫翼天灵鹫”自九天翩翩而下,它的翅膀闪耀紫色华光。紫灵轻落于地,乖巧地将口中所衔的物件吐出。 海宝儿满心欢喜地接过物件,小心翼翼地捧于手中,喜道:“此药草名为‘玉蝉花’,乃世间稀有的奇药,对疗愈失语之症大有裨益。得此神药,景叔必能康复如昔。” 据药典记载,玉蝉花形似蝉翼,花瓣晶莹剔透,宛若美玉雕琢而成。此花整体呈现出淡雅的色调,花瓣微微泛着莹润的光泽,比之于蝉翼更加轻薄。其花蕊金黄璀璨,就像一颗耀眼的明珠,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说完,海宝儿自怀中取出银针。他先伸手轻缓地于景叔风池、廉泉、通里等穴揉捏按压,继而全神贯注,气定神闲,将那银针精准无误地插入穴位。 随着银针入体,景叔只觉一阵轻微刺痛袭来,但转瞬,那刺痛感便为一股温暖舒泰的感觉所替代。 海宝儿手法娴熟若庖丁,将那玉蝉花碎作齑粉,而后轻柔敷于景叔咽喉处。这灵药的奇香异气须臾间弥漫四溢,通灵地疾速渗进景叔的肌肤内。 他屏气敛息,全身心地施针。他的手指时而轻捻,似风中抚琴;时而缓旋,若暗夜舞剑。时光于此刻停滞凝固,唯有海宝儿沉稳专注的神情,似磐石般凝重。 景叔心中虽略生紧张,然见海宝儿如此专注,亦缓缓趋于平静。 渐渐地,景叔的喉咙渐生微微麻痒之感。海宝儿见状,心中暗喜,面色却泰然,轻声说道:“这是病况好转的征象。” 他又自行囊中取出一颗色泽乌黑的药丸,递与景叔,说道:“这是‘百灵丹’,服下后可助你恢复嗓音。” 景叔接过药丸,毫不迟疑吞入腹中。 少顷,景叔只觉喉咙处一阵发热,心中略带紧张地试着开口言语。 “啊......”一声陌生的声音传来。 景叔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继续尝试开口,声音虽略有嘶哑,但已能清晰表达。 海宝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朗声道:“恭贺景叔,你的失语之症今已得痊大半。” 景叔激动得热泪盈眶,“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满怀感激地说道:“多谢少主大恩大德!老奴此生无以为报。” 山谷之中,轻风徐徐拂过,树枝簌簌摇曳,恰似为此欢悦时刻奏起的和鸣之曲。海宝儿与景叔相视而笑,眼眸中尽是温暖与欣然。 海宝儿剑眉微蹙,凝思少时,开口问道:“景叔,如今你已然可以开口言语,可否告知于我,究竟是何人损毁了凤纹天蜈杯?” 景叔微微颔首,答道:“少主,那凤纹天蜈杯,虽非老奴所损,然而却与老奴难脱干系。” “此语何意?”海宝儿满脸惊愕,高声问道。 景叔略作思考,紧接着解释道:“数日前,因您欲探寻那‘九阳火云石’,遂将天鲑盟全体护卫尽皆悉数派遣而出。老奴深知那时府内防守疏漏,遂悄然隐匿于暗处,以防恶寇乘虚而扰。果如所料,你们外出没有多久,便有一黑衣蒙面的歹徒偷偷潜进府宅,老奴遂与他激战数十回合,方始将他们吓退。料想,凤纹天蜈杯应是在那时遭受我们内力波及,从而生出了裂痕……” 海宝儿闻听此言,心中一惊,眉头紧拧,但不消片刻又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好一个“九算无疑”,竟然将所有的算计都考虑的如此周全。 “看来,还是我疏忽了这一步。若无意外,此举应该是向不悔与姜璇玑谋算之中的一环,”他若有所思地说道:“他们引得我等将所有注意力全然放在了‘九阳火云石’上,而后悄然潜入天鲑盟府邸,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实施毁坏……哼,真是好手段!” 景叔愧疚地垂下头,“皆是老奴无能,未能护得贡杯周全,他们此举简直居心叵测。” 海宝儿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事已至此,懊悔亦是无用。况且,贡杯已被我修复,这恐怕是他们未曾预料到的。” 海宝儿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往后,需得加倍小心,以防他们再生事端。这场与向不悔和姜璇玑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第415章 师徒赴京路 殿下心焦急 chapter 415: master and apprentice go on the road to the capital, and the prince is anxious in heart. 回到天鲑盟,此间气氛诡异至极。 大皇子武承煜仿若热锅上的蚂蚁,在庭院中焦躁踱步,内心忐忑难安。他不时停下脚步,瞪大双眸,直直凝视着门口,满心渴盼海宝儿的身影能即刻出现。然而,一次次的期盼皆化为泡影。 “少傅大人尚未寻得吗?”武承煜语气急切且忧虑。 “启禀殿下,尚未寻到!”近侍回答。 “再多遣些人去找。”武承煜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终于,在派出第十波人去寻后,方有人匆忙来报:“启禀殿下,少傅大人……找到了。” “快讲,他在何处?”武承煜喜出望外道。 “我在这!”随着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海宝儿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院落。 见得海宝儿,武承煜赶忙快步迎上,而后挥挥手,屏退众人,焦急说道:“少傅,大事不好了!” 瞧出武承煜慌张,海宝儿明显一愣,旋即问道:“莫急,慢慢道来。究竟发生何事?” 武承煜侧耳过来,低声说道:“父皇欲令我等即刻回京,听闻乃是青羌公主于四夷馆遭刺客伏击,现今伤势颇重,想请您前往救治。” “哦?”海宝儿双眉紧拧,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狐疑,开口问道:“四夷馆乃朝廷重地,守卫森严无比,缘何竟能遭刺客伏击?再者,宫内太医众多,究竟是何等伤势,须得我亲身赶去医治?” 武承煜心下焦急,额头冷汗涔涔,目光急切地看着海宝儿,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上前一步道:“具体情形不得而知,然事不宜迟,我们还是速速启程吧!” 海宝儿点了点头,应道:“好,稍等片刻,待我去安排一下。” 海宝儿虽如此说,但实则并无太多需交代的事情,赴京一事早已定下日期,且相关筹备事宜大体皆已完成,若无此等急事,他们明日清晨便会启程出发。 然而冷凌烟唯恐海宝儿突然变卦,焦灼地说道:“师弟,我随你一同前往。师父有言在先,我须跬步不离。” “好,没问题!”海宝儿未有预想中的回绝,满口应承,但旋即截断了其余人说话的机会,“此番使命紧迫,其余诸人皆随我顺义阿翁一同启行。” 须臾,一辆马车与数匹快马,迅速驶离天鲑盟。 几名护卫几匹快马在前方开道,景叔驾驭着那驷马高车,风驰电掣。海宝儿与武承煜各自驱策一骑,紧紧尾随于马车后面。车中,端坐五公主武承零与冷凌烟二人。哦,对了,尚有那只乖巧顺从的蒲狼崽伴于左右。 此时的蒲狼崽正安静地躺在冷凌烟怀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武承零,不知是何原因,竟显得异常兴奋。冷凌烟瞧着它的模样,心下很是好奇不已,便轻声对武承零说道:“公主,狼宝似乎很喜欢你呢。” 武承零听闻,轻轻一笑,伸手抚摸着蒲狼崽的毛发,说道:“或许是因为我们有缘吧。” 蒲狼崽感受着武承零的抚摸,发出了欢快的叫声,似是在回应着武承零的话。冷凌烟见此,心中愈发觉得有趣,便对武承零说道:“公主殿下,不如你给它赐个名字吧。” 武承零想了想,说道:“好啊,那就叫它‘甜心宝’吧。” “甜心者,心之所喜,甜之所在。”冷凌烟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甜心宝,真是个好名字。”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便来到了一片山林中。蓦地,甜心宝变得焦躁不安,它蜷缩于冷凌烟怀中,瑟瑟发抖。 “师弟,情形有异!”冷凌烟一面不住地安抚着狼宝,一面朝车外高声示警。 果不其然,未行数里,前方遽然传来一阵喊杀的声音,海宝儿与武承煜心头一惊,即刻勒紧缰绳,止住坐骑。 “前方发生何事?”武承煜声如洪钟,震耳欲聋,高声呼喝在山林间激荡回响。 “启禀殿下,前方有一伙强寇正在劫掠过往镖队。”一侍卫抱拳施礼,恭声回应。 武承煜闻此,剑眉紧蹙,厉声又道:“此等贼寇,竟敢在天子脚下为非作歹,实在是胆大包天,目无王法!” 海宝儿嘴角轻扬,冷笑一声,沉声道:“殿下,此地乃京畿重地,向来安稳太平,岂会有贼寇出没?其中必定有诈,恐有内情啊。” 武承煜微微点头,神色认同,沉凝道:“少傅所言极是。我们万不可轻率冒进,当先前往一探究竟,查明状况,再作决断,方为上策。” “无需,你们在此留守,我去探看一番!”海宝儿迅疾出手阻拦,“景叔,殿下,还望你们务必守护好零公主与师姐。” 说罢,他便挥起马鞭,似一道闪电冲进了前方的树林中。 待抵近前方,只见林中有数十名山贼,为首的是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手持一把大刀,神情凶悍无比。而与他们对峙的,乃是一队身着商人服饰和数十名镖师装扮的人。 “这些贼寇实力不容小觑,若是草率出手,恐怕这些镖师会陷入生死危境。”海宝儿剑眉紧凝,心中暗忖道。他眸若寒星,凌厉深邃,警觉地扫视着周遭诸般。 旋即,他手臂微抬,轻拍胯下骏马后背,继而双腿运力一夹,缰绳骤然而抖。刹那间,那骏马似通其意,如箭离弦,急速冲入那片阴翳幽暗的树林中。近乎于同一瞬间,海宝儿身形倏地暴起,足下劲力勃发,一个凌空虚跃,飞身而起。他稳稳落于枝桠之上,双腿微微弯曲,双手撑于树干,全神贯注地俯瞰着下方惊心动魄的战况。 海宝儿迅速地扫视了一下战场,心中暗惊。这些山贼虽然人数上不占优势,但他们武艺却出奇高强,而且行动敏捷,配合默契,绝非普通的贼寇所能比拟。他们的攻击异常猛烈,让商队的镖师们难以招架。 “交出那个物件,可饶尔等一命!”此刻,为首的黑衣男子手起刀落,寒光闪过之处,一人惨叫倒地。抽出身来的他,目露凶光,对着镖师们狠戾放言。 “哼,休要痴心妄想!”镖头声若惊雷,毫无惧意,昂声回应道。他身躯笔直,仿若苍松傲立岳峙,手中长枪微微颤动,似在渴望着浴血厮杀。“倘若将镖物拱手相让,岂不是砸了我‘天下镖局’的金字招牌,又损了我王近山的赫赫威名。” “天下镖局?”海宝儿闻此,眉头倏地一皱,忽地忆起二爸“赤面狐符元”往昔的镖局,旋即轻叹一声,“镖局的称谓相同,既已相遇,便是缘分,待得片刻,便由我来助你们一臂之力吧。” “哈哈哈~在我眼中,‘天下镖局’的招牌一文不值。”为首的黑衣人嗤笑一声,满脸不屑,“还有你王近山,也不过是只土狗罢了。” “你,莫非是想寻死不成!”王近山怒喝一声,手中的长枪霍然舞动,密不透风,恰似一条蛟龙出海,气势雄浑磅礴,锐势难当,径直朝着那黑衣首领猛攻而去。 黑衣首领见状,不退反进,手中长刀顺势劈出,与王近山的长枪交织在一起,发出铮铮鸣响。 王近山全力迎敌,招式狠厉,然而那黑衣首领的刀法诡异多端,逐渐占得了上风。王近山渐感力有不逮,破绽渐显,被那钢刀划开肩膀,鲜血汩汩而出。 就在王近山即将倒地之际,一道身影从身后闪现而出,赶忙扶住了他。“大哥,我来助你!” 第416章 山林战斗曲 侠义救危急 chapter 416:mountain forest battle song, chivalrous to save the critical situation. 这人唤作王大牛,惯使一把大斧,力能扛鼎,是此次护送任务的副镖头。 但见他挥舞起大斧,毫无怯意地径直冲向黑衣首领,左劈右斫,其气势仿若排山倒海,威猛至极。他的斧法已然登峰造极,每一斧都挟裹着雷霆万钧之力,好似可劈山裂石,又恰如狂风暴雨般,直令敌人心惊胆战、望而生畏。 “哼,华而无实,虚而无用。”那黑衣首领见了来者,竟是丝毫不乱,反倒一脸轻蔑。随后他身形轻松一侧,避开王大牛的猛力一击,继而挥刀反击,招式狠辣凌厉。 王大牛全力迎战,与黑衣首领展开激烈交锋。斧光刀影交错,火星四溅,周围狂风呼啸。 然而,黑衣首领的实力极为高强,战斗中逐渐占据上风。王大牛虽勇,终究难以抵挡,身上多处受伤,血流如注。 就在王大牛危如累卵之际,海宝儿心头泛起一股怒焰,决意出手驰援。他自树上翩然而下,手中的鱼鳞宝匕上下翻舞,须臾间便斩杀了数名恶贼。借此契机,王近山与王大牛方得稍作喘息,退守至一侧。 而那帮山贼却惊愕失色,纷纷朝他猛扑而来。海宝儿的出手仿若羚羊挂角,了无痕迹,令那黑衣首领猝不及防。他的手法甚是玄妙,每一次出手都精湛无比,杀意滚滚。 黑衣首领被逼迫得连连后退,心中暗自惊诧,他万没料到半途竟会杀出个如此强悍的对手。 在海宝儿的襄助下,战局转瞬间得以逆转。最终,黑衣首领见来人过于威猛,不敢恋战,率领手下妄图仓皇逃窜。 “想跑,晚了!”海宝儿一声怒喝,如惊雷炸响,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身影闪烁,快速冲向即欲逃遁的山贼。身过处,血花四溅,山贼们纷纷惨叫倒地。 黑衣首领觑见情势不妙,竭力舞动手中钢刀,欲要拼死一搏,来个鱼死网破。然,海宝儿的手法与身法着实锐不可当,步步紧逼,令他根本无从逃脱。 海宝儿招式愈发狠厉,于数息强攻之下,黑衣首领渐渐难以招架,身上亦是多处挂彩。 最终,海宝儿一掌猛击在黑衣首领的要害,致其颓然倒地不起。 “你……你究竟是何人?”黑衣首领手捂着沉闷作痛的胸口,痛苦万分地发问。 海宝儿跨步上前,凌空虚踢一脚踹至那人身上,朗然高喝:“我是何人,你没那资格晓得。我要你明白的是,‘天下镖局’的金字招牌,绝非你等鼠辈所能亵渎的!”此时,海宝儿的脑海中迅疾闪过一些画面,他暗自沉思,这黑衣首领缘何会在此地现身?他到底有何目的?看来,所有答案皆需从这黑衣首领身上觅得。 遭受踢踹后,黑衣首领顿感周身剧痛难耐,身躯蜷缩一团,颤抖不休。他心有不甘,亦试图挣扎起身或是继续反抗,然则,海宝儿强大无匹的实力,使其生出了极度的恐惧。 同样惊愕万分的,还有不远处的王近山等天下镖局诸多镖师,他们在被海宝儿彻底征服的同时,亦面现狐疑之色。他们面面相觑,心中暗想,这少年到底是何方异人,竟对我天下镖局如此推崇。 “放……放我离去,要不然……我家主人定不会放过你们!”黑衣首领沉默片刻后,最终选择了求饶来保全自身性命。 闻得这番话语,海宝儿剑眉一皱,心中暗忖:“这人言语间似有漏洞与破绽,且看我如何盘问,逼他道出实情。”遂开口问道:“你家主人是何人?缘何要劫持镖队?” 可是,就因海宝儿的这一瞬迟疑,在黑衣首领眼中,以为是海宝儿有所顾忌,于是便又壮着胆子叫嚣起来:“我家主人乃是你招惹不得的存在,识相的话,就速速放我离去。” 海宝儿嘴角微微上扬,冷笑一声,朗声回应:“哼,你这等小角色,也敢口出狂言。你家主人若真是厉害人物,岂会派你这等货色来办要事?我看你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黑衣首领脸色一变,强作镇定地说:“你……休要张狂,我家主人的厉害岂是你能想象的?” 海宝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忍不住质问:“那你倒是说说,你家主人到底怎么个厉害法?若是说得有理有据,我或许会考虑放你一马。” 黑衣首领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海宝儿见状,心中更加笃定这黑衣首领只是个小角色,继续逼问:“怎么,无话可说了?看来你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卒罢了,还敢妄称主人厉害。今日,我便是不放你走,又能如何?” “哈哈哈~黄口竖子,竟敢口出这般狂言!”彼时,空中蓦地传来一阵阴寒彻骨的笑声,紧接着便有一道黑影自天际坠下。 刹那之间,风云骤变,尘土飞扬。来者竟是一位浑身被黑袍笼罩的神秘人,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神秘人甫一落地,便朝海宝儿发起凶猛攻击。他身形仿若幻影,飘忽难定,每一步皆似蕴含着无尽杀机。 “怎又是这黑衣人!作者你究竟有无半点创意?!”海宝儿心中叫苦不迭,但双眼仍紧盯着神秘人的一举一动,不敢有丝毫懈怠。他身手敏捷地侧身躲过神秘人凌厉的一击,手中浑元梃在空中划出一道绚丽弧线。 神秘人的掌风汹涌而至,海宝儿挥动宝梃,梃身于空中急速颤动,发出清脆嗡鸣。他们二人身影交错,已然完全置身于那虚无缥缈的幻影中。 内力相击,发出的巨响震耳欲聋,似要摧毁这片树林。海宝儿顺势向后疾退数步,他步伐浮空,虚影难捉,竟然在地面留下了道道痕迹。 神秘人如影随形,双掌齐出,带起一阵凌厉劲风。 海宝儿凌空而起,身形在空中急速旋转。他手中浑元梃绚烂舞动,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防护网,将神秘人的攻击逐一化解。 于半空中,海宝儿再度挥梃朝神秘人攻去。只见梃影闪烁,劲气纵横,周遭空气仿若要被炸裂开来。神秘人的黑袍在宝梃冲击下猎猎作响,身影亦在梃影中若隐若现。 二人的战斗愈发激烈,周围草木皆被宝梃与掌风摧残得一片凌乱。 历经数个回合的生死搏杀,海宝儿的呼吸显得愈发急促,汗水如雨般洒落,浸湿衣衫。而那神秘人的攻势却依旧凶猛如虎,凌厉异常。 海宝儿深知如此下去,于己极为不利,必须抓住时机突破对方防线。他集中全部精力,仔细观察神秘人招式,终于在密不透风的攻势中觅得一丝破绽。 正当神秘人再度攻来时,海宝儿觑准时机,凌空而去。他的宝梃宛如惊雷,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直取神秘人要害。 神秘人猝不及防,想要躲避已是不及。 霸气的宝梃刺穿神秘人黑袍,然而,神秘人竟趁机一掌狠狠地打在海宝儿胸口。 海宝儿向后连退数步,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但他并未退缩,强忍着胸口剧痛,再度挥梃猛扑而上。 神秘人见状,知晓形势不妙,转身欲逃。 海宝儿岂容他轻易逃脱,奋不顾身地紧追不舍,最终凭借着坚韧意志和高超武艺,将神秘人逼入绝境。 就在海宝儿以为一切都已结束时,神秘人的身体突然发出一道耀眼的火光,海宝儿被这光芒刺得睁不开眼。当海宝儿再次睁开眼睛时,神秘人连同贼首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了一件黑色的袍子。 原来是神秘色人借助了逃遁的利器——火光彩。 待浓烟散去,海宝儿满脸狐疑地拾起袍子,凝神端详起来。忽地,他于袍子袖口处瞧见了一个诡异的符号,这符号他从未见过。 这场鏖战委实惨烈非常,可谓惊天地、泣鬼神,虽说那神秘人得以逃窜,但一众镖师还是在海宝儿的帮助下,历经艰险将其击退,获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 第417章 镖物藏机密 艰险镖途路 chapter 417: the dart object hides secrets, and the dangerous dart journey road. “承蒙少侠此番救命之恩,在下及‘天下镖局’众位兄弟感恩戴德,涕泪横流,实不知该如何报答。”彼时,王近山与其余镖师们纷纷趋身围拢过来,对海宝儿尊崇有加,敬慕不已。 海宝儿潇洒地摆了摆手,淡然一笑,而后开口询问道:“诸位无需如此,不知此番所押何物,竟引得这帮贼人觊觎?” “这……”王近山闻罢,面色倏地一红,流露出困窘之态,支吾其词,难以成言。 海宝儿见王近山此般模样,心内不由生疑,暗自思忖:这王近山身为镖局总镖头,何以如此失态?莫非此趟镖另有隐情? 海宝儿决意探究到底,遂又退而求其次地说:“王镖头,你无需这般为难,我只是好奇罢了,并无他意。倘若你不愿言说,那我也不便强求。” 王近山见海宝儿如此真诚,心中不禁略有触动,他犹豫片刻,开口问道:“敢问少侠尊讳大名?为何要救我们?” 很显然,这王镖头似乎对海宝儿为何会无缘无故地救他们仍心存疑虑。 海宝儿微微一笑,答道:“我是海宝儿,与三十年前的‘天下镖局’颇有渊源。” “什么?您竟是当朝少傅大人!”话毕,以王近山为首,众人纷纷跪地叩拜。“您言及与我天下镖局有渊源,不知是何意?” “确有渊源!”海宝儿扶起众人后,如实答道:“赤面狐符元正是在下养父。” 身为天下镖局的镖师,即便他们现在与赤面狐符元并无关联,也必然听闻过他的名号,故而,海宝儿才会如此坦诚相告。 闻言,王近山再次匆忙跪地,语气恳切地说道:“属下拜见少东家。” 此次轮到海宝儿惊诧不已,他不解地问:“王镖头,此话何意?” “不瞒少东家,家父王眙,曾是天下镖局的镖师,亦是赤面狐的仆从。自三十年前那桩变故后,家父便接手了镖局事务,一直期盼着有朝一日,赤面狐能够归来接掌镖局。” 海宝儿未曾想到,此次进京,居然能遇到二爸符元的旧部,着实让人兴奋不已,遂感慨道:“诸位有心了,二爸若知晓尚有一帮忠心耿耿的伙伴,定然甚感欣慰!” 既已至此,王近山决定向海宝儿如实相告:“实不相瞒,若您仅是当朝的太子少傅,我等断然不会道出镖物实情。但您既是天下镖局的少东家,便有知晓的资格和权利。” 海宝儿点点头,道:“说来听听。” 王近山说道:“我等此次所押镖物并非什么稀世珍宝,而是一封书信。” “书信?”海宝儿听后,不禁一愣,他未料想王近山所押镖物竟这般简易,他满脸疑惑地问:“王镖头,这封书信究竟有何至关重要的地方,竟令你们不惜冒着生死的危险也要去护送它?” 王近山沉沉一叹,答道:“少东家恐有所不知,这封书信是朝廷的一位官员临终前委托镖局呈予陛下的一封密函,其中牵涉到一些举足轻重的机密。倘若此封书信为贼子所获,后果势必不堪设想。故而,才放弃了常规的官方渠道,以镖物的形式秘而呈送。” “镖主是谁?”海宝儿听后,心中不禁一震,他未想到这封书信竟然如此关键,再问道:“王镖头,你们可晓得是何人欲劫走此封书信?” 王近山摇了摇头,说道:“镖主乃家父的好友,只晓其姓闾,具体名讳我等无权探问。至于欲劫这信的人,仅知晓他们均是一群训练有素的人,实力委实强大。我等与他们交锋数回,皆未能将他们全然击退。” 海宝儿心中暗自思忖:这些黑衣人究竟来自何方?他们缘何要劫走这封书信?莫非其中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 念及于此,海宝儿目光中掠过一抹决然,朗然道:“以诸位镖师的身份,欲将这书信送入宫中,难度委实颇大。然而此次,你们幸遇了我及当朝的大皇子殿下,笃信有我们在此,此番走镖,定能将镖物,安稳送达陛下的手里。” 王近山听后,不禁大喜,他赶忙说道:“多谢少东家。有了少东家的襄助,我等必定能够顺利完成使命。” 随后,海宝儿率领众镖师回归主道,与大皇子武承煜及其一行人会合。海宝儿扼要地将适才交锋的原委始末讲述给众人,而后又踏上了返京的行程。 这一路,或有山匪现身,或有猛兽拦路。海宝儿身负绝世武功,功法已臻至六境巅峰,每逢有敌人来袭,他皆能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其击溃。 一日,镖队行至一处荒僻山岭,四周阴风阵阵,诡异至极。 王近山眉头紧蹙,对海宝儿说道:“少东家,此地颇有古怪,我等必须小心谨慎才是。” 海宝儿点头应是,暗自运起功力,以防有意外发生。 蓦地,四周杀出一群流民,人数众多,来势汹汹。 海宝儿眼神一寒,发现这些流民个个实力不俗,方知为歹人假扮,遂身形倏地一闪,毫不犹豫地冲入敌阵。 人过处,寒光闪烁,血花四溅。 流民虽人数众多,但在海宝儿的宝梃下,皆不堪一击。一场激战过后,假冒流民伤亡惨重,狼狈逃窜。 经此一战,镖队众人对海宝儿越发钦佩。 往后两日,镖队又历经数场恶战,皆在海宝儿的带领下化险为夷。 终于,镖队抵达京城。 “少傅,此刻暮色已然深沉,不若先歇于我王府。待明朝,我们再入宫觐见父皇。”大皇子王府前,武承煜启口提议道。 海宝儿轻轻摇头,说道:“陛下恩赐的侯府,我尚且未曾入住。且我等人数众多,进驻王府或有诸多不便,众镖师便随我前往侯府即可。至于零公主殿下,还是先行返回皇宫较为妥当。” 因五公主武承零尚且年幼,未及成年,故而未能于宫外开府建邸,暂时仍居于宫内。 岂料,海宝儿的话语尚未落下,武承零便即刻脱口而出:“不行,我不想回宫,我也要去侯府。” “胡闹!” “不行!” 紧接着,两道反对的声音随即响起,一道出自大皇子武承煜,一道出自海宝儿。 反对的缘由极为简单:其一,此地作为京城所在,地位尊崇的武朝公主殿下,于夜阑之际宿于侯府,若是被那些谏议大夫以及散骑常侍等人所知晓,必定会将此行为判定为有失体统,进而会不休不止地向皇帝陛下进谏规劝;其二,让武承零返回王宫,是因为海宝儿尚有更为关键重要的事务需要进行妥善安排。 “不听!不听!我才不听呢!”武承零双眸直勾勾地盯着海宝儿,同时牢牢攥住冷凌烟的手臂,满脸尽是委屈与任性,嘟囔道:“冷姐姐,你赶紧帮我劝劝你的好师弟,今晚我着实不想回宫,我就是要跟你去侯府……” 尚未等冷凌烟开口替她讲情,海宝儿一下子就将她拉到旁边,轻声对着她耳语了一通。 武承零边听边不住点头,随后便红着脸蛋细声说道:“你万万不可骗我,你倘若胆敢骗我,我就请求父皇赐婚,让我嫁给你,成天搅和得你不得消停……” 咦! 这刁蛮的零公主,怎会这般任性不讲理呢? 海宝儿伸出手轻轻地戳了戳武承零的额头,然后哭笑不得地小声说道:“你这丫头片子,说什么诳语?!嫁给我,你连小老婆都算不上。” 他们的悄悄话,诚然唯有他们两人能够耳闻,可是,这一举动于众镖师和冷凌烟眼中,乃是别样一番景象。 对众镖师而言,他们的少东家,居然如此强横,竟敢对那高不可攀的公主殿下这般粗鲁兼霸气。而在冷凌烟看来,他们的亲昵举动,简直是彻彻底底将她视作无物。 第418章 京城富贵地 少傅入侯府 chapter 418: the capital is a ce of wealth and nobility, and the less tutor enters the marquis''s mansion. 宫城之畔,一队车马威姿赫赫、气贯长虹地自皇子府邸门前磅礴启程,沿着东向路径沉稳行进,朝着海侯府的方向辘辘而行。 此刻的京城,恰似一颗绚烂绮丽的明珠,迸射出无尽的华彩。繁华街道,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往来不绝。楼阁高耸,直插云霄,错落有致,美轮美奂。 夜幕缓缓垂落,这座城池犹如披上一袭华美绚丽的晚礼服。灯火通明,将整座城池照耀如若白昼。灯笼高悬,宛如繁星点点,照亮了街头巷尾。喧闹的夜市中,琳琅满目的货品令人眼花缭乱。商贩们的吆喝声、顾客们的讨价还价声相互交织,奏响一曲生动的市井乐章。 彼时正值武朝盛世,天下太平,京城的布局规划,严谨规整,街道纵横交错,宛如棋盘般井然有序。 酒楼中,歌舞升平,丝竹之声悠扬悦耳。文人雅士们吟诗作词,畅谈天下大事,口中吟诵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戏台上,精彩绝伦的表演引得观众阵阵喝彩,欢声笑语在夜空中回荡。 街道两旁的店铺灯火璀璨,招牌闪耀着五彩光芒。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古玩字画等各类奇珍异宝琳琅满目,尽显京城的富庶与繁华。 护城河畔,微风轻拂面庞,水波荡漾。河上的画舫悠然穿梭,丝竹管弦之声随风飘来,恍若置身于仙境之中。 京城的夜,恢弘壮阔,热闹非凡,恰似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令人陶醉其中,恋恋难舍。 而在这繁华盛世的背后,亦烙印着诸多历史事件。王侯内乱时期,战乱四起,百姓苦受战火荼毒。然而,恰是于这乱世之中,民族大融合得以加速推进,中州地区亦迎来了迅猛发展。 未几,车队已然抵达一座规模宏大的府邸门前。这个府邸虽不比那些龙子龙孙的王府那般极尽奢华,然亦颇为大气,且坐落于达官显贵们聚居的东城紫华巷。 府邸大门巍峨耸立,朱红色的门板上镶嵌着金光闪闪的门钉,门口两侧摆放着一对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府邸周围环绕着高高的围墙,将内里的庭院与房屋紧紧守护。 值得注意的是,在台阶之上,大门两侧,还站着几名身穿黑色劲装的护卫。他们手持锋利的武器,神情严肃,威风凛凛。这些护卫都是裟门标客堂的标客,他们提前几天就来到了侯府,负责保护这里的安全。这些标客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高手,他们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忠诚可靠。他们的存在,让侯府的安全得到了极大的保障,也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望而生畏。 车队缓缓停下,车夫熟练地驾驭着马匹,令车辆稳稳地停在府邸门口。车帘被轻轻掀开,海宝儿携冷凌烟自车内踏出,举手投足间尽显不凡。 “终是到了。”海宝儿轻声说道。 “没错,少傅大人。这座府邸乃是陛下钦赐,在您到来之前,特意派遣工匠重新进行了一番修葺。”旁侧负责引路的大皇子府邸侍从回应道。 此时,府邸的大门缓缓开启,一群家丁簇拥而出,恭迎海宝儿的到来。他们身着统一的服饰,神情恭敬,动作整齐划一。 “恭迎小主子盛威归府!”一名具管家模样的人疾行上前,躬身禀言道:“小主子,小人乃是侯府管家,名唤吐万翁,诸类入住事宜均已周详齐备,请您入府!” “甚好,管家劳累了。让所有入府聚合,本少主重重有赏。”海宝儿微微点头,举步踏入府邸。 府邸内的庭院宽阔雅致,花草装点其中,亭台楼阁错落成趣,假山水池交相辉映,显示出这座府邸的独特新颖。 侯府外,街道上的行人脚步匆匆,神色慌张。他们或藏身街角,或隐匿于人群中,眼睛紧盯着侯府的大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这些人都是各方势力派来的探子,他们的任务就是密切关注侯府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们此刻神色匆忙,步履急切,纷纷匆忙返回各自府邸,十万火急地向自己的主人禀报:“老爷,侯府的人终于正式入住了!” “什么?千真万确?”特别是离侯府最近的那个府邸里,一位身着华丽长袍的中年男子听闻此消息后,巴不得即刻就登门拜访,只可惜眼下时辰着实太晚,这时候上门叨扰,恐怕不大合乎情理,遂传令于管家:“快快快,备下丰厚大礼,明日就去拜谒海少傅。” “是,老爷。”管家毕恭毕敬地回应着,随即便转身去安排准备礼物的相关事宜。 “我观这海少傅年纪尚轻,日后成就必定不凡。咱们府上务必得好生结交一番,切不可被他人抢了先机。”无独有偶,同样的情形,亦发生在其他的院落之中。 侯府的大门徐徐合拢,发出低沉的响动。就在大门关闭的刹那,便有几缕身影出现在门口,护卫们瞬间警觉起来,他们手持长刀,警觉地凝视着这些不请自来的人。其中一名护卫迈步上前,大声喝问:“来者何人?” 来人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了护卫。护卫接过令牌,仔细端详一番,面色登时变得凝重起来。他知晓这块令牌,是皇子令牌,唯有皇家的人方有资格持有。 护卫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即刻开启大门,一路疾驰向府邸狂奔而去。 “少主,三皇子殿下驾到!” “哦?我前脚甫一入府,他便来了,这消息着实是灵通得很呐!”海宝儿在心中暗暗盘算,紧接着匆忙说道:“快快请他进来,到书房一聚。” 书房内,三皇子武承涣正对海宝儿满脸不悦地抱怨着:“我说海兄呀,你来了怎地也不提前知会一声。适才我在宫门前见到归来的五妹,才知晓你们已然抵达了京城。” 海宝儿面带笑容地说道:“抱歉,涣兄,此次来京城乃是奉旨行事,故而未能及时告知于你。” 武承涣点了点头,说道:“你所说的可是青羌公主姜璇玑遇刺这一事吧?此事着实甚为诡异。” 海宝儿眉头紧蹙,满脸疑惑地问道:“涣兄,这事你是否知晓详情,快与我讲讲具体情况。” 武承涣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据我所知,姜璇玑公主是在外出途中遭遇袭击的。她的护卫队遭遇了一批神秘的刺客,这些刺客身手敏捷,来无影去无踪。公主身边的护卫们奋勇抵抗,但最终还是未能阻止公主负伤。” “不是说在四夷馆遇刺,怎么又变成了在外出途中?”他急切地问道。“那公主的伤势如何?” “四夷馆乃武朝重地,刺客哪有机会在那动手?这般说法,无非是他们的一面之词而已。”武承涣摇摇头,“目前姜璇玑公主伤势严重,眼下仍在静养中。皇室已经增派了更多的护卫,以确保她的安全。然而这些刺客的身份和目的仍旧是一个谜团。” 海宝儿沉思片刻,“朝廷可有线索可循?” 武承涣叹了口气,“目前尚无头绪。父皇已然下令全力追查,但进展迟缓。故而才将你请了来。” 海宝儿皱起眉头,“此事不能拖延,必须尽快找出刺客的身份和幕后主使。我打算从姜璇玑公主身边的人开始,调查此事。涣兄,你可有何建议?” 武承涣想了想,“我虽身处京城,但对此事所知甚少。不过,我估摸用不了多久,父皇的圣旨便会传来。” 果不其然,二人话音刚落,武皇陛下的圣旨便送达了。 “看来,那封书信,零公主已然安全地送抵武皇的手里了,不然的话,圣旨怎会这么快就送来了!”海宝儿心想道。 第419章 皇镖抵御前 探案二人组 chapter 419: before the imperial dart resists, the two-person team for investigating cases. 一袭黑袍的太监手持圣旨,身后紧跟着一群宫女与侍卫,步履匆匆地赶往书房。他们的步伐轻盈整齐且沉稳,透出一股庄严凝重的姿势和气势。太监踏入书房,高声宣道:“海少傅接旨!” 书房内的海宝儿和武承涣赶忙跪倒在地,传旨太监扯着嗓子宣读圣旨内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获闻海宝儿奉旨究案入京,特遣三皇子武承涣辅之。望二人戮力同心,务须彻查青羌公主遇刺一事,揪出其幕后恶徒,以卫我朝靖宁。朕特赐尔等便宜行事之权,凡涉此案相关者,皆可诘问勘究。若有忤逆者,严惩不贷。 钦此! 海宝儿接过圣旨,恭敬地领旨谢恩。待他起身,与三皇子武承涣对视一眼,二人皆感受到此事紧迫。 “李公公,如此深夜还劳烦您前来宣旨,稍后请到客堂喝杯茶水再回宫。”海宝儿说道。 传旨的李公公,自然知晓喝杯茶水的另一层意思,但三皇子武承涣在此,他怎敢造次,更别提惦记那茶水钱了,于是笑呵呵地婉拒道:“海少傅,您初至京城,想必有诸多事宜亟待安排,咱家就不叨扰了。”说完,他又压低声音说道,“陛下让咱家转告您,信件已然收到,明日早朝过后,陛下在御书房等您详谈。” “公公安心,我必准时抵达。”海宝儿微微颔首,嘴角轻扬,漾起一抹欣然的笑意,心中满是欣喜。毕竟,镖局托予之事,他到底是顺遂无虞地完成了。 此时此际,他对那封信函的具体所载的内容堪称一无所知,亦不明了此信究竟出自何方人士。但出人意料的是,武皇陛下竟决意在翌日单独召见他,仅凭这一点便可窥出,此事必然暗伏玄机,绝非平常。 时间倒转至一个时辰前。 五公主武承零一路畅行,洒脱悠然地返回皇宫。她未及时回自己的居处——云龄宫,而是如往常一般,全然不顾值守内侍的阻拦,又风风火火、莽莽撞撞地闯入了御书房。 武承零足尖轻踏,身形灵动,大步跨入御书房,便见父皇武乾清正专注地阅览奏折。她蹑足而行,悄悄来到武乾清身后,而后伸出双手,按于他的肩膀上,口中故作严肃,煞有其事地道:“莫动,打劫。” 武乾清闻得声响,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随即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御笔,又迅速而优雅地举起双手,极为配合地演起戏来。“这位女侠,你所求为何物呀?但凡有所要求,朕必定应允于你。” 武承零噗嗤一声笑出,而后双手轻轻揉捏着武乾清的肩膀,俨然一位专业的按摩师,用心地为他缓解疲劳。接着,她娇声嗔怪道:“父皇,只消您一句话,这段时日,您可有想儿臣呀?”说着,她微微撅起小嘴,脸上透露出一丝期待。 武乾清转过头来,眼中的宠溺与温柔就要毫无保留地溢出来。他面带微笑,轻声说道:“自然是想的,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朕每日都觉得这御书房冷清了不少。这偌大的皇宫,没了你这活蹦乱跳的丫头,也少了许多欢声笑语。对了,随海宝儿学习医术一个月,可有什么收获?”说着,武乾清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武承零的脑袋。 武承零脸上的兴奋愈发浓郁,她的眼睛闪闪发光,眉飞色舞地说道:“那自然是收获颇丰,儿臣还在京畿之地亲手救治了十几名遭遇山贼伏击的镖师了呢!” 武皇武乾清听了,顿时紧张起来,面色变得凝重,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布满担忧和急切。“京畿之地竟有山贼?零儿你可有受伤?快与朕讲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罢,武乾清拉住武承零的手,上下打量起来,似乎在检查她身上是否有伤口。 “父皇莫要忧心,儿臣在海少傅和大哥的庇护下,一切安然无虞呢。”武承零安慰道,“我们在返程途中,恰巧撞见了两拨人正在激烈厮杀,那场面真是惊心动魄!而海少傅的身手那叫一个厉害,仅凭他一人,就将那帮山贼轻松赶走了,并成功救下了护送皇镖的那些镖师。紧接着,儿臣便在海少傅的指点下,还为那些受伤的镖师进行了医治。” “皇镖?何为皇镖?”武乾清站起身来,满脸疑惑地问道。 “嘻嘻,这便镖师受人之托,给父皇您押运了一封密信,他们托儿臣转呈于您。”武承零从怀中掏出那封信,小心翼翼地递给武乾清。 “给朕的?”武乾清满脸不可置信地接过信件,然后仔细地读了起来,忽然他面色大变,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似是看到了什么令他极为震惊的内容。 读完信后,武乾清眉头紧蹙,强压着心中喷涌的怒火。他徐徐抬起头,凝视着武承零,沉吟少时,说道:“零儿,这件事,你们做得甚佳,乃大功一件。欲求何物,尽可与父皇言讲,父皇皆可满足于你。” 武承零敏锐地觉察到父皇的神色竟是异常冷峻,心中不禁倏地生起一阵紧张,她深知此时绝非提要求的绝佳时机。然而,她还是故作乖巧地微微点头,轻声说道:“父皇,儿臣欲求之物尚且未曾想好,不过您贵为天子,金口玉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届时万万不可反悔哦。” 武乾清自脸上勉力挤出一抹笑容,伸出小手指,说道:“来,我们以此为誓。”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盟誓既成,武乾清和声说道:“零儿,你先去探望一下你的母妃,她亦是对你思念至极,父皇尚有要务亟待处置。” 待武承零离去后,武乾清即刻脸色剧变,朝着门外的太监高声呼喝:“来人,速给海宝儿传旨。” …… 步出御书房,武承零穿越御花园,行经无数长廊走道,继而匆匆闪身入了凤仪宫。 当武承零踏入寝宫,只见自己的母妃端坐于床边。她身披一袭华美的锦衣,光彩照人,就像从悠远时光中走来的冷艳仙子。她的容颜清丽,蛾眉如柳,显然是精心描绘而成;她双眸明亮如星辰,睿智却略显孤寂;她肌肤白皙胜雪,光滑而又细腻。她嘴角噙着一抹温婉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周身自然流露出一种高贵典雅的气质,世间一切繁华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她,正是当今武朝后宫中地位最为尊崇的三夫人之一的郗夫人。 武承零见状,立刻兴奋地飞奔过去,像一只欢快的小鸟,扑进郗夫人的怀中。 郗夫人温柔地抚摸着武承零的头发,语气中满是溺爱:“零儿,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一个月你在外,母妃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你呀。” 武承零抬起头,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认真地问道:“母妃,您的身体可好?儿臣不在的时候,您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呀?” “母妃身体无恙,你不必担忧。倒是你,在外游学可有受到什么委屈?”郗夫人一脸慈爱地看着武承零,轻声问道。 武承零连忙摇摇头,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欢快地说道:“儿臣一切都好,还学会了不少医术呢!” 郗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露出欣慰的神色,微笑着说道:“零儿学会了医术,母妃为你感到骄傲。” 武承零咯咯地笑了起来,语气激动地说:“这都多亏了海少傅的教导呢!” “海少傅?此子倒是不错。”郗夫人轻点了下头,很是认可地回应道。 “对了,母妃,您也觉得他很不错吧,那您去求求父皇,让儿臣嫁给他。”武承零双手拉住郗夫人的衣袖,摇晃着,撒娇地说道。 郗夫人笑意盈盈,玉手轻抬,点了点武承零的额头,并未直接应允或回绝,只是轻声嗔怪起来:“本宫这零公主呀,可真是女大不中留了呢,都有勇气去追寻想要自己的幸福啦。哪像母妃当年,那时的一切都得听从父母的安排……今晚就留在这儿吧,好好给母妃讲讲那海宝儿的故事。” 第420章 心诀十一式 霸道无敌姿 chapter 420: the eleventh form of the mental form, the overbearing and invincible posture. 待传旨的李公公与突然造访的三皇子武承涣离去后,烛火渐次熄灭,整座侯府陷入一片静谧之中。 夜色如浓稠的墨,笼罩在天地间。天上的繁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在默默注视着这座府邸。 冷凌烟静静地抱着蒲狼崽暖心宝,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地坐在梳妆台前,眼神迷茫而空洞,整个人的魂魄都已游离。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忧虑,所有的思绪都被师父天不绝人的状况所占据。从传回的消息中得知,师父如今身在遥远的西北之地。 她呆呆地想着,师父在那样恶劣的地方,会不会遇到难以预料的危险?会不会在那苦寒之地受冻挨饿? 各种不好的念头如潮水般在冷凌烟的脑海中不断涌现,愈发沉重的心情仿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然而,面对这一切,她却感到无能为力,除了在这里默默地祈祷,别无他法。她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祈祷上,衷心期盼师父能够平安无事地归来。 而在另一个房间内,海宝儿同样亦是无心入眠。这个全然陌生的环境,让他感到有些彷徨失措,心中充满了迷茫与惆怅。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气息,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所适从,思绪如乱麻般纠缠不清。 这个夜晚,对于他来说,注定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而今观之,五公主于武皇陛下心间,所占分量堪称极重!若非如此,岂能于这般短暂的时间内,便将书信径直呈上!尚不知明日会面究竟所为何事?”海宝儿手托腮帮,默然伫立于窗前,眼眸凝望着窗外的夜色。月光恰似流水,洒于庭院中,映出浅浅的银辉。时而有微风轻拂而过,送来缕缕凉意,“罢了,多想无益,明日的事明日再说,现在就趁此时间来研习下《御兽谱》吧。” 话罢,他掏出《御兽谱》,摩挲着这本充满沧桑气息的古老典籍,心中震撼不已。这书,实乃雷家先祖雷铎穷其一生的精血所着,亦为御兽妙法、天地玄机、生灵大道之所在。 先是总纲作要冲: 以心为关键索引,以意为导引丝线。 须详察兽类本性,顺遂其独异能力。 通自然运行规律,入天地奥秘范畴。 御兽之道,以情感为纽带,与兽相系;以利益为诱饵,引其行动;以威严为约束,控其行为;以法规为准则,训其顺从。 御兽之方,以心意架廊桥,和之相通;以心念当媒介,同之相融;以刚柔相协配,促兽成长;以内外相联合,助兽强盛。 后有心诀作向导: 青龙翔天展威芒,白虎啸林震四方,朱雀焚焱燃炽烈,玄武镇渊气势磅。 麒麟瑞兆福泽临,凤凰涅盘焕华光,鲲鹏展翅冲云霄,梼杌肆虐亦有章。 珍奇异兽姿万千,各具异能绽锋芒,御之得法成霸业,助力宏图谋辉煌。 敬畏之心常怀存,不可妄自尊大狂,否则必遭天谴祸,谨严行事保安康。 心诀秘传乃稀珍,悟之感之得之强,内力凝练臻绝境,御兽之道永传扬。 再有招式作止息: 青龙翔天式——御气聚掌间,身随青龙旋,翔天破敌勇,威猛无敌显。 白虎啸林式——凝势聚丹田,怒吼白虎现,啸林震四方,气势磅礴展。 朱雀焚焱式——心火燃炽烈,掌化朱雀焰,焚焱燎原猛,凌厉破敌悍。 玄武镇渊式——稳步如山岳,气镇玄武岩,坚若磐石立,守御无隙绽。 麒麟瑞兆式——运功聚祥瑞,身幻麒麟影,福泽庇世间,平和润万物。 凤凰涅盘式——浴火淬身形,重生凤凰翎,光彩夺目灿,涅盘获新荣。 鲲鹏展翅式——展臂揽风云,跃动鲲鹏形,凌云九霄冲,浩大恢宏惊。 梼杌肆虐式——狂猛释威能,梼杌肆虐狂,势不可阻挡,凶残破敌猖。 灵龟长寿式——龟息静守宁,灵动灵龟行,长寿安宁韵,平和蕴力盈。 应龙破云式——穿云破雾疾,应龙破云驰,威猛凌厉绽,破敌一瞬奇。 毕方烈火式——烈焰燃周身,掌引毕方燃,炽焰滔天起,炽热破千军。 《心诀》十一式,式式无心障,障除具章律,律正得其当,当可御万兽。 好霸道且逆天的《御兽心诀》! 《御兽心诀》,实乃稀世绝艺,威力无穷无尽。其之重要,超乎想象,关乎存亡。 施诀之人,心念甫动,万兽即如影随形,或猛若貔虎,勇不可当;或迅似疾风,快如闪电;或狡似灵狐,机智百变;或威比雄狮,震慑四方。兽威浩荡,震撼天地,使敌胆寒心颤。 御兽随心,如意自如,攻守之变,层出不穷。举手投足间,胜负已定,威力之巨,难以估量。 此诀之玄妙,非言语可描绘,唯有亲身领略,方知其神妙非常。御兽之能,堪称举世无双,独步天下。 拥有《御兽心诀》,犹如执掌无上权柄,可驭万兽,号令天下,成就非凡霸业。 所以,如此神诀,一旦被居心叵测之人得到,势必引起各国朝廷的忌惮和整个武林无穷无尽的纷争。 海宝儿盘膝坐于床榻,双目合拢,心神合一,与周遭天地相融,踏入忘我之境。 他身形俊逸,气质沉稳,面庞英俊,五官轮廓分明,眉宇间透着坚毅与果敢。他轻启嘴唇,默默运转丹田内气。气息在经脉中奔涌,身躯渐热,体内力量炽热而充满活力。 伴随真气的凝聚,他的掌心闪烁着微弱却又五彩斑斓的光韵,逐渐地形成了一幅奇特怪异的景象,居然有青龙矫健地盘旋于双阙,丹凤轻盈地出没于九垓的幻象。起身时,他的身形敏捷灵巧,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俨然还具备白虎在林风中呼啸,苍鹰于雾霭中翱翔的气势。 口中念动诀要,周身火焰之力调集,掌心中烈焰熊熊,回春浩浩,洪炉映照,破夜沉沉。各式功法修炼,或稳如泰山,或气势磅礴,或威震四方,英勇果敢尽现。 修炼玄武镇渊,他稳若磐石,渊渟岳峙,气息沉稳如渊海。身形与大地相融,坚不可摧,散发出安心气息,彰显坚毅稳重。 进行麒麟瑞兆修炼,瑞气弥漫,他笑靥如花,和光同尘,带来宁静与舒适,如麒麟降世,送来祥瑞与和平。 凤凰涅盘修炼,置身烈焰,神色坚毅如磐,透坚忍不拔意志,如凤凰浴火,于烈焰中绽无尽风采,展顽强不屈、永不言弃精神。 鲲鹏展翅,内力浩荡,化巍峨鲲鹏,振翅冲云霄,姿矫健雄豪,势排山倒海。 梼杌肆虐,释内心狂野之力,神貌狂放不羁,招威力赫赫,令人胆寒,勇猛无畏,实力与勇气尽显。 灵龟长寿,气息平静,悠然自得,龟年鹤寿般泰然,汲取长寿安宁之力,显沉稳内敛。 应龙破云,如应龙破云而出,威猛凌厉,气势恢宏壮阔。身影飘忽不定,招惊天动地,震整个空间,展无上强大与威严。 毕方烈火,周身被烈焰缠绕,烈焰灼灼,燃壮志豪情,呐喊穿云裂石,响彻九霄,毕方振翅高飞,勇猛无比,豪情肆意。 这一番修炼,令整个房间幻化出斑斓各异的光彩与晕轮,从外望去,这里恰似梦幻迷离的琉璃宫殿。 蒲狼崽被这股神秘力量所感召,猛然挣脱开冷凌烟的怀抱,紧接着快速地朝海宝儿的房间狂奔而去。 “暖心宝,你要去哪儿呀?”冷凌烟目睹此景,眼神中闪现出一丝惊异,然而来不及多想,急忙追了出去。 第421章 霸道御兽诀 兽宠大蜕变 chapter 421: the mystery in the form, the great transformation of the beast pet. 暖心宝身影如烟,步伐凌虚,轻盈灵动,朝海宝儿房间飘然而去。至房门口,毫无迟疑,破窗而入。 屋内弥漫神秘莫测的力量。这力量在不断增强,暖心宝的身躯被赋予神奇魔力,诡谲地悬浮在半空,挣脱地心引力束缚。彼时,又有一股神秘的气旋悄然浮现,宛如一只无形的手,托举着暖心宝身躯。在气旋吹拂下,它的身躯开始如陀螺般,以极快速度不停旋转。 沉浸在修炼之境的海宝儿,已然与世隔绝,自是无从知晓这等奇异情形。然而,随后而至的冷凌烟,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那美丽容颜上写满难以置信,双眸紧紧地凝视眼前景象,深深烙印在脑海之中。她心急如焚,欲出手阻拦,却在靠近的瞬间,被一道宛如铜墙铁壁般且强大无匹的气墙牢牢阻挡。那气墙猎猎作响,散发令人心悸气息,令她根本无法越雷池半步。 “怎么会这样?师弟究竟修炼何种功法,竟然这般强横霸道?”冷凌烟心中暗自沉吟。 幸而,所有的变化,并未给蒲狼崽暖心宝带来丝毫损伤,它反倒对这般氛围格外享受。 片刻过后,更为奇妙的情形骤然展现—— 只见暖心宝身躯惊变,令人目瞪口呆。它体型骤增,宛如庞然大物,又似巍峨小山,压迫感沛然;原本柔润的毛发,此刻绚烂夺目,根根如钢针倒立,展现出强大威严;锋利的锐爪自脚掌探出,寒光凛凛,似可轻易撕裂万物;口中猛喷炽热火焰,熊熊燃烧;双眼愈发明锐,恰似星辰璀璨,透威严气息,仅与它目光对视一眼,便令人敬畏油生;背部更生一对巨翼,展开足有半丈,轻挥即带起阵阵狂风,呼啸席卷四周。 它的力量亦于这个过程中不断增强,举手投足间,具毁天灭地的威能。周遭空气,随着它的呼吸而流动,形成强猛气流。它的每一个动作,皆携无匹气势,恍若世界尽在掌控。 “这怎可能?”冷凌烟凝视眼前一切,心中震愕异,难以言表。她万难料到,心宝竟有如此巨变。原只当它是个普通的蒲狼崽,此刻方知对暖心宝了解甚少。 嗷呜~ 一声清脆的狼嚎响起,海宝儿自修炼中醒来,收势敛息,屋内瞬间复归平静,炫彩光芒亦缓缓归入他的身体。 “师姐,这是怎么一回事?”海宝儿茫然不解。 “师弟,方才暖心宝为你修炼时所散气息吸引,继而化作此番模样。”冷凌烟立于窗边,美眸微凝,轻声解释道。 “呃?竟是如此……”海宝儿闻之,面色一惊,匆忙打开房门,热情将冷凌烟迎入屋内。 冷凌烟移步至暖心宝近旁,不住绕圈,时而轻抚其身,时而察其神色,欲探知具体状况,双眸中尽是忧思与困惑之色。 海宝儿亦步亦趋跟在冷凌烟身后。见冷凌烟眉头紧蹙,他轻声安慰道:“师姐莫急,暖心宝正吸收我修炼后残留能量,这股能量于它颇为有益,方有此蜕变,无需太过担忧。” 冷凌烟微微点头,轻启朱唇:“师弟所言甚是,只是这变化来得突兀,令我有些猝不及防。” 海宝儿上前一步,拍着胸脯道:“师姐放心,今晚我们守在此处,陪着它。” 冷凌烟嘴角轻扬,嫣然一笑,美目流盼,娇柔出声:“你这功法甚是独特,竟令暖心宝获益颇丰,待你下次修炼之时,我亦会在你身旁静静守候,或许我亦能有所获哩。” 海宝儿眼神微凝,嘴角轻扬,双手抱于胸前,缓声道:“师姐,你已然如此聪慧机敏,胸中自有沟壑,无需再有改变了。” “就你这油嘴滑舌。”冷凌烟秀眉微蹙,白了海宝儿一眼,心中却美滋滋的,宛如蜜甜,脸庞上也泛着淡淡红晕,“待哪天我正眼瞧你时,我便无需变化了。” 呃…… 这话于理不通,实乃风马牛不相及。正眼相待与身躯变化,似乎并无关联啊。 说话间,蒲狼崽暖心宝已徐徐飘落地上,安然趴坐于房间中央,身躯蜷缩,双目紧闭,调匀气息,进入休眠状态。 它双爪轻搭胸前,爪儿微弯,与周围能量构筑神秘关联。 屋内弥漫静谧气息,仅余暖心宝轻微呼吸声。它的心跳渐趋平稳,恰似与整间屋子浑然一体。 随修炼深入,它遇些许小阻滞,情绪稍起波动,不过旋即恢复宁静。 待修炼跨入关键的阶段,它的身躯缓缓发热,一股煦暖气息自其身上氤氲而出。这气息仿若具有灵性,萦绕其身。 两个时辰后,心宝顺利达成修炼,它睁开双眼,眼神充满澄澈与灵动。随后,它躯体又回归原本大小。 冷凌烟趋近暖心宝,欲近距观测它的变化。然心宝似察其意图,忽地变得兴奋异常。它扑扇翅膀,围绕冷凌烟欢快转圈,口中还发出愉悦啼叫。 冷凌烟被暖心宝的热忱搞得有些手足无措,但她很快回过神来,与暖心宝互动起来。她轻轻摩挲着心宝的毛发,将它抱入怀中,感受着自它身上传递而来的温暖。暖心宝则惬意闭着眼睛,发出满足呜咽的声音。 暖心宝历经此番蜕变,竟衍生一对小巧羽翼,这对翼自背部傲然伸展。这对翼幅宽广,羽质厚实,伸展起来比它的身体还长,灵动自如。 这对羽翼还非常独特,着实震撼:翎羽条条分明,仿若精金浇铸而成,闪耀刚毅光芒;又恰似美玉雕琢而就,流转温润华彩。每片翼羽皆蕴含无垠力量,微微颤动之际,竟有风雷之声隐隐传来。 此时的它,已由蒲狼化为威凛的翼狼! 翼狼仅存于上古传说之中,身负绝世威能。与蒲狼相较,翼狼具如下不同:蒲狼凭自身躯体力量与速度战斗,而翼狼则添飞行之能,可于空中自由翱翔,更能掌控风雷之力。翼狼飞行速度极快,攻击迅猛凌厉,还可发动音波攻击,制敌于无形。此外,翼狼还能汲取天地灵气,增强自身实力。于防御方面,翼狼的羽翼更是坚如磐石,可抵御强大攻击。 翼狼的出现,无疑使暖心宝实力骤增,亦为其未来冒险增添更多可能。 此情此景,令海宝儿惊愕至极,喜不自禁,“着实难以想象,修练御兽诀竟可致兽宠有如此巨大变化,察其情状,此诀非仅一部绝世罕见的神功秘籍,更是一部贯通天地灵气与精粹的神秘典册。若能全然领悟其中玄妙,想必能与天地自然之力相融,步入人兽相沐的至高境地,成举世瞩目的御兽第一人!” 片刻过后,暖心宝便在冷凌烟的怀中安然入梦。方才的那一番奇妙变幻,致使它的身体消耗了海量的精力。 “师姐,速携暖心宝返回休憩吧,今夜的事,断不可向第三人言及,免得惹来歹人惦念。”海宝儿警觉提醒道:“倘若有人问询,便称暖心宝本来就是翼狼。” “师弟宽心!”冷凌烟颔首作答,言辞笃定。“虽不知你到底修习的是何神功妙法,但你自己也切要留神。所幸侯府当下的人数寥寥无几,日后修炼,定要寻得一处相对隐秘的所在。” 冷凌烟的这一番轻声细语的提醒,如醍醐灌顶,令海宝儿在转瞬间豁然开朗。那神乎其神、威震四海的《御兽诀》,作为一门独步天下的神奇武学功法,在修炼时所产生的影响,简直超乎凡俗的想象。 这般匪夷所思的状况,若是被那些居心叵测、心怀鬼胎的家伙在暗地里虎视眈眈、觊觎窥视,那后续的情形恐怕将会变得扑朔迷离、错综复杂,甚至可能引发一连串惊心动魄、险象环生的后果。 “师姐所言诚然如此,明天我就命令工堂的人打造出一间密室,以作往后的修炼之所。”海宝儿想了一会儿后,随即做出决定。 第422章 武皇烦心事 君臣议秘事 chapter 422:the troubled matter of the martial emperor, the monarch and ministers discuss the secret matter. 次日晨曦初现,天际尚余几缕朦胧之色,三皇子武承涣率先抵达侯府,前来迎接海宝儿入宫。 在他的引领下,二人缓缓踏入宫墙。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座座宏伟绝伦、壮观至极的宫殿。 宫殿的主体架构挺拔高耸、宽阔敞亮,粗壮的石柱被冰霜覆盖,上面精雕的图案在若隐若现之间隐隐浮现。宫内,楼阁巍峨耸立,气势磅礴恢宏。那朱红的宫墙高高矗立,厚重非常,承载着特殊的使命以及历史的沧桑韵味。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地分布着,雕梁画栋,将皇家的威严与独特韵味展现得淋漓尽致。 此时,东方渐露鱼肚白,晨曦微芒,如薄纱缓缓洒向大地。宫殿屋顶采用独特的重檐歇山顶架构,覆盖着华丽的琉璃瓦,在阳光的映照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辉。屋脊上,装饰着精美的神兽雕塑,更增添了几分庄重之感。 晨风冷冽,寒意阵阵,拂过面颊,令人不禁连连寒战。 宫殿四周,枯瘦的枝干在寒风中摇曳,昔日繁华似锦的景色已被冬日的严寒所取代,仅有少数耐寒的花卉,在这冰天雪地中顽强绽放,散发着淡淡幽香。 沿着华美古朴的廊道,二人一步步趋近御书房。宫殿地面铺陈着冰冷的大理石地砖,地上的图案花纹在烛光的映衬下,愈发清晰分明。 御书房内,武乾清端坐于龙椅之上,身着明艳的龙袍,袍上绣着五爪金龙,威严庄重。他剑眉星目,不怒自威,眼神中充满睿智与果断。他面容轮廓分明,线条硬朗,尽显王者风范。他留着齐整的胡须,更显稳重与威严。 此刻的武乾清已然结束早朝,正在御书房中批阅奏折,身旁的太监徐步而入,轻声禀报道:“启奏陛下,海少傅与三皇子已在殿外候旨。” “好!宣他入内,三皇子于殿外候着!”武乾清搁下手中的奏折,站起身来,徐徐走下台阶,站在那里,静待海宝儿的到来。 须臾之间,在太监的引领下,一位俊朗少年迈入殿内,继而太监便合拢了房门。只见那少年风姿绰约,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他的步伐稳健而轻盈,自带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和优雅。 海宝儿步入殿内,目光先是落在武皇武乾清身上,随后恭敬行礼,动作行云流水,不失礼数。 武乾清的目光也在此时落在了海宝儿身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淡淡的审视和期待。 殿内一片静谧,只有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似乎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话。 海宝儿微微抬头,与武乾清对视,眼中透露出坚定和聪慧,“臣海宝儿,拜见武皇陛下!” “平身吧。”武乾清微微点头,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似乎对眼前的少年略感满意,继而开口道:“海爱卿,可知朕今日宣你前来,所为何事?” 皇帝武乾清没有客套,而是直奔主题。 “陛下,臣不知,请陛下明示。”海宝儿恭敬地回答道。 武乾清嘴角微扬,笑道:“以你的聪慧机敏,岂能猜不到朕召你至此的真正用意。坐吧,我们边谈边叙。” 闻得武乾清所言,海宝儿微微一怔,先是点头,而后摇头道:“陛下,若言及闾丘黎的事情,微臣倒是略知些许,然若询及信件的具体内容,微臣却实无所知。” 此语既出,武乾清显然一愣,他旋身返回书案前,缓缓坐下,继而对着海宝儿说道:“昨夜的书信想必你亦有所闻,幸得你一路护送。今日你我君臣二人闭门相谈,便是不想此事为第三人所知晓。” “陛下请宽心!”海宝儿骤然起身,从武乾清的话语中,能够觉察到此事的严峻性。至于严重到何种程度,恐怕就连九五至尊的武皇陛下都感到颇为棘手。 “前些时日,朕命你调查龙鳞草被劫和火烧洪门寺的案子,已现端倪。”武乾清义正辞严地说道,“此人,可能牵连我武朝功勋赫赫之人。所以,朕特别犹豫,不知如何处置,想听听你的看法。” 海宝儿似存疑虑地望着武乾清,须臾便洞悉了事情的始末,赶忙回应道:“难怪微臣派出的人至今毫无进展,原来此人力能卓越,实力超凡。既如此,陛下可否明示此人究竟是谁?” 武乾清思考片刻,遂淡然答道:“此人,你在自竟陵郡出发之前已然见过,并且还为其驱除了体内隐忧。” 竟然是他! 闻此,海宝儿面色陡变,一则因这人是涿漉榜第四的王勄王公公,二则为武乾清对所有事竟然如此明察秋毫。 但转念一想,又释然了,身为武王朝掌握实权最大的皇帝陛下,他在王勄身旁安置亲信亦在情理之中。故而,他能够知晓此前海宝儿为王勄医治“真气缠斗之障”的事情便也理所当然了。 然而,方才武皇陛下又说是“可能牵连”,那便意味着这事并无实质性的证据指向王勄。 王勄派人抢夺龙鳞草究竟是意欲何为呢?海宝儿的思绪正在飞速运转,联想至王勄的身体状况,须臾间他便已反应过来。 海宝儿眉头紧蹙,“陛下,如果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去猜测,微臣或许能够推测出王公公的意图。” “哦?”武乾清满脸期待地凝视着海宝儿,“说来听听。” “几日前,王公公去到竟陵郡找微臣为他医治‘真气缠斗之障’,从脉象来判断,他似乎已非昔日模样,并且阳气颇为充裕。彼时微臣尚且觉得怪异,以为是他修炼某些特殊功法的缘故。如今想来,假如有人愿意帮他取得龙鳞草与洪门寺嗔痴男根这两样东西,或许他可以凭借特殊的功法,恢复男人之身。”海宝儿如实解释后,追问道:“不知闾丘黎信件中所述内容,是否也是此事?” 听完海宝儿的推测,武乾清轻轻地摇了摇头,但并未泛起波澜,随后递过去那封书信。 海宝儿接过信件,仔细阅读,这才知晓,这封信件确系闾丘黎所写,他是受一名宦官指示抢夺龙鳞草。在知晓自己为别人办了这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后,感觉自身安全受到了严重威胁,于是便将整件事情的原委如实写下,并委托天下镖局帮忙运送,一旦自己遭遇不测,那么这封密信将会直达天听。 至此,龙鳞草被劫和嗔痴男根被盗这两件事或许可以真相大白、尘埃落定了! “陛下,今日宣微臣进宫,恐怕并非仅是知晓事情真相这般简单吧?”海宝儿询问道。 “不错!”武乾清颔首轻点,淡淡地回应道:“爱卿真乃我朝麟趾之才,竟能将线索层层剖析,去伪存真,得出最接近于真相的猜测。但朕此前曾赐于王勄另外半株龙鳞草,所以这事尚且不能完全定论。今日召你至此,也并非是为了事情的真相,而是想请爱卿替朕排忧,怎样方能对其形成制衡之势?” 此话不错。 一旦王勄萌生出恢复男人身的想法以及做出相关举动,那就意味着他已然产生了某种可怕的念头。 这个念头,对于普通太监而言,或许仅仅只为了了却心愿,亦或许只是为了满足自身欲望。可,对涿漉榜位列第四的高手和大内总管王勄来说,恐怕不但会牵涉到皇权,甚至还可能影响朝局稳定。 海宝儿自是明了其中的利害关连,然则他对王勄此人所知着实有限,故而亦难以洞悉他此举的真正意图与阴谋。今时武乾清既已抛出此问,便是欲令海宝儿谋得一仿若轻风拂柳般的办法,好使那王勄在无声无息间罢黜这般危殆之举。 海宝儿想了一想,开口问道:“陛下,您是想要他存活,还是想要他殒命?” 第423章 鱼熊两得法 四夷馆危机 chapter 423:the method of getting both fish and bear, the crisis of the four barbarian halls. 让王勄得以存活抑或让王勄即刻灰飞烟灭,这二者所蕴含的差异堪称天壤之别,而这一切仅系于武皇陛下的一念之决。需知,王勄此人着实特殊,他乃普天之下顶尖级别的高手,倘若失去了他,于整个武王朝而言会是莫大的损失,并且还会给某些国家或势力以可乘之隙。 恰是基于此,海宝儿的这一疑问才径直冲击着武乾清的内心,致使他瞬间落入两难的困境里,难以作出抉择。 \"可有那鱼与熊掌兼得的妙法?\"武乾清凝神思索着,一边发出声声叹息,一边如此询问着。 常言有道,鱼与熊掌难以兼得。现今既然武皇有言,便是要海宝儿倾心吐胆,毫无留存地献出良策。 甚至可能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武乾清要的是王勄这个人活着,仅仅只是活着而已。 “眼下倒是有一策!”海宝儿果决应言:“来此以前,微臣曾欲为他的一位女部曲疗治‘声逆之症’,却惊觉此疾竟然莫名其妙地见好,微臣遂怀疑是被王公公行那阴阳相和之术夺摄而去,故而……” 武乾清猝然起身,截断了海宝儿的话语随即抢言道:“故而,于初历男女之事的他来讲,或可凭这个方法让他成瘾,进而能于浑然无觉间使他散失周身真元。爱卿,你可是这个意思?” 果然是武皇陛下! 他的心思细腻如发,紧密如网,缜密程度实属罕见,令人惊叹;他的境界高深如海,广阔无边,登峰造极的境界,世间少有,着实让人折服,大开眼界! 海宝儿微微点头,满怀敬畏地躬身说:“陛下,您的精深道行,微臣望尘莫及,唯有仰望敬之。”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对武乾清的由衷钦佩和无比崇敬,似在面对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 闻此言语,武乾清紧凝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不禁酣畅一笑,“罢了,你小子休要再奉承朕了。此计极为上佳,深契朕心。对了,你来武朝已然有些时日了,可有感到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你小子”等词一出,谈话的氛围,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海宝儿受宠若惊,没想到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会如此眷顾自己这个外邦臣民,遂受宠若惊地回答:“多谢陛下关怀,诸般皆好。” 诸般皆好,一切顺遂,乃为慰藉,亦是至善。 “好!海宝儿接旨吧。”武乾清朗爽出声道。海宝儿当即欲要下跪,却被他双手搀起,“朕早已许你见官无需下跪,朕虽为武朝最大的官,你亦不必下跪。” 海宝儿闻此一言,不禁一愣,神色变得更加庄重,挺直了身躯,说:“请陛下谕旨!” “海爱卿,你乃我武朝太子少傅,朕躬宣诏你全心全意、竭尽所能地辅弼大皇子武承煜。念及爱卿勋劳,特赏赐你良田千顷、锦帛百匹、黄金万两,以表朕之殊遇。望爱卿不负朕望,继续尽忠职守,悉心教导大皇子,助成大器,俾使我武朝后继有人,国祚绵长。”武乾清和缓而言,辞色谦敬:“朕虽踞君位,然亦晓爱卿才能。此番封赏,乃爱卿应获殊恩,望爱卿勿以菲薄为歉。愿爱卿日后能常为我武朝昌盛戮力,朕亦将时咨爱卿之见,以裨补社稷。” 这是要将大皇子武乾煜当接班人培养么? 此番深意,实难忖度,然涉皇家的事,海宝儿不便多言,遂只得躬身叩首谢恩,“谢陛下,微臣必当竭尽所能,以报圣恩!” “大皇子性情刚烈,或时有固执己见、刚愎自用之举,你可代朕对他施以惩戒,该打则打,该骂则骂,不必留情。”武乾清一脸严肃地说,同时还给足了他的权限。 “微臣明白。”海宝儿恭敬地回答。 “此外,尚有一事劳你去做。青羌公主姜璇玑在我朝遇刺遭创,朕想让你前往四夷馆为她施治外伤。”武乾清接着说道。 海宝儿心头一沉,他万没料到皇帝竟会将这般至关重要的任务交托于他,遂问:“陛下,您是否另有旨意?” “你这小鬼头,何事都瞒不过你。然而,此次任务绝非仅是医治外伤这般简单。”武乾清神色凝重,稍作停顿,继续说:“姜璇玑此次来我朝,并非单纯的造访。她身上肩负着重要的使命,关乎着两国的和平安定。你在为她治疗外伤的同时,还要留意她的一言一行和一举一动,若有异常,立刻向朕禀报。” “陛下放心,微臣必当不辱使命。”海宝儿心中了然,这个任务充满了艰难险阻。 “既如此,你速往四夷馆。自此以后,朕许你乘辇入宫,往来自由。”武乾清轻挥其手。 海宝儿再次叩首,然后退出了御书房。 此时,三皇子武承涣在殿外候着,神色焦急。见海宝儿出来,他赶忙迎上,开口便问:“海兄,父皇与你所言何事?何以耗时如此之久?” “并无他事。初次觐见,陛下便赐我诸般厚礼,臣实感荣幸之至。”海宝儿面色沉稳,嘴角微扬,缓声说道:“走吧,我们一同前往四夷馆,去会一会青羌公主。” 待海宝儿与武承涣二人离去后,太监手捧一碗热羹步入书房,恭谨地提醒:“陛下,和贵妃遣人送来了‘紫茸鲈脍羹’,用以消解您的疲乏困倦。” 武乾清放下手中的事务,会心地点了点头:“和贵妃倒是有心了,朕确实感到有些饿了。” 随后,他接过太监递来的热羹,轻轻吹了吹,然后慢慢地品尝了起来。他一边吃着,一边赞叹着羹汤的美味。“这‘紫茸鲈脍羹’真是别有一番风味,朕甚是喜欢。” 太监赶忙应和:“陛下,这‘紫茸鲈脍羹’的食材是王公公特意为您精挑细选,且由和贵妃亲身入厨为您精心准备的,贵妃对陛下的关心堪称是无微不至啊!” 武乾清微微一笑,感到十分温暖。他想起了和贵妃平日里的温柔体贴,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柔情。 吃完羹汤后,武乾清觉得精神焕发,疲劳也消散了许多。 “传朕旨意,赏赐和贵妃一些珍贵的珠宝首饰,以表彰她的用心。”武乾清说:“且命清商署遴选出十位姿容姣好、才情出众的女子,赐予王公。” 太监领旨离去,武乾清则嘴角微扬,貌似对自己的安排甚是满意。 另一边,海宝儿与武承涣匆匆奔赴四夷馆。踏入馆内,他们终是见到了姜璇玑。但见她的外伤着实严重,令人忧心不已,幸而并无性命之虞。 武承涣焦急地问:“海兄,你看公主的伤势如何?” 海宝儿紧皱眉头,仔细查看伤口后回答:“外伤甚是严重,虽经过处理,但仍要用银针通脉……” 武承涣在一旁看着,神色紧张地问:“这样是否妥当啊?” 海宝儿沉稳自若地回答:“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有劳海兄了,那本殿暂且回避。”武承涣言罢,便步出房间,将空间留给了海宝儿和姜璇玑二人。 复治开始。 “对不住了!”海宝儿心无旁骛,全神贯注地解开姜璇玑的包扎,先用轻柔的手法捏住银针,精准地刺向她的数处关键部位,以促使血脉顺畅通行。紧接着,他拿起陈年药酒,仔细地清洗着创口,将其中的污秽一点点清除。而后,他取出秘制的金疮药,小心翼翼地均匀涂抹在伤处,再取来柔软的南纱,认真细致地重新包扎好。 在这完整的再疗全程中,姜璇玑那双眼眸自始至终都紧紧地、牢牢地凝视着海宝儿,保持着沉默,不曾发出一言。 再疗完毕后,海宝儿轻声问道:“公主,这会儿感觉怎么样?” 姜璇玑微微点头,面无表情地细声回答:“已然好了许多,多谢你,海少傅。” “海少傅”三个字说得,格外清晰。 海宝儿嘴角却噙出一抹邪笑,认真说:“公主不必如此客气,这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好些日子未见,你竟遭遇如此伤情,不过……” “不过什么?” “只不过,你这外伤着实有些奇怪。”海宝儿轻叹一声,不紧不慢地回应道,“倘若我所料无误,你们为了能将我引来,可谓是费尽心机,竟然还自导自演了这一出精妙绝伦的好戏!” 第424章 心平愈千疾 心静通万理 chapter 424:a peaceful heart cures thousands of diseases, and a quiet mind understands tens of thousands of principles. “哦?你为何要这样讲?”姜璇玑嘴角漾起一抹狡黠浅笑,郑重询问。 海宝儿面色凝重,沉凝道:“观你的外伤,你们选用声名赫赫的武刀,此举几近无暇。然此刺客的手法,却败露了你们的谋算。若我所料不差,刺客所用的刀法,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幻阴刀法’,此刀法非常狠戾,异常凶残,一刀斩下便可取人性命。能使出这等刀法的人,必是顶尖高手。” 姜璇玑心中暗自惊叹,万万没想到海宝儿如此厉害,一眼就瞧出了其中的端倪,对他的钦佩,从内心深处到肌肤表面,逐渐扩散并不断上涌。 “其实,你们的计谋里还有一个致命的漏洞。”海宝儿接着说道。 “什么漏洞?”姜璇玑追问。 “只有七境及以上的实力,才能施展出如此凌厉、狠辣、致命的‘幻阴刀法’,可你看,用刀的人虽然把境界压制在了六境,可却无法真正做到掩人耳目。”海宝儿继续说道,“所以,我猜在青羌随行使团中,隐藏着一位至少七境的高手,而这位高手就是受命‘行刺’你的人。” 听到海宝儿这一番鞭辟入里的推论,姜璇玑不禁赞叹:“海宝儿,你可真是厉害!连破我师父的数步筹算,只可惜,即便你猜到了真相,今天也难以逃脱本公主的手掌心。” 说完,只见姜璇玑骤然催动内力,劲气如波涛一般,层层递进。她双手交错之间,掌风如雷,呼啸阵阵,一股清香夹着劲风与烟雾从她袖口喷涌而出,径直朝海宝儿的口鼻射去。 不好! 这是迷魂药! 海宝儿见势不妙,身形倏地骤起,顿时感觉呼吸有些窒碍,心中明白对方暗下了毒手,绝对不能掉以轻心。随即运气调息,全力抵御这股烟雾的侵袭。 同时,他的身形飘忽不定,掌法滔滔不绝,将姜璇玑的掌风攻势一一化解。 然而,正当他想要出手制服姜璇玑,索取解药时,突然感到头晕目眩,浑身绵软无力。紧接着就昏厥了过去,重重地跌落在姜璇玑的身旁。 姜璇玑得意地看着昏倒在地的海宝儿,原本苍白的面庞瞬间变得面若粉霞,眼中也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弯下身子,轻轻抚摸着海宝儿的脸庞,叹了口气,“你这家伙,实在让本公主钦佩。若是你并非敌人,或许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可今日,只好借你的身躯一用,来帮助本公主成事了。” 她立身而起,将海宝儿扶至自己的床榻上,而后竟然开始褪除海宝儿的衣裳,未消多长时间,竟然将他剥得周身赤裸。 姜璇玑望着海宝儿那健硕且堪称完美的身体,面颊涨得愈发鲜红。她眼神中闪过一缕犹豫,转瞬便被坚定所取代。她从怀中取出两颗丹药,一颗送入海宝儿口中,另一颗则自行吞入腹中。 而后,她将帷幕轻柔地放下,同时将自身的躯体平放妥当,躺在海宝儿的身侧,静静地等待着什么。不多时,姜璇玑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显然这药力已然起效,并且于她而言,也并不轻松。 姜璇玑轻轻地揩去额头上的汗水,脱去了身上的外套,而后嘴里喃喃自语起来:“海宝儿,你切不可责怪于本公主,本公主也是迫不得已。待达成目的,便会还你自由。” 须臾,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缓缓地闭合双眼。 恰在此时,原本昏迷不醒的海宝儿,手指蓦地动弹了几下。他的面色变得极其红润,不经意间,他猛然睁开双眼,猩红的眼球迸射出炽热的光芒。 糟糕的很。 刚才姜璇玑给他服下的是“燃心丹”,又名催情丹,此丹功效恰如其名所喻。 刚才若不是有所防备,恐怕此刻的海宝儿仍处在昏迷不醒状态。当他察觉自己毫无寸缕时,便洞悉这是姜璇玑所设下的阴险狡计。他眼疾手快,迅速抄起旁侧衣物,欲要穿戴于身,以保自身体面。 可他还是低估了燃心丹的药力,经过药力狂猛的催动,他的理智正被逐步侵蚀,难以自持。他的双手亦如脱缰野马,渐失掌控。 “万不可如此,否则必将酿成大祸!”于自己的脑海中,海宝儿凭顽强意志,强撑住那最后一丝清明神志。 起式掀劲态,法斩坚名威。 只见他起式间,劲势若虹,气势磅礴;运法门时,威名赫赫,锐不可当。 海宝儿端坐盘中,身形稳如泰山,巍然屹立。他急速运转起那神秘高深的“九渺神龟诀”—— 「龟息定神法」一经施展,宛如电石火光,转瞬间,先前那晕眩不堪、混沌迷蒙的脑袋,便倏然清醒了许多,就如久旱逢甘霖般清爽透气。 「龟游神力劲」一经发动,室内原本平静的空气,恰似受到神秘感召一般,纷纷透过肌肤,缓缓沁入他的体内。 「龟背如山坚」一经运转,一股磅礴浩瀚、雄浑无匹的能量,恰似那脱困的狂龙,怒号着从体内轰然喷涌而出,气势骇人。 「归一剑万斩」一经施用,汗水便似决堤的泉涌般源源不绝地流淌而下,最终将他的全身浸透,宛如雨落山林。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海宝儿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和深厚的内力,成功地驱散了体内的迷魂药与催情丹的效力,他的双眼逐渐变得澄澈清朗。 可就在他起身的刹那间,一双小巧柔荑紧紧握住了他的“仙华玉臂”,同时,两只纤秀的玉腿也死死夹住了海宝儿的身躯,使他难以动弹分毫。 这娘们。 真不让人省心啊。 须臾间,海宝儿双指轻弹,迅雷不及掩耳,姜璇玑瞬间便定在了当场,被点了定身穴。 趁此机会,海宝儿赶忙抽身,迅速套上亵衣。可当她看到姜璇玑的表情时,却被吓了一跳。 此刻的姜璇玑,原本清丽的面庞此刻竟泛出极为不自然的潮红,恰似绚烂至极的晚霞,却又掺和着几分病恹恹的嫣红,可谓娇媚艳丽至极,直令海宝儿心醉神迷。她的眼眸迷蒙惺忪,仿若一头凶悍猛兽,万千情感在其中迂回流转,却难以确切表露。她的嘴唇微微张启,轻轻喘息不停,似在渴盼着某物,又似在克制着内心的躁动。额头上亦渗出细密汗珠,缓缓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几缕散落的发丝。 再观她的神情,交织着痛苦与欢愉,眉头微微蹙起。然而,那股催情的药力愈发来势汹汹,致使她的面容逐渐扭曲,呈现出一种既满含魅惑又令人心悸的复杂模样。 “你也吃了燃心丹,现在我来为你消解这药力。”话音落下,海宝儿从容不迫地取来那一根根精细的银针。 “不……不要!”姜璇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极力阻止海宝儿的施针行为。 可海宝儿对此置若罔闻,他轻抬姜璇玑的手腕,精准地找到天池穴,手腕微微一抖,银针便稳稳地扎入其中。接着,他又将手指移至姜璇玑的膻中穴,以极其细腻的动作,将银针轻轻推入。随后,海宝儿的目光落于气海穴,但他的动作依旧沉稳,毫不迟疑地将银针扎入,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你听我说!”海宝儿一边施行针刺一边缓声说道,“放松心神,默念清心咒。” “你……当真可恶!”姜璇玑咬破朱唇,一缕鲜血自嘴角汩汩渗出。 自始至终,她都不太愿意海宝儿为她驱毒。 海宝儿缓缓地摇了摇头,沉声警告:“你这这样鲁莽冲动,不仅将自身清誉毁于一旦,还会让我落入不仁不义的境地。你若有何想法,尽可直接对我坦言相告,切勿如此害人害己。” “就不!” 伴着一道发自喉头的低沉吼叫响起,扎于姜璇玑身体上的三根银针轰然迸出。继而,她便挣脱了束缚…… 第425章 高手遭算计 局势大逆转 chapter 425: the master is calcted, and the situation takes a major turn. 蓦然,姜璇玑不知何处迸发出这股劲力,竟然挣脱了定身穴的束缚。她猛地扑向海宝儿,眼中满是欲望与癫狂,势要强取了海宝儿。 海宝儿见状,身形虚晃,疾掠至一旁,避开了她的扑食。 姜璇玑岂会就此罢休,猛虎下山的态势已然无法阻挡,再度向海宝儿扑去。她的招式变得愈发凌厉起来,且更具强烈攻击性。 海宝儿临危不乱,足踏奇步,身形飘忽,巧妙躲开她的一次次近距离的缠斗。 海宝儿深知,若不速速制伏姜璇玑,后果实难设想。他暗自运劲,使出“凌云指法”,隔空点穴。他双掌翻舞,游龙戏凤,化繁为简,每一式看似寻常,却总能不偏不倚地打在姜璇玑身上的数出穴位。 几十击过后,姜璇玑渐感力有不逮,身躯猛烈摇晃数下,动作变得迟缓起来。终于向后退了几步后,饿虎消停。 海宝儿趁势欺身而上,再度施展针刺之术。至此,姜璇玑再也无法反抗,只得任由海宝儿施为。 “无耻竖子,放开我朝公主殿下!”正在此时,一声暴喝自门外传来,紧接着一道身影从外破门而入。 来人,是高手。 且至少七境巅峰! 海宝儿闻得喝声,顿觉一股强横无比的气息自后背汹涌袭来。他眼神一凝,凝眸望向那蓦然闯入的身影。 但见来人身材伟岸,竟比常人高出一头有余。他的身体雄壮厚实,肌肉线条虬曲蟠结,充盈着澎湃的力量感。他的肌肤颜色也格外特别,呈现出饱经风霜雨雪的沧桑色。 他的头发放浪不羁,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肆意狂舞,尽显张狂。额头上方,还有一道狰狞骇人的伤疤自左侧眼角绵延至右侧耳际,更添几分凶悍与霸气。 他身着一袭碧水长袍,袍袖上有几朵莲花傲然绽放,莲花的图案绣制得极为精美雅致。在他的颈项上,还悬挂着一串硕大无朋的骨制项链,每颗骨珠都散发着阵阵阴森之气。 如此外貌和穿着,似乎有些不搭,却令人过目难忘。 海宝儿心下一沉,他深切知晓此人实力卓绝,绝非能够轻易应对,遂做好了随时逃遁的准备。 高手跨步猛进,怒瞪海宝儿,厉声喝问:“好你个武朝太子少傅,竟敢对我青羌公主动手!” 海宝儿神色从容,不卑不亢地说道:“出去,莫要干扰我为你家公主解毒,否则她必定遭受反噬……” 可他的话语尚未说完,便被那高手粗暴地打断。“无需赘言!纳命来吧!” 高手身形突闪,不由分说便朝着海宝儿疾冲而来,掌风猎猎,气势骇人。 海宝儿不敢有丁点疏忽,即刻施展出“九渺玄龟诀”,单手抵御。 “砰”的一声巨响。 掌掌相碰,激起的劲风四处激荡。这强劲的力量,震得桌子上的茶壶瞬间崩裂,碎片四处飞溅,茶水也四溢流淌。 姜璇玑在一旁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心中思绪万千,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却又感到无力阻止。她的目光在海宝儿和高手间来回穿梭,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整个场面变得越发扑朔迷离,充满了变数。 但海宝儿那施针的右手自始至终都稳稳地停留在姜璇玑的身体上方,分寸未移。 伴随那枚银针毫无偏差地稳稳嵌入姜璇玑的体内,姜璇玑脸上的那抹潮红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离,缓缓地、一点点地消逝着。她的眼眸,就像被一阵轻柔的春风温柔拂过,渐渐地恢复了往日那如水般的清澈明朗。她的呼吸开始变得轻柔而平缓,苍白的脸色也渐渐地泛起了丝丝缕缕的血色,恰如晨曦中初绽的花蕾,微微透出了蓬勃生命的活力。 直到现在,燃心丹(催情丹)的毒,才算彻底化解。 可那高手却依旧不肯罢休,他怒目圆睁,周身气势更加汹涌澎湃,亘在那儿,堪比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 他猛然大喝一声,再次施展出绝技,双掌迅猛拍出,掌风如雷贯耳,带着凌厉到极致的劲气。 海宝儿不敢有丝毫懈怠,他放开姜璇玑,没有了束缚,身体更加灵活。脚下踏出玄奥莫测的步伐,灵巧地侧身避开这石破天惊的一击。 高手见状,招式瞬间变化,化掌为拳,拳劲惊涛骇浪,气势汹汹,排山倒海。 姜璇玑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她心里自然清楚高手的真实实力,海宝儿此时的处境可谓是危如累卵。 就在这惊心动魄的时刻,海宝儿忽然身形骤转,紧擦着猛拳而过,手中多出了几根令人胆寒的银针。他手腕轻抖,几根银针破空而出,直取高手身上的几处要穴。 须臾若梦,眨眼之间,银针丝毫不差地封住了高手的膻中、气海等穴位。 高手身形敏捷,避开了最后一根银针,但海宝儿的攻势并未就此停歇。他的身影在狭窄的房间里来回穿梭,又有无数根银针源源不断地射出,精准无误地封住了高手身上的曲池、合谷、风池等多处穴道。 高手顿感身体猛地一滞,动作变得迟钝起来。海宝儿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不退反进,一掌雷霆万钧般拍出,正中高手胸口。 高手连连后退几步,一口鲜血如箭喷出,这才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不敢轻举妄动。 海宝儿趁机说道:“我本就无意对公主殿下动手,只是为了替她驱除毒素。现今毒素已然清除,你也无需再苦苦纠缠。” 高手满脸恶相,狠厉地盯着海宝儿,始终不肯相信他的话语。“哼,公主都已经受伤了,岂能容你如此轻薄!” “哼,欲加之罪,岂愁无辞?”海宝儿面不改色,嘴角反而微微上扬,轻笑说道:“方才尚且困惑不解,隐匿于此的高手究竟系何人,竟然对自家公主都狠心下得去这样的狠手。” 意思明显。 从刚才那几番激烈交手后,海宝儿便彻然觉察出此人的实力与招数!凭借姜璇玑身上的伤势加以断定,他必定就是致使姜璇玑负伤的人! 闻此言语,高手那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庞瞬间风云突变,额上青筋暴起,双眼中闪过一抹骇然,身躯亦是猛地一僵,紧张的气息呼之欲出,紧接着便怒声咆哮:“休要信口胡诌,今日我便要断了你的舌根!” 偏偏,就在他意欲再度出手的时候,姜璇玑终于开口了:“邢耀,不得无礼,海少傅着实救了本公主。” 邢耀却哈哈大笑起来,脸上尽是满不在乎的神色,朗声回道:“对不住了公主,恐怕你说得不对。今日武朝太子少傅海宝儿借救伤之机,对你施行侵犯,并且还想将你残忍杀害。属下为了帮您报仇,便将这轻薄于您的淫贼诛杀了。” “你莫非想要造反?!”姜璇玑面现怒容,故作不明所以状问道。 “是,那又怎样?”邢耀仍旧是一副不以为意的姿态,“这里的所有人都已被我迷晕了过去,现在已无人能够救得了你们!” 全然未给姜璇玑再次开口的机会,这个叫邢耀的高手身躯便倏地发动,转瞬间便已来到了二人面前。 姜璇玑见此情形,匆忙挺身挡在海宝儿身前,意欲以自己娇柔的身躯为海宝儿拦下那致命一击。 然而,海宝儿却并无出手之意,仅是嘴角微扬,神色沉稳,缓声笑道:“狐尾既现,悬念亦亡,诸般皆存定数。” “你……你此话何意?”邢耀那双宽厚的手掌,在姜璇玑身躯仅距寸许的地方霍然止住,旋即面色剧变,满脸尽是难以置信。他失声惊呼道,“怎么会……这样?” “哼,是否觉得惊诧莫名?”此时,三皇子武承涣率领一众青羌人士自外迈步而入,接着对着定身而立、难以动弹的邢耀沉声道:“海兄早已猜到璇玑公主是被自己人所伤,因此在来此之前,我们便已有所谋划。你早已中了自己的迷魂药却还浑然不觉,现在恐怕连逃跑的机会也没有了。” 第426章 际会风云变 文武争高下 chapter 426: the situation changes with the gathering of winds and clouds, and the literary and military pete for superiority. “你们……”邢耀悚然惊醒,双眸中满溢惊愕与难以置信,就连声线都在微微颤抖,“三皇子殿下,难怪适才未能察你的踪迹,原来你隐匿了气息,并在这段时间里替他们解了那‘幽梦香’的毒。” 三皇子武承涣微微一笑,语气平缓,隐含一丝戏谑,轻声答道:“不仅如此,刚才你与海兄对掌时,也中了自己的迷魂幽梦香,是不是很有趣?” 被自己所制的迷药迷倒,的确算得上是一桩格外荒诞且极具讽刺的事情。 海宝儿之所以能够成功,全因他在为姜璇玑祛毒的时候,将毒素全部吸纳于手掌中。 此时,距邢耀仅数步之遥的向不悔,迈步走到他的身旁,眼中满是困惑与不解,厉色诘问道:“邢耀,你好歹为我青羌使团护卫使,缘何要对自家公主出手?” 是啊! 到底是为何? 姜璇玑同样满脸困惑,声中带着失望与伤痛,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不错,本公主素日待你不薄,你究竟受何人驱策?” 邢耀面色惨白若纸,他俯首低眉,不敢直视众人的目光,惭怍回答:“公主殿下,属下此举,全是为了我羌国的未来。今日的事未能成功,皆赖此子的护佑。”说着,他余光斜睨海宝儿,续言道:“不过,邢某仍要提醒殿下,他能护你一时,却难保你一世。今事既败,那我便以死谢罪了!”语罢,他口唇轻颤,竭力挣动,咬破了含在嘴里的毒囊,最终嘴角溢血中毒而亡。 扑通~ 随着邢耀的颓然倒下,现场顿然陷入一片死寂,众人面庞上皆充溢诸般复杂心绪。尤以海宝儿为甚,此刻的他,眉头紧蹙,暗自忖度:“观此情形,青羌亦非想象中的那般团结。其中必有包藏祸心的人,欲于姜璇玑的身上谋取好处。” 话虽如此,但海宝儿的所有筹谋,仍存在一丝疏漏,那便是此事竟然连向不悔与姜璇玑亦不甚了了—— 这足以证明,邢耀今日的行刺,完全处于他们的算计之外。进而说明,他背后肯定有某些难以言表的秘辛与阴谋。 须臾之后,姜璇玑上前一步,对着海宝儿感激涕零道:“多谢海少傅义薄云天,援手相助,否则今日本公主势必危如累卵。邢耀的事情,我必会向父王禀明,以免两国滋生嫌隙。” “公主殿下有心了!”海宝儿轻挥其手,应道:“这也是武皇陛下洪恩,遣我与三皇子来此。既然公主体内的毒已然祛除,那我等便不再叨扰了。稍后我将拟出几方药剂,公主依方服用,方可彻底康复如昔。” 言罢,海宝儿运笔如飞,笔走龙蛇地写下一份药方,郑重其事地交予姜璇玑。 姜璇玑满脸失落地接过药方,颔首低眉诚挚致谢。 若无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番变故,此时此刻,她与海宝儿之间恐怕正进行着某些不足向外人说道的深入交流。奈何,所有的计划都被邢耀搅得七零八落,以致她心中蹦跳的小鹿竟然偃旗息鼓,竟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落寞。她颓然坐于椅上,单手托腮,目光空洞无神,仿若丢失了魂魄一般。 独自黯然神伤了良久,姜璇玑这才转换话头:“此次我青羌特携数位才贯二酉、学富五车的学士,以及年轻一辈里颖悟绝伦的武者前来,届时将与武朝展开数番激烈交锋。海少傅并非武朝人士,故而恳请海少傅莫要代表武朝参战,亦不得为武朝出谋划策。不然的话,这‘青武际会’便有失公允了。” 她言辞恳切诚挚,目光炽热灼灼,隐隐透露出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决然。 海宝儿闻此言语,内心波澜起伏,深知此次“青武际会”意义非凡,牵涉甚广。 姜璇玑能当面提出这个要求,便是认定海宝儿不是武人这一点。虽然他身负“太子少傅”这一头衔,可归根到底只是一外邦人士罢了。 海宝儿略加思忖,最终朗声答道:“公主放心,理性如此。即使参赛,我也只会代表海花与东莱二岛行事。” 说到“青武际会”,其实是指每逢正旦朝会过后,武朝和青羌两国间举办的一场令人惊叹、举世瞩目的巅峰对决赛事。 追溯往昔,这“青武际会”的起源能追溯到一百年前。彼时武朝与青羌之间,还没有诸如“肴山之战”的恩怨纠葛,两国朝廷皆会毫不吝啬地拿出巨额财资,用作一决胜负的赌注。这些财资,不仅是财富的象征,更代表着两国二十岁以下,文武英杰的实力与勇气的体现。 以前,两国间曾历经无数次较量,双方皆展现出了超凡的实力,各有胜负战绩。 可自十五年前的肴山一战后,“青武际会”便一度停办。而现今,青羌公主姜璇玑复率领使团而至,奏请武皇且获允后,再度重启了这场盛事。届到那时,势必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引发无数的关注与期待。 另外,姜璇玑身为此次“青武际会”青羌方面的最高代表,肩负着千斤重担,不敢有丝毫的疏忽与懈怠。她相信,只要海宝儿不参加,那么她带来的学士们,皆是博学多才,能文能武,不仅能下笔如有神,还能拔剑战群豪。而年轻一辈的武者们,更是英姿飒爽,意气风发,身手矫健,有着万夫不当之勇。 离开四夷馆,海宝儿与三皇子武承涣便欲再度奔赴皇宫复命。方才踏上街道,还未站稳脚跟,便遭遇一群情绪激动的儒生,他们如潮水般将二人重重围住。 这群儒生身着宽袍大袖衫,衫上繁绣着各式纹样,腰束玄色宽带,头戴纶巾,显得飘逸而洒脱。他们的衣着虽不华丽,却古朴雅致,没有半分尘垢。 再细观这群儒生,有的人手持一柄折扇,扇面上或绘有丹青妙笔,或题写锦绣词章,轻轻挥动间,更增几许风流韵味。他们的步履沉凝,神情激愤,将海宝儿与三皇子武承涣紧紧围困,毫无缝隙。 此刻,他们正气浩然,言辞锐利地斥责起海宝儿,怒斥他与青羌公主姜璇玑相互勾结,出卖了武朝的重大利益。 海宝儿和三皇子武承涣一时间被这群儒生的指责得晕头转向,如堕五里雾中。他们全然不知这些儒生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为何会对海宝儿如此憎恨。 “他们皆是国子学的国子生!”三皇子武承涣将海宝儿护于身后,轻声提醒,眼中亦掠过一丝忧虑。继而,他深吸一口气,面绽微笑,朝着国子生们高声说道:“诸位国子生,本殿与海少傅初至此处,尚不明晓究竟发生了何事,还望诸位先平息这雷霆之怒,与我们讲讲到底缘何如此?” 海宝儿于三皇子武承涣的庇护下,稳了稳心神,心中暗自筹谋该如何化解这场猝不及防的危机。他深切知晓国子生们皆饱读诗书和血气方刚,万不可轻率地与他们抗衡,务须维持冷静,以礼相待。 说到国子学,乃是武王朝教育管理的核心要地,亦是无数学子梦寐以求的至高学府,地位尊崇。这里专门负责教授国子生,以传承经典文化、培养治国理政的卓越人才为己任。国子学的设立,承载着武王朝对贵胄子弟和官宦子弟的殷切期望,希冀他们能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 国子生通常经遴拔或举荐,方能入国子学修习。他们在此接受系统的教导,研习学识。他们于武王朝具一定的特殊地位,有很大机会借由学习与考校,踏入仕途,成为官员。 国子生们闻得此般言语,非但未有收敛波涛汹涌的怒意,反倒情绪愈发激昂起来,七言八语地高声议论着。 终于,有一位国子生挺身而出,他躬身回应道:“三殿下,我等俱为朝廷栋梁,实不忍见我武朝文坛,掌控于一外蕃子民的手中,今日更是听闻海少傅为讨好青羌公主以及顾惜自身羽翼,竟然不敢与青羌于‘青武际会’上展开较量。这等怯懦畏事的举动,实不配为我武朝太子少傅!” 第427章 国子讨说法 文道待振兴 chapter 427: the national son asks for an exnation, and the way of literature awaits revitalization. “这话到底因何而起?”三皇子武承涣一听,脸上的怒意霎时毫无遮掩地全然展露。 这显然就是赤裸裸的污蔑啊! 并且必是某些居心叵测、别有居心的人在背后偷偷操纵和推波助澜所致。 那名国子生上前一大步,激愤无比地大声说道:“三殿下,还用得着谁去讲吗?您到这京城的街道上,随意找个人询问一下,便可清楚知晓事态的严峻性……百姓们的心理,都是一清二楚的。所以,我等今日前来,就是坚决索要一个说法。哪怕最后闹到御前对峙,我等也绝对不会有丝毫惧怕!” 此语一出,犹如投石入水,顿时激起千波万浪,众生无不情绪激昂,议论声更如潮水般涌来,一发不可收拾。 “没错,我等哪怕拼得御前对峙,也要拼死讨个公道!” “这般作为,着实有辱‘麒麟之趾’这一无上称谓!” “岂能让他肆意妄为,若不给个交代,决不罢休!” “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管,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 众生你一言他一语,声浪愈发高亢,语气愈发激烈,现场氛围紧绷至极点,几近炸裂。 举目望去,凝视这群国子生,海宝儿毅然决然上前一步,挺胸昂首,紧接着挥动臂膀,止住这开水沸腾之势,不禁轻声一叹,由气而笑道:“诸位学子,你们想要什么样的说法?我海宝儿就在这里,尽管问询便是。” 须臾之间,国子生们当即终止讨论,看似是在思索海宝儿的提议,然而他们的眼眸中依旧闪烁着疑虑的光芒,亦浮现出些许怒气未消的神态。海宝儿的话之所以令他们瞬间消停,恐怕并非是其言在理,极有可能是在酝酿着更大的刁难。 果不其然,还是起初的那个国子生,跨步走向海宝儿面前,神色泰然自若地说道:“学生吴郡生,斗胆询问少傅大人,您是否当真惧怕那帮青羌的文儒?” “是,会怎样?不是,又会如何?”海宝儿一反常态,竟然说出一番令所有人都大为惊诧和大跌眼镜的话语来。 吴郡生轻轻挥了挥衣袖,整理一下长衫继而说道:“您身为当朝太子少傅,况且年岁尚在二十之下,理应将我武朝的荣耀视作首重,怎能表现出这般尚未开战便已胆怯的姿态呢。” “与我有何干系?”海宝儿嘿嘿一笑:“你们方才也说了,我乃外蕃子民。我是否参与,似乎与你们并无直接关系!” 的确,“外蕃子民”一说,正是刚才他所提出的。 “你……你……”吴郡生似乎也未料到海宝儿会如此回答,他被怼得竟然语无伦次起来。“既然少傅大人这般强词夺理,那学生便无法理解其中的行径了。” “无法理解?”海宝儿气沉丹田,运起内力,正言厉色说道:“你们身为国子生,不在国子学静心读书,竟然跑到‘四夷馆’来聚众闹事,讨要所谓的说法。此举,不单让旁人看了笑话,更是显出你们胆小懦弱,着实愚蠢至极。况‘青云际会’将至,你们不好好筹谋比赛,还指望一个外蕃子民来替你们出头,岂不是既丢了你们国子学的声誉,又丢了作为国子生的颜面。” 说得不错。 唯有实力不济之徒,才会在大事跟前流露出惶惶不安之态; 唯有胆小怕事之辈,才会在困境面前呈现出抱团聚暖之行。 海宝儿的声音虽不洪亮,然而他说出的话语,却分外清晰地在众人耳畔轰然炸响,久久回荡。 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海宝儿紧接着又说道:“我虽身为武朝臣工,但严格来讲,亦算不得真正的武朝人士。所以,倘若诸位国子尚有一丝骨气,就切不可在此处只是一味地怨天尤人、牢骚不断。若是你们真的认为自身实力不济,我倒是认识几位才子,我相信以他们的才华,定能代替你们为武朝增光添彩。话我已然言尽,诸位国子若是存有疑惑,尽可派遣代表与我们一同进宫,面谒圣上,以求明了真相。” 国子生们闻得此言,皆面面相觑,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此时,三皇子武承涣见时机成熟,赶忙插话道:“诸位国子,海少傅所言不虚。你等皆为朝廷栋梁,应以朝廷利益为重。此次‘青武际会’,关乎武朝影响,望诸位能理性看待,积极筹备,勿因他人唆使而忘却本分。”他声音沉稳,饱含真切,国子们闻听,又多了几分思索。 国子生的本分,乃是潜心笃学,而非沦为某些别有异心之人手中的戈矛! 片刻过后,国子生们开始窃窃私语,或点头认同,或依旧眉头紧锁。海宝儿与武承涣静静等待,神色坦然,满含期待。 他们心中疑虑虽未尽消,但见三皇子殿下与海少傅言辞恳切,有理有据,便也不再多言。 其实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无比清楚,这个国家曾历经长达五百年的王侯内乱,早已养成了重文轻武风气,虽说获得了一百多年的大一统和休养生息,然而文道相较于武道而言,依旧萎靡不振,全然未达到其他几国的水准。 这便是青羌胆敢于复现“青武际会”的真正原因和出发点,也是国子生们在得知海宝儿无法代表武朝参赛时所产生的强烈不满情绪。 终于,一名国子生挺身而出,说道:“罢了,我等可派遣代表与殿下一同入宫,然而此事至关重大,我们尚且需要共同商议后再做决定。” 其余人纷纷点头应诺,最终仍旧推选出了吴郡生作为代表,与武承涣以及海宝儿一同入宫面圣。 至此,一场闹剧遂得以终止。 目视着众人离去,立于四夷馆二楼的姜璇玑,朝着旁边“九步无疑”向不悔说道:“师父,您此计着实高明,非但揪出了潜匿于使团内部的奸贼,还彻底绝断了海宝儿代表武朝参赛的念头。” 可“九步无疑”向不悔却微微摇头:“此子的城府已然登峰造极,武朝虽文道败落,但只要有他在,事情便不会那么简单……” “仅凭国子学的这些个学子,他们能行吗?”姜璇玑轻蔑地一笑道。 “九步无疑”向不悔沉凝摇头:“不错,仅凭这些青涩的国子生,自然无法与我青羌使团抗衡。但你莫要忘了,海宝儿方才提及结识了几位才子。能得他的认可,足见那些人必非等闲之辈。” 姜璇玑听了,点了点头,娇颜凝重:“无论如何,只要海宝儿不参与进来,我们便有极大可能在文比中取胜。至于武比,虽说有些困难,但五胜其三,还是存有希望的。这样一来,我青羌必定能够在此次‘青武际会’中力压武朝一头,让天下人羡慕。” “那就让他们都好好准备吧,既然要打,那就得打得他们猝不及防,毫无招架之力。”向不悔自信满满地对姜璇玑提醒道,“还有一件事,有关邢耀以下犯上的事,我仍旧建议不要这么快地告知羌王。当前是敌在暗处,我在明处,如果我们按捺不住,只会使他们更为谨慎,到那时再想查清幕后黑手,就会变得难上加难了……” 一炷香后,于皇宫大内。 当海宝儿等人再次来到御书房的时候,这里已然多了两人,他们均是现今武王朝位高权重的一等公爵—— 一位是声名赫赫的大将军檀宫檀济道,他身材魁梧,面庞刚毅。他一双虎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身披重甲,腰挎宝剑,浑身散发出一种威严的气息。 另一位则是当朝帝师,太傅姚声远。他面庞清瘦,双目如星,透着睿智与深沉。一袭白袍,衣袂飘飘,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风范。 第428章 破局大谋略 公平深渴望 chapter 428: the strategy for breaking the situation, the desire for fairness. 彼时的御书房内,齐聚着武王朝最为权势煊赫的三人。 就在海宝儿、武承涣和吴郡生三人获准进入的须臾间,屋内的氛围瞬间变得非同寻常,老、中、青、少四代人齐聚于此—— 这里有德高望重的太傅与威震天下的大将军,有正值盛年的武皇武乾清,有英姿飒爽的三皇子武承涣和意气风发的吴郡生,还有青春年少的海宝儿。 看到三个年轻人进来,几人的目光便齐刷刷地落在了年纪最小的海宝儿身上。 压根无需海宝儿进行自我介绍,那两位德望兼备的三公之中的二者,甫一见面便认出了他。特别是大将军檀济道,他盯着海宝儿怔怔地发愣了许久许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儿臣,参见父皇。” “微臣(学生)拜见陛下!” “不必多礼。”武乾清摆了摆手,向海宝儿和吴郡生介绍起下首端坐的两位元老,“左边的这位是当朝太傅,右边的这位是大将军。” 待武乾清说完,太傅姚声远急忙自椅上起身,趋至海宝儿身畔,用他那历经悠悠岁月沉淀的目光,凝视着海宝儿,面显赞赏神色,并缓言说道:“想必这位便是我武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二品大员了吧?果如坊间传言,海少傅才貌出众非常,面若冠玉,眉似朗星;气质超凡脱俗,清雅高华,仿若仙人。如此神采,真乃旷古奇才,他日必可成就非凡功业。” 听了太傅姚声远的话,大将军檀济道也忍不住随声应和:“恭喜陛下,能得名动天下的麟趾之才,当真是陛下之福,我武朝之幸。早就听闻海少傅天赋异禀,才情过人,今日得见,果然人如其名。假以时日,必能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为国家立下不朽功绩。” 武皇武乾清见此情形,面露悦色,说道:“海爱卿,你能得到帝师和大将军的同时赏识,这在我武朝历史上,还从未有之。不过,你这么快就去而复返,事情办的如何了?” 海宝儿直面众人的赞誉,始终噙着谦逊温柔的笑容。他恭谦敬肃地朝着众人施了一礼,泰然自若且信心十足地说道:“承蒙姚公谬赞,晚辈委实不敢当。现今武王朝昌盛兴隆,乃陛下神武功勋。陛下英神明睿,具智和力,为王朝基石。武朝兴盛,有赖姚公扶携,姚公学识渊博广袤,智谋超凡绝伦,为陛下献善策;王朝安定,依靠檀公护持,将军功勋显着,英勇且无畏,戍卫疆土抵御外敌。晚辈自幼广泛阅览群书,虽对诸多学识稍有触及,却不敢言精通。虽曾专心探究治国之法,但与朝堂宿老相较,尚需静心学习。今日,终得机遇能为朝廷略尽些微薄之力,实乃三生有幸。” 海宝儿顿了顿,继续说道:“陛下放心,四夷馆的事,已经办妥。” 这一番言辞,将武皇的功勋,帝师的辅佐以及将军的护持,全部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一通,令他们如沐春风,心满意得。 太傅姚声远心中不由慨叹:“此子谦逊知礼,才识过人,当真难得。” “海爱卿,朕期待你往后的表现。”武乾清亦展露满意的笑容,转头望向武承涣,继而说道:“涣儿,日后要多向海少傅学习。”然而,话讲至一半,他方才留意到立于一旁的吴郡生,“这位国子生,是你们带来的吧,见朕所为何事?” 武乾清这般一问,太傅姚声远和大将军檀济道这才开始关注起这个被他们忽视的国子生。 “海少傅的才情与德行,实令我景仰有加。他学识渊博广袤,于诗词歌赋、武学造诣,乃至治国良策,皆具独妙见地。与他交谈,恍若春风拂面,受益匪浅。”三皇子武承涣颔首应道,“此人名为吴郡生,于四夷馆前闻悉海少傅无缘代表我武朝赴‘青武际会’,特来求见父皇,呈抒己意。” “唔?”武乾清微蹙眉头,惑然询问道:“吴郡生,这是你们国子生的想法,还是整个国子学的考量?” 武乾清的问题猝然抛出,吴郡生大惊失色,惶急跪地颤声求证道:“回陛下,我等国子生着实不愿见到海少傅为了那青羌公主,竟然执意弃置参加‘青武际会’的机会,恳请陛下降下旨意……” 武乾清稳坐于龙椅上,右手轻托下巴,眉头微微蹙起,轻而易举便捕捉到了吴郡生言辞里的深意,以及他周身难以抑制的怨怼之气。 “国子学何时竟落魄如斯,连一个小小的‘青武际会’都要依仗海少傅去撑场面了?”武乾清猛地拍了一下龙椅扶手,面庞骤然一冷,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不悦,声音亦不自觉地提高了些许,“祈求朕下旨,是期望海少傅替你们拦下这诸多艰难,还是妄图朕勒令你们必须夺取胜利?” “陛下息怒啊,请万万息怒!老臣觉着,海少傅此举真是半分不妥都没有啊。如若他作为我武朝代表去参加赛事,那势必会遭受无端的闲言碎语,这样反而会让人觉得我武朝已无可用之人了啊!”正在此刻,大将军檀济道毅然挺身,立身于众人面前,成功地为海宝儿解了围。 闻得此语,跪地的吴郡生被唬得周身不住战栗,豆大的汗珠自额上汩汩沁出,他做梦都难料想,武皇陛下和大将军檀济道的语意,竟然与海宝儿于四夷馆前所言,毫无二致。 “不……不敢……”吴郡生战战兢兢地回应道:“学生失言了,恳请陛下责罚。” 哼,责罚? “就你这纤弱之躯,焉能抵得住几多杖笞棍棒?”武乾清面显不耐烦,挥手说道:“回去转告其他诸人,朕未强求你等必于文比中全胜而归,但若再有未比先馁的人,朕必褫夺其国子生的身份,退下吧。” “谢陛下天恩,学生必将圣谕确切传递到位。”说完,吴郡生战战兢兢地退出了御书房。 哎~~ 待吴郡生离去后,一声悠悠长叹自太傅姚声远口中传出,“现今的国子学,已然被达官显宦和贵胄子弟所盘踞,诸多颇具才能的普通学子,欲入其中修习,难若登天啊。” 武乾清沉思须臾后,徐徐点头称是,“老师,朕岂会不知其中的弊病与国子学的现况。然,现今实在没有更为妥善的办法来解决这种状况,着实令朕头痛啊……” 说完,几人竟不谋而合地齐刷刷望向了海宝儿。他们的目光明显是在问询:海少傅可有破局之法? 自古迄今,纵览悠悠岁月,但凡国学屹立,都会存有这般问题。国子学虽系武朝至高学府,不置可否地培育出了很多人才。然于整个武朝而言,倘若众多国子生皆源出达官贵胄之门,那对平民而言,无疑是封锁了他们上升的通途。 这等现象,在历史上也较为常见。常阻平民进取,令他们才学难展,抱负难酬。长此以往,公平缺失,亦会使整个武朝发展缓滞,人心奋发受挫。 同时,这个问题还会引出更深层次的官场弊端——自国子学出来的人,必定会呈现出抱团取暖、官官相护的态势。 “陛下,姚公所言甚是。武朝身为天下邦国典范,国之大计理当赋予众人平等的机遇,使所有人都能够凭借过硬的才学与努力,突破自身囿限,达成人生价值。如此,国家方具蓬勃生气与源源活力,武王朝方能长治久安,昌盛不衰。”海宝儿全然承接了几人问询的目光,思忖良久后方才答道:“于历史的长河中,我辈当以史为鉴,竭力避免重蹈覆辙,方可开创明朗未来。故而,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不在于约束,而在于抗衡。” “缘何作解?”众人齐声发问。 海宝儿嘴角微扬,缓声道:“很简单,再兴建一所甚至数所与国子学等量齐观的学宫即可。” “那岂非又欲循国子学的旧辙?”此时,三皇子武承涣还是忍不住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第429章 排忧解难策 储君候选人 chapter 429: the strategy for relieving worries and solving difficulties, the candidate for the crown prince. 三皇子武承涣的担忧,确实并非毫无来由。国子学的积弊至今尚未消解,即便重新设立学宫,恐怕也会重蹈往昔的弊端。 海宝儿轻轻摇头,回应道:“所以,这样的学宫,不应该由官方设立,而应当由民间筹备建造。” 众人听罢,无不睁大双眼,目光灼灼地盯着海宝儿,这个思路虽不是特别新颖,但确是他们从未想过的。 “陛下,微臣愿为您排忧解难!”海宝儿神色郑重,语气沉稳,“微臣意欲在竟陵郡创建一所‘柏舟书苑’,所收学子皆为平民布衣。所有资费皆由微臣一力承担。”他目光坚定,接着说道,“诚然,此书苑绝非为了盈利,只求朝廷拨付些许启动资金,以彰显朝廷隆恩及重视。” 武乾清的眼眸不觉更亮了起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惊叹于海宝儿能在短短数息间便能想出如此精妙的办法,心中甚是震撼。 更为厉害的是,海宝儿居然连学苑的名称都已经想好了,这让武乾清不禁顿时生出一种他早有预谋的感觉。 然而,在海宝儿看来,这无疑是一场思量已久的筹划。毕竟,有彦柏舟这般胸怀抱负和理想的青年主导,再加上韦少白、王摩诘与杜子浼“曲水三杰”在旁辅助。他们几人,于文道一途的造诣,足以撑起一座书苑。 “很好!老臣非常赞同海少傅的提议。”太傅姚声远满心欢喜地望着海宝儿,率先站出来力挺海宝儿。 “陛下,臣附议。”檀宫檀济道也随即出声附和。 话虽如此,武乾清的心头却仍旧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可是,这样的感觉,他又难以确切地说出到底是哪里不妥。 “罢了!就按照海少傅所说的去做吧!”最终武乾清一锤定音,说道:“后续朕会降下旨意,责令各部全力支持,不得有任何阻挠。好了,涣儿,你先出去吧,朕与诸位爱卿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议。” 三皇子武承涣遵命告退后,武乾清随即转身,将目光再次投向海宝儿、姚声远以及檀济道三人,深沉凝重地说道:“如今岁首将至,各方势力纷纷涌来。朕虽已敕令鸿胪寺做好了部署,但是后续的实施仍然需要诸位共同努力,尤其是各方势力的安全保障朕甚为忧虑。”他的视线依次扫过每个人,脸上带着肃穆的神情。 太傅姚声远拱手说道:“陛下,您是担心立储一事,会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借机生事吧?” 听到“立储”二字,海宝儿的心头猛然一惊,立刻感觉到气氛变得格外紧张起来。 先前让三皇子武承涣出去,就是为了谈论这件极为重要的事情。此刻回想起来,太傅姚声远和大将军檀济道能一同在此出现,也是有迹可循的—— 对于姚声远来说,他身为帝师,必然会毫无保留地支持和协助武乾清。 而对于檀济道而言,他是大将军,更是涿漉榜前十的高手,在实力和地位上,是可以与王勄相互抗衡的存在。 武乾清沉思良久,才对着海宝儿说道:“海爱卿,此事关乎朝堂大事,所以把你留下来,就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立储是国家的头等大事,海宝儿作为外蕃人士,却能够参与其中,足以看出武乾清对他的信任。这种信任,已经上升到了毫无保留的程度。 海宝儿恭谨地回应道:“陛下,微臣觉着,立储一事实乃国之根本。倘若您已然敲定了储君的人选,那正好能趁着这一契机,向天下公然宣告。如此一来,那些心怀不轨之徒或是不利的行径,必定无处遁藏。” 海宝儿顿了顿,复又言道:“于朝廷之内,立储君一事,必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各方势力皆有所图,若悬而不决、决而不定,反倒会致朝堂动荡;于朝廷之外,其余诸国亦会趁此良机,蠢蠢欲动。故而,微臣认为,既已决定的事,便需即刻施行,以免夜长梦多。” 武乾清频频颔首,这个道理他与帝师姚声远和大将军檀济道又何尝不明了,只不过,往昔从未有人会如此直爽坦率地直言规劝于他。 毕竟,君王家务事,谁人敢妄议? 可海宝儿不同,他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武朝人士,与各方势力均无瓜葛。故而对于武王朝的所有事情,都可发表自己的观点和看法,而不会遭到武乾清的反感——这就是海宝儿敢直言不讳的真正原因。 “海爱卿所言不谬,这也是你前来前,朕等三人达成的共识。”武乾清微微含笑,先与其他二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满脸期冀地问道:“朕还想知道,你觉得我们将会遴哪位皇子作为太子?” 如此直白的么? 海宝儿听闻此问,神色间并未有丝毫的惊诧,只是轻抬眼眸,略作思考,而后从容回答:“这个问题,似乎不必劳心费力去妄加揣测了。陛下先前册封臣为太子少傅,随后大皇子便来了天鲑盟随臣学习。所以,臣斗胆妄言,您是想要让大皇子入主东宫。” 听闻海宝儿的回应,在场众人皆不禁愕然一愣。原本众人都觉得这是对海宝儿的一场小小的考验,岂料,不过须臾,这道看似难解的问题就被他轻而易举地破解了。 武乾清哈哈一笑,意味深长地感叹道:“不愧为朕的麒麟之趾,倒是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不过,海爱卿你只猜对了一半……” 只猜对了一半? 海宝儿茫然不知其所以,按常理来讲,太子入主东宫,且仅能有一位。猜对一半的意思,定然非指武乾清想要册封两位皇子为太子,而是,别有他意。 至于究竟作何意,海宝儿心头涌起一阵不祥之兆,思绪如波澜翻涌,顷刻间便已揣测诸多可能,又从最为可能的那一种可能中得出自身所想—— 武乾清欲立大皇子武承煜为太子,这是确凿不移的事实。然而,他立太子的真实意图,恐怕非仅依循长幼有序这般简易,极有可能是将武承煜推至阵前,以抵御诸多不明的风险,而终极目的,是为了护佑他心目中的最佳良选。 真是绝顶高明的一招! 想到此处,海宝儿轻摇其首,权衡数次后,这才缓缓说道:“花开于枝端,皆为果熟绽;今朝植树繁,他日旁人欢。陛下,恕微臣愚鲁,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先立后易,岂不是更无益于朝堂稳固?” 先立而后易,意欲又何为? 海宝儿并没有粗鲁地将那层薄纸戳破,仅道出一首意味深长且耐人寻味的诗,以及简简单单的“先立后易”这四个字。 一旁的姚声远与檀济道二人却紧张至极,面色微白,嘴唇微颤,四目相对,眼神中皆是无奈苦笑,似是觉得海宝儿触犯了禁忌,却又不敢贸然出声相护。 果不其然,武乾清原本平静的面庞上现已浮现出一抹非常明显的震撼,他微微眯起双眼,心中慨叹不已:“此子果真玲珑心思,缜密非常,朕仅言半句,他居然便能揣度出真实所图。”说罢,武乾清缓缓抬起右手,轻抚着下巴,陷入沉思,“观之,煜儿得其辅佐,已然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罢了…… “既然他已然洞悉朕的真实用意,那便见步行步吧。”武乾清霍然起身,阔步流星地走到海宝儿面前,轻拍其肩,郑重其事地道:“爱卿误会了,大皇子武承煜秉性纯良、智勇双全,无疑是太子的不二人选。之所以说你只说对了一半,是因为煜儿离真正的储君还有些差距。故而,朕希望爱卿能全力以赴地辅佐于他,让他能够具备担当储君之能,将来继承大统,守护这万里江山。” 话既已圆,可武乾清的面色,却没有显着的变化。 海宝儿敏锐地洞察到了这细微之处,他神色自若,更显坚毅与凝重。遂颔首,躬身答道:“陛下放心,臣之所为,乃为天下苍生,心无杂念,亦无恶念。日后臣的所思所行,皆为苍生谋福祉,臣亦当竭尽全力,义无反顾!” 第430章 豪情壮志存 贵妃突发疾 chapter 430: the heroic pride and ambition exist, and the illness of the harmonious noble consort. 海宝儿所言所语,铿锵激越,刚猛有力,令一旁的大将军檀济道惊愕失神。这般话语,他昔日曾自一位热血满腔的青年口中听闻过,而那青年,恰是十数年前在肴山前线,他为虎擘军壮行时,由参将雷策口中道出—— 出征那日,阳光炽热,夺目耀眼,将万里晴空映照得澄澈如洗。广袤无垠的大地,被这灼灼骄阳点燃,燃起无尽的激情与热血。 点兵台前,旌旗猎猎,烈烈飞扬,宛如熊熊烈焰,在狂风中肆意舞动。那旌旗每一次飘扬,都似在为即将出征的将士注入一股强大的力量。 士卒们身着厚重铠甲,于炎热的夏日中,却闪烁着冰冷的寒芒。那坚韧质地,是他们无畏勇气的象征,默默诉说着他们的英勇与决心。 大将军檀济道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缓缓行于将士们中间。他的每一步都显得那般沉重艰难,仿佛正在跨越这片土地上的一座巍峨山岳。最终,他来到了队伍最前方,高声沉喝道:“诸位将士,此行关山重重,险阻密布。但我等身负陛下重托,背负着身后千万百姓的期盼!” 他的声音不若洪钟,却更能响彻云霄,在空中久久回荡。那声音中蕴含的力量,如同一股炽热火焰,瞬间点燃了所有将士们的斗志。 战!战!战! 将士们齐声怒吼,声浪磅礴,气势恢宏,震撼天地。这怒吼声中,蕴含着他们的决心、勇气与对胜利的渴望。 檀济道目光凝视着队伍最前方的白袍小将,他沉声道:“雷将军,本帅深信你的能力。此番出征,务必要全胜而归!” 白袍小将抱拳慨然回应道:“主帅放心!今日,我等皆为武朝子民的守护神。纵然前方有千难万险,我们也定当奋身勇进,将青羌敌寇阻击于肴山之外。末将与数千虎擘将士在此立誓,不破敌阵,誓不还朝!” “不破敌阵,誓不还朝!”将士们齐声振臂。 这位白袍小将,便是那次出征的主将雷策。他身披铠甲,威风凛凛,气势恢宏壮阔。他年纪虽轻,却展露出超凡脱俗的气概,好似天生就是为了战场而生。 雷策蓦然转身,身躯笔直如松,傲然立于众将士面前,声若惊雷般高呼:“众位兄弟,往昔我们历经数次生死决战,皆能并肩戮敌。而今又将重新踏上这征途,为了朝廷的无上荣光,为了百姓的安居乐业,更为了我等心中那不可撼动的信念!愿我们奋袂前行,一举歼灭青羌来犯之敌!” 杀!杀!杀! 在这激情澎湃、热血沸腾的壮行场景中,所有出征的将士皆心怀无比坚定的信念。他们深知前方的征途漫长而艰难,但他们毫无惧色。带着亲人们的殷切期盼,背负着家国的神圣使命,他们义无反顾地迈开步伐,毅然踏上了征战的路途…… 时光流转思绪间,檀济道回过神来,望着眼前这个少年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竟然与十五年前的虎擘参将雷策如出一辙。那时的雷策,亦是这般豪情壮志,这般英勇无畏。 可惜,令人遗憾的是,哪怕是如雷策这般卓越非凡的人才,亦未能得上天护佑,最终与数千虎擘将士,均未能平安归来,永远长眠于肴山脚下。 那场战役,战况可谓惨烈至极,待檀济道引领大军飞速前往支援时,所有出征的将士已然全部阵亡。 这亦成为了他此生,最为深沉的痛楚! 檀济道收拾妥帖心境,旋即转身面朝着武皇武乾清,躬身说道:“陛下,臣附和海少傅的言论。岁首伊始,我武朝对外宣示储君人选,必定会使其余诸国侧目而视,到那时,朝堂内也必定会趋向安稳。” 武乾清深思许久过后,最终微微点头,慨叹道:“诚然如此,诸位爱卿所言甚是,我武朝自建国至今已逾百年,储君向来依循立长传嫡的传统,朕即即便意欲冲破,恐怕亦会遭遇诸多阻碍,且大皇子武承煜,于朕身侧修习多年,就心性与品德而言并无有失之虞。” 恰于此刻,一宦官自殿外匆匆闯入,神色焦灼慌乱,脚步踉跄着奔至武乾清身边,而后在他耳边轻声呢喃。 “怎么会这样?”武乾清听后,神色遽变,遽尔起身,全然不顾周遭他人俱在,惶急地询问道:“太医如何言说?!” 侍前太监满脸忧虑地凝视着海宝儿等人,欲言却又止口。 “真是一群废物。”武乾清扯着嗓子质问道:“不必顾虑,速速道来,他们都是朕的亲信重臣!” 侍前太监拭去额头的汗渍,这才谨小慎微地继续呈报说道:“回陛下,和贵妃自适才与章贵嫔对弈后,便觉周身虚汗频出,如今已是昏迷不醒了。太医诊断过后,皆言和贵妃脉象虚浮,似有一股诡异力量潜藏体内,任凭如何探查,却均未找到具体病因所在,现已束手无策。请陛下立即移步和澜宫!” 和贵人? 海宝儿听闻太监所言,不禁心头一凛。这和贵人,莫非正是那荥阳郡凤栖城和光年之女? “好好的一场棋局对弈,怎会弄得人事不省?”倒是武乾清尚算镇静,他转头瞧向海宝儿,继而说道:“海爱卿,听闻你医术超凡,速随朕一同赶赴和澜宫,为贵妃诊医。” 海宝儿岂敢有丝毫懈怠,赶忙随武乾清奔向和澜宫。一路上,他心中思绪纷繁。 和澜宫内,太医们围聚床畔,眉头紧蹙,眼神中流露出一缕绝望。他们已然用尽了诸般方法,却依旧未能觅得和贵妃的病因,更别说确定诊治疗方了。 “贵妃现今状况如何?”武乾清大步流星地跨入内室,焦急问道。 听到武皇询问,太医们纷纷跪倒在地,惶恐不安,无人敢上前搭话。 武乾清心急火燎,他紧紧攥着和贵妃的手,嗓音发颤地说道:“爱妃,你务必要挺住。朕已然请来了海爱卿,他医术超凡,必定能够医治好你的病症。” 海宝儿疾步走到和贵妃榻前。只见和贵妃静静地偃卧于床榻上,面庞苍白如纸,毫无半点血色,那原本妩媚动人、娇艳欲滴的双唇也褪去了颜色,呼吸更是轻浅得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她的身躯微微颤栗着,像是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苦苦抗衡,显得如此柔弱无依。 海宝儿先是伸出三根手指,轻柔地搭在和贵妃的腕上,细心体悟着她的脉象。只觉脉象时疾时徐,时而强劲有力,时而又绵软无力,恰似那诡谲莫测的风云,令人难以揣度。 接着,海宝儿又仔细端详起和贵妃的面容。但见她额头上渗出汗珠,细密如珠,原本犹如瓷器般光洁的肌肤,此刻也稍显黯淡无光。她那柳叶般的双眉微微蹙起,显然是在忍受着剧烈痛苦。他又轻轻翻开和贵妃的眼皮,观察她的瞳神,察觉瞳神竟也有着轻微的颤动。 过了一会儿,海宝儿的脸色变得越发凝重起来。他起身对武乾清说道:“陛下,和贵妃的病情甚是奇异,臣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病症。她的脉象与面色均异于寻常,臣需得一点时间来深入探究。” 武乾清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焦急地问道:“海爱卿,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爱妃她……可不能有事啊!” 海宝儿郑重地点了点头,复又详审细察和贵妃的舌象,见其舌苔浅薄色白,舌边挂存齿痕。他心内暗忖:“心火亢盛,肺津亏缺,不妙。” 情况危急,容不得丝毫犹豫,海宝儿迅速将内力游离于手掌之间,然后保持寸余距离,隔空轻按和贵妃的腹部,触感微寒,且腹中似有硬块存焉。 片刻过后,海宝儿眉头紧蹙,沉凝而言:“陛下,和贵妃此症甚为怪异。臣观其脉象虚浮无力,似乃气虚之兆,舌象亦呈气虚之象。且腹部微凉,疑有硬块,或为瘀滞所引致。此病症委实罕见,一时间难以断言。” 武乾清心急如焚,连忙问道:“可有医治之法?” 第431章 热肺津亏症 急症有隐情 chapter 431: the symptom of hot lung and deficiency of fluid, and there are hidden circumstances in the emergency case. 海宝儿思索片刻,回应道:“陛下,微臣方才仔细思考,或许可以先使用补气活血的方子尝试一下,再辅以针灸之法来疏通经络。但此症来势汹汹,寻常方法恐怕难以奏效。请允许微臣与诸位太医仔细研讨后再做决定,只有集思广益,才能找到对症的方法。” “一切都依爱卿所言,尽快治疗吧!朕希望爱妃能早日康复。”武乾清微微点头,随即转身面向跪在地上的一众太医,严厉地说道:“都听明白了吗?现在海少傅给了你们说话的机会,若是谁还敢有所保留,朕必定割了他的舌头,让他永远无法说话!” 众太医领命,面色凝重,心中感到无比沉重。他们深知和贵妃的病情非常严重,绝非一般病症可比,必须全力以赴,尽最大努力,才能为她争取一丝生机。 海宝儿又经过一番望闻问切后,心中已经有了定论。这时,太医们纷纷围拢过来,向海宝儿请教:“敢问少傅大人,此症究竟是何原因?我等用尽方法,却始终无法找到有效的治疗方法。” 海宝儿微微一笑,回答道:“诸位太医,你们的诊断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有些细微的疏忽,或者是因为心中有所顾忌,所以治疗方法比较保守。和贵妃的病症,实际上是肺津两亏、心肾不交导致的。我将其称为‘心炎亢盛肺津亏耗症’。肺津亏耗,就会导致面色苍白无华,呼吸浅表微弱;心炎亢盛,则会出现脉象虚浮无力,舌边有齿痕的症状。” 确实如此! 太医们的医术都非常精湛,这是毋庸置疑的。他们常年在宫廷中为皇室成员服务,如果没有高超的医术,恐怕很难胜任这个工作。然而,他们所缺少的,正是海宝儿这种无所畏惧、超脱物外的心境和坦荡的胸怀。 心无所惧,则难有所阻;难无所阻,则敢有所为。 因此,海宝儿说他们的治疗方法比较保守,实际上是指他们顾虑太多,担心治疗不当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太医们听了海宝儿的话,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表示认同。其中一位太医上前一步,非常激动地说:“我等受教了!但是我们讨论了很久,还是没有达成一致意见。敢问海少傅,对于这种病症,应该如何治疗才能既稳妥又有效呢?” 海宝儿说道:“可以用十珍汤加减治疗,或许会有效果。”说完,海宝儿就在纸上迅速写下了一个药方。 太医们接过药方,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眼明草、光黄精、放香茯、长生果、远志芪、顾心莲、及己芍、第丹参、九脂姜、子苓蜜。 众人心中暗自惊讶,十珍汤是补气养血的良方,没想到海宝儿会用在这里。 海宝儿又接着说:“此外,我还需要用银针刺激和贵妃的足三里、太溪、内关等穴位,以通经活络,调和气血。” 太医们听了,都点头表示赞同。 另一位年轻的太医疑惑地问:“海少傅,十珍汤虽然对补气养血有很好的效果,但和贵妃的病症非常罕见,您为什么要加这些药呢?” 海宝儿笑着回答:“需要加入芎?、鸡舌香、天门冬等药材,以滋阴养血,养心安神。各位,赶紧派人去太医署按照这个药方准备足够的药材,我先给和贵妃进行针灸治疗。” 海宝儿的话让太医们陷入了沉思,他们都是精通药理的行家,自然明白加入这三味药材的作用。在十珍汤原有的功效基础上,加入芎?、鸡舌香和天门冬等药材,或许真的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样的加减方式主要是为了达到以下效果: 活血行气:芎?能促气血运行,改善血液循环。 行气止痛:鸡舌香可调理气机,缓解疼痛症状。 滋阴润燥:天门冬可滋养阴液,消除干燥不适。 “有银针吗?”海宝儿问道。 “少傅大人,我这里有!”年轻太医赶紧从药箱中取出针囊,恭敬地递给海宝儿。 海宝儿从容地接过针囊,走到榻前。他的右手快速翻转,以内力为引导,从针囊中隔空取出几根银针。他聚精会神,将银针准确地刺入和贵妃的足三里、太溪、内关等穴位,轻轻捻动。 太医们看到这一幕,都惊讶得合不拢嘴,他们行医多年,从未见过有人能够以内力引动银针为患者进行针灸治疗。 而海宝儿全神贯注地进行针灸,并没有注意到太医们的反应。他一边施针,一边耐心地解释:“足三里穴是人体的重要穴位之一,具有调理脾胃、补中益气的功效。太溪穴是肾经的原穴,能够滋补肾阴、益心气。内关穴是心包经的络穴,有宁心安神、宽胸理气的作用。刺激这三个穴位,可以使气血通畅,脏腑调和,从而缓解和贵妃的疼痛。” 海宝儿又说:“等我施针完毕,再用凌云指法,温通经络,调和气血。” 此时的和贵妃,静静地躺在榻上。她紧闭双眼,美丽的面容上眉头紧锁,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然而,渐渐地,她感觉到体内有一股温热的气流在缓缓流动,就像一双温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身体。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没有发出声音。随着温热气流的扩散,和贵妃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明显感觉到压在心头的重担也减轻了一些。 海宝儿看到这种情况,心中暗喜,知道治疗已经初见成效,于是连忙安慰道:“贵妃娘娘,治疗过程中可能会有些疼痛,还请您稍微忍耐一下,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似乎听到了海宝儿的话,和贵妃的眼睛和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作为回应。 但海宝儿却皱起了眉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于是他缓缓转过头,向一众太医问道:“十珍汤准备好了吗?” “回少傅大人,十珍汤已经煎好了。”年轻太医轻声恭敬地回答。 “好,你们都先出去吧。”海宝儿点头示意,指着说话的年轻太医说,“接下来是治疗的关键,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入房间。” 武乾清缓缓站起身来,眉头微皱,带着几分疑惑和试探问道:“朕也要回避吗?” 海宝儿神色平静,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武乾清,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武乾清见状,脸上露出无奈和不解的神情,他叹了口气,慢慢地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房间门口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他的身影在门边渐渐消失,最后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等到无关的人都离开后,海宝儿端起十珍汤走到榻前,对和贵妃温柔地说:“贵妃娘娘,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了,您有什么话,可以起来跟我说。” 说完,和贵妃竟然真的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如丝般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头,虽然脸色苍白,但依然无法掩盖她倾国倾城的美貌。 她细长的眉毛微微皱起,带着几分惹人怜爱的病态,眼角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疲倦。她的双眸犹如一泓秋水般清澈,却又在其中隐隐透露出一丝坚定,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轻轻颤动。 她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微微张开,声音微弱得像风中的蜡烛:“海宝儿,你真不愧是‘麒麟之趾’。本宫这次染病,连太医和圣上都被蒙在鼓里,只有你识破了。难怪世人都称赞你医术高超,智勇双全。” 说完,她缓缓抬起手,支撑着身体,艰难地坐了起来,然后靠在床背上,那柔弱的身姿,在锦被的映衬下,更加显得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第432章 贵妃执念深 九子未来路 chapter 432: the obsession of the noble consort, and the future of the nine sons. 这一番言辞,这一番举动,毫无疑问是在向海宝儿明示,那所谓的“心炎亢盛肺津亏耗症”,定然是和贵妃自己借助了某种手段抑或秘法酿成。 而她的真正目的,恐怕并不是为了演绎这一场苦肉计。 莫非…… “贵妃娘娘,小子着实难以明悟您此举的真正用意。”念及此处,海宝儿无奈地摇了摇头,旋即说道,“您与章贵妃对弈棋局后便骤发此症,陛下又怎么可能会相信章贵妃会加害于您?” 诚然如斯。 恰逢武朝太子人选宣告于天下的前夕,作为大皇子武承煜的母妃,章贵妃就算再愚笨,也决然不会选在这个时候与他人结下仇怨。况且,她们二人多年来一直都相安无事,又怎会骤然挑起事端呢? 这显然有悖常理。 经过刚才的一番细致诊察,海宝儿坚信和贵妃所患的“心炎亢盛肺津亏耗症”,绝对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于她自身。 “哦,是么?”和贵妃听了海宝儿的分析,非但没有丝毫讶异的神色,反倒微微扬起嘴角,“谁说本宫是要针对章贵妃了,本宫针对的,分明就是你海宝儿!” 什么? 闻听此言,海宝儿顿感寒意十足,身体也不由自主地一怔。 万事皆有因果,和贵妃针对的是海宝儿,那么就表明,海宝儿的某些行径触动了和贵妃敏感的神经以及根本利益。 海宝儿思考了片刻,缓缓说道:“贵妃娘娘,令弟和砚的事情,已然有人以命抵偿,你何苦还要苦苦相逼,不肯善罢甘休呢?” 的确,早在凤栖城时,骆重楼以死来维护了海宝儿的声誉,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已然为和砚的死付出了同等的代价,现在的和家,已没有任何再来寻仇和报复的理由了。 然而和贵妃却轻蔑一笑,浑不在意地说道:“骆重楼无非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匹夫而已,他的性命又怎能比得上和砚的性命。哪怕他们全家都前来为和砚陪葬,也难以消解本宫心头的愤恨。” 人存于世,个个皆应尊贵无差。岂有生命似山川起伏,可分高低等差? 谁的生命能如皓月当空,独出机杼、凌驾群伦?谁的生命会似明珠璀璨,天生金贵、异于常人? 生命平等,皆为自然恩赐的无价珍宝,皆具存在的非凡意义,绝无贵贱之分,春风拂大地,理应一视同仁。 海宝儿眉头紧蹙,心内五味杂陈。这般言语,怎应从那备受万人尊崇的贵妃娘娘口中说出! 他竭力摁捺住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怒声质问道:“那你究竟意欲何为?” “本宫的想法很是简单,现今给你两个选择,其一以你的性命来抵偿,其二交出骆茵陈,自此你与和家的仇怨便一笔勾销。”和贵妃从容地说道,似乎这句话由她口中说出,极为轻松平常。 交出骆茵陈? 于海宝儿来讲,这压根就是断无可能的事情! “你在威胁我?”海宝儿浑身内力难以自抑地喷涌至体外,直搅得帷幔呼啦疯狂作响。 和贵妃被海宝儿的举动和气势,惊得浑身如筛糠般颤抖,可转瞬间,她便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让自己的内心重归平静。只见她面容淡定,没有刚才的惊慌,以一种看似波澜不惊的姿态说道:“怎么,你这是打算对本宫动手不成?本宫正言厉色地告诫你,你需得好好思量一番后果。倘若你真的胆敢这般妄为,那你必将永远被困于此,难以脱身。还有那让人切齿痛恨的天鲑盟,也必然会因为你的鲁莽而彻底覆灭,很快便会如烟尘般消散于这天地之间,不复存在。” 听完这番话,海宝儿无奈至极,缓缓而又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挤出一抹苦涩的笑。他顺势伸手端起一旁的十珍汤,小心翼翼地将其递到和贵妃跟前,紧接着,他深深地长叹一声,眉头紧皱,“贵妃娘娘,你当真要一意孤行?你本是大夫出身,想必对这味汤药中所用草药定然了如指掌。我劝你还是速速趁热喝下这十珍汤吧,莫要耽搁,否则等汤药凉了,那可就全然失了原本的滋味了。” 和贵妃盯着那碗十珍汤,陷入了沉思,许久过后,她面色陡然一变,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也在威胁我?” 不错! 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先前,海宝儿所选取的十味草药分别为:眼明草、光黄精、放香茯、长生果、远志芪、顾心莲、及己芍、第丹参、九脂姜以及子苓蜜。而这些草药的第一个字连起来,便是“眼光放长远,顾及第九子”。 第九子,是当今武皇陛下的第九子,亦是和贵妃的亲生骨肉,更是她得以在皇宫立足以及日后最大的仰仗。 暂且不论骆和两家的恩怨纠葛,就算和贵妃再怎么愚笨,也断不会拿自己的亲生儿子来开玩笑。 海宝儿把话讲得彻彻底底,其目的就是要让和贵妃心生忌惮,莫要因为和家的事情,给他人留下可供非议的把柄,进而使得九皇子陷入被动的境地。 况且,和砚那肮脏龌龊的做派和行径,不管从哪个层面来讲,是根本站不住脚的,更是与皇亲国戚的道德准则,背道而驰。 “你……赢了!”和贵妃深知此时的她,已然丧失了与海宝儿谈判的资本,遂将那十珍汤端起,毫不迟疑地一饮而下。“海少傅,你需记住,虽说本宫暂且不究此事,但和砚不能白白死去。你也必须为此付出些许代价,不然又怎能慰藉他的在天之灵。” “贵妃娘娘想要我做什么?”海宝儿满脸疑惑地问。 饮下十珍汤后,和贵妃只觉自己体内隐隐约约有一股气机四处流窜。这股气机缓缓平抑着亢盛的心火,慢慢滋补着亏耗的肺津。她的面色逐渐变得红润起来,像极了刚刚绽放的桃花,泛着丝丝血气。 她身为医家传人,医术造诣虽说比不上海宝儿那般专精,但对于寻常草药以及病症知识,也算是有所研习。此刻,她微微眯起双眸,轻抿双唇,似在细细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真是没想到啊,困扰本宫数年的病恙,竟被他轻松消弭,观此子之能,着实惊为天人。非但如此,他与大皇子及三皇子的关系还甚为笃厚。”和贵妃沉凝片刻,终是释然说道:“本宫想请你倾力护佑旸儿,直至他成年。” 旸儿,是和贵妃亲生儿子,当今武皇的第九子武承旸。 海宝儿微微皱起眉头,又是一声叹息,“贵妃娘娘,哪有你这般求人的呢?” 和贵妃先是借和砚的死给海宝儿施加压力,紧接着再提出自身诉求,这般行径,对海宝儿来讲,着实是难以理解。再者,海宝儿与和家之间,除却在凤栖城的那一丝“情分”外,压根就称不上有什么交情。更何况,朝堂之事,又岂能是他这么一个外蕃人士能够左右得了的? “当然,海少傅可以不采纳本宫的所求,但你若想替东莱谋取的那点滴利益,恐怕陛下是不会应许的。”听出海宝儿话中深意,和贵妃并未显现出丝毫焦躁,而是微微一笑,继续说:“另外,本宫还听闻田秀姑正在找寻顾思义的麻烦,如果你应下这个要求,本宫自会千方百计为你们予以便利。” 她居然知道大妈的事情! 海宝儿听完,不由又多瞧了和贵妃一眼。知晓此人,并非表面上的那般人畜无害。 “罢了,既然你已显露出弱势,那便给你一个台阶下吧。”想到此处,海宝儿向后退了一步,神色庄重,沉声道:“贵妃娘娘,我海宝儿着实不愿卷入皇子间的争斗。何况陛下正值春秋鼎盛,雄才大略,乃当世无双。既然你想要我护佑承旸殿下,恐怕仅靠顾思义这点筹码,还不足以让我动心。” 和贵妃微微皱眉,思索片刻,颔首应道:“果然,本宫早料到你会这般说。既是如此,那本宫再增添些筹码。第一,本宫定会训导旸儿远离皇位争夺,拼尽全力保全他自身性命;第二,本宫听闻你正在奉旨调查雾隐山屯兵一案,再给你一则惊天秘闻,顾思义或与十五年前的雷家案有所牵连,只要能查探出他与青羌之间的密谋,并将证据坐实,他便任你处置。” 说罢,和贵妃目光坚定,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第433章 太医署相邀 武承零劫人 chapter 433: the invitation from the imperial physician department, wu chengling robs the person. 又是雷家一案! 海宝儿听闻这个消息,心头猛地一震,脸上瞬间浮现出极为复杂的神情。他的眼神中满是震惊与讶异,那瞪大的双眼就要凸了出来,显然对和贵妃所言感到万分意外。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有千言万语即将脱口而出,却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喉咙处还微微动了动。他的眉头紧紧蹙起,显然在竭力剖析这一消息所蕴含的价值与影响。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握紧,掌心也逐渐渗出汗珠,手背上青筋暴起。 此时此刻,海宝儿的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无数念头肆无忌惮地涌上心头,翻涌不息。 愤恨、疑惑、忧虑…… 各种情感相互纠缠,使得他的心境越发混乱不堪。 他万万没有料到,居然能够在这戒备森严的宫廷中,再度听到与自己家族相关的讯息,而且还是出自一位深居后宫的贵妃之口。 “贵妃娘娘,你放心,我会履行对你的承诺。但是也希望你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倘若顾思义真的被坐实罪名,那么必须将他交给我亲自发落,绝不能有他人横加干涉!”海宝儿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后,终于神情严肃地开口回应道。 海宝儿的心中开始打起了一连串的小九九,他在心底暗暗思忖着,想要借着为大妈阎一嫂鸣冤叫屈、匡扶正义的这一绝佳契机,顺带着将当年雷家那些尘封的往事都给彻彻底底地调查个清楚明白! 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当然,只要你尽全力护佑好旸儿的安全,本宫一定会去恳求圣上降下旨意,准许你按照自己的方式处理此事。”和贵妃同样一脸凝重地点头表示同意。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陛下还在外面耐心等候,小子这便先告辞了。”海宝儿一边说着,一边猛地站起身来,动作干脆利落,还带着几分决然。他迈着坚定的步伐,大踏步地朝着寝宫门口走去,那背影在和贵妃眼里,显得格外高大。 刚走到门口,海宝儿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榻上的和贵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似是在说:“贵妃娘娘,你应该知道待会儿该如何跟陛下解释吧?!”说完,他便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寝宫。 看到海宝儿出门,武乾清连忙迎了上去,脸上写满了焦急与关切。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海宝儿面前,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急切地问道:“爱卿啊,这次医治可还顺利?贵妃她是不是已经脱离危险了?” 海宝儿点了点头,神色淡然,回答道:“陛下,微臣幸不辱命,娘娘她已经苏醒,正等着您进入叙话。” 真的吗? 太好了! 武乾清撂下这话,便火急火燎地丢下海宝儿与一众太医,“嗖”地一下闪进了房内,留下众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一脸茫然。 方才的那些交谈,太医们个个都如竖起双耳的机敏兔子般,屏息凝神,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听进了耳中。 而就在海宝儿抬脚欲离的瞬间,一道急切中饱含友善的声音,如破空之矢,毫无防备地破空传来,硬生生拦住了他的脚步。“少傅大人,请留步!” 海宝儿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看着被太医们围得水泄不通的自己,眉头微微皱起,满脸都是疑惑不解的神情,开口询问:“诸位太医,你们这是还有何事?” 话落,一位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在人群中奋力地挤出。他身上穿着一件色泽淡雅的五章纹浅绯色长袍,长袍广袖翩翩,裙摆摇曳,飘逸之态尽显。在长袍的衣襟处,绣着象征太医身份的特殊图案,这些图案以金线绣成,熠熠生辉。他的头发整齐地梳向脑后,用一根温润洁白的白玉簪子牢牢固定,发丝间夹杂着几缕银丝,更显沉稳庄重。他的腰间系着一条宽腰带,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锦缎鞋,与整体着装相得益彰。 从这官服的颜色及上面的纹样来判断,显然是个五品医官。 他的脸庞清瘦而有型,颧骨略高,给人一种信任有加的感觉。他的眼睛不大,但却明亮而锐利,透露出深邃的智慧与洞察力。他的鼻梁挺直,嘴唇紧闭,下巴上有着淡淡的胡茬,更显成熟稳重。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海宝儿面前,先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接着挺直了脊背,毕恭毕敬地向海宝儿行了一个大礼,那神情中满是敬重,开口说道:“少傅大人,下官太医署令徐寔。今日有幸得见您那出神入化的医术,我等实在是心悦诚服、钦佩至极!下官有一个冒昧的请求,想恳请您大驾光临太医署,为太医博士、医官和药官们传授‘望闻问切’之法以及疑难病症的诊疗诀窍。”说完之后,眼神中满是期待地凝视着海宝儿,静静等待着一个能让他欣喜若狂的答案。 这不就是授课么?! 海宝儿稍加思索后,点了点头,赞同道:“徐署令,你有心了。等哪天我有闲暇时间了,一定会去太医署一趟的。” 太医署令徐寔得到海宝儿的认可,不禁心花怒放,当即兴奋地讲道:“多谢少傅大人,我等恭敬地期盼您的大驾光临。” 嘴上虽这么应承,可是现在的海宝儿心中却并无心思去考虑这些,他当前有两件最为紧急且重要的事情亟待去处理。其一,他需要竭尽全力调动各方人力,即刻着手调查前兵部侍郎顾思义的相关罪证;其二,他还需让彦柏舟以及曲水三杰着手准备迎接“青武际会”,同时还要筹备成立“柏舟书苑”的相关事宜。 随后,海宝儿在宦官的引领下,疾速朝着宫外奔去。然而,就在他们二人刚走出没多远,一道身影竟突兀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硬生生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站住,打劫!” 但见来人双臂大大地张开,胸脯挺得直直的。但仔细一瞧,竟是一位眉似远山含黛,眼若秋水盈盈,肤如桃花粉嫩,发如浮云飘动,一袭紫色衣衫的胸口处还绣着一团洁白如雪的祥云,整体望去,乖巧可爱至极的女子。 而这位“打劫”的人,并非旁人,正是当朝备受宠爱的五公主武承零殿下。 “奴才……参见零公……”宦官慌忙跪地行了礼。 然而,就在宦官的话还未完全说出口之际,武承零仿若一道闪电,猛然间将领路的太监蛮横地推搡到一边,那张俏丽的脸上满是烦躁与不耐,怒声叱喝道:“你,快给本公主闪开!” 接着,武承零便迫不及待地伸出手,紧紧地握住海宝儿的手,还轻轻晃了晃,同时双眸闪烁着光芒,略带几分娇蛮又几分期待地对海宝儿说道:“快点跟我走,母妃要见你!” 海宝儿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看着武承零那副模样,无奈地笑了笑,却也任由武承零拉着自己,两人的手紧紧相握。 没走几步,武承零忽地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用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盯着海宝儿,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母妃为何要见你?” 海宝儿笑了笑,说道:“不管为何,跟你走就是了。” 武承零听了,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又拉着海宝儿继续往前走。 然此景,却将一旁的宦官着实吓得魂不附体。须知,身份尊贵的公主殿下,竟毫无顾忌地拉着男子的手在后宫中肆意横行。若此事传扬出去,恐令满朝文武皆大惊失色。若被那些个满腹迂腐、看不惯诸事的谏议大夫与御史们知悉,必将会搅得整个朝堂喧嚣不止,不得平静。 第434章 海宝儿拒婚 郗夫人求脉 chapter 434: hai baor refused the marriage, and qi madam asked for a pulse. 在通往芷幽宫的路途中,众多宫女和太监在瞧见武承零与海宝儿二人,皆纷纷侧身行礼,头都不敢抬起,更不敢直视。 他们一路穿行,经过一重又一重深邃的院落,真可谓是曲径通幽。沿着那蜿蜒曲折的青石小道徐徐前行,路过那繁茂葱郁的御花园,只见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美不胜收。 没过多久,武承零牵着海宝儿的手,不紧不慢地来到了一座宏伟非凡、壮观无比的宫殿前——芷幽宫。 这座宫殿庄严肃穆,气势恢宏。与和贵妃的和澜宫相比,更具威严庄重之态。那朱红色的宫墙高耸入云,难以攀越。宫殿的大门上镶嵌着精致华美的铜饰,透露出古朴典雅的韵味。 当他们踏入芷幽宫,入眼处皆是金碧辉煌。殿内的梁柱雕刻得精妙绝伦,就要活灵活现地跃然而出。地面铺设着华丽无比的大理石,光滑平整,光亮得能够清晰地映照出人的身影。殿中还陈列着众多珍贵稀奇的古董和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将宫主的尊贵崇高与奢华富贵展现得淋漓尽致。 芷幽宫的深处乃是寝宫,轻薄的纱帐随风轻轻舞动,营造出一种如梦似幻、如诗如画的美妙氛围。床榻上叠放着柔软舒适的锦衾,散发着清幽淡雅的香气,沁人心脾。寝宫的四周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璀璨绚烂。窗外是一片宁静清幽的小花园,即便正值末冬时节,却依旧绿意盎然,生机勃勃,为这座宫殿平增添了几分自然的生机与美丽。 就在这时,一位与武承零容貌极为相似的中年女子,宛如一朵雍容华贵、风姿绰约的牡丹,从那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的寝宫内袅袅娜娜地缓缓走出。只见她肌肤胜雪,晶莹剔透,能够折射出万千光芒,那白皙的面庞细腻柔滑,毫无半分瑕疵。弯弯的柳眉精心描绘,妩媚动人,恰似两片轻盈飘逸的柳叶,其下是一双狭长而深邃的灵动大眼,顾盼生辉间,流露出无尽的风情万种与迷人魅惑。挺直的琼鼻下,那朱唇如鲜艳娇嫩的玫瑰花瓣般娇艳欲滴,不点而红,令人心醉神迷。 她那如瀑布般乌黑亮丽的头发垂落在肩头,柔顺丝滑。在微风的轻轻吹拂下,更是增添了几分飘逸灵动、楚楚动人之美。她身着一袭纯青色的深衣,其材质比起最为上等的丝绸还要光滑柔顺,上面绣着精美绝伦的图案,由金线银线相互交织而成。她身姿婀娜曼妙,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高贵、仪态万千。而且,在她的神韵中还带着一丝与武承零相似的英气勃勃,让人心生赞叹。 毫无疑问,此刻蓦然闯入海宝儿视野的这位女子,正是武承零的生母,在武王朝乃至整个天下都声名远扬的三夫人之一——郗夫人! 当海宝儿的目光与郗夫人交汇的那一瞬间,他只觉有一股势不可挡的强大力量席卷而来,他整个人都被这股力量冲击得心神俱乱、摇摇欲坠,深深地陷入了极度的震撼之中,震得他灵魂都要出了窍! 他从未见过这般美若天仙、倾国倾城、国色天香的女子。 她的美貌简直难以言表,超凡脱俗,就像梦幻中的仙子降临人间! 那娇艳欲滴、如花似玉的容颜,每一处都散发着让人心旌摇曳、神魂颠倒的迷人魅力! 尤其是她身上那独特的成熟女人韵味,更是让海宝儿如痴如醉、如癫如狂,感觉已然置身于虚无缥缈的仙境之中,迷失了自我!就在那电石火光、转瞬即逝的一刹那,他的心中涌起了无数的惊叹与感慨,他对郗夫人的美丽心悦诚服、五体投地,赞叹不已! 还未等武承零开口说话,只见郗夫人面带春风般温暖的微笑,缓缓地轻启那如樱桃般红润鲜嫩的朱唇,柔声细语地说道:“零儿,这位便是海宝儿,海少傅吧?”说着,她那满含温情的目光便落在了海宝儿的身上。她惊喜交加的双眸,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着海宝儿,眼神中满是欣赏与喜爱,就像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她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温柔如水的浅笑,“果然是气质非凡,与众不同呢。” 海宝儿见此情形,赶忙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言辞恳切,“小子海宝儿,见过郗夫人。”他的脸上带着谦逊有礼的神情,举止优雅得体,不卑不亢,让郗夫人不由得对他心生好感,暗暗称赞。 郗夫人看着他,眼中的笑意愈发浓郁了,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他入座。 “母妃,人我已为您带来了,您可要好好地考察考察他呀!”武承零紧紧拉着郗夫人的手,不停地摇晃着,说话之际,脸上明显泛着一抹娇羞的红晕,如同天边的晚霞般美丽动人。 郗夫人满是亲昵地抚摸着武承零的脑袋,声音温和,“乖女儿呀,本宫与海少傅还有些话要讲,你先到外面稍等片刻,没有本宫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好吧~”,武承零撅着小嘴,一脸不情愿地走出了寝宫,那模样娇憨可爱,惹人怜惜。 等武承零走远后,郗夫人来到海宝儿身旁的凳子上缓缓坐下,脸上依旧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海少傅,零儿这段时间多亏有你悉心教导,她的性格明显有了极大的转变,医术水平也开始初窥门径,有所小成了。” 海宝儿听闻此言,再次站起身来,恭敬地拱手回应道:“夫人您过奖了,公主她聪慧机敏,悟性极强,实在是传承医术的绝佳人选,可造之材。” 呵呵呵~ 一阵爽朗清脆、宛如银铃般的笑声过后,郗夫人静静地看着海宝儿,缓声说道:“海少傅,你有所不知,零儿这孩子自小就被本宫和陛下娇宠溺爱惯了。可自你教导她之后,她却渐渐发生了变化。她开始懂得体恤他人,关心他人的感受,亦不再那般肆意妄为、任性骄纵了。” 郗夫人边说边笑,脸上洋溢着欣慰与喜悦的神情,继而又道:“零儿能有这般可喜的改变,本宫心中实在是欣慰不已,欢喜非常啊。” 海宝儿思忖片刻,神色郑重地问道:“夫人此次召见我,想必不单单是因为零公主的事情吧?” 郗夫人听闻,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耐人寻味的笑意,“确是如此,亦非如此。” 诚然,今日海宝儿这皇宫之行,先是有贵妃假病相邀,后有郗夫人急切召见,而且这时间上更是紧密衔接,环环相扣。由此可见,海宝儿的出现,已然引起了各方的高度关注,密切留意。其背后或许隐藏着诸多不为人知、错综复杂的权谋与利益纷争,犹如一张无形的大网,让海宝儿深陷其中,难以挣脱。 海宝儿在心中不断地反复思忖、权衡利弊了许久,这才郑重其事、一丝不苟地点了点头,紧接着略带几分谨慎小心地开口询问:“夫人有何指教,尽管直言,但说无妨。零公主既然是我的徒儿,关于她的事情,我自然是不会不管不顾、置之不理的。” “与聪明人交谈,当真是轻松又惬意,令人愉悦。”郗夫人缓缓地站起身来,莲步轻移,踱步来到海宝儿的面前,神色郑重、语气严肃地说:“海少傅,那本宫就不再拐弯抹角了。直言相告,本宫希望你能向陛下请旨赐婚,让你成为本宫的宝贝女儿的驸马。” 驸马? 为何会有这般想法?! 在这奇妙的氛围中,海宝儿仿若木雕泥塑般伫立当场,整个人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时间,他心乱如麻,思绪万千,对这件事感到困惑至极,百思不得其解,难以参透其中的玄机。他实在是难以想通,身为武朝后宫中权势赫赫、呼风唤雨的三位女子之一的郗夫人,竟然对他青睐有加,另眼相看,有意让他成为自己的女婿。 可是,婚姻大事,向来都讲究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又怎可因他人之请而勉强为之,违背自己的心意呢。 过了许久许久,海宝儿这才缓缓回应道:“夫人,实在抱歉,对于您的这一请求,小子实难应允,还望谅解……” 可海宝儿的话还未说完,郗夫人便立刻打断了他的话,言辞急切地说:“海少傅,切莫急于拒绝,先听本宫把话说完。本宫深知你医术精妙绝伦,登峰造极,深不可测。你且先为本宫把把脉,便可知此事的严重性,非同小可。” 说完,她安然地坐回原处,然后轻轻捋起长袖,翻手朝上,露出那白皙粉嫩、如藕节般的手臂,接着说道:“请吧,讳不忌医,不必有所顾虑。” 见此情形,海宝儿赶忙伸出三指,轻柔地搭在郗夫人的脉搏上,全神贯注,用心感受其脉象的细微变化。 “细观六部脉象,沉细而凝滞缓慢,皆呈柔弱之态。细寻之,可见尺部脉象尤为沉弱无力,如丝如缕,几近难辨。”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海宝儿的面色越发凝重严肃。只见他眉头紧锁,愁容满面,静心细探脉象,不一会儿,便得出结论:“此乃肾精亏虚、阴阳失调之兆……” 换言之,明显就是久旷房室所致! 第435章 皇家秘事深 此后不立后 chapter 435: the royal secret matter is profound, no longer establish the position of the empress. 医典有云:肾精乃人体之根本,若肾精亏虚,则气血运行必受阻碍,冲任二脉亦会虚弱不堪,难以滋养全身各处,从而形成如此独特脉象。 也就是说,据郗夫人的脉象所示,她与武皇陛下之间,怕是已有数载未曾行房。更就意味着,武乾清已许久未传召郗夫人侍寝。 此事着实令人迷惑不解! 海宝儿眉头紧锁,暗自琢磨:“按理说,郗夫人声名远播,貌若天仙,理应深得武皇宠爱,夜夜侍奉左右才是。这般离奇古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究竟该如何谈起呢?” 莫非是武皇年事渐高,身体状况不佳,无法满足郗夫人的需求?又或是他早已厌倦了郗夫人,另有新宠?亦或是他为了稳固自己的皇位,故意冷落郗夫人,以避免其家族势力过于庞大? 然,不管真相究竟怎样,此事已然木已成舟。海宝儿深知,身为医者,当以救治病人为己任,不应过多干涉和好奇打探皇室隐情秘事。 号脉完毕,海宝儿撤回手指,面露疑惑地望向郗夫人,以眼神探寻其中缘由,心中更是疑惑不解。 不问,并非是真的不想问,只是不愿经由海宝儿自己的口去发问,而是更期待郗夫人能主动作出解释。 郗夫人心领神会,即刻收起了方才那满面春风的模样,转而露出苦涩与无奈的神情,她摇了摇头,深深叹息一声:“想来,海少傅已然心中有数,此事还望你能为本宫保守秘密。” 海宝儿赶忙拱手作揖,回应道:“夫人请放心,身为医者,我海宝儿自是明白医家的教诲与规矩,定会严守秘密,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本宫相信零儿的眼光以及海少傅的为人。”郗夫人露出会心的微笑,可那笑容却从嘴角艰难地挤出,满是勉强,“唉……不瞒你说,此事关乎皇家的声誉,本宫实在难以言说。” “此话怎讲?”海宝儿眉头紧蹙,眼中尽是困惑,急切地问道,“夫人,您既让我为您号脉诊断,想必是有意将此事说与我听。我海宝儿定当全力以赴,不遗余力地为您解除烦忧。” 郗夫人听闻此言,那如秋水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哀愁,她深深叹了口气,缓缓抬起头来,视线游离在远方,似是在追寻着什么已消逝的美好。而后,她无力地摇了摇头,两行清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顺着她那白皙的脸颊滑落。 “此事说来话长……”郗夫人顿了顿,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其实,此事与陛下有关……” 自和光年之女和馨澜被册封为贵妃以后,后宫虽有佳丽三千,然武乾清却唯独对和贵妃宠爱有加,大多时候都留宿于和澜宫,而对郗夫人则是不闻不问,甚至将其弃之脑后。郗夫人作为后宫三夫人之一,地位尊崇,权势颇高,其家族在朝中更是有着极高的地位和举足轻重的影响力。相较之下,和贵妃聪慧伶俐,精通医术,常常为武乾清调理身体,深得他的信赖。纵是这般受宠,可和贵妃的娘家人,却鲜少有人入朝为官。 武乾清的这般举动,着实让人感到困惑不已,难以理解。 正因如此,海宝儿于凤栖城外,曾做出了那桩令人惊愕且震撼的事:他当机立断,亲自动手,将那作恶多端、飞扬跋扈、张狂至极、坏至极点的贵妃亲弟——和砚,斩杀当场。而匪夷所思的是,海宝儿并未受到武皇丝毫责备。 再念及方才御书房与和澜宫发生的事情,海宝儿愈感武皇心思,如深海般难测。 莫非,武皇意欲立为储君的人,乃是九皇子! 通了。 一切都说得通了。 如今将大皇子武承煜立为储君,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不让和家涉足朝政,也只是为了保护九皇子——毕竟九皇子还年幼,尚且不具备与诸位皇子相抗衡的实力与底蕴。 想到此处,海宝儿神色凝重,继续思忖:武乾清之所以疏远郗夫人,恐怕还有更深层次的缘由,即郗夫人仅为武乾清诞下一女,并未诞下男嗣,亦或只是欲借此机敲打郗家。 可,海宝儿作为局外人,臆测这些事,着实于理不合。若要理清其中真正缘由,恐怕唯有当事人方可知晓。 “夫人,既您已将这般私密之事坦诚相告,那我自是无法再作壁上观。除了求娶零公主一事,您还有何事吩咐?”海宝儿郑重问道。 郗夫人收拾好落寞的心情,缓缓抬头,凝视着海宝儿,脸上仍带着丝丝失落,说道:“自古以来,帝王妃嫔表面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其中辛酸,唯有自知。且身处帝王之家,众妃嫔皆以子为贵,而本宫仅有零儿一女,欲在这深宫大院中得以生存,实非易事。若不能为零儿觅得一能爱她、护她、宠她的人,本宫怕是寝食难安啊。” 还是武承零的事情! 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海宝儿脸上那隐隐约约透出的些许不耐烦,郗夫人连忙转换话题,神色略显急切地说道:“除此之外,本宫还想拜托你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多多关照大皇子!” 海宝儿听后,心中不禁一惊,脸上满是疑惑不解的神情。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郗夫人为何会对大皇子武承煜如此格外关照?他暗自思忖着,武承煜身为大皇子,身份极其特殊,郗夫人与他究竟有何关联?满心的疑问在海宝儿的脑海中盘旋,让他愈发想不明白。 “煜儿实则是本宫姐姐的亲生骨肉!”郗夫人双眸变得迷离恍惚起来,思绪渐渐飘向了那一段鲜为人知的过往,“遥想二十三年前,姐姐郗微备受陛下的宠爱,得以入主后宫,还被册封为皇后。次年,她便顺利诞下了大皇子武承煜。奈何天有不测风云,自煜儿出生后,姐姐便被各种疾病缠身,在两年后不幸离世……” 为使郗家血脉得以延续,郗皇后的父亲郗劭深思熟虑后,做出将次女郗芷送入皇宫这一重要决定。郗芷进宫,明面上是照看大皇子武承煜,实则是想让她取代郗皇后,继续侍奉武乾清左右。 郗芷,便是现在的郗夫人。 郗夫人郗芷与她的姐姐郗微一样,都拥有着能令天下为之倾倒的绝美姿容。可惜的是,在武乾清的心目中,郗芷就宛如郗微的影子一般,他对郗芷的情感,极为复杂且难以言明。另外,在朝堂之上,还有这样一件不容忽视的事情,现今的武朝后宫中,身份最为尊贵的仅有三夫人,而并无皇后之位,究其根本原因,实则是因为武乾清对郗微用情至深,他为了缅怀先后郗微,从此便不再立后。 赋诗一首,《郗氏宫闱事》: 郗氏夫人貌若仙,恩宠无常似雾烟。 肾精亏虚脉相异,侍寝无果惹愁绵。 皇家秘事费思揣,缘由深藏心惘然。 贵妃得宠位尊显,次女失意意阑珊。 帝王心术深难测,储君欲立费筹殚。 长子身世隐过往,血脉传承情未阑。 先后微影情纷杂,天下无母念旧颜。 闻罢郗夫人所言,海宝儿不胜感慨,实难料想,武皇陛下竟也有如此深情的一面。然他心头尚有一疑云未得释解,即是:“缘何大皇子未随您身旁成长,反倒过继予三夫人之一的章贵嫔?” 话既出口,郗夫人本已渐平的情绪霎时波澜再起,她遽然起身,无奈摇头叹息。“这便是今日本宫执意要见你的根本缘由。” 第436章 帝王心术深 公主嗔怨急 chapter 436: the emperor''s mind technique is profound, and wu chengling forces a marriage. 经年有事,事不师古。 大皇子武承煜的际遇,于民间虽有相似前例可循,然于皇家而言,却需以独具匠心的策略妥善处置,否则稍有不慎,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致使各方势力暗潮涌动,危及朝堂稳固。 且说大皇子武承煜的事。郗夫人将他悉心抚养了三年,五公主武承零呱呱坠地。彼时,武乾清当机立断,决意将武承煜过继予尚无子嗣的贵嫔章要儿。这般举措,实则蕴含双重深意:其一,乃是为安抚时任领军府将军,章要儿的父亲章灶笪,使其能心无旁骛地统率禁卫宫廷,鞠躬尽瘁,尽忠朝廷;其二,更是为了对势力渐丰的郗家加以制衡。 这般权谋之术,或许便是一般人所说的帝王心术吧。 郗夫人一番详尽述说后,海宝儿如梦方醒,毕竟血浓于水,郗夫人对大皇子武承煜的关切实属情理之中。 “夫人,故事已然讲罢,然您此次见我,想必不单是要我襄助大皇子这般简单吧?”海宝儿目光灼灼,紧盯着郗夫人,满心狐疑地问。 “正是!”郗夫人面色沉凝,用力地点了点头,“当年,姐姐诞下煜儿后,旋即罹患重疾,病症来势汹汹。我们皆疑宫内有人居心叵测,暗施毒手。这些年,本宫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本宫望你能得机探查当年姐姐遇害一事,揪出真凶,为姐姐讨回公道。你可否愿助我一臂之力?”郗夫人满含期冀地凝视着海宝儿,眼眸中闪耀着期许的光芒。 调查先后“遇害”一事? 海宝儿双眉紧锁,心中满是惑然,已然置身于一团迷雾中,毫无头绪。毕竟,这事实属久远,已然过去十余年之久,且仅有一些猜疑,却无确凿凭证。在这般情形下展开调查,又该从何着手呢? 这着实是强人所难呐。 尤为关键的是,这事牵还涉皇家秘辛,往昔诸事皆发生于后宫中,若无武皇特允,海宝儿作为一个外蕃人士,又岂能轻易触碰和涉足呢? 想了许久。 海宝儿面向郗夫人,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而后说道:“夫人,姑且不说调查这事的难度和阻碍有多大,即便我想介入此事,恐怕尚需一个恰当的契机。当下,恕小子难以应承您的请求。” “恰当的契机?”郗夫人的面容瞬间凝重起来,她对海宝儿的顾虑和担忧自是感同身受。她勉力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应道:“实则,这个契机即将到来。一旦煜儿被立为太子,入住东宫,你身为太子少傅,自可便利地进出皇宫。即便你当下不愿许诺,亦无大碍,本宫深信海少傅终有幡然醒悟的时候。” 海宝儿未再深入攀谈,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继而尴尬地咧嘴一笑,脸上掠过一丝踌躇与为难,心中默默思量着郗夫人的话语。他缓缓抬起头,望向郗夫人,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愫,既有被郗夫人认可的感激,亦有对卷入此事的忧惧。 他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夫人,若无他事,小子这便告辞了。” 郗夫人听海宝儿这般说,和煦的笑容又挂在脸上,可她眼眸深处,却悄然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微光。她无法看透和猜出海宝儿的心思,亦明白此刻不宜过度强逼。于是,她尽显出颇高的情商与智慧,面带微笑地回应道:“海少傅,你太过客气了。本宫由衷期望你能审慎思量迎娶零儿的事情。你是个值得信赖、可堪托付的人,相信你定能领会本宫的一片苦心。此刻时辰确已不早,海少傅若有其他事务需处置,那你便先行离去吧,待日后有适宜契机,我们再详加商谈。” 缓缓迈出寝宫,眼前所见,是武承零静静地坐在门槛上的模样。她斜靠着门框,脑袋微微侧着,好像已经陷入了浅寐之中,模样甚是惹人怜惜。在宫殿的烘托下,她的身姿尤为引人注目。宫殿的飞檐翘角在灿烂的阳光下投射出错落的光影,微风轻轻拂过,撩动她的几缕发丝,她的衣角也随之轻轻飘动,为这静谧的画面增添了几分灵动,也为这庄严的宫殿嵌入了几分美感。 海宝儿悄然行至她的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武承零毫无防备,猛地一个哆嗦,身体剧烈一颤,险些摔倒在地。 “走吧,带我出宫吧!”海宝儿微微一哂道。 “啊……”武承零如受惊的小鹿一般,惊慌地站起身来,她的一双小手不知所措地交织在一起,不停地搅动着,似乎这样便能缓解她内心的紧张情绪。她的脸颊瞬间泛起两片红晕,羞涩之态尽显。她微微垂首,眼神有些闪躲,带着几分羞怯,轻声问道:“母妃她……她可有跟你提及那事呀?” “提了呀!”海宝儿干脆地应道,“我们边走边说吧……” 此刻,郗夫人隐于帷幔后,透过那细微的缝隙,静静地目送着武承零和海宝儿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渐渐地,她的嘴角泛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轻声低语道:“零儿啊,此子天生不凡,他的肩上注定会有无数人寄予厚望,举世瞩目。但他至少能带你摆脱这幽深的宫墙,前往更为辽阔高远的地方,让你成为一只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的金丝雀。” 郗夫人缓缓转身,朝着寝宫深处踽踽而去。她的背影显得那般孤独,令人不禁油然而生怜悯之情。 她脚步沉重,身形略显落寞。只听得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悠悠传来,其中蕴含着的,是无尽的忧愁与怅惘…… 在宏伟巍峨、肃穆庄严的宫墙脚下,武承零那对美目含情却又满是幽怨,紧紧盯着海宝儿,眼中情绪复杂交织。她深吸一口气,似在给自己鼓劲,鼓足全身勇气,向眼前的海宝儿嗔怨道:“难道迎娶本公主,竟让你这般纠结为难?!” 需知,这位武朝公主深得皇帝陛下及后宫嫔妃们的宠爱有加,实乃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正因这般溺爱,致使她养成了敢爱敢恨的性情,有时甚至稍显蛮不讲理。便是这样一位尊贵无比的金枝玉叶,此刻竟全然不顾公主应有的端庄矜持与羞怯,毫不犹豫地主动开启了“逼婚”模式。 她柳眉微挑,带着几分倔强,朱唇轻启,“本宫的心仪之人,便是你,今日你必要给本宫一个答复!”说罢,她双手叉腰,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面对武承零这般直率而又炽热的质问,海宝儿虽早有心理准备,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时也有些慌了手脚。他只得下意识地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副无可奈何、茫然失措的神情,全然不知该如何回应。 恰在此时,张礼驾着一辆华美的马车,从远处风驰电掣般赶来,旋即稳稳停靠在二人面前。马车刚停,张礼便匆忙下车,快步走到海宝儿身旁,语气急促地道:“少主,出大事了!”他的出现恰如一场及时雨,成功打破了现场那尴尬至极的氛围。 “此处并非议事之地,先回去,再作商议!”对于张礼的莽撞,海宝儿未有半分责怪,反倒投去感激的目光,随后转身向武承零抱拳:“此事容后再议,我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 武承零尚未及开口,海宝儿便快步闪进了马车,只留武承零在原地气得直跺脚,满心委屈,几欲落泪,口中喃喃道:“海宝儿,你这个呆子,你再这般退缩,本公主的驸马可就要成他人的了……” 第437章 京城大漩涡 闹市凶杀案 chapter 437: the whirlpool of the capital city, the murder case in the busy market. 岁末之时,原本就熙熙攘攘的京城街道愈发摩肩接踵、沸反盈天。一辆装潢华美的马车在繁华街市缓缓前行,车轮转动,马蹄声声,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举目四望,来自五湖四海、服饰各异的外邦人士络绎不绝。有肤色黧黑、异域风情浓郁的商人;有身着长衫大袍,气质典雅的文人雅士;有身着锦衣华服,尊贵非凡的达官显贵。他们当中,有纶巾在首者,风度潇洒,风范十足;有襦裙着身者,体态婀娜,柔婉多姿;有高髻梳就者,端庄文雅,仪态万千。 这些形形色色的人汇聚于此,可谓异彩纷呈,着实让人慨叹武王朝的繁荣昌盛。 街头巷尾芳香弥漫,糕点甜香,令人心驰神往;香料馥郁,使人沉醉其中。小贩们高声叫卖,此起彼伏,声传九霄。孩童们于人群中追逐嬉戏,欢歌笑语,清脆动听;大人们则忙于选购年货,讨价还价声,接连不断。各种特色年货数不胜数,目不暇接,像精美绝伦的漆器、绚丽华贵的织锦、别具一格的瓷器等等。 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中,人人都在为即将来临的新年精心筹备,期盼在新的一年里平安如意、万事顺遂。这座京城,在岁末之际,展现出的是一种独特的文化魅力和蓬勃生机,将人带到了这个武道昌盛、豪放不羁的辉煌时代,自由与奔放包容、兼收与并蓄共存。 “少主,前方人潮汹涌,马车怕是难以通行了……”张礼停下马车,一脸为难,朝着轿厢内的海宝儿说道。 “无碍,时间紧迫,我直接步行回去吧。”海宝儿说完,便掀开轿帘,从马车上敏捷跃下,动作利落地融入了茫茫人海中。 张礼还想开口提醒海宝儿小心,可哪里还能看到他的身影,他只得无奈摇头,驾车缓缓前行。 海宝儿在人群中穿梭自如,行动迅速,然而人潮太过密集。他踮起脚尖,极力远望,看到的仍是人头攒动。 海宝儿正思索如何快速穿过人群,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呼,有人大喊:“杀人了!” 海宝儿心头一震,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几步外,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男子猝然倒在血泊中。 周围众人皆惊慌失色,惶恐地向四周退去,片刻间,现场便围成一个偌大圆圈,唯有海宝儿独自站立在圈中。 来不及惊讶,容不得迟疑,海宝儿快步上前,来到华服男子身旁,蹲下身子,迅速查看他的伤势。 然而那男子,被一把匕首径直刺入心脏,已然气若游丝,无力回天。 海宝儿眉头紧锁,心中暗想此处或许有凶杀阴谋。他刚欲起身离开,却感觉手臂被人从旁紧紧拉住。 “是你杀了他!”拉住他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她脸上满是惊恐与愤怒,指着海宝儿说道。 海宝儿一愣,随即明白自己被冤枉了。他试图挣脱女子的束缚,解释道:“姑娘,你搞错了,我是一名大夫,与此人毫无交集,怎会杀他?” 女子却不信他的话,大声叫嚷起来:“我亲眼看到你从他身边经过,然后他就死了!你还想抵赖?” 周围的人听到女子的话,纷纷围拢过来,对海宝儿指指点点。海宝儿心中暗叫不好,他有要事在身,此刻却陷入了极大的麻烦之中,被困在当场。 “来人啊!抓住这个凶手!”女子的呼喊声引起了巡逻官兵的注意,他们迅速赶来,将海宝儿团团围住。 “看来,此事并非偶然误会,而是有人蓄意诬陷!”海宝儿苦笑着摇摇头,不想过多解释,也不想表明身份,以免陷入更大的舆论和被动之中。 官兵们并未理会他的反应,直接给海宝儿戴上枷锁,准备带回衙门审讯。 海宝儿在官兵的押解下穿过人群,他注意到人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猜疑与恐惧。不经意间,他又看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那是巡值典签卫和风媒堂打探消息的人。他们似乎想要出手相助,但海宝儿轻轻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他深知,只有尽快离开此地,才有可能迅速洗刷冤屈,证明自己的清白。 当海宝儿被押到衙门时,他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原来,那个被杀害的男子是京城有名的富商,他的死引起了很大的震动。 一位身着七章纹浅紫官服、纹案居右的官员端坐在公堂上,看到海宝儿后,脸色骤变。他本想起身行礼,却因海宝儿的眼神而止住。 毫无疑问,此人必定是从三品官,京兆尹无疑。 京兆尹心领神会,但却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而后装模作样,不失威严地厉声道:“本官乃京兆尹刘霂知,堂下之人是谁?因何杀害王员外?” 一旁的师爷见京兆尹这般举动,不禁眉头紧皱。他敏锐地察觉到大人态度的变化,同时仔细打量起海宝儿来。片刻过后,师爷也面露惊惶。 想来,他们都已经认出了海宝儿。而且,能成为京兆尹和师爷的人,哪个不是精于察言观色、处事圆滑的人呢?! 海宝儿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而坦荡,声音洪亮如钟,“刘大人,我是一名医者,与王员外素不相识。方才,我见王员外在闹市中遭到偷袭,他面色惨白,脉象紊乱不堪,气息微弱至极。我念及医者仁心,便想要出手相救。然而当我上前查看时,却震惊地发现王员外的心脏已被刺穿,伤势极为严重,实在是回天乏术。” “放肆,见到大人竟敢不跪!”一旁的衙役依规震堂,大声呵斥道。 众衙役手中的水火棍敲得整齐而又响亮。 这时,堂外围观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有的面露惊讶,不住地摇头叹息道:“哎呀,心脏都被刺穿了,那可真是没救了呀!” 有的则小声议论着:“这小大夫看起来挺有正义感的,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呢。” 还有人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啪!”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声音陡然响起,那惊堂木被狠狠地拍在了审判桌上。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如一道惊雷,震撼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使得原本喧闹嘈杂的大堂,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京兆尹刘霂知面色阴沉严肃,他扫视着下方的众人,声音低沉而雄浑有力,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喝道:“安静!” 这两个字如同命令一般,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使得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身体,不敢有丝毫懈怠。整个大堂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中,只有微风吹过公堂时发出的轻微沙沙声。 过了一会儿,刘霂知轻咳一声,说道:“此事干系重大,你且随我到后堂,待本官仔细审问。”说完,便转身欲走。 “且慢!”京兆尹刘霂知还未走下公案,便被人出声阻拦。 出声阻拦的人,正是站立在公堂上的海宝儿。 他的意图很明显——若要迅速摆脱嫌疑,离开公堂,必须从被害人王员外以及见证人身上寻找答案。 刘霂知停下脚步,心中暗暗叫苦:“我的海少傅啊,下官本是想私下询问,您怎么就不明白下官的一番苦心呢?反倒要在公堂之上对质,这岂不是对您更加不利?” 在众目睽睽下,且嫌疑人主动要求,刘霂知此时进退两难,只得停下脚步,尴尬地退回公案,如坐针毡。 海宝儿向前迈出一步,对着堂上的刘霂知以及堂外好奇围观的群众,郑重其事地说道:“刘大人,各位看官,给我一炷香的时间,我要自证清白。” 第438章 自证辩清白 公堂断奇案 chapter 438: prove oneself to argue for innocence, and the court decides on the strange case. 自证清白?岂不痴人说梦?! 在庄严肃穆的公堂上,京兆尹刘霂知听了海宝儿的话后,不禁双眉紧蹙,满脸疑惑,眼神中满是探究之意。他紧紧盯着海宝儿,想从他的言行中找出哪怕一丝蛛丝马迹。 海宝儿面对众人审视的目光,却淡定从容,毫不慌乱。他先环视了一下四周的人群,随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诡异的浅笑,似乎早已胸有成竹,一切尽在掌握。 紧接着,他转身面向京兆尹刘霂知,彬彬有礼地拱手说道:“刘大人,既然此案需要详加审讯,还烦请你赶快派人将被害人带来,并将相关证人传唤到堂。我相信,不一会儿,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 京兆尹刘霂知盯着海宝儿,心中暗自思索:听说这位少傅大人医术精湛,智谋过人,今天倒要看看他有什么高招。于是,他大手一挥,命令手下差役立刻按海宝儿的意思去做。 此时,大堂内鸦雀无声,气氛紧张而凝重。众人都屏住呼吸,瞪大双眼,期待着接下来的事情发展。而海宝儿则气定神闲地站在一旁,处变不惊,显然对这一切并不在意。他身姿挺拔,如同一棵松树,又仿若一把绝世利剑,锋芒毕露,散发着一种傲然的气质。 过了一会儿,两名捕吏神色凝重地用担架把被害人抬到了堂前。只见担架上的被害人血迹斑斑,惨不忍睹,围观的人都被这血腥的场面震惊了,一个个都不敢出声,纷纷转过头去,不敢直视那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王员外。可,仍旧有几个胆子大的人,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尸体,真可谓是胆大包天,让人惊讶。 海宝儿不动声色地审视着那几个人,最后目光停在一个身材强壮、长相俊美的中年男子身上。 又过了一些时候,指控海宝儿的貌美佳人也被带到了公堂。 还没等京兆尹刘霂知开口,那女子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公案泪如雨下,悲泣道:“大人呀,您一定要为民女主持公道啊……”她那副样子真是我见犹怜。 海宝儿暗暗地向刘霂知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那女人面前,仔细地打量着她。只见她肌肤雪白,双眼犹如一泓清水,顾盼之间,有一种清雅的气质,让人不禁为之倾倒。她一头如丝缎般的黑发柔顺地垂着,红唇娇艳欲滴,宛如盛开的花朵。她穿着一身素雅的长裙,更增添了几分清丽脱俗的美感。 海宝儿深吸一口气,缓缓问道:“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和王员外是否认识?” 看到海宝儿站在自己面前,那貌美女子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激动地指着海宝儿,向刘霂知哭喊着:“大人,杀害我家老爷的凶手就在堂上,您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还让他在这里自在地问话,这不是藐视公堂的威严吗?” 这话一出口,现场一片哗然。 围观的人群也察觉到了这个情况,纷纷小声议论起来,不明白京兆尹大人今天为什么这么偏袒这个少年。 “肃静!”只听见一声惊堂木猛地拍下,案桌上的灰尘都飞扬起来。刘霂知知道现在还不是公布海宝儿身份的好时机,他的脑子快速地转动着,思考了片刻后,想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这个年轻人不是我们武朝的人,而且他有功名在身。在我朝的历史上,外邦有功名的人,是可以不用下跪行礼的。” 这番话,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京兆尹刘霂知自己是相信了。不过,这话一说出来,虽然没有引起骚乱,但是众人看海宝儿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惊讶。 趁着这个短暂的安静,海宝儿走到王员外身边,慢慢地蹲下身子,然后伸出双手,用力地把嵌在王员外胸膛上的匕首拔了出来。他拿着匕首,仔细地看了看,接着把匕首凑近鼻子轻轻闻了闻。随后,他把匕首放在一边,开始认真地检查伤口的大小和情况。 他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时而微微皱眉,时而若有所思,似乎在心里仔细地思考着每一个线索。而京兆尹刘霂知则坐在公案前,脸色凝重,严阵以待,准备听海宝儿的分析和“辩解”。 检查了一番后,海宝儿站起身来,对众人大声说道:“各位,这个案子看起来错综复杂,实际上暗藏玄机。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些计较,现在就让我慢慢地给大家说清楚。” 他又走到那女子跟前,脸色冷峻,语气严厉地问道:“快点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和王员外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女子被海宝儿的气势镇住了,强压着心中的焦躁,眼泪不停地流,不甘心地看着堂上的京兆尹大人,希望能得到一点安慰。 可刘霂知却轻轻咳嗽了两声,低沉地说道:“破案才是最重要的,他说的话就是本官的意思!” 美艳的女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虽然心里非常不愿意,但她不敢违背京兆尹大人的命令,只能流着泪回答道:“我叫秋荷,是老爷的偏房小妾。” “哦?”海宝儿挑了挑眉毛,在心里暗暗思考:正常来说,王员外家里很有钱,非常富有,现在他遭遇了这样的灾难,为什么王家没有派人来,反而是只有这个小妾在这里喊冤叫屈,这实在是不符合常理。 想到这里,一个大胆的推测在海宝儿的心中产生了,他思考了一会儿,慢慢地问道:“王秋氏,你早上吃了什么?” 这句话一出口,现场又引起了一阵骚动。 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会问出这样一个看起来不相干的问题,就连跪在地上的王秋氏也愣了一下,她停止了抽泣,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我……我早上吃了杏仁大麦粥、桂花栗粉糕,还有……还有菱粉糕。” 海宝儿皱了皱眉头,追问道:“就没有别的了吗?” “没有别的了……” “你年纪不大,记性怎么这么差,你还吃了松瓤鹅油卷,难道忘记了吗?”海宝儿微微一笑,当众厉声质问。 “你……你怎么知道?”王秋氏听了,神色明显变得慌张起来,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便吞吞吐吐地解释道:“好像确实有松瓤鹅油卷,只是我平常很少吃,这次不小心忘记了……” 果然,她在说谎! 海宝儿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对于经常品尝七爸常韬美食的他来说,他那灵敏的鼻子,早就能够通过常人呼出的气息,判断出他们吃了什么东西。 松瓤鹅油卷,不仅是一种美味的点心,而且在制作和选材上都非常讲究。吃了以后,鹅油的香气和松子仁的清香会相互融合,让人的嘴里散发出一种独特而浓郁的香味。 王秋氏已经乱了阵脚,海宝儿拿着那把还带着鲜血的匕首,在她面前不停地晃动,不给她反应的时间,接着问道:“这把匕首是从哪里来的?” “匕首……匕首在你手里,我怎么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王秋氏脸色苍白,像一只受惊的小鸟一样盯着那把匕首,又开始嘤嘤地哭泣起来。 海宝儿脸色沉着,没有什么表情,说道:“这把匕首明明就是你送的?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涂抹乌头碱而不是曼陀罗。” 乌头碱和曼陀罗,在江湖上都是非常有名的剧毒。如果把它们涂抹在匕首或者刀剑上,能够让人中毒,进而陷入昏迷的状态。而这两者的根本区别在于,乌头碱的毒性发作相对比较慢,曼陀罗的毒性则比较剧烈和迅速。 听到海宝儿的问题,王秋氏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恐惧的表情,她的眼睛变得凶狠恶毒,她转过头看着地上的尸体,心里的防线在一瞬间彻底崩溃了,紧接着她咬着牙,恨恨地说道:“因为……因为乌头碱本来就是他的!” 她的话音刚落,人群中立刻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原因是,王秋氏亲口承认了剧毒的来源,这就表示,她和刺杀王员外的事情,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第439章 员外龌龊事 妾室求解脱 chapter 439: the dirty affairs of the master of the house, and the concubine seeks liberation. “看来呀,这少年确实是被冤枉的。”人群中,有人道出自己的看法。 “然而,王秋氏为何要苦心孤诣谋害王员外呢?难道是为了霸占家财?”也有人满心疑惑地问道。 “这可难说呀,这王秋氏生得那叫一个花容月貌,不知有多少人对她垂涎三尺呢。说不定是与人里应外合,为防奸情败露呢?” ……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是非虚实,皆作真实。 王秋氏用怨怼的眼神瞥向海宝儿,她万没料到,眼前这少年,竟有这般敏锐的洞察力,能洞察她的心思,仅凭短暂的伤情查验,就识破匕首上的毒药。 海宝儿不动声色,轻易便捕捉到她的表情变化,遂紧紧盯着王秋氏,沉声说道:“你口口声声指认我是杀害王员外的凶手,却在不经意间暴露了自己的秘密。你与王员外究竟有何仇怨,为何要用萃有乌头碱的匕首将他杀害?速速招来!” 王秋氏身躯瑟瑟发抖,眼神躲躲闪闪,她明白自己已无法再隐瞒。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是……是我对这个道貌岸然的畜生恨之入骨,他平日对我非打即骂,还……还对我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我实在忍无可忍了……” 说着,她抬手将自己的袖子高高挽起,在众人的目光下,她胳膊上那无数条触目惊心的鞭痕,以及手腕上那几道令人痛心疾首的割伤,清晰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而后,王秋氏用颤抖的手指向地上的王员外,声泪俱下地继续哭诉道:“他听闻乌头碱可使人失去知觉,竟每日偷偷给我喂食,待我昏迷后,便对我肆意摧残。每次醒来,我都会发现身上又增添许多新伤,因此,我曾多次用匕首割腕寻死,只求一了百了。然终究未能如愿……” 她的声音饱含着无尽的怨恨与绝望,在场众人无不为之动容。京兆尹刘霂知眉头紧锁,他没料到这起案件背后竟隐藏着这般隐情。 “如此说来,你便在那喧闹的街道上,结果了王员外的性命。王员外之所以未能即刻察觉自己受伤,全是因为匕首上残留的乌头碱,麻痹了他的神经,致使他许久都未能觉到疼痛,也未能及时发出求救。”海宝儿接过话头,沉着叙述,所言句句在理,让人信服。“依我所见,他的前几任妻妾恐怕也有此遭遇,非死即伤。所以今日这公堂上,才会只有你一人出现。” 众人聚精会神地聆听着,随着他的讲述,这起闹市凶杀案的神秘面纱终于被揭开。 王秋氏听后,未作反驳,只是惨然一笑,以一种视死如归的态度说道:“没错!你说得都对。我秋荷一人做事一人当,恳请大人明断,民女毫无怨言。” 不等京兆尹表态,海宝儿却伸手阻拦,并继续问道:“那你为何要诬陷我?” 王秋氏凄然一笑,笑得更加无畏无惧了,“我知晓自己罪责难逃,便想随便拉个人当替罪羊……原本以为这样就能摆脱嫌疑……” 此时,人群中传来一阵窃窃私语,众人在对王秋氏的行为感到愤慨与悲哀的同时,也对海宝儿的聪明才智赞不绝口。 “这少年太厉害了,竟能将案件缘由推测得丝毫不差,我武朝何时出了这样的奇才?”有人感叹。 “适才刘大人已经说了,他并非我武朝人士,普天之下能有与他相媲美的,恐怕唯有那位‘麒麟之趾’了。”旁边的人解释道。 “若他真是海宝儿,那就不足为奇了!” “这王员外纯属自作自受,死有余辜。或许直到临死,他都想不到,自己会命丧乌头碱。更为可恶的是,他表面忠厚老实,内心却如此变态扭曲!”还有人义愤填膺。 “谁说不是呢,只是可惜了这般貌美的娇娘子,因反抗而从此身陷牢狱。”亦有人无奈叹息。 然而此刻,海宝儿全然无心留意众人的反应。他眉头微蹙,沉默片刻,继而说道:“你虽有可恶之处,但终究也是个可怜之人。律法森严,你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说罢,海宝儿转身直视京兆尹刘霂知,沉声道:“刘大人,此案已然明晰,望你务必公正处置,我另有要事,就此告辞。” “下官,恭送少傅大人!”京兆尹刘霂知赶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海宝儿行了一大礼。 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他都必须如此行事。其一,案件得以真相大白,全靠海宝儿的机智聪慧,他定会依据律法对王秋氏作出公正裁决。其二,既然案件已经审结,他也无需再向围观的民众隐瞒海宝儿的真实身份了。 然而,就在海宝儿即将转身离去的瞬间,猝不及防地,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相貌英俊的中年男子,如猎豹般敏捷地朝着公堂径直冲来。他的动作轻盈灵活,完全将两旁的捕吏视若无物,轻而易举地冲破了他们的阻拦,如一阵疾风,瞬间突破重重阻碍,大步流星地抵达堂下。 紧接着,令人惊愕万分的一幕赫然出现。那名男子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扑通”一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堂中激起一阵涟漪,地面似乎都微微颤动了一下。他的身体挺得笔直,犹如一根顶天立地的支柱,稳如泰山,纹丝不动。他先是微微转头,眼神中满是关切地看向身旁的王秋氏,那关切之情能将冰雪融化。随后,他缓缓抬起头,将目光紧紧锁定在上方的京兆尹刘霂知身上。 “大人!小民才是谋害王员外的罪魁祸首,请您务必明察!此事与我师妹毫无干系!”男子的声音响亮有力,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决绝。 王秋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瞠目结舌,她的眼睛瞪得滚圆,满脸惊恐地望着身旁跪着的男子。一时间,茫然失措,只能下意识地摇着头,嘴唇颤抖着,压低声音对男子说道:“师兄,不可……”她的声音中饱含着哀求与无奈,如风中飘零的落叶。 海宝儿突然停下脚步,心中顿时涌起诸多感慨,这世间的爱恨情仇啊,总是如此纷繁复杂,让人不禁为之感叹唏嘘。他轻声呢喃道:“从第一眼见到你时,就觉得你有些异样,真没想到,你终究还是出现了……” 而眼前的这个男子,毫无疑问就是此前被海宝儿格外留意的那个人。 男子的突然现身,使得原本已宣告结束的案件,又有了新的变化。京兆尹刘霂知那原本正要坐下的身体,猛然一惊,他连忙快步跑到堂下,对着海宝儿恭敬地弯腰问道:“少傅大人,您看……” 海宝儿颇为无奈地缓缓摇头,他的心中其实早已料到,这师兄妹两人,为了彼此,都有着那种毅然决然赴死的信念。但事实上,真正的凶手,毫无疑问肯定是这名男子,这是因为单单从杀人的手法以及力度来推断,王秋氏绝对不可能拥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回想刚才,海宝儿佯装要离开,也不过是为了引出这名男子罢了。 此时此刻,海宝儿实在不忍心揭穿这样的真相,他思索片刻后,对着京兆尹刘霂知说道:“他们二人都有嫌疑,今日不妨先将他们二人关押起来,改日再进行审讯。” 刘霂知点头应允,即刻下令道:“来人,将他们二人羁押起来,择日……” 可,话还未说完,王秋氏趁人不备,迅速从头上拔出一根发簪,毫不犹豫地将其猛地刺入了自己的喉咙。 “师妹……”瞬间,一声凄厉的嚎叫响起,同时,一股鲜血如喷泉般从王秋氏的脖颈处喷涌而出…… 第440章 生死一念间 绝望在边缘 chapter 440: between life and death in one thought, despair on the edge. 那男子瞪大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他看着奄奄一息的秋荷,心痛到了极点,赶忙把她紧紧搂在怀中。他感受着秋荷逐渐微弱的心跳和体温,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常言说得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那男子双手颤抖着,捂住秋荷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道:“师妹,你为何这么傻?为何要独自扛下这一切……”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自责,让围观的众人都不禁动容。 此时,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空气似乎也在微微颤抖,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男子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和师妹曾经相处的画面——他们一起修炼、一起冒险、一起分享喜怒哀乐……然而现在,这些美好回忆的镜片,在一瞬间陡然破碎,在他眼前无法拼凑。 他恨自己没用,没能保护好心爱的师妹;他怨命运不公,让原本善良纯真的师妹遭受这样的苦难。可是,再多的悔恨也无法改变现状,师妹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地消逝…… 海宝儿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此情此景,和凤栖城中骆重楼舍命维护他声誉的行为,是如此相似。这种感人至深的举动,也许只有至真至纯至善的人才能做到。想到这里,他在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为了避免再出意外,海宝儿给京兆尹刘霂知使了个眼色,然后说道:“刘大人,闹市行凶案的疑犯已经自杀了,是不是可以结案了?” 刘霂知点头表示同意,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既然嫌犯已经自杀伏法,本官宣布,此案了结。至于你……”刘霂知看着男子,见他穿着不凡,气质出众,但不知道他的名字,心里一动,接着说,“至于你,念在你和王秋氏兄妹情深,本官不再追究你扰乱公堂的罪,你带着王秋氏的尸体,自己处理去吧。” 这话在别人听来,确实有点偏袒的意思。不过,刘霂知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因为堂上的少傅大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明确说凶手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现在已经有人为此付出了代价,而且海少傅也在旁边催促,所以这个案子应该适可而止,不能再深入调查了。 另一方面,年初的时候,各方势力都来了,这个凶案的影响还是小一点好。如果继续深入调查,不仅会浪费很多时间和精力,还可能引起更大的轰动,甚至可能会惊动皇上。 适可而止,也许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同时,他对王员外的恶行早就有所耳闻,只是一直没有人举报,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一直没有传唤王员外进行训诫,这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这样处理这个事情,既照顾了海宝儿的面子,又给了男子一个台阶下,还维护了自己的形象,可谓是一举三得。 “师妹已经死了……我张夻怎么能一个人活着?”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极其苦涩的笑容,无尽的悲伤和绝望涌上心头,好像他的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他的心也碎成了无数片。 这句话看似平常,却如巨石坠湖,激起千层浪。人群中霎时哗然,大家都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什么?他是张夻?那个‘诡谲双煞’之一的谲煞张夻?”一个人忍不住大声惊叫,脸上满是惊讶。 其他人听到这个名字,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据传,谲煞张夻曾未投身行伍,但他在兵法方面很有造诣,而且战术诡异,手段残忍,在江湖上很有名气。 很多年前,张夻还只是一个不出名的护卫。在一次护送任务中,他和一队人遇到了比他们多好几倍的凶恶劫匪。劫匪毫不留情地冲了过来,张夻却毫不畏惧,他冷静地分析形势,巧妙地布置战术。他利用地形的优势,设下了层层陷阱,让劫匪们陷入了混乱。然后,他带头冲了上去,在敌人的队伍中灵活地穿梭,所到之处鲜血飞溅。劫匪们被他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窜。从那以后,张夻的威名就在那片沙漠中传开了。 他与诡煞邓玱皆有扛鼎之力,他们二人在都梁郡被人们称为“诡谲双煞”,让人听到名字就害怕。 海宝儿紧紧地盯着这位大名鼎鼎的张夻,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钦佩和赞赏。这位谲煞张夻之所以名声大噪,还因为他虽然没有参军,但在武王朝和青羌的战争中,凭借着自己对局势的敏锐洞察力和卓越的军事才能,独自深入敌境,成功地获取了敌军的关键情报,为全军制定了作战计划,立下了赫赫战功。这样的壮举,在近几十年的历史中,是非常耀眼的,让人忍不住赞叹。 思绪像潮水一样在脑海中翻滚,但时间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张夻趁着周围人不注意,迅速地伸出手,从秋荷的脖子上拔出了那支精致的发簪。 他紧紧地握着发簪,感受着它冰冷的质感和尖锐的尖头,心中充满了决绝。他知道,这是他结束痛苦的方法,也是他对命运的最后反抗。他没有丝毫犹豫,决定用这支发簪刺破自己的血管,让鲜血不停地流出来,以此来结束这一切的苦难。 他…… 竟也要自杀!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海宝儿眼疾手快,在发簪刚刚刺入皮肤一点的时候,他的右手迅速抬起,一道凌厉的剑气从指尖射出,瞬间把发簪拦腰截断。 “你,不应该这样。”海宝儿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说。 “不,我应该这样。”张夻绝望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自己已经这么快地出手了,眼前的这个少年竟然如此果断,提前预判了他的动作。“十年前,我没能阻止师妹嫁给那个心狠手辣的王员外,让她遭受了非人的折磨。那个时候,我就应该在师父的墓前自杀。” 没有照顾好师妹,是张夻的遗憾,也是他的失职和悔恨,更是他对师父托付的辜负。 海宝儿用沉稳的目光,静静地、牢牢地看着张夻,慢慢地但很坚定地说:“人生就像一个战场,充满了很多无法预测的变化和无奈。过去的事情,就像已经打完的仗,无法改变,而未来就像一片广阔的战略要地,充满了无限的可能。你如果这么轻易地就放弃自己的生命,那不仅是对自己的极大不负责任,也是对秋荷姑娘那一片真心的严重辜负!” 张夻听了海宝儿的话,绝望的眼神中渐渐有了一些变化,他陷入了沉思,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改变…… “今天的事情,虽然让人非常痛心,但这不是一个人的错。自责和悔恨,不应该成为你放弃生命的借口,而应该成为你重新振作的动力。”海宝儿接着说,“但是,我只救你这一次,如果你还是要坚持求死,别说别人不会拦着你,就算是你师妹,也肯定不愿意。因为你根本不配她用生命换来的你这一点求生的勇气。” 是啊! 秋荷的死,是无奈的选择,也是她为了隐藏真相的一片苦心。 过了很久。 张夻慢慢地抬起头,用一种恍然大悟的眼神看着海宝儿,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问道:“这位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是当朝太子少傅,海宝儿。” “果然是你!”张夻慢慢地站起来,对着海宝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其他人听了,都不敢说话,紧接着,在京兆尹刘霂知的带领下,纷纷跪下来行礼。 这个场景,一下子充满了压抑和沉闷的气氛。海宝儿立刻挥了挥手,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开了,没有给别人讨好他的机会。只留下满屋子的人,都非常惊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赋诗一首,《红颜叹》: 公堂惊变起波澜,秋荷挺身为哪般? 自古所言杀人易,从来心狠报仇难。 师兄师妹恩义重,杀人偿命理法宽。 可怜秋氏白璧身,为护真情命自残。 第441章 堂主遭重创 古寺埋陷阱 chapter 441: the chief of the hall suffers a heavy blow, and the pagoda sets a trap. 海宝儿刚踏出府衙,便如一阵狂飙旋风,毫无停顿犹豫。他脚步匆忙急切,带着熊熊烈焰,径直朝侯府方向飞奔而去。 王员外在闹市离奇暴毙的案子,就像一个巨大旋涡,把诸多时光都卷入其中。刚才,张礼十万火急地传来消息,说挲门几位堂主在执行任务时遭遇不幸,就连医术闻名的鬼手官鳌也未能逃脱,众人都身负重伤,伤势极其严重。 这个消息对海宝儿来说,犹如晴天霹雳,让他心急如焚。他必须以最快速度赶回侯府,此刻时间无比珍贵,那匆忙的身影实在是在和时间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赛跑。 “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这般能耐,在这天子脚下,重创挲门众多实力超强的堂主?”海宝儿一边急速前行,一边在脑海中苦苦思索,却始终难以得出确切答案。 但他清楚,肯定是有人在暗中与挲门作对!而且这个人必定非同一般,在这京城必然拥有极为庞大的势力和强大到令人胆寒的实力。不然,怎能让向来威风凛凛、声名显赫的挲门遭受如此重大挫折,吃这么大的亏呢! 这京城之地,向来变幻莫测,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如今挲门遭遇此变故,无疑是被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风暴之中。海宝儿深知,这次事态非常严重,稍有不慎,就可能给挲门带来灭顶之灾。 正快速行走时,突然听到一声高喊:“少主,总算找到您了!”张礼不知何时已舍弃马车,身形如闪电,眨眼间就来到海宝儿身后。只见他满头大汗,神情焦急地说道。 话刚出口,又看到一个身材高大、背着钢鞭的人挤开人群,快步走到他们面前。 “少主,大岛主她……”这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海宝儿抬手打断。 来的人正是闻讯赶来的伍标。 海宝儿转头看向张礼和伍标,微微点头,然后神色镇定地说:“走,先回府再商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说完,就率先快步朝侯府方向走去。 在海宝儿、伍标和张礼三人离开后不久,一个脸谱摊位旁,有个中年男子不慌不忙地慢慢把脸上的面具摘下,轻轻放回原处。这个男子身材修长挺拔,一身深色长袍在风中稳稳不动。他面容方正,眉毛如墨飞扬,眼睛明亮如星,眼神中透露出深邃沉稳的光芒。高挺的鼻子下面,嘴唇微微上扬,悄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脸上那一缕飘动的白发,显得格外庄重严肃,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记。 “听说这海宝儿,自幼天赋过人,在武学和医术方面都造诣颇深。他所属的挲门,是江湖中极具传奇色彩的一个大派,名声很大,门徒众多。而海宝儿作为挲门的三长老,地位尊贵,权势很大。想要接近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那人轻声自言自语道,然后缓缓转身离开,很快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再说回海宝儿这边。 一路上,海宝儿眉头紧皱,脚步略显沉重。他的脑海中思绪万千,像潮水一样不断涌动,苦苦思考着各种可能。张礼和伍标紧紧跟在他后面,一步不离,神情紧张严肃。张礼不时地咬着嘴唇,满面忧愁;伍标则时不时地叹气,忧心忡忡。两人都脸色凝重,满心忧虑。 没过多久,他们三人就到达了侯府门前。 从外面再看这侯府,依然气势宏伟,非常壮观。那高大的门楣好像要冲破天空,豪迈不凡。门庭上的雕刻精致美妙,尽显不凡气派。 海宝儿停在门前,抬头凝视,神情更加凝重深沉。张礼和伍标在旁边交换着焦虑的眼神,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沉闷压抑。 进入侯府后,穿过幽深曲折的走廊,走廊里的微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安静和血腥的气息。海宝儿没有马上召集众人商量对策,而是先去了后院。 在侯府的后院里,众堂主的情况惨不忍睹。有的脸色苍白如纸,虚弱地躺在床上,身上缠着一层又一层带血的绷带,绷带已经被血水染得乱七八糟。有的堂主伤口还在不停地往外流血,在暗淡的光线下让人触目惊心;有的堂主紧闭双眼,呼吸微弱得好像随时会停止;还有的堂主脸上充满痛苦,不时发出微弱的呻吟声,声音在寂静的后院里回荡,更增添了几分悲惨的感觉。 这样悲惨的场景,实在让人痛心。 海宝儿看着这一切,心中的担忧更加沉重。这时后院里的花草树木似乎也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沉默着,一片凄凉的景象。 海宝儿脸色阴沉,大步急切地走到几位堂主跟前。他双眉紧紧皱着,皱起的纹路都能夹得住一根银针,眼睛里充满了深深的焦急和关切,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们。 他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低沉而有力地大声问道:“各位堂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会伤得这么严重?” 说这话的时候,海宝儿的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握成拳头,手指关节都微微发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向前倾,想要把所有的疑问都直接逼问出来。他脸上的严肃表情更加浓重,就像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霜,让周围的人都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沉重和压力,整个气氛也变得更加紧张压抑,原本流动的空气好像在这一瞬间凝固了,让人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咳咳~ 鬼手官鳌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微微弯曲胳膊,向前倾着身子,虚弱但沉稳地回答道:“海长老,昨天我们……接到门主的命令,要……要我们到城外浮空寺集合,可是……可是当我们到达后,没有见到门主,反而遭到几个人的围攻和偷袭,导致我们身受重伤……” 浮空寺? 听到这三个字,海宝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许多疑问蜂群一样扎上心头,毕竟,他对浮空寺也有所了解。 在京城外面十里的雾隐山山顶,矗立着一座堪称奇迹的浮空寺。 回想往昔,无数能工巧匠凭借着非凡的智慧和坚韧的毅力,在那险峻的地方建造了这座惊人的作品。时间流逝,岁月变迁,浮空寺见证了无数的历史风云变化。曾经有帝王将相在这里驻足仰望,感叹它的神奇工艺;也有文人墨客在这里挥笔写诗,留下了千古流传的诗篇。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浮空寺融合了儒、释、道三种宗教的元素,是武王朝乃至整个天下为数不多的三教合一的寺庙。 “有没有看清偷袭的人是来自什么势力?有什么特征?”海宝儿又问道。 还没等鬼手官鳌继续说话,风媒堂主古介就接过话来,神情严肃地说:“那群偷袭的人有三十多个,而且都蒙着面。我们忙于应对,没有看清他们的真实面容。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从他们之间的配合默契和出手招式来看,他们恐怕是来自军队或者皇宫里的人……”风媒堂主古介回答道。 海宝儿听了一愣,不管是士兵还是宫廷侍卫,这说明这件事肯定和某个大人物有关系。不然,怎么能调动这样的人呢? “看来,得去拜访一下大将军檀济道了!”想到这里,海宝儿心里有了决定,“幸好,皇上和檀济道有些交情,不然想要见到他,肯定会有很多阻碍。” 第442章 赴约浮空寺 鱼跃瀑布旁 chapter 442: go to the empty hanging temple for the appointment, beside the fish leaping waterfall. 一个时辰过后。 当海宝儿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出房门,为众堂主医治完毕的他已是疲惫不堪。此时,伍标早已在此恭候多时。 “少主,大岛主她如今也在京城,她传来密信,要您未时整前往浮空寺汇合,有要事相商!”伍标神色匆匆、迫不及待地说道。 又是浮空寺! 海宝儿眉头紧蹙,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与疑惑,随即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现在已是未时三刻!” 显然,约定的时间已然过去。 海宝儿心想,许是为救治众堂主而耽误了些许时辰,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自己又怎能弃他们于不顾?当下,他果断下令:“速去备两匹快马,我们即刻启程。” “得令!”伍标言毕,转身匆匆离去。 “大妈返回武朝已然过去一段时日,至今都未曾与我取得联系,今日却为何突然要我前往浮空寺呢?这里面莫非暗藏着某些隐情?”海宝儿徐徐摇头,在心中暗自思忖,“算了,如果是有人别有居心假传消息,那我也必须去探个究竟。要不然,挲门众堂主遭袭这件事,终究会是一个难解的谜团。” 海宝儿的这种担忧不无道理,像挲门这样一个内部管理极为严密的组织,都能让人有机可乘,更不用说天鲑盟了,其传信通道被人窃取和利用,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想罢,他便不再去思索那些未知之事,而后转头朝着院外高声喊道:“林烁何在?” 话音刚落,一袭劲装的林烁不知从何处倏地闪现出来,一个箭步上前,单膝跪地,腰板挺直,低着头,一脸恭敬地回应道:“海长老,属下在!” 海宝儿上前一步,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如电地看着林烁,沉声道:“本长老现责令你即刻增强侯府的防卫部署,我要你引领标客堂的兄弟们,全天候无间断地严密监控侯府周边两里范围之内的所有动静,哪怕是一只苍蝇飞过,都不准有丝毫疏漏。” 林烁神色一凛,抬起头,眼神坚定,铿锵有力地回答道:“海长老放心,属下必不辱使命!”说完便又低下头,保持着恭敬的姿态。 海宝儿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光彩,微微上扬的嘴角透露出一抹傲然,他微微颔首,眼中满是赞赏与肯定,接着伸出双手稳稳地将林烁从地上扶了起来,而后右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度言辞恳切且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你以及标客堂的兄弟们长久以来一直都表现出色。待得闲暇之时,我会吩咐账房给诸位兄弟发放赏银。” 林烁连忙低下头,脸上满是谦逊之色,眼神中透着恭敬与感激,他微微弯着腰,双手垂在身侧,语气诚恳地说道:“多谢海长老夸赞,这都是属下和兄弟们应该做的,能为海长老效力,是属下们的荣幸。”说完后,依旧保持着那副谦逊的姿态。 海宝儿的脸上流露出格外满意的神情,双目熠熠生辉,“将侯府的安危交付给你们,我内心可是无比踏实,极其放心的!而且等日后‘柏舟书苑’成功建立起来,我还会让你们去大力培养更多的优秀人才,让你们那卓越的才能可以得到更为充分的展现和发挥!” 林烁听闻海宝儿所说之话,两眼灼灼有神,能够获得海宝儿的认可,这是他和标客堂兄弟们一直以来的素志。如今海长老不但给予钱财赏赐,还许诺了更为广阔的舞台,这是其他长老所无法比拟的。 望着海宝儿渐行渐远的背影,林烁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他不敢有半点松懈,紧接着便没入了偌大的侯府之中……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当下在平和岛国的一处神秘莫测的沟谷之中,三条瀑布飞珠溅玉,各呈其态。三处水位落差悬殊,瀑布如银练般自沟谷中飞掠而过。水体景观五彩斑斓、光怪陆离,与参天巨树、奇形怪石、潺潺溪流等共同铸就了一个令人血脉贲张的神秘梦幻之境。 二王子平江远正安然稳坐于瀑布旁,气定神闲地垂钓,一旁的善君则毕恭毕敬地躬身而立,缄口不言。 “鱼上钩了!”平江远大喝一声,声音中竟没有预料中的那般兴奋与喜悦,出奇的平淡。 须臾之间,平江远似被一股无形劲力所驱,手臂猛然上扬。刹那间,水面涟漪顿起,打破原有平静。紧接着,一条硕大的鱼儿破水跃出,溅起无数水花。这鱼在空中竭力挣扎,却终未能挣脱鱼钩束缚,落入水中后仍拼命挣扎与搏弈。 他牢牢攥住鱼竿,感受着鱼线那头传递而来的沉重力量,心中蓦地涌起一股成就感。这条大鱼显然是经过一场生死较量才上钩的,鳞片闪烁着银光,鱼尾不停地摆动,似乎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最终被安稳地拖至岸边。 这一幕,颇有几分江湖的波谲云诡,又似宫廷斗争的惊心动魄。 善君急速趋前,双手牢牢抓住鱼身,意欲将其放入篓筐内。然鱼在地上跳跃数下后,复滑落地。善君意欲再次上前,却遭平江远喝止。 伴随着“嗵”的一声脆响,鱼儿猛然坠入水中,登时溅起无数水花。与此同时,不远处骤起一阵沙沙声,好似有什么物件在飞速聚集。平江远与善君对视一眼,心中顿生一股阴霾笼罩的不祥预感。 二人定睛瞧去,只见不远处的瀑布之上,水汽竟以骇人听闻的速度凝结着。眨眼之间,一道长约半丈的锥形水刺便霍然出现在眼前。那水刺通体透明,闪烁着凛冽寒光,恰似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突然之间,水刺好似一条毒蛇毫无征兆地朝着平江远和善君激射而来。二人脸色陡然大变,慌忙如惊弓之鸟般侧身躲避。然而,水刺的速度疾如闪电,如电掣般划过空气,眨眼间便已到了他们身旁。 善君本能地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身躯护在平江远身前。然而,平江远的反应好似惊雷乍现,以不可思议的敏捷倏地转身,将善君拉至一旁,而后毫不犹豫地扬起手中鱼竿。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键时刻,水刺如狂猛恶兽猛烈撞击着鱼竿,发出一阵沉闷如雷而又震撼人心的巨响。这声音仿佛是两位绝世高手之间的惊心动魄的对决,令人心胆俱裂。 随着撞击的发生,水刺和鱼竿所产生的冲击力在他们身前迸散开来,形成了一片绚烂如霞的水花。这些水花如同璀璨宝石般飞溅,晶莹剔透,闪耀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它们在空中翩翩起舞,宛如一场美轮美奂的水之盛宴,给人带来一种如梦如幻而又壮观绝伦的视觉震撼。 水花散落的那一瞬间,仿若时间都为之停滞不前。周遭的一切都变得鸦雀无声,只有那片水花在空中绚丽绽放,将整个场景装点得如同仙境一般。“到底是何人?!还不现身,莫要藏头露尾!”善君稍定心神,迅即拔剑,朝着水刺来处高声厉喝。 继而,数十护卫自暗处鱼贯而出,将平江远护在垓心,以防再遭不测。 果不其然,未几,一道身着紫衫白袄的身影自瀑布内部疾驰而出。于空中盘旋数周后,稳稳落于众人面前。 第443章 姜望求见记 嫡位大谋划 chapter 443: the record of jiang wang''s request for an audience, and the great n for the legitimate position. 唰唰唰! 刀声整齐,震彻谷底。众护卫果断抽刀,将来人死死围住。平江远未发一言,众护卫便已严阵以待,只待他一声令下,便可取了来人性命。 善君立于阵前,警惕地怒视着这个紫衫白袄,陷入沉思,只因这个着装打扮实在太过独特。“你可是紫茶壶姜望?” 闻得“紫茶壶姜望”几字,平江远脸色微变,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然,因对方未应,他亦不语。 只见那紫衫白袄不慌不忙地轻轻甩动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然后一脸镇定自若、毫无畏惧地正声回答:“正是鄙人没错。今日前来叨扰,实在惭愧,但鄙人确实有十分重要的事想要和二王子殿下单独商谈一番,还望殿下能够允许,摒退左右闲杂人等。”说罢,他便静静地凝视着平江远,等待着他的答复。 好啊!原来真的是这家伙。 未等平江远回应,善君上前一步,横剑立马,面色冷峻地说:“黑鲨海盗团已经覆灭,你此时却以这样的方式求见殿下,究竟所为何事?” 哈哈哈~ 紫茶壶姜望嘴角缓缓上扬,脸上即刻浮现出一抹若有似无的淡淡笑容,他眼神中更是迸射出一抹无比笃定的光芒,而后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高声说道:“黑鲨帮毫无疑问已然灰飞烟灭,然而我紫茶壶必然仍有可供殿下利用的地方!倘若殿下坚决不肯见我一面,那行,我即刻就转身决然离开这里。但是从今日起,这世间所有的人必定都会讥讽殿下胆小如鼠、性格懦弱至极,连跟我这么一个失势之人交谈都不敢!”言毕,他依旧稳稳地伫立在那里,目光如铁、坚定地直视前方,一种坚毅决然的神态跃上脸上。 就在姜望说完这些话后,善君从旁边闪出,他怒目圆睁,大声呵斥起来:“放肆!竟敢如此对殿下不敬,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拿下治罪!” 姜望毫无动容,冷眼看着善君,沉声道:“唯有豪放不羁的人,方可全心全意为殿下效忠。若我亦步亦趋、言听计从,便无资格身负这‘紫茶壶’之名。我今日至此,只为拜见殿下,你们若加以阻拦,便是与殿下的前程为敌!” 话已说得如此明白,其中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紫茶壶姜望这个名号,平江远早就听说过。只见他眉头紧紧皱起,表情严肃地沉声道:“你们都给本殿退下,没有得到本殿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靠近这里!” “可是......” 善君还想张嘴提醒什么,但话刚出口就被平江远愤怒地打断了:“听从命令做事,不准有任何违抗!” “是!”善君和几十个护卫对视一眼后,都不敢再违背平江远的命令,只能恭敬地回答一声,远远地退到一边。 之后,平江远将目光紧紧锁定在紫茶壶姜望身上,语气低沉地问:“你特意来找本殿,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紫茶壶姜望见四周已经没有其他人,便直接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殿下,今天我专门来到这里,就是想要投靠于您。从现在开始,我愿意竭尽全力帮助殿下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请殿下收容我吧!” 话音落下,紫茶壶姜望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这位身份尊贵的平和二王子,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这无疑是一个赤裸裸的诱惑,也是一个极其明显的信号。 平江远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本殿凭什么相信你?你又有什么样的条件?” 紫茶壶姜望心中并无太多杂念,神色自若地回应道:“我此次前来乃是受海少主的委托,特来辅助殿下您完成大业。倘若殿下对我心存疑虑,那么我也可以立刻转身离开此地。至于条件,那便是请殿下给予我绝对的信任,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产生任何怀疑。” “呃?” 平江远听闻“海少主”这三个字后,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双眉紧紧皱起,似乎突然想起了某些至关重要的事情。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来,迅速将佩剑拔出剑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朝着紫茶壶姜望的喉咙刺去。 刹那间!剑光闪烁,耀眼夺目,寒意袭人,似能冻结周围的一切。这股寒冷的剑气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心生恐惧。 可就在此时此刻,平江远手中的长剑却突然停住了——在距离姜望的喉咙仅仅只有一寸之遥的地方停住了。如此近的距离,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吸的热气,但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差距,却让整个局面变得异常紧张和诡异起来。 平江远的眼神冷漠而坚定,他紧紧握着剑柄,手臂微微颤抖着,努力克制内心的冲动。而姜望则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剑尖,额头上冷汗涔涔,身体也因为极度的紧张而有些僵硬。 “怎么,殿下怕我是假意投诚?”姜望微微一笑,依然面不改色。 平江远的眼神充满了怀疑,“谁知道你是不是海宝儿派来试探我的?” 姜望叹了口气,低声回应,“如果不是海少主,恐怕您早已命丧东莱,现在哪还能在此悠闲垂钓?” 平江远眯起眼睛,思考着姜望的话。 “我还可将有关海少主的部分信息告知于您,以此证明我的身份。”姜望沉声道。 平江远的剑稍微放松了一点,“说吧。” 姜望凑到平江远耳边,说了几句话。平江远的脸色渐渐变得惊讶,最后他收起了剑。 “看来你真是他的人!”平江远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威严和冷漠,对眼前这个人已经有了定论。 继而,平江远声量微提,继续说道:“当今,父王龙体康健,威德仍在,而本殿不过次子而已。你怎能确保本殿可顺利登上那至尊之位?此间变数颇多,孰能料知后事如何。”平江远凝视对方双眼,似欲从紫茶壶姜望的眼神中觅得些许答案或破绽。 然,对方兀自静立,面无表情,令人难以揣度其真实心思。 紫茶壶姜望微微一笑,“如今,殿下可信我?可否详谈具体细节?” 平江远点了点头,又从容坐下,等待着姜望的解释。 姜望嘴角微微上扬,他轻轻地拂了一下衣袖,动作优雅而自然。随后,他缓缓地席地而坐,坐在平江远身旁,尽量压低声音:“殿下,纵观古今,无数历史证明,并非只有嫡长子才能继承大统。如今,平和君上尚未有立储之心,这正是我们创造机会的绝佳时机!” 平江远见此情形,心中暗自点头。他知道姜望一向智谋过人,此番言论定有其深意。于是轻声询问:“如何制造这个契机?” 姜望略一颔首,而后深沉地说:“就目前的局势来看,对我们非常不利。当前最重要的任务是营造出一种嫡而非嫡的虚幻假象,以此来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让君上清楚地认识到您才是最合适的继承人。” 嫡而非嫡?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平江远脑海中炸响。 平江远不禁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在心中暗自思忖着:难道要去质疑甚至推翻大哥的合法身份?这样做简直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啊!可若不这么做…… 想到此处,平江远的面色愈加凝重,沉声道:“详述此事,若能将此事坐实,本殿便信先生才能。自此以后,本殿对先生言听计从,绝无半点疑心。” “谢殿下赐予机会,我必不辱使命。”紫茶壶姜望惶恐起身,对着平江远正容躬身,施礼作揖,“然在此之前,我尚需借殿下一人,如此方为妥当。” 第444章 踏上石阶路 凶卦现山门 chapter 444: step onto the stone steps road, and the ominous divination appears at the temple gate. 紫茶壶姜望的话,自带一种吸引的磁力和激耀的威力,让平江远就像被电殛一般,身体竟然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他瞪大的双眼满含震诧,两道紧锁如剑的眉头下,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姜望,沉声说道:“本殿身旁的人手稀缺至极,但只要为我所属,只要你有所需求,尽可随意取用!” 紫茶壶姜望缓缓抬起头来,嘴角悄然浮起一抹狡黠的笑意,这笑意中暗藏机杼,别有乾坤。他微微眯目,以一种云淡风轻却又神秘难测的口吻应道:“如此甚好,那我暂且借用一下‘玉手指’吧。”说罢,他稍作停顿,一丝探究的意思悄然绽放,似在仔细窥视平江远当下的反应,妄图从平江远的神态表情中捕捉些许细微的变化,以使心中筹谋更加清晰明彻。 果不其然,“玉手指”三字传入平江远耳中,他的脸色终于有了明显的变化,身躯也猛然弹起,瞪大的双眼中尽是难以置信,嘴巴微张,惊声高呼:“你可知,‘玉手指’向来是大哥的人,我怎可将他借与你?”他边说边不停地挥舞着手臂,震惊与恐惧交杂,显然此事超乎想象,匪夷所思。 “来这里之前,我尚不能笃定此人是否效命于殿下,但观您方才的反应,我心中便已明了。”紫茶壶姜望不慌不忙地稳步走到平江远身旁,他挺直了脊背,微微抬起下巴,有条不紊地继续说道:“殿下自东莱归来后,身份便屡遭质疑,若无‘玉手指’的襄助,只怕此刻殿下已深陷泥潭,难以自拔。” “你仅凭我的反应便能猜测出来?”平江远仍存疑虑,眉头皱得更紧了,似不太相信姜望的理由这般简单,他的心思在飞速转动,试图理清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没错,仅此而已。”紫茶壶姜望身姿挺拔,脸上自信满满,成竹在胸,说道:“我来平和已有时日,未急于求见殿下,乃是暗中详察您的处境,仔细剖析其中的利害关联,这才有此了刚才的结论。” 平江远紧紧凝视着紫茶壶姜望,眼中神色复杂,对姜望洞察一切的能力惊诧不已。 这世间怎会有这般洞察秋毫的人! 随后,平江远心中又多了几分释然与钦佩,开始重新审视姜望的智慧与能力。他长舒一口气,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慨叹道:“不愧是紫茶壶,真乃胸罗锦绣,妙语连珠。罢了,既然你已说动了我,那切不可让本殿失望。”说罢,平江远拂袖转身离去,身影略显落寞,却又带着毅然决然的坚定。 他不再理会仍立在原地的姜望,应该并未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姜望的身上。而姜望能否不辱使命,一切皆未可知。 望着平江远渐行渐远的背影,紫茶壶姜望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他微微眯起双眸,心中思绪纷繁,喃喃自语道:“我虽有雄才大略,可与少主相比,仍有天渊之别。时至今日,我终于明白了少主让我与大哥各自辅佐一位王子的深意了。” “玉手指”仅是个开端,而紫茶壶姜望要做得便是,借住这个有利的契机,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和谋略,为平江远开辟一条通往巅峰的光明大道…… 武王朝,京城外十里之地的雾隐山下。未时五刻。 两匹骏马如两道撕裂苍穹的闪电,以雷霆万钧之势风驰电掣般奔腾而去。那马蹄声堪比战鼓轰鸣,铿锵激昂,似要一举冲破这片山脉的重重禁锢。马蹄深嵌在泥土中,溅起的滚滚烟尘,连点成片,形成了两条威风凛凛、张牙舞爪的黄色巨龙在山道上肆意蜿蜒、张狂游移。 为首的那位,身着一袭黑色劲衣,身形灵动快捷,显然拥有着不俗的超凡武学修为和实力。他面色冷冽凝重,眼神专注犀利,紧紧地凝视着前方,双手紧紧握住缰绳,不敢有哪怕一星半点的松懈。 “浮空寺就在这雾隐山巅,很快便能抵达。等会儿你务必悄然潜藏在寺外,耐心守候接应,切不可鲁莽现身!”前方的海宝儿猛然转过头来,对着身后的伍标大声说道。 “可是少主,让您独自一人勇闯浮空寺,这实在是危险至极,属下心中实在是忧虑不安!”伍标满脸愁容地说道。 “正因情况险峻无常,所以才更需要你留在外面小心谨慎地负责放哨警戒。倘若有何异常迹象,我们也能迅速找到退路,及时撤离脱身。”海宝儿语气坚定地回应道。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伍标无奈遵命。“少主,若有任何风吹草动,一定要立刻传讯,属下定当随时待命,第一时间赶到支援。” 就在说话的这转瞬之间,两匹骏马掠过那迂回曲折的山道,抵达山顶的分岔口,浮空寺便赫然映入眼帘。海宝儿和伍标二人毅然决然地分道扬镳—— 一人朝着浮空寺山门毫无畏惧地继续前行,一人则悄然隐没在岔道中,消失不见。 尚未行至寺庙门前,海宝儿便已飞身下马。他稳稳落地,平息周身气息后,迈开坚定且沉稳的步伐,朝着那扇古老寺门挺进。每一步皆沉稳有力,好像早已明了即将面临的危险。阳光倾洒在他的身上,映照出他挺拔如松的身姿与坚毅如铁的面容。 随着距离渐近,寺门上那斑驳陆离的油漆以及岁月遗留的痕迹愈发清晰可辨,这也未对海宝儿的前行脚步造成丝毫影响。 前方横亘着三段石阶,紧密排列,就像一条通往九霄天庭的通道。每段石阶都有着相同的数量——二十一阶,这个数字似蕴含某种特殊的含义。 第一段石阶由坚如磐石的青石铺就而成,上头遍布青苔。有些石阶已经微微下陷,显示出曾有无数人涉足此地。 第二段石阶由灰暗的石板砌成,石板上镌刻着精美绝伦的图案与文字。这些图案与文字或许记载着往昔的传奇故事亦或某种神秘咒语,令人不禁想要探其究竟。 最后一段石阶与前两段大相径庭,乃是以洁白无瑕的大理石构建而成,显得格外庄重典雅。阳光洒落于石阶上,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这三段石阶各有千秋,且相互呼应,自成一格。雾气弥漫,缭绕于两侧,站在石阶下方,所见竟是一条若隐若现、悬浮半空的天梯。 “想来,这便是浮空寺得名的缘由吧?”海宝儿心中油然而生一种难以言表的敬畏,同时对那未知的高处满怀憧憬与期待。 当海宝儿一步步踏上台阶,来到最后一级时,不禁骇然,只见那寺庙大门紧闭得好似一块坚硬的铁板。 可在大门前,却横卧着一名道士。 道士神态极为悠然,无比惬意地将那二郎腿高高翘起,整个人舒坦地沐浴在暖煦的阳光里。道士脸庞微微上扬着,双眼半眯,透露出一种仿若能将世间万物看穿的深邃光芒。他的右手很是随意地搭在腿上,还随着身体的轻轻晃动而自然地摆动着。 在他的身旁,一块白色的褂布静静卧躺,布上还龙飞凤舞般地写着四个大字:蠡口神断。 海宝儿丝毫没有停顿,径直快步走向道士身前,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仔细端详了一番,想要开口发问。 可海宝儿的话还未从口中吐出,那道士就好似有着未卜先知的能力,慢悠悠地转过身来。他的动作不紧不慢,自带着一种超脱凡俗的从容姿态。 道士的面庞毫无波澜,平静得犹如一泓止水。他睁开双眼,目光淡定地直视海宝儿,懒洋洋地开口说道:“未时五刻,凶卦显现,祸事将至!”说罢,他的嘴角似乎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了些许,显然这所有的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控和预料之中。 第445章 卦字蕴奥秘 凶吉难预料 chapter 445: the divination character contains the mystery, and the good or ill omen is hard to predict. “未时五刻,凶卦显现,祸事将至!”海宝儿于心中默念此语,顿感骇然,惊得心头猛然一震。 再观瞧那道士,紫金混元冠稳稳戴于头顶,乌发如瀑,随意却不失洒脱地束在脑后,几缕发丝随风飘拂,灵动似仙袂飘飘。面容清癯,恰似刀削斧凿般轮廓分明,透着一股子凌厉睿智。那双眼狭长而深邃,犹寒潭幽渊,半眯之际,好似能穿透层层迷雾,直抵人心最隐秘的地方。 高挺的鼻梁如山峦耸立,下方便是那紧抿的双唇,似笑非笑间,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微微仰头,神色间带着一抹傲然与不羁,却又带着几分不屑一顾的超脱,俨然一位超凡脱俗且参悟天地造化的隐世奇人。 遥想往昔,在这波谲云诡的江湖,素有这般传闻:像这般头戴混元冠的道士,必定精通占卜之术,能观测天地诸象,演算阴阳变化,精准卜测凶吉。透过玄奥卦象,诸如乾、坎、艮、震等卦辞,勘破人世无尽奥秘。 此刻,这道士缓缓起身,方才还静坐于地。莫非他已然推算此地将有祸事临头,因而在此静守?还是在等待如海宝儿这般的有缘人出现,以解此劫?这诸多玄机,恐怕唯有道士自己心中最为明了。 海宝儿上前一步,面色沉稳,缓声道:“原来先生便是‘蠡口神断’,久闻先生大名!”这话既是海宝儿对道士的敬辞,亦表明他经茵八妹处得知了此人。 那号称蠡口神断的道士突然间如梦初醒,蓦然抬起头来,他目光中燃起烈焰熊熊的火炬,炽热灼人且锐利无匹,直直地锁定海宝儿。他的面色转瞬间又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原本还算得上气定神闲的面庞眨眼间涌起一股极为凝重、肃穆的神色,阴云压顶,如墨般笼罩全身,使得风云变色。 紧接着,他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猛地起身,身形矫若游龙。先是绕着海宝儿左旋一圈,脚步轻盈得宛如鸿毛飘落,却又分明带着一丝迫不及待,似乎急欲探寻出什么,嘴里还不停低声喃喃,念叨着那些如天书般难以听清的话语。 随后,他右旋一圈,眉头紧蹙,犹如两片拢聚的柳叶,眼神中隐隐透着若隐若现的疑惑与思索,旋即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犹如老僧入定。 最终,他停下脚步,用那瘦骨嶙峋却似蕴含无穷力量的手轻轻捻着胡须,沉声道:“唔,小施主,观你面相,实乃骨骼清奇、天赋异禀之人。但看你此刻所处位置,竟呈坎离卦象。坎位动荡不安,若海浪汹涌,随时会掀起惊涛骇浪;艮位隐晦不明,若雾中小径,让人难以窥视去向。今日,你定有劫数临头,此乃命中注定,无法躲避。” 说话间,他微微摇头,脸上满是高深莫测又略带纠结的神情,那模样就像是一位面对着千古谜题而苦苦思索的智者。“然,你周身气运环绕,隐有祥瑞之兆,如暗夜星光闪烁,予人希望。故而,贫道难以凭此卦象洞悉结局。其中变数,又比繁星漫天,繁芜难测,实难捉摸……” 听了蠡口神断的话,海宝儿并未显露出过多的惊讶,只是微微一笑,坦然自若道:“不若如此,先生为我测上一字,看看今日我究竟是险象环生,还是逢凶化吉?” 蠡口神断依旧轻捻胡须,右手缓缓伸出,指向地面,示意海宝儿在地上写下卦字。 海宝儿心有所悟,从容地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枝,稍作思考后,在大理石上稳稳地画出一个“今”字。 蠡口神断定睛一看,脸色微变,口中念念有词:“今者,时也,日也。今时今日,此时此刻。”他闭上双眼,掐指一算,忽然睁眼道:“小施主,此字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变化万千,福祸相依。今字加一点为令,命令之令,权威的象征;今(日)字加一横为旦,日出东方,生机勃发之意。可此字眼下并无点横,吉凶难料啊!故而,我劝小施主,还是不要轻易进入这浮空寺了……” 海宝儿听了颇为震惊,但对此并未在意,随手扔下树枝,嘴角微扬,缓声道:“那就请先生拭目以待吧。”说罢,他转身迈向浮空寺大门,头也不回。 蠡口神断凝望着海宝儿渐行渐远的背影,陷入沉思。再低头看去,他脸色一惊,只见那树枝横在“今”上,竟赫然成了一个抽象的“亘”字—— 这“亘”字,上为一横,下似一“回”字,形如漩涡,仿若回水,亦有回旋之意。从卦象来看,“亘”字属“兑”卦,其卦意为“和”,有延续、传承、安稳、和谐等含义。在玄学中,“亘”字更有“一帆风顺”的意思,寓意吉祥。 “一点一横藏祸福,无点无横引忧思。忽见横枝成亘字,卦含祥瑞意和熙。”蠡口神断继续盘坐于地,喃喃自语。不多时,天空忽然乌云密布,压在头顶,显然将有一场暴风雨就快来临。蠡口神断皱起眉头,心中暗忖:“这等天象,莫非是那劫数将至的征兆?” 而当海宝儿踏入山门,走上阶梯,心头忽地涌起一阵悸动,似有某种力量在召唤牵引。山门内弥漫着诡异的氛围,他驻足环顾,并未察觉异常,遂不再耽搁,沿着栈道向山顶大殿徐徐而上。 栈道两侧,庄重肃穆的佛像、随风飘扬的道幡、儒雅深厚的儒家经典,在此和谐共存。寺庙建筑精妙绝伦,栈道犹如蜿蜒的巨龙依附于峭壁,楼阁好似悬浮于半空的仙宫,别具一格且充满无尽韵味。 相传在古时,有一位超凡脱俗的绝顶高手,为避开江湖的恩怨情仇,隐身于此。他于这浮空寺内苦练绝世神功,日夜与清风为侣,和明月作朋。每临月圆之夜,他定会在寺顶施展那石破天惊的剑法,剑光霍霍,比之于流星曳过苍穹,更令江湖人士胆战心惊。 另有传闻称,一伙穷凶极恶的山贼曾妄图霸占这浮空寺,劫掠其中的无数珍宝。然则,寺中一位神秘莫测的道长施展诡异奇谲道法,召唤出一阵狂风,将恶贼们纷纷吹落悬崖,守护住了这座神圣寺庙的安宁。 现今的浮空寺,依旧静静地矗立在那悬崖之巅,就像一位饱经沧桑的老者,向世人讲述着昔日的辉煌与传奇。它既是历史的见证者,也是江湖中那一抹神秘而令人神往的存在,吸引着无数人前来瞻仰风采,探寻那藏匿于岁月深处的秘密。 思绪飞转之际,海宝儿耳廓轻颤,须臾间便敏锐察知数道凶险的气息。他即刻止住身形,抽出身上的浑元梃,斜挎于身侧,屏息静气,严阵以待。 未几,数人倏地闪现,瞬间将海宝儿团团围困。其中一人身材魁梧,满脸横肉,一双大眼此刻正闪烁着如恶狼般的凶光,手持大刀,如一尊煞神对着海宝儿恶狠狠喝道:“我家主公欲见阁下。速速放下兵器,乖乖随我们走!” 海宝儿心头蓦地一揪,目光转瞬犀利无比。瞧这几人皆满脸狰狞,手持诸般兵刃,摆明了是来意不善。海宝儿遂凛声喝问:“你家主公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该问的就不要问,否则我等就要动粗了!”那人依旧语气不善,只见他浓眉倒竖,满脸的络腮胡子如钢针般根根竖起,配上那凶神恶煞的表情,就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一般。 “哼,荒唐至极!竟有如此邀人之道!”海宝儿掸了掸身上尘埃,眼眸如寒星,冷冽地睨视着眼前这帮人,沉声道:“就凭你们这些货色,也想将我拦下?简直是痴人说梦,不自量力!” 海宝儿索性不再理会,施施然以内力撞开众人,朝着山顶那雄浑壮阔的大殿昂首阔步而去。 第446章 明知山有虎 偏向虎山行 chapter 446: knowing that there are tigers in the mountain, still going towards the tiger mountain. 岂料那几人见海宝儿依旧不为所动,顿时怒不可遏,齐声暴喝:“放肆!” 说时迟那时快,身材魁梧之人率先发难,挥舞大刀,虎虎生风,泰山压顶般朝海宝儿劈来。 海宝儿冷哼一声,不退反进,手中浑元梃灵蛇出洞,瞬间与大刀相交,“铮”的一声,火花四溅。其余几人亦不甘示弱,纷纷挥舞兵刃,饿虎扑食般攻向海宝儿。 海宝儿早有准备,淡定从容,身形辗转腾挪,浑元梃上下翻飞,挑刺扫劈,招式凌厉,威猛无比,将那几人的攻势逐一化解。 一时间,虚影重重,乒乓作响,双方打得难解难分。 一人挥舞大刀,疾如闪电,直劈海宝儿。海宝儿身形悠然,挺身而出避开,顺势使出「御兽诀」之“毕方烈火式”,掌风呼啸,直击那人面门。那人匆忙挥刀防御,怎奈海宝儿掌力刚猛,竟将其震得连连后退数十步。 另一人见状,挺枪刺来,枪尖寒气逼人。海宝儿从容不迫,侧身闪躲,左手探出,精准抓住枪杆,用力一扭,那人顿感一股巨力传来,险些丢枪。 海宝儿趁势飞起一脚,踢中那人腹部,将他踢飞至数丈之远。此时,其余几人一同进攻,刀枪棍棒齐至。 海宝儿虽陷重围,却仍旧毫不慌乱,施展精妙身法,在众人攻击的缝隙中穿梭自如。他时而出掌,时而踢腿,每一招一式都力拔千钧,巧妙绝伦,令那几人连连败退。 敌退我进,敌阻我冲。 见状,海宝儿越战越勇,忽地使出「殥纮八式」第三式“惊飙荡木”,浑元梃带着呼呼烈风,狂风扫落叶般向众人扫去。那几人躲闪不及,被打得东倒西歪,狼狈不堪。海宝儿再次瞅准时机,高高跃起,双腿如旋风般连环踢出,只闻“砰砰砰”数声闷响,那几人纷纷中腿,摔倒在地,痛苦呻吟。 海宝儿趁此机会,身形飘渺,仅一瞬间便穿出了包围圈,继续朝着山顶大殿疾驰而去。那几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海宝儿远去的背影,一个个咬牙切齿,心中满是恐惧,却又无可奈何。 “纵然前方刀山火海,哪怕还有人妄图阻拦我前行脚步,也绝无可能,只因那里留存着大妈的些许消息。不管是人是鬼,是仙是魔,我都必定毫无畏惧、毅然决然去彻查清楚,弄个明明白白!”海宝儿于心中笃定思忖,紧接着毫不犹豫地加快上山脚步,消失在栈道尽头。 行至半途,前方竟又有一群人拦住去路。相较方才山门前那几人,这些人衣装整齐划一,佩剑规制统一,显然训练有素,恰似精兵强将。 真是没完没了了! “站住!”尚未靠近,便有人抬手高声喝止,“先前已好言相劝,你却不识好歹,如今我家主子不愿见你,你速速离去,可饶你冒犯之罪。” 好言相劝? 冒犯之罪? 海宝儿嘴角微微上扬,一抹不屑一顾的笑容展露无遗,冷声道:“哼,真是荒唐可笑!你家主人竟如此大言不惭,难道真当这座雾影山和浮空寺归他所有不成?”他的眼神中满是鄙夷和嘲讽,似是在看一群自不量力的小丑。接着,海宝儿轻轻摇头,视对方的狂妄于无睹的同时,还深感无奈。 唰唰唰—— 随着数声清亮拔剑的脆响响起,紧接着又是一声怒喝传来,“大胆狂徒!我家主子岂是你这小小的海花少主能够诋毁污蔑的?” “哼!岂有此理!岂能任你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今日就算天王老子亲临,我也决然不会放在眼里!”海宝儿猛地抬头,目光坚毅至极地凝视前方,心中已然定下应对之策。 话音未落,那群人如见仇人,分外眼红,凶悍无比地朝这边猛扑而来。观他们身上散发的气息,便知每一人的实力皆至少达六境之上。 如此强大且奢华的护卫阵容,即便在整个武王朝都极为罕见。 海宝儿见此情形,眼神倏地一寒,轻哼一声,身形猛然快速闪动。转瞬间,他便在那刀光剑影中穿梭游离,时而如灵蛇蜿蜒扭动,轻松避开对手猛力劈砍;时而如疾鹰迅猛俯冲,从那密集剑网中闪电般穿出。那些人的刀剑每每都只堪堪擦着他的衣角而过,连半片衣衫都无法划破。 旋即,海宝儿骤然双掌齐出,用力朝前猛推,一股极其强悍霸道的内力,以肉眼可见的形式狂涌而出。其中一人全然未料有此变故,猝不及防之下径直被这股恐怖劲力正面击中,身躯仿若断了线的风筝向后倒飞而出,重重摔落在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一片地面。 其他几人见同伴身受重伤,非但没有畏惧退缩,反倒愈发凶残狠厉,纷纷施展出浑身解数对海宝儿展开疯狂围攻。一时间,寒光四溢,数十道剑影流星般划过,攻势便疾风骤雨般袭来。海宝儿同样不惧,他身形缥缈不定、变幻莫测,将手中浑元梃高高抛起,继而以凌云指法为辅,再搭配那神乎其技、妙至毫巅的身法,或左或右、忽上忽下,不住地辗转腾挪、闪转漂移。他时而如猿猴在树枝间跳跃,时而如飞鸟在半空滑翔,那密集的攻击对他而言如若无物。 只见海宝儿从天而降,瞬间欺近一人,右掌霸道拍出,带起一阵凌厉劲风,那人急忙横剑抵挡,却被震得虎口开裂,长剑哐当一声脱手而出,掉落于地。海宝儿趁势一个侧踢,踹向另一人,那人慌忙侧身躲避,却还是被踢中肋骨,疼得闷哼一声。紧接着,海宝儿急速旋转,挥动双掌,掌影交错中,带动浑元梃隔空伺候,毫无压力地将他们笼罩其中,那些人被打得晕头转向,狼狈不堪。 在此番激战中,海宝儿尽显超凡脱俗的武功造诣与沉着冷静的应对本能。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既能有效防御敌人攻击,又能精准寻得反击契机。整个打斗十分场面,好不刺激,又令人目不暇接。 一番激烈交锋后,那些人渐感体力不支,破绽频出。海宝儿瞅准时机,猛地使出「凌云指法」第二式——穿云破雾,数道强劲的劲道径直击中几人膻中、天池与肩井三处穴位,致使他们瞬间如木雕般定立,再无一战之力。 海宝儿傲然挺立,宣告胜利。“念在你们并未下死手的份上,便让你们在此定身一个时辰,以示惩戒。” 又约莫行了一刻钟,海宝儿施展轻功,身形如燕般飞掠,总算抵达山顶。 空悬寺主体赫赫在目。 而同样近在咫尺的,还有一位身背长弓、身着一袭黑衣且高大威猛的男子。 海宝儿剑眉一耸,目光如电,定睛凝视,忽地只觉劲风呼啸扑面,心中登时警铃大作,瞬间全神贯注:“此人端的厉害非凡,起码拥有八境实力,是个强劲的对手,我无法直接对抗,断不可掉以轻心!” 他当即暗自运劲,周身真气汹涌鼓荡,气势陡然上扬,做好直面这未知挑战的准备。 尚未待海宝儿启齿询问,那人便已迫不及待地抢先说道:“久闻‘麒麟之趾’才华横溢、武艺超群,更兼精通岐黄之术,深谙奇诡谋略之道。若非我家主人方才特意叮咛,我当真恨不得即刻便与你展开一场酣畅淋漓、毫无保留的生死搏杀!”他声洪亮如钟,且自带一种无形威压,令海宝儿不禁侧目而视。 海宝儿闻听,不禁眉头紧蹙,面露警惕与不悦,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放我进去?” “不!”那人一脸淡定地缓缓摇头,出声回应,“在山下已然有两拨人对你劝离,然而你却执意来到此地。所以,我不会再对你加以规劝,但倘若你妄图踏入这寺门一步,那就必须得从我的身躯上踏过才行,否则,你将永远没有进入其中的可能。” 那就是没得谈了! 第447章 宗达心不甘 尊客秘召见 chapter 447: zongda is not willing in the heart, and the martial emperor secretly summons for an audience. “既如此,战便是!”海宝儿双目燃火,毫无惧色,毅然决然。他深知眼前之人实力强悍,内心却未生半分怯意。向来防守的他,此刻决意变招,主动出击。 只见海宝儿身形一晃,急速冲向对手,手中浑元梃舞动如风,凌厉劲气呼啸而出,挟风带响,气势恢宏。对面的人见状,不禁面露惊愕,显然未曾料到海宝儿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需知,两人武学境界相差整整两层,依常理而言,海宝儿断无胜算。 可此刻的海宝儿仿若脱胎换骨,浑身散发着一往无前的斗志与自信。他将所学发挥到淋漓尽致,招招倾尽全力,威力惊人,令对手惊诧不已。 那人虽感惊愕,但毕竟战斗经验丰富至极,瞬间便恢复镇定,冷哼一声:“蚍蜉撼树,不自量力!”说罢,他身形骤闪,迅速迎上,手中长枪挥舞出道道寒光,与海宝儿的浑元梃狠狠碰撞在一起。 “砰砰砰!”金铁交鸣之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二人须臾间便已过招十来个回合。海宝儿越战越勇,招式堪比疾风骤雨,密不透风,将那人的凌厉攻势逐一强行化解。而那对手亦不甘示弱,招式狠辣刁钻,妄图迅速找出海宝儿的破绽。 此刻的海宝儿,仿若战神附体,口中怒喝回应:“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手中浑元梃光芒大盛,施展出一招「揽辔隼将」,劲气纵横交错,直逼对手要害。 对手面色大变,匆忙侧身闪躲,却依旧被劲气擦伤,顿时气血翻涌。 “哼,还是小瞧了你。但境界上的差距,可不是招式能弥补的!”那对手岂会善罢甘休,只见他眼中阴鸷密布,使出看家本领「暗影绝杀」,身形倏地消失于原地,化作一团肉眼难以捕捉的黑影,如汹涌气浪般向海宝儿汹汹袭来。 海宝儿心头猛地一紧,赶忙施展轻功向后疾退,同时舞动浑元梃,于身前形成一道坚如磐石的屏障。 “噗噗噗!”黑影不断撞击在屏障上,溅起阵阵绚烂火花。海宝儿额头汗水如雨,心知如此绝非长久之计,突然灵机一动,使出一招霸道绝伦的「玄武镇渊式」。 此招一出,海宝儿顿时稳若泰山,气镇玄武岩,坚不可摧,守御严密。紧接着,他又施展「梼杌肆虐式」,开始狂猛释放威能,以势如破竹的态势,凶猛冲突围堵,亦化作一团黑影,迎了上去。 “轰!”两人狠狠相撞,周遭飞沙走石,气浪滚滚翻腾。海宝儿只觉胸口剧痛难忍,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显然受伤不轻。但他强忍着痛苦,咬牙苦苦支撑。 “竟能在我手上撑过二十招,你已足以自傲了!”那人收兵而立,显然认为海宝儿已无力再战。 “再来!”海宝儿怒吼一声,毫不畏惧,反而再次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准备与他展开新一轮的生死搏斗。 那人再度一愣,无奈地摇头叹息道:“劝你还是速速退下吧!再打,你绝无胜算,况且我也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话说得虽决绝,但从刚才的对战来看,这人对海宝儿并无杀意。 猜到这一点,海宝儿自是不惧,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抹狡黠的坏笑,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谁说我毫无胜算了?一对一我或许不是你的对手,二对一,想必你不是我们的对手!” 我们? “你竟还有援手?”那人显然不信。 毕竟以他八境修为的实力,这浮空寺方圆数里范围内,并未察觉到任何陌生人的气息。 海宝儿并未多言,而是将手指置入口中,吹出一阵低沉悠扬的哨声。 哨声穿云裂石,响彻山林。 山林深处的一只紫色巨禽听到哨声,骤然睁开双眼,随即奋力挥动翅膀,腾空而起。它巨大的羽翼掀起狂风巨浪,令周围大树剧烈摇晃,草木纷纷弯折。 它,便是海宝儿的第二只神宠——紫翼天灵鹫,紫灵。 “啾啾——” 紫灵回以一阵清脆的啼鸣,在空中盘旋数圈后,扑棱着翅膀,朝着海宝儿所在的位置俯冲而下。 只见紫灵如一道紫色闪电疾驰而来,瞬间便至二人面前。那人顿感不妙,想要暂避其锋芒,却不想海宝儿怒吼一声:“哪里逃!”便手持浑元梃如猛虎下山一般攻了过去。 紫灵双翅一挥,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间直扑那人。那人左躲右闪,狼狈不堪,口中骂道:“卑鄙无耻!” 海宝儿与紫灵配合得天衣无缝,一人一禽,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将那人围在中间。海宝儿招式咄咄逼人,出击威力无穷;紫灵则锐不可当,尖喙利爪让那人防不胜防。 那人怒火冲天,手中长枪舞动得如银蛇狂舞,试图冲破包围,但海宝儿与紫灵岂会让他得逞。 “砰砰砰!” “啾啾啾!” 战斗爆响,不绝于耳,那人渐渐体力不支,身上不知何时已增添了好几道伤口。 海宝儿见此情形,大喝一声:“紫灵,就是现在!” 紫灵心领神会,双翅一振,如泰山压顶般冲向那人。那人避无可避,被紫灵狠狠击中,倒飞出去。 海宝儿乘胜追击,浑元梃带着排山倒海之威砸向那人。那人虽极力反抗,但终究是无力回天,败下阵来,瘫倒在地。 一人一禽相视一笑,脸上皆露出胜利的喜悦。 这场战斗,他们胜利了! 海宝儿微笑着,眼中满是慈爱,温柔地抚摸着紫灵那光滑而坚韧的头顶羽毛。紫灵则十分享受地微微眯起眼睛,将头在海宝儿的手掌下轻轻摩挲着,嘴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接着,海宝儿轻轻抱住紫灵的脖颈,紫灵也顺势将头靠在海宝儿的肩膀上,他们就这样静静地依偎着,感受着彼此的温暖和信任。过了一会儿,海宝儿松开手,笑着对紫灵说:“好紫灵,你又突破了。” 紫灵昂首挺胸,与海宝儿身躯轻触,兴奋嘶鸣,似在回应:“应付八境高手,我亦可一战。” 观它适才表现,至少具七境巅峰之能。然,兽禽相较于人类而言,有着天然的优势,即凭其强横体质,越阶与人类对战而不落下风。 海宝儿再次轻抚紫灵的羽毛,说道:“你这次的表现真的让我惊喜万分,等回去了,我要好好犒赏你。” 紫灵欢快地跳动了几下,然后用它那尖喙轻轻地啄了啄海宝儿的衣角,似乎在催促他赶紧行动。 而那战败者,凝视着一人一禽的亲密互动,心中虽有艳羡,却充满不甘与愤恨。他摇晃着起身,喘息着说道:“你们胜之不武,我们再战!” 然话音未落,却从寺内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宗达,住手!败即败了,勿要强撑,请海少傅进来吧。” 闻此言语,海宝儿悚然一惊,究其缘由,有二。其一,宗达系武王朝声名赫赫的领兵府将军,掌宫廷禁卫,素为传言中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其二,这道威严的声音,海宝儿虽闻之甚少,却觉颇为熟悉。 “他怎么会在此处……”二者结合,海宝儿得以定论,浮空寺中的贵客,乃当今武皇陛下——武乾清! 海宝儿收梃而立,向宗达抱拳施礼,又对紫灵嘱咐一番后,便直接迈上通往浮空寺大门的台阶。 推门而入,寺内弥漫着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息。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尊巨大的金色佛像,慈眉善目地俯瞰着下方,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佛像下,是袅袅升腾的檀香烟雾,如丝如缕地萦绕在整个殿堂。 殿堂的两侧,分别有序地排列着道家的三清圣像和儒家先师的牌位,三者和谐共处,共同彰显着这三教合一寺庙的独特韵味。墙壁上绘满了精美的壁画,有佛教的经典故事,有道家的仙踪神迹,还有儒家的道德典范,色彩斑斓,栩栩如生。 地面由平整光滑的青石铺就,每一块青石上都承载着岁月的痕迹和沉淀。在殿堂的深处,几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几本泛黄的经卷,给人一种静谧而神圣的感觉。偶尔有微风从镂空的窗棂间吹入,带动着悬挂的经幡轻轻飘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更增添了几分空灵与静谧。 第448章 会面雷音殿 武皇心幽篁 chapter 448: the lei family''s tablet is present, and the martial emperor''s heart is secluded and bamboo-like. 既然武皇武乾清亲临此地,足见让海宝儿来浮空寺,极可能是出自他的旨意。 堂堂武皇是何许人也,他竟然亲自干预和关注这些琐事?今日要海宝儿前来,莫非另有深意?亦或只是巧合?但无论如何,此事定然不简单。 海宝儿不得其解,但当务之急,须得面见武乾清,一切问题方能迎刃而解。 海宝儿走进主殿,殿内早有一宦官在那恭候多时。宦官见海宝儿入内,忙行礼,恭声道:“参见海少傅,陛下在偏殿候着,请大人随咱家前往。” 海宝儿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用手示意宦官前面引路。 步出主殿后门,行经一座小巧花园,二人止于一处名叫「雷音殿」的建筑前。 宦官上前一步,轻叩殿门,小心谨慎地请示道:“陛下,海少傅已在殿外候旨,可否传他进殿?” “叫他进来吧!你在殿外守候,不得让任何人靠近!”殿内传出武乾清威仪不减且沉稳的声音。 海宝儿向宦官抱拳回礼,接着从袖中取出一锭大银递给宦官,说道:“多谢从公公,我这便进去了。” 这宦官年纪尚轻,方逾弱冠,名叫从?,乃是继王勄之后,武皇近侧最为亲近且信赖的人。 从?见此情形着实一惊,赶忙俯身致谢,但鉴于此地情形特殊,他不敢出声。 当推开那扇沉重而古老的殿门,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殿内弥漫着淡淡的烟雾,内外空气交汇,使得光线变得更加昏暗迷离。 烛光在微风中摇曳不定。 海宝儿踏入殿内,脚步轻盈且稳健。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最终落在前方不远处的武乾清身上。只见他正双膝跪地,身体挺直地跪在一排排灵位前的蒲团上。他低着头,双手合十,神情肃穆而虔诚。 “微臣,拜见陛下。”海宝儿躬身行礼。 闻得声响,武乾清徐徐立起,旋即转身,面色凝重,厉喝:“海宝儿,你可知罪?” 海宝儿闻声,稍作惊愕,微微抬头,身体仍然保持着深躬的姿势,困惑地问:“陛下,微臣何罪之有?” 武乾清沉稳地走到海宝儿面前,没有让他免礼,脸色阴沉,继续发问:“青羌与血刃会的秘密,为何不据实向朕禀报?” 青羌与血刃会的秘密? 观之,这位日理万机的武皇陛下,竟然对这一切皆了然于胸。 这是何等可怖的事…… 海宝儿立身而回,目光炯炯地看着武乾清,毫无惧色,答道:“回陛下,您莫非相信血刃会的事,真与青羌有关?” 武乾清闻之,面色微变,须臾恢复如初,沉默良久,慨然叹息,方道:“朕岂会轻信青羌会有此等能耐,竟能渗透到这般地步。但……”武乾清顿了顿,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这也不能成为你知情不报的理由。” 此话有理。 知情不报,视为同罪。 海宝儿在心中略作思忖,旋即灵机应变,回应道:“之所以尚未禀报,实乃微臣不愿打草惊蛇,欲亲自查明当年陷害大妈的罪魁祸首,且想借此揪出朝中究竟有多少人与那青羌曾有瓜葛。” 闻听此言,武乾清面色稍霁,重重颔首,“你说得是田秀姑吧?她的事情,朕早有耳闻,故而才假借她的名义,邀你来这浮空寺一叙。” 果然。 任何事情皆难逃这位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武皇陛下法眼。 不过,这样的话既能从他口中道出,便意味着,他或许已然将海花岛所有的传信渠道与途径,摸得一清二楚,并加以利用。 这同样是一件极其可怕,且难以想象的事情。 海宝儿在骇然心惊之余,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陛下,您于这浮空寺秘密召见微臣,想必绝不单单只是为了叙旧吧?” “不错,只因此事干系重大,牵连甚广,故而才约你在此处碰面。今日所说的事,实在是至关重要,须得由你亲自去操办。”武乾清颔首示意,直言不讳地说,“哦,对了。给你传递消息的人并非朕,而是你的大妈田秀姑。” “呃?那岂不是意味着大妈已经见过陛下?”海宝儿心中有数,须臾便释然道,“还是陛下深谋远虑,虑事周全。这般安排的确精妙,借由大妈之口来唤我前来,当真可以有效规避诸多包藏祸心的人前来窥视与猜忌,如此行事,实乃上上之策。” “海爱卿所言,诚然甚是!田秀姑现今确实有很重要的事亟待操办!”武乾清陡然间再次猛然重重颔首,眼眸中尽是嘉许之意,而后声似雷霆道:“太子少傅海宝儿听令!” 海宝儿身躯猛然一震,旋即迅速单膝跪地,双手紧抱成拳,恭敬应道:“臣,海宝儿恭聆陛下圣谕。” “现特命太子少傅海宝儿,务必倾尽一切资源与手段,秘密彻查十五年前雷家一案,但凡涉及与青羌有所关联的一切人等,无论其职位高下、身份尊卑,皆许你先斩后奏的特权。”武乾清将圣旨卷轴郑重递予海宝儿,而后缓缓转身,凝望身前那诸多牌位,慨叹道,“雷家乃我武朝护国神只,他们的英灵,亦定会佑护我武朝永世绵延、千秋万载。” “臣,谨遵圣谕!”海宝儿徐徐抬起头来,借着那微弱昏暗的烛光,方才隐隐约约地看到那些牌位上的字。 居中的那一个牌位上,赫然醒目地写着:开国勋绩卓着雷铎公之灵位。那字迹承载着往昔岁月里这位开国功臣的赫赫功劳与无上荣耀,令人不禁心生敬畏。 左右两旁亦是一片肃穆庄严之景,左边的牌位上清晰地写着:护国忠勇赫赫雷显公之灵位,右边的牌位则写着:护国功绩无双雷圣公之灵位。 再往两侧观瞧,每一个牌位皆分别对应着一位雷家先祖的姓名。点点烛火诡谲地幽幽摇曳,那微弱且昏黄的光芒倾洒而下,映照得那些牌位排列得分外齐整。 海宝儿诚惶诚恐地伫立在牌位前,他的面庞于烛火映照下,忽明忽暗,变幻不定,心中满是惊愕与悚惧。 雷音殿里,所供奉的居然会是雷家的牌位,这已然让海宝儿大感意外。 他深深地地吸了一口气,思绪万千,于是立刻对着这些牌位深深地鞠了一躬,久久不敢抬头。 但,现今武皇陛下在此,海宝儿也不敢表现出过分的情绪来。他明了自己当下所肩负的责任是何其重大,如同数百载来雷家列祖列宗一般,为了武王朝的兴衰荣辱,全然不顾自身,奋勇拼搏,浴血前行,当真要有着“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决然气势。亦要有着“马革裹尸还”的无畏情怀。 话虽如此,然海宝儿依旧茫然不解。他眉头紧皱,手抚下巴,来回踱步——按理而言,雷家之事已然过去悠悠十余载,身为武王朝最大的当权者,理应最为明晰其中的前因后果。况且,作为武王朝勋贵世家,岂能说覆灭就覆灭。所以武乾清今日此举,却着实有违常理,令人如坠云雾,全然摸不着头脑,看不清局势。 海宝儿拱手抬头,直言不讳问道:“陛下,缘何要令臣来主持此事?难道雷家的事,另有隐情?” 武乾清静默良久,良久之后,方才缓缓回应道:“不错,雷家一案,实乃朕此生最大的憾事。天下风云变幻,过往岁月波澜壮阔,朕却在此事上留下这般抱憾终身的伤痛,实乃追悔莫及啊!” 第449章 武皇深憾事 海少浅宽慰 chapter 449: the martial emperor''s deep regret, the young master hai''s shallow constion. 最大的憾事,无疑是忠诚未获认可,致使奸佞肆意张狂;最大的憾事,定然是英勇未受表彰,使得胆小渐成气候;最大的憾事,绝对是君臣离心离德、父子反目成仇、夫妻同床异梦…… 但凡存在一丝能够弥补的可能,恐怕也唯有在这浮空寺秘密祭奠雷家的英灵了。只有这样,或许才能让武乾清的心中稍减些许那无尽的悔恨与深深的自责。 昔年,武王朝突遭青羌气势汹汹地侵犯。值此国难当头,存亡之际,时任兵部尚书的顾思义奉命于全军中遴选出征良将。那顾思义举贤不避亲,力荐自家胞弟顾欢充当前锋将领。他的本意,无非是想为顾欢谋取赫赫战功,为其日后仕途增添筹码。 可惜的是,这顾欢实则是外强中干、好大喜功。他一上战场,便被敌军的气势唬住,指挥作战时更是手忙脚乱、错误百出。 青武双方军队历经数十次浴血奋战,那顾欢最终惨被羌敌的烈刃军阵冷酷无情地斩杀。他所率领的前锋军也因此陷入一片混乱,损失惨重。这一结果,不仅让武朝军队士气大挫,更让朝野震动,一片哗然。 武乾清无奈至极,气得暴跳如雷,在朝堂上怒斥顾思义的自私自利。但此时战局紧迫,他只得重新启用大将军檀宫檀济道,令他拖着病躯火速奔赴前线。 檀济道本就重病在身,接到命令时也是满心忧虑,可皇命难违,只能强撑着上阵。又遣雷策及虎擘军充当冲锋陷阵的精锐,全力以赴对抗那青羌的烈刃军阵。 海宝儿听闻这段过往,内心波澜壮阔,百感交集。他只觉心底翻江倒海,既有对战争残酷的唏嘘不已,又有对雷家命运的痛心疾首,更有对那风云变幻局势的悲愤交加。他仿佛身临其境,切身感受到了当时的惊心动魄与无可奈何。这复杂的感受将他彻底淹没,令他久久难以平静,沉浸在这悲壮的故事中,思绪如麻,难以自拔。 “纵然那虎擘军已然全军覆没,为国英勇捐躯,可为何雷家女眷竟也未能幸免于难?”海宝儿眼中满是怒火,此刻他全然不顾诸多忌讳,紧紧盯着武乾清,以近乎咆哮的口吻,嗓音喑哑,急切质问:“难道陛下当真也相信那无稽之谈,雷家已然投敌叛国?” 见到海宝儿这般怒不可遏,武乾清先是惊愕失色,难以置信地望向他,随后无奈地缓缓摇头,长叹一声:“雷家忠诚,日月可鉴,天地可证!”武乾清稍作停顿,接着说道:“海爱卿你身为外邦人士,尚且不肯相信雷家叛国,朕又怎会轻信?” 当肴山战场的紧急战报如道道飞矢、十万火急地传至巍峨森严的皇宫,武乾清瞬间心惊胆战,深知此事绝不寻常——雷策及虎擘军在前线奋勇杀敌,可后方的粮草补给却频频出现问题。负责粮草的官员相互推诿,导致前线将士们饿着肚子作战,在战斗力大打折扣的情况下,陷入敌阵,导致全军覆没。 武乾清得知此事后,龙颜大怒,在朝堂上大发雷霆,责令严查此事。同时,他当即当机立断,严令王勄速速遣人日夜兼程奔赴东阳郡,务必全力护佑雷家女眷安然无恙。可遗憾的是,待王勄带人抵达时,却骇然发现雷家女眷全部自尽于那清幽的别苑中。 “竟真是自杀?”海宝儿再听这等噩耗,顿时晴天霹雳,脸色惨白,方寸大乱。他眉头紧锁,苦思冥想,也难以理解究竟是何缘由致使她们甘愿慷慨赴死,以自己的性命竭力守护。 许久许久过后,海宝儿才如梦初醒,缓缓回过神来。他强压心中怒火,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以防武乾清心生疑虑,而后开口说道:“陛下,听闻雷家向来傲骨嶙嶙、铁骨铮铮,自杀之举或许确有可能。但此事极为扑朔迷离,微臣实在难以相信她们未曾受到丝毫逼迫。” 武乾清神色复杂,沉重地点头,语调深沉地回应道:“爱卿所言一针见血!正因如此,朕才始终未敢贸然下令彻查。这事处处透露着诡异离奇,朕长久以来苦苦寻觅能够承担此等重大责任的人,而如今,你这‘麒麟之趾’的到来,给了朕莫大的希望。唯有将此事交付于你,才有希望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毫无遗漏!” 闻听此言,海宝儿的脸上不禁泛起一抹苦涩至极的笑意。遥想雷家惨案已成过往云烟,漫长的十五载岁月悠悠流逝,而如今却又将这尘封已久的旧案重新摆上台面。对于身为雷家遗脉的海宝儿来说,实在难以准确判断这究竟是福是祸,是喜是忧,真可谓是吉凶未卜、祸福难测、喜忧参半! 姑且认为,这算是一种姗姗来迟的宽慰吧。 “更何况,是你大妈田秀姑拼死踏上告御状这条艰难险途,不遗余力地推荐你来彻查这桩旧案。”武乾清略作停顿,目光深邃,接着说道:“她还让朕转告于你,切不可再为她的事情殚精竭虑,待时机成熟,她定会与你会合,将所调查到的证据都毫无保留地告知于你。” “她当真这么说?”海宝儿不禁哑然失笑,喃喃自语。 “哦,倒还有一句。”武乾清缓缓说道,目光中带着一丝温和,“不论何时何地,于她而言,你都是她的无上骄傲。” 海宝儿永远都是大妈心中无与伦比的自豪与骄傲,这种情感涌上心头,令他不禁热血沸腾、感慨万千。 至于大妈究竟通过何种途径见到了武乾清,又用怎样的话语打动他从而改变主意,如今已无从考究,但有一点毋庸置疑——身为秋水山庄的大小姐以及曾经的海花岛大岛主,她必定拥有独树一帜的手段和充足的理由来获得这位武皇陛下如此高度的重视! 就在此时,雷音殿中陡然刮起一阵轻柔且悸动的微风,那原本安然燃烧的烛火亦随之轻轻摇曳起来。这阵突如其来的轻风,竟挟带着一种神秘莫测的气息,令人不禁心生疑窦:莫非是雷家历代先祖感应到海宝儿的到来,故而遣其英灵前来表示欢迎?亦或是田秀姑的话经武皇之口转达后,引发了雷家先人的强烈共鸣? 陷入沉思中的海宝儿,脑海里诸般念头纷至沓来、错综复杂,他体内的真气竟开始肆意涌动、横冲直撞,整个大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凝重起来。 “不好!有杀气!”一直全神贯注关注海宝儿状况的武乾清见状,瞬间眉头紧皱,神色严峻,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正从四面八方悄然逼近。 “嗯?”海宝儿心头猛地一震,原本以为是自己无意间的情绪让武乾清产生了错误的判断。于是他赶忙收敛体内略显紊乱的真气,屏息凝神。 海宝儿紧闭双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驱散萦绕身周的真气,同时将自身的神识全力释放。继而,感知如波浪般向四方迅速扩散。 突然,他面色骤变,察觉到寺庙外有几人行动鬼鬼祟祟,脚步轻盈却暗藏杀机,正偷偷摸摸地向雷音殿靠近。 他们的身影在阴影中时隐时现,行动谨小慎微,可终究未能逃脱海宝儿超乎常人的洞察力与直觉。这些人气息阴森,心怀叵测,比黑暗中的毒蛇还要警觉,随时都有可能发出致命一击。 毫无疑问,来者不善! 他们多半是隐匿在暗处的刺客! 要知道,此时此刻,威震天下的武皇陛下正身处雷音殿内。这些刺客即便有权有势、胆大包天,也不应如此肆无忌惮地妄图行刺皇帝陛下! 这等行径,简直是无法无天、目无王法! “陛下,您在此稍安勿躁,微臣去去就回。”海宝儿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随即抽出身上的浑元梃,作势就要推门而出。毕竟,护武乾清周全,是他义不容辞的职责所在。 就在海宝儿即将迈步之际,武乾清却伸手拦住了他,微微一笑,神色从容淡定,“无妨,几只恼人的苍蝇而已,外面的人自能处理妥当。” 第450章 对人不对事 局势愈复杂 chapter 450: be about the person, not the matter, and the situation bees more plex. 雷音殿内,海宝儿戛然止步,透过门缝,小心翼翼地向外窥探,一心想要瞧清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定睛一瞧,但见六位身材魁梧的人,皆以黑布蒙面,仅露双眼在外,正风吹麦浪般朝着从?从公公猛冲过去。 这六人行动敏捷如豹,转瞬间,已至从?身前。他们迅速围成一个圆圈,将从?严严实实地围困其中,并绕着从?滴溜溜地转圈,速度越来越快,直让人目不暇接。 从?却是神色淡然,沉静自若,岿然屹立。 忽然间,他昂首挺胸,嘴角微微上扬,神色沉凝,厉声喝道:“尔等好大的狗胆,竟敢搅扰陛下的清净!” 闻此言语,那帮人顿时身形一滞,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他们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疑惑与诧异。整个场面鸦雀无声,唯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过了片刻,其中一人冷哼一声,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他目露凶光,狠狠地盯着其余五人,声色俱厉地吼道:“哼!莫要听信这小子的胡言乱语,陛下身份尊贵无比,怎会莅临这座荒僻冷落的浮空寺?此人分明是妄图以此扰乱咱们的心神,使我们惶恐不安,诸位切不可上当受骗!” 紧接着,他挥舞手中寒光闪闪的大刀,对着其他人扯着嗓子高喊:“立刻动手!先宰了他,再冲进大殿,将里面的人杀个片甲不留,以告慰雷家英烈的在天之灵!”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其他几人纷纷响应,高举武器,气势汹汹地朝从公公围攻过去,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就此拉开帷幕。 从?冷哼一声,身形轻松一闪,在六人间穿梭自如。他的动作迅疾,眨眼间便躲过了几人的攻击。与此同时,他猛地挥出一掌,强劲的掌风直接将一人震退数步。 可那些人也绝非等闲之辈,很快便调整好状态,再度如狼似虎地围攻上来。一人手持长剑,手腕翻转,挽出数朵璀璨剑花,直取从?要害。从?侧身再次轻巧避开,顺势挥出一拳,狠狠地打在那人胸口,使其口吐鲜血,颓然倒地。 另一人见势不妙,挥舞着大刀,挟着呼呼风声猛力劈来。从?不慌不忙,伸出两指,稳稳地夹住刀身,稍一用力,那大刀便“咔嚓”一声应声而断。那人还未回过神来,从?已抬腿一脚,将其踹飞出去,摔出老远。 见状,剩下的四人愈发疯狂,进攻更加凌厉。他们配合默契,招式狠辣刁钻。从?却毫无惧色,施展出一套精妙绝伦的拳法。拳拳刚猛有力,虎虎生风。他时而以拳硬撼兵器,发出铮铮鸣响;时而身如游龙,灵动巧妙躲避。在四人的夹击中,他竟来去自如,进退可度,如鱼得水。 突然,从?纵身一跃,高高跳起,在空中飞速旋转身体,双腿连环踢出,掀起一阵旋风,扫向四人。四人急忙举兵器抵挡,但还是被那强大的力量震得连连后退,脚步踉跄。 从?趁此良机,立刻欺身而上,伸手抓住一人的胳膊,猛地一扭,只听“咔嚓”一声,那人的胳膊瞬间脱臼。随后,他又以迅猛如雷的势头,一拳击中另一人的腹部,使其疼得满地打滚,痛苦哀嚎。 剩下的两人见大势已去,萌生退意,想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但从?岂会轻易放过他们。他如影随形般追了上去,几个回合过后,便将最后两人彻底制服。 “陛下身边当真是卧虎藏龙,这位年纪轻轻的从公公竟有八境的实力,甚至丝毫不逊于那位领兵府将军宗达。方才,竟是未能察觉……”此刻,在大殿内观战的海宝儿,看得却是瞠目结舌,心中对从?的钦佩之情,就像寺外连绵起伏的山脉,层峦叠嶂,没有止境。 “说,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从?双目燃火,一只手掌死死地按在其中一人的头上,声色俱厉地喝问。 “我……我死也不会说……”那人抬起头来,眼神虽然流露出些许慌乱,但最终还是牙关紧咬,选择了缄口不言。 “那你就去见阎王吧!”从?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手掌发力一扭,那人的头颅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噗通”一声倒地身亡。 其余活着的人见状,试图挣扎起身反抗,怎奈身负重伤,力不从心。他们毫不犹豫,当即咬碎口中毒囊,毅然决然地奔赴黄泉。 “哦?死士么?”从?神色淡然,踱步走到最后一人身边,邪魅一笑,沉声问道:“为何,你不选择自行了断?需要我来帮你动手吗?” 最后一人转头看向雷音殿的大门,沉默片刻,微微点头,神情黯然,悲戚地回应道:“你不必为此劳神,死士的宿命,从一开始便已注定!”话落,他提起身旁的刀,毫不犹豫地抹向自己的脖颈,血溅当场,就此殒命。 海宝儿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一切,眉头紧蹙,绞尽脑汁也难以理解最后一名死士的眼神究竟想要传递什么信息,但他心里清楚,这样的举动,绝非是出于恐惧。“他们到底与雷家有何瓜葛,为何要用自己的生命,来祭奠雷家的英灵?” 百思不得其解。 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一直暗中密切关注着海宝儿表情变化的武皇武乾清,此刻却是面色沉静,波澜不惊。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缓缓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海宝儿的肩膀,语气平静如常,“你的那位手下此刻正在马车内呼呼大睡,你快些将他接回去吧。” 沉睡? 听到这个词,海宝儿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如铁,极不自然起来。他在心中暗自思忖道:终究还是低估了武皇陛下的智谋和洞察力。原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可以瞒天过海,骗过所有人。但没想到武皇陛下竟然早已洞察秋毫,甚至连自己手下的状况都了如指掌。 这一刻,海宝儿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位深谋远虑、心机深沉的帝王。 海宝儿点头如捣蒜,欲要退出雷音殿。他缓缓伸出右手,眼看就要触及那扇紧闭的殿门时,却突然停住动作。 他猛地转身,脸上写满了狐疑之色。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武乾清,开口问道:“陛下,这次刺杀事件如此严重,难道您真能泰然自若、无动于衷吗?” 武乾清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轻笑后回应道:“爱卿啊,你且好生思量,那些刺客真正想要刺杀的人究竟是你,还是朕?”他稍作停顿,似是在窥探海宝儿的反应。 海宝儿垂首沉思片刻,而后轻轻躬身,毕恭毕敬地施了一礼,说道:“陛下,微臣心中一直有一个悬而未决的困惑。微臣初至武王朝时,便遭到舂陵军与典签卫的百般刁难,甚至因此损失了不少人手。此事至今仍迷雾重重,没有答案,不知陛下可否愿意让来微臣彻查此事?” “放……”,“肆”还未出口,武乾清的面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经过一番内心的苦苦挣扎后,他终究还是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只见他面色铁青,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幻许久,方才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放心便是,对于这等小事,朕定会一查到底,水落石出,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至于最终结果究竟如何,想必不用多久便会真相大白。故而,你无需过度忧心,只需专心打理好自己分内之事即可。” 无怪乎武乾清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只因海宝儿的话一旦出口,武乾清断不能置之不理。毕竟,舂陵军与典签卫皆乃王朝重器,亦是皇帝手中的坚盾与利矛。 这般军纪严明的队伍,当初竟然会对一外邦人士出手,这便表明,下达此命令的人定然来自内廷。 故而,无非存在两种可能:要么是武皇陛下亲自下令,要么并非如此—— 倘若此令是武乾清所下,那便是天威难测。倘若并非如此,那事态则更为严峻。试想,堂堂一国之君,怎能容忍自己的利器,遭他人觊觎染指? “如此,那微臣便先行告退了!”说罢,海宝儿伸手推开殿门,迈着闲庭信步,悠然自得地走了出去。 待海宝儿离开后,武乾清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他双眼死死地盯着殿内的牌位,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中…… 第451章 骑驴再找马 王府来贵客 chapter 451: ride a donkey and then look for a horse. the royal mansion es to a distinguished guest. 海宝儿慢条斯理地从那雾隐山徐徐行下,心中却始终在绞尽脑汁地揣度那帮神秘死士的来历。 他们究竟是何许人也,又为何会猝然现身于此?这究竟是纯属无巧不成书的巧合,还是处心积虑的蓄谋? 诸般疑问恰似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乱麻,在他的脑海中翻来覆去地盘旋萦绕,令他的内心忐忑不安,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海宝儿实不敢贸然断言这些死士与雷家存在何种瓜葛。毕竟,一直以来,雷家与他之间交集寥寥,他对雷家门客及旧部亦是知之甚少,印象模糊。 不过,他也难以断定,那些死士是否是武乾清遣派而来?难道武乾清已然对自己的真实身份满腹狐疑,此番刺杀莫非仅仅只是一次投石问路的试探? 正当他满腹疑团、心乱如麻之际,一只信鸽化作一道白色光影,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肩头。 海宝儿不由得心头一震,赶忙手忙脚乱地取下白鸽脚上系着的纸条,小心翼翼地徐徐展开一瞧,只见上面赫然醒目地写着一行字:“速归,有要事。” 海宝儿的面色瞬间风云突变,随即二话不说,匆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待回到山门口,也就是方才与蠡口神断分别的地方,却惊异地发现蠡口神断已然杳无踪迹,而地上徒留一行字:劫数已临,自求多福。 海宝儿只觉心头猛地一沉,深切地知晓事态已然十万火急。恰在此时,天空中一道璀璨耀眼的闪电猝不及防地倏地划过,紧接着便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轰然炸响。倾盆大雨仿若天河决堤般铺天盖地而下,瞬间便将地上蠡口神断所留的八个大字无情淹没,并冲刷得一干二净。 这变幻莫测且有悖常理的天气,竟在开年岁首之际,横空出世,着实令人措手不及、始料未及。 海宝儿心中暗自思忖:“这蠡口神断,当真是个奇人异士。仅通过测字,便能未卜先知地预判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看来,我必须千方百计地找到这个奇人,与他深入切磋探讨一番。若有可能,哪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其收归己用,为我效力。” 想罢,海宝儿三步并作两步,急忙寻到自己的马车,而后顶着这瓢泼如注的大雨,风驰电掣般消失在了茫茫雨幕之中,只留下身后一片混沌迷蒙…… 在浮空寺的雷音殿内,武乾清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刚才在山下的几人,反复琢磨着他们对战的招式要诀,面色依旧凝重肃穆,如寒霜笼罩,沉声问道:“仅此而已?招式可有遗漏?” 那几人听闻,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地跪地,恭恭敬敬而答:“陛下,我等从不同角度、不同方位,将与海少傅的对战细节事无巨细地全盘铭记于心,不敢有半分差池,丝毫疏漏。” 武乾清微微颔首,眼神中闪烁着犀利的光芒,心中暗自思索:这些武功招式果真独树一帜,但与传说中的「雷魁手」相比,并无太多相似之处,倘若说有,便是那冲突围堵的一招。不过,海宝儿身为武学奇才,使出相似的招式,也在情理之中,看来是朕杞人忧天,多虑了。只是日后,还需对他多加留意关注。 殿内的气氛,庄严肃穆,凝重压抑,仿若一场巨大风暴正在暗中蓄势待发,蠢蠢欲动。武乾清的忧心忡忡,留下了无穷无尽的悬念与谜团,亟待后续的揭示与解开。 正所谓朝堂风云,波谲云诡;帝王心思,高深莫测。 事情未来的发展走向,一切都难以未卜先知,扑朔迷离……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这如烟如雾的朦胧烟雨中,一辆马车从遥远的天边缓缓驶来,不声不响地停靠在了京城某座府邸的后门旁。 车辕上,骏马昂首挺胸,气宇轩昂,似也在悠然自得地欣赏着这雨中的如诗如画美景。而那车夫,则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手中紧紧握着缰绳,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 片刻过后,轿门被轻轻缓缓推开,先是一只绣着精美花纹的锦靴踏了出来,接着一个撑着油纸伞的身影袅袅婷婷地走下马车。只见她身着一袭淡蓝色宫装,身姿婀娜多姿,脸上黑纱蒙面,使人无法看清具体面容。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一种雍容华贵、高贵典雅的气质。而在她身后,紧接着又走出一名宫女,同样衣着华丽鲜艳,容貌眉清目秀,只是比起前者来,多了几分涉世未深的青涩与稚嫩。 “主子,您且稍安勿躁,我去敲门!”后者小心翼翼地将前者稳稳当当、妥妥帖帖地搀下马车,而后莲步轻移,踱步至门前,不紧不慢、有节奏地叩了几下门环。 不多时,后院的大门缓缓开启,一个满头白发、老态龙钟的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 “你找谁?”开门的老者语气冷若冰霜,生硬刻板,亦或是明显流露出几分不悦。 宫女并未多言,只是不动声色地从怀中取出了一块金光闪闪的令牌,在他眼前轻轻悠悠地晃动着。 那令牌所代表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力和不容侵犯的威严。 老者的面色瞬间变得凝重肃穆起来,眼神中惊愕诧异和敬畏惶恐交错着。他压低了声音,谨小慎微地说道:“原来是宫里来的贵客啊,请恕老朽有眼无珠、眼拙识浅。两位贵客请随老奴到客厅稍作歇息吧。待我先去禀报一下老爷……” 然而,宫女并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她的言辞言简意赅,带着一种不容置疑、斩钉截铁的口吻:“不必了,王公现在身在何处?我们直接去找他就行了。”她的语气坚定决绝而又干脆利落,似乎对这座府邸的一草一木、情况布局都了如指掌。 “这……”老者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他恭恭敬敬地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二位尊客跟我来吧。王公此刻正在书房处理事务。”说完,他转过身去,引领着两人朝着府邸深处走去。 一路上,老者心中暗自思忖琢磨着。这位宫女显然身份非同一般,而且对于王公的行踪也是了如指掌。看来这次宫中来人,定然有至关重要的事情要与王公商议。他不禁脚下生风,加快了脚步,希望能够尽快将她们带到目的地。 走过了很长的一段路程后,三人在书房前停下了脚步。老者正欲抬手敲门,却听到屋内传来一声声色俱厉的厉喝:“跟你们说过多少次,咱家不需要你们侍候,都滚出去。” 这正是王勄的声音。 但与以往相比,又显得愈发中气十足,精神饱满。 须臾,书房的门豁然洞开,从里面闪出两名神色惊慌失措的侍女。 两侍女见到门外三人,特别是见到那两位宫装打扮的女子时,不禁微微一怔,慌张中带着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自若。她们恭恭敬敬地向二人行了一礼,随后迈着细碎轻盈的步伐,朝着院落深处匆匆跑去。 黑纱蒙面女子面无表情,波澜不惊,伸手利落地扯下了面罩,眼神坚定刚毅而又果断决绝,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扰乱她的心神心境。她目不斜视,昂首阔步,大步流星地走进房间,然后毫不犹豫、开门见山地开口问道:“王公,那两名侍女可是陛下恩赐,特意派遣而来侍奉您的。敢问王公,缘何要将她们拒之门外呢?” 此时此刻,屋内的王勄正坐在桌前专心致志地翻阅书卷,听闻此言,他连忙手忙脚乱地放下手中读物,慌里慌张地匆匆忙忙起身相迎。他面露谄媚讨好的微笑,语气恭敬有加地说道:“娘娘,您贵为金枝玉叶,身份尊崇无比。今日竟然屈尊降贵,拨冗莅临寒舍,实在令老奴受宠若惊,惶恐万分啊!不知贵妃娘娘来此有何要事?还望明示。” 借助门外透进来的一丝微弱光亮,终于看清了女子的真实面容,原来,她竟然是当今武皇陛下的贵妃——和馨澜。 和贵妃嘴角微微上扬,那一抹似有若无、若隐若现的笑容,就像春日里娇艳盛开的桃花一般,绚烂夺目。她白皙如玉的面庞上,浅浅的酒窝堪比两泓清澈见底的清泉,荡漾着温柔如水的涟漪。 这浅浅的酒窝不仅没有丝毫稚嫩之感,反而为她增添了一份独特的成熟韵味,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高雅脱俗、风姿绰约、迷人万分。 岁月的沉淀都在这一浅一笑间,凝聚成了无尽的魅力风情,让人不禁为之怦然心动,神魂颠倒,难以忘怀。 “本宫来此,自是有要事相商。”和贵妃端端正正地端坐于王勄对面,不紧不慢地缓声说道,“二十五年前,我曾救你一命,不知王公可还记得?” 第452章 和妃寻援手 离间或铲除 chapter 452: the harmonious imperial concubine seeks for assistance, to create enmity or to eradicate. 贵妃和馨澜的声音轻轻柔柔,不高不亢,却在王勄耳畔轰然炸响,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王勄猛地站起身来,面色如风云变幻,好似从一场冗长的梦魇中陡然惊醒。往昔的点点滴滴,如蒙太奇画面在他脑海中飞速闪回。 这一切,他怎能轻易忘却? 时光飞逝,回到二十五年前。王勄还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中常侍,虽说深得武皇恩宠,能够时常伴驾左右,可那时的他,武学造诣和修为也远远没有达到如今这般出神入化的境界。 那一年,王勄离宫踏上回乡省亲之路,当行至凤栖城时,倒霉透顶,竟遭遇一伙穷凶极恶的山贼拦路打劫。王勄拼死抵抗,与山贼激烈鏖战好几个回合,怎奈敌众我寡,最终被打得伤痕累累,昏迷不醒。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在王勄生死一线的危急关头,一位心地善良的小女孩挺身而出,仗义相救,这才让他捡回一条命。 王勄眼中掠过一抹痛楚的神色,喃喃自语:“原来,您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其实,我早该想到的……” 当年,他重伤醒来后,得知是一位擅长医术的小女孩救了自己,当即暗下决心,一定要报答这份救命大恩。可是,等他养好伤回宫,那小女孩早已不见踪迹。 此后的数年里,他苦苦寻觅,踏遍千山万水,却始终毫无收获。没想到,今日竟能与她重逢。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她已然贵为贵妃娘娘,尊贵无比。 王勄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只见他双手抱拳,深深一揖,言辞恳切地说:“娘娘,老奴对您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片刻都不敢忘。今日您大驾光临,有何差遣,老奴定当拼尽全力,哪怕赴汤蹈火,也万死不辞。” 和馨澜莞尔一笑,眉眼间满是欣慰,“王公言重了,本宫还没残忍到动不动就要您以命相报的地步。本宫此次前来,是盼着王公能出手相护。” 听到“出手相护”四个字,王勄眉头紧锁,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和馨澜,沉声道:“那么,敢问娘娘,您具体是希望老奴如何做呢?是护着九皇子一生平安顺遂,还是助力他登上那至尊无上的皇位?” 和馨澜神色微微一变,目光定定地看着王勄许久,才恢复常态。她呵呵一笑,可话锋却是一转:“王公,您真觉得九皇子值得扶持吗?” 守护与扶持,可是两个全然不同的概念。 对于这位位高权重、武艺高强且在涿漉榜上名列前五的顶尖高手来说,他的确有足够的实力和能力保障九皇子一生平安、顺遂无忧。 但,一旦事情涉及皇室内部,就算是他这样的厉害角色,也不敢轻易断言自己一定能成功辅佐九皇子登上那九五至尊位。毕竟宫廷斗争扑朔迷离、盘根错节,充满了变数,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所以,面对这件事,他必须深思熟虑、权衡再三。 “贵妃娘娘,您一定要慎重考虑啊!这件事非同小可,一旦做了决定,就没有回头路了。”王勄皱起眉头,语重心长地劝道。 和馨澜闻言,心中一紧,咬了咬嘴唇,定了定神,随后直面王勄的目光,缓缓说道:“王公,本宫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不过此事重大,本宫还需要一些时间来筹备。还请王公多多体谅。” 王勄听了这话,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贵妃娘娘的勇气和决心,老奴深感钦佩。只是时不我待,还请贵妃娘娘尽快拿定主意。不然,恐怕会有变故啊!” 和馨澜微微点头,表示知晓。她深知当下局势艰难,但也坚信,只要坚持,就一定能找到解决办法。于是深吸一口气,对王勄道:“王公放心,本宫会尽快妥善处理,还请王公莫忘承诺。” 王勄郑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却流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神情。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轻声发问:“放心,老奴既然答应了,就绝无反悔。只是敢问贵妃娘娘,如果此事能够大功告成,您会给老奴怎样的报酬?”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其中蕴含着无尽的深意与期待。 和馨澜察觉到王勄的异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轻启朱唇,缓声说道:“若此事能成,本宫自然不会亏待您。”停顿片刻,再道:“金银财宝、高官厚禄,只要是本宫有的,都会毫不吝啬地赏赐给您。” 王勄听后,轻轻摇头,心中暗自盘算,脸上却不动声色。他深知,这绝非普通的交易,而是关乎自己与和馨澜母子未来命运的大事。于是深吸一口气,再次向和馨澜确认道:“只要是您有的,老奴都想要,如此,老奴定当不辱使命。” 此言一出,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也变得极为复杂——王勄的话语中,对金银财宝和高官厚禄毫不在意,满心满眼都是对和馨澜本人的觊觎。 “你,当真好大的胆子啊!”和馨澜怒喝一声,扯上遮面的薄纱,转身扬长而去,只留下王勄一人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在平和岛国大王子平江苡的府邸中,无恭恭敬敬地站在平江苡面前,有条不紊地呈报着近日的各项事宜。 “你说什么?”平江苡听了,如遭晴天霹雳,整个人呆立当场,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带着一丝惊愕与诧异,“黑鲨海盗团的两位当家居然都投靠了老二?” 他的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脸上写满了疑惑与震惊。突然,他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推了一下,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身体前倾,双手用力撑在桌子上,目光如剑,直直地盯着对方。 尽管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但平江苡还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故意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用一种低沉而威严的语气追问道:“此事当真?你可有真凭实据?可别信口开河!”他深知这个时候必须保持冷静,绝不能让情绪影响自己的判断。 “千真万确!”无按住平江苡的手臂,眼神坚定地与他对视,以此表明,他的所言所语绝非信口胡诌。 “要是那阴阳脸和紫茶壶都归顺了老二,简直是如虎添翼,对我来说,威胁太大了。”平江苡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抹转瞬即逝的笑容。他离开座位,踱步走到无的身旁,将无安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开口问道:“先生可有应对之策?” 无沉默片刻,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脸色变得越发凝重。他点了点头,语气坚决地回答:“办法倒是有一个,要么除掉他们,要么用离间计!” 呃? 听到这话,平江苡明显一愣,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一仰,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喃喃自语起来:“这……这不是两个办法吗?” 是啊,要么除掉,要么离间,确实是两个办法。 可无却依旧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回答:“殿下,这其实是一个办法。使用离间计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除掉他们。” 平江苡轻轻拍了拍额头,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苦笑一声:“先生的逻辑,当真是独树一帜。不过,我早听说他们二人都才华出众,如果能为我所用,岂不是更好!” “殿下,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无思考片刻,点头接着说:“要让他们二人全部归顺,需要很长时间。不过,属下现在有把握拉拢其中一人。” 无说完,弯着腰缓缓退出房间。而平江苡则依然盯着无刚刚坐过的那把椅子,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他撅了撅嘴,皱着眉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遗漏了某些重要信息。 第453章 侯府闭门时 梵正女儿身 chapter 453: when the marquis'' mansion closed its doors, fan zheng''s daughter identity. 海宝儿快马加鞭赶回侯府,刚一抵达,便雷厉风行地下令紧闭大门,谢客拒访,还严令下人不得前来打扰。紧接着,他孑然一身,快步走进房间,“砰”地一声,反手将房门紧紧关闭。 在这封闭的空间内,海宝儿静坐于椅上。他双眉紧蹙,犹结紧打,双眸失神,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 浮空寺之行的种种情景,如幻灯片般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在那神秘幽邃、庄严肃穆的“雷音殿”中,与武皇陛下的秘密会面和交谈,让他的思绪如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当目睹殿内供奉着雷家列祖列宗牌位时,他的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情感的波澜在心中翻涌不息…… 这一切的一切,都令他深感困惑与不安,同时,也在他心底燃起了对真相的强烈渴望。海宝儿心里清楚,此次出行所遇之人、所经之事,皆非同小可。 其中暗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与谜团。 正是这种扑朔迷离的神秘感,像一块磁石深深吸引着他,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探寻、去揭开那重重迷雾背后的谜底。 在随后短短两日时光里,数位位高权重的人接踵而至,前来拜访,却都吃了闭门羹,被无情地拒之门外。而海宝儿,就像一尊雕塑,既不进食,亦不饮水,独自一人静静地在房间内静坐沉思。 张礼与伍标等一群人,在门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他们一个个满脸愁容,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他们心中对海宝儿的状况担忧不已,可由于未得到命令,故而不敢贸然行事,擅自闯入房内查看情况。这些人只能在门口不停地来回踱步,时而还把耳朵紧紧贴在门上,企图听听里面有无动静传出,可每次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且不说他们是否有极为重要的事情需向海宝儿禀报,单是海宝儿这废寝忘食的状态,便已令众人愈发地忐忑不安,如坐针毡……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瘦小的身影,端着几盘菜肴和一碗米饭,从远处缓缓走来。众人见此情景,赶忙快步向前,迎接上去。 “少主还是滴水未进吗?”那人轻声问道。 张礼听到这话,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梵大厨,您可得想想办法呀,少主这样不吃不喝,身体怎么吃得消啊?” 原来,来者正是海宝儿的贴身大厨——梵正。 梵正闻言,不禁微微皱起眉头,狠狠地瞪了张礼一眼,脸上流露出明显的不悦,气呼呼地说:“哼!我说张兄,你们怎么能这样一味地纵容他的性子?他说不吃就不吃了吗?你们都给我闪开,别再犹豫不决,直接闯进去把话挑明就是。” 说完,梵正全然不顾他人的反应,自顾自地径直走到门口,随后更是毫无顾忌,连门都不敲一下,便猛地用脚踹开房门,大步踏入。 张礼等人看到这一幕,赶忙互相挥手示意,然后轻手轻脚、提心吊胆地奔出院外。 这些人,居然逃跑了。 屋内光线昏暗阴沉,如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梵正先是把饭菜轻轻搁置在桌上,而后移步至烛台旁,逐一点燃那些蜡烛。在熠熠闪烁的烛光映照下,他终于看清了海宝儿那面容憔悴、神色落寞的脸庞。 还没等海宝儿回过神来,梵正的心中便如被针扎了一般,一阵刺痛。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牵肠挂肚、又爱又怜的人,虽然心中有些惶恐不安,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你怎么能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还有什么事情能够比吃饭还要重要?你再这么任性妄为下去,我真的要生气了!如果你再不听话,我……我就要打你的小屁股了!”说着,梵正伸出手,轻柔地摸了摸海宝儿的脑袋。 “打我屁股?” 海宝儿猛地睁开那双布满血丝、猩红如血的双眼,有气无力地抬起手,颤抖着指向眼前的人,怒声责问道:“你这个小梵正,好啊!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竟然敢拿本少主曾经说过的话,反过来调侃本少主?嗯?怎么着,你觉得本少主平日里对你太过宽容了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把本少主放在眼里?”他的声音虽然低沉沙哑,但接连的反问,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给梵正解释的机会,其中蕴含的愤怒却像即将喷发的火山,炽热滚烫,要将整个房间都燃烧殆尽。 此话一出,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两人四目相对,眼神交汇之处,竟有一道无形的电流在来回穿梭,弥漫着丝丝缕缕的碰撞气息。 梵正的心头猛地一揪,顿时慌了神,手脚无措,正欲转身逃离这尴尬窘迫的境地。岂料,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那海宝儿已然迅速出手,一把将其紧紧拽住。梵正的身体猛然一颤,只觉一股滚烫的热气从对方身上汹涌传来,使得他的面庞瞬间涨得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红彤彤的。 紧接着,海宝儿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朝着梵正的臀部狠狠地拍打起来。那力道不轻不重,却让梵正倍感羞赧困窘。他拼命地挣扎反抗,奈何海宝儿力大无穷,堪比一头凶猛的野兽,使他根本无法挣脱。 在这一刻,时间凝固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梵正的心跳愈发急促,如密集的鼓点,呼吸也变得急促粗重,拉风箱一般。而海宝儿则一脸狡黠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洋洋的光芒。 一番拍打过后,梵正趁着海宝儿的双手稍有松懈的间隙,一个闪身,如泥鳅般灵活地跃出了对方的攻击范围,而后使出浑身解数,奋力挣脱开来,并迅速闪到一旁。 此时的梵正满面通红,燃烧着火焰,恼羞成怒地瞪着海宝儿,扯着嗓子大声吼道:“少主,您若再如此戏弄于我,我可真的要发火了!”说完,梵正气鼓鼓地扭过头去,不再瞧海宝儿一眼。她在心中暗自嘀咕:“哎哟喂,疼死我了!这个混小子,下手还真是没轻没重,我的屁股差点就被他拍成四瓣儿了……” “怎么?你还不服气?”海宝儿霍然起身,脸上露出一抹不屑一顾与挑衅十足的神色。他再度伸出右手,猛地一扯梵正的衣领,将其用力拉至面前。 梵正试图挣扎逃脱,可,他的力量与海宝儿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简直就是蚍蜉撼树。在海宝儿强大的拉力下,梵正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双脚几乎离地。与此同时,海宝儿左手一挥,准确无误地抓住梵正头上所戴的厨帽,毫不犹豫地将其扯掉。 梵正的秀发瞬间如瀑布般披散而下,遮住了他的眼眸——豁然间,呈现在眼前的,竟是一头如丝般乌黑亮丽的秀发。 海宝儿惊得瞠目结舌,嘴巴张得大大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梵正,这个他一直以为是男子的人,竟然是女儿身! “你……你竟然是个女的!”海宝儿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与讶异。 梵正的脸瞬间涨得更犹猪肝一般,她紧紧地咬着嘴唇,沉默不语。她早知道终有一天自己的身份会被识破,却万万没有料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海宝儿愣了片刻,忽然间放声大笑起来,那爽朗的笑声在房间中回荡着。梵正望着他,心中既有羞涩,又有无奈。 “好啊,梵正,你居然瞒了本少主这么久!不过,你这男装倒是扮得惟妙惟肖啊。”海宝儿笑着调侃道。 梵正低着头,双手摆弄着衣角,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少主,我也是迫不得已,世人皆对女子为厨存有偏见,所以我才……”梵正轻声细语地解释起来。 海宝儿走到她面前,目光专注地看着她,而后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无妨,梵正。无论你是男是女,你永远都是我海宝儿的人。不过,以后可不许再欺骗我了。”海宝儿面带微笑,温柔地说。 梵正抬起头,望着海宝儿,眼中闪烁着感激与喜悦的泪花。尤其是那句“你永远都是我海宝儿的人”,让她的心跳骤然加快,脸上火辣辣的,羞愧得无地自容。 古往今来,女扮男装的事例屡见不鲜,不胜枚举—— 遥想当年,花木兰代父从军,驰骋沙场,金戈铁马,英姿飒爽。在那烽火连天的岁月里,她纵横驰骋,奋勇杀敌,尽显巾帼不让须眉的英雄气概。她的英勇事迹在民间广泛流传,口口相传,成为了世代传颂的佳话,威名远扬,是当之无愧的巾帼英雄典范。 且看祝英台,为了追求学问,不惜女扮男装,进入书院求学。在那里,她与梁山伯相识相知,互生情愫,演绎了一段缠绵悱恻、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这段爱情佳话流传千古,感人肺腑,令人感慨万千,唏嘘不已。 再有黄崇嘏,以男装之姿展露惊世才华,在那尔虞我诈、宦海沉浮的官场中崭露头角,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她的智谋与才华,令人赞叹不已,成为了人们心目中的传奇人物。 在这悠悠历史长河中,这些奇女子谱写星辰璀璨。她们以柔弱的身躯,展现出坚韧不拔的意志和不屈不挠的精神,为历史的画卷增添了绚丽多彩的篇章。她们的故事,传颂千古,激励着一代又一代人。 第454章 少夫人病况 海宝儿拒旨 chapter 454: the illness of li shuxin, hai baobei refuses the decree. 在上述的故事中,所提及的每个人,都有其难言苦衷,情非得已。或为了守护家庭的温馨和睦,或为了追寻爱情的甜蜜美好,或为了实现梦想的志得意满。她们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因为心忧被世俗偏见所误。 人生在世,本就是漂泊于茫茫尘世间的一叶扁舟,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就像“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和“一入朝堂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说的那样,有时候,若是一味沉湎于眼前困局,自怨自艾,那无疑是自讨苦吃,徒增烦恼。 世间何来这般苦,无非我心未憬悟! 海宝儿这么一想,脑袋被一道灵光击中,瞬间醍醐灌顶。这两天积压在心里的那些烦闷和困惑,一下子就像冰雪遇到了暖阳,消散得无影无踪。 只见他“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脚下生风,朝着房门的方向大步流星地冲去,嘴里还高喊着:“我终于想通啦!梵正,你的事情让我幡然醒悟,从今往后,我一定要果断坚决,去追求自己心中所想。” 然而,他脚步尚未迈出房门,那梵正已然挺身而出,昂首挺立,大大张开双臂,气势汹汹地挡住了海宝儿的去路。她面色严肃,一本正经地说道:“慢着!眼下最为要紧的事,便是用膳。”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梵正,此刻全然不顾及矜持姿态与尊主威严。她鼓着腮帮子,挺起胸脯,气呼呼地说完这番话,紧接着作势就要张开双臂,紧紧将海宝儿抱住,誓要逼迫他务必听从自己的要求,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听话。 海宝儿见已无路可逃,无奈地拍了拍脑门,脸上露出一抹苦涩无奈的笑容,干笑一声,说道:“罢了罢了!真是拿你这小丫头片子没办法,我都听你的,先吃饭,其他事情稍后再议。” 说罢,他迈开大步,快步迈向桌边,全然不顾往日的儒雅风度,开始风卷残云般地狼吞虎咽起来。 “这才对嘛!”梵正双手叉腰,脸上那得意劲儿,比打了胜仗的将军还要嚣张,“少主,别的事儿我插不上手,但吃饭这事儿我说了算。这次就算饶过你了,要是下次你还这么瞎折腾,我就搬出七岛主给我的特权,执行‘家法’,把你的小屁股打到开花。” 呃? 海宝儿刚把一口饭菜送入口中,听到这话,差点一口将饭菜喷了出来。好在梵正就在身旁,他又不敢浪费粮食,结果那口饭菜卡在了咽喉处,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 梵正一瞧海宝儿这副模样,顿时神色慌张,手忙脚乱。她先是三步并作两步,匆匆忙忙地给海宝儿倒了一杯茶水,随后又轻柔且富有节奏地帮他轻轻捶打后背,试图帮他尽快顺气。 海宝儿原本白净的脸,这会儿红得像猴屁股,满脸写着“痛苦”两个大字。他艰难地抬起手摆了摆,嘴巴微张,费了好大劲才挤出几个字:“不用……管我……赶快叫张礼和伍标……进来回话。” 此时的海宝儿,尽管模样略显狼狈不堪,但那眉宇间,却隐隐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人不敢轻易违抗他的命令。 梵正连连点头,赶忙应道:“是,少主,我这就去。”说完,便火急火燎地转身去传唤人了。 没过多久,两个身影便接连走进了屋子。他们一看到海宝儿正在狼吞虎咽地吃东西,每个人都露出一副瞠目结舌的神情,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回事?难道你们盼着我被饿死不成?”海宝儿一边继续埋头大快朵颐,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这两人的反应,随后故意板起脸,装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冷冷地反问了一句。 “不不不,少主,属下绝无这个想法。”张礼率先回过神来,忙不迭地挠了挠头,赶紧回答道,“还是等您用完餐后,我们再谈吧。” “嗯?”海宝儿眉头微微一蹙,再次反问:“不是说有要紧的事吗?速速道来。” 伍标快步向前一步,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如实禀报:“少主,确有要事。两日前,大内总管王勄公公、杨国公杨文衍与三皇子武承涣携手而来,今日乾亲王武溪深也带人前来拜访,不过都被我们委婉拒绝,劝离而去。” 海宝儿微微点头,稍作停顿后,又问:“这似乎并非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啊,莫非还有其他隐情?” 听到这话,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一时间噤若寒蝉。 海宝儿察觉到事情有些异样,放下手中的碗筷,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几人跟前,面色阴沉,沉声问道:“究竟何事让你们这般吞吞吐吐,难以启齿?”说着,他转过头看向张礼,“张礼,你来给我讲讲。” 张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接着用胳膊轻轻碰了碰身旁的伍标,压低声音说:“伍标,还是你来说吧……” 伍标狠狠瞪了张礼一眼,那眼神能杀人,低头回答:“少主在问你呢,别想拉我下水……” “快说!”海宝儿一声怒吼,那声音吓得房梁上的灰尘都抖了三抖。 张礼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下,抱拳低头说:“少主,少夫人在进京的路上突然得了重病,结果……结果双目失明了……不过此刻,鬼手官鳌与骆姑娘正在全力以赴地施救。” 什么? 听闻这个消息,海宝儿犹遭受晴天霹雳,身体猛地一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瞪大双眼,眼珠子都要挣脱眼眶飞了出来,死死地盯着张礼和伍标二人,口中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为何不早早告知于我?”那声音堪比惊雷在耳边炸响,震得两人耳朵嗡嗡直响。 伍标吓得浑身颤抖,也赶忙双膝跪地,哆哆嗦嗦、结结巴巴地说:“回,少主,这……这是少夫人的意思,她不许我们提前告知您,担心会影响您处理大事。” 海宝儿怒发冲冠,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似乎想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自己身上。他大口喘着粗气,怒不可遏地咆哮道:“可恶!实在是可恶至极!你们竟敢瞒着我!” 整个场面瞬间被极度紧张与恐惧的氛围所笼罩。特别是海宝儿,他满心疑惑,百思不得其解,姝昕怎会无缘无故地染上重病,此前在东莱,自己明明已经为姝昕稳住了“风疾之症”。即便病情复发,也绝不应该如此凶险,且毫无预兆。 “走,随我去迎接他们。”海宝儿顾不上多想,心急如焚,一阵风似的冲出门去。伍标和张礼赶紧起身,屁颠屁颠地紧跟在后面。 岂料,刚迈出几步,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定睛一看,原来是林烁引领着武皇陛下的近身侍奉从?公公朝这边走来。 待稍微走近一些,那从?公公瞧见海宝儿,立刻扯起嗓子高声呼喊着:“海少傅,请接旨!”他声音高亢,尖如利刃,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在尖叫,具有穿透人耳膜的威力。 海宝儿哪还有心思管接旨这等事情,旋风一般从他身旁飞速掠过,只留下一句:“从?公公,海某有万分紧急的事情亟待处理,当下实在无暇接旨,待海某返回京城,必定入宫负荆请罪。” 还未等从?公公答话,海宝儿已然带着两人消失在了视线中。 望着海宝儿等人离去的背影,那从?公公呆若木鸡,伫立当场,心中更是翻江倒海,思绪万千,不知如何是好。他双手捧着的圣旨,也悬在空中,像个被遗弃的孩子,不知所措。 按照常理来说,一般人接到圣旨,那都觉得是天大的恩赐,恨不得马上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恭恭敬敬地接旨。可是海宝儿倒好,不仅不接旨,还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就跑了。 这种大不敬的事情,恐怕在整个天下各个国家的朝堂上,都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说得严重一点,拒绝接旨那就是违抗圣旨,违抗圣旨那可就是谋反的大罪。所以,这件事情的严重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从?公公的想象。 不过,海宝儿一向做事稳重、考虑周全,不是那种鲁莽冲动的人。这一点,从?公公也是早有耳闻。 “除非是有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否则海少傅绝对不会做出这样鲁莽的举动。不过,拒绝接旨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从?公公一向聪明谨慎,这会儿也慌了神。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办法,“林队长,这件事情千万不能传出去。你一定要跟府里的人交代好,就当今天我没有见过海少傅,他也没有出过侯府。” “公公您放心,我保证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会守口如瓶,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半个字。”林烁深知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一脸严肃地回答道。 “唉……”从?公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地转身离开了。 第455章 拒旨第一人 风闻奏弹制 chapter 455: the first person to resist the decree, the \"hearsay impeachment\" system. 且看那海宝儿,身骑雄健良驹,与张礼、伍标二人并辔而行,驰骋在平坦的官道上。三人身跨骏马,如离弦之箭、脱缰野马,风驰电掣。所过之处,尘土漫天飞扬,如烟如雾。 海宝儿心急如焚,胸膛中好似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燃烧。此刻的他,恨不得肋生双翅,飞一般地冲向车队所在位置,好与姝昕等众人早日相见。 可对于海宝儿来说,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长难熬,简直是度秒如年。他脑海中甚至不断浮现出种种可能的意外与危险场景。因此,他的一颗心愈发地提到了嗓子眼儿,忧心忡忡。 这般情景,恰似武侠世界中的惊险桥段:在这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医者肩负着拯救生命的重大责任,必须全力以赴,不得有半分懈怠。海宝儿深知时间紧迫,每一刻都可能关乎姝昕的生死存亡。 他不断地鞭策胯下战马加速疾驰,恨不得一下子将身后的大地远远甩在身后,恨不得一步就跨到姝昕身边。 还恨这有些宽敞的官道,不是足够的宽,不能几马共驱。 三人风餐露宿,日夜兼程,却没有丝毫倦意。“如今阿翁他们正在海州丹阳郡休整停歇,我们一定要确保在明日正午前赶到荥阳郡与他们会合。” “少主且放宽心。”张礼在一旁宽慰道,“有鬼手官鳌与骆姑娘在,少夫人定能逢凶化吉、安然无恙地度过此次劫难。并且,您的书信,现在应该已经被送入宫中了。” 海宝儿微微点头,双唇紧闭,一言不发,只是在心中不停地默默祈祷。只因他对鬼手官鳌那妙手回春的医术深信不疑,也对骆茵陈那无微不至的照料充满信心。倘若连他二人这般强强联手都无法化解姝昕的病症,那就算他自己亲临现场,恐怕也是回天乏术。 而另一边,从?公公正战战兢兢地站在武乾清面前,活像一尊刚塑造好的泥像,大气都不敢出,默默承受着武乾清的雷霆怒火。“这海宝儿,真是胆大包天!究竟是有何惊天动地的要事,竟敢不等接了圣旨便自行其是?” 武乾清所言不假。 海宝儿这样的行为,真可谓是旷古绝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成为了古往今来拒绝圣旨的第一人! 他的大胆举动,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惊世骇俗! 从?低着头,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奏折呈了上去,试图为海宝儿辩解:“陛下息怒,请您先看看这份奏折吧。这是由丹阳郡尹谢惔安派遣专人快马加鞭送来的紧急奏报,请陛下过目。” 武乾清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与不满,伸手接过奏折,迅速浏览了一遍上面的内容。紧接着,他原本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很快又被惊愕所占据,喃喃自语起来:“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他的夫人黎姝昕突然身患重症,眼疾严重,病情危急万分。” “为救爱妻违旨抗命,他的心意倒是清晰可辨、日月可鉴,然而此举实难宽恕。”武乾清缓缓放下奏折,长吁一口气后,对着从?悠悠说道,“速速传旨,着令御史台安排侍御史对太子少傅海宝儿予以弹劾,且要大张旗鼓,声势浩大,必要时可启用‘风闻奏弹’之制!” 从?一听,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他万万没有想到,武皇陛下对此事竟会如此震怒,居然要启用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风闻奏弹”制度。 要知道,这个制度在武朝可是独一无二的弹劾制度,它允许御史仅凭坊间传闻便可立案弹劾,无需实打实的证据。这个制度一经施行,御史的弹劾权力便更加广泛,让朝中的文武百官都提心吊胆、胆战心惊。 “遵旨!”从?赶忙擦去额头上不断冒出的豆大汗水,正要躬身退下。 可是,还未等他迈出半步,武乾清的声音又悠悠传来,“且再速速传三皇子武承涣来御书房面圣。” “是,陛下!” 从?退下后,武乾清斜靠在御书房那张精致华贵、美轮美奂的椅背上,闭目养神,口中喃喃道:“不对啊……究竟是哪里不对……” 就在这时,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彩蝶,轻手轻脚地踏入房间。她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华服,那华服裁剪得巧夺天工、精妙绝伦,尤其是腰部的设计更是别出心裁——一条纤细的紫色腰带紧紧束于纤细的腰间,将她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勾勒得婀娜曼妙;腰带上绣着一朵朵精美的祥云图案,宛如天边悠悠飘荡的云彩,为她的背影增添了几分雍容华贵、超凡脱俗的气质。随着她的走动,那些祥云图案仿佛也在悠悠飘动,好似要带着她飘向那九霄云外。 如此装扮的人,不用猜,定是云龄公主——武承零。 她看到即将入睡的武乾清,赶忙快步走到他身后,伸出一双洁白如玉的小手,轻柔地搭在他的肩膀上,缓缓揉捏起来。 武乾清嘴角微微上扬,却并未睁开眼睛,也没有说话,只是安然惬意地享受着女儿的关怀照料。 武承零一边轻轻揉捏着,一边轻声细语地说:“父皇,您每日为了国事殚精竭虑、日夜操劳,一定要多多注意身体呀。” 武乾清微微颔首,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 武承零接着又巧笑倩兮地说:“父皇呀,您就安心好好休息放松一下吧。对啦,父皇,您是不是也觉得这事颇为蹊跷,处处都透着诡异?”说罢,还轻轻摇晃了一下武乾清的肩膀。 武乾清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心中也被满满的欣慰与温暖所填满。他缓缓说道:“看来朕的宝贝女儿,与那小子相处的这几个月以来,不仅变得温婉贤淑、亭亭玉立,就连看待问题的眼光和深度都有了显着的进步,实在是令人欣喜啊。那好,朕来考考你,倘若黎姝昕遭遇不幸,你觉得对谁最为不利?” 武承零当即停下手中的动作,略作沉思后,一本正经地回答道:“父皇,姝昕姐姐倘若遭遇不幸对谁不利,儿臣确实难以猜测。不过要说对谁有利,儿臣想必不会猜错。” 听闻此言,武乾清突然睁开双眼,先前的慵懒疲态瞬间消失不见,转而饶有兴致地问:“哦?那你说来听听。” 武承零款步侧身走到一旁,用玉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心满满地回应道:“那自然是儿臣呀。父皇您想想,一旦姝昕姐姐因为某些原因离开了海宝儿,那儿臣岂不是最有机会成为他的妻子。” 听到这番话,武乾清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墨,犹如寒冬腊月的冰霜,他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武承零,看了良久良久,才怒声呵斥道:“胡闹!你身为我武朝尊贵无比的公主殿下,一个女孩子家,怎能说出如此不知廉耻的话!倘若传了出去,必定大大损害皇家的颜面,成何体统!” 话一出口,武承零瞬间便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当。她的脸上写满了委屈,不过转眼间,她便拉住武乾清的手臂,娇声娇气地摇晃着,撒娇道:“可是,儿臣真的很想与他长相厮守呀!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光凭儿臣的一厢情愿,肯定是无法成事的,这还得父皇您金口一开、下旨赐婚才行呐。” 待武承零委屈巴巴地说完,武乾清的面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悠悠起身,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不禁扑哧一笑道:“看来你今日前来,并非单纯为了探望父皇,实则是为那小子求情而来呀!” 武承零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武皇一眼看穿,就像小孩子的把戏一般,在武皇面前无所遁形,索性开门见山地说:“父皇,海宝儿一向重情重义,这是他最为难能可贵的品质。倘若有一天儿臣陷入危难、生死一线,他也必定会不顾一切地前来营救儿臣。这样的人,您还忍心对他加以惩处吗?” 武承零所言确实在理。 武承零愿以身入局,其目的便是为了让武皇摒弃刻板的法理,重新审视人情冷暖,从而改变想法,对海宝儿从轻发落。 第456章 公主身入局 武皇欲赐婚 chapter 456: the princess enters the situation with her own body, and the martial emperor intends to bestow a marriage. 武承零一番慷慨陈词,犹如石破天惊,令武皇武乾清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和考量之中。 海宝儿拒旨一事,武皇心中早有谋算和定夺。今日,他的掌上明珠武承零竟又前来为海宝儿求情,这无疑让他刚下的决心愈发坚定。 说千言,道万语。 在至高无上的皇权威严下,海宝儿罪责难逃。毕竟,抗旨不遵实乃大逆不道,无论缘由几何,都绝不能成为漠视皇权威严的借口。 “海宝儿此人,侠肝义胆又胆大包天。在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他毅然决然地选择守护自己的妻子,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这份情比金坚、坚如磐石的情感,实在令人喟叹不已。”武乾清暗自思忖,心中不禁对海宝儿生出一丝怜悯。 只是,法理与人情之间,往往存在着难以调和的矛盾冲突,致使这事愈发变得错综复杂、不可逆转。 要回答黎姝昕若有变故对谁最不利这一问题,当下实在难以确切判断。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事对武承零最为有利。既然对武承零有利,那自然对武王朝也有益处。 而最不想看到海宝儿成为武朝驸马的人,或者此人所代表的势力,必定就是致使黎姝昕染病的罪魁祸首。 “显而易见,这个罪魁祸首手段极为高明,反其道而行之,其目的大概是想借此让海宝儿与武王朝产生嫌隙,从而达成其不可告人的最终企图。至于罪魁祸首的范围,显然已被缩小到了极限……” 这时,从?匆匆从外归来,他神色恭谨,垂首禀报:“陛下,三殿下已在书房外恭候,静候您的召见。” 武乾清这才如梦初醒,先是对着武承零说道:“好了,零儿。你且先回去吧,你的心思父皇已然知晓。给父皇一些时间,让父皇好好斟酌思量。”说罢,他又转头对从?吩咐道:“让涣儿进来吧,朕与他有些肺腑之言要讲。” 武承零心中纵有万般不愿,但见父皇态度似乎有所松动,便向武乾清施了一礼。随后,她满脸不情愿地跟着从?,缓缓走出了御书房。 待走到门外,但见三皇子武承涣脊背挺直地端端立于原地。他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庞上,神色沉静,坚定而专注,正心平气和地耐心等候着。 武承零一路步履匆匆,娇小的身影快步疾行至武承涣身旁。她精致的眉眼间满是焦急,紧紧拉起武承涣的手,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压低声音急切提醒道:“三哥,待会觐见父皇,你一定要全力以赴地向父亲求情,饶恕海宝儿,否则他……他就在劫难逃了……” 武承涣听了,顿时双眉紧蹙,眼中倏地闪过一抹疼惜。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武承零的肩膀,郑重其事地点头应道:“五妹放心,即便父皇未曾召见,为兄亦会为此事快马加鞭地赶来。” 说罢,他面庞刚毅如铁,决然之意喷薄欲出,随即便猛然一挥衣袖,昂首阔步地朝着御书房大步走去。 看着武承零痴痴伫立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去,守在一旁的从?轻声劝慰道:“公主殿下,在此干耗着并非上策,您还是回去吧。陛下断不会因区区一个海宝儿而破例行事,但定会念及您的感受,谨慎思量的。” 武承零对着从?露出一个充满感激的笑容,而后不慌不忙地说道:“本宫自知这个道理,故而必须等到三哥出来,才能安心离去。” 从?听后,不禁心头一震,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而后便紧闭双唇,不再言语。他双手交叠于身前,毕恭毕敬地微微躬身而立。 身为皇帝的近侍,从?向来头脑灵活、聪明机智,擅长察言观色,能从主子的一颦一笑、只言片语中揣测到其真实意图。可是此刻,面对眼前这位天真烂漫的公主殿下,他却心生诸多困惑。 御书房中,武承涣大礼参拜完毕后,武皇武乾清面色凝重,犹如山岳般沉凝,双目射出威严,缓缓让三皇子武承涣在他身旁的凳子上坐下。而后,他盯着武承涣,开口问道:“涣儿,父皇意欲将竟陵丁氏长女丁隐君许配于你,让她成为你的王妃,你对此有何看法?” “竟陵丁氏”这四个字,宛如一道惊雷在武承涣耳边炸响。他顿时骇然变色,慌忙从凳子上弹起,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身为武朝皇子,他又怎会不知那号称“天下望族之首”的竟陵丁氏! 他实在难以理解,父皇为何会有这个想法,更何况还是在储君人选即将揭晓的关键时刻。 武承涣的脑海里思绪翻腾着。他深知,这既是父皇对他的一场考验,也是一种试探。倘若能与丁氏大小姐丁隐君联姻,那意味着他能够借此机会获得整个江南望族的全力支持。 这将是一股强大到令人胆寒,却又让人极度渴望的助力啊! 沉吟许久,武承涣才拱手躬身,缓缓回答道:“父皇,儿臣与丁隐君乃是堂兄妹,又怎能……” “无需多虑!”他话还未说完,便被武乾清一声厉喝打断,“你们之间实则并无血缘关系。” 没错! 那丁隐君实际上是丁优墨与平和风家的大小姐风愿如的亲生骨肉,与自己的亲姑姑武昀格毫无瓜葛。 这一点,武承涣自然是心知肚明。但,这句看似平淡无奇的话语,至少表明了他没有攀附望族的野心勃勃。 这条理由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无情堵回,武承涣再也无法佯装不知,索性直言道:“父皇,关于此事,倘若是您的赐婚,儿臣自当遵命。然而,若是他人所提议,还望恕儿臣难以从命。” 这是一句进可攻、退可守的言辞。 言下之意便是:若是父皇的旨意,那我自然唯命是从;若是他人的提议,就别来询问我的意见——我不愿意。 听到武承涣这番话语,武皇微微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紧接着便语重心长地道:“朕自登基以来,已过十余载,共育有九子六女。一直以来,你们兄弟九人兄友弟恭、和睦相处,从未有过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举。对此,朕深感欣慰。可,如今储君人选已然敲定,朕实在难以保证你们今后还能如往昔那般兄弟齐心……今日,海宝儿借零儿的口,向朕传递了一条尚未证实的猜测,朕担心夜长梦多,所以才欲赐下这门婚事。赐婚,并非是要让你对其他兄弟心存戒备,实则是要交付给你一项至关重要的使命。” 推心置腹的话语已说完,没有一句是多余的。 武承涣瞬间恍然大悟,当即跪地,毕恭毕敬,侧耳倾听,口中说道:“儿臣诚惶诚恐。” 武乾清微微一展笑颜,“甚好,既然你已明白,朕便无需再多做解释。朕只需要你牢记一点,成婚之后,你需竭尽全力拉拢竟陵丁氏,至于平和风家,多加防备即可。” “儿臣,领旨谢恩!”此刻的武承涣,已然从武皇的言语中领会到自己与储君之位无缘的深意,心中虽难免有些失落消沉。但好在武皇赋予他的任务,是拉拢整个江南望族。 如此一来,即便他无法成为储君,将来与帝位无缘,却至少能够成为一位逍遥自在的王爷。毕竟,那竟陵丁氏历经漫长岁月,至今仍屹立不倒,是有很深底蕴的。 “好了,朕也感到疲倦了,你且退下吧。赐婚一事,将会择良机向天下公布。”武乾清将武承涣扶起,随即直接下达了逐客令,“对了,让零儿回去吧,同时让她转告海宝儿,他的建议,朕暂且收下了,让他专心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不要再给朕惹是生非。” 武承涣眼眸一亮,本以为还需费尽口舌替海宝儿求情,没想到,自己的父皇早已洞察一切,且如此通情达理。 至于,在拒旨过后,海宝儿究竟让武承零传了什么话语,又有着怎样惊世骇俗的猜测,武承涣此刻已不宜再多做询问了…… 第457章 兄妹诉衷肠 往事如云烟 chapter 457: the siblings express their true feelings, and the past events are like clouds and smoke. 平和岛国,信川河畔,古韵悠悠。 一位身躯伟岸的中年男子,面容冷峻坚毅,身着一袭略显陈旧的灰色长袍,龙行虎步,踱步于那漫漫长长、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青石路上。青石路紧傍信川河,河畔古木林立,枝叶随风摇曳,沙沙作响。道路旁,单层屋宇排列整齐,绵延不绝,鳞次栉比。屋顶的青瓦历经岁月摩挲,尽显古朴沧桑之态。 河对岸不远处,一座两层木质建筑精巧雅致。出檐深远,犹振翅的飞鸟,灵动非凡;朱红色廊柱鲜艳夺目,别具一格;建筑雕花美轮美奂,瑞兽栩栩如生,花卉图案绚丽多彩;屋顶桧皮葺色泽深沉,承载着悠悠岁月的沉淀。 在他身后,紧紧相随一位身姿婀娜、面容倾国倾城的年轻白衣女子。她的目光片刻不离前方男子,莲步轻移。二人缄默无言,徐徐前行,衣袂飘飘。微风拂来,扬起二人的衣角与发丝,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音。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倾洒而下,更增添了几分静谧祥和的氛围。 不多时,二人行至木楼的斜对面。踏过前方通往对岸的石桥后,径直走进了其中一座木楼。刚一踏入,便见堂内布置典雅古朴。摆放其间的桌椅古色古香,散发着岁月的沉香气息。墙壁上挂着几幅泛黄的字画,笔走龙蛇,古风盎然。几盏精致的油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映照着木楼的每一个角落。 原来,这是一间古雅的酒楼。 “二位客官,可是有约?”店小二眼尖,一瞧见这二人,便立刻快步迎上前来,满脸堆笑。 中年男子面色阴沉,犹如寒潭深水,淡淡吐出五个字:“二楼,天狼星。” 店小二忙不迭应道:“得嘞!二位客官请随小的来。”说罢,侧身在前,一路小跑着引路。 两人跟着店小二来到二楼,进入了名为“天狼星”的厢房。厢房内布置简约雅致,一扇窗户正对着信川河,推窗而望,荡荡河景尽收眼底。 男子在窗边的椅子上缓缓坐下,眼神深邃,凝视着远方,若有所思。女子则静静地站在一旁,亭亭玉立,宛如一幅绝美动人的画卷。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吗?”男子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而严肃。 这中年男子便是那昔日黑鲨海盗团的大当家阴阳脸,如今已恢复本名的卢浔。 女子微微摇头,双眸清澈如水,带着一丝疑惑与期待,轻声问道:“不知,还请先生明示。” 卢浔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因为殿下答应过你,时机成熟便会让你与哥哥相见.....” 女子听着,立刻明白了什么,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的泪光,声音颤抖着问,“哥……我哥在哪里?” 再定睛观瞧那女子,原是一直苦苦寻觅亲兄,并与二王子平江远数度交手的林雪瑶。 卢浔表情淡然,头也不回地冷声道,“林寒笙,你出来吧!” 话落,内室的垂珠被一只手轻轻挑开,旋即走出一位身材中等,相貌平平无奇的青年。 林雪瑶见到来人,不禁眉头微皱,对着卢浔沉声道,“卢先生,殿下怎会开这种玩笑,他并非我的兄长!” 然而卢浔并未言语,仅是向着青年轻轻点了下头,便转身踱步出屋。 林雪瑶见此情形,匆匆忙忙跟了上去,可是,刚刚走到门口,就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喊住了,“雪瑶,是我,我是哥哥!” 林雪瑶戛然止步,蓦地回首,美眸中满是狐疑。她语调沉稳,半信半疑地问道:“你如何证明?” 显然,这声音倒是分毫不差,可那面容却相差甚远。 那青年朝前踏出一步,眼神中带着些许局促,却闪烁着诚挚的泪光,哽咽着说:“我确是林寒笙无疑,我们爹爹乃是林业成,母亲名唤何芳青。你十岁那年,我们曾有一个秘密约定。那时你我相约,待你笄礼当天,哥哥便偷偷带你前往那呇山之巅,请求赤练蛇王收你为徒,学习武艺和控蛇之术,从此闯荡天下,你莫非忘却了?” 说罢,青年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起转来,似有万千情愫难以言表,那模样令人心生怜悯。而林雪瑶听闻此言,亦是心头一震,往昔的种种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怎会忘?”林雪瑶自青年的眸中,瞧出了熟悉的目光。“可到了约定那天,你竟身染重病,昏迷不醒,爹爹背着你几乎寻遍了城中所有医馆,但无人愿救。几近绝望时,幸遇一位神医,才让你起死回生……” 任凭一人如何变化,他的双眸始终不会改变。无论时间过去多久,她和哥哥的秘密约定都不会被遗忘。 因此,面前的这位青年人,确确实实就是自己的兄长——林寒笙。 林雪瑶再也难以遏制心中那如潮水般的委屈与痛苦,眼泪更似决堤的洪涛,汹涌而出眼眶。她毫不犹豫地飞身扑进林寒笙那温暖的怀抱中,紧紧地搂着他,生怕稍有松手便会失去这唯一的至亲之人。 她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饱含着无尽的悲伤与思念。“哥……我找了你很久很久……我当真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了……”字字句句都带着深深的苦痛与绝望,令人闻之不禁恻隐落泪。 林寒笙轻柔地拍着林雪瑶的后背,眼中满是疼惜,宽慰道:“雪瑶,莫怕,哥哥始终都在。这数年让你受苦了,都是哥哥的过错……”他声音里满是自责与愧疚,泪水也顺着脸颊滑落。 林雪瑶仰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林寒笙,面庞上尽是憔悴与疲态。她双唇颤抖着说:“不,哥哥,这不是你的错。现今能平安归来,我便已然心满意足了……对了哥,你的容貌……” 林寒笙眼眸中满是疼惜,极为轻柔地缓缓摩挲着林雪瑶那如丝般柔顺的秀美长发,哭着哭着,突然间,竟又在泪光盈盈中展露出了一抹哭中带笑的神情。 这笑,着实是苦涩到了极点。 林寒笙声音略显激动地说:“走,我们进屋去,我慢慢讲与你听。” 紧接着,林寒笙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缓缓地将这些年所历经的种种纷繁复杂的过往,以及自己不得不易容的前因后果,一字一句、极为沉稳地向着妹妹林雪瑶娓娓道来。 当获悉平江苡竟是戕害他们全家的罪魁祸首时,林雪瑶怒气冲天,猛然起身,掣剑便欲冲出屋子,怒声道:“哥,我定要去斩杀那人面兽心的畜生。” 可尚未起身,便被林寒笙牢牢按住。林寒笙眉头紧皱,一脸严肃地说:“雪瑶切勿莽撞行事,我此番归来,正是要让他血债血还。但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当听闻哥哥得助于那名震遐迩的海花少主时,林雪瑶亦不禁慨叹:“这海宝儿果真是个奇人,哥哥在他麾下效力,报仇一事,想来定然为期不远。” 林寒笙轻点其头,脸上浮现出欣慰神态,悠悠应道:“现今我乃挲门弟子,自然应当一切皆听从少主命令。对了妹妹,那卢先生亦是少主的人,这段时日以来,他对你颇为关照,稍后我们需好好感激一番人家。而后,我们再去祭奠父母。” “哈哈哈~,感激就大可不必了,你我俱是为少主效力,这等小事皆是他的吩咐罢了。”门口的卢浔听到这话,旋身而入,对着这兄妹二人继而说道,“好了,此地不宜久留,少主已为你兄妹二人妥善安排了住处,我们这便速速过去吧。” 恰在此际,楼下蓦地传来一阵嘈杂喧闹的声响,生生打断了他们的交谈。那店小二慌慌张张地奔进来,面色惨白,气喘吁吁地禀报说:“楼下正有一队二王子府的亲卫在缉拿逃犯,还请诸位切勿轻易走动。” 卢浔不由地眉头紧蹙,霍然起身,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沉声道:“你们在此处莫要离开,我去瞧瞧。”说罢,他身形一闪,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房间中。 第458章 王子丢印鉴 卢浔遭诬陷 chapter 458: the prince lost the seal, and lu xun was falsely used. 卢浔悠悠然款步而下楼梯,抬眸一望,但见楼下已然被一群满脸狰狞、凶神恶煞的亲卫围堵得水泄不通、密不透风,仿若铜墙铁壁。 而那领头的人,正是二王子府邸的侍卫统领——虎犽。 行至堂中,卢浔朝着正于中间悠然品茶的虎犽拱手作揖问道:“虎兄,听闻你们四处缉查逃犯,不知卢某可否略尽绵薄之力?” 唰唰唰! 岂料,此言一出,恰似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登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众侍卫旋即拔剑而出,剑气森然,杀气腾腾。 卢浔不解,“这是何意?” 那被唤作虎犽的侍卫领头,倏地飞身而起,邪魅一笑,厉声道:“卢先生,未曾想你竟是这样的人啊。来人,速速将他拿下,倘若胆敢反抗,即刻诛杀!” 未给卢浔丝毫辩驳和解释的机会,众侍卫即刻朝卢浔扑将过来。 卢浔面色一沉,眼神瞬间阴沉木然,身形倏地一闪,在众侍卫间穿梭自如。手中折扇“唰”地一下打开,看似漫不经心地一挥,却带起一股劲风,将冲在前面的侍卫逼得身形一滞。 “诸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为何要捉拿我?”卢浔冷哼一声,招式虽凌厉,却始终怀有几分克制,显然不忍对这些侍卫痛下杀手。 可侍卫们根本不听解释,他们仍然依命行事。卢浔只得身形不断旋转,折扇连连挥舞,每一下都精准地挡开侍卫的攻击,偶尔击中侍卫,也只是让他们暂且后退,并不伤其根本。 可侍卫们毕竟人多势众,且训练有素,紧密配合,层层围困,渐渐将卢浔围在核心。卢浔左冲右突,动作依旧有所保留,每每能击中要害的时候,却仅是点到为止。 “哼,休要狡辩,竟敢偷王子印鉴,还妄想全身而退。兄弟们,就地格杀!”虎犽最终还是下了诛杀令。 侍卫们见卢浔似有顾忌,愈发肆无忌惮地进攻过来。 “王子印鉴竟丢了?!”卢浔闻言,顿时眉头紧蹙,心中不禁暗叹:“想来,定是遭奸人所陷。罢了罢了,即便再多作解释,他们恐也难以相信,当务之急是先行脱身。”想罢,他身形倏地一提速,那折扇开合之际,更是威势赫赫,威力平添数分。 一时间,众侍卫只觉眼前幻影连片,纷纷被击得人仰马翻,摔倒在地。 眼看卢浔身形欲展,就要夺步而出。那虎犽陡然间面色一凛,猛然挥起铁掌重重一拍桌案,只闻“砰”的一声巨响,案上长剑受力应声而起,噌然跃于半空。旋即,虎犽身形潇洒,顺势一转,不带半点拖沓,其后右手潇洒地从剑鞘中倏地抽出那寒光凛冽的利刃。 与此同时,他身躯如陀螺般快速旋转,带起一阵劲风,眨眼间便已闪至卢浔前方,硬生生将他的去路堪堪挡住,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当真令在场的一众手下叹为观止。 “卢浔,你绝非我的对手,速速交出印鉴,尚可留你一具全尸!”虎犽横执长剑,傲然挺立,周身气势汹涌澎湃,毫不留情地发出这最后的威严警告。 见虎犽如此这般不讲情面,卢浔稍作思忖,却又缓缓摇头,沉声道:“抱歉了,虎兄。我实乃遭人冤枉,此刻若随你回去,怕是百口莫辩,于追回印鉴亦是大为不利,还烦请虎兄代我向殿下转达,待我寻回印鉴,定当回去负荆请罪。” “岂容你说不!”不由分说,虎犽便手提长剑猛然攻了过来。 果真是王子身侧的近侍,虎犽甫一出手,卢浔顿感一股恍若山岳崩塌般的巨大压力汹涌而至,恰似千斤巨鼎般沉重。 虎犽剑势如虹贯日,凌厉非凡,卢浔赶忙挥扇相抗。顷刻间,剑影霍霍,扇光闪闪,二者交织一处,铮铮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虎犽每一剑都极其简单,不带任何华而不实的多余动作,直逼得卢浔连连后退。卢浔虽全力招架,但在虎犽狂猛的攻击下,逐渐左支右绌。他咬牙苦苦支撑,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虎犽身形再次骤闪,眨眼便绕到卢浔身后,一剑刺出。卢浔察觉到时已然不及,只得尽力侧身躲避,但还是被剑划伤了右臂,鲜血顿时渗出。 卢浔忍着伤痛,奋力反击,扇子挥出一道道劲气。然而虎犽丝毫不惧,轻易地将这些攻击一一化解。 趁卢浔势弱,虎犽看准时机,猛地一剑再次挥出,强大的剑气直接将卢浔手中的扇子击飞。卢浔心中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虎犽的剑已抵在了他的咽喉处。 “你,败了。”虎犽冷冷地说。 卢浔面色苍白,眼神中满是不甘,但也只能无奈地低下头,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神秘人倏地从天而降,伴随其出场的尚有一把暗器,挟着凛然不可抵挡的凶险,“哐当”一声,将抵在卢浔咽喉处的长剑击落。 来者不善。 虎犽见势不妙,当即将卢浔推开,而后飞速用脚尖自地上挑起一柄弃剑,毫不迟疑地朝着黑衣人扑将上去,手中的剑顺势挽出数朵剑花。 神秘人却镇定自若,轻轻侧身便躲过虎犽攻击,暗器骤然射出。虎犽赶忙挥剑格挡,只闻一阵叮叮当当乱响,暗器皆被尽数拦下。 岂料神秘人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眨眼间便欺身至虎犽近前,双掌猛然拍出,一股雄浑无比的内力,汹涌澎湃。 虎犽心头一惊,匆忙举剑抵挡,奈何那股内力委实太过强悍,直接将他震得倒飞而出,他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的双脚刚一落地,神秘人又已攻至跟前。紧随而来的,还有数道看不清是什么模样的暗器。 虎犽左闪右避,却仍被数枚暗器击中,身上登时出现数道血痕。他咬紧牙关,再次挥剑反攻,可神秘人的招式诡谲多变,令他全然无从招架。 数招过后,神秘人飞起一脚踹在虎犽腹部,虎犽闷哼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此人着实厉害非常,武学造诣较虎犽显然高出许多。虎犽挣扎着欲起身再战,却惊觉自己已力竭气衰。 神秘人缓缓行至他面前,冷冷地睨视着他,眼神中满是鄙夷,“就凭你亦想与我抗衡?不自量力!”声音冰冷彻骨。 虎犽满脸不甘,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神秘人,心中满是挫败和不甘。 而一旁的卢浔,仍在趁机调养生息,他意识到这神秘人的出现兴许是一个转机。刚要收息逃离的时候,神秘人叫住了他,眼中透露出一缕深意,低声对他说,“跟我走。”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卢浔不敢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他迟疑了片刻,最终跟随神秘人急速离去。 神秘人带着卢浔跃上屋顶,如履平地般疾驰。卢浔只觉耳边风声呼呼作响,眼前景物飞速掠过。他们不断变换方向,时而飞跃高墙,时而穿梭小巷。卢浔心中震惊万分,不知这神秘人究竟是何来历。 终于,在甩掉身后追兵后,二人来到一处清幽的小院。 神秘人停下脚步,松开卢浔,卢浔这才得以仔细打量起神秘人。但见神秘人一袭黑袍,面容被遮挡于阴影中,难以看清模样。 神秘人静静地伫立着,似乎在等待卢浔开口。 “是你陷害的我?”卢浔警惕地问道。 神秘人摘下面罩,却又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具,他竟是大王子平江苡的剑客——无。 “陷害他人的事,我还不屑为之。但我可告知于你,我是奉命前来保护你的。”无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回答道。 无的语气波澜不惊,倒也不似说谎。 “保护我?”卢浔一脸狐疑。“莫非不是为了拉拢?” 无没有回答,而是递给卢浔一块玉佩,卢浔接过一瞧,心中大惊。 这是大王子的信物! “大王子深知你是被蒙冤受屈,所以遣我前来助你寻回王子印鉴。”无缓声道。 “他如何知晓?况且,你们怎会这般好心?”卢浔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笑意,显然对无的这番解释难以信服,“多谢阁下救命大恩,至于找回印鉴一事,就不劳费心了。”卢浔抱拳拱手,说罢便欲抬脚迈步离去。 “我劝你此刻切莫匆忙回去,你若回去,那姜望定然必死无疑。”无云淡风轻地阻止道。 第459章 胆大谈不上 妄为算一个 chapter 459: it can not be said to be bold, but it can be counted as audacious. 卢浔刚要抬脚迈步,却在那一瞬间蓦地顿住脚步。 他定定地立在原地,双眸微眯,陷入沉思。良久,良久过后,他才缓缓转过身来,对着无徐徐说道:“阁下绝非普通剑客,反倒更像个智谋超群的谋士。” 自古以来,剑客常寡情,谋士久醒人。 而眼前这位身为剑客的人,竟能说出这般只有谋士才会道出的话语。他所言字字珠玑,恰如其分,不多一言,不少一语。凡是听闻其话语的人,都能瞬间领会其中深意。 既然猜透身份,那便再添一味。 无面如平湖,只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缓声道:“不知你此般言语,是对我的溢美之词,还是冷嘲热讽呢?” 卢浔曾经可是赫赫有名的黑鲨海盗团的大当家,其看人、识人的能力可谓登峰造极,远超常人。此刻,他面对着无,他却又捉摸不透,也正因如此,才说出了这番阴阳怪气的话语来。 不过,无的话,确确实实点醒了他。 刚才在酒楼,王子近卫虎犽已经表明了立场和态度:若能生擒卢浔最好,若不能,便立刻将他斩杀。这样的做法,原因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在二王子平江远眼中,卢浔无足轻重。或者可以说,即便没有卢浔,以紫茶壶姜望的才能,必定能够寻回那“丢失的印鉴”。 卢浔此刻即便想回去,恐怕不仅无法为自己洗清嫌疑,反而会让姜望陷入更加艰难的境地——这便是无的精准分析与严正警告。 既然无路可退,那便从容面对。 “多谢提醒,卢某已然心中有数。”卢浔双手抱拳,拱手行礼道,“只是,要我为大王子而与兄弟反目成仇,实在是难如登天。” “哼,你当真以为你与姜望能够一同为平江远效犬马之劳?”无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你们兄弟二人,注定只能存其一,个中缘由,想必你心知肚明……” 卢浔面色微微一变,随即陷入了千丝万缕的沉思中。 无的所言所语,绝非虚言。 只因卢浔与三弟姜望之间,平江远实难完全信任他们兄弟二人不会同谋;更因为他卢浔曾为黑鲨海盗团大当家,却帮着武王朝剿灭了黑鲨—— 即便这是一件极为机密且鲜为人知的事情,但既然姜望已然投靠了平江远,又怎会不将此事当作投名状,和盘托出。换个角度来看,卢浔此举,无疑是助武王朝名正言顺地获取了一片海外飞地。这是重大功绩,平江远又怎会毫无保留地相信卢浔的忠心? 由此观之,武王朝剿灭黑鲨的真实意图便昭然若揭:为民平怨不过是幌子,争夺海上领土才是真正目的! 想到此处,卢浔已然将其中的缘由以及无的真实身份剖析得入木三分。他恍然回神,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你莫非也是……” 话还未说完,无便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沉声说道:“既然你已想通,那就随我走吧。从今往后,切莫再轻易与姜望相见,否则,他必死无疑。” 卢浔轻点其头,最终叹道:“好,我答应你。不过在走之前,我得把少主交办的事务处理妥当。” 无并未加以阻拦,只是微微挑眉,眼神中闪烁着一抹寒芒,语气中带着警告意味地提醒道:“去吧,但我要郑重警告你,‘少主’二字从今往后切莫再提。倘若让我再从你口中听到一次,我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取你性命!”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股浓烈的杀意瞬间弥漫开来,周遭的空气都被冻住,变得凝重压抑起来。 面对如此凌厉的杀意,卢浔却只是嘴角一撇,满不在乎地一笑,然后轻描淡写地说:“放心吧,我只会在你面前说这一次。以后但凡有想说这个词的念头,我都会亲手割掉自己的舌头。”说完,他便潇洒地转身,扬长而去…… 且说另一边。 在二王子的府邸中,平江远怒不可遏,猛地拍案而起,那愤怒的咆哮声震耳欲聋,“我说姜望,这便是你给本殿引荐的能人?那卢浔刚来没几天,就连同本殿印鉴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此事,你到底作何解释?” 姜望垂头丧气,一脸茫然,不知该如何应答。毕竟大哥卢浔确是他费尽唇舌才力荐入府的。而今,卢浔却成了最有嫌疑盗走王子印鉴的人。即便这事并非大哥所为,此刻也定然是难以摆脱嫌疑了。 追悔莫及,不如付诸行动。 姜望缓缓抬起头,神色庄重,一脸肃穆地回答道:“殿下,此事因我而起,我也坚信大哥绝非盗印的人。还望殿下恩准,由我来彻查此事。我必当全力以赴,将此事的来龙去脉查个水落石出!” “哼!查?你究竟要如何查?”平江远本欲再次大发雷霆,但想到事已至此,即便立刻将姜望斩于当下,也无济于事。于是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接着说,“你岂不知,印鉴失窃,乃罪大恶极。倘若三日之内无法寻回印鉴,本王必须入宫请罪去了!” “无需三日,一日便已足够。”姜望神色坚毅,双手抱拳,正色道:“殿下切莫着急,我已然有了一条妙计。盗窃印鉴的人,定是为官之人,因为只有他们才有用处。将印偷去,无非是妄图盖空印以添荣光。倘若殿下下令大肆搜寻,必将促使偷印的人将印毁弃,使之永远销声匿迹。到那时,恐怕印鉴就再难寻回了。故而殿下应当不动声色,好让偷印的人自己将印放回原处。” 平江远渐渐冷静下来,好奇地追问道:“那你究竟有何锦囊妙计?” 姜望略作思考,在原地来回踱步片刻,而后一挥衣袖,说:“殿下,可假借您的名义,给这两日来府的人发一份请柬,请柬上再加盖您的印鉴,邀他们明日中午来府中品酒赏梅。” 不对啊! 印鉴不是丢失了吗?又怎么会在请柬上加盖印鉴? 平江远皱了皱眉头,苦思冥想了许久,这才恍然大悟,旋即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说道:“此计的确巧妙。但是,姜望啊姜望,你真是胆大包天,肆意妄为啊!” 瞧见平江远的怒火渐渐平息,姜望嘿嘿一笑,“胆大谈不上,只是稍稍妄为罢了。” 从二人此番对话,显而易见,“胆大妄为”一词从平江远嘴里说出,实则是一种褒奖。 至于那假印鉴从何而来,平江远与姜望二人皆是心领神会,并未将那层窗户纸捅破。 “那你就能笃定那盗印的人必定会来?”平江远心中仍有疑虑,不敢完全肯定。 “自然,但凡稍有头脑的人,定会领会殿下此举的深意。既然请柬上已有印鉴,便是殿下给予他主动归还的机会。”姜望斩钉截铁地回答。“若他不肯归还,那便唯有一种可能了!” “哪种可能?”平江远迫不及待地追问。 “这种可能便是殿下您身边的人盗了去……”姜望话中有话,意味深长。 “你……”平江远面色微微一变,沉默良久,方才抛下这句话后便拂袖而去。“就依你所言行事吧。记住,十二个时辰内若无法寻回印鉴,你便提头来见。” “属下必当不辱使命!”姜望躬身相送。 待平江远离去后,姜望缓缓站直身体,脸上那仅存的一丝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在心中暗暗思忖起来:“大哥,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后续的事情,便是你我兄弟二人间的龙争虎斗了……” 时光倒流,场景重现。 就在方才,善君惊觉平江远印鉴遗失,而姜望趁着大哥卢浔外出的难得时机,蓄意将虎犽拉至一旁,明里暗里地暗示卢浔存有嫌疑,并且将他的具体所在位置告知,这无形中大大增加了卢浔的嫌疑。 他之所以这般行事,目的只有一个——无非是想要借此绝佳机会,让卢浔暂时背上盗印贼的恶名,从而促使大王子平江苡有所行动,对卢浔加以笼络,以此来完成海宝儿所交办的任务。 显而易见,从事情发展的态势来看,他的目的,已然达成! 第460章 假物以致遥 借题再发挥 chapter 460: use the fake object to reach far, and take the opportunity to give full y again. 姜望此计,实乃阴险狡诈至极,却又不得不令人叹服其高明绝伦。他将一切可利用之机,都运用得妙至毫巅,对那稍纵即逝的时机,拿捏得精准无比,从而顺风顺水地达成自身目的。而在印鉴遗失一事后,他竟能思得一条瞒天过海、找回印鉴的锦囊妙计。 谁能料到,更为波谲云诡的事,正在大王子平江苡与二王子平江远之间,同时悄然上演。 在大王子府邸内,无悠然自得地安坐于平江苡的椅子上,朝着一旁站立的平江苡拱手禀报:“殿下,如今卢浔对平江远已满腹狐疑,料想日后定不会再为其效力。此事既已尘埃落定,那王子印鉴,又当如何处置?” 平江苡轻轻拍了拍无的肩膀,嘴角微微上扬,笑得云淡风轻,慢条斯理地说道:“王子印鉴,不过是一块无足轻重的石头罢了,即便不慎弄丢,二弟去向父王禀报,至多也就是受一番申斥责罚,而后便可重新刻制新印,于他而言,并无太大影响。” “那您的意思是?”无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明日让颜推送回即可。”平江苡神色泰然地回答。 同样的场景,也在二王子府邸中徐徐展开。 平江远伫立在窗边,喟然长叹道:“这姜望不愧有‘紫茶壶’威名,腹蕴经纶,心藏智慧,竟能洞察真正的盗印人。” 善君在一旁侧耳倾听,忍不住插嘴道:“那殿下,您对姜望的考核,算是通过了吗?” 平江远沉默不语,只是久久地凝视着院子里那在寒风中凌霜傲雪、绚烂绽放的梅花。只见那些梅花艳若胭脂,灿如宝石,散发着缕缕幽香。 沉吟良久后,平江远方才缓缓启齿道:“明日让颜推动作利落些,切不可露出马脚,否则定会沦为笑柄。” 写到此处,作者不禁思绪纷乱。平江苡、平江远和紫茶壶姜望这三人之间,究竟是谁在将计就计,谁又在请君入瓮?当真是错综复杂,环环相扣,让人如坠云雾。 但毫无疑问,那个神秘莫测、左右逢源的盗印人——颜推,在这其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此刻,平和宫廷内,阳光明媚,一幅金碧辉煌的画卷徐徐铺展。在这座宏伟壮丽、庄严肃穆的宫殿中,一切都显得格外静谧庄重。 在平和国君平江门的御书房外,一位武官模样的人昂首挺胸地静静站立着。他身姿挺拔,如苍松屹立,神情庄重严肃,目不斜视。 这位武官,身着一袭奢华耀眼的甲胄,甲胄上的蛇纹蜿蜒曲折,在阳光的照耀下,寒芒闪烁,栩栩如生。他身材魁梧修长,就连阳光下映射出来的影子,都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他面容冷峻如霜,恶魔精心雕琢而成,冷酷无情的神色尽显无遗。双眸狭长上挑,透露着阴鸷的贪婪,犹如两团燃烧的幽蓝鬼火,暗藏阴谋诡计,又似暗蛇蛰伏,伺机而动。鼻梁高挺如峰,薄唇紧抿成线。 他的肤色白皙,带着一种病态的虚弱。头发束于脑后,却略显凌乱,诉说着内心的躁动不安。手中紧握着一份奏折,因用力过度,奏折的边缘都微微有些变形。 就是这样一个老谋深算、看似阴险狡诈的人物,此刻却已在殿外苦等了将近一个时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武官始终纹丝不动地保持着笔直的站姿,不显丝毫的动摇与不耐。 这时,御书房的大门缓缓从里面敞开,宫廷内十二监的总管宫藤从里面踱步而出,来到武官身旁,轻声细语地提醒道:“颜大人,您还是先回吧,君上正在歇息,怕是还要些时辰,您在此干站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武官听闻,微微侧身,对着宫腾抱拳行礼,言辞恭敬地说道:“宫总管,既然陛下还在休息,那下官便继续在此等候便是。” 呃…… 这位倔强执着的颜大人,好像早已将漫长的等待视为家常便饭。 宫腾听了,面色凝重,脸上的皱纹又深陷了几分,他轻叹一声,继续好心提醒:“颜大人,恕咱家多嘴,此时此地,您着实不该前来,这般行径,只会让陛下左右为难。” 谁知,这位姓颜的武官却面无惧色,一脸无惧无畏的模样,铿锵有力地说道:“我心中自然知晓,正因如此,我才非来不可。” 这…… 这究竟是何意啊? 就连一向沉着冷静、足智多谋的宫腾,也不禁满脸迷惑。 宫腾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身欲走。就在这时,书房内传来了国君平江门沉稳有力、不容抗拒的声音:“宫腾,让他进来吧。” 得到旨意,武官身躯微微一震,随后迅速整了整稍显凌乱的衣冠和发型,冲着宫腾挤出一抹不怎么明显,看不出到底是庄重肃穆,还是尴尬的笑容,拱手道:“宫总管,您请!” 内十二监总管宫腾微微躬身,手中那柄由上好的马尾毛精心编织而成的拂尘下意识地轻轻一挥,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轻声说道:“君上召见您,这是天大的恩宠与荣耀啊!老奴怎敢前去凑热闹。” 话虽如此,他却依然率先踏上台阶,为武官引路。待武官进入书房,他赶忙轻轻关上房门,然后转过身来,双手交叉于身前,微微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臣恭祝君上圣安。”武官双膝跪地,行大礼参拜。 御书房内,平江门端坐在软榻上,眼神清澈明亮,炯炯有神。“平身吧颜推,你在外面站了这么久,那就继续站着吧。” 原来这武官便是颜推,那个在两位王子之间如鱼得水、游刃有余的传奇人物。 可令人惊喜的是,平和国君平江门此刻竟也学会了诙谐调侃。 颜推的面庞波澜不惊,眼神更是未有半分变化,不见丝毫委屈或抱怨的神色。他稳稳地向前迈出一步,双手毕恭毕敬地捧着那份奏折,身体微微前倾,伸出双手,将其小心翼翼地呈现在平江门面前。“君上,西边传来急报,风云已起。” 平江门的身体微微一震,他缓缓伸出手,接过颜推递来的奏折。然而,他并未即刻打开查看其中内容,而是若有所思地将它轻轻搁置在一旁。 “此事你处置得极为妥当。” 平江门的声音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虽然孤不愿过多插手这些繁杂琐事,但我平和兵卫第一人惨遭毒手,总需给个说法。否则,不仅会遭天下人耻笑,更会使我朝威名受损。” 他的目光扫过颜推,似乎在审视他的反应,许久过后才又道:“风云既起,那么接下来便任它吹拂,切不可过于张扬,以免打草惊蛇。” 可颜推依旧垂首而立,静立原地,并未因君上的夸赞而有半分沾沾自喜。 “君上放心,微臣定当全力以赴、妥善处置此事,若非迫不得已,绝不再横生枝节。” 平江门缓缓点头,表示认可,但他又微微皱眉,略带疑惑地说:“大武王朝兵贵神速,轻而易举地得了蔢萝岛这般大的好处,实在令人眼热。然我平和雄霸海洋,若无万全之计,恐错失良机,贻害无穷,颜卿可有良策或建议?” 颜推听了,缓缓抬起头来,脸上终于流露出几分震惊与惶恐,这是他在此两个时辰以来,首次出现表情变化。“君上,国家大事,微臣岂敢信口雌黄,但微臣身为征西将军麾下长史,确有一些浅见。” 平江门眉头微皱,追问道:“哦?速速道来。” 本以为颜推会口若悬河地发表一通长篇大论,岂料,他竟言简意赅地吐出八个字——假物致遥,借题发挥。 第461章 顺应天意行 违逆天意罚 chapter 461: those who follow me will prosper, and those who go against me will perish. 平江门略作思考,瞬间便参透其中深意,悠悠说道:“古有贤言,假舆马者,非利足也,然可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然可绝江河。你所言借物达远,实乃顺势而为罢了。” 凭借工具与契机行事,绝非投机取巧,恰是一种智慧的抉择。 “君上雄才大略,英明盖世,睿智超凡!”颜推满脸崇敬,心悦诚服地跪地高呼。 平江门立在一旁,望着颜推,心中对其亦多有认可与嘉许。此人的见解,深刻独到、入木三分;他的言辞,简练精准、字字玑珠,算得上足智多谋、才思敏捷。 平江门与颜推这对君臣,仅围绕那寥寥八个字,便展开了一场深入骨髓、触及灵魂的探讨。他们所论话题的深度与广度,绝非表面所见那般浅显易察。他们彼此都深知,这顺势而为四字当中,蕴含着无数玄机妙理,有着广阔的发挥空间与操作余地。 “好了,休要再这般阿谀谄媚,起来回话。”平江门的语气,相较于方才,已明显地缓和温润了许多。可,话锋却又陡然一转,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试探,问道:“倘若孤立意昭告天下,进位为皇,而后顺势册封东莱王,你对此有何看法?” 颜推闻听此言,面色骤变,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膝盖一弯,便要再次下跪。好在平江门眼疾手快,伸手将他稳稳扶住。 这已是他今日第二次神色大变,那惶恐惊怖,溢于言表。 “臣诚惶诚恐,肝胆俱颤。”颜推腰身弯曲如弓,头颅低垂,将面部表情极力隐藏,生怕被平江门瞧出端倪,“君上乃天潢贵胄,更是上苍之子,理应敬告上苍,成就一代君临天下的天子人皇。此等举措,顺应天时,深得民心。至于册封东莱王一事,更是英明睿智的决策。既能彰显君上的豁达胸襟与恢宏气度,又可展现君上的远见卓识与博大胸怀。必能成就一段传颂千古、流芳百世的传奇佳话,令天下万民敬仰尊崇、顶礼膜拜、赞颂有加。” 前半段言辞,固然有溜须拍马、阿谀逢迎之嫌,然而后半段,才是重中之重,饱含深意。 颜推心中自然明了,平江门此番筹谋运作,无非是想借着册封尚顺义为东莱王这一契机,顺理成章地将整个东莱岛掌控于手中,纳入自己的版图势力范围——这实在是胆大妄为、惊世骇俗,且迫在眉睫、刻不容缓。 若要追根溯源,这与其说是一举两得、一箭双雕的妙策,倒不如讲是平江门于武王朝成功获取蔢萝岛后,所面临的无奈之举与必然选择。毕竟,那海上疆域的争夺战,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且讲究一个兵贵神速、时不我待。否则,一旦错失良机,酿成大错,必将追悔莫及、抱恨终身,甚至会贻害子孙后代,祸及千秋万世。 而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正是当下身处武王朝,且名震四海、誉满天下的“麒麟之趾”海宝儿所精心推测与深入剖析所得出的结论。 平江门似乎听到了自己期望中的答案,踱步至颜推身前,压低嗓音问道:“倘若那尚顺义与东莱民众拒不接旨,违抗圣命,你觉得应当如何处置?” “此乃逆天悖理、忤逆犯上的行径!”颜推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那么,具体又该如何应对?!”平江门紧紧盯着颜推,再次追问。 “顺应天时,兴师动众,举兵讨伐。”颜推毫不犹豫,铿锵有力地再次应答。 经过这一番针尖对麦芒、紧张激烈的快速问答过后,平江门的嘴角终于勾勒出一抹心满意足、踌躇满志的笑容,“颜卿高瞻远瞩、见识非凡,谋略过人、智慧超群,实乃我平和之幸,社稷之福啊!仅就孤将你晾置于门外长达两个时辰之久,而你却毫无半分怨怼和牢骚这一点而言,便足以证明你绝非池中之物,实乃经天纬地之才。颜推听旨。” 颜推闻言,浑身一震,旋即双膝跪地,俯首帖耳。 “即日起,擢升颜推为军师将军。愿你始终不渝、忠心耿耿地为孤出谋划策,辅佐孤成就一番惊天动地、震古烁今的宏图霸业。你需倾尽全力、肝脑涂地,以报孤的知遇之恩。日后,但凡军国大事,还需多多仰仗颜卿你尽心尽力地筹谋擘画。” 颜推伏地叩头,无比激动地回应道:“臣定当披肝沥胆、殚精竭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敢有丝毫懈怠,辜负君上的浩荡皇恩、隆情厚意!” 一直守候在门外的宫腾,听闻屋内慷慨激昂、掷地有声的话语,不由得轻轻摇头,暗自叹息:今日当真是风云突变、诡谲莫测的一天啊!就在此前一刻,颜推尚还备受冷落,不为君上所喜,未承想短短须臾间,他竟摇身一变,成为了手握实权的四品军师将军,真可谓是一步登天、平步青云。 平江门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跪在地上的颜推猛地拉起,紧接着,他伸出手掌,在颜推的肩膀上接连拍打了好几下。他的目光犹如深冬寒潭中的冰水一般,阴森寒冷、凛冽刺骨,其中更蕴含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意味,冷冰冰地说道:“想要对付尚顺义和海宝儿这等人物,绝非轻而易举的事。所以先前布置的任务,就此宣告作废。从今往后,你绝对不准再涉足、掺和到两位王子间的明争暗斗当中去!哼,孤的儿子们,就应当在这残酷无情的竞争角逐中,优胜劣汰、适者生存。那些不成气候、难成大器者,便是无用的废物,自当被无情地淘汰出局!” 好一位冷酷无情、心狠手辣的君父! 为了平和的未来与前途,平江门竟然如此绝情绝义、铁石心肠,全然不顾及亲生儿子们的生死荣辱、安危祸福,当真是冷漠残酷到了极点,无情无义到了极致。 颜推的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手心里也不由自主地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紧紧攥起拳头,拼尽全力去抑制、压制住心中那股惶恐不安和惊悸忐忑,咬着牙说道:“臣谨遵圣命,谢主隆恩!” 待颜推步出御书房,他的心神依旧未能完全安定下来,只因君上的最后那一番话语,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了他的心坎上。 常言道,虎毒尚不食子,狼恶亦不噬亲。 可是,御书房内的这位君上倒好,居然对自己两个儿子间的激烈争斗,采取了听之任之、放任自流的态度,并且还对此种局面喜闻乐见、乐在其中。 站在门口的宫腾,一眼便瞧出了颜推的神态举止异于平常。他提起手中的拂尘,脸上挤出一丝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开口说道:“恭喜颜大人了,如今您可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簇锦花。平步青云、官升数级不说,还深得君上的恩宠青睐,实在是可喜可贺,令人艳羡呀!” 颜推强颜欢笑,努力挤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并未因加官晋爵而得意忘形、忘乎所以。他侧身移步过来,压低声音,恭恭敬敬地问道:“还望宫总管能够为下官指点迷津、答疑解惑。” 颜推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由于动作匆忙,来不及看清具体面额,便匆匆忙忙地塞入宫腾的袖口,接着问道:“恳请宫总管不吝赐教。” “切记,咱家仅此一言,至于你听没听明白,懂或不懂,都休要再问。”宫腾并未推辞颜推递过来的银票,双手将其掬起,小心翼翼地把银票塞得更为隐蔽了一些,而后不紧不慢、慢条斯理地说道:“明日,二殿下邀您一同品酒赏花。倘若您当真领会了圣意,那么千万不可前往赴约。否则……” 话尚未说完,颜推便心急火燎地打断道,拱手施礼说道:“本官已然明白,多谢公公的提点襄助,就此告辞!” 颜推心事重重、愁眉不展地扬长而去。他又怎会不清楚平江门的真实意图与居心所在,之所以询问宫腾,不过是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揣测推断罢了。毕竟,天威难测、圣心难料,平江门既能让他在转瞬间扶摇直上、飞黄腾达,也能够使他在须臾片刻后跌落谷底、堕入深渊。 朝堂上,风云变幻,稍有差池纰漏,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粉身碎骨的绝境危局。 另一边,平江门气定神闲地稳坐在御书房中,目光深邃悠远,仿若深不见底的幽潭古井,静静地凝视着前方,好像正在精心构思、谋篇布局着一场更为波澜壮阔、气势恢宏的宏伟蓝图…… 再说那海宝儿。 他静静地伫立在一片郁郁葱葱、繁茂幽深的树林中,身形微微一晃,刹那间,化身一道闪电拔地而起,施展出那令人叹为观止、惊世骇俗的绝世轻功。只见他的脚尖犹如蜻蜓点水一般,轻盈灵活地点在树干上,身形轻盈敏捷,翩然跃上树梢。他在树梢间穿梭跳跃,身姿灵动飘逸,好似一只自由自在的飞燕。 那些树枝伴随着他的身形移动微微颤抖摇晃,就像在毕恭毕敬、诚惶诚恐地迎接这位“万兽之主”的大驾光临。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与犹豫不决,他速度之快,令人咂舌惊叹,甚至比在平坦坚实的地面上纵情肆意地奔跑还要迅疾如风。 海宝儿之所以如此施为,全然是为了能够登高望远,从而更加准确清晰地探知远处车队的精确位置所在。 而在下方宽阔平坦的官道上,三匹快马、三道闪电,马蹄翻飞疾驰,扬起滚滚烟尘,遮天蔽日,依旧在竭尽全力、奋不顾身地向前狂奔不止。那清脆响亮的马蹄声,犹如战鼓雷鸣,震耳欲聋,传出数里之遥,与在树顶上飞速挪移穿梭的海宝儿的行动轨迹,恰好构成了两条相互平行的直线。 “再快些!车队就在前方的河岸边!”海宝儿大声疾呼道。说罢,他的身形就像一只凶猛矫健的苍鹰扑向野兔一般,从树梢上俯冲而下,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马背上,紧接着,他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再次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终于,在经历了漫长艰辛的奔波驰骋后,海宝儿远远地望见了车队的身影轮廓。张礼和伍标也纷纷加鞭策马,紧紧跟随着海宝儿,一同朝着那期盼已久的目标急速冲去…… 第462章 漫长入京路 人马起波澜 chapter 462: the long road to enter the capital, and the people and horses raise waves. 滔滔大河,广袤无垠,似无边无际的浩渺银河。一支雄伟壮观、气势磅礴的车队,规整有序地排列着,宛如一条蜿蜒盘旋的巨龙,向着邈远的天际伸展开去。 一辆辆马车静静停靠在路边,就像一群休憩的巨兽。整个场景庄严肃穆,凝重的氛围如浓雾般弥漫开来,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令人不由得心生敬畏,甚至胆寒。 车队前端,率先闯入眼帘的是由细长竿芭乐率领的东莱护卫队。只见他们个个精神抖擞,目光炯炯,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小心翼翼地护送着诸多贺礼。那些贺礼被安置在精雕细琢的箱箧与包裹中,隐蔽而安全。 队伍中间,挲门标客堂的高手们将东莱岛主尚顺义、副岛主黎光、姝昕以及骆茵陈等要员紧紧环绕。他们身姿挺拔如松,威风凛凛,俨然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坚定地守护着核心人物的安全。 车队后端,则由天下镖局的镖师们负责押送。这些镖师皆是经验丰富、武艺超群之辈,他们全神贯注,全力以赴地护佑着所有人衣食住行所需的物资。那些物资种类繁多,包括食物、水源、帐篷、衣物等等,力保整个行程能够顺利推进。 话说天下镖局的王近山与镖师们,刚刚完成长脸闾丘黎的皇标押运任务,本应踏上归乡路途。然而,当他们听闻少东家家眷与东莱使团入京这一消息后,便毫不犹豫地奔赴竟陵郡,毅然决然地承担起这“押镖”重任。用他们的话说,在这武朝境内,天下镖局声名远扬,威震四方。正所谓“镖行天下,威名赫赫”,他们自然是当仁不让,要护此镖周全,确保“镖物无虞,一路平安”。在这走镖途中,他们更是严阵以待,如临大敌,丝毫不敢有半分懈怠与疏忽。 单看此车队守卫人员的配置,便知其安全程度之高,令人叹为观止。这般严密的安保举措,简直可与皇族出行相媲美。一路行来,这支庞大的车队引得各州郡官府高度重视,亦在沿途百姓中引发轩然大波。沿途百姓纷纷停下脚步,驻足观望,对这壮观的场面赞不绝口,慨叹连连。 即便如此,却没有任何一人胆敢轻举妄动,产生劫持财物的念头。毕竟,如此强大的护卫力量,足以让任何心怀不轨者望而却步。在这看似风平浪静的表象下,实则隐匿着一种坚如磐石的威严与秩序。 只是,由于姝昕双目失明,需要定时熬汤煮药,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车队的前行速度。否则,此时此刻,他们或许早已抵达中州京城之地,与海宝儿成功会合了。 马车内,骆茵陈与鬼手官鳌分坐两侧。只见骆茵陈伸出手指轻轻搭在姝昕的手腕上,开始为她切脉;鬼手官鳌亦是面色凝重,全神贯注地感受着脉象的变化。二人虽然缄口不言,但眼神却时不时交汇在一起,传递着某种信息。 姝昕的面庞上蒙着一条洁白如雪的面纱,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容颜沉静似水,双眸波澜不惊,俨然一位冷艳脱俗的佳人。 而尚顺义、黎光与青岚三人,则焦急地守在车外。青岚自小与姝昕一同长大,二人既是主仆,又情同姐妹,此刻她满脸担忧,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黎光则心怀别样的想法,他曾向鬼手官鳌询问相关事宜,甚至提出愿以自己的眼睛给予姝昕光明的请求。然而,此事非同小可,鬼手官鳌哪敢轻易应允,更不敢贸然施行。他回应黎光,一切都需待海宝儿归来后再作详细商议。 突然,地面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马鸣声嘶声裂肺,响彻云霄,瞬间让车队的马匹变得焦躁不安,狂躁地嘶鸣着,蹄子不停地刨着地。 “速速警戒!”最前方的斥候反应极为迅速,大声提醒道。 “即刻准备战斗!” 标客们纷纷抽出腰间的兵刃,寒光闪烁,将中段的人马严密地护在身后。 “全力保护镖物!”最后方的王近山也紧跟着喊道,他紧握手中的长刀,手臂上的肌肉紧绷,蓄势待发。 随后,又有两道声音,分别从头尾两端依次传来。 细长竿芭乐更是神色凛然,如临大敌。他一把抓住一匹快马的缰绳,一个鹞子翻身,轻盈地跃上马背,双腿用力一夹马腹,便一道闪电朝着车队中段疾驰而去。 “岛主,情形有变,来者人数众多,恳请岛主示下。”细长竿芭乐快马加鞭赶到尚顺义身侧,然后飞身下马,毕恭毕敬地抱拳禀报。 尚顺义面色凝重,如临深渊,他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悄然运转体内真气,将雄浑的内力凝聚于喉咙,接着朝半空朗声说道:“我等奉武皇陛下旨意入京,寻常势力岂敢轻举妄动、肆意妄为。这些人来路不明,但料想他们即便胆大包天,也决然不敢与朝廷公然作对。各标段听令,一概应对和处置皆由你们自行定夺,不到万不得已、生死攸关的时候,切勿贸然出手,须将护人视为头等大事!” 无论何时何地,人的生命始终最为珍贵,不容有失。 “护卫队遵命!”护卫队队员们声音整齐划一,气势如虹。 “标客堂得令!”标客堂的高手们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天下镖局,知晓!”天下镖局的镖师们也不甘示弱,铿锵有力地回应道。 数百人的声音在空中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震耳欲聋,久久回荡,不绝于耳。 纵然外面已然是剑拔弩张、硝烟弥漫,可马车中的鬼手官鳌、骆茵陈以及姝昕三人却依旧镇定自若、处变不惊。那两位大夫的沉着冷静倒还尚可理解,毕竟在诊断时,无论遭遇何种惊世骇俗的事情,都须得保持沉着冷静。但姝昕却与众不同,她既非医者,又毫无半点武学功底,她这般超乎寻常的冷静着实出乎了鬼手官鳌的预料。 鬼手官鳌缓缓收回手指,与骆茵陈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色,接着摇了摇头,面色沉凝如铁,语气沉重道:“本以为仅是旧疾复萌,未曾想她体内竟还有一种隐疾在暗中作祟,苦苦纠缠。倘若不是诸多珍稀名贵药材源源不断地从悬济堂和丁氏商盟运来,恐怕此刻姑娘已然性命难保、危在旦夕了。” 骆茵陈本欲让鬼手官鳌闭口不言病情,以免给姝昕增添心理负担,然而话尚未出口,便听闻不计其数,似马匹奔腾的声响从远处滚滚传来,且愈发临近,声若奔雷。 “驾~驾驾~~” 恍惚间,那路人马便已来到近前。只见他们皆身着统一服饰,个个英姿飒爽,气势威严凛冽。远远望去,他们不仅训练有素,而且还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神秘。当为首的人望见停在一旁的车队时,竟是丝毫没有减速或者停驻的意思。 细长竿芭乐孤身伫立在路中央,手持寒光利刃,眼神坚毅无比,面庞上毫无畏惧,如同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峰,稳稳当当地沉声喝道:“来人速速停下马来,否则,我必下令斩断所有马腿!”声如洪钟,气势长虹,向那些人昭示自己的决心与勇气。 让他们停下马来,并不是细长竿芭乐故意寻衅滋事、惹是生非,实在是因为如果来人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过去,必定会让车队的人马受到惊吓,从而引发一场惨绝人寰的血腥悲剧,甚至极有可能再次导致前方运送的瓷器等珍贵贡品受到损坏。 倘若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为首的那个人身着华丽的武士服,端坐在高大的马背上。远远地,他就看到了那个身材高挑、与众不同的细长竿芭乐。听到细长竿芭乐的警告后,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眉宇之间明显流露出一丝不悦和恼怒的神情。 不过,当他感受到来自车队中那数百名虎背熊腰、武艺高强的好手所散发出来的强大威压后,也不得不有所顾忌,只好不情愿地减缓了速度,阴沉着脸冷冷地回应道:“滚开,若敢阻拦,定将你们全部格杀勿论!” 那路人马的速度总算是降了下来,可前方那数百人却依旧没有丝毫让道的意思。为首者无奈之下,只得高高地扬起左手,示意身后的众人立刻停下来。 尽管立刻下达了停止前进的命令,但是由于马匹奔跑的惯性,他们还是又向前冲出了好几十米的距离,最终在车队的中间部位紧急停了下来。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姝昕所在的那辆马车剧烈摇晃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倾翻,车厢也发出“嘎吱嘎吱”的痛苦呻吟声。 第463章 弯刀对蕃刀 求饶亦无用 chapter 463: the curved knife versus the foreign knife, and begging for mercy is also useless. “你,找死!”细长竿芭乐怒喝一声,身形倏地挺身立于车与马之间,以防再有任何变故发生。 而尚顺义与黎光二人亦是反应敏捷,二人猛然转身,腾空跃起,刹那间便飞速闪至马车另一侧。尚顺义双臂猛地探出,犹苍鹰搏兔,双掌稳稳撑住那即将倾覆的马车,黎光亦在旁全力施为,二人齐心协力,而后缓缓地将马车一点点扶正。 马车堪堪扶正,然而骑马之人的心态却依旧歪斜。“大胆!竟敢拦驾,你可知我们是什么人?” 细长竿芭乐见姝昕的马车已然归位,便再无丝毫忌惮,当下“唰”地掣起手中的蕃刀,眼神凌厉如刀,寒芒四射,“我岂管你们是何人,今日你等惊扰我东莱车驾,还险些伤人,定要让你们付出惨痛代价!” 岂料,此言一出,那人竟张狂大笑起来,“东莱人?见了上国使臣还不速速跪地行礼?!”说罢,那人便猛地扬起马鞭,狠狠抽了过来。 上国?使臣? “放你娘的天旋地转狗屁嘎巴屁。”根本不容细长竿芭乐细思,他瞬间暴起,猛然挥起蕃刀,“唰”地一下便将那马鞭斩断。 那人未料到这细长竿竟敢真的反抗,不禁怒火中烧,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欲下令还击,但当他瞥见一旁的尚顺义时,便又暂且收起了怒火,沉声道:“如果你便是东莱岛主尚顺义,那我劝你按我所言行事,好好考虑一下站在你身后十万岛民的命运,一旦君上怪罪下来,你当知晓后果。” 君上? 如此称呼,那足以说明,他们是平和人。 真是岂有此理,他竟敢拿十万东莱岛民的命,来威胁岛主尚顺义。 这就是威胁! 明目张胆的威胁! 尚顺义在一旁眉头紧皱,满心疑惑,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人在路上走,祸却从天上来。 但是,如此奇耻大辱,他又怎能忍受?当下,他沉声怒喝:“芭乐,给我将这人打得面目全非,务必让他亲娘都认不出!” 遇有疑虑,先杖责一顿,再做计较。 芭乐领命,目中瞬间闪过一抹狠戾,那压抑许久的斗志,恰似火山喷涌一般,轰然冲向那人。那人见状,脸色骤然大变,匆忙自马上飞身跃起,手中竟倏地多出一把弯刀,眼神中充满了惊慌。 身后的其余众人亦纷纷掣出兵刃,欲给那人壮威助势,然而东莱护卫队,挲门标客堂和天下镖局镖师们数百人的蜂拥而至,反倒令他们心生震惧恐骇,不敢贸然行动,一个个面面相觑,神色紧张。 芭乐手中蕃刀挥舞,刀光闪烁,带着呼呼风声,直劈那人面门。那人侧身躲过,弯刀顺势回击,与蕃刀碰撞在一起,发出“铛”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照亮了他们紧绷的脸庞。 芭乐丝毫不惧,招式越发凌厉,裹挟着强大的劲气,额头青筋暴起,口中大声怒吼。那人也使出浑身解数,左躲右闪,时而反击,汗如雨下,呼吸急促。两人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打得难解难分,周围的空气都被搅动起来,偶尔震得马车左摇右晃起来。 芭乐怒吼一声,蕃刀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那人一时不察,胳膊上被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顿时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袖。那人吃痛,脚步有些踉跄,脸色苍白,但依然顽强抵抗。 此时,尚顺义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双手握拳,大声喝道:“芭乐,速战速决!” 芭乐闻言,再度发力,蕃刀如狂风暴雨般攻向那人。那人渐渐力不从心,最终被芭乐一刀砍中肩膀,摔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芭乐上前,收了蕃刀,赤手空拳对着他就是一顿猛揍,打得他满脸是血,真的是面目全非,正如尚顺义所言,恐怕他亲娘都难以认出了。 那人被揍得气息奄奄,满脸血污,再无半点先前那嚣张跋扈的样子,竟开始滑稽至极地求饶起来。 “哎呀呀,莫要再打啦,莫要再打啦,小的知错啦,小的知错啦呀!”那人带着哭腔杀猪般嚎叫着,“小的有眼无珠,不识泰山,万不该拿那十万岛民来要挟,更不该在此处耀武扬威呀,哎哟喂,求诸位高抬贵手,放过小的吧!” 芭乐岂会轻易罢休,依旧是拳如雨下,脚似疾风,嘴里还嘟囔着:“让你张狂无忌,让你嚣张跋扈,今日若不将你打得你姥姥都辨认不出,我便枉称芭乐!” 那人又慌忙转向尚顺义,跪着连滚带爬几步,一把死死抱住尚顺义的腿,涕泪横流地哭喊着:“岛主大人呐,饶过小的吧,小的不过是个跑腿打杂的呀,小的家中尚有八旬老母,嗷嗷待哺的幼子呀,小的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可如何是好呀!” 尚顺义眉头紧蹙,一脸嫌恶地将他狠狠甩开,冷哼道:“哼,此刻方知求饶?早时作甚去了!” 那人又开始对周遭众人连连作揖求饶:“各位英雄豪杰,各位大爷,求求诸位行行好,给小的留条活路吧,小的保证日后绝不再犯,绝不再犯啦!” 他那副狼狈不堪又滑稽可笑的模样,引得周围众人皆忍不住哄笑起来,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住手!”恰在此时,只见从后面那支队伍中悠悠然走出一人。这人束发盘髻,身着一袭异式长袍,身胯配刀,瞧那模样,颇具几分不凡身份。他稳步上前,对着尚顺义抱拳拱手,言辞恳切道:“尚岛主,还望高抬贵手。他固然有错在先,但终究乃是我平和国人,若是真弄出个好歹来,怕是难以善了呀。” 还是威胁! 但又有点温柔且略带犀利的威胁! 尚顺义怒哼一声,双目燃火,睥睨着地上求饶的那人和眼前束发盘髻的这人,沉声道:“冲驾一事,暂且记下,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说罢,便一挥手,示意芭乐住手。 芭乐这才心有不甘地停下,站至一旁,气喘吁吁,胸口剧烈起伏。 “尚岛主,借一步说话!”束发盘髻之人伸出手臂,对尚顺义说道,并用眼神示意他挪动几步,远离周围的人群。 尚顺义看到对方的手势后,点了点头,然后缓缓地走到了一旁。 他们来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里,站定之后,束发盘髻之人方才开口说道:“尚岛主,今日的事,还望勿要放在心上,毕竟不久以后我们都是自己人了……”他的声音很低沉,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又不得不说出来,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 尚顺义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变化,但眼神却十分专注,目光如炬。 用时不多,二人的谈话就很快结束。尚顺义轻拂衣袖,转身对着己方大声说道:“收刀,放行!” 唰唰唰— 一阵“锵啷”的刀剑入鞘的声音伴随着那短短四字,沉凝有力,直激荡得人热血沸腾。 平和众人至此才略略地松了一口气,那束发盘髻之人飞身跃上骏马,面色凝重沉稳,当即便高声下令:“出发!” 地上那人适才如蒙大赦,连连磕头谢恩不迭,随后被其他人搀扶着踉跄着跨上马鞍,接着便灰溜溜地落荒而逃。 而这场闹剧,至此总算暂且偃旗息鼓。 平和人马一路疾驰数里后,方才在一处岔路口停下脚步。那束发盘髻之人驱马来到那个被打得惨不忍睹的人身旁,恨铁不成钢地怒喝道:“废物,这等小事都办不妥!”稍顿了顿,又向左右吩咐道:“将他伤养好,而后再狠狠打他一顿,务必要打得他那太爷也难以认出。” 呃…… 难道这打人还有很大学问的啊,从他娘一路飙升到他太爷爷,就是让他们一个不认识。 那人满脸皆是委屈,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大人呐,我太爷早已驾鹤西游了呀,他当真看不到哇……” 这话不说倒也罢了,一经出口,那束发盘髻之人愈发恼怒了,“哼,还敢巧言令色,那就打到你只剩半条命,好让他有机会来瞧瞧你……” 话尚未说完,便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数匹快马奔腾的声音,那束发盘髻之人面色骤变,即刻再次下令道:“快,走小路!” 第464章 磨砥刻厉功 佯惠暗图谋 chapter 464: the person with tied hair and coiled bun, feigns kindness and secretly plots a n. 平和的人马方才悠悠转入旁边的那条小路,岂料瞬间便有三匹快马似闪电般风驰电掣呼啸而过,只留下漫天扬起的尘土肆意弥漫。定睛瞧去,那三匹快马上的身影,竟是海宝儿、伍标以及张礼。 这一回,全然不见小说中那种于千钧一发之际华丽登场的震撼场景和桥段,他们三人就这样阴差阳错地错失了一个能大显身手的绝佳机会。 尘土飞扬,久久未散。 就在方才的岔道一侧,平和的人马终于又缓缓探出了头来。为首那位束发盘髻之人,目光沉稳地望着那尘土弥漫的路面,随后轻轻抬起手在口鼻处轻拂衣袖,似是想要挥去那漫天的尘埃。 他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而后缓缓开口说道:“此人便是海宝儿,倒也绝非等闲之辈。据悉,他身负‘麒麟之趾’这等神乎其神的称谓,亦有‘万兽之主’这般霸气凌然的名号,更兼得‘补天之手’如此令人咋舌的威名。奈何,可悲可叹啊,纵然他拥有这般众多的赫赫声名,恐怕也难以撼动君上册封东莱的这盘精妙棋局。当下东莱岛所面临的局势错综复杂,绝非仅凭个人的名头与本事便能轻而易举化解得了的。” “大人,接下来咱们该如何行事?”旁边一人战战兢兢地问道。 那束发盘髻之人听闻,稍作沉吟,“暂且按兵不动,切记,如今我等是前来贺岁,亦是观戏。颜将军有言,磨砥刻厉之时,切莫惦念鱼肉之事。” 旁边的人听得一头雾水,忙不迭地谄媚道:“大人雄才大略,属下万分钦佩。只是……”他摇了摇头,满脸困惑,“只是,磨刀不正是为了宰鱼割肉么,缘何不可惦念它们呢?” 束发盘髻之人白了一眼身旁那哈喇子已流了一地的家伙,而后曲起手指,在他头上狠狠敲了一记,“磨刀的时候竟还敢分心,当心割伤了自己的手与你那张馋涎欲滴的嘴!” 这番话,听起来似乎颇有道理,竟没有丝毫违和的感觉。 “好了,此间任务已然顺利完成。即刻赶赴武朝京城,在此期间,若无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离队。违者,严惩不贷!”不管身边的人到底有没有领会话中深意,束发盘髻之人神情一肃,郑重下令。而后,掉转马头,率队疾驰而去。 “少主到了!”细长竿芭乐扯着嗓子鼓足力气高呼一声,刹那间,原本安静的车队仿佛热油锅中滴入了水滴一般,瞬间变得喧闹沸腾起来。 海宝儿一行人历经漫长而艰辛的长途跋涉,终于望见了车队的影子。还未真正靠近时,原本在路旁稍作休憩整顿的众人,行动迅如闪电,宛如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眨眼间便迅速各自回归到了自己的岗位,他们一个个神情庄重肃穆,悄然无声地笔直立于马车旁,并且极为默契地让出了一条宽阔得足以让数匹快马通过的道路。 而海宝儿则是一路势如破竹,畅通无阻地驱马向着车队中段位置狂奔而去。须臾间,三匹快马就在即将抵达尚顺义和黎光身前之际,只见海宝儿猛地一拉缰绳,那三匹马心有灵犀,同时仰天嘶鸣,前蹄高高扬起,仿若蛟龙腾空,紧接着在半空中一顿,然后稳稳地落下,不偏不倚地停在了尚顺义和黎光身侧,当真稳如泰山。 “阿翁,老爷子,我来了!”海宝儿身形一闪,干脆利落地翻身下马,带起一阵旋风倏地来到尚顺义和黎光身旁,满脸焦急,急切问道:“姝昕身在何处?” 尚顺义和黎光相视一眼,接着双双扭了扭头,一同指向了停在身侧的那辆马车。 海宝儿毫不犹豫,身形猛然一纵,如灵猿般一跃而上。刚一踏入马车,便见已然受伤的鬼手官鳌和骆茵陈二人正在谨小慎微地给蒙着眼的姝昕包扎着伤口。他快步挪身过去,一把紧紧拉起姝昕的手,眼中满是困惑与心疼,急切地不解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姝昕听到海宝儿的声音,激动地连连摇头,而后极为镇定地回答道:“我们也不知究竟是何缘故,方才竟有一队人马风速经过,险些将马车撞得倾覆,幸得岛主和爷爷全力以赴方才使马车重回正轨。官堂主和骆姐姐为护我周全,亦是身负了伤。” 海宝儿听后,硬是将心中怒火强压下去,随后转头望向鬼手官鳌和骆茵陈二人,眼中流露出感激。二人接收到海宝儿的目光,仅是微微颔首,一语不发,淡然一笑。 “都无事吧?稍后我再为你们疗治伤痛。”海宝儿说道。 鬼手官鳌拱手抱拳,恭谨地回应道:“我等并无大碍,仅是些许皮外伤罢了。对了长老,黎姑娘的眼疾,好似并非如我们所想那般简单。” 海宝儿猛然抬手制止,不许他继续言语。旋即,海宝儿为姝昕切脉诊断,神色忽地大变,似有千重忧虑萦绕心间,可当瞧见姝昕那超乎寻常的淡定自若后,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丫头,你这眼睛再度失明,实在是苦了你了。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定然会竭尽全力让你重见光明。” 姝昕却紧紧地攥住海宝儿的手,面庞上绽出幸福的笑颜,点头道:“我知道,相公不是常说,心平能愈三千疾,心静可通万事理嘛。所以只要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这番言语,直令骆茵陈不禁愕然一怔,实未曾料到姝昕妹妹竟能这般泰然自若、安之若素,如此一来,日后为她医治起来想必也会顺遂许多。 然而海宝儿全然不顾他人在场,亲昵无比地伸出手轻抚着姝昕那娇美的脸庞,嗓音轻柔而又无比坚毅,缓声道:“好。有我在侧,无需惧怕。你先好好休息,我们下车再问问具体情况。” 姝昕乖巧异常地轻点其首,宽心道:“正事为要,让青岚伴我左右即可。” 三人相视一眼,而后依次从车厢走了出来。 见他们下了车,尚顺义急忙趋步迎来,尚未等他开口,海宝儿即说道:“阿翁,时辰已然不早,我们还是边行边谈吧。” 尚顺义点头应下,随即下令“启程”。 车队徐徐启动,海宝儿在为鬼手官鳌和骆茵陈疗治淤伤的同时,又简要探讨了一番后续医治方策。而后,他又换乘马车,与尚顺义和黎光一道,细细问询了解方才事情的经过。 “什么?平和人竟也现身武王朝?”海宝儿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望着尚顺义与黎光二人,继而陷入深深沉思。良久,他才喃喃自语道:“可他们方才的这般举动,究竟意欲何为?仅是邀请我们参加平和国君的进皇大典么?对了,贡品可还安然无恙?” 黎光当即应道:“我与岛主亦觉此事甚是蹊跷,故而在你前来之前,我们再度仔细查验所有贡品,虽遭受波及,所幸暂未发现有破损的情况。只因我们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在所有贡品内里内外,皆塞满了软绵绵的白叠,致使所有外力皆被悄然卸掉。” 白叠,自然就是后世所说的棉花。 “那就好……”海宝儿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但总觉隐隐有异样……” “还有,平和国君竟欲在进皇以后,将我册封为东莱王。”尚顺义长叹一声,赶忙补充道。 “此话当真?”海宝儿闻言猛然一惊,紧接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冷哼道,“哼,好一个佯惠暗图策,好一个虚情利谋略!如此一来,无论您接受还是不接受这册封,都必将陷入两难之境,进退维谷,且难以化解这等困境。” 第465章 虎视眈眈际 引狼纷环伺 chapter 465: before the ring stare, lead the wolf to hover and watch. 是啊! 在如今这个敏感的时期,接受册封就如同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而不接受册封,恐怕连悔恨陷入万劫不复的机会都不复存在。 也难怪尚顺义连连吁叹,要知道,东莱虽说坐拥十万岛众,可与平和相较,依旧存在着难以逾越的天堑鸿沟。 “我与你爷爷仔细剖析后,也断定他们的册封之举纯属虚情假意,他们的真正意图实则是觊觎吞并。”尚顺义一脸苦涩,无奈叹息一声,“在平和虎视眈眈的当下,我东莱竟然全然没有抵御的实力,真真是憋屈至极啊!”尚顺义恨恨地拍了拍车厢,旋即发问,“宝儿,你可有应对之策?” 平和虎视眈眈…… 海宝儿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陷入了良久的沉思,这才呵呵一笑,“阿翁,应对之策,您不是已经说了么?” 尚顺义和黎光同时“啊”了一声,皆是满脸的困惑茫然,“莫要开玩笑,我怎能想出什么良策来?” 海宝儿朝着尚顺义身旁凑了凑,嘴角上扬,斩钉截铁地解释说:“你们细想,如今这平和恰似那头凶悍无比的恶虎,而我们当下尚无与之抗衡的实力。倘若,如果能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引得群狼前来,你们觉得会如何……” 随后,海宝儿便将自己的构想与应对之策,毫无保留地向尚顺义和黎光二人娓娓道来。 尚顺义听完,仰头开怀大笑,“妙!妙极!好一个‘虎视眈眈际,群狼纷环伺’,如此一来,东莱危局可解,那我尚顺义便顺应天意,坦然接受他们的册封,暂且当个第一任‘东莱王’。”尚顺义拍了拍海宝儿的肩膀,满脸欣慰,眼中满是赞赏。“宝儿,你又一次救了我和东莱十万岛民,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尚氏一族的长子。” 海宝儿听了,不禁哑然失笑,“这个嘛,当您儿子倒也无妨,只是……只是我姓海呀……” 黎光在一侧,望着他们父子二人这般推心置腹的交谈,如此“父慈子孝”的场景,令他深深触动,于是便别有深意地附和道:“姓甚名谁又有何妨,倘若岛主有需,我黎氏一族,甚至都可改姓‘海’。” “叔翁,这玩笑可真开大了呀,大不了,我改姓‘黎’好了……” 呃? 这还是昔日那两个说一不二的蕃主么? 不过,细想倒也能理解,东莱人的情感,向来直爽豪迈,无需藏头露尾;东莱人的性格,一贯是光明磊落、豪爽洒脱。他们心怀赤诚,敢爱敢恨,坚守着他们内心的信念与执着,无论风云如何变幻,那份真挚与热忱永不褪色。 海宝儿见此情形,生怕他们再这般无拘无束地畅怀下去会达成某种默契,于是赶忙出言转移话题,急声问道:“怎的不见鸣宝身影,它去往哪里了?为何不在车队中?” 尚顺义闻听此言,不禁诧异问道:“它不是去寻你了吗?哦,对了,昨日它将这封信送回,便旋即折身返回,我们都以为它再度去迎你去了……” “那就暂且不管它,待它在外头尽兴玩耍够了,自会归来与我汇合。”海宝儿从容地拆开信件,而后聚精会神地阅读起来,旋即眉头紧紧一蹙,脸上浮现出深深的凝重。 这封信件,是来自皇宫内的五公主武承零。 “怎么了,宝儿,究竟发生何事?”尚顺义瞧见海宝儿这般反应,赶忙担忧且关切地询问。 海宝儿并未言语,而是将信径直递给尚顺义,尚顺义看完后又传给黎光。 读完信件,二人皆陷入沉默,久久不语,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又是许久过后。 黎光当先打破沉寂,朝着顺义拱手道:“宝儿因姝昕这丫头公然抗旨,此事已然引得满朝文武怨声载道,尤其是那御史台更是屡屡弹劾。待进京之后,请岛主带我去觐见武皇,纵然是豁出我这条老命,也务必要恳请他开恩呐。” “叔翁且放宽心,这事恐怕唯有你我出面,祈望武皇陛下能念在他背后有十余万岛众作为后盾的情分上,饶恕他这大不敬之罪。”尚顺义郑重地点了点头,神色严肃,表示认同。 “不可!”可是,海宝儿却毅然摇了摇头,坚决否定了他们的念头。 “为何?”两道惊诧的声音同时响起,二人皆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正所谓雷声大,雨点小。武皇陛下此番作为,本就存着不想深究的意思。试想,倘若他真的雷霆震怒,又岂会给予御史台弹劾的机会与理由?!他如此行事,无非是要做给满朝文武与天下人看罢了。”海宝儿冷静地剖析道,“其一,他意在让我于武王朝稳稳立足,如果连拒旨一事都可轻轻揭过,那往后还有谁敢肆意刁难我?其二,他欲借此契机,博得天下人赞誉,显露出武王朝对待能人怀有包容的胸怀。其三,实则也是做给你们瞧哩。” “我们?”又是两道更为茫然不解的困惑的声音脱口而出,二人面面相觑。 “不单是做给你们看,确切而言,是做给东莱、海花和蟹峙三岛那十余万岛民看的。你们作为三岛最具影响力的人物之二,若他对我既往不咎,你们岂不是会深感有所亏欠?” 听闻此言,黎光和尚顺义皆恍然顿悟,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实则,尚有最为关键的两点海宝儿并未明言,只因涉及他与武皇间的约定,故而不便说透。让海宝儿在武王朝站稳脚跟,是为了能够让海宝儿可以无所顾忌地去探查雷家一案。同时,还能借助海宝儿的影响力,去遏制来自海上的压力,尤其是平和岛国对海域的逐步蚕食。 黎光和尚顺义想明白了这一点后,却想不通另外一件事情——为何武皇陛下会突然间赐婚于三皇子武承涣与天下望族之首长女丁隐君呢? 面对尚顺义与黎光的急切询问,海宝儿却无意多作解释。只因,此乃他呈予武皇陛下的建议,恳请武皇陛下多多留意那个从平和归入丁氏的少女丁隐君。 至于具体缘由,全然是因海宝儿听闻姝昕眼疾再度复发,由此推断而出罢了。方才经过仔细把脉后,更是笃定了他的这般想法。 医典有云:双目失明之因,或源于肝肾亏耗。盖因肝窍通于目,肾主藏精,若肝肾精血匮乏,难以濡养双目,遂致视力减损乃至失明。亦或气血亏乏,使目失所养;或情志失和,致肝气郁结、肝火亢炎;更有风、火、痰、瘀等邪祟上扰清空,碍及眼部脉络而使然。 而姝昕体内现今竟存有着两股仿若游丝般的气劲在持续纠缠不休。其中一股气劲恰似疯魔之状,肆意地冲击着她下焦之所,而另一股气劲则仿若蛊虫般,悄然地侵蚀着她的经络脑络,这般情形正是导致她再度双目失明的关键缘由所在。 结合上述种种情形,因而海宝儿方才推断得出,姝昕此番双目失明,恐怕与丁隐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这段时日以来,在与姝昕往来密切的人当中,唯独丁隐君此人令他不甚了解,实乃蹊跷。 至于武皇缘何会颁下这赐婚旨意,那就高深莫测多了,个中缘由着实难以揣度。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便是,他已然开始对丁隐君归宗的真实立场与背后意图心生疑虑了。 正在思索间,前面的马车突然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拖住一般,猛地停了下来,车轮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扬起一片尘土。后面的马车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纷纷骤停,一时间场面变得混乱不堪。 还未等海宝儿回过神来,便听到青岚那惊恐万分的哭喊从前方传来:“海少爷,不好了。小姐她……她吐血了!” 她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众人听了,心中一惊,急忙朝着姝昕的马车奔去。海宝儿反应最为迅速,瞬间就到了姝昕的马车前。 第466章 脉律应和方 车中解危局 chapter 466: the pulse rhythm should correspond with the form, and solve the critical situation in the carriage. 海宝儿心急如焚,飞掠至姝昕的马车内。只见姝昕面色惨白,毫无半分血气,嘴角那触目惊心的血迹犹如狰狞可怖的毒蛇,令人胆寒。他的心猛地一沉,手忙脚乱地冲上前扶起姝昕,焦灼万分地大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嗓音中满是惶恐与不安,整个人惊慌失措。 此刻,车外已是人声鼎沸,喧闹哗然。尚顺义与黎光,鬼手官鳌同骆茵陈皆欲进入一探究竟,然而皆被海宝儿横加阻拦。 这一举动,令本就心急如焚的众人愈发如热锅上的蚂蚁,慌乱无措。青岚在旁哭得肝肠寸断,不住地自责未能悉心照料好自家小姐,涕泗横流,捶胸顿足。 海宝儿强自镇定,伸出手指轻轻搭在姝昕纤细的手腕处,屏息敛气,全神贯注地探查着脉象。他的手指仿若在触摸着一条极其微弱且时断时续跳动的丝线,那脉象杂乱无章,时而急促如暴风骤雨,随时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时而又缓慢似老牛拉车,几近停滞。 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在艰难挣扎,不知下一刻是否会全然消逝。 海宝儿的额头汗珠也急得疯狂渗出,眉头越皱越紧,心中的忧虑比之于大海的巨浪还要汹涌澎湃。随着诊断的深入和时间的缓缓推移,他愈发觉得姝昕的脉象已如同在狂风中摇曳的残烛,飘忽不定,随时都可能被一阵轻风熄灭,那紊乱的节奏演奏成了一首濒临绝境的哀歌,让他的心也紧紧揪作一团。 “青岚,这不怪你,速去后面马车暂且休憩,从现在开始,照料小姐的事情便交予我!”海宝儿声嘶力竭地高呼道,“马车启动,依我的要求控制快慢。其余车马切勿跟来,按原速行进,于京城侯府会合。” 众人虽乱作一团,但闻海宝儿的吩咐,亦纷纷各就各位。景叔毫不犹豫,跃上车马驾驭位置,旋即将马车徐徐开动。那细长竿芭乐,则携二人夺得马匹,在前方开道。标客们亦即刻一分为二,一路继续守护车队,一路则紧紧跟在海宝儿马车后面。 “他这是要做甚?”即便是身为大夫的骆茵陈,此刻亦对海宝儿此举的真正用意迷惑不解,眉头紧锁,一脸茫然。 只有那鬼手官鳌眉头忽地一皱,双目陡然一亮,脱口回应道:“莫不是海长老意欲掌控马车的速度,使其与黎姑娘的脉搏跳动相互契合?难道这便是那传说中神乎其神的‘脉律应和救治方’不成?” 骆茵陈听闻鬼手官鳌所言,如梦初醒,惊叫道:“竟是这般,然这等方法仅存于上古医籍中,更是高深莫测且稀罕至极。” “那我们速速跟上去吧,海长老确实急需我们援手。”鬼手官鳌心急火燎地提议道,“身为医者,岂有袖手旁观、漠然置之的道理。” “我来为二位驾车!”天下镖局的王近山不知何时已然驾车在侧。鬼手官鳌与骆茵陈未及多想,当机立断便钻进车中。 “诸位,你们为姝昕丫头绞尽脑汁、尽心尽力,我黎光在此拜谢大恩。”黎光朝着众人拱手行礼,神情恳切。 “老爷子言重了。有东家在,切勿过于忧心,我等即刻便去了!”说罢,王近山扬鞭赶着马车朝着前方狂奔而去。 而此时此刻,车厢内的海宝儿还在全神贯注,一心感受着姝昕脉象的细微变化,同时不断向景叔发出指令,以调节马车行进速度。他深知脉律应和救治急方施展起来极为艰难,稍有差池便会功亏一篑,因而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随着马车速度的起伏变化,姝昕脉象竟渐渐有了些许微妙转变。海宝儿心中燃起一丝希望的曙光,愈发谨慎地操控着诸般事宜。他口中念念有词,皆是各种脉象特征与应对之法,目光专注而坚定。 “脉者,血之府也。”海宝儿心中暗忖,“务必寻其根源,应和其律,方可引气血回归正途。”他手指轻搭姝昕脉上,感受那微弱且紊乱跳动,仍在竭力从其中探寻跳动的规律,额头上的汗珠已如瀑布般落下。 时光缓缓流淌,海宝儿汗流浃背,但他的眼神却越发坚毅如铁。蓦地,姝昕脉象似乎又稳定些许,那紊乱节奏渐趋有律可循。海宝儿心内大喜过望,知晓自己的方法已初显成效。 于是,海宝儿凝神聚气,暗运内力,一股醇厚真气如汩汩暖流缓缓输入姝昕体内,以通经活络。接着,他闪电般取出银针,施展那“五王奇针术”,精准地扎在姝昕的睛明、攒竹、丝竹空、瞳子髎、承泣等周身要穴上,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潇洒自如。 “保持这个速度!”海宝儿向景叔高呼。马车稳稳前行,姝昕脸色逐渐泛起一丝血色。海宝儿长舒一口气,继续全神贯注维持这微妙平衡,不敢有丝毫懈怠。 “脉律须与救治方法契合,借由马车的速度,应和人体脉搏跳动的规律,方能使气血畅行无碍,调和阴阳、渐于统一。”海宝儿心中暗自思忖道,“然关键在于精准拿捏脉律的变化,稍有差池便可能前功尽弃,故而务必万分谨慎地精准把控。” 在海宝儿的全力施救下,姝昕的病况稍有起色,暂且脱离了生命危险,却依然陷入短暂的昏迷状态。想要稳住病情,恐怕还需不断探寻,缓缓觅得掌控体内两股力量的应对良策。 一路上,海宝儿都不断思索着姝昕突然吐血的具体原因。是那两股无形的力量所致?还是另有隐情? 一切,都还是个未知之数…… 在那广袤无垠、神秘幽邃的中州大地,矗立着一条巍峨雄浑、云遮雾绕的雾隐山脉。这山脉宛如一条盘踞横卧的巨龙,气势磅礴地横亘于天地间,是武王朝的龙脉之所在。 一道朦胧难辨的虚影比闪电还快,于那原始森林中一闪而过。迅疾程度,简直匪夷所思,已然超脱了时间与空间的束缚,仅能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残影。 当这道残影席卷过那郁郁葱葱的树林,掀起一片沙沙作响的声浪。那身形若隐若现,时而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时而又突兀地现身,令人捉摸不定。无人能够看清它的真实模样,只觉它浑身散发着神圣的气息,动如鬼魅,行如猛兽。 须臾间,那虚影骤然止住了移动,在一朵娇艳绚丽的小花跟前停下脚步,而后缓缓露出一只颇为可爱的头颅。那头颅大小适中,却生着一张带有虎斑纹的鹿脸,头顶上的一对刚刚萌出的鹿角,更是显得萌态可掬。 它,便是神兽鹿矖——鸣宝。 鸣宝兴奋得手舞足蹈,像个孩童一般,欢蹦乱跳地绕着小花连转数圈,继而缓缓凑近小花,谨小慎微地抬起头,以鼻朝着小花轻轻一嗅,在探寻某种想要的气息。它仔细闻了片刻后,蓦地又将脑袋朝前伸了伸,愈发用力地嗅起来。未几,鸣宝似是并未觅得所想要的答案,它那耳朵渐渐低垂下来,嘴巴撅起,眼眸中亦流露出一丝失望与委屈的神色。 最终,它只得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仿若在自言自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那模样着实令人心生怜爱至极。 站在小花旁,鸣宝略显茫然地举目四望。蓦地,一阵阴森可怖的狂风陡然呼啸而起,自那树林深处猛然窜出一只状貌狰狞的恶兽。这恶兽獠牙尖利,目中凶光毕露,径直朝着鸣宝饿狼扑食般扑将过来。 鸣宝骇然一惊,速速后退,浑身毛发皆乍然而立,心惊胆战。它顿感危险降临,旋即左躲右闪,身形敏捷,轻巧地避开恶兽的连连攻击,比之于灵动的飞燕还要灵活。 那恶兽见识到鸣宝逆天的速度,暂且停止攻击,气急败坏地呼呼喘着粗气,利爪不停地在地面疯狂抓挠,龇牙咧嘴、焦急怒吼,张牙舞爪,着实令人骇然心惊。 第467章 鸣宝脱险记 神兽翔天骓 chapter 467: the heavenly horse drives away the evil spirits, and the sacred beast xiangtian zhui flies in the sky. 狰狞兽,是世间神秘莫测、恐怖至极的恶兽。 它面容仿若野猪,身形恰似壮牛,却比野猪和壮牛更为庞大雄健,体长一丈有余。 它周身覆盖漆黑如墨、厚实无比的皮毛,能将光线尽数吸纳。硕大狰狞的头部,额间弯角如钩,双眼就如同燃烧的炭火,血光四溢,透露出残暴杀戮的恶意,獠牙长短交错,令人毛骨悚然。 它背部生有巨翅,羽毛坚硬似钢,边缘锋利如刀,翅上更有暗紫色纹路蜿蜒盘绕。四肢粗壮像巨柱,端爪锋利似刀剑;尾巴粗壮且灵活,尾端更有尖锐倒钩,寒光闪闪。 狰狞兽生性凶残至极,行动狂奔时,常常飞沙走石、树木摧折,能发出令人胆寒的咆哮。遇猎物则会迅猛扑上,以獠牙和爪子残忍撕裂,而后贪婪吞噬。这样残忍的行径,堪比地狱恶魔,是普通生灵的梦魇。 说回战斗现场。 面对狰狞兽,鸣宝尚幼,终究不过是神兽幼崽罢了,又何来多余体力与实力与这可恶的狰狞兽相抗衡? 故而,当下鸣宝所能做的唯有奔逃,且须逃得越远越好,越快越妙。 狰狞兽毕竟异常凶猛且狡诈,渐渐地,鸣宝体力不支,速度显着下降,身上亦被它抓伤多处。就在鸣宝渐感虚弱无力之际,恶兽瞅准时机,猛地一扑,将鸣宝重重撞倒在地。鸣宝挣扎着意欲起身,可受伤的身躯令它明显力不从心,踉跄数下又重重摔倒。 不知是幻觉还是梦境,恰于这危急关头,天际传来一阵嘹亮嘶鸣,一道绚丽光芒划过,紧接着一只神采飞扬、完美无瑕且长着翅膀的天马,如天神降临般从天而降。 这匹天马浑身毛发洁白如雪,马鬃如流云般飘洒,随风舞动美不胜收。它的眼睛透露出宝石般璀璨的蓝,灵动中尽显无上威严。尤其是它那对宽大而有力的翅膀上,羽毛整齐排列,翅尖还带着一抹淡淡的金色,挥动间竟能搅动天地风云变色。它的四肢修长而健壮,蹄子比之于精致的玉器,还要温润光泽。 天马乍见恶兽,当即仰天嘶鸣,刹那间便与恶兽战作一团。它振翅高飞,翅膀扇出狂风烈烈,与恶兽的巨翅轰然碰撞,发出震耳轰鸣。它口中喷射出锋利火芒,犹如无数道夺命利箭,直逼恶兽,恶兽则以狰狞獠牙和尖利爪子凶猛回击。 二者你来我往,战况激烈异常,整片森林都为之微微颤抖。 天马身姿矫健,辗转腾跃,时而以翅膀猛力重击,时而以玉蹄奋力猛踹。恶兽渐感力不从心,难以招架。最终,天马施展强大神力,一道璀璨光芒狠狠击中恶兽,恶兽惨叫连连,轰然扑倒在地。 倒地后的恶兽,獠牙呲出,双目血红,凶相毕露,妄图拼死一搏。然而,在天马的凌厉攻势下,恶兽的抵抗终究是徒劳无功。 胜利后的天马,鬃毛飞扬,神威凛凛,仿若战神降世。它落在鸣宝身旁,低下头以温和眼神望向它。一经对比,天马的体型,显然比鸣宝大了不止一倍。 鸣宝感激地看着天马,眼中满是疲惫与痛苦。天马轻轻用头蹭了蹭鸣宝,而后驮起它,朝着远方飞去,消失于天际中。 若海宝儿在此,必能认出这天马便是传说中神俊至极的翔天骓。 翔天骓能斗恶兽,鸣声九霄,翅扇狂风,光若利箭,神力无敌,是天地间最耀眼神驹。 据古籍记载:太古混沌初开,翔天骓便已出世。曾有大凶为祸,百姓受苦。翔天骓闻之,拍翅怒冲,激战中以嘶鸣、狂风翅、利箭光等绝技重击大凶,辗转挪移,翅蹄猛击,大凶虽顽强抵抗终不敌,落荒而逃,世间得安。 翔天骓神采无瑕,力量强大,不仅与鹿矖齐名,更有慈悲心怀,实乃令人敬畏的绝世神兽。 鸣宝紧紧趴伏在翔天骓宽阔且坚实的背上,耳畔狂风怒号,声震如雷。它艰难地睁开眼眸,向下俯瞰,那景象顿时令它惊心动魄、骇然变色。下方山峦起伏连绵,有蜿蜒巨龙的磅礴气势;湖泊错落有致,有繁星点点的璀璨闪耀。山川的壮美让它惊叹连连,但也使它内心的恐惧愈发汹涌,它把头紧紧地埋进了翔天骓厚厚的鬃毛里,身体亦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 事实上,翔天骓的速度对于鸣宝来说并不算太快。但,鸣宝之所以如此惊恐,全然只因那一点——它恐高。 高度的不断攀升让它心跳如鼓,呼吸急促似喘,根本无法遏制住内心的不安。每一次低头看向地面,都感觉要堕入无底深渊一般,这种感觉让它几乎难以承受。 翔天骓敏锐地察觉到背上鸣宝的异常反应,即刻开始降低飞行高度,减缓速度,紧紧贴着山体缓缓滑行。鸣宝微微抬起头,望见近在咫尺的山体巨石,紧张的情绪这才稍稍得以舒缓。它好奇地伸出右蹄,竟与石头摩擦出阵阵耀眼火花。它兴奋异常,奋力撑起身体,试图站立起来。 可就在这一刹那,前方一块落石毫无征兆地猛然滑落,翔天骓见状不妙,慌忙拔高身形,惊险躲过一劫。可鸣宝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肝胆俱裂,“噗通”一声,直接昏死了过去,身体如同一滩烂泥,瘫软在翔天骓背上。 时光悠悠流转,山川悄然变幻。 雾隐山脉霍然映入眼帘,翔天骓找准方位,俯冲而下,眨眼间便驮着鸣宝一头扎入了茫茫的迷雾中,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次日破晓之际。 数匹快马并两辆马车缓缓驶入京城海侯府后院。他们的抵达,毫无悬念地引起了京城各方势力的瞩目。此前那热闹非凡、宾客盈门的侯府,现今却不出所料地变得颇为清静。 而导致这一切发生的起因,正是海宝儿那惊世骇俗的拒旨一事,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已然迅速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闹得满城风雨。 海宝儿抱着姝昕沉稳地走下马车,而后步履坚定地朝着主卧走去。经过一路的治疗,姝昕的病情虽然得到暂时控制,但仍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至于具体病因,海宝儿、鬼手官鳌与骆茵陈三人一路上绞尽脑汁、冥思苦想,最终达成一致意见:姝昕体内无端生出的两股邪祟之气,想必是由某种邪异之物侵蚀所致,之所以这般猝然发作,实乃日积月累、积微成着,量变终致质变。 海宝儿将姝昕轻轻放置在主卧的床上,随后转身与鬼手官鳌和骆茵陈商讨后续对策。 鬼手官鳌捋着胡须,眉头紧皱,率先开口:“依我之见,这邪异之物或为阴寒之物,其性至阴至寒,久居体内,才会导致如此情形。” 骆茵陈却摇头,神色凝重,提出不同意见:“我看更像是一种蛊毒惑类,悄然潜入,暗蚀躯体所致。” 海宝儿皱眉沉思片刻,目光深邃道:“二位所言皆有道理,但我观姝昕的脉象,时而沉迟,时而弦紧,恐非单一邪异所致。” 三人争执不下,一时间也难以定论。海宝儿决定先以固本培元之法稳住姝昕的病情,他调配了几味珍贵的药材,熬制成一碗浓稠的药汤,小心翼翼地给姝昕喂下。 汤药入喉,姝昕仍昏迷不醒,但气色略有改善。海宝儿再次为其诊脉,心中暗自思忖。他想起古籍中曾记载的一种罕见病症,与姝昕此刻的情形颇为相似。 “难道是那传说中的‘幽祟侵躯’?若是这般,那就十分棘手了,必须找到相应的药物才能与之抗衡。”海宝儿将自己的想法告知鬼手官鳌和骆茵陈,二人皆是一惊。 鬼手官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若真是那‘幽祟侵躯’,可要速速寻找镇祟灵药,否则黎姑娘危矣。” 骆茵陈也点头赞同,忧心忡忡道:“不错,可这镇祟灵药极其难得,该去何处找寻呢?” 问题摆在眼前,不容半点差错。 海宝儿猛然起身,神情决然道:“不管如何艰难,哪怕踏遍千山万水,我也要找到灵药,救丫头性命。” 第468章 圣旨再请出 使命在肩头 chapter 468: the imperial decree is invited out again, and the mission lies on the shoulders. 在交谈正酣之际,一位故人竟出人意料地翩然而至。海宝儿苦思冥想,也未能参透其中缘由。在这尴尬的节骨眼上,所有人都对他避之不及,唯恐与他有半分瓜葛,以免引火烧身。 然而,这位故人却全然不顾那漫天飞舞的风言风语,毅然决然地挺身而出。 一切安排停当后,海宝儿来到客堂,那人早已等候多时。只见海宝儿一现身,那人便迅速转身,忙不迭地快步上前,爽朗大笑道:“哈哈……海小子,许久不见,一切可安好?” 来人,正是乾王武溪深。 海宝儿满心狐疑,不禁发问:“王爷,今日怎会纡尊降贵,亲临寒舍?” “本王刚从皇宫出来,听闻你已回京城,便马不停蹄、匆匆赶来。”武溪深脱口而出,“陛下龙颜大怒,欲加罪责。但本王认为,拒旨一事,实乃事出有因,不可过分苛责,故而将圣旨再度请出,专程赶来交付于你。” 闻此一言,海宝儿心怀感激。自己与这位亲王不过一面之缘,但其相较皇室众人,多了几分人情味,少了些许薄情寡义。 无论如何,他的到来至少表明他毫不畏惧世俗的眼光与朝堂的争议。 海宝儿赶忙起身,毕恭毕敬地行礼道:“乾王大义,小子感激不尽。多谢王爷宽宏大量,不怪小子无礼莽撞,小子这就接旨。” 武溪深嘴角微扬,缓声说道:“海少傅不必多礼,本王向来特立独行,又岂会在意那些流言蜚语。陛下期望你能担任特使,在节后奔赴荥阳郡,至郡主府为聸耳大世子兮听保媒提亲。” 闻言,海宝儿悚然一惊,荥阳郡主,那岂不就是母亲张暮云的娘亲,自己的姥姥家? 雷家惨案已过去十五年,然而荥阳郡主府似乎与此毫无关联,与世隔绝一般,极少有消息传出。 莫非,这其中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亦或是,雷家与张家早已彻底分道扬镳? 如今,武皇陛下竟然让海宝儿做媒从中周旋,牵线搭桥,其中深意,海宝儿自然心知肚明,但在武溪深面前,他还是不能全然表露,于是疑惑地问道:“自古两国联姻,不是陛下一道旨意即可吗,何必再让我跑这一趟?” 武溪深听后,缓缓摇头,答道:“毕竟是皇族,岂能不顾及他们的感受,强加姻缘?况且,陛下说了,此事与你的任务亦有关系……” 如此看来,武皇陛下是想借着此次联姻之机,让海宝儿有机会深入那神秘莫测的荥阳郡主府。 海宝儿颔首示意,心中愈发觉得武皇陛下高深莫测。这几日,他接连下了两道赐婚旨意,一道是三皇子武承涣与天下望族之首的丁氏联姻,一道是聸耳大世子与荥阳郡主府的联姻。 若说这两件事之间毫无关联,亦或没有更深层次的用意,海宝儿决然不会相信。 但,也顾不得深思,海宝儿问道:“聸耳大世子联姻对象是何人?” 武溪深摆了摆手,沉声道:“这个陛下倒未明言。可如今荥阳郡主府中适龄女子仅有二人,其一乃郡马爷张俊逸嫡长孙女张笑颜,其二乃庶出孙女张静言。” 联姻一事虽已敲定,但仍给了海宝儿足够的运作和发挥空间。兮听仪表堂堂,其母又是武朝长公主,对寻常人家而言,这无疑是天大的恩赐。然而对皇族来说,情况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了。 海宝儿稍作思考,旋即接过圣旨,沉稳应道,“臣海宝儿,必不辱使命。” 乾王武溪深泰然自若地点了点头,而后言道:“自你踏入这朝堂伊始,尚无一套官服。陛下虽正值愠怒之际,然依旧下令祠部和少府卿为你量体而制,定制了几套朝服。”言罢,他双手轻轻一拍,旋即有数名下人各捧一托盘徐缓步入客堂。 托盘中,乃是几套浅紫色朝服冠冕。 海宝儿惶恐万分,赶忙谢恩后,竟道出令武溪深亦甚感诧异的话来,“小子初入朝堂,实对这朝服的奥秘一无所知,还望王爷不吝赐教,以免在朝堂上闹笑话。” 武溪深哈哈一笑,道:“众人皆言你乃‘麒麟之趾’,文武双全,却未曾料这朝堂之礼仍未能熟练掌握,罢了,今日便由本王来为你详解这朝服上的学问。” 武王朝的朝服与官帽严格区分九品十八等。衣服颜色有朱、紫、绯、绿、青这五色,而官帽亦各有特色。 具体情形如下: 皇帝陛下头戴通天冠,身着天子十二章纹通天冠服,威风凛凛,尽显君临天下的赫赫威严。 一品官(亦对应王公爵位)身着九章纹朱色朝服,地位尊崇,彰显尊贵无比的身份; 二三品官(对应侯爵),二品着八章纹深紫朝服,庄严肃穆,华贵非凡;三品着七章纹浅紫朝服,素雅中见不凡气度。 四五品官(对应伯爵),四品穿六章纹深绯朝服,艳丽夺目,不失庄重之态;五品着五章纹浅绯朝服,低调中展露风华韵味。 六七品官(对应子爵),六品着四章纹深绿朝服,清新典雅,气质出众;七品着三章纹浅绿朝服,质朴中蕴含独特韵致。 八九品官(对应男爵),八品穿二章纹深青朝服,沉稳内敛,尽显深沉;九品着一章纹浅青朝服,简约中自有格调。 因而,欲观一人的官职爵位,仅由其官服便能一目了然,每一品官阶皆具一种别具一格的纹饰样式。至于同级官阶中的正、从品,便依凭所绣纹饰的具体位置加以判别,正品纹饰绣于左侧,从品纹饰绣于右侧。 拥有爵位者的朝服,与普通官员的官服在样式及细节上存有诸多显着差异。譬如在纹饰位置上,皆置于更为显眼的中间部位,以此昭显其特殊的身份地位;在爵位朝服面料的选用上,会择取更为珍稀的面料以作制作;在配饰方面更会搭配特定的冠冕、玉带等等。 至于文官与武官的官别之分,则体现在官帽装饰上各有侧重。文官头戴进贤冠,庄重典雅,风度翩翩,尽显沉稳内敛之姿与儒雅不凡之态;武官头戴武冠,威风凛凛,英姿飒爽,凸显英武非凡之气与豪迈雄健之势。 以上所述,仅是武王朝朝服体系的冰山一角罢了。除此之外,宫廷宦官、嫔妃,太医以及特殊力量的典签卫、绣衣使者等,亦皆有其独具特色的朝服体系。宫廷宦官服饰或乖张诡异,嫔妃装扮或雍容华贵,太医着装或古朴醇厚,典签卫服饰或威武森严,绣衣使者或神秘莫测,各自有着别样的风采,各自呈现出独特的风貌。 果然,术业有专攻,能人各有所长! “若要想将其中的玄奥微妙彻彻底底理清,倘若没有充足的时间以及专门的教授引导,于短时间内确实难以详述其详。恐怕啊,除了祠部的那些官员,其他人着实难以阐释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连那身份尊崇无比的皇室成员乾王武溪深都对此深有感触,更何况是海宝儿呢。 海宝儿轻点其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满怀感激地回应道:“已然足矣!” 乾王武溪深沉吟片刻,终是按捺不住,脱口而出:“听闻黎姑娘的病情甚是扑朔迷离,莫若本王遣太医院的太医们前来,为她会诊,不知海少傅意下如何?” 可海宝儿却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无奈,回应道:“我诚然相信太医院精妙绝伦的医术,那病因虽已初现端倪,可后续究竟该如何施治应对,我们却依旧茫然无措、毫无头绪啊。还是莫要耽误太医们的宝贵时间、耗费他们的精力了。” 听了这话,乾王武溪深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讲得不无道理,连你都未能精准把握,太医们赶来,恐怕也是徒劳无功。不过,皇室珍贵药石不计其数,若有要用,直接开口就行。” 海宝儿满怀感激地拱手道谢:“多谢乾王,必当如此!” 此后,海宝儿与乾王武溪深就五日后的正旦朝会、东莱使团入京及途中所遇等事宜详谈许久。 待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房间,却见一熟悉背影正为姝昕切脉诊断。 海宝儿三步并作两步,疾步上前,激动地道,“您怎么来了?” 第469章 翔鸣共嬉戏 圣手突来京 chapter 469: xiangming y and frolic together, and jiu ba suddenly es to the capital. 在武王朝的雾隐山脉腹地,峰高林深,云雾缥缈似轻纱,宛如世外桃源,却人迹罕至。 偏偏这里是各类珍稀草药和奇珍异兽的汇聚之所。 鸣宝悠悠苏醒,只感头晕目眩,周身绵软乏力。它吃力地睁开双眼,努力去适应周遭的环境。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只通体洁白的翔天骓,正安静地卧于身旁,守护之态毕现。鸣宝惊异地盯着这美若天仙的翔天骓,瞬间被它摄人心魄的魅力所征服,如痴如醉。 而这翔天骓,正是于危急关头力挽狂澜、拯救鸣宝的神兽。 就在这时,鸣宝注意到翔天骓身旁的几株药草。这些药草散发着丝丝缕、清幽淡雅的香气,令它沉醉其中,无法自拔。草药的叶子绚烂夺目,犹如稀世珍宝。药草周围缭绕着若有若无的彩雾,与斑斓的叶子相互映衬,更显神秘奇幻。 山谷的石壁上爬满了奇异的藤蔓,绽放着不知名的花朵,花瓣上闪烁着点点荧光,宛如繁星坠落。地面上有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就像是隐藏在草丛中的宝石在眨着眼睛,五彩斑斓。 翔天骓见鸣宝醒来,便将那些草药轻轻往这边推了推,鸣宝瞬间领会,明白这些药草定有非凡功效,或许正是它们让自己从昏迷中苏醒。 鸣宝满怀感激地看了一眼翔天骓,接着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些药草,仔细端详起来。这些药草蕴含着无尽的生命力,磅礴的气息让它感受到一股温暖与惬意。然而一番嗅闻之后,鸣宝的耳朵耷拉下来,脸上满是委屈,可怜巴巴的。 “咴咴”,翔天骓歪着头,不明白鸣宝为何如此失落,它朝着鸣宝轻声鸣叫数声,示意它赶快吞食。 过了许久,鸣宝不再犹豫,当机立断地将草药全部咽下。 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鸣宝的身体开始散发出奇异光芒,光芒之中,它的气息急剧增强,原本虚弱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健壮有力。它的双眼越发明亮。就连身上的伤口,也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愈合,堪称奇迹。 片刻过后,光芒消散,鸣宝感觉自己已然脱胎换骨,充满了力量与活力。它试着伸展身体,一下子高高跃起,兴奋地朝着翔天骓叫了几声,欢天喜地。翔天骓似乎也为它感到高兴,轻轻嘶鸣着,声音悠扬动听。 鸣宝高高跃起后,欢快地在翔天骓身边蹦蹦跳跳,时而用脑袋蹭蹭翔天骓的脖颈,亲密无间,时而绕着它快速奔跑,风驰电掣。翔天骓则优雅地伸展着翅膀,轻轻扇动几下,带起一阵微风,它的眼睛里满是温柔,含情脉脉地看着鸣宝。 接着,鸣宝调皮地跑到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上,对着翔天骓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叫声,像是在邀请它一起玩耍,兴高采烈。翔天骓领会了鸣宝的意思,迈开修长的腿,快速奔到巨石旁,然后扬起头,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响彻云霄。鸣宝见状,从巨石上一跃而下,在半空中与翔天骓擦肩而过,两只神兽像是在进行一场有趣的竞赛,你追我赶。 它们又一同跑到山谷中的一条清澈溪流边,翔天骓低下头,轻轻地啜饮着溪水,姿态优雅动人。鸣宝则在一旁玩水,它用爪子拍打着水面,溅起一片片晶莹的水花,水花四溅。 就这样,两只神兽在这山谷里嬉戏打闹,追逐玩耍。它们在山林间穿梭,所到之处,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各类野兽纷纷现身膜拜,它们均被鸣宝身上的气息所吸引。 鸣宝和翔天骓与这些动物开启了一场奇妙的邂逅之旅。它们的身影与这神秘的山谷融为一体,构成了一幅令人心醉神迷且其乐融融的画面。 玩累了,鸣宝有些无精打采地趴在溪边的草地上,望着翔天骓在溪边踱步,阳光洒在翔天骓雪白的毛发上,光彩照人…… 再说回京城海侯府的内院中。 那位头戴漆纱笼冠,上身着宽衫博带,下身着裤褶裙摆的儒医,缓缓转过身来。一看到海宝儿出现在眼前,脸上立刻露出欣慰至极的笑容,缓缓说道:“数月未见,你又长高了不少啊。” 海宝儿万分激动,飞奔上前,给了他一个紧紧的大大的拥抱,眉开眼笑地说道:“九爸,您来的时候,怎么都不事先跟我说一声?数月不见,您的白头发又多了好多。” 而他,正是“天鲑圣手”第五知本。 “知道你事务繁忙,不想给你添麻烦。好了,都这么大的人了,别一见面就这般搂搂抱抱的,让人瞧见了会笑话的。”天鲑圣手第五知本微微一笑,然后重重地拍了拍海宝儿的肩膀,一脸严肃地说道:“方才,鬼手官鳌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讲了一遍,我也给姝昕丫头仔细检查了一番,她体内的那两股邪祟,恐怕是邪祟侵体所致。” “邪祟侵体?”海宝儿面露疑惑,眉头紧皱。 天鲑圣手走到桌旁,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满满地倒了一杯温水,仰头一饮而尽,接着说道:“早年我在平和行医的时候,就曾听说有一种古老的邪术,叫‘蚀心妖咒’,此术能借助声音、气味以及饮食或水源等多种途径,使人邪祟入体。这邪术极其诡异,能在不知不觉中侵蚀人的身体和神智,在医术典籍里也有相关记载,不得不防啊。” “那到底该怎么破解?”海宝儿迫不及待地问道,心急如焚。 天鲑圣手第五知本慢慢放下茶杯,双眉紧锁,陷入沉思,许久之后,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破解这‘蚀心妖咒’,说难也不难。一定要设法找到那施咒的人,仔细问清楚妖咒所用的毒源,然后根据相生相克的原理,精准用药,这样,这妖咒自然就能破解。但是,这种邪术包含很多深奥神秘的元素和隐晦难懂的术语,哪有那么容易啊。” “那一时之间岂不是没办法了?”海宝儿顿时心灰意冷,脸色难看。 “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天鲑圣手第五知本说道,“施展此术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施术者要和患者有接触。这世上,哪有人有那种隔空施法就能成功的通天本事啊。” 有接触? “那岂不是意味着,这施术的人和姝昕以及我都非常熟悉?至少,我们对这人没有防备之心……”海宝儿冷哼一声,只觉得后背阵阵发凉,一股深深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毛骨悚然。 天鲑圣手第五知本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几次欲言又止,然后才说:“在来京城的路上,听说你凭借内力和针灸,强行给姝昕稳住心神。但你这样做,反而加快了毒素的扩散蔓延。要是三天内找不到解药,恐怕她会永远昏迷不醒。” 怎么会这样? 海宝儿的双眼瞬间变得通红,接着猛地挥起拳头,狠狠地砸向桌案,怒不可遏,随后咬着牙狠狠地说:“平和的人,我马上就去找他们算账!”说完,他抬脚就要往屋外冲。 “你给我站住!”天鲑圣手第五知本立刻察觉到海宝儿失控的情绪,当即大声喝止道,“谁说会这种邪术的一定是平和的人?再者,有这时间毫无头绪地去找凶手,不如静下心来想想怎么减缓毒素的蔓延,控制住昏迷加重的速度。” 听了这话,海宝儿的身形一顿,随即跪在地上,急切地说:“九爸,您号称‘天鲑圣手’,求您无论如何都要救救丫头啊。要是她永远沉睡不醒,我会自责一辈子的!” 天鲑圣手第五知本赶忙扶起海宝儿,重重地点了点头,长叹一声,“让我好好想想。但你必须得答应我,这件事全权交给我,你不许擅自插手。如果……如果三天之后还是没办法,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470章 九爸解心结 医者展担当 chapter 470: jiu ba resolves the knot in the heart, and the doctor shows the sense of responsibility. 茫然无助。 彻彻底底、毫无头绪地茫然无助。 海宝儿追随九爸第五知本学医已然十余载春秋,可就在此刻,他内心竟生出前所未有的迷茫,犹如深陷泥潭之中。 他甚至开始质疑起学医的初衷和目的——倘若连自己最为在意的人都无法挽救,那学医究竟意义何在? 似乎察觉到了海宝儿的茫然无措和情绪波动,天鲑圣手徐徐起身,他的身姿仿若仙人飘逸。他毫不犹豫地徒手撕开那张紧紧笼罩在海宝儿身上的灰暗大网,而后伸出那宽厚有力的大手,猛地将仍在无助深渊中苦苦挣扎徘徊的海宝儿拉了出来。 天鲑圣手目光深邃似海,言辞恳切地说道:“宝儿啊,人生于这世间,皆难以避开各种劫难的侵袭。而我们这些医者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便是,当他们的劫难如狂风暴雨袭来时,凭借我们所习得的医术,竭尽全力为他们减轻痛苦,舒缓苦难。这既是我们的使命,也是我们对生命的尊重与守护。” 海宝儿双眼噙满泪水,哽咽着回应道:“九爸,这个道理我自是明白,可是……” 然而,海宝儿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天鲑圣手硬生生打断。只见他脸色一沉,厉声道:“可是,你无法容忍看到身边的人遭受痛苦,而自己却徒感无能为力;可是,你难以理解为何世间竟有这般多心怀叵测的人,在各处肆意妄为、为非作歹;可是……可是你又能否深切体会,九爸当年眼睁睁瞧着自己的亲人惨死于面前的那一场可怕梦魇?”天鲑圣手稍作停顿,语气异常沉重,接着说道,“日后你大可快意恩仇,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但现在,你必须好好休息。” 说罢,天鲑圣手手中不知何时竟多出一根银针,光芒闪烁,自有神秘力量萦绕。他趁海宝儿不备,迅速扎向了海宝儿的脑后玉枕穴。 海宝儿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便双眼一闭,趴在桌子上沉沉昏睡过去。 “这两日你就安心歇息吧,后续的事情皆交予九爸。”天鲑圣手轻声呢喃着,而后又朝着门外高声喊道:“来人呐!” 话声刚落,只见两道身影倏地闪入,正是伍标和张礼,二人齐声应道:“九岛主,属下在!” 天鲑圣手即刻下令:“速将岛主扶至隔壁房间歇息,若他醒来,未经我的许可,决不许他干扰我与官堂主还有骆姑娘为黎姑娘医治。” “岛主?”张礼和伍标相视愕然,面露茫然,就像两只迷途羔羊。 天鲑圣手眉头紧皱,厉声道,“没听见吗?!” 二人虽满心疑惑,但九岛主的命令,他们又岂敢违逆。旋即小心翼翼地背着海宝儿,匆匆夺门而出,那脚步匆匆,像有一阵疾风掠过。 待房内再无其他人的丝毫踪迹,周遭陷入死一般的静谧。蓦地,只听得轻微的脚步声若隐若现地响起,紧接着便有两道身影悄然从门外闪身而入。 三人的目光瞬间交汇,天鲑圣手面色凝重如铅,他微微颔首,缓声说道:“有劳二位了,刻不容缓,此刻便须即刻着手。”言罢,他的目光中透露出决然,“倘若我于中途有心无力,烦请官鳌堂主以银针刺入我的灵台、风池、百会这三处要害穴位,借以强行提神醒脑,如此方可保我精力旺盛,能全心全力投入施治。” 鬼手官鳌听了,毕恭毕敬地拱手回应道:“圣手过谦了,能有幸与您一同救治病患,实乃我此生莫大的心愿。”说着,他又转身向骆茵陈郑重叮嘱道,“若我力有不逮,还望骆姑娘依样画葫芦施以针法。” 骆茵陈深切感受着二位前辈的医道大义,心中满是震撼,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于是她恭恭敬敬地对着二人施礼拜道:“放心吧,有我在,定会悉心照料姝昕妹妹和二位前辈。” 此时,房间内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严肃的气息,就连空气都变得沉甸甸的,差点凝结成块。而他们三人也即将踏上一场充满挑战与未知的艰难医道征程。 正式开始之前,天鲑圣手凝重地看着面前的黎姝昕,心中已然有了决断。他转头对鬼手官鳌和骆茵陈说:“此次我要施展‘五王奇针’来救治姝昕丫头,这针法细如牛毛,却锋利无比,能轻易穿透肌肤,直抵病灶,但需我们三人紧密配合。” 鬼手官鳌郑重点头,目光坚定如炬:“圣手放心,我定全力配合。” 骆茵陈也眼神坚定地回应,那眼神中透露出无畏与决心。 随后,这场至关重要的医治正式拉开帷幕。天鲑圣手深吸一口气,内力在体内奔腾涌动,开始施展这神奇的针法。他内力源源不断地涌出,手中的银针迅速刺出,第一套针法刚猛有力,雷霆万钧,驱邪扶正。 鬼手官鳌在一旁如临大敌,紧紧盯着天鲑圣手的动作,不敢有丝毫懈怠。他双手紧紧握着银针,随时准备按照要求精准施针,甚至比正在施针的第五知本还要紧张。 骆茵陈则在一旁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姝昕的反应,时刻保持警惕,准备应对任何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她的神情紧张,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随着救治的进行,天鲑圣手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但他依然咬牙坚持。当施展到凌厉如疾风骤雨的针法时,他的速度快到让人眼花缭乱,只见银针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道光影。 鬼手官鳌在旁,适时地用内力辅助天鲑圣手,确保针法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然后是沉稳如泰山的针法,固本培元。天鲑圣手的额头已布满汗珠,如雨般滴落。但手中的动作丝毫不乱,宛如一座坚定的山峰。 时间就像沙漏中的细沙,一分一秒地悄然流逝,房间里只听得见那轻微的呼吸声和器具偶尔发出的细微响动声。 在医治的关键节点,天鲑圣手的身体猛地微微一晃,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极为难看,生命力在这一瞬间被抽走了一大半。 鬼手官鳌见状,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立刻按照先前的约定,精准地将银针刺入天鲑圣手的三处穴位。 银针刺入,天鲑圣手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被注入了新的活力,宛若枯木逢春。 “噗呲——” 在救治的关键时刻,姝昕竟突然口吐鲜血,那鲜血染红了床榻。骆茵陈迅速上前,赶忙用湿巾为她清理口鼻,动作轻柔而迅速。 天鲑圣手见状不妙,急忙吩咐道:“速速再来,刺三穴!” 可鬼手官鳌却面露迟疑,心疼地说:“先生,若再刺那三穴,您怕是难以承受,恐有性命之忧啊!” 天鲑圣手哪顾得上那么许多,焦急吼道:“休要多虑,若再不刺,不止我有性命危险,姝昕这丫头也定然性命难保!” 鬼手官鳌无奈,只得再度施针刺穴。 这一回,天鲑圣手再度施展刚猛雷霆手法,以更为强劲的手段,强行驱邪,力求彻底稳住邪祟。那针法如狂风呼啸,要将一切病魔都驱散殆尽。 历经一日漫长久远且紧张到惊心动魄、令人几近窒息的救治过程,总算迎来了尾声。可是,恰在这最后一步即将告成的紧要关头,门外却蓦然传来一阵喧闹嘈杂的声音。 “少主,九岛主有令,无论如何您都不可踏入这个房间,否则必将前功尽弃呀!”伍标和张礼二人拼死守护住房门,牢牢拦住海宝儿,半步都不许他靠近。 海宝儿急切地问:“为何不让我进去?九爸的性情我甚是了解,他是否欲拼死一搏?” 伍标和张礼二人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沉默不语,但依旧半步不让,那架势就像两座不可撼动的巨石。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房间内却传出了天鲑圣手疲惫的声音:“医治已毕,让他进来吧。” 得到许可,海宝儿心急火燎地打开房门,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一眼所见,便是天鲑圣手疲惫不堪地坐在一旁。 可他的头发,不知何时竟已全然变白,如雪般刺眼,让海宝儿不禁心生悲戚。 第471章 鸣宝寻药归 天马踏梦来 chapter 471: ming bao returns after seeking for the medicine, and the heavenly horse steps in the dream. 海宝儿心急火燎地冲到天鲑圣手跟前,望着他那满头银丝,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九爸,您这究竟是何苦啊?!”海宝儿声泪俱下,声音颤抖不已,“为了替我和丫头解难,您竟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 天鲑圣手有气无力地微微一笑,试图抬手安抚海宝儿,却惊觉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荡然无存。 海宝儿急忙紧紧握住天鲑圣手的手,那双手冰凉且绵软无力。他心痛欲绝,自责道:“都怪我……都怪我丝毫未帮上忙,让您独自承受这般苦痛折磨。” 他缓缓蹲下身子,将头轻柔地靠在天鲑圣手的腿侧,泪水犹如断线的珍珠,不停地坠落于地。“九爸,我决不允许您再如此伤害自己,我一定会将您的身体调养妥当……” 就在这时,躺在病床上的姝昕悠悠转醒,目睹此景,也禁不住潸然泪下。海宝儿赶忙起身奔至姝昕身旁,温柔地为她拭去泪水。 “丫头,你感觉怎样?”海宝儿轻声问道。 姝昕虚弱地微微一笑,“我好多了,多亏了九爸……”可话刚说完,她竟又昏厥过去。 海宝儿转头望向天鲑圣手,眼眸中尽是心疼与感激。 “学医数载,天下本无不可医的病症;行医数年,天下却无治病的神药。”天鲑圣手第五知本长叹一声,宽慰道:“莫忧,我已为这丫头强行续命半载,半载之内若能觅得对症奇药,她尚有生机……” 话至中途,他却再也说不下去了。只因他不愿当着海宝儿的面,道出那残酷的真相。 “纵然赴汤蹈火,我也一定要为丫头寻得那治病神药。”海宝儿一脸坚定地点了点头,而后侧身过来,紧接着又对着鬼手官鳌和骆茵陈深深欠身一躬,“多谢二位的大恩大德,我海宝儿在此诚心拜谢。” “长老,切不可这般啊……”鬼手官鳌诚惶诚恐。 骆茵陈此刻却是满脸忧色,她心中思潮起伏,暗自心道:“若是你也能为我这般竭尽全力,就算是死,我也心甘情愿。” 正在思量间,门外忽然有两道身影如从天降,骆茵陈望向门外,惊愕得张大了嘴巴呼喊道,“是……是鸣宝回来了!不,不仅是鸣宝,竟还有一头天马。” 听了这话,众人闻声而望,只见一只头似鹿形,身若马状,身披斑斓花纹的神兽,引领着另外一只通体雪白,鬃如流云,背生双翅,蹄若玉器的神兽现身于房中。 “哎呀呀,这……这难道就是你说得那只神兽鹿矖不成?”第五知本满脸骇然,惊得目瞪口呆。 “哇塞,这不会就是那神乎其神的神兽翔天骓吧?”海宝儿亦是惊得瞠目结舌,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 鸣宝一见到海宝儿,旋即奔了过来,对着海宝儿不住地亲昵磨蹭。 海宝儿伸出手轻柔地摩挲着鸣宝,继而柔声问道:“鸣宝呀,它可是你新认识的伙伴吗?” 鸣宝赶忙点了点头,轻轻哼鸣一声,随后将翔天骓引到海宝儿身边。 海宝儿看着翔天骓,眼中满是新奇与喜爱,他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翔天骓的鬓毛。翔天骓似乎有些害羞,微微抖动了一下翅膀。 海宝儿见状,赶忙笑着说:“别害怕呀,小家伙。”接着他又小心翼翼地抚摸起翔天骓的脑袋,翔天骓感受到海宝儿的善意,渐渐放松下来,还用头蹭了蹭海宝儿的手。海宝儿开心极了,说道:“小家伙呀,欢迎你来我家做客哟。” 紧接着,鸣宝快步来到翔天骓身旁,轻轻发出两声低鸣。翔天骓即刻心领神会,猛地用力抖了抖身上那飘逸如仙的鬓毛,随即从其中簌簌掉落出了几株散发着奇异馥郁香气的果实和草药,不偏不倚、恰到好处地落在了天鲑圣手的身前。 看着散落在地的果实和草药,天鲑圣手顿时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说:“这……这是涅盘灵霄果和净厄仙草啊!涅盘灵霄果蕴含着至纯至洁的力量,能将一切邪祟驱散殆尽,让濒死之人得以起死回生、重焕生机;净厄仙草更是有着净化邪祟、伐毛洗髓的神奇功效啊!” 听了这话,众人皆是惊愕失色、呆若木鸡。 鬼手官鳌风风火火地快步挪了过来,一下子蹲在地上,声音颤抖着说道:“不错,不错,的确正是那唯有在传说中才会出现的灵果和灵药啊。如此一来,黎丫头,有救了!” 尚未待众人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鸣宝就已然倏地来到天鲑圣手跟前,用嘴巴轻巧地掀起几颗灵果,递至第五知本手中,似在示意他速速吃下。 “给我的?”天鲑圣手第五知本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捧着手中灵果,心中顿时波澜壮阔,涌起一阵感动,接着便毫不犹豫地将灵果吞食下去。 顷刻间,只觉一股炽热暖流如汹涌澎湃的洪流在体内奔腾呼啸,四肢百骸仿若被神奇魔力充斥,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他的面色眨眼间由苍白变得红润如霞,眼眸焕发出灼灼光彩,整个人好似沐浴在神圣辉光里,精神陡然一振,宛如枯木逢春般获得新生。 不愧是神兽啊! 竟拥有如此神妙能力,可凭借气息感知人体内部状况。这种超凡脱俗的感知力着实令人叹为观止,似乎其能洞察一切虚妄与隐藏秘密。这只神秘而强大的神兽,想必正是凭借此项独特本领,方能在悠悠岁月中屹立不倒,成为令人敬仰且畏惧的存在吧。 天鲑圣手心中暗自骇然不已,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迅速调动体内真气,开始运行调息功法。随着气息流转,他感到一股温暖力量逐渐传遍周身,竟能与天地间的灵气交融相通。他的心境渐渐平复下来,思维变得明晰而敏锐。 在这一刻,他忘却了周遭的喧嚣纷扰,全身心沉浸在自己的修炼天地中。他感受着身体内部每一个细胞的呼吸,体悟着气血的流动和经脉的通畅。他的意识就像飞鸟般自由翱翔,穿越崇山峻岭、江河湖海,探寻着无尽奥秘。 随着调息的深入,天鲑圣手的气息愈发沉稳,周身散发出一种静谧而安详的气息。 鸣宝见状,先是眼睛一亮,接着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脖颈一伸,眨眼间便衔起整株净厄仙草,四蹄生风般快速奔至床前,它将仙草轻轻放在床边,然后脑袋凑近姝昕,对着姝昕满是怜爱的哼哼唧唧数声,小脑袋还不时地蹭一蹭。 海宝儿第一个猛然反应过来,只见他眼睛瞪大,急切高呼道:“快,速速倒磨草药,给丫头服下!” 说着便慌慌张张地去拿工具,骆茵陈则在一旁心急火燎地看着。“我来帮你。” 海宝儿听到这话后,旋即雷厉风行地行动起来。他赶忙伸出双手,略显仓皇却又极为谨慎地捧起净厄仙草,接着匆匆忙忙走到桌案边。他稳稳地将仙草放置在桌上,一只手紧紧摁住仙草,另一只手飞速接过骆茵陈递过来的捣药杵。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有条不紊地上下捣动着草药,手臂上的肌肉因使力而微微隆起,捣药杵每一次落下都带着一股迫不及待的劲头,发出“咚咚”的声响,草药在他的捣动下渐渐碎裂、变软,散发出独特的气息。 他的额头渐渐沁出细密的汗珠,颗颗晶莹,然而其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减缓的迹象,简直就是在和时间展开一场争分夺秒的赛跑,迫不及待地倒磨着草药,一心只为了能让姝昕尽快服下。 好在一切都顺顺利利。 半个时辰后,当众人缓缓从房间内走出,一个个都仿若如梦初醒,只觉如坠梦中,他们着实见识到了神兽那匪夷所思的神奇之处。 海宝儿当机立断下令,要为翔天骓和鸣宝筹备一个清幽宁静的院落,严禁一般人未经命令擅自踏入。随后,更是速速召来挲门各堂主,一场轰轰烈烈的行动,正在紧锣密鼓地部署…… 第472章 正旦朝会启 麟趾入麟趾 chapter 472: the new year''s day court meeting begins, and the qilin''s toe steps into the linzhi pce. 五日后,风和日丽,碧空如洗。 在那巍峨雄伟、气势恢宏的麟趾大殿内,一场声势浩大的仪式即将开启。满朝的文臣武将井然有序地排列着。他们个个神色庄重,缄口不言。 今日,正是岁首的首次上朝——正旦朝会。 在这个意义非凡的日子里,整个朝堂都弥漫着喜庆的气氛。 每个人都身着崭新而又绮丽绚烂的朝服,脸上满是对新一年的殷切期望和美好祝福,透露出对国家未来的坚定信念。 海宝儿站在队伍前端,格外引人注目。只因在这麟趾殿中,唯独他一人未着朝服。而缘由呢,实则是武皇陛下特意吩咐,海宝儿初次上朝,无需穿着便是。 武皇武乾清身着十二章纹通天冠服,端坐在龙椅上。他眼神威严而深邃,扫视着下方的群臣。 随着一阵悠扬深沉的钟声悠悠响起,武皇缓缓启口说道:“众爱卿平身!” 大臣们纷纷俯身行礼,齐声高呼:“谢陛下!”这声音震耳欲聋,在大殿内回荡不息,许久才渐渐平息。 武皇武乾清高高地坐在龙椅上,龙威浩荡,周身散发着气吞山河、睨视天下的豪迈气势,仿若金戈铁马纵横天下,尽显皇家的威严与庄重。他俨然是一位雄才大略的雄主霸主,令人敬畏,不敢直视。 他面色冷峻,威风凛凛地朗声宣告:“众爱卿。值此新元肇启之际,举国欢庆,同贺新年。今日早朝,诸事皆罢,毋庸奏禀。” 新岁伊始,诸事勿奏,这是这片广袤疆土上,历代传承悠悠数千载的传统,意在祈愿新岁有良善的开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天下升平,海晏河清。 这一刻,整个麟趾宫殿内一片庄严肃穆,文武百官犹如青松般挺拔站立,尽显忠诚与恭敬之态。 可没想到,平静很快被打破。 一道刺耳且不和谐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打破了原本的宁静:“陛下,微臣有事要奏!”这声音犹如利剑破空,带着坚定决然的意味。 众人皆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六章纹深绯朝服、面容严肃的大臣挺身而出,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上方的皇帝。他微微躬身施礼后,接着说道:“陛下,臣有要事禀报,请陛下恩准。” 熟知他的人都知道,这人乃是御史中丞郑世愔。 听到这话,武乾清顿时眉头紧皱,脸上明显露出不悦的神情,但考虑到正旦朝会,他稍作平复,而后问道:“朕刚才已经明确说诸事皆罢,毋庸奏禀,你为何如此尽职尽责?” 这位被称作郑世愔的御史中丞听后,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装糊涂,只见他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衣袖,然后更加慷慨激昂地说道:“多谢陛下赞赏!臣郑世愔启奏陛下,近段时间臣发现有一跋扈少年,竟敢出现在这庄严肃穆的麟趾大殿中。这个少年行事乖张,举止轻狂,全然不顾陛下的威严和朝廷的礼数,实乃大逆不道。臣身为朝廷的监察重臣,身负监督之职,不得不将这般恶劣行径禀报陛下,恳请陛下详察,对其严惩,以正朝纲,以肃风气,以保陛下的赫赫威严。臣诚惶诚恐,恭请陛下圣裁。” 话音刚落,朝堂中顿时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哦?那你所弹劾之人究竟是谁,所为何事?”武乾清清了清嗓子,假装糊涂,明知故问。 话已至此,正常的官员应该能领会武皇陛下的言外之意。 那就是这是给你留了面子,允许你弹劾,但绝不是在今天的朝会上。 这位御史中丞郑世愔似乎根本没有领会到陛下的弦外之音,依旧固执地说道:“此人,正是那胆敢拒旨的太子少傅,海宝儿。” 乾王武溪深听到“海宝儿”这三个字时,无奈只能站出来打圆场:“郑中丞,你说海少傅拒旨,可有什么证据?” “毫无证据,不过我武朝有‘风闻奏弹’之制,因此无需实际证据,便可即刻弹劾。”郑世愔理直气壮地说道。 乾王武溪深淡然一笑,接着追问道:“既然没有证据,那就不可贸然弹劾,万一冤枉了好人,那怎么办?” 是啊,要是冤枉了好人,那该如何是好呢? 听到这话,郑世愔不禁一下子呆住了,他身为御史,还从未想过倘若弹劾不成会有怎样的后果。同样感到震惊的,还有当事人海宝儿,他也不禁为乾王武溪深这巧妙的辩驳,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郑世愔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武皇武乾清见状微微一笑,先前的怒气瞬间消散,他趁机大声说道:“好了,既然没有实证,那么此事暂且搁置,待有了证据后,再行弹劾。” 这里所说的“再行弹劾”,实则还有另一层意思。 那就是最好不要再弹劾了。 这位耿直的御史中丞,此刻却像被架在火上烤,下不来台了。 他惊慌失措地跪地,仍不肯罢休,言辞恳切地说道:“陛下啊,从古至今,但凡有抗旨不遵、拒旨不受的人,都可依忤逆大罪论处啊。倘若今日放过海宝儿,那日后他定会更加肆意妄为,眼中毫无君臣之礼。这是极大的忌讳,对武朝的国祚会带来隐患,对国运也极为不利呀!” 此话一出,朝堂内瞬间又陷入一片激烈的争论和喧哗中。 “什么胡言乱语,简直是一派胡言!”有人愤怒地驳斥道。 “仅仅一个微不足道的拒旨行为,武皇陛下都没放在心上,你一个外人在这瞎掺和什么,更何况还是在新年伊始的时候,居然说出这么晦气的话来。”有人在心里暗暗思量。 武皇陛下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郑卿啊,你言过其实了,朕看你昨天似乎没休息好,来人啊,送郑中丞回府。” “陛下,臣并无大碍,休息得很好。”郑世愔猛地挣脱侍卫,近乎疯狂地喊道,“陛下,臣强烈要求当面对质!” 武皇武乾清满脸无奈,只得轻轻挥了挥手,然后朝着站在第二排的海宝儿说道:“罢了罢了,海少傅,他如此执意要求对质,那你便出列吧。” 此时,这位当事人这才不慌不忙地迈着淡定从容的步伐走出队列,拱手说道:“臣遵旨。” 郑世愔则面色阴沉地走到海宝儿身旁,一脸鄙夷地问道:“海宝儿,你可知道你所做之事有多严重?” 海宝儿神态自若,略带疑惑地反问道:“郑中丞,我究竟做了什么,让您如此紧咬不放?” 郑世愔嘴角微微抽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哼,拒旨一事,难道不是事实?” 海宝儿眼神一凛,回应道:“郑中丞,这话我听不懂,我何时拒旨了?” 郑世愔神秘兮兮地一笑,“哼,牙尖嘴利,七天前,陛下降旨让你去保媒提亲,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海宝儿干脆地回答。 “诸位瞧瞧,诸位瞧瞧,他海宝儿都亲口承认了,他承认了!”郑世愔哈哈一笑,似乎已经达成目的,开始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可是,就在他放肆的笑声还未停止时,海宝儿慢悠悠地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色的卷轴,递到郑世愔面前,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可我已经接了圣旨,你为何还要弹劾我呢?” 郑世愔哆哆嗦嗦地捧着圣旨,迅速浏览起来,当他读完上面的内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竟直接气昏了过去…… 第473章 贺礼大比拼 纷争在朝堂 chapter 473: the congrattory gifts pete greatly, and the disputes are in the court hall. 见此情形,海宝儿急忙趋前,动作如风,迅速为御史中丞郑世愔把起脉来。一番诊断过后,他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慢悠悠地将其塞入郑世愔口中。 紧接着,他缓缓直起身,朝着上位以及四周拱手说道:“陛下,诸位同僚,郑中丞承蒙天威感召,情绪激昂亢奋,激动得难以自控,着实急需好好调养歇息一番,以平抚心绪。臣在此代郑大人向陛下告假。” “准了!”武乾清微微抬手,声若洪钟,“郑中丞此般真情实意,着实令人赞赏。朕特恩准他带病休假一月,同时赐予白银五百两,以此作为对他这片赤胆忠心的犒赏!” 果不其然,此语一出,底下的文武百官瞬间如炸锅。本是仗义执言,却成天威恩召;本为不懂礼数,却成赤胆嘉犒。 他们眼睁睁看着已然昏迷的御史中丞郑世愔被侍卫们抬出麟趾宫,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 “竟有这等泼天富贵?早知如此,我也该参这海少傅一本了,真的物超所值啊。”队伍中,有人在暗地里懊悔得直跺脚。 “我就在这静静地瞧着你们君臣表演,咱们的陛下啊,当真是高深莫测!”还有人不禁感慨连连,摇头叹息。 唯有乾王武溪深只是静静地站着,面带微笑,却一言不发。 一场闹剧落下帷幕,一场更为重要的仪式即将登场。 “天佑武朝,万邦咸集来朝。今乃我朝盛事,朝上诸君当与朕共瞻此历史性契机。此时此刻,不仅朝中诸臣云集,更有列国使臣及藩邦代表纷至沓来。彼等跋山涉水,怀着对武朝的至诚至敬与纯善之心而来。诸使臣将携珍奇重礼,以展各国独特文化与贡献。此朝会,必成沟通四海、增进情谊桥梁!祈愿我等共同期盼更多的交流与合作,开启一个繁荣昌盛、国泰民安的盛世!”武乾清慷慨激昂地说道。“宣列国使团依序入殿。” “宣列国使团依序入殿~” “宣列国使团依序入殿~~”宦官那尖锐细长的声音在空旷宫殿广场悠悠传荡,此起彼伏。 宫殿入口处,列国使团成员皆身着绚丽无比的服饰,手持国书与珍贵礼品。他们步履轻盈且坚定,脸上满是踌躇满志与自信飞扬的神情。这些来自不同国家或势力的使者,代表着各自的国家民族,肩负着重大的使命与责任。 阳光倾洒而下,映出他们灿烂的笑容。 他们的服饰风格各异,发型独具特色,所携物品别出心裁,将多元文化的魅力与融合展现得淋漓尽致。有人身着光彩夺目的锦衣华服,上面绣满巧夺天工的图案;有人穿着素雅高洁的长袍,流露着淡雅之美。他们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皆神情肃穆,令人敬畏。 各使团依序稳步走进殿中,场面热闹非凡,人声鼎沸。他们热情地寒暄,热切地交流着真知灼见与满心期待,这里汇聚着卓越的智慧与强大的力量,关乎天下大势的盛宴终于拉开帷幕。 大殿内,文武百官有条不紊地纷纷变换队形,整齐划一地分站两侧,留出中间一大片空旷场地,给使团留出了充足的空间。 “外臣等,恭贺武朝新春良辰,祝颂武皇陛下齐天洪福,福寿康宁。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阵雄浑而规整的三呼万岁声完毕,武乾清大手一挥,气宇轩昂、威势赫赫地说道:“众外卿,免礼平身。” “谢武皇陛下。” 武乾清脸上春风得意,那浓眉下的双眸闪烁着锐不可当的光芒,面色沉稳坚毅,自然而然地散发出帝王的威严。“众外卿不辞辛劳、千里迢迢奔赴来朝,实乃武朝之莫大福祉,天下之莫大幸事。承蒙上天庇佑,臣工恪尽职守,百姓交口称赞,朕在此郑重昭告天下,值武朝历第一百三十年之际,于农,徭赋宽减一年;于工,税收削减一半;于商,关征削减三成。以促各国友好交往,联系紧密无隙。” 内外朝臣闻此喜讯,皆喜笑颜开。这个天大的喜讯,实乃皇恩浩荡。 “陛下英明神武。”武朝官员们微微俯身,毕恭毕敬地施礼。 “武皇陛下威震八方。”众外臣纷纷拱手,齐声称赞。 礼毕,御前太监扯着嗓门高呼道:“请各使团,交国书,献贺礼~~” 聸耳大世子兮听率先出列,恭敬说道:“聸耳国主兮昂手书一封,恭祝武皇舅舅龙体安康,两国永世友好。献南海明珠一对,藤盘十双,沉香百片。” 礼单一报,顿时又引发了一阵哗然。聸耳国率先出列陈表,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聸耳与武朝关系密切。这贡品当真珍贵至极,难以用价值衡量,暂且不说那极为珍稀的南海明珠,单单那沉香,一片便价值万钱之多。 这是何等的大气魄,何等的大手笔啊! 如此这般的奇珍异宝,无疑给后面的人带来了沉重的压力。一时间,场面上陷入了片刻的死寂。 尚顺义见此情形,赶忙快步上前,双手作揖行礼,一下子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朗声道:“蕃民乃是东莱岛主尚顺义,恭祝武朝繁荣昌盛、长治久安。特献凤纹天蜈杯一对,漆器二十个,夜光蝾螺千只。” 这贡品嘛,显然也是十分出彩,虽不能与聸耳的手笔相比,但对于如今有着十余万众的东莱岛来说,这恐怕已是他们能拿得出手的最为珍贵的东西了。 就在议论声刚要停歇的关键时刻,青羌公主姜璇玑快步向前。她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引发了一阵巨大的骚动。她是今日朝堂中唯一的女子,而且竟是如此的天生丽质、楚楚动人。 她肌肤白皙胜雪,面容如桃花般娇艳,柳眉弯弯,星眸璀璨,琼鼻挺翘,樱唇娇艳,一头乌发如瀑布般垂落,身姿婀娜,亭亭玉立,堪比画中仙子。 人群中惊叹声、私语声波涛汹涌,整个大殿都为之颤抖。大家原本以为她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呈上贺礼,未曾想她随后说出的话竟比惊雷还要震耳,在众人心中掀起了比海啸还壮阔的波澜。 “武皇陛下,外臣有话要说。”只见姜璇玑面无惧色,神色坚定决然地大声说道。 “准奏!”武乾清面色沉静,毫无波动。 只见青羌公主姜璇玑袅袅婷婷地走到中间,而后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说道:“陛下,诸位臣工,我听闻东莱的贡品上竟然出现了裂纹,如此有瑕疵的物品现今却明目张胆地出现在礼单中,这般行径着实是大逆不道,是对武皇陛下的严重不敬,更是对武朝的肆意践踏与亵渎。在此,我恳请武皇陛下降旨对此事进行彻查。”紧接着,她又移步至海宝儿面前,眼神深邃且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说得对吧,海少傅?”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青羌的阴谋,还是没能藏得住,在这麟趾殿中,毫无保留地暴露了出来。 海宝儿听闻姜璇玑的话,先是微微一愣,脸上随即浮现出一丝不自然,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他向前一步,拱手回应:“公主殿下所言甚是,此事的确蹊跷,理应彻查。只是,在未查明真相之前,还望公主殿下不要妄下结论。” 群臣此刻也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大臣皱着眉头,绞尽脑汁,似乎在思考其中的缘由;有的则面露疑惑,一脸茫然,对这突如其来的指责感到不解。 一位老臣站出来说道:“陛下,老臣认为,此事需慎重对待。东莱初登我国朝堂,出现这样的情况实属不该。但也不能仅凭此便断定是大逆不道的行为,还需详细调查,以免冤枉好人。” 另一位大臣也附和道:“是啊,陛下。海少傅负责此事,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差错,或许其中另有隐情。” 武乾清看着众人,目光深邃而威严,他沉默片刻后说道:“当堂查验贡品,若果真属实,朕定不轻饶。海少傅,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第474章 暗箱解难题 杯影展祥瑞 chapter 474: solve the difficult problem through the dark box, and disy auspicious omens through the cup shadow. 海宝儿昂首阔步出列,神色安然自若,目光淡定地瞥向姜璇玑以及她身旁的向不悔,心中暗自思忖:“你这所谓的九算之名,于我面前已无半分作用,今日我定要让你一败涂地。不对,今日这一局,恐怕绝非如此简单,难道……”念及于此,海宝儿不禁眉头紧蹙,不敢再继续深想,随后迅速摆正身位,朝着武皇武乾清再次拱手说道:“陛下,臣与义父甘愿全力配合调查,以证自身清白。” 姜璇玑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悄然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狡黠。她靠近海宝儿,压低声音说:“且看你今日如何收场!这不过仅仅只是一个开端罢了。” 此时的朝堂上,被一团凝重的无形气息所笼罩,气氛在不知不觉中愈发焦躁不安,好似拉紧到极致的弓弦,随时都可能崩断。其间还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感觉,似有无数看不见的丝线在悄然交织、牵扯,让人的神经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心跳也在这一刻陡然加速。 海宝儿丝毫不慌,毕竟那凤纹天蜈杯,早在竟陵郡天鲑盟时便已然修复妥当。如今不过是陪他们做做样子罢了,他们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呢? 思绪流转间,两名侍卫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抬着东莱贡品缓缓步入大殿。一时间,所有人皆屏息凝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这边。 御前太监从?悠悠然款步走下丹墀,而后与青羌公主姜璇玑一道徐徐趋至贡品跟前。只见姜璇玑微微俯身,目光锐利如鹰,仔仔细细地审视着凤纹天蜈杯,她的手指轻轻沿着杯沿滑动,仔细地在寻找着任何一丝可能存在的细微瑕疵。 随后,她又将杯子举起对着光线,用手轻轻一弹,侧耳倾听,想要从那轻微的敲击声中辨别出异样。她的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表情变幻不定。 而御前太监从?眯起眼睛,拿着一块丝帕,不停地擦拭着另外一只杯身,同样在仔细地勘验着。他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杯子的每一个细节,甚至凑近杯口,使劲嗅着,想从中捕捉到什么不同寻常的气味。 待一番精心查验完毕后,最终得出初步结论。 御前太监从?面向龙椅毕恭毕敬地禀报道:“陛下,经仔细查验,这两只凤纹天蜈杯的杯身处,的确存有两道仿若火焰般的凹凸部位,然而却无法确定其究竟是否为裂纹。” 此话甫一出口,顿时一片哗然。 “什么?竟然真的有痕迹?那岂不是意味着被修补过?” “也不一定啊,倘若真有瑕疵,东莱人又怎会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明知故犯呢?”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武皇武乾清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目光中隐隐透露出威严,陷入了深沉的思索中。 就在这时,姜璇玑莲步轻移,再度上前一步,清脆的声音朗朗响起:“陛下,若要确认是否为裂纹,只需将整个杯子置于黑暗的地方照亮,那裂纹部位定会清晰呈现、一目了然。” 向不悔也随声附和道:“我家公主所言甚是有理,依外臣之见,不妨寻觅一处没有灯火的房间,如此一验便可知晓究竟。” 武皇点了点头,挥手示意道:“那就速速去办。” 可,还未等侍卫有所动作,姜璇玑当即大胆提出质疑:“陛下,此事不应由少数几个人去评判,而应由在场所有人一起见证,否则必将有失公允。” 有失公允,或许存在可能,但也并非板上钉钉。 只要依照一定比例去精心挑选人员,最终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来确定结论,那么此事便能尘埃落定。 奈何这倔强的青羌公主却并非如此这般去想,她意欲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海宝儿一脸无奈,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满是酸涩,暗自思忖道:“姜璇玑啊姜璇玑,我与你无冤无仇吧?为何非要死死揪住这事不放呢?如此行径,对你究竟又能有何益处?难道就仅仅因为我已然踏入大武朝堂,便给你们带来了所谓的威胁吗?” 就在这时,大皇子武承煜毅然挺身而出,同样不解,高声问道:“璇玑公主,你究竟意欲何为?” 姜璇玑轻轻一笑,缓声道:“很是简单,只需将这殿内所有的烛火统统熄灭,然后引入一点光亮照射即可。” 武承煜一听,立马反对,他转身对着武乾清提醒道:“父皇,此事万万不可,烛火熄灭,势必引起朝堂混乱,万一出现意外,后果将不堪设想。” 谁说不是呢? 倘若这便是向不悔所下的最后一步棋,那么一旦这大殿内的烛火熄灭之际,便会是风云突变、波涛汹涌之时! 到那时,恐怕将会有石破天惊的大事发生。 若此番算计是冲着武皇而去,那他们应该还不至于这般胆大妄为。可要是他们的目标并非武皇,而是针对使团或者上殿的诸位大臣,那么情况必定会变得错综复杂、迷雾重重。 后果可想而知! 一旦有事端发生,整个东莱和大武朝廷将会即刻陷入极为被动的境地,甚至还极有可能引发一连串的邦交风波。 故而,今日这烛火,无论怎样都决不能被熄灭。 “怎么?大皇子是不敢,还是有意在包庇什么?”姜璇玑嘴角上扬,明显透着一丝挑衅,咄咄逼人地说道。同时,她的脚步向前逼近一步,直直地盯着武承煜,丝毫不给他和武皇思考的时机。 正当武皇陷入左右为难的困境时,他不经意间瞥见海宝儿那副淡定从容、泰然自若的神情,瞬间便心生一计,而后轻咳一声,面容肃穆,正色下令:“海爱卿,你身为‘麒麟之趾’,此事又与你和东莱紧密相关,速速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以了却青羌公主的这点诉求吧。” 听到那声召唤,海宝儿立刻应声,面向武乾清恭敬回应:“是,陛下。想要当场验证贡品是否完整无缺,又何必需要大费周章去熄灭烛火呢?臣这里有一法子,倒是可以尝试一番!” “好!那便一试!”武乾清点头同意。 话声刚落,就见海宝儿轻轻一拍双手,便有几名侍卫抬着一些物件快步上殿。 众人皆好奇地看着那些物件,不知道海宝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海宝儿依旧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指挥侍卫将那些物件组装起来。不一会儿,一个类似于暗箱的东西出现在众人眼前。 姜璇玑瞪大眼睛,满心狐疑,“他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海宝儿微笑着解释道:“陛下,璇玑公主,还有诸位臣工,我们可以将凤纹天蜈杯放入这个暗箱中,然后通过这个小孔引入光亮。这样一来,便可在不熄灭烛火的情况下,也能清晰地查看杯上是否有裂纹。” 姜璇玑与向不悔对视一眼,均觉此法可行。 旋即,侍卫们谨小慎微、小心翼翼地将杯子置入暗箱,海宝儿则手持一盏油灯,透过小孔把光投射在杯子上。 光亮刚一映照到杯子,令人惊叹的奇景便瞬间呈现—— 只见那造型独特、精美绝伦的凤纹天蜈杯迅速吸纳了那一丝极为微弱的光亮。紧接着,自杯底起始,环绕着整个杯身竟开始缓缓地、神奇地变亮,并且这光亮逐渐增强,最终一幅无比壮观、震撼人心的景象,被清晰地投射在了整个大殿内。 在那神秘而奇幻的虚影里,一只栩栩如生、威风凛凛的凤凰正疯狂而激烈地追逐着一只体型巨大、模样狰狞的天蜈,它们沿着杯身盘旋着向上飞舞,姿态灵动而鲜活。 待到快至那道显眼的“裂纹”处时,凤凰猛然间大张其口,从口中喷射出汹涌澎湃、炽热无比的巨大火焰,这火焰在“裂纹”处绚烂无比地绽放开来,如同一朵盛开的奇异花朵,闪耀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文武百官哪里见过这等神奇而壮观的景象,他们个个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愕与震撼,嘴巴微张,半天合不拢。一时间,大殿内鸦雀无声,只有众人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率先回过神来,激动得伏地高呼:“陛下洪福齐天!祥瑞现世,大武必将繁荣昌盛,千秋万代!” 紧接着,其他官员也纷纷反应过来,齐声高呼: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得此奇宝,乃我大武之幸!” “此等神物,定能护佑我大武江山永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情状已然发展至此,凤纹天蜈杯上究竟有无“裂纹”这一回事,真得已经无关紧要了。 第475章 剑出惊四座 进皇引关注 chapter 475: the sword out of the court startled the four seats, and the advancement to bee the emperor attracted attention. 武皇武乾清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自是惊喜万分,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满意至极的笑容。他轻轻抬手,示意众人保持安静,接着以十足的威严宣称道:“此乃上天赐予我大武的莫大福泽,朕定然要与诸位爱卿齐心协力,守护这锦绣盛世江山,使我大武得以千秋万代,永享太平!” “陛下圣明!”文武百官齐声高呼,那声音响彻朝堂,气势恢宏。 海宝儿微微上扬嘴角,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目光柔和且平静地扫过在场众人。在那看似风平浪静的眼眸深处,却悄然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他在心中暗自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着:还好,还好,这场原本可能掀起惊涛骇浪的风波,终究还是有惊无险地安然度过了。 那一直悬在他嗓子眼儿的心,此刻也终于可以缓缓地落定下来了。 而姜璇玑和向不悔的脸色却是阴晴不定,他们怎么也未曾料到事情竟会发展到如此这般模样。那神奇的凤纹天蜈杯所展现出的景象,全然超乎了他们的预想。但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暂且沉默,另寻他法了。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大皇子武承煜在心中暗暗庆幸海宝儿成功躲过一劫的同时,就萌生出了要给青羌来个下马威的念头。于是,他趁着这短暂的平静间歇,扬声发问:“方才聸耳与东莱已然表达了他们满怀诚意、极具分量的祝福,且这些祝福可谓情真意切、颇具寓意。不知青羌使团是否能为我们带来更为震撼的惊喜呢?” 青羌公主姜璇玑闻听此言,脸色顷刻间变得愈发难看了。诚如大皇子武承煜所说,聸耳与东莱所献的贺礼着实是弥足珍贵、震撼人心。 姜璇玑紧抿嘴唇,强抑住心头的不快,硬撑着回应道:“大皇子请稍安勿躁,我青羌所备之礼,定然不会失了成色。”言罢,她朝身后随从使了个眼色。 只见数位青羌使者抬着一个硕大的箱子,步履沉重且缓慢地走上前来。众人皆瞪大双眼,满含期待,急切地想知晓箱子中究竟藏着何物。 当箱子缓缓开启,一尊造型奇异、工艺精绝的青铜器呈现在众人眼前。 姜璇玑面露得色,高声说道:“此乃我青羌传承之宝,承载着我们对大武的诚挚心意与美好祝福。” 然而,武承煜仅是淡淡一笑,说道:“青羌公主的礼物固然珍贵非凡,但我大武看重的绝非仅是奇珍异宝,更在乎的是双方的深情厚谊与真心诚意。”紧接着,他犀利地看着姜璇玑,明里暗里在警告她不要耍什么花样。 姜璇玑心中一凛,她深知这次的较量还远没有结束。而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各怀心思,揣测着接下来局势的发展。 就在这时,大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嘈杂之声,好像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正在发生。 众人皆面露惊疑,武皇武乾清微微皱眉,怒喝道:“何事如此喧哗?” 一名侍卫匆匆奔来,跪地急禀:“陛下,宫外忽现一群儒生,扬言说要上殿觐见,欲为御史中丞郑世愔讨要说法,现今已悉数被控制起来了。” 武乾清顿时面色阴沉,刚欲下令彻查,却瞥见姜璇玑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 武承煜瞬间警觉,冷眼看向姜璇玑,冷声说道:“青羌公主,此事不会与你们有所牵连吧?” 姜璇玑连忙矢口否认:“大皇子切勿胡乱揣测,我青羌绝无此等心思。”但她的神情却略显慌张,难以自圆其说。 大殿内的气氛陡然变幻,好似有一根无形的弦紧绷到了极致。武乾清沉吟片刻,缓声说道:“先遣人去稳住此事,切不可动手,也不可让事态蔓延扩大。”侍卫领命匆匆而去。 姜璇玑心中猛地一惊,她深切明白这场较量已无需再过多纠缠,随即迅速转换话锋,“武皇陛下宅心仁厚,对儒生关爱备至,实乃天下楷模典范,我青羌由衷钦佩。不过我青羌的诚意已然全盘托出,不知平和使团又将呈上何种祝福呢?” 话刚说完,她竟又用一种凶狠且充满怨恨的眼神瞪了瞪海宝儿,那眼神中的深意,自是不言而喻、清晰可见。 这一边,且看那平和使团中,一位束发盘髻之人慢悠悠、不慌不忙地踱步而出。此人,恰是昔日于东莱使团入京行程中所邂逅的那一位。 只见他神色肃穆庄严,龙行虎步地向前迈进,昂首挺胸,威风凛凛、一本正经地高声言道:“武皇陛下,外臣乃平和将作大匠漆雕偃,特此敬呈国书一封,云薙剑一柄,请武皇陛下御览。” 众人听到漆雕偃的话语,先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随后全场哗然,再一次炸开了锅一般。 这漆雕偃,身材高大挺拔,在一众平和人中,相当出众。他一袭深色长袍加身,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既有匠者的威严,又有智者的沉稳。 众人皆知漆雕偃可是赫赫有名,他是平和乃至整个天下首屈一指的工匠大师。他技艺精湛,由他亲自捧着此等宝剑而来,更是增添了几分郑重与传奇色彩。 而那把云薙剑,剑身修长,通体散发着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朝臣们开始了纷纷议论。一位老臣捋着胡须道:“这漆雕偃如此郑重地呈上国书与云薙剑,定有深意啊。” 另一位大臣附和道:“是啊,这云薙剑可是传说之物,其中必有重大关联。” “莫不是平和国想以此来与我朝建立更为紧密的关系?”有大臣猜测道。 “也有可能是有其他诉求,这可得好好琢磨琢磨。” 朝堂上,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惊叹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震撼与惊愕中,一时间竟有些回不过神来。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武皇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呈上来让朕一观。” 漆雕偃稳步上前,恭敬地将国书与云薙剑递给一旁的御前太监从?,从?再小心翼翼地转呈给武皇。 武皇武乾清将目光落在云薙剑上,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微微一亮,显然是被这宝剑所深深震撼。 殿下的众臣们此刻都伸长了脖子,眼睛眨也不眨,想要看看武皇陛下的反应。一些大臣眼中满是对漆雕偃的钦佩与震撼,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位平和的将作大匠究竟有着怎样高深的技艺与气魄,才能打造出如此非凡器物。 “此剑,果然不同凡响。”武皇开口说道,声音在朝堂上回荡。 众人又是一阵惊叹,对漆雕偃更是多了几分敬重。 “漆雕偃,你且说说此剑的来历与特别之处。”武皇吩咐道。 漆雕偃再次拱手,朗声道:“陛下,这把云薙剑乃是我倾尽毕生心血所铸。剑身采用了极为珍稀的材料,历经无数日夜的锤炼与打磨。其锋利无比,可断金石,且剑身上蕴含着正义的力量,能镇邪祟、保平安。” 听到这里,众人又是一阵哗然,对云薙剑的震撼达到了顶点。有人忍不住轻声感叹:“如此宝剑,真是世间罕见啊!”另一些人则交头接耳,讨论着这正义力量究竟是真是假。 而此时的漆雕偃,在众人的注视下,依旧面色如水,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峰。 随后,武乾清不紧不慢地徐徐展开国书阅览。然而,刹那间,他的神色竟猛然间出现了极为明显的情绪波动,嘴巴惊愕得张成了标准的圆型,眼睛更是瞪得滚圆,继而难以置信地失声惊呼道:“哦?平和国君欲要在两个月后举行进皇典礼,届时还欲打算册封东莱王?” 第476章 三国皆册封 东莱王世子 chapter 476: all three kingdoms are enfeoffed, and the prince of doni kingdom. 在武乾清的话音刚落的瞬间,朝堂上犹如热油中滴入了冷水,瞬间沸腾了起来。 大臣们先是被武乾清那显着的情绪波动所震惊,他们过往从未目睹过武皇如此的失态,心中对国书中的内容愈发好奇。因而,所有人望向漆雕偃的目光中,那复杂的意味变得愈发浓重—— 这位向来平和的将作大匠,此次带来了如此重要且令人惊愕的消息,竟能让武皇都为之色变,由此可见平和国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绝非一般。 他们在心中暗自揣测着漆雕偃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他究竟只是单纯的使者,还是有着更深层次的关联?如此一想,对他的震撼更是增添了几分。 而对于那云薙剑,众人在震惊之余,更多了一份深深的思索。这把剑的出现,似乎不仅仅是为了展示平和的精湛工艺,或许还与即将举行的进皇典礼有着某种隐晦且神秘的联系。 “安静!”武乾清那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仿佛一道惊雷在朝堂上空炸响,朝堂顿时鸦雀无声。“漆雕偃,你对此事作何解释?” 漆雕偃不慌不忙地拱手应道:“陛下,外臣只是奉命行事,将国书与云薙剑带到,具体事宜还需贵我两国进一步商讨。”他的镇定自若,犹如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让众人对他的胆识又多了几分钦佩,同时也对平和国的意图更加摸不着头脑。 整个朝堂陷入了一片凝重而又充满疑惑的氛围中,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着武乾清接下来的决策。 这不,武乾清微微眯起双眸,那目光在漆雕偃身上来回梭巡,试图从他的表情和举止中窥探出更多不为人知的信息。 短暂的沉寂后,武乾清再度开口说道:“既然这样,朕应允两个月后派储君携带不逊于云薙剑的国礼,赶赴贵国,参与平和国君进阶为皇的大典仪式。” 又是一条极其惊爆的消息,重比炸弹。 武皇陛下所言,岂不意味着届时哪位皇子前往平和,那位皇子便是储君的人选吗?! 众人尚未来得及从这巨大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武乾清的话语便又再度响起:“不过,关于册封东莱王一事,恐怕要让贵国失望了……”说着,他挥了挥手,示意漆雕偃暂且退下。 漆雕偃旋即再次拱手作揖,而后缓缓退至一旁,满心困惑地问道:“武皇陛下此言何意?” 武乾清面色平静如水,却又隐隐透着威严,沉声说道:“近段时间以来,朕与聸耳、赤山两位国君商议,已然决定就在今日这朝堂上,正式册封东莱王。” 果不其然,此语一出,聸耳大世子兮听旋即快步上前一步,对着满朝文武以及各邦国使团说道:“不错,父王有旨,今特意委托武皇舅舅当着天下人的面,宣读册封东莱国及东莱王。” 尚未来得及发言的赤山使臣亦急忙附和道:“赤山天可汗亦有旨意,现委托武皇陛下宣读圣旨并颁发国书。” 漆雕偃立于一旁,神色依旧波澜不惊,只是那眼神中隐隐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他在心中暗自琢磨着平和国的计划,以及自己在这场风云变幻的博弈中所充当的角色。 此刻,整个朝堂弥漫着紧张且充满悬疑的气氛,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等待着局势的进一步发展。 同样满心困惑、不明所以的还有青羌公主以及向不悔等人。他们与漆雕偃相互对望,一脸茫然,万万没料到局势的发展竟然这般出人意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和想象边界。 但有一点确凿无疑,那就是他们预先精心谋划的布局,在此时已然被某位高人雷霆一击般打得七零八落、支离破碎。 而在今日这朝堂上,能够拥有这般能耐的人,恐怕唯有那位被誉为“麒麟之趾”的海宝儿了。 青羌公主姜璇玑不由自主地转头望向海宝儿,似乎有千言万语、千般疑惑想要询问,然而当她的目光与海宝儿的目光猛然相撞时,却惊觉海宝儿正歪着脑袋,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像招财猫似的朝她摆了摆,脸上还带着那副似笑非笑、让人抓狂的表情,好像在说:“嘿嘿,没招了吧!” 这一举动,无疑是在毫不留情地嘲讽青羌的布局,已然全面落败。 姜璇玑看着海宝儿这副模样,直气得面色铁青,双眸喷火,贝齿紧咬,心中的愤怒如火山般喷涌而出,却又只能无可奈何地暗自恼怒。 恰在海宝儿与姜璇玑这般看似“友好”地进行“互动”之际,又一道高亢嘹亮的声音蓦地将他从那洋洋自得中猛地拉了回来。“东莱岛主尚顺义、太子少傅海宝儿速速上前听旨授封。” 二人听到后,旋即匆匆忙忙、快步如飞地上前,然后规规矩矩、谨小慎微地伏跪在地。与此同时,聸耳和赤山使团中亦有两人迈步而出,稳稳当当、笔挺挺地立于丹陛两侧,与龙椅上的武皇恰好构成了一个三角之态。 “阿翁,这册封一事与我有何干系呀?为何要特意点名让我上前呢?”海宝儿跪在尚顺义身旁,压低声音急切地询问道。 可是尚顺义却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轻声回应道:“待会儿你自然就知晓了。” 咳咳! 御前太监从?清了清嗓子,似乎是有意提醒二人注意这庄严肃穆的场合,随后扯着嗓子高声开始宣读圣旨。 “上天眷命,皇帝圣旨,武朝乾清皇帝陛下昭,曰:今特准建立东莱国,册封东莱岛主尚顺义为东莱王,赐予国姓为尚,特册封长子海宝儿为东莱世子。另恩赐东莱国锦缎千匹、珍珠百斛、统领三万舟师之权,钦此!” “聸耳国兮昂国君昭,曰:今特准建立东莱国,册封东莱岛主尚顺义为东莱王,赐予国姓为尚,特册封长子海宝儿为东莱世子。再赐东莱国黄金万两、宝马百匹、奇珍异宝若干,钦此!” “苍穹气力,福荫护助,可汗圣旨,赤山行国大汗渔阳拓顿昭,曰:今特准建立东莱国,册封东莱尚顺义为东莱王,赐予国姓为尚,特册封长子海宝儿为东莱世子。且赐予东莱国牛羊千只、兵器若干、绫罗绸缎无数,钦此!” 紧接着,一群宫女捧着一个精致的托盘缓缓走来,那托盘上,放置着一方印玺。这印玺由温润洁白的玉石精心打造而成,四四方方,边长约为半尺。印玺的顶部,雕刻着一条盘旋的四爪蟠龙,龙身上巧妙地融入了武朝的标志性图案——云纹。龙眼处镶嵌着两颗璀璨夺目的宝石,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在四爪蟠龙的周围,环绕着聸耳国特有的飞鸟图案,那飞鸟栩栩如生,振翅高飞。而在玉玺的底部边缘,则雕刻着赤山行国的火焰图案,那火焰熊熊燃烧,充满了力量感。玉玺的底部,刻着“东莱国王之印”六个大字,字体古朴苍劲,庄重且威严。 “东莱王,领旨谢恩吧。”御前太监从?一口气读完三份圣旨,却脸不红气不虚,且每一个字都读得沉甸甸的,极具分量。 海宝儿一脸惊愕万分地望着尚顺义,压根没料到,自己的这位义父,竟然将自己运作成了长子,而且还稀里糊涂地当上了这个“东莱世子”。 尚顺义却报以一脸得意的笑容,随后恭恭敬敬地三叩首,“叩谢武皇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谢聸耳国主,叩谢赤山可汗,小王必当倾尽心力,以报诸君圣恩。东莱岛能得此殊荣,实乃小王及全岛之幸。日后定当肝脑涂地,为陛下、为两国邦交奉献一切,不辜负诸君的厚爱与期望。” 言罢,尚顺义悠悠起身,嘴角笑意盈盈依旧,眼眸中那难以掩饰的兴奋与自豪展露无遗,随后便退至一旁。而海宝儿此刻却依旧呆若木鸡,犹在震惊中,显然还未能将这突如其来的巨大转变彻底消化。 恰在海宝儿亦准备退至一旁的同一时刻,武乾清竟蓦地开口道:“海宝儿听旨。” “又来?”海宝儿闻听此言不禁一怔,刹那间竟茫然不知所措。 第477章 鼓钟交鸣震 储君册封礼 chapter 477: the drum and bell exchange and resonate with shock, the storage prince''s investiture ceremony. 只听武乾清不紧不慢、从容不迫地缓声说道:“鉴于太子少傅海宝儿已然贵为东莱世子,依礼制应当再赐予其武朝郡王爵位。现特此册封海宝儿为海逸郡王。” 海宝儿闻听此言,顿时呆若木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而尚顺义和黎光则在一旁面带春风,欣然自得,眼中满是欣慰与自豪的神采。 海宝儿恍然回神,忙不迭地跪地叩首谢恩:“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此刻他的心中可谓是百感交集,既有对这突如其来的殊荣的喜出望外,又有对未来所肩负责任的诚惶诚恐。 随后,御前太监双手捧着一套精美而又华丽的郡王朝服款步走上前来。只见那朝上绣着精妙绝伦且完整清晰的麒麟图纹,乃是由金丝银线相互交织而成,独特异常。 太监毕恭毕敬地将朝服递予海宝儿,海宝儿则毕恭毕敬地双手将其接过,心中即刻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今日是海宝儿首次踏入大武朝堂,未曾想,今日过后,所有的一切就都要如同风云变幻般地改头换面,实在令人慨叹。 册封东莱王一事,本是海宝儿与乾王武溪深商讨应对平和强势入主东莱的关键一环,也是海宝儿“引狼环伺”计策的最后一步。岂料,他机关算尽,都没有算到最终把自己给“算计”了进来。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龙椅上的武皇陛下竟还给了他如此大的惊喜。 真是收获颇丰且惊心动魄的一天啊! 若仔细琢磨,这事也并非毫无道理——自古以来,蕃王与亲王地位不分伯仲,世子和郡王亦不相上下。武皇陛下此举,无非是认可了海宝儿在武朝的地位。此外,册封蕃属也从某种意义上成就了这位当世帝王的千秋功业,赐予海宝儿郡王爵位,正是对他的嘉许褒奖。 海宝儿紧紧跟在尚顺义身后退至一旁,周遭的人纷纷投来各式各样的目光,其中有的羡慕不已,眼中流露出垂涎三尺、贪婪渴盼之色;有的怒火中烧,脸上呈现出愤愤不平、咬牙切齿之态。 特别是青羌及平和众人,他们原本各自身怀特殊使命而来,可到了此刻,所有的计划和布局不单被全盘打乱,竟还阴差阳错地造就出了一位东莱世子和武朝新贵“海逸王”。最让他们无地自容的是,这三国同时册封,其余两国居然毫无察觉、一无所知。 尚顺义缓缓地拍了拍海宝儿的肩膀,饱含深情、意味深长地道:“宝儿啊,从今往后,你定要发奋图强、全力以赴,我们东莱国的光明未来可都尽数寄托在你身上了。” 海宝儿一脸庄严肃穆地望向尚顺义,眼中熠熠生辉,闪耀着坚定不移的光芒,然而心里却蓦然生出一种仿若上了贼船般的感觉。 赋诗一首,《东莱新篇》: 麟趾朝堂惊变身,东莱受册势如神。 三宣圣旨封王嗣,一赐朝袍显贵臣。 义父筹谋成果显,武皇恩重意情真。 风云突变今朝始,发奋图强志自伸。 半个时辰后,使团和外邦贺礼呈现完毕,宫廷骤起激昂鼓声,如雷贯耳,声声敲心。继而沉重钟声响起,悠扬庄重,于朝堂上空回荡。 此乃武王朝独有的擂鼓敲钟仪式,象征重大事件与宣告。 伴随着鼓声与钟声的相互交织,武皇陛下再度开言:“今日岁贺,亦为武朝幸事,特行此仪式,以示庆贺。”众人毕恭毕敬,伫立聆听。 鼓手面色凝重,双臂青筋暴起,挥鼓槌力道万钧。鼓槌重击鼓面,鼓声如怒海狂涛汹涌,要冲破九霄云外,令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鼓槌起落,鼓面灰尘飞扬,仿若伴舞。 那巨大铜钟,在阳光下古朴闪耀,纹路时隐时现。钟槌撞击,钟声黄钟大吕,深沉洪亮,似在诉说王朝的辉煌荣耀,又似展望光明灿烂的前景。撞击瞬间,火星四溅如星光洒落。 宫廷墙壁微微颤抖,似被慑服,地面亦随之震动,如大地欢呼雀跃。朝堂被鼓钟笼罩,众人神情各异,或震撼不已,或敬畏有加,或激动万分。大臣们颔首低眉,侍卫们挺直身躯,眼神坚毅果敢,感染力量无尽无穷。 随着钟鼓的持续,宫廷圣地,气场强大,众人沉浸其中。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唯此震撼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 良久过后,钟鼓声方才渐趋停歇。 御前太监从?跨步上前,手中持着一根精致细长的鞭子。他面色凝重,稳步迈向朝堂中央。众人的目光皆齐聚于他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高高扬起手中长鞭,继而猛地挥下。“啪”的一声,清脆响亮的鞭响于朝堂炸响,回音袅袅,似要穿透众人耳膜。此乃“静鞭”之声,一声之下,原本稍有细微响动的朝堂,瞬间鸦雀无声。 从?再度扬起鞭子,又一次挥下,“啪”,声音愈发响亮,在警示众人务必保持绝对的安静与庄重。伴随这一声声静鞭响起,朝堂氛围越发肃穆,每个人皆挺直腰杆,表情庄重且敬畏。 接着,御前太监连续挥了三下鞭子,每一下皆带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鞭声停歇后,整个朝堂陷入一片沉寂,连空气都为之凝固。 随后,御前太监从?退回原位,此时,武皇陛下再度开口,声音于这寂静朝堂中格外清晰且威严,“今日贺礼,朕甚为满意,众爱卿皆功不可没。” 群臣齐声高呼:“陛下圣明!” 武皇微微颔首,继而言道:“朕欲借此次盛典,颁布数道旨意。”众人皆屏息凝神,静心聆听。 “其一,当犒赏此次出使的外邦使团,以彰显他们赫赫功劳。且国礼相赠,以显我大武风范。”群臣中登时响起一阵啧啧称赞。 “其二,当大赦天下,以此昭示朕之仁德宽厚。”此言一出,朝堂下顿时一片欢声雷动,人人喜形于色。 “其三,为使庙堂与江湖紧密相连,共筑武朝商道辉煌,特赐三皇子武承涣与丁氏长女丁隐君成婚。择良辰吉日,举行大婚盛典。” “其四,自古以来,储君人选皆是关乎国之根本、宗庙社稷之头等大事,今日何其有幸,能在四国万邦的共同见证下,郑重开启我朝册封储君这一神圣庄严、意义非凡的重大仪式。” 话音刚落,朝堂上瞬间弥漫起一股紧张肃穆的气氛。只见一群身着华丽朝服的侍卫步伐整齐地走上前来,他们分列两侧,手中捧着各种象征权力与荣耀的器物。 紧接着,大皇子武承煜在众人瞩目中,缓缓步入朝堂中央。他不知何时已换了一身特制的储君服饰,头戴金冠,英姿飒爽,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坚定不移与自信满满。 武皇陛下站起身来,神色庄重地从御前太监从?捧着的托盘里取出象征储君印鉴和诏书。他威严地看着武承煜,继而郑重说道:“吾儿,今日过后你便入主东宫。朕将这江山社稷的重任托付于你,望你能不负众望,心怀天下,造福万民。” 大皇子武承煜跪地叩头,声音坚定有力地回应道:“儿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父皇所托,为武朝鞠躬尽瘁!” 武皇将储君印鉴递到皇子手中,大皇子武承煜双手接过,高高举起,朝堂上顿时响起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随后,武皇宣读诏书:“朕承天运,君临天下,今立长子武承煜为太子。武承煜,性聪慧,德昭彰,心怀壮志,具仁君天资。望其日后,以仁政抚民,以睿智安国,传承大统,延续我朝辉煌。钦此!”每一个字都仿若带着千钧之力,在朝堂内回荡不绝。 当诏书宣读完毕,群臣再次高呼:“陛下万岁!太子千岁!” 此时,宫廷内的钟鼓和鸣之声再度响起,激昂振奋。武承煜在这钟鼓声中,挺直了身躯,望向远方,似乎已看到未来自己肩负的使命与责任。 整个朝堂沉浸在这庄严且神圣的氛围中,所有人皆深知,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开启。而这位年轻的储君,亦将带领武朝走向更为灿烂辉煌的明天。 第478章 皇城飞羽营 比武有规矩 chapter 478: feiyu rider''s camp, pete ording to the rules. 随着最后一项议程大功告成,武皇武乾清金口一开,宣布朝会圆满结束。悠悠漫长的半天终于过去,众人至此如释重负,纷纷长舒了一口气。 朝会散去,文武百官依次走出麟趾殿。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太子武承煜竟莫名其妙地踱步至海宝儿身旁。 此刻的他,心情甚好。 毕竟在今日的正旦朝会上,最出风头的无疑是海宝儿,而紧随其后的便是他这位新晋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海逸王。” 一路上,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但凡见到他们二人,皆会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地施礼问安。 “少傅,本殿有个不情之请。”太子武承煜突然说道,“不知可否与我一同前往飞羽骑营地视察?眼下‘青武际会’迫在眉睫,父皇责令我前往校场监督各项事宜施行。您向来足智多谋,若能同行,此次任务必定能事半功倍。” 武承煜面带和煦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对自己这位“师父”的深信不疑与满心依赖。他深知,虽然对方年龄比自己稍小几岁,但只要有对方相随,此次任务定能顺顺利利、圆满完成。 飞羽骑? 闻言,海宝儿即刻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问道:“青武际会的比武场设在飞羽骑营地了?” 如前所述,飞羽骑乃武王朝禁军中的精锐,肩负着扞卫皇帝安全的重任,是皇帝的贴身侍卫。他们不仅是皇帝的保镖,更是他的私人仪仗队。 武承煜缓缓点头,脸上露出些许疑惑,“难道有何不妥?” 海宝儿先是微微蹙眉,继而若有所思,随后缓缓说道:“嗯……倒也并非完全不可行。殿下暂且在此稍作等候,待我去向阿翁详细说明具体情况,之后便会与殿下一同前往。”说罢,海宝儿便稳步向前走去,在尚顺义的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紧接着就与武承煜顺利汇合到了一起。 随后,二人一同登上车辇,马车辚辚,渐渐离开了皇宫。 “据我所知,飞羽骑营地向来都是戒备森严的,而且其中的规矩也是多得很,如果把青武际会的比武场安排在那里,虽然在安全方面有保障,但是恐怕会带来诸多的不便之处。” 武承煜不禁微微一怔,而后即刻言道:“少傅的担心确有其理,放在那里的确会使飞羽骑袒露于外人眼前,但王勄王公极力执意,父皇再三权衡,最终还是应允了这个方案。” 海宝儿轻点其头,心中却依旧存有一缕顾虑。“王公如此行事,想必应是有他的思忖。对了,那飞羽骑营地究竟位于何处?” “已然抵达了!” 海宝儿万万没想到,飞羽骑营地,竟然就在皇城的咫尺之畔。 想来也是,既然飞羽骑是保卫武皇安全的特殊力量,他们离皇宫自然不会太远。 马车缓缓停下,海宝儿与武承煜走下马车,抬眼便望见飞羽骑营地那威严庄重的大门。门口的守卫个个身姿挺拔,眼神冷峻,犹如雕塑般屹立在那里。 两人刚要迈步进入,却被守卫拦下。“来者何人?此地乃飞羽骑营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武承煜不慌不忙地亮出身份令牌,守卫这才放行。 进入营地后,他们发现里面的氛围异常肃穆。正在这时,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上前来,面无表情地说道:“殿下,海逸王,末将飞羽骑副都统杨大眼,奉命带你们四处看看。”说罢,便自顾自地在前面带路。 杨大眼? 听闻此名,武承煜与海宝儿皆不禁好奇地多瞧了一眼身旁的人。 果真是名副其实啊! 只见这人高挑身材,面容俊秀,举手投足间尽显非凡气质。尤其是那双眼眸,犹如两口灵动的清泉,水汪汪的,又似两颗宝石,明亮至极。顾盼之间,那眼眸大而灵动,似有璀璨光芒闪烁,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且温暖舒适的感觉。 他们来到校场,只见骑手们正在紧张地操练着,喊杀声震天。 武承煜饶有兴致地看着,海宝儿则在一旁默默观察。 突然,天空中传来一阵怪异的鸟鸣声,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一群黑色的大鸟盘旋在上空,海宝儿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那飞羽骑副都统杨大眼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殿下,海逸王,你们可知飞羽骑有个不成文特殊的规矩,凡是外来者,都必须接受一项挑战,否则不得离开。” 武承煜脸色一变,眉头紧皱,“什么挑战?” 飞羽骑副都统杨大眼轻笑一声,“与飞羽骑中最厉害的校尉比试一场!” 海宝儿刚要开口说话,却见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从人群中走出,手持长枪,气势汹汹地盯着他们。 “这是谁定的规矩,万一进来的人不会武功该如何应对你们的规矩?”太子武承煜不解地问道,脸上满是疑惑。 杨大眼嘿嘿一笑,说道:“回太子殿下,要是不会武功的人进来呀,那就让他现场给咱表演个胸口碎大石,或者来段杂耍!” 太子武承煜一脸惊愕,说道:“胡闹!这成何体统!” 杨大眼挠挠头,笑着说:“嘿嘿,太子殿下息怒,末将也知道这是胡闹,但却没有开玩笑!若真不会武功,大不了就让他站那儿给兄弟们唱个曲儿逗逗乐。” 太子武承煜无奈地摇摇头,叹道:“你呀,真是能把无理取闹的事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杨大眼好似突然想起什么,赶忙解释道:“太子殿下,并非末将非要这般行事,实则这乃是我飞羽骑的传统。听闻前辈所言,当年陛下尚未登基、龙游潜邸时,也曾来我飞羽骑接受过挑战……” 武承煜惊得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问道:“竟有此事?那结果如何?” 杨大眼双手高高抬起,向上微微拱手,斩钉截铁地说道:“无一人能敌!” 无一人能敌?! 二人听闻后,眼中满是惊愕与钦佩。武皇陛下会武功他们尚可理解,然而飞羽骑竟无人可与之匹敌,这着实让他们大感意外。要知晓,飞羽校尉可是个个好手,通常皆为五境以上的强者,甚至还有六、七境高手。 那岂不是意味着,他当年接受挑战时,起码拥有七境的实力? 武承煜不禁喃喃道:“父皇竟如此厉害,怪不得能成就今日大业。” 杨大眼哈哈一笑,接着说道:“是啊,陛下英勇神武,那是有目共睹。如今这挑战传统,虽看似有些不羁,但也能激发将士们的斗志和豪情啊。” 武承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咬咬牙,说道:“也罢,既然是传统,本殿接受挑战!只是莫要太过火,以免伤了和气。”杨大眼连忙拱手称是。 “是你要挑战本殿?”武承煜转头看向旁边那位手持长枪、虎视眈眈的魁梧大汉,问道,眼神中充满了审视。 孰知,那魁梧大汉甫一开口,竟令武承煜与海宝儿瞬间破防,“回禀殿下,欲挑战您的人并非小尉。” “那你在此杵着作甚?”武承煜甚是困惑,眉头皱得更紧了。 “小尉久仰殿下英姿及海少傅大名,一时……一时激动,是以冒昧前来一睹芳容!”魁梧大汉正色答道,声音洪亮如钟。 呃?竟能有这般虎视眈眈的崇拜?! “你叫什么名字?”海宝儿忍不住噗呲一笑,好奇地发问,眼中满是笑意。 “回海少傅,我无病!”魁梧大汉答,神情严肃。 “你无病?”海宝儿满脸狐疑地再问,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正是!姓我,名无病。”魁梧大汉再答,目光坚定。 海宝儿猛然醒悟,悠悠慨叹道:“世间竟有此奇名,我既无病更自得;我无病兮真特别,我本是兮非他物。” “好诗!”叫我无病的魁梧大汉脱口而出,脸上满是钦佩。 “你也懂诗?”海宝儿诧异问道,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不懂!但听起来特别好听!”我无病仍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咧嘴笑着。 真是个有趣的人儿。 正当慨叹之际,又一名飞羽校尉迈着快步匆匆走来,而后对着太子武承煜毕恭毕敬地说道:“太子殿下,您此次的挑战对手乃是在下。烦请移步进行对战。” 武承煜徐徐转过身来,不禁大吃了一惊,脱口而出:“是你!” 第479章 演武竞风姿 为兄讨说法 chapter 479: the drill disy elegant demeanour, tang san asks for an exnation for his brother. 在那宽广敞亮的演武台旁,几人闲庭信步、神态安然地徐徐而来。 只见那人恭恭敬敬、礼数周全地朝着武承煜拱手作揖,而后斟词酌句、情真意切地道:“飞羽校尉唐三,在此诚心诚意地请教太子殿下的高超绝技,请殿下不吝赐教!” 唐三,正是前段时间奉命追查龙鳞草被劫一案的关键人物。 转瞬间,武承煜与唐三针锋相对地挺立在演武台上,台上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武承煜目光犀利如鹰隼,浑身散发着森冷凛冽的强大气势,宛如一头即将猛扑的雄狮,威风凛凛。而唐三则稳若磐石,目光坚毅如铁且冷静似水,不动声色间已将浑身力量蓄势待发,严阵以待。 说时迟那时快,武承煜率先发起攻击,他身形如风,倏地一闪,那裹挟着烈烈劲风的铁拳,如炮弹般呼啸而出,带着摧枯拉朽之势直直逼向唐三面门,气势汹汹。唐三镇定自若,脚步轻盈如燕,仅是微微挪移,便侧身躲过这凌厉至极的一击,动作行云流水。与此同时,他右手顺势化掌,猛地拍出,一道劲气呼啸而去,锐不可当。 武承煜见状,脚尖在地面蜻蜓点水般轻点,整个人瞬间纵身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个令人惊叹的旋转,惊险避开那股来势汹汹的劲气,身手敏捷。紧接着他双腿以眼花缭乱的速度连环踢出,那重重叠叠的虚影铺天盖地地攻向唐三,攻势凶猛。唐三面色凝重,眉头紧蹙,仿佛能滴出水来,双手舞动的速度快到看不清,眨眼间便化出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掌影,将一连串攻击尽数顽强抵御,坚如磐石。 两人招式变换,如万花筒般令人眼花缭乱,四溢的劲气让整个演武台在他们激烈交锋中颤抖摇晃不止。 这边这场惊心动魄的激烈对战,自然吸引了众多人纷纷前来围观。他们一个个瞠目结舌,心弦也都紧绷到了极致,大气都不敢出。 武承煜身形再度猛然一动,他拔腿如飞,跨步而出,双臂挥舞快如闪电,带出一连串令人头晕目眩的拳影,每一拳都似燃烧着熊熊火焰的流星猛然坠落,带着无可匹敌、刚猛无俦的强大力量,将空气都打得猎猎作响,威猛无比。唐三则步伐轻盈似翩翩起舞的蝴蝶,身形不断闪烁变换,手中却不知何时神奇地多出一把折扇,折扇瞬间展开,随后他猛地一扇,一道凌厉到极致的风刃便激射而出,锐不可当。 武承煜眼中毫无畏惧,反而涌起浓浓战意,他选择不躲不避,口中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喝,双拳齐出,硬生生将那道风刃直接击得粉碎,而后他的身形一转,施展出一套威猛的拳法,拳势排山倒海,似要将眼前一切都摧毁殆尽,气势如虹。 海宝儿于台下静静观战,不急不躁,然而却渐渐陷入沉思,只因武承煜所使的这套拳法,竟与自家的“雷魁手”有着诸多相似之处,简直如出一辙。可此刻他正在激烈对战,实在不宜直接打断,于是海宝儿只能强忍性子,不动声色,沉着冷静地继续观瞧。 台上,唐三眼睛微微眯起,手中折扇合拢起来,如灵蛇舞动,悄然探出,那点、刺、挑、拨等动作做得精妙绝伦、无可挑剔,折扇与空气摩擦发出尖锐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呼啸声,令人胆寒。紧接着,他脚步轻点地面,整个身体飞身而起,在空中旋转着挥出数道劲气,那数道劲气铺天盖地地笼罩向武承煜,遮天蔽日。 武承煜岿然不动,双腿稳稳扎住马步,双臂则交叉于胸前,以坚韧不拔的意志硬生生扛住那数道劲气的狂猛冲击,纹丝不动。那劲气击打在他身上,发出砰砰的沉闷声响,直震得他接连后退数步,踉踉跄跄。 唐三忽然间将招式一变,那攻势略有所缓,而武承煜也在瞬间心领神会,双方逐渐开始收力。最终,这场令人热血沸腾的对战草草收场。 众人皆对唐三在关键时刻的手下留情感到由衷钦佩,武承煜也对唐三投去赞赏有加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这场扣人心弦的精彩比斗就此缓缓落下帷幕。 “真没想到武承煜竟也堪称武学奇才,造诣高深,竟能将这套类似于‘雷魁手’的拳法和掌法修习至此境界。”海宝儿心中暗自思忖,若有所思。 “承让了!”唐三徐徐收起折扇,而后朝着武承煜郑重地拱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倘若与您赤手空拳相较,我怕是早就一败涂地了。” “此话的确不假。若没有外物襄助,你着实难是本殿敌手,因而这场比试,就暂且算作平手吧。”武承煜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然而,武承煜的话刚说完,唐三忽然“扑通”一声,径直跪倒在地,紧接着语气沉痛地说道:“飞羽校尉唐三,恳请太子殿下下令彻查杀害我四弟的真凶,他与我本奉命调查圣药被劫一事,岂料竟惨遭毒手。”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飞羽骑副都统杨大眼脸色骤变,慌忙冲上那演武台,对着唐三横眉怒目,厉声呵斥道:“大胆唐三,陛下早有旨意下达,唐四因公殉职,追封其为飞羽中郎将,且给予抚恤优待,严禁再对此事纠结不放。” 唐三满脸皆是委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可……可我那兄弟,就这般稀里糊涂地丢了性命,连个像样的结果都没有,属下实在是心中万般不甘啊!” 武承煜旋即转过头来,以眼神向台下的海宝儿询问究竟该如何处置。可,海宝儿却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无奈,眉头紧锁。 武承煜瞬间心领神会,旋即快步上前,伸出双手稳稳将唐三扶起,接着正色且掷地有声地回应道:“唐三,你兄弟四人向来忠心耿耿,一心一意为国尽忠,为父皇排忧解难。关于此事,本殿必定会彻查个水落石出。然此刻,并非良机,只因当下有更为紧迫的事亟需处理。”武承煜稍作停顿,又转头望向台下那一群飞羽骑,声如洪钟般大声说:“本殿在此郑重立誓,终有一日必定能查出杀害唐四的真凶,以此慰藉飞羽骑的英烈们!” 听闻武承煜这铿锵有力的话语,飞羽骑们个个昂首挺胸,身躯笔直,脸上满是庄重肃穆。他们不约而同地将手中兵器高高举起,动作整齐划一,齐声高呼:“殿下威武!彻查此案!” 诚如武承煜所言,现在并非彻查和追究唐氏兄弟被害的最佳时机。但既然太子殿下允诺了,这事,就不会沉沦。 这也是海宝儿暂不表态的真正原因。 群情激愤中,只见海宝儿双脚点地,倏地一个跃身飞上演武台。他目光如电,横扫台下众人,刹那间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海宝儿于人群中迅速寻觅到了那个令他印象极为深刻的人,紧接着伸出右手,手指轻轻一勾,大声说道:“我无病,速速上来与我切磋切磋。” 我无病听到海宝儿召唤,先是明显一怔,满脸惊愕,继而在众人睽睽注视下,手提长枪,大步流星地迈上了演武台。 我无病昂首阔步踏上演武台,眼神中坚定无畏,炯炯有神。他双手紧紧握住长枪,枪尖稍稍上扬,摆出战斗的架势,威风凛凛。“少傅大人,如何打法?” “借剑一用。”海宝儿行至杨大眼身旁,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右手轻轻一拨,那赫赫有名的飞羽剑便已握于手中,剑身寒芒闪烁,朝着我无病说道:“不必保留,使出你的全力!” 说罢,他迅速冲向我无病。我无病见状,一声大喝,长枪猛然向前刺出,气势凌厉至极,直逼海宝儿,锐不可当。 第480章 拆台大行动 排查进行时 chapter 480: the act of undermining, while the screening is in progress. 海宝儿侧身一闪,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这一击。紧接着,他手中的飞羽剑一挥,一道凌厉无比的剑气呼啸而出,直直朝着我无病袭去。 我无病见状,赶忙挥动长枪进行格挡。只听得“铛”的一声,枪剑相交,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我无病的手臂一阵酸麻,就像被重锤狠狠砸中。 海宝儿乘势进击,毫不手软,眨眼间又挥舞起飞羽剑,那剑光正如飞羽一般纷纷扬扬,铺天盖地地向我无病攻去。 我无病只能连连后退进行防守,手中长枪舞动如风,试图将那如飞羽般的剑光逐一化解。可海宝儿速度奇快,身形在我无病的周遭穿梭如电,那飞羽剑的攻击更是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蓦地,海宝儿飞身而起,飞羽剑猛地朝着长枪劈下,巨大的力量致使我无病的手臂一阵剧烈颤抖,长枪险些脱手而出。海宝儿顺势发起强攻,剑法愈发犀利。我无病咬紧牙关,竭力抵挡,却还是渐渐地露出了破绽。 海宝儿看准时机,狠狠一剑劈下,结结实实地砍在了我无病的胸口。我无病闷哼一声,向后退了好几步。 海宝儿紧接着又是一个旋转,飞羽剑带起一阵旋风。我无病急忙跳起躲避,可海宝儿在空中一个翻身,飞羽剑朝着他的腹部斩去。 我无病只觉一阵剧痛袭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海宝儿如影随形,追上去又是一阵猛刺。 我无病在半空中根本无从躲避,只能硬着头皮承受这一轮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海宝儿瞅准一个破绽,使出一记重击,飞羽剑挟着强大的力量汹涌而来。 我无病想要抵挡,却已然来不及,直接被这一击打得倒飞而出。 “轰隆”一声巨响。 我无病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终重重地摔落在演武台中央,扬起大片尘埃。 “这么快就一败涂地了?” “我无病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六境巅峰实力啊!” 此时,台下一片哗然,众人皆对海宝儿的实力惊叹不已。而海宝儿则右手持飞羽剑,负手而立,神色淡然地看着倒在演武台内的我无病。 与其他人的反应截然不同,太子武承煜则目瞪口呆地望着海宝儿,他对于海宝儿的兵器和武学略知一二,心中不禁暗忖:“此次比试,难道竟是他首次用剑不成?!” “咳咳~”待到浓尘渐渐散去,我无病以长枪撑地,踉踉跄跄地从坑洞中爬了出来,口中喃喃:“幸好有这盔甲替我抵住剑势,不然今日定然会挂彩。” 海宝儿归还飞羽剑后,大步流星地走到演武台中间,伸手拉起我无病。他看着那一个被我无病以身体硬生生砸出的大坑,又望了望不远处的观礼台,脸色骤变,满是疑惑地问道:“这演武台可曾有人来过?” 我无病轻轻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毕恭毕敬地回答:“回偶像,哦,不对……回少傅大人,前些时日,内侍省前来传旨,责令飞羽骑竭尽全力筹备‘青武际会’的比武赛场。其后,青羌征得圣意,亦曾前来勘察过现场。” 听了这话,海宝儿微微颔首,若有所思,紧接着来到太子武承煜身侧,轻声低语了好一会儿。武承煜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然而脸色却渐渐地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良久过后,武承煜缓缓转过身来,面向台下,一脸正色地说:“飞羽骑副都统杨大眼听令,本殿勒令你们即刻拆掉这演武台。” “拆了演武台?”杨大眼并未即刻领命,反而是壮着胆子说:“殿下,‘青武际会’近在眼前,此刻拆掉演武台,恐怕难以赶在期限内重新搭建起来啊!” “听命行事!来不及就不搭了!只是一场比武罢了,何必要专门搭个台子。”武承煜脸色骤冷,再度厉声喝道,“但凡有一点可能被人动手脚的地方,都绝不允许存在,否则一旦出事那就是天大的祸事!” 杨大眼迅速望了望演武台中间,心中即刻便明白了太子殿下的忧虑所在。一旦有那居心叵测的人妄图不轨,趁此在台子下面搞些小动作,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今日若不是我无病阴差阳错地“砸”出这个坑来,恐怕他们到此刻还会忽略了这个隐患的存在。 念及于此,他须臾间再不敢有丝毫迟疑,旋即转身,对着飞羽骑众人高声下令:“飞羽骑所有中郎将、郎将、校尉、都尉、骑尉听令,依太子殿下指示,在这短短半个时辰内,本都统要这台子彻底完全消失不见!” “属下领命!” 随着杨大眼的命令下达,飞羽骑众人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分工明确,有的搬运木材,有的拆除搭建,整个演武台区域一片繁忙景象。 半个时辰后,演武台果然已经被完全拆除,只留下一片空旷的场地。杨大眼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向武承煜复命。 武承煜微微点头,目光依然严峻。 海宝儿这时开口了:“殿下,虽然台子已拆,但隐患仍需彻查。还需对整个比武场地周边都进行仔细排查,以防还有其他类似情况。” 武承煜赞同道:“少傅所言极是,杨大眼,你带领众人即刻开始排查。” 杨大眼领命而去。 在排查的过程中,他们果然又发现了几处可疑的地方,或是地面有奇怪的痕迹,或是周围的布置有被人动过的迹象。众人小心翼翼地处理着这些问题,不敢有丝毫马虎。 当排查彻底结束,已然到了未时。太子武承煜望着那恢复平静的场地,心中的忧虑这才稍稍得以缓解。他慨叹道:“此次着实多亏了少傅和无病啊,若不是你们,那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紧接着说道:“走,本殿请你们去吃酒。” 我无病则谦逊地微微一笑,那笑容竟是那般憨态可掬,仿佛能笑出天际一般,还打趣地说道:“殿下言重啦,下次再来,你们大可以再多‘折腾’我几次。” 海宝儿狠狠地瞪了我无病一眼,心中暗道:“你这家伙难不成还被揍上瘾了不成?!”不过,眨眼间他脸色骤变,紧接着严肃地说道:“此刻尚非吃饭的时候,还是再去文试的场地查看一番为好。” 武承煜稍稍迟疑犹豫了片刻,但最终还是颔首应允了下来,“也罢,那文比场地就设在宫城西的‘士林馆’。” 随后武承煜、海宝儿和担当临时护卫的我无病等人,很快就来到了宫城西的“士林馆”。 这士林馆是武王朝所设的一处文化圣地,是讲学与研究的绝佳场所。诸多学者在此讲学授道,曾见证无数文人墨客的思想交锋与才华展露。 据称,昔日第二任武皇为彰显对文化的尊崇,特意修筑了士林馆,引得大批儒生学者在此钻研学问、交流观点。此间建筑古朴典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园林景致美轮美奂,处处皆透露出浓厚的文化底蕴与历史气息。 然而此刻,原本应安静祥和的士林馆,却被一群儒生蛮横霸占。但见他们一个个神色激愤,群情激昂,好像遭遇了极大的不公一般。 原来今日,御史中丞郑世愔于朝堂上与太子少傅海宝儿展开一场激烈争辩,可谓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殊不料,郑世愔竟在这场辩论中被海宝儿活活地气晕过去! 此事一经传出,即刻掀起轩然大波。这群儒生听说后,更是个个义愤填膺,心中满是愤懑。他们觉着海宝儿实在太过张狂无礼,竟敢对堂堂御史中丞如此不敬!于是,他们纷纷汇聚至士林馆,欲为郑世愔讨回一个公道。 正在此时,武承煜与海宝儿等人亦来到士林馆。他们刚踏入门口,那些儒生便立刻蜂拥而上,七嘴八舌地开始指责起海宝儿来。 “海少傅,你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对御史中丞如此不敬!” “今日你必须给我们一个满意交代!否则我们决不善罢甘休!” 一时间,士林馆内充斥着儒生们愤怒的叫嚷声,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海宝儿面色沉静,目光扫过众人,正欲开口解释,武承煜却抢先一步说:“诸位莫急,且听海少傅一言。” 众人稍稍安静了些,都将目光投向了海宝儿。海宝儿深吸一口气,朗声道:“诸位,朝堂之辩,各抒己见,并非有意冒犯中丞大人。其中详情,还望诸位听我细细道来。” 儒生们面面相觑,虽仍有不满,但也都暂且静下来听海宝儿解释。海宝儿便将朝堂辩论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言辞诚恳,条理清晰。 待他说完,一些儒生的神色略有缓和,似乎开始理解其中的缘由。但仍有部分儒生不依不饶,坚持要海宝儿给个明确的说法。 就在局面僵持不下时,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儒站了出来,说道:“既海少傅尚有公干在身,我等亦不可执意纠缠阻碍。然此事影响重大,望待您事毕,再行论辩。” 众人听闻,也都纷纷点头称是。这场风波,总算暂时平息了下去。武承煜松了一口气,海宝儿和我无病也都暗自庆幸。 随后,众人开始查看士林馆内为文试准备的场地。只见桌椅摆放整齐,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环境清幽,十分适合比试。 武承煜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此次文试,务必确保公平公正,不得有任何差错。” 海宝儿和我无病齐声应道:“殿下放心!” 夕阳渐沉,余晖如金,洒落在士林馆的屋檐上。武承煜等人终于完成了士林的视察任务,他们的身影在霞光中显得越发凝重…… 第481章 碎骨以正声 焚躯以明理 chapter 481: knock the bones to correct the reputation, and burn the body to rify the truth. 海宝儿望着眼前这群情绪激昂、面红耳赤的儒生,面色沉静如水,“诸位且稍安勿躁,当时朝堂上仅是立场争辩,绝非有意冒犯郑中丞。” 然而,儒生们哪里肯听从?! 虽说海宝儿是地位尊崇的太子少傅,新晋的海逸王,更是天下公认的“麒麟之趾”“万兽之主”,可对于这些一心只读圣贤书、谨遵君臣礼、通晓天道勤,还死脑筋认死理的儒生来说,此刻哪还顾得上海宝儿那尊贵无比的身份? 他们依旧不折不挠,局面一时间僵持不下。 太子武承煜紧紧皱起眉头,心中暗想:此事必须妥善处置,否则定会影响朝堂稳定与舆论导向。 正当他准备开口调停时,这时,从士林馆深处缓缓走出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儒生。只见他抬起双手,示意众人安静。 老儒生望着海宝儿和武承煜,语气庄重肃穆,“殿下,海少傅,我乃文学论家沈?,现代表众儒生,斗胆当堂论辩。御史中丞郑世愔大人毕竟是朝廷重臣,岂能这般受辱?”老儒生沈?挺直了脊梁,目光炯炯有神,接着说:“殿下与海少傅或许有自己的考量,但郑大人一生为朝廷鞠躬尽瘁,其功绩不可磨灭。我沈?一生致力于文学研究,在儒林中也算略有薄名,今日站出来,并非要与海少傅作对,而是希望能以理服人,让众人明辨是非。” 周围的儒生们纷纷点头,看向沈?的眼神中,敬重之意溢于言表。 沈?在儒林中德高望重,他品行高洁,才学出众,向来为人称道。而且,他广纳弟子,悉心教导,培养出了许多优秀的儒生,为武朝培育了不少栋梁之材。他对经典的解读深刻独到,常常能在众人困惑迷茫时给予明晰准确的指引。 海宝儿与武承煜对视一眼,武承煜微微皱眉,神色凝重,“沈老先生,本殿下自然知晓郑大人的功绩,但此事亦有其缘由,并非少傅无端折辱。” 沈?捋了捋那花白的胡须,面色沉凝,声音低沉:“殿下,还请详细道来,也好让我等明白其中关节。若真有隐情,我等自当理解,但若是有所偏颇,还望殿下能重新斟酌。”说罢,他直直地看着武承煜,等待着他的解释。 一时间,大堂上的气氛变得格外凝重压抑,众人都屏息以待,等待着这场争辩的后续发展。而沈?站在那里,身形笔直如松,犹如一座巍峨的高山,坚定地守护着自己心中的道义与公正。 沈?的形象,在此刻已然成为了一种象征,代表着那些坚守正道、不畏权势的儒生们。 他的一举一动,都彰显着他的博学睿智,让人们对他越发敬重钦佩。 武承煜连忙回应:“沈老先生放心,本殿一定会妥善处理此事,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老儒生微微点头,眼中带着审视与期待。海宝儿则依旧神色平静,仿若波澜不惊的湖面,似乎并不为眼前的紧张局面所动。 武承煜清了清嗓子,环顾四周后大声说:“诸位儒生,今日的事情本殿就在现场。海少傅与郑中丞在朝堂上的争论,虽激烈但也属正常政见分歧。郑中丞一时气晕,实非海少傅本意。本殿会与郑中丞沟通,也会让海少傅当面向他致歉,以平此事。还望大家能冷静下来,莫要再这般僵持。” 儒生们听后,相互看了看,开始低声议论起来。有的似乎觉得这样的处理还算合理,微微颔首,脸上的神色有所缓和;但也有少数仍面露不忿,眉头紧皱,双唇紧抿。 “海少傅拒旨一事,我等着实难以判别真假,故而暂且不妄加评议。郑中丞确实因海少傅而昏迷不醒,难道单单一个道歉就可了事?”有人毅然挺身而出,满脸怒容,高声叫嚷道。 “的确如此!郑中丞向来铁面无私,我等对其皆是尊崇有加。而今他竟然气晕当场,这岂不是在欺压老实人吗?”更有人随之附和道,双手握拳,在空中挥舞。 “给个说法!” 众人纷纷七嘴八舌,各抒己见,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喋喋不休地争论不休,一时间吵吵嚷嚷,沸反盈天,好不热闹。 这时,海宝儿终于开口了:“殿下,此事我确有不妥之处,我愿听从殿下安排,向郑中丞致歉的同时,依他的要求行事,任何要求,我都不会拒绝。” 海宝儿此言一出,众儒生皆有些惊讶,他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海宝儿,没想到海宝儿竟如此爽快地答应。 老儒生沈?轻捻胡须,缓缓说道:“既然殿下与海少傅皆如此表态,那我等暂且拭目以待。但还望殿下与海少傅能亲赴沈府,探望沈中丞并求得谅解,否则我等绝不善罢甘休,即便再闯一次皇宫,也要请陛下主持公道!” 武承煜一脸严肃,郑重其事地点头,随后便准备与海宝儿一同离开士林馆。 可还没等他们走到门口,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混乱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人扯着嗓子高呼:“郑中丞郑大人来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只见御史中丞郑世愔在一群人的搀扶下,迈着颤颤巍巍、不紧不慢的步伐,缓缓地走了进来,那场面真是热闹非凡。 此时的郑世愔虽不见容光焕发,但气色相较以往上午明显好了许多。 他踏入馆中,一眼瞧见海宝儿,当即冷哼一声,脸上满是愤懑。随后赶忙对着太子武承煜毕恭毕敬地躬身行礼,“拜见太子……” 武承煜见状,急忙快步上前,伸出双手迅速将他扶起,言辞恳切而又急促,“郑大人无需多礼,您怎么亲自前来了?” 郑世愔并未马上回应,而是战战兢兢、步履蹒跚地走上楼梯,身体摇摇晃晃,好不容易站到休息平台上,而后对着下方不停地摆手示意噤声。 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扯起嗓子大声说:“诸位儒生,请暂且保持冷静,切勿急躁。我安然无恙,并无大碍。诸位能为我这把已近风烛残年的老骨头仗义执言、挺身而出,老夫万分感激。听闻你们为我竟擅闯麟趾殿,又在此聚集讨要说法,老夫真是感激涕零,然而也深感愧疚啊!” 先感激,再愧疚。 这一番言辞恳切的话语,犹如定海神针一般,使得下方众人原本躁动不安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他们那一双双目光如炬的眼睛,满含热切地紧紧盯着他,一眨不眨。 御史中丞郑世愔,稍作停顿,而后接着说:“然则,我这把老骨实不足挂齿,亦不值得你们如此呵护。我等身为武朝臣民,自当为陛下分忧解难,为社稷献身捐躯。晨时朝堂争辩,还望诸位勿要再这般纠缠不休了,现今‘青武际会’举办在即,若再如此闹腾下去,反倒会让外人贻笑大方。且新年伊始,理应有个良好开端,切莫因我这把老骨头而影响国家气运。” “中丞大人,岂能就此罢休?您能容忍,我们却万万不能忍!”这时,有人高声喊道,满脸义愤填膺。 “没错!这口气不出,我们都会憋闷成疾。”还有人应和道,气得直跺脚。 自古谏臣多铮骨,岂能忍气再吞声。 郑世愔听了,却缓缓摇了摇头,他双眼朦胧,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老泪簌簌而下,对着下方摆了摆手。紧接着便有两个人快步走到他的身旁,其中一人手中高举着火把,火焰熊熊燃烧;另一人手里则拿着榔头,榔头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冷光。 他这是要做什么? 未待众人发问,郑世愔朝着下方微微一躬身,而后挺直身体,声音哽咽着说:“诸位若是真要个交代,那我即刻便给诸位一个交代。就用这把榔头敲碎我的筋骨,为诸位出气解恨;用火把焚烧我的躯体,让诸位放下成见。” 闻听这番话语,所有人皆噤若寒蝉,默然无言。 郑世愔这分明是想要以自己的这把老骨来警示众人,切莫再苦苦相逼了,否则再逼下去的结果,只能是他毅然决然地以自己的身躯来终结这场闹剧啊。 海宝儿同样骇然失色,脸上满是震惊与敬佩,他心有所感而慨叹不已:“这郑世愔当真刚正不阿,竟然愿意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来平息纷争。” 这不正是,碎骨以正声,焚身以明理么——他大义凛然的态度和做法,令人心生敬佩又感慨万千。 第482章 酒楼起冲突 歌姬受欺凌 chapter 482: a conflict arises in the restaurant, and the singing girl is bullied. 敲碎骨头以正声誉,正的乃是武皇陛下的声誉,而非郑世愔自身的声誉。毕竟,武皇陛下已然不再追究海宝儿的责任,他人又何必执着不放,执念过深呢? 焚烧身躯以明道理,明的是朝堂平衡的道理,而非有仇必报、有怨必偿的江湖道理。毕竟,置身朝堂,很多时候难以依凭自己的想法喜好,来判别对错。 这个道理,郑世愔深知,海宝儿与武承煜也明白,在场的大部分儒生同样通晓。 作为当事人的海宝儿,此刻已无法置身事外。只见他目光坚定,毅然踏出一步,朝着郑世愔深深作揖,神色庄重,高声说道:“郑大人,您的高风亮节,海宝儿我打心眼里敬佩!您为了朝廷社稷,竟甘愿以自身为代价来平息这场纷争,这般大义,我海宝儿自愧不如。倘若有需要,我愿……” 海宝儿的声音铿锵有力,在这士林馆内回荡。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集中在他身上,满是惊讶与敬佩。 他接着说:“郑大人,今日晨间的事,是我的过错,不应让您来承受,海宝儿在此向您赔罪!”说着,他再次向郑世愔恭敬行礼,额头几乎触地。 郑世愔见此情形,不禁一愣,脸上满是诧异之色,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罢了,罢了。海少傅,您也别太较真。今日这朝堂之上,即便没有我郑世愔,也会有其他众多臣子出面竭力护着您,我不过是顺应形势罢了……再者,老夫也有过错,未查明真相就弹劾您,实在有违谏官的职责,还望……还望海少傅莫要放在心上。”郑世愔边说边微微摇头,脸上满是没有半点伪装的愧疚之色。 海宝儿心如明镜,自然知晓郑世愔的言外之意,这一切不过是武皇陛下的授意罢了。这位御史中丞,也只是恪尽职守,做好分内之事。 谈不上谁对谁错,更谈不上有何恩怨。 太子武承煜见氛围渐趋和缓,赶忙挺身而出。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对二人说道:“此事既然已经了结,二位皆是我武朝的股肱重臣,深受父皇信赖。咱们同朝为官,如今都能主动承担罪责,如此胸怀与气度,堪称世人楷模,必定会成为一段千古佳话。” 又是一番振奋人心的话语。 沈?轻捋胡须,慨叹道:“昔日有廉洪野负荆请罪,化干戈为玉帛;今有郑世愔士林焚椎,正声誉明事理。看来,‘士林焚椎’这个词儿,已成一段新的典故了。” 好一个“士林焚椎”啊! 郑世愔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无奈苦笑。这个名头,毋庸置疑是对他的极大褒奖,也为“风闻奏弹”案盖棺定论。于是,这场风波方才逐渐平息。然而,此事在日后的朝野之中,引发了持久不息的诸多热议。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赋诗一首,《感郑世愔事》: 沈公论辩意难平,少傅含冤请罪诚。 御史直言身可碎,儒生力谏气难清。 碎骨正声为君誉,焚躯明理表臣贞。 庙堂诸事多纷扰,公道人心自在行。 待将儒生驱散后,武承煜与海宝儿随即展开了对士林馆状况的细致勘查。武承煜眉头紧锁,目光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海宝儿则神情专注,仔细观察着每一处细节,真可谓是巨细无遗,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 为避免出现意外状况,武承煜还是毅然决然地下令调来了负责巡逻和守护京城的另一支精锐部队——宿卫军,命他们严严实实地守卫士林馆,务必要保证在文比期间此地能够平平安安、万无一失。 “太子殿下,末将已然将这士林馆及其周边方圆百米范围内,彻彻底底地部署好了警戒,在如此情形下,料想应是万无一失了。”一位虎背熊腰的大汉,极其恭敬地向武承煜禀报着,“另外……”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太子武承煜和少傅海宝儿两人的肚子已是“饥肠辘辘”,那咕咕作响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位大汉,正是身居正四品官职的宿卫都统良时褚。他听到二人这难耐饥饿的声响,当下便迅速转换话题:“另外,这附近约莫一里之地新开设了一间酒楼,可谓是宾客如云、生意红火,殿下和少傅大人不妨前去品尝品尝。” 武承煜一听,顿时两眼放光,兴奋地说道:“那便去看看。” 海宝儿却是蛾眉紧蹙,似乎心存疑虑,不过终究未发一言。 一行人来到酒楼,刚抬脚迈入,便觉热闹非凡。店内宾客满座,欢声笑语不断。伙计们忙得脚不沾地,脸上满是汗水,却依然热情地招呼着客人。 良时褚觅得一个雅间,众人依次落座。点完酒菜,不多时便已上齐。 正当他们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海宝儿却猛然惊觉这酒菜非同寻常。他眉头紧皱,鼻子凑近饭菜仔细闻了闻,味道浓烈得过分,色泽也颇为怪异。 海宝儿刚要开口提醒,隔壁雅间忽地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打斗的响动。 武承煜脸色倏地一变,眉头紧蹙,良时褚赶忙起身前去查看。片刻之后,良时褚回来禀报说隔壁有两伙人因争抢一个歌姬而大打出手,现今已被宿卫军完全控制住了。 海宝儿心中暗暗思忖此事颇为蹊跷,恐怕这酒楼绝不一般。他眼神凝重,手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 恰在这时,外面骤然又传来一阵喧嚣嘈杂,不多时一群好似打手模样的人,汹涌地冲了进来,直直地冲向他们隔壁的雅间。 良时褚意欲即刻带人阻拦,却被海宝儿抬手拦下。 只见海宝儿摇了摇头,神色严肃,“这酒楼与饭菜大有问题,等我回来。”便孤身一人走了出去。 隔壁包厢内。 数十人面露狰狞、凶神恶煞般地将一位正值青春韶华、拥有着沉鱼落雁容颜的歌姬紧紧地围在当中,密不透风。 这歌姬恰似那出水芙蓉般娇艳欲滴,粉面桃腮,明眸善睐。她那一双眼睛,犹如秋波流转,含着无尽的忧愁与恐惧。 她的身姿婀娜,气质婉约,尤其是那婉转如莺啼的歌喉,更是令人陶醉不已,可她却是个只卖艺而坚守自身清白的女子。 领头的人满脸狰狞,五官扭曲在一起,恶狠狠地抽出身上的钢刀,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威胁道:“吕姑娘,实在对不住您,当家的说您的赎身钱算错了,所以您现在必须得跟我们回去。” 且看那歌姬,此刻花容失色,面色惨白,面露惊惶。眼眸中尽是无辜与无助,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着实让人看了心生怜意。 她紧紧地将琵琶抱在怀中,浑身颤栗着嗫嚅道:“你们纯粹是信口胡诌,我明明早已交足了赎身的钱,而且还在原本的基础上又多付了三成,如今你们却又出尔反尔,岂不是欺人太甚,天理难容!” “哦?是吗?”那满脸狰狞的领头之人,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放肆张狂地反问:“您说您多付了三成?哼,我们咋会知道?” 就在那张狂的反问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一群打手便蠢蠢欲动起来。他们摩拳擦掌,眼神中透露出凶狠的光芒,如狼似虎般步步紧逼向那可怜兮兮的歌姬。 歌姬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眼中满是惊恐万状与绝望至极。 眼看着打手们即将动手,突然,那领头之人眼中倏地闪过一丝阴狠毒辣,猛一挥手喝道:“给我上,只需留她一口气!” 一群打手毫不犹豫地冲向歌姬,其中一个打手恶狠狠地挥起一拳,那拳头带着呼呼的风声,直砸向歌姬那娇弱不堪的面庞。 歌姬惊恐地失声尖叫着想要躲避,却已然来不及。这一拳结结实实地落在了歌姬的脸颊上,歌姬的嘴角顷刻间溢出一丝鲜血,她随之被打得摔倒在地。而歌姬怀中抱着的琵琶也摔落在地,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其他打手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他们将歌姬团团围住,拳脚如暴风骤雨般落下。歌姬在地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那柔弱的身躯苦苦承受着这惨无人道的殴打。她的衣衫变得凌乱不堪,脸上满是痛苦不堪与茫然无助的神情,泪水和着鲜血,让人心碎。 “住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快速闪入包厢。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十余岁的少年。 他,正是海宝儿。 海宝儿双目圆睁,怒不可遏,大声厉喝:“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行凶,还有没有王法啦?” 第483章 不惧敲竹杠 勇对强要挟 chapter 483: not afraid of extortion, and brave in the face of strong ckmail. 海宝儿猛地一声怒喝,那声音堪比惊天雷霆,瞬间将众人震得,呆呆地僵立当场。 那领头之人好半天才恍然回神,瞬间横眉怒目,眼珠子瞪得就要夺眶而出,死死地盯着海宝儿,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地喝问:“你算哪根葱哪头蒜?竟敢在此多管闲事!” 海宝儿嗤笑一声,脸上满是鄙夷与不屑,昂首挺胸,中气十足地朗声回应:“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的人!” “哼,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妄想来英雄救美?!”领头之人一声冷哼,满脸的轻蔑与嘲讽,嘴角撇得好似能挂个油瓶,恶狠狠地道,“给我杀了他!出了任何岔子,都是他咎由自取、自寻死路!” 大言不惭! 海宝儿瞬间眉头紧拧,双目喷火,怒不可遏,“英雄救美怎会不如你这恃强凌弱的无耻行径?!”说罢,只见他身形倏地一晃,脚踩缥缈云雾,朝着领头之人疾冲而去。 那人反应倒也迅速,当即挥拳打来,海宝儿却像一条灵动的游鱼,敏捷地侧身躲过,同时右手迅猛探出,一把紧紧攥住他的手腕,顺势猛地一扭。那人瞬间痛得五官扭曲得不成人形,杀猪一般凄厉地嗷嗷惨叫起来。 其他打手见状,一个个就像被激怒的狂狮,张牙舞爪、凶神恶煞地扑了上来。 海宝儿的脚步灵活多变,动作快若疾风,有时侧身轻盈地避开攻击,有时矮身敏捷地躲过横扫而来的钢刀。 一个打手高举着钢刀,目露凶光,气势汹汹地劈来,海宝儿一个滑步倏地近身,左手稳稳抵住对方手肘,右手握拳猛地用力击向他的腋下。那打手只觉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手中的钢刀“咣当”一声重重地掉落在地。 海宝儿眼疾手快,一把接住钢刀,随即挥舞起来呼呼生风。或精准无误地打在打手们的身上,或敲在他们的关节处,让他们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毫无还手和招架之力。 刹那间,包厢内只闻钢刀挥舞的霍霍破风声和打手们的阵阵鬼哭狼嚎声。 原本还在一旁瞧热闹的人,此时早吓得屁滚尿流,脸色煞白。他们双腿筛糠,远远退避三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哪还敢贸然多管闲事。 歌姬痴痴地看着海宝儿,感激涕零,那眼神就像仰望神明,充满崇敬与钦佩。 海宝儿走到歌姬身边,轻声细语,温柔得如同春日暖阳:“姑娘别怕,有我在,他们休想再伤你分毫。” 歌姬含泪连连点头,眼中泪光闪烁,似繁星坠落,心中满是浓浓暖意,那娇弱的身躯却仍在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与此同时,只听一阵“噔噔噔”的急促脚步声传来,酒楼老板听闻这边的动静,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她身穿一袭艳丽得令人目眩的罗裙,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涂着鲜艳口红的嘴唇,叫嚷起来:“哎呀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她那一双丹凤眼快速地扫视着现场,当看到满地的狼藉和受伤的打手时,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愠怒和恼火,脸颊也气得像熟透的番茄。 “竟是你打伤了他们?”酒楼老板柳眉一蹙,扯着嗓子怒喝道,“连同这酒楼遭受的损失,你们速速赔偿五千两白银,否则休怪我心狠手辣,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五千两?”歌姬听了,赶忙挺身而出,眼眶红肿像核桃,带着哭腔,恳求道:“当家的,五千两是不是太多了呀?” “多了?哼,如果嫌多,那便是我方才口误了,不是五千两,而是五万两!”酒楼老板脸色越发难看,肆无忌惮地恫吓道,那表情狰狞得定能把孩童吓哭。 海宝儿听了酒楼老板的话,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般看向她:“五万两?你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啊,竟把敲诈勒索说得这般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酒楼老板双手叉腰,活像个母夜叉,蛮横无理地道:“哼,现在已不是五万两的事儿了,而是十万两,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漫天要价,且还不能就地还价。 试问,她到底哪来的底气和勇气? “不对……”海宝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瞬间察觉此人气势非凡,恐怕有着六境的高深实力。随后,冷笑道:“那便试试看!” 话落,只见他身形再次倏地掠出,右拳携着劲风,直直轰向酒楼老板。 酒楼老板一惊,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脸色瞬间一变,但很快又强装镇定下来。只见她脚尖轻点,身子向后急速飘退,同时手中那把华丽的折扇“唰”地一下打开,快速舞动间,扇出阵阵凌厉的气流,与海宝儿的拳风狠狠撞击在一起,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海宝儿丝毫不为所动,脚步灵活变换,瞬间欺身而上,左手成爪,朝着酒楼老板的面门迅猛抓去。酒楼老板面色一沉,手中折扇一收,以扇为剑,向着海宝儿的爪子狠狠刺去。 海宝儿见状,爪势突变,化抓为拍,与折扇再度碰撞,迸发出一连串的火星,那场面惊心动魄,令人胆战心惊。 此时的酒楼老板已微微气喘,胸脯起伏得如同波涛汹涌的海面,面露狰狞,娇喝一声,手中折扇猛地一挥,无数彩色的暗器向着海宝儿激射而来。 海宝儿目光一凝,身形在原地急速旋转,带起一阵旋风,将那些暗器纷纷格挡开去。 “哼,有点本事。不过,这还远远不够!”酒楼老板怒声说道,旋即又使出各种稀奇古怪、刁钻狠辣的招式。 海宝儿沉着应对,或闪或避,或攻或守,身形飘忽不定,如同幻影。连周围的桌椅也在他们的激烈交锋中被震得七零八落,木屑四处飞溅,一片狼藉。 一旁的歌姬面露焦急神色,她眉头紧蹙,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唯恐事情会愈演愈烈,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而那些打手们虽然还在哼哼唧唧地呻吟着,但也都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海宝儿,明显想要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 “今日你若不交出十万两,休想踏出这酒楼半步!”酒楼老板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态度强横地说道,那语气强硬得好似钢铁。紧接着,她扭头看向歌姬,恶狠狠地威胁道:“还有你,他的债,你来偿还,这辈子都别妄想赎回卖身契了!” 海宝儿咬了咬牙,牙关咬得咯咯作响,突然身形一闪,再次出现在酒楼老板面前,吓得酒楼老板花容失色,尖叫得如同夜枭。海宝儿冷冷地说:“你若再这般无理取闹,我定将你这酒楼夷为平地。” 酒楼老板毕竟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人,很快镇定下来,冷笑道:“小子,你就等着为你的狂妄付出惨痛至极的代价吧,这酒楼背后的人,可不是你能轻易招惹得起的!”说罢,她拍了拍手,四周又涌出更多的打手,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眼中满是凶光。 “我倒要瞧瞧你背后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这般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海宝儿面色沉凝,目光坚定得犹如磐石,毫无惧色,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能碾压一切。 危急关头,一个威严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住手!”众人闻声纷纷转头望去,只见一位风度翩翩、气质出众的青年正不紧不慢地缓缓走下楼梯。 那青年不紧不慢地踱步至海宝儿身前,先是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紧接着便对着旁边的中年女子极度不耐烦地斥责道:“袁当家,本公子让你下来带个人给我解闷,你怎把事情搞得如此糟糕?真是荒唐至极!” 那女子听后,瞬间大惊失色,脸上满是惶恐,赶忙陪着笑脸说道:“少爷放心,这小妮子定然逃不出您的手掌心,之所以会耽搁时间,全是因为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哦?”那青年面露惊诧,又再度仔细打量了一番海宝儿,而后以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口吻说道:“小子,看你衣着打扮还算体面,想必是有些家底,钱就不用赔了,但是这吕恷如必须得跟我走。” “看来,你就是这酒楼的幕后老板了。”岂料,海宝儿竟吐出了令那青年终生难忘的字句,他目光如炬,直视青年,“就凭你,也配?” 那青年闻言,顿时恼羞成怒,脸色涨得犹如猪肝,刚要发作,海宝儿却突然身形一闪,瞬间逼近青年。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海宝儿抬手便是一阵数不清的巴掌,狠狠抽打在青年的脸上。 “啪啪啪”的声响不绝于耳,青年被打得晕头转向,口鼻溢血,脸上瞬间布满了红肿的掌印,像个熟透的西瓜。 “你竟敢打我!”青年回过神来,怒吼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难以置信,那表情扭曲得不成人形。 海宝儿却神色冰冷,毫无畏惧,又是一连串的巴掌挥出,打得青年眼冒金星,站立不稳,身子摇摇晃晃,像个醉汉般差点瘫倒在地。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一个个张大了嘴巴,谁也没想到海宝儿竟敢如此张狂地对这青年动手。 那中年女子惊恐万分,想要上前劝阻,却又怕青年被拿来要挟,故而不敢靠近,只能站在原地急得直跺脚,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嘟囔些什么。 而那青年此时已毫无刚才的嚣张气焰,只能捂着脸,又惊又惧地看着海宝儿,眼中满是恐惧和愤恨,像只受伤的困兽。 这时,良时褚和武承煜等人也赶到了包厢。 那青年看到武承煜,先是猛然一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而又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捂着脸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大……大哥,良都统,我被这小子欺负得惨不忍睹,你们快替我做主,杀了他!” 海宝儿一听,更加怒火冲天,怒发冲冠,他完全不顾当下局面,也懒得去管这人跟武承煜究竟是何关系,旋即再度高高扬起手掌,边打边怒声喝道:“竟然还敢找帮手!我让你张狂无忌!让你放肆到底!” 就这般,海宝儿不停地挥掌猛击,直至那青年狼狈不堪地瘫倒在地,如一滩烂泥。他这才罢手,轻轻掸了掸衣袖,好似刚刚所做的事情不过是小菜一碟。 而后,他环视四周,面色冰冷如霜,寒声说道:“还有谁胆敢不服?” 第484章 医理话灵荃 乾王少子祸 chapter 484: use medical theory to analyze lingquan, and the younger son of king qian causes trouble. 包厢内瞬间被浓厚的阴霾所笼罩,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寂。所有人都被海宝儿那强大气势,冲击得心神震颤。 尤其是那位被唤作袁当家的中年女子,此刻的心直直坠入了无底的冰窟,寒意彻骨,凉得通透—— 她虽对太子武承煜毫无所知,可自家主子竟称呼其为“大哥”,单就这一点,足以判定此人身份定然非凡。 她与宿卫都统良时褚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可起码也时常能目睹他带队巡防的身影,对于他的官职品阶还是心中有数的。 即便是这两位身份尊崇的人物,对待那少年的态度,竟也是恭敬有加,甚至到了谦卑的程度。毫无疑问,这少年的身份必定尊贵至极。 想到此处,她再也不敢放任自己的思绪蔓延下去了。于是,她忙不迭地奔到主子身旁,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小心翼翼,将他缓缓扶起,眼中盈满了难以掩饰的惊恐与深深的担忧。 那青年依旧紧紧捂着红肿不堪的脸,双眸中燃烧着熊熊烈火,死盯着海宝儿,可在武承煜那凶狠的眼神逼视下,他也只能强行压制住内心翻腾的怒火,丝毫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太子武承煜眉头紧锁,目光在眼前剑拔弩张的青年和一脸无畏的海宝儿之间来回游移,而后悄悄地凑到海宝儿身侧,压低声音说道:“少傅,切莫动怒!他乃是本殿堂弟,乾王的幼子啊。” 海宝儿却毫无惧色,冷冷一笑,那笑容中不仅毫无留情之意,甚至还带着几分轻蔑与不屑:“那又如何?仗势欺人就应当受到教训。” 宿卫都统良时褚赶忙一个箭步向前,脸上瞬间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试图从中调和:“少傅大人,此事恐怕其中有误会,不如先让末将把他带走,仔细地审问一番。” 一旁那名叫吕恷如的歌姬,早已被吓得花容失色,娇弱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如此惊心动魄的地步。 所有人对那挺身而出救她的少年皆毕恭毕敬,她的心中既充满了惶恐不安,又涌动着难以言表的激动之情。 常言道虎父无犬子,可乾王的这个儿子竟全然不像他父亲那般是非分明。不过海宝儿对乾王倒是怀有不少的好感,此事确实不宜闹得满城风雨。 “今日的事,我绝不会轻易罢休。”海宝儿环视四周,心中那汹涌的怒火虽然稍微平息了些许,但态度依旧坚决如铁。言罢,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在场那些仗势欺人的众人:“你们,还不赶紧给我滚!” 随后,那青年犹如获得大赦一般,在一群打手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地仓皇逃出包厢。 那袁当家见势不妙,企图悄无声息地溜走,却被海宝儿一声震耳欲聋的厉喝叫住:“你,给我站住!” 袁当家听到这声犹如惊雷般的喝止,脚步猛地僵在了原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神中满是极度的惊恐,就像见到了勾魂索命的恶鬼。 她慌乱地转过身来,身体颤抖得如同风中的残叶,豆大的汗珠如雨点般从额头滚落,紧接着“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地,带着哭腔拼命求饶:“大……大人啊,奴家有眼无珠,不识泰山,恳请大人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奴家这一回吧。哦,对了,这是吕姑娘的卖身契,往后吕姑娘重获自由,想去何处便去何处。” 海宝儿一把接过卖身契,动作干脆利落到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旋即迅速地将其递到吕恷如手中,而后轻柔地将她扶起,贴心地找来一个完好无损的凳子让她安稳落座歇息。“吕姑娘,你暂且安下心来,莫要焦躁,待我妥善处理好这里的诸多事务,再来为你医治伤痛。” “谢……谢恩公!”吕恷如的内心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既有重获自由的惊喜若狂,又有对海宝儿救命之恩的感激涕零,同时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变化,她显得有些茫然失措,对未来的路途充满了迷茫,却也怀揣着对新生活的一丝隐隐期待。 海宝儿转头,声色俱厉地对着袁当家说道:“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可要万分珍惜,倘若胆敢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必定将你乱棍击毙。”海宝儿双手抱胸,目光凌厉,摄人心魄。 “大人,您尽管发问,小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袁当家诚惶诚恐,头深深地埋在地上,根本不敢抬起。 海宝儿稍作沉吟,而后向宿卫都统良时褚下达命令:“先去将这周遭的闲杂人等通通肃清。” 良时褚得令后,行动如风,片刻之间,无关人员便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待此事完成,海宝儿这才一脸肃穆地发问:“这酒楼究竟为何要在菜肴中添加灵荃?你对此可曾知晓?” 海宝儿之所以有此一问,皆因灵荃虽可用于菜肴。它能让菜肴的味道变得更为醇厚浓郁,口感层次也能更加丰富多样,甚至还能带来一种独特的清新感受,令食客在品尝时,能够感受到一种别样的韵味在舌尖流转徘徊。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这灵荃虽说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提升菜肴的口味,但绝不能忽视其自身所具备的毒性,在运用时必须谨慎权衡,稍有不慎便会过犹不及,给人的身体带来难以估量的损害。 药典记载,灵荃实属珍稀的植被,大多见于南方幽深的密林之下,常常生长在潮湿的湿地或是溪流旁的石畔。其根茎毒性剧烈,内里蕴含着辛醚、竹烯、菖醚等诸多有毒的成分。 灵荃若用于医药之途,倒也可算作一味上乘的药料。但倘若长期服用,会使脊髓神经过度兴奋,而若是过量服食,则会令人产生幻觉,乃至致使大脑遭受严重的损伤。 方才海宝儿一番细致的察看,敏锐地察觉到菜肴中灵荃的使用已然过量。现今“青武际会”即将来临,这家新开张的酒楼恰逢其时地出现,时机竟是如此凑巧,着实令他心生诸多疑窦。而且灵荃的药性,亦需审慎对待,稍有差池,恐怕就会引发祸端,这是医家所时刻警惕的。 袁当家诚惶诚恐地回答:“大人呐,关于这灵荃,奴家实在是一无所知啊。奴家只听闻范主厨说,菜肴里添加一味药草,便能提鲜增味、保持其原本的风味。至于究竟是何种药草,他向来都是闭口不言。还说……说是独门秘方,不宜对外公布……”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身子颤抖得愈发厉害,瞧那模样倒也不像是在说谎。但海宝儿却心领神会,紧接着再次开口问道:“那范主厨此刻可在庖厨之中?” “回大人,此时他并不在庖厨,方才他家中突发急事,告假回去了。”袁当家解释道,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 听了这话,宿卫都统良时褚恍然回神,与武承煜对望一眼,旋即上前一步,“少傅大人,可要末将派人前去,将他押来盘问?” 海宝儿稍作思考,最后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必了,他的事情暂且搁置一旁。先把这个酒楼封锁起来,等处理完小公子的事情再说。”他目光扫过众人,接着说:“记住,在‘青武际会’期间,必须挨家挨户地走访各个酒肆茶馆,要他们严格管理好后厨,哪家要是出了问题,就以重罪论处。” 太子武承煜赶忙接过话茬,“依少傅的意思去办。” 他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无奈,心里十分清楚海宝儿的顾虑,今日他们前来这个酒楼用膳,竟无意中撞见这般众多令人惊愕的事情,倘若不果敢采取有力的举措,恐怕会酿成难以收拾的大祸。 况且,此事更是牵涉到皇亲贵族,倘若处置不当,必然会给皇家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 “遵命!”良时褚高声应道,随后领命匆匆而去,脚步匆忙。 待他离开后,武承煜长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地笑道:“少傅啊,这饭是没法吃了,不如去你府上,我可是许久未尝梵大厨的精湛手艺了。”武承煜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拍了拍肚子,脸上满是期待的神情。 海宝儿微微点头,此刻已然过了饭点许久,那饥肠辘辘、拼命抗争的肚子,着实让他心生急切,恨不能立刻就飞回去。 眼看二人即将步出包厢,吕恷如竟突然横身拦住了海宝儿,继而声泪俱下,双手紧紧抓住海宝儿的衣袖,眼神中满是哀求和无助,“恩公啊,您走了我可何去何从啊?” 海宝儿闻声顿住脚步,微微一怔,旋即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你已然自由,往后想去何处就去何处。” 随后,他随手丢下一个钱袋,那钱袋鼓鼓囊囊的,里面满满当当装的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吕恷如身子微微颤抖,泪流满面,哭得梨花带雨,“恩公,我在这世上已无亲无故,也无处可去。今日若不是恩公出手相救,我都不知会落得何种凄惨的下场。求恩公收留我,让我能在恩公身边伺候,报答恩公的大恩大德。” 海宝儿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虽有几分不忍,但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抱歉,我不能收留你,你还是另寻去处吧。”说完便决然转身离开。 就这样,吕恷如一脸落寞地离开了。一路上,武承煜饶有兴致地看着吕恷如离去的背影,不时与海宝儿调侃几句。 不多时,二人便抵达府前,他们均不禁骇然惊觉,之前悬挂在门楣的牌匾不知于何时竟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换成了“海逸王府”。 守卫一见海宝儿归来,立刻匆匆上前禀报道:“少主,乾王亲自书写了这块牌匾,还命人将其挂上。此刻,他正在客堂坐等您归来。”守卫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海宝儿与武承煜皆为之一愣,随即便赶忙快步走了进去。而梵正接到消息后,已然早早地准备好了满桌的丰盛菜肴,可谓琳琅满目,让人看了就垂涎三尺。 第485章 皇家子不肖 乾王教子方 chapter 485: the royal son is not worthy, and the teaching method of king qian. 乾王的骤然驾临,给海宝儿和太子武承煜传递出了一个确凿无疑的强烈信号:有关小公子的事儿,已然到了火烧眉毛、非得他亲自出马才能化解的危急关头。 二人并肩匆匆踏入客堂,抬眸的瞬间,便瞧见乾王武溪深正一脸凝重地端端稳坐于堂上。他神色肃穆,那面容严峻如霜打。而在他身旁的地上,平放着一副担架,上面躺着一个被南纱严严实实包裹、密不透风的人,宛如一个神秘的茧。 “皇叔,您怎么来了?”太子武承煜疾步上前,脸上故作讶异,那眼珠却狡黠地转动着。“地上的这人是谁呀?怎么一副半死不活的凄惨模样?” 乾王轻咳一声,语调沉稳却又暗藏急切:“哼,若不是事态紧迫到了极点,本王岂会亲自前来。至于这地上的人嘛,太子殿下你自己仔细瞧瞧不就清楚了。” 武承煜凑近一瞧,先是呆愣片刻,紧接着便捧腹狂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几乎喘不过气:“哎呀呀,这不是那个成天哭哭啼啼的家伙嘛,怎么被包成了个大粽子啦,哈哈哈!” 海宝儿亦是忍不住抿嘴浅笑,眼角眉梢满是调侃:“莫不是这人冒犯了王爷,才遭此严厉惩处呀?!” 乾王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气恼更甚:“你俩少在本王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就是那不成器的武世勋,本王实在气不过刚把他狠狠揍了一顿,现将他带来给太子殿下和海少傅处置。” “啥,他是世勋那小子啊?皇叔您就别开玩笑了,他哪是世勋啊,他就是个倒霉透顶的家伙而已,哈哈哈。”武承煜笑得直不起腰,那笑声在客堂中回荡。 海宝儿再次附和起来:“没错,今日我这府内,根本没有什么世勋公子,只有一个被揍得连他亲爹都认不出来的……”话刚说到一半,海宝儿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慌忙捂住嘴巴,脸上瞬间布满了惶恐。 “你们……”乾王武溪深被气得猛地站起身来,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突,随时要破皮而出。刚要大发雷霆,可随即他的身体便僵在了原地。思忖片刻后,他才如梦初醒般说道,“啊呀呀,瞧我这被气糊涂的脑子。你们说得没错,这里哪有什么本王的幼子,只有一个不知从哪儿捡来的倒霉蛋。” 这时,地上那被包裹的人不安地扭动了几下,发出呜呜的含混声音,似在竭力诉说着什么。武承煜好奇地凑过去,脸上挂着促狭的笑容:“嘿,你想说啥呀,是不是想说你这样子滑稽极了呀。” 那人拼尽全力挣扎着,好不容易从南纱里艰难地露出个脑袋和一张被揍得犹如肿胀猪头一般的脸,满脸哀怨,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我……我要被憋死啦!”话刚说完,脑袋一歪,便昏厥了过去。 海宝儿和武承煜对视一眼,再次爆发出一阵狂笑,那笑声震耳欲聋。乾王则是一脸黑线,双手叉腰,怒吼道:“还笑,还不赶紧把他弄醒,弄醒了本王还要接着再揍!” 武承煜耸耸肩,吊儿郎当地走上前去,对着那人的屁股就是一脚,脸上满是不在乎:“喂,醒醒啦,别睡啦,皇叔还要找你继续练手呢。” 那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神痛苦而迷茫,望着眼前这几人,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是欲哭无泪。 随后,武承煜和海宝儿又开始一唱一和地捉弄起这人来,武承煜挤眉弄眼,海宝儿则是笑得前仰后合。尽管把乾王气得暴跳如雷、吹胡子瞪眼,但他也明白武承煜和海宝儿此举的真正意图——若地上的这人“不是”他的儿子,那么方才在酒楼里,太子殿下和海少傅见过的人自然也就“不是”亲王少子武世勋了。 话听起来颇为绕口,但实则是武承煜和海宝儿二人在赶来途中苦思冥想的应对之策,唯有如此,方能最大限度地降低这件事情对皇室可能造成的恶劣影响。 这更是武承煜在听到武世勋唤他“大哥”后,佯装毫无反应的根本缘由。并非不想理会他,而是实在不想在那种场合理会他。 说归说,闹归闹。 乾王武溪深还是微微颔首,一脸郑重且严肃地说道:“在来此之前,本王已入宫面圣,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呈报给陛下。陛下的旨意是,交由海少傅来处置。犬子年幼无知,冒犯了海少傅,还望少傅大人宽宏大量,饶恕他这一回。不过,为了让这个孽障能深刻吸取教训,待他伤愈之后,你再狠狠揍他一顿,本王绝不阻拦。” 海宝儿心中虽仍有怒气未消,但乾王武溪深已将事情处理得妥帖得当,且给足了他面子,遂说道:“王爷言重了,小公子今日的举动,确有过分乖张之处。不过,我也听殿下说,小公子生性纯良,以往并无越轨的不良行为,此番想必是受人蛊惑唆使。” 乾王听闻此言,心中的巨石总算稍稍落地,长舒了一口气,“身为皇族,本王平日里常常教导几个孩子,切不可倚仗权势欺凌他人,以免玷污了皇家的威严和声誉。在教训他之前,本王已将事情的真相查了个水落石出。”说着,他再次抬起一脚,朝着地上的武世勋狠狠踢去,“问你话呢,还不速速向太子殿下和海少傅如实招来。” 武世勋捂着屁股,“嗷”地一声从地上弹起,一边哼哼唧唧地哭着,眼泪鼻涕糊了满脸,一边委屈地嚷道:“父王,海少傅也没问我呀……” 乾王听了,举起的手作势要重重打下去,可手举在半空,最终还是于心不忍落下去,只是气急败坏地吼道:“哪来那么多废话,还不把你知道的,一字不漏地说出来。要是敢少说一个字,我让你这辈子都别想下床。” 武世勋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继而可怜巴巴地抬起头来,哭得声嘶力竭,抽抽搭搭地娓娓道来:“大哥,海少傅,此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啊。前段时间……” 原来,前些时日,武世勋与聸二世子兮阳在酒肆开怀畅饮,其间兮阳眉飞色舞地告知武世勋,有一处新开张的酒肆,他们的菜肴堪称人间美味,尤其是那道炙羊肉,更是鲜美得令人叫绝。独具魅力的还有几个才貌双全的歌姬,她们不单歌唱得宛如天籁,人亦是长得闭月羞花。 武世勋闻后,顿时心驰神往,两眼放光,急不可耐地遂与他一同前往。岂料,到了酒肆后,二人竟因争抢吕恷如的归属而与一群人剑拔弩张,大打出手。 当时武世勋挽起袖子,脸红脖子粗地与人激烈争吵,互不相让。好在最后掌柜凭借自身的高超拳脚功夫,才勉强将这场风波平息。为感恩掌柜,他们二人凭借自己的特殊身份为酒楼撑腰,替她摆平了诸多棘手事宜。 海宝儿和武承煜听后,俱是一怔,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愕神情。二人万万未曾料到,事情的真相竟是这般荒诞不经。 乾王武溪深亦是满脸惊愕,嘴巴大张,久久未能合拢,他着实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会因如此微不足道的琐事与人发生冲突,还因那子虚乌有的“幕后老板”险些开罪海宝儿。 “你同那袁当家可算熟悉?是否知晓她的真实身份?”海宝儿急切追问,眉头紧蹙,目光如炬地紧紧盯着武世勋。 武世勋连忙摇头,诚惶诚恐地回应道:“我仅知晓她名为袁心,至于她是何方人士、芳龄几何,其他的便一概不知了。” 海宝儿不禁慨叹不已,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呀……着实不知人心险恶,世道变化多端。”说罢,他转头望向武承煜与武溪深二人,继而说道,“如今袁心已然被宿卫军所控,想要从她口中套出有用的话语,恐怕难如登天,倒不如暂且将她释放,或许能让她露出破绽。” 武承煜颔首点头,若有所思地回应道:“此计甚妙,我待会儿便命人将她释放。” “不可。”海宝儿即刻阻拦道,着急地连连摆手,“无缘无故将她放走,恐她心生警惕,让宿卫军防守松懈,给她留有自行逃脱的可乘之机。” 这一边,乾王武溪深看着武世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他深知,自己的儿子虽然有些顽皮任性,但本性并不坏。“世勋,你可知错?” “父王,孩儿知错了。孩儿不该与人发生激烈冲突,不该仗势欺人,更不该轻信他人……”武世勋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如同霜打的茄子。 “你既然知道错了,那便好。日后,你要谨言慎行,切不可再如此鲁莽冲动。”乾王武溪深说道,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武世勋的肩膀。 “是,孩儿谨遵父王教诲。”武世勋说道,乖巧地点了点头。 “海少傅,你今日教训犬子,也是为了他好。本王在此谢过了。”乾王武溪深说道,双手抱拳,向海宝儿行了一礼。 “乾王客气了,小公子年轻气盛,倒也洒脱不羁。”海宝儿说道,微笑着还了一礼。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本王便先告辞了。”乾王武溪深说道,转身带着武世勋离开了海逸王府。 至此,海宝儿和武承煜方才有空享用今日的第一顿饭,两人早已饿得饥肠辘辘,狼吞虎咽起来。 第486章 安佑来请安 宗王存后人 chapter 486: an you es to pay his respects, and the lord of the n has descendants. 两人再度回到餐堂,只见梵正已然将饭菜整整齐齐地摆在了桌上。海宝儿和太子武承煜先后入座,紧接着便风卷残云般大吃起来。 “梵大厨的手艺真是日益精进,愈发精湛了!”武承煜忍不住称赞,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片放进嘴里,细细品味,脸上满是陶醉的神情,“嗯,这味道,简直妙不可言!” 海宝儿也跟着点头,说道:“确实没错,梵大厨厨艺超群,为人也是极好……”说着,他夹起一筷子青菜放入口中,慢慢咀嚼,随后轻轻点头。 武承煜却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紧紧盯着海宝儿,满心疑惑地问:“少傅,您这口味,似乎一直都没变呀?” 嗯? 话里有话呀。 所以,这话一出,海宝儿和一旁的梵正,脸色皆是明显一变,显得颇为不自然。梵正眉头微蹙,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面带愠色说道:“太子殿下,若您已然吃饱,尽可去一旁歇息,莫要暴殄天物。” “这小子今天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武承煜轻笑一声,无奈地摇摇头,还是一头雾水地问道:“少傅,对于今天的事,您有啥看法?” “殿下,今天这事儿虽说因小事而起,但却暴露出不少问题。”海宝儿说道,放下筷子,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 “哦?少傅这话怎么说?”武承煜问道,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上,一脸专注地等着下文。 “殿下,你想想,为啥这酒楼要大量使用灵荃?难道就只是为了提鲜保味?”海宝儿问道,随后陷入沉思。 “这……”武承煜稍作思考,道,“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阴谋?难道是有人想让参加‘青武际会’的儒生生病,没法参赛?” “太子殿下,你只说对了一半。”海宝儿说道,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武朝的文道向来式微,对于青羌来说,他们没必要太过担心,他们真正担心的应该是武比。可武比在飞羽骑营房举行,他们很难插手。” “哦?那您的意思是,那袁当家背后的人,不是青羌,他们的目标也不是儒生,而是冲着武世勋去的?”武承煜惊讶地问道,双眼睁得大大的,满脸诧异。 “可能不止这么简单。”海宝儿接着说,“那袁当家,想必已经知道小公子的身份,所以故意接近。现在她身份不明,不排除故意破坏文比的可能,因此殿下得赶紧派人保护好参加文比的青年才俊。不过我觉得,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想借小公子的手,来对付乾王。” “少傅,您是说,有人想要挑拨皇室关系?”武承煜说道,额头上冒出了汗珠,“那我们该从哪里入手?” 海宝儿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那袁当家背后的人,如果想对付乾王,肯定会有所行动。我们只需要等着,等时机成熟。” “少傅,您这眼光果真毒辣。”武承煜用力地点点头,“那咱们就按计划行事。” 两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半个时辰就过去了。武承煜看了看天色,说道:“少傅,时间不早了,要不我陪您去一趟四夷馆,看看能不能从兮阳表弟那边得到更多线索,毕竟,那灵荃盛产于聸耳。” 海宝儿摇摇头,说道:“不用,你刚成为东宫太子,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您去处理,这点小事,我来就行。” 武承煜一下子站起来,面带忧虑地说:“少傅啊,我听说姝昕妹妹突然得了重病,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得让您为朝廷劳心劳力,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海宝儿苦笑一声,叹了口气说:“这就是我全力调查这件事的原因,我总觉得,在这些事情的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操纵着一切……” “少傅您别担心,不管这只手藏得多深,有什么阴谋诡计,我都会坚定地站在您这边。”武承煜表情严肃地说道。 海宝儿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走吧,我送你出去。” 这正是这对情同手足、亦师亦友的两人,发自内心的真实想法。 紧接着,海逸王府前,两辆马车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同时出发。车轮滚滚,缓缓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驶去,背道而驰,扬起了一些尘土在空中飘散。 就在这两辆马车经过的地方,街巷的角落里,有一双双神秘的眼睛在暗中紧紧盯着他们。周围的墙壁显得破旧不堪,那些人就像隐藏在阴影中的忠诚卫士,默默地守护着今天在朝堂上最耀眼、最受关注的两个人。 与此同时。 在皇宫西北方向那座宏伟的“王府”里,王勄穿着华丽高贵的蟒袍,悠闲地躺在藤椅上,安静地闭目养神,尽情享受着太阳落山前那最后一点温暖的阳光。 还是那个眉清目秀、气质不凡,穿着精美内侍服饰的年轻宦官,慢慢走到王勄身边,然后跪地行礼,大声说道:“爷爷,安佑来给您请安啦。新年刚开始,孙儿衷心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身体康健。” 王勄慢慢地睁开眼睛,脸上露出慈祥又欣慰的微笑,温和地说:“起来吧,我的好孙儿。”他充满关切地看着年轻宦官,“这段时间你在和妃娘娘那里,还习惯吗?” 叫安佑的年轻太监赶紧跪着向前挪了几步,双手轻轻给王勄捶腿,脸上带着点委屈的表情,回答道:“回爷爷的话,孙儿在那边挺好的,可一天不在爷爷您身边尽孝,孙儿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王勄慈爱地用手轻轻摸着安佑的头,和颜悦色地安慰道:“爷爷我身体还硬朗着呢,还没到需要你天天在旁边伺候的时候。”说着,王勄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问:“对了,九皇子现在还是那么调皮吗?” 安佑听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回答:“爷爷您放心,小主子又长大了一岁,比以前懂事多了。最近和妃娘娘一直夸他比以前更努力学习,更积极上进,嘴巴也更会说话,甜言蜜语的。今天去给陛下拜年,还得了不少赏赐呢。” 王勄不禁感叹:“那太好了!刚才你父亲来过,说今天在朝堂上,大皇子和海宝儿已经被正式封为太子和海逸王。之后他们俩一起去了飞羽骑营地和士林馆,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没错,爷爷!”安佑赶忙接着说,“后面这些事陛下都知道了,不过听说陛下没怎么表态,就让他们自己处理。”接着,安佑微微皱起眉头,一脸焦急地继续说道,“不过爷爷,现在酒楼已经被宿卫军查封了,袁心也被扣押起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王勄缓缓站起来,面向夕阳的方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过了好一会儿,他微微眯起眼睛,说道:“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就让袁心别再做什么了。” “孙儿明白。” 王勄慢慢转过身,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严肃,说道:“好了,现在时间不早了。你马上赶回和澜宫,告诉和贵妃,好戏正式开场了,让她别忘了当初的约定。” “孙儿这就告辞!”安佑赶紧躬身行礼,然后慢慢退下。 安佑离开后,王勄的脸色突然变了,对着空荡荡的四周说道:“既然来了,就赶紧现身吧。”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突然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了王勄面前。 “哈哈哈……,没想到当年的邵陵王还有遗腹子活在世上,现在居然成了武王朝的大内总管。”来人穿着一身黑袍,脸上戴着面具,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王勄双眼猛地瞪大,心里立刻明白来人实力超强,自己在涿漉榜排名第四,恐怕也不是对手,于是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来人微微一笑,轻松地回答:“老夫乃‘放山人’是也!” 第487章 谁怨谁且恨 谁喜谁又忧 chapter 487: who mes and hates whom, and who likes and worries about whom. 王勄闻此言语,心中猛地一颤,脸色瞬间骤变,怪不得眼前这人如此高深莫测,竟会是涿漉榜首位的“放山人”。 他竭力定了定神,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说道:“久闻大名,今日得以相见,王某实感荣幸至极。” 可这话听起来多少有些虚浮,毕竟王勄现在所看到的,仅仅是一袭黑袍,还有一个面罩而已。 “放山人”微微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沙哑,缓缓说道:“王勄,王公公。你我皆是九境高手,今日相逢,也算一种缘分。” 这算哪门子的缘分? 明明是你不请自来,擅自闯入我这“王府”不是?! 王勄心中虽这般愤愤不平,脸上却依旧保持着谨慎,眉头紧紧蹙起,小心翼翼地问:“不知‘放山人’此次现身,究竟所为何事?” “放山人”沉默了片刻,双目微微眯起,缓缓回答:“听闻武王朝近来好戏连连,老夫不过是想来瞧瞧这其中的风云变幻罢了。” 王勄眼中倏地掠过一抹精芒,嘴角上扬,带着几分挑衅,“那阁下可瞧清楚了?” “放山人”哈哈一笑,双手抱在胸前,神色无比傲然:“倒也有点趣味。” 王勄冷哼一声,脸色阴沉,“你莫非是想插手我武王朝的事务?” “放山人”眼神一冷,目光如锋利的刀刃,厉声反问:“那又怎样?” 常言道: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既然共同言语少,不如一战见分晓。 同为九境实力的王勄,此时满心都想要领教一下这位传说中的涿漉榜首的厉害。 “放山人”话音刚落,王勄忽然身形一晃,脚下生风,冷不丁地朝“放山人”发起了迅猛至极的攻击。他的招式看似稀松平常,却极为刁钻狠辣,双手挥舞之间,竟带起阵阵尖锐的破空声响。 “放山人”镇定自若,只见他轻描淡写地抬起手,轻轻一挥,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力量喷涌而出。王勄瞬间感觉到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源源不断地袭来,他的攻击瞬间崩溃瓦解。 紧接着,王勄的身体就像遭受了万斤重击,戛然而止的同时,立刻倒飞出去,最后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强悍。 太强悍了! 可怕。 太可怕了! 仅仅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招,王勄便惨遭落败。 王勄艰难地挣扎着,双手撑地,身体晃晃悠悠,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缓缓爬起,而后双手运起内力下压,拼尽全力控制住那即将喷薄而出的鲜血,他满脸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极度的惊愕,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嘴唇颤抖不止。 “放山人”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依旧神态轻松地说:“不必惊讶,与我对战,你,确实还差得远。” 的确如此。 那号称道统第一人的天不绝人练天绝,在他面前都根本撑不过区区十招,更何况是这个曾经身体残缺不全的王公公呢? 听了“放山人”的话,王勄心中骇然不已,额头上冷汗如雨般滚落,暗自思忖着,此人的来意绝对不会如此简单。但他表面上还是表现得毕恭毕敬,“果如传言,王某自愧不如。不过既然前辈来了,不如在此小住些时日,也好让晚辈略尽地主之谊。” “放山人”却摆了摆手,神情冷漠如冰,回道:“不必了,老夫尚有其他要事去处理。你且记住,有些事莫要做得太过火。” 王勄满心疑惑,不解地问:“晚辈不太明白,前辈此话到底是何意?” “放山人”依旧是那副冰冷的语气,眼神能将人冻住:“你想要做什么我管不着,但我要提醒你,对谁不利都可以,但倘若你胆敢对海小子不利,哪怕仅有一丝一毫的想法或念头,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霸气! 这句话说得,没有半点浮夸。 王勄自是深信不疑。他苦涩一笑,脸上的肌肉不停抽搐着:“前辈放心,你既已洞悉了我的真实身份,那你就应该知道,我的目标并非是海宝儿。” “你最好知道!不妨再告诉你,如今涿漉榜前十的强者中,已然有四人替海小子撑腰,至于具体是谁,想来你也清楚。所以日后行事,你须得掂量好轻重。”说完,他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阵旋风呼啸而过。 听了这话,王勄心头更是大惊,他着实没有料到,海宝儿背后的靠山,竟有“放山人”、天不绝人、老把头和吕成空这四位之多。 “这小子究竟是何来路?”王勄望着“放山人”离去的方向,久久伫立,只觉后背发凉,心中思绪万千。“真没想到,堂堂邵陵王的后人,竟会落到这步田地,被人威胁。武乾清,这都是你建安王这一脉,欠我们的!不过,听闻你已下旨,让那小子彻查雷家惨案,那我就助他一臂之力,好让他彻底看清楚你们的真实嘴脸。” 倘若海宝儿在场,必然会被王勄的这番内心独白吓得瞠目结舌。前提是,王勄能将心中所思所想,宣之于口。 但,王勄身为邵陵王后裔这件事,一直以来都鲜为人知,极为隐秘。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放山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会对他的过往了如指掌? 时光倒流,往昔的情景再次浮现。 三十九年前,邵陵王武荆翦在夺嫡之争中一败涂地,最终惨死于第五任武皇,也就是彼时的建安王武荆谕之手。 三十二年前,身为邵陵王私生子的王勄,因流落民间而侥幸逃过一劫,然而当他知晓真相后,为报血海深仇,毅然决然挥刀自宫,悄悄潜入宫中当了太监。 二十八年前,入宫已然四年的王勄,凭借着自己的聪慧机灵、手脚勤快,深得当时的大内总管王弢的青睐,王弢一路对其提拔晋升,并将毕生所学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正因如此,才造就了今日涿漉榜位列第四的这位强者。 成为九境强者后,王勄的复仇之心愈发强烈,甚至曾幻想过夺回皇位。也正因如此,才有了先前派人抢夺龙鳞草、火烧洪门寺、盗取恶僧男根、山林劫镖等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至于他现今愿意扶持九皇子,在酒楼设计构陷乾王幼子等事,恐怕有扰乱朝局稳定、破坏宗室和睦的嫌疑。 王勄的心并非不切实际、虚无缥缈,他苦心筹划多年,只为盼有朝一日能够拥有足够的实力去兴风作浪、搅动朝堂风云。毕竟,想当初,建安王与邵陵王皆为武王朝的宗王,他们同属宗室王爵,只是邵陵王一党在后续的权力争斗中功亏一篑罢了。 由此便可推测,上一任武皇争夺皇位之时,定然也曾经爆发过惊心动魄、扣人心弦的争斗。 当然了,这都是已经过去了几十年的陈年旧事,此处暂且不提,留待后文再述。 傍晚时分,暮色如同一张巨大的黑幕缓缓笼罩。 海宝儿再度来到四夷馆,门口的守卫一见,纷纷跪地行礼,脑袋低垂,几乎要触碰到地面。只因与首次前来时相比,海宝儿的爵位已连升数级,直接跳过了公爵,竟从侯爵一跃成为王爵。 这在整个武王朝的历史上,都是前所未有的。 就凭海宝儿这尚未满十六岁的年纪,便能打破传统这一点,便已然足以让他们行此等大礼了。 “下官典客署令韩谨然,拜见少傅大人!”甫一进入四夷馆,便见一位身材挺拔如松、面容俊朗非凡、气质超凡脱俗,身着从五品官服的人快步迎上前来,其声朗朗道:“少傅大人此来,可是为寻东莱王?” 韩谨然之所以这般笃定,只因他深知海宝儿与尚顺义之间的关系。 海宝儿微微展颜一笑,脸上满是温和的神情,“韩大人辛劳,值此天下升平、万家团圆之时,仍能恪尽职守、坚守岗位。” 韩谨然听了,受宠若惊,赶忙深深地揖礼,腰弯得极低,“多谢少傅大人褒奖。您不也同样,在兢兢业业、尽忠职守嘛。请大人随我来。” 这典客署令韩谨然,真的是超凡脱俗、与众不同,堪称人中奇迹啊! 仅仅凭借只言片语,便能让海宝儿感觉如沐春风,惬意舒畅,全然没有感到丝毫的别扭和违和感。 这毫无疑问是一种常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做事能力。或许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是掌管四方宾客及归义蛮夷等重要事务的最佳人选。 二人刚踏入聸耳使团所在的庭院,便猛然听闻里面传出近乎声嘶力竭的咆哮声,“什么?二弟居然又鬼鬼祟祟地溜出去了?!” 第488章 对联蕴深意 往后路无悔 chapter 488: the couplet contains profound meaning, and there is no regret for the future path. 四夷馆占地广袤无垠,当暮色如轻纱般笼罩而下,它静默矗立在那里,仿佛一位历经沧桑的老者。那朱红的大门巍峨庄重,门上的铜环古朴精致,在夕阳余晖的轻抚下,泛出内敛而迷人的光泽。两侧的石狮子气势雄浑,威严肃立,犹如忠诚的卫士守护着这片庄严之地。门前的青石台阶,历经岁月的侵蚀,略显沧桑,每一道细微的裂痕都仿佛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海宝儿迈着沉稳的步伐踏入馆内,开阔的庭院即刻映入眼帘,平整的石板铺地,给人一种平实之感。院中石凳石桌错落有致,仿佛在低诉着往昔宾客驻足停留的温馨过往。四周的松柏挺拔而立,枝叶繁茂,为这庄重的场所增添了盎然的生机与庄重的气息。 沿着庭院徐徐前行,宏伟的主殿——同声殿宛如一幅壮丽的画卷展现在眼前。飞檐如翼般舒展,斗拱精巧绝伦,美轮美奂。琉璃瓦在暮色中反射着微弱的光芒,屋脊上的祥瑞图案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跃然而出。主殿大门敞开,温暖柔和的光线从殿内倾泻而出,似在热情迎纳远方的贵客。 主殿两侧,诸多偏殿厢房井然有序地依次排列,其风格既浑然一体又独具匠心。部分偏殿中陈列着珍稀的文物与精美的艺术品,它们将各族的独特文化和迷人风情展露无遗;而有的厢房则精致典雅、温馨宜人,以供宾客休憩之用。 馆内房屋共九十八间,错落有致地分布于十个大小不一的院落中。每个院落都各有千秋,皆以“东南西北中,春夏秋冬声”等字眼所构成的雅名来命名,诸如东春阁、南夏院、西秋居、北冬庭、中和园、春语轩、夏韵坊、秋意阁、冬凝院以及主殿同声殿。它们宛如一个个迷你世界,弥漫着独特的氛围。不同的使团被合理分区妥善安置,从而确保其具有独立性与安全性,这充分体现出对各族群的尊重与关怀备至。 总之,四夷馆布局严谨,错落有致,融合了各族的特色。在此,各族人民汇聚交流,共同书写着历史的华章。 而聸耳使团则被安置在最南侧那别具一格的“南夏院”。院门口那一副对联“南风轻拂夏花艳,院宇常聆笑语欢”,格外引人注目,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海宝儿。 海宝儿驻足凝视,不禁感叹道:“多么富有意境的两句话呀!一个‘拂’字,宛如清风徐来,给人带来一种轻柔曼妙、温和宜人的美妙感受;一个‘聆’字,恰似身临其境,让人体验到一种活灵活现、极具场景感的独特韵味。” “在这里,每一座院落皆与一副对联相映成趣,且其中的绝大多数乃是出自当世鸿儒大家的生花妙笔。并且呢,每当有各国使团入驻之时,有些使团甚至会拿出自家的作品,接着需经过一番郑重其事、严肃对待的商议,方可换上全新的对联。”典客署令韩谨然始终在旁竭尽全力、细致入微地耐心解说着,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神情。“这副对联,恰恰出自婉娆长公主的笔下。” “哦,挺好!”海宝儿品味良久,微微点头笑道,嘴角上扬,眼中流露出赞赏之意,“走吧,我们进去吧。” 二人抬脚踏入了院落,只见院子中的众人皆是神色慌张,如热锅上的蚂蚁般不知所措。而那位正在咆哮的人恰是大世子兮听,此时已然气得面红耳赤,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唾沫星子四溅。 当看到海宝儿与韩谨然进来时,兮听的脸色稍稍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紧接着无可奈何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暂且各自去忙活。 典客署令韩谨然也识趣地退了出去,离开时还不忘向海宝儿微微躬身行礼。 “海少傅,今日怎会有闲暇大驾光临我聸耳使团?”兮听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而后朝着海宝儿拱手说道,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烦请速速入内详谈。” 恰在此时,一名侍卫急匆匆地跑来,在兮听耳畔轻声低语了数句。兮听的脸色顿时变得愈发难看了,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瞧见情形,海宝儿赶忙出言宽慰道:“二世子向来生性洒脱豪放,想来应该不会惹出什么大乱子。在来此之前,我已然派人去寻觅他了,相信要不了多久便会有结果。” 兮听听罢,只得无奈苦笑,那笑容中满是苦涩与无奈,然后领着海宝儿来到一处客房。 “我此番前来,主要为的是二位世子的事情。”海宝儿开门见山,直切主题,目光坚定地看着兮听,“既然二世子尚未归来,那就先谈谈你的事。” 兮听亲自为海宝儿斟了一杯茶水,双手微微颤抖,满是疑惑地开口问道:“我的事情?” 海宝儿微微点头,接着从袖中缓缓掏出一份圣旨,递到了大世子兮听的面前。兮听接过圣旨,匆匆浏览一番,脸色突然骤变,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他将圣旨递回,陷入良久的沉默,双手紧紧握拳,身体微微颤抖。 海宝儿自然察觉出了这一丝异样,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轻声问,“难道你不愿意?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兮听霍然站起身来,动作迅猛,带起一阵微风,而后又沉默了许久许久,才吞吞吐吐地开口道:“实不相瞒海少傅,倘若联姻的对象是二弟,我觉得还算合情合理。毕竟……” 就在兮听欲言又止之际,海宝儿接过话来,“毕竟,你已然年至而立,且早已成家,同时还担忧荥阳郡主府不愿屈就为妾室?” 兮听恍然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盯着海宝儿,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同样难以置信地回答道:“海少傅,既然您都已将我的话说出,那您应当明白我的难处……” 海宝儿沉思须臾,缓声说道:“你的顾虑固然有一定的道理,但你可曾知晓,陛下此举动真正深意究竟为何?” 兮听轻轻摇了摇头,最终还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我又怎会不知!陛下是我的亲舅父,除了母后之外,他理应是这世上最为疼惜我的人……” 除开他母亲,舅舅是最为关心自己的那个人,也就说明在聸耳国,他的情形根本没有得到应有的待遇,要不然,怎么会惊动到母亲的娘家人呀! 现在的客堂中仅有两人,唯有兮听与海宝儿。然而兮听的这番话,无疑是在明确地告知海宝儿,他已然是无所不通、无所不晓了。 听了这话,海宝儿悚然间神色骤变,心头大惊,他着实未曾想到,这般话语竟真真切切会从堂堂聸耳大世子口中吐出。然而此刻,他决然不可戳破这实情。旋即,他立马转移话题,朗声道:“荥阳郡主府那方,我自去说服。你当下唯一所要做的,便是无条件地相信你的舅舅,相信我!” 兮听缓缓移步至海宝儿身旁,目光紧紧地盯着海宝儿,那眼神仿佛要将海宝儿看穿,凝视了许久许久,这才缓缓说道:“我,真能信任你吗?” 海宝儿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接着轻轻拍了拍兮听的肩膀,而后一脸庄重严肃地回答道:“你永远都可以相信我,不管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 “那理由是什么?!”兮听紧接着急切追问,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因为,你我身后都屹立着一位伟大的人!”海宝儿郑重其事地答道,表情严肃而坚定。 “他是谁?”兮听再度发问,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疑惑。 可这时,海宝儿竟沉默了下来。他着实不知该如何回应,亦不知该如何妥善应对这个极为棘手、难以言表的问题。到最后,他双眼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连连哽咽。“倘若有那么一天,你能够坦然接纳自己的过往,能够欣然认可自己的未来,那我再来回答你这个问题。” 之所以棘手万分且难以言表,只因为海宝儿现在断无可能向兮听坦言,他的容貌与某人极其相似——而这个人,正是二爸“赤面狐”符元。 “可,我自己已然接受了!”谁料,兮听猛然一把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怒不可遏地摔落在地,“砰”的一声,茶杯碎片四溅。他大声怒吼道,那声音仿佛要冲破屋顶。 兮听的失控,实非失控,实际是他积郁三十余载的委屈与无奈。海宝儿虽能感同身受,却丝毫不为所动,最后缓缓说道:“杯既碎,酒已解;此后路,亦无悔。” “退无可退!”兮听先是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一丝决绝,随后斩钉截铁地回应道。 “好,不退!”海宝儿当即应和,眼神中充满了鼓励与支持。“接下来,你需修书一封回瞻耳,把这事的前因后果详实告知,以防届时手足无措。” 兮听毫不迟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接着若有所思地问道,“如此一来,是否意味着增添了一分保障和支持?” 海宝儿哂然一笑,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外在的支持,充其量仅算一份,其余的九份,需你自行去奋力争取,而我和荥阳郡主府乃至陛下所要做的,便是使这份保障得以切实落地。” 正当两人达到某种默契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是有人回来了。众人急忙出去查看,只见二世子兮阳正灰头土脸地站在院子中间,一脸的尴尬,低垂着头,不敢正视众人的目光。 第489章 兮阳大改观 兄弟吐真言 chapter 489: xi yang has a great change, and the brothers speak the truth. 一番详细询问之后,众人这才弄明白,原来是他听闻外面热闹非凡,一时贪玩便偷偷溜了出去。结果玩得太过尽兴,迷失了方向。好在有好心人的帮忙,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终于找了回来。 众人听闻,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只见那兮阳,生着一张带着婴儿肥的脸,肉嘟嘟的,甚是可爱。一双不算大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透着股机灵劲儿。 当大家目睹兮阳那有点憨憨且狼狈不堪的窘态时,兮听全然不顾众人的反应,猛地一把将他拽到一旁。 只见兮听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声色俱厉地训斥了几句。随后又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轻声细语了一番。 兮阳显然自知理亏,低垂着脑袋,面带愧色,一声不吭。但他却又忍不住朝着海宝儿这边望了望,随后说道:“大哥,我啥样你还不清楚吗?无论如何,你的话我必定听从,可唯独此事不行。你要打就打,要骂就骂,我定然绝不反抗。”言罢,他还稍稍把头往兮听那边凑了凑,一副准备乖乖承受兮听教训的模样。 可这一举动,在海宝儿眼中,这二世子仿若脱胎换骨一般,那大世子似乎也判若两人了。 兮听怒发冲冠,手臂高高举起,作势要打下去。然而,手掌在半空中硬生生地停滞了。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说道:“海少傅寻你有事。”说罢,兮听遂拉着兮阳回到客堂。 客堂中,海宝儿与兮听、兮阳两兄弟相对而坐。海宝儿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地问道:“兮阳世子,我找你来,只问你一事,你可晓得那袁心背后何人?再者,酒楼菜肴中加入灵荃草一事,你是否知悉?!” 兮阳不紧不慢地起身,脸上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嘴里嘟囔着:“海少傅,这明明是两个问题呀。” 兮听一听,顿时眉头拧得更紧了,眼睛一瞪,当即厉喝:“别扯些没用的!海少傅问你什么,你就如实回答什么!” “是……是大哥。”兮阳赶紧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像是在借此平复心情,缓缓说道,“我与世勋表哥对袁当家的来历和背景一无所知。只晓得这酒楼开张后,生意火爆异常,宾客如云,于是我们去品尝了好几次。起初那里的菜肴味道并非如此鲜美,后来那袁当家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我的身份,便邀我帮忙高价从聸耳购置一些灵荃草,以提升菜品口感。” 海宝儿眉头一皱,目光如炬,厉声道:“你难道不知那灵荃草过量食用的危害?!” “自然知道!”兮阳连连点头,神色紧张,而后宣称,“交付灵荃草之时,我还特意着重强调,必须搭配得当,否则就会即刻停止供应。” 听闻兮阳所言,海宝儿沉思片刻,轻轻点头,接着神色肃穆,正色厉声道:“希望你所说的皆为事实,倘若酒楼之事一旦败露,不单单是世勋小公子与你罪责难逃,两大皇室亦将深陷困境。” “海少傅放心,我所言字字真切,绝无半分虚假。”兮阳惊得赶忙放下水杯,双手不停地搓着,随后紧张地回应道,“我再如何混账,也断不会拿我聸耳皇室的声誉来做赌注啊。” 如此看来,这聸耳二世子,不但精于美食之道,还颇具一定良知和底线。 不知怎地,看着兮阳这般毫无掩饰、毫不做作的模样,海宝儿竟然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来,“对了,武皇陛下赐婚,让你大哥与荥阳郡主府联姻这事,你怎么看?!” 兮阳听了,眼睛一亮,立马来了精神,先前的愁闷和担忧一扫而空。他挺直了腰板,郑重其事地回答:“还能怎么看?用头发,用膝盖,用脚丫子看,都知道武皇舅舅是在疼惜大哥呢!” 此言一出,海宝儿和兮听大惊失色,二人四目相对,满脸的难以置信,皆难以相信这般话语,竟会从这位放浪不羁、纨绔成性的二世子口中吐出。 “那你认为这事究竟是好是坏!”海宝儿兴致盎然地发问。 “那自然是好事啦。”兮阳脱口而出,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如此一来,大哥的储君之位,岂不是稳如泰山了。” “你心中难道就没有丝毫的不平衡?!”海宝儿再度发问。 兮阳明显怔了一下,他面色略显局促,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而后仿若醍醐灌顶般道,“哦……我算是明白了,海少傅你这是在套我的话呢!不过无妨,无论何时何地,我聸耳的储君,必定只能是我大哥。我呀,只愿意做个逍遥快活的自在王爷。” 兮听走上前一步,伸手轻拍兮阳的肩膀,神色凝重,沉凝道:“二弟,大哥不在乎储君与皇权,我本凡人,无甚抱负与野心。” 此番诚挚的倾诉与交流,令一旁的海宝儿感触颇深。他微微一笑,笑容中满是欣慰。 海宝儿听了兮阳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一个侍卫匆匆跑来禀报:“不好了,二位世子,四夷馆外面来了一群人,说是要找袁心的麻烦!” 兮阳一听,脸色大变,“唰”地一下站起身来,瞪大了眼睛,急切地问道:“什么?他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兮听也是眉头紧皱,目光中透着忧虑,说道:“先去看看再说。” 众人急忙来到四夷馆外,一群气势汹汹的人正站在那里。为首的一个大汉双手叉腰,大声喊道:“聸耳二世子,快把袁心交出来,不然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兮阳向前一步,双手握拳,大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此放肆!” 那大汉冷笑一声,脸上满是不屑:“哼,我们是那袁心的仇人,她袁心害得我们整日精神恍惚,心烦气躁,今日定要让她给个说法!” 说罢,那群人便要冲上来。典客署令韩谨然见状,连忙张开双臂,喊道:“住手!这里是聸耳和各番邦使团驻地,岂容你们撒野!” 可,那群人全然不为所动,径直向四夷馆守卫冲去,眼看着一场冲突即将爆发。海宝儿心头一紧,眉头紧锁,正思考着该如何应对。忽然,不远处有一队人马气势磅礴地疾驰而来。 宿卫都统良时褚看着混乱的场面,轻咳一声,脸上毫无表情:“都给我住手!”他的声音自带有一种魔力和震慑力,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 良时褚面沉似水,目光冷冷地看着情绪激动的人群,沉声道:“四夷馆乃朝廷要地,岂容尔等放肆。至于你们口中的袁心,已被本都统关押入狱。有何冤屈,可随本都统前往京兆尹府击鼓鸣冤,本都统定当与你们同进共退。” 那群人略作迟疑,相互对视了几眼,最终还是决定跟随良时褚前往。不多时,一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远方,仅剩几人相视无言,不知后续将会如何。 “海少傅,下官已略备薄酒,恳请您移驾馆内用膳。”典客署令韩谨然不失时机地邀请道,脸上堆满了笑容,微微弯腰,做出请的姿势。 也好,正巧腹内空空。 一个时辰后,当海宝儿再次路过南夏院后,他的目光瞬间又如钉子般紧紧地锁定在了门侧的那两行字上,他双眉紧蹙,脸上露出凝重的神情。“韩大人,我建议赶快换掉这副对联。”海宝儿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手指了指那副对联。 “少傅大人,这几个字到底有何不妥?”典客署令韩谨然满脸不解,脑袋微微歪着,眼睛瞥着门柱,眉头微皱,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 海宝儿稍作思考,随后用手摸了摸下巴答道:“哦,实际上倒也并无什么明显不当的地方。可我担心在‘青武际会’文比时,会有某些心怀不轨的人,借题发挥,进而以此来嘲笑武朝大儒没有出色的佳作得以呈现。” 韩谨然思索片刻,恍然大悟,他拍了拍脑袋,说道:“还是少傅大人考虑周全,这几个字虽为长公主所写,但从严格意义上讲,她并非真正的武朝大儒。” 海宝儿的嘴角微微地上扬,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可谓深切地体悟到了这个理由十足的合理性。但需知,海宝儿作为一位在文学领域极具天赋的才子,凭借着那极其敏锐的洞察力,轻而易举就洞察明晰了字里行间所暗暗隐含的深刻意蕴。要是一直就这么挂着不做改变的话,恐怕会招惹来极大的麻烦。 毕竟,所有的暗语皆在此对联中: “南风轻拂夏花妍”——所吹拂的不只是那花容月貌,更是轻轻擦过那一颗跃动不已的心。另外,“拂”与“符”同音。 “院宇常聆笑语欢”——所聆听的不只是那欢声笑语,更是衬显出一种处于孤寂状态的人。因为,“聆”与“听”意同。 第490章 温馨帝王情 宫廷爱意长 chapter 490: warm emperor''s feelings, long love in the pce. 海宝儿满心疑惑,怎么也想不明白。 如此明显的暗语,难道是在向有心人暗示,聸耳大世子兮听与赤面狐符元的真实关系?而这有心人,无非是武皇陛下和赤面狐本人罢了。 长公主此举究竟意欲何为?莫非有难言的苦衷,亦或别有他图? 切勿常念叨,休要总惦记。 “哈嚏~~” 随着一道近乎可以穿越千山万水、远渡重洋的喷嚏声响起,场景被拉至遥远的南国之地。一座璀璨辉煌的皇宫,在月色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庄重而肃穆,巍然屹立。 就在此刻,一位仪态万千的中年女子悄然现身。她的年龄犹如一个神秘的谜题,却散发着令人沉醉的成熟韵味。她身披华丽的锦衣华服,身姿轻盈如蝶,莲步轻移,缓缓漫步于回廊之间。 只见她双手稳稳地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羹汤,脸上带着温柔的浅笑,那笑容仿佛能驱散夜晚的阴霾。 她静静地在书房门前伫立片刻,听到里面偶尔传出的阵阵咳嗽声后,不禁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心疼。随后,她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推开了书房的大门。 “夜色已深,还如此拼命,当以身体为重啊。来,先饮些羹汤,稍作歇息再忙活吧!”女子款步来到书案前,望着眼前这位面色略显苍白、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语气温柔地规劝道。 那中年男子,头戴金冠,身着龙袍,腰佩玉带,气宇轩昂。他那如斧劈刀削般刚毅有型的脸庞,线条分明,棱角锐利,每一处都尽显威严与霸气。深邃如渊、幽暗如夜的双眸,让人难以窥视其内心所想;紧闭的嘴唇,不怒自威,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这身打扮,不用想也知道,他只能是当今聸耳国主——兮昂。 当兮昂的目光落在那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庞上时,他的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艳,随后喜悦之情如涟漪般荡漾开来。他缓缓地放下手中那仿若有千斤重的朱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接着,他站起身来,修长的身躯挺得笔直,犹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他微微侧身,让出身位,脸上的笑容如春风般温暖,示意女子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朕的长公主殿下啊,你怎么亲自下厨了,这些琐事吩咐下人去做就好了。” 在兮昂说话的同时,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长公主的脸庞,那是一张充满了魅力和韵味的脸。她拥有一张如鹅蛋般的脸庞,肌肤白皙胜雪,双颊泛着如桃花盛开般的红晕,美丽动人。她的脸上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那笑容能融化人心,让人看了便忍不住心生喜爱。 既然她被唤作“长公主”,那么她便是武朝的长公主,也是聸耳的国母,婉娆无疑了! 婉娆听闻兮昂所言,脸上的笑容如春花绽放,愈发灿烂。她轻柔地摇了摇头,伸出一双玉手,强行拉着兮昂重新坐下,然后轻柔地揉捏着他的肩膀,朱唇轻启道:“你呀,每天都为国家大事操心劳力,臣妾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臣妾别无所长,只能为你烹制一些羹汤,希望能给你的身体带来些许滋补。快吃吧,待会儿就凉了。” 兮昂听了婉娆的话,心中感动不已。他端起小碗,便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那模样就像个饿坏了的孩子。 “吭吭……吭吭……”可能是吃得太急了,还没吃几口,兮昂便被呛到了,随后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眉头紧皱,显得十分难受。 见此情形,婉娆连忙轻拍兮昂的后背,眼神中满是关切和焦急,嘴里还怪罪道:“吃饭都这么着急,你是不要命了吗?” 兮昂听闻,明显愣了一下。他放下手中的调羹,拉住婉娆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说道:“朕的身体状况,朕自己清楚。若是不抓紧时间,朕怕等不到听儿稳住朝堂的那一天,就会撒手人寰……” 婉娆听了,眉头一蹙,用手轻轻地敲了敲兮昂的脑袋,脸色愠怒道:“胡说八道什么呢!如今聸耳国力日渐强盛,而你也正值壮年,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这样的画面,充满温情,毫无顾忌,没有隔阂。在整个天下的皇室贵族中,恐怕只有兮昂和婉娆这对夫妻,才能如此举案齐眉,丝毫不矫揉造作。 “好吧……不说就不说。”兮昂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接着说道:“按理说,此刻听儿和阳儿兄弟俩应该早已与那‘麒麟之趾’有所接触了。倘若能获得他的支持,那些朝中居心叵测之人,恐怕就不会再有任何质疑了。” 婉娆轻柔地伸出玉手,轻轻地摩挲着兮昂的脸庞,温婉而柔情地说道:“莫要想那么多啦,既然皇兄已然下旨赐婚,那海宝儿定然会来到聸耳,届时咱们想方设法让他多停留一段时日便好。” 兮昂凝视着长公主那娇羞的神态,心中的爱意愈发浓烈如潮。他紧紧地将长公主拥入怀中,深情地说道:“能够与你相遇,实乃朕今生最大的福分。” 婉娆轻柔地微微抬起头来,那如水的目光缓缓望向兮昂的眼眸,嘴角含着一抹娇羞,柔声嗔怪道:“哎呀,都已然是老夫老妻了,你还这般甜言蜜语的,要是被人听到了呀,那不得让人笑话呀。” 兮昂听后爽朗地哈哈一笑,满不在乎且极为豪迈地大声说道:“听到了那又能如何?朕的皇后,自由朕来疼爱!” 就在兮昂和长公主紧紧相拥的那一刹那,整个房间都被温馨与爱意所填满。他们的爱情,恰似那碗热气腾腾的羹汤一般,源源不断地温暖着彼此的心灵深处。 回到海逸王府后。 海宝儿一路快步走进府内,眼睛不停地左顾右盼,神色间满是惊讶,因为他发现九爸第五知本竟然还未归来。他本以为九爸去了四夷馆与东莱众人相聚。可他刚从四夷馆回来,那里根本不见九爸的踪影。 此时,张礼急匆匆地跑来禀报,说那“天鲑圣手”第五知本被武皇陛下召入宫中,至今已有两个多时辰。海宝儿眉头紧皱,双手抱在胸前,心中困惑不已,他实在不明白在这么繁忙的情况下,武皇为何要突然召见九爸。 正当他在大厅中来回踱步,满心焦虑时,九爸第五知本恰好从皇宫回来。海宝儿赶忙迎上去,脸上满是急切,眼睛紧紧盯着第五知本问道:“九爸,武皇陛下找你有何事?竟然去了这么久?” 第五知本径直走到主位上,慢悠悠地坐下,然后随手拿起身旁的一杯茶水,仰头一饮而尽,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哦,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是陪陛下聊了一个下午的天。” “聊天?”海宝儿歪着头,一脸疑惑,眼睛睁得大大的,很是不解,毕竟从未见过面的两个人,又怎么会第一次见面,就这般投机? “对,就是聊天!”第五知本一脸淡定且毫无波澜,一只手轻轻搭在扶手上,继续说道:“今日陛下召我进宫,除了问了些这些年我们第五一族在海外的过往以外,还问了些关于你的事情!” 第五一族的往昔岁月,那是一部王族隐匿于民间、扶危济困的壮阔历史。然而,有关海宝儿的那些事儿,仅仅只是这短短十来年的成长历程罢了。 第五知本微微挺直了脊背,目光中透露出一抹郑重,紧接着又继续娓娓说道:“武皇啊,他仔细考量到我第五一族在漫长岁月中所建立的那辉煌无比的功绩,以及和皇族之间那千丝万缕、极为特殊的关系,满怀诚意有心要赐予我尊贵的爵位,最终却被我委婉推辞了。” 而此时的海宝儿,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脸上表情十分淡定,对于此九爸第五知本的话,他丝毫没有感到诧异,毕竟以天鲑圣手那向来心怀天下、淡泊名利的性情和超凡脱俗的觉悟,他拒绝爵位这件事,完全是在预料之中。 “对了,九爸,那陛下究竟问了有关我哪些方面的事情呢?”海宝儿急切地走上前,眼睛紧紧盯着第五知本,满是好奇地再次急切问道。 第491章 父子默契谈 九爸再教诲 chapter 491: father and son have a tacit conversation, and the ninth dad gives further instruction again. 在听闻武皇陛下竟然提及自己身世的那一瞬间,海宝儿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揪紧,他的眼神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丝丝不安的涟漪,脸色瞬变,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第五知本极为迅速地捕捉到了海宝儿这般情绪波动,与此同时,他还在不经意间察觉到了门外那极其细微的响动。 紧接着,他微微一展笑颜,那笑容却不达眼底,轻声开口:“当陛下询问你身世时,我未有丝毫隐瞒,而是如实地作出了回答。毕竟你的身世九爸也曾与你提及过。当年,你的家人遭遇海难的时候,你还处于襁褓之中。是你二爸从那已然沉没的船只里奋力将你救了出来并带回了海花岛,而后我们九人不辞艰辛地将你抚养长大,并传授给你各式各样的技能。” 这般言辞,明晃晃地摆在那儿,毫无疑问,这确切无疑就是第五知本对于海宝儿身世向武皇所作出的回应! 海宝儿听后,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心中的紧张才稍稍得以舒缓,可也同样察觉到了外面那道若有若无且极为熟悉的气息,他眼神闪烁,嘴唇紧抿,心中暗自思忖道:“外面的人是吐万翁。他为何要在外面偷听呢,难道他是……” 第五知本轻轻摆了摆手,目光温和地与海宝儿对视一眼后,接着说:“陛下听闻了你的这番遭遇,亦是感慨万千啊。不过也庆幸老天爷并非那般狠心,将你留存于这人世间,好为天下的百姓谋取福祉。” 第五知本“一本正经”地说完这些,海宝儿这才彻底地放下心来,缓缓说道:“宝儿的这条命是大妈和其他几位亲爸救下的,宝儿这辈子也并无太大的奢求,只期望老天爷能再次怜悯于我,让你们都能长命百岁,身体健健康康的。” 第五知本目光坚定而慈爱,伸手轻轻拍了拍海宝儿的肩膀,“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并不奢求能够长命百岁,更为希望的是你能够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们可不会给你添乱。” 听了这话,海宝儿的眼眶倏地一红,自是听出了第五知本这话语中的深意,那便是:你大可放心大胆地去调查当年雷家旧事,我们早就统一了口径,绝不会将你的真实身份吐露出来! 就这样,第五知本与海宝儿这对父子,于那极为默契的交谈中,竟将心中所想说的话,完完全全地以另外一种别样的方式给倾吐了出来。 直到外面那道悄然窥伺的气息全然消散殆尽,海宝儿才切实地恢复到平常状态,接着他朝向第五知本,表情略显凝重,“吐万翁是陛下差遣而来的管家,自被赏赐侯府的那日起就已进驻于此了,当下这会儿还并非是将他替换掉的适宜时机……” 第五知本陷入了许久的沉默,眉头紧锁,目光深邃,之后才缓缓开口道:“既然是陛下委派来的,那就莫要有换掉他的心思与念想了,有些时候他的存在,于你而言确实也是一种庇护。” 这话不假。 倘若任何事情都令这位武皇陛下捉摸不透,那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谈话之间,门外蓦地响起管家吐万翁的声音:“主子,府外有一妙龄女子求见,自称姓吕。” 姓吕的姑娘? 那想必只能是吕萩如了。 海宝儿略一思忖,便即知晓来人是谁,他微微眯起眼睛,神色有些复杂,脸上流露出一丝犹豫。“这么晚了,她来做甚。算了,还是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吕萩如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她面若桃花,眼含秋水,一袭淡青色长裙随风轻扬,抱着一把新的琵琶,更显婀娜娉婷。 她莲步轻移,走到海宝儿面前盈盈下拜,朱唇轻启,轻声说道:“民女吕萩如,拜见少傅大人,请少傅大人收留,民女愿效犬马之劳,以报大人救命之恩。” 海宝儿望着她,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嘴角微微下撇,心中亦不禁泛起一丝怜意,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吕姑娘,如今你已然重获自由之身,这天地广阔,何处不可去?” 吕萩如的眼神瞬间黯淡无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哽噎着说:“少傅大人,天下虽大,萩如却已无容身之所;天地虽广,萩如依旧一心想来此处。”说着,她的声音中的哭腔更浓,泪水顺着脸颊不停滑落。 海宝儿长叹一声,双手背在身后,表情严肃而认真,“吕姑娘,并非我不想收留你,只是若因报恩就将自己的后半生拘禁于这深宅大院,那这代价着实过于沉重。况且人生在世,自由为贵,切不可仅凭一时意气便贸然决断。而我的决定,便是不希望你为此而失去自我。” 吕萩如听后,心知再无希望,满脸的落寞难以遮掩,她缓缓站起身来,向海宝儿福了一福,“既然如此,萩如打扰了,告辞。”言罢,她放下手中的琵琶,然后转身离去。 那孤单的背影在夜幕中显得格外凄清。她的脚步沉重,每一步都自带着无尽的悲伤。 海宝儿凝视着她离去的方向,心中亦有几分不是滋味,但他深知,自己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 天鲑圣手第五知本目睹着这一切,自始至终缄口不言。他踱步走到海宝儿跟前,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才语重心长地说:“你呀,明知此刻放她离去存有危险,却又为何这般执着?身为医者,你在救死扶伤上做得可圈可点,但作为男人,你如此行事显然差强人意。” 海宝儿听闻,略作沉思,而后神色凝重地回应道:“九爸,我并非不知其中利害,有些事不可仅凭当下安危论断。我若轻易收留,日后或会引发诸多麻烦,且于她而言,未必就是真正的好。我需权衡利弊,以长远眼光看待,方能做出明智之举。今日之举,看似无情,实则是为了她的将来着想。” 说完这些,海宝儿朝着虚空悠悠一问:“鸣宝在吗?” 紧接着,一道虚影倏地闪现而来。 海宝儿满含柔情地用手轻抚鸣宝的头颅,亲昵无比地说道:“我的鸣宝又长高了些许,今日宝爸要交付你一项任务……” 夜色朦胧如纱,天干物燥难耐。 吕萩如黯然神伤地走出海逸王府大门,满脸茫然,不知该迈向何方。她孤身只影,在京城的街道上踽踽独行,夜间清风悠悠,轻轻撩起她的缕缕秀发,她幽幽地轻叹一声,而后朝着幽深巷陌袅袅而去。 她的脚步虚浮,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在她身后,有两个醉汉瞧见了她的曼妙身影,便鬼鬼祟祟地一直紧紧跟随。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贪婪和邪恶,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吕萩如丝毫未觉身后的异常,依旧缓缓前行。那两个醉汉见四周空无一人,胆子越发肥了起来,其中一个竟伸出咸猪手就要去拉扯吕萩如的衣袖。 吕萩如这才猛然惊觉,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她慌忙转身欲逃离,却被醉汉拦住了去路。她的脸色惨白,嘴唇颤抖,“你们……你们别过来。再敢往前一步,我就大声呼喊了。” “呼喊?这里四下无人,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搭理你。不如乖乖顺从,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其中一名醉汉淫笑着一步步靠近她,脸上的横肉随着笑容抖动。 “你们这群无赖!”吕萩如怒目而视,却止不住地后退,直至背靠在墙壁上,眼中满是绝望。 另一名醉汉凶神恶煞地捂着她的嘴巴,同时丧心病狂地撕扯她的衣服。 “嗯…嗯……”吕萩如绝望地呜咽着,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然而,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身影不知从何处倏地闪现,几下便将两个醉汉打得落花流水,倒地不起。 吕萩如定睛一看,竟是一位身着艳丽红衣的女子,她身姿绰约,眼神犀利如刀。 那女子转过头望向吕萩如,温柔而关切地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吕萩如惊魂未定,带着疑惑和惊喜,颤抖着说:“怎么会……是你?” 红衣女子慢悠悠地将真容展露,竟然是方才从宿卫军大牢逃脱而出的袁当家——袁心。 袁心轻轻地摆摆手,笑容和煦,且还带着一丝神秘,“你无需担心,我绝不会再强迫你做任何违心的事,不过这一次,我需要你为我们去办一件微末小事罢了。” 第492章 夜巷乱事生 袁心被纠缠 chapter 492: night alley chaos arises, and yuan xin is pestered. 吕萩如的心中此刻满是诧异,她的双眼微微睁大,眼神中闪烁着惊愕与困惑。不过很快,她还是竭尽全力强自镇定下来。 她秀眉微蹙,就像两道弯弯的月牙被愁云笼罩。她微微扬起下巴,开口问道:“袁当家,如今海少傅已然还我自由之身,而且我也早已与你们划清了界线,所以,你的事情我根本办不到,也绝对不会去做!” 袁心闻言,双眸微微眯起,那眯起的眼眸中透出一抹锐利且不屑的光芒,比两把锋利的匕首还能刺破人的灵魂。她冷冷地说:“哦?吕姑娘,你当真以为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替你撑腰,你便能轻易逃离这江湖的恩恩怨怨吗?你也太天真了吧!” 吕萩如听到这话,面露怒色,当即想要反驳,“你……” 可还未等她把话说完,袁心就极为不耐烦地立即打断了吕恷如的话语,“你莫要多说!莫说他如今只是一个所谓的海逸王或者名不符实的太子少傅,就算他是货真价实的王爷又能如何?在我们面前,他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况且,你心目中的那个英雄,他已经两次将你无情地拒之门外了,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那也与你无关!”吕恷如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冷哼一声。随后转身就准备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想走?已经由不得你了!”袁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至极的笑容。紧接着她衣袖猛地一扬,一股浓烈刺鼻的烟雾瞬间从袖口喷射而出,迅速弥漫开来。 不好。 是迷药! 吕萩如只觉两眼一花,脑袋一阵眩晕,还来不及做出更多反应,便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地。 那倒下的身影,在弥漫的烟雾中显得那般无助和凄凉,根本无力挣脱这可怕的纠葛。 吕恷如双眼紧闭,身体软绵绵地躺在地上,生命的气息若有若无,难以分辨。 袁心悠然地站在吕恷如的身旁,一只手轻轻扶着下巴,眼睛盯着吕恷如,嘴里啧啧称奇,喃喃自语道:“啧啧啧~,这般漂亮的小妮子,那家伙居然都不放在心上,果真是个还未开窍的小屁孩啊。” 这一丝惋惜,明显是在为吕萩如感到不值。 就在这时,“咻—”的一声尖锐破空声响起。就在她的不远处,一道影子快速闪过,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面目。 袁心心中一惊,瞬间警惕起来,她的身体紧绷,当即大声喝问,“谁?” “是我!”不多时,从那暮色苍茫且略显昏暗的巷道中,缓缓地走出了一个身着灰衣的男子。 那男子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模糊不清。 袁心眯着双眼,紧紧地盯着人影出现的方向,一只手悄然地将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了,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仅从气势判断,他,应该算是一个强大的对手。 那灰衣男子不紧不慢地走到跟前,嘴角展露出一抹淡淡的邪笑,“袁当家,看来这宿卫军的大牢,对你来说果然是形同虚设啊。” 等看清来人的面容,袁心这才放松了警惕,她赶忙收起匕首,没好气地回答道:“安爷,你这么晚了来此,难道就是为了看我笑话不成?!”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明显在责怪对方的出现不合时宜。 灰衣男子轻轻摇了摇头,面具后的脸角,邪笑更甚,“袁当家这是哪里的话,我当然不是为了看你的笑话。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只不过是想要与袁当家你切磋切磋武艺罢了。” 这一丝调侃,有故意激怒对方之嫌。 听了这话,袁心柳眉倒竖,一脸不悦地呵斥道:“安顺,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就凭你这句话,我便可以让你做一回真正的太监,让你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原来,他就是安顺,按前文提到,他是大内总管王勄王公的义子、和澜宫令安佑的义父。 谁知,安顺听了这话,不但不怒反喜,他放肆地哈哈一笑,那笑声在这寂静的巷道中回荡,如同恶魔的狂笑。“做了这么多年假太监,义父也赏赐了无数个宫女,但像袁当家这样风韵犹存、气质独特、善解人意的女人,我还从来没有尝过到底是什么滋味。今日,我就想来好好讨教一番,看看袁当家的魅力究竟何在。” 他贪婪的目光,一刻也不离袁心的身体,就像在欣赏一件珍贵的宝物。 “你,找死!”袁心怒了,怒不可遏。 她二话不说,当即提着匕首就毫不客气地冲了上去,那气势誓要将安顺当场撕碎。匕首在昏暗中闪烁着寒光,带着袁心的满腔怒火,直直地朝着安顺刺去。 当匕首比毒蛇更迅猛地刺向安顺,安顺却不慌不忙,侧身轻松躲过这一击。他脚步灵活地移动,飞速绕着袁心旋转,如同一个旋转的陀螺。袁心接连几招都被他巧妙避开,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焦急和愤怒。 安顺看准时机,出手如电,一把抓住袁心的手腕,用力一扭。袁心吃痛,手中的匕首掉落。她抬脚踢向安顺内裆部位,安顺早有预料,抬腿挡住,顺势一个近身,与袁心缠斗在一起。 袁心毕竟是女子,在力量上渐渐处于下风。安顺瞅准一个破绽,猛地一拳击中袁心的腹部,袁心痛哼一声,身体微微弯下,嘴角竟流出一丝鲜血。 “不好意思,没控制好力度,不过这叫声倒是特别恰当!”安顺趁机用手肘抵住袁心的后背,将她压制在墙壁上。 袁心气喘吁吁,却依旧怒目而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屈和愤怒。 安顺却露出得逞的笑容,他的脸凑近袁心的耳边,声音中充满了得意和嘲讽:“袁当家,你终究还是斗不过我啊。” 说着,他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在袁心的身上游走,袁心奋力挣扎,眼中满是屈辱和愤怒。“安顺,你这个混蛋,放开我!” 她的抗议,安顺却丝毫不理会,反而更加放肆,他的嘴唇凑近袁心的脖颈,贪婪地嗅着她的气息。 袁心心中充满了绝望,她后悔自己的大意,竟然让这个无耻之徒有机可乘。 “安顺,你住手!”袁心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中明显已经充满了急切与惊恐求饶的意味。“旁边的这个小妮子我送给你,求求你先放开我!” 此刻的安顺,那双色眯眯的眼睛里只有袁心的身影,根本就将躺在地上的吕恷如完全抛诸脑后。他手上那令人憎恶的动作依然没有哪怕一丝一毫要停下来的迹象,依旧肆无忌惮地在袁心身上游走。 “你这个畜生!”袁心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大脑飞速运转,终于急中生智想到了一条看似“合情合理”的理由,“你义父若是知道你这般侵犯我,那就是道德沦丧了,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很显然,她认为王勄是她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哼,给我闭嘴,吵死了!”安顺面露厌烦,说罢,他便抬手迅速地点了袁心的哑穴。 顿时,袁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语。 安顺冷哼一声,恶狠狠地说:“义父都没有采过你这朵娇艳的花,何来的道德沦丧?至于那个小妮子,暂时得留着,她日后还有大用处呢!”说完,他那狰狞的脸上又露出了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继续对袁心动手动脚,疯狂地想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就在这时,黑暗中似有一道身影闪过,紧接着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放开她!” 安顺猛地一惊,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忽地一瞬间,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从不远处猛然袭来。紧接着,一道寒光闪过,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器狠狠地扎进了他那只常年揩尽油腻、四处拈花惹草的手掌。 “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安顺的脸色瞬间变得扭曲起来,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噩梦降临。 他痛苦地紧紧握着受伤的手,在原地疯狂地来回转圈、或站或蹲,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 而就在这一瞬,袁心瞅准时机,用尽全身力气奋力挣脱开来,而后如释重负般迅速靠到墙边,胸脯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贪婪地喘着粗气。 她的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深深的感激,目光直直地望向那道如天神降临般突然出现的身影,在等待着救赎。 那身影就是黑暗中唯一能带给她希望的璀璨之光。 没过多久,那道身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救人的竟然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那少年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就如一棵傲然屹立的青松,在向世界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安顺强忍着手掌的剧痛,狼狈不堪地从地上挣扎着站起,他望向少年,怒不可遏地喝道:“你究竟是何人?竟敢坏我的好……” 话刚说到一半,当他的视线触及到少年旁边竟然还站着一只威风凛凛、浑身布满虎斑的神兽时,他的脸色骤变,瞬间明白了一切,嘴里满是惊恐地试探着问道:“你……你是海宝儿……” 第493章 安顺终败露 恶斗在巷道 chapter 493: anshun is finally exposed, and the fierce fight is in the alley. 好极了。 来者果真是海宝儿确凿无疑! 就在刚刚,安顺现身的同一时刻,鸣宝已然悄然无声地从别处折返回府,并且极为利索地将海宝儿带到了此地。 至于鸣宝为何能够这般神速地察觉到吕恷如的踪迹,那全然要归功于她遗留在王府中的那把琵琶。要晓得,那把琵琶上面可是留存着吕恷如的气息呢! 也恰是凭借着这一关键线索,鸣宝方可准确无误地锁定目标人物。 海宝儿稳稳地迈步向前,面色沉凝,缓缓说道:“安公公!不对,你根本不是太监,那我着实不晓得该如何称呼你为何物了!” 安顺的面色瞬间大变,惊慌失措地喊道:“你说谁不是东西?” 海宝儿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地回应道:“我可没说你是个东西呀!” 这一连串的话语,使得一旁还在哆哆嗦嗦、瑟瑟发抖的袁心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那笑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你……”安顺气得暴跳如雷,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觉胸口憋闷得厉害。他死死地盯着海宝儿,愤怒的火焰和不甘的光芒在眼中闪烁。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如此肆意地戏弄。然而,面对海宝儿那副看上去无辜至极的表情,他却又毫无办法,只能干瞪眼。 海宝儿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激怒了安顺,他继续平静地说:“我只是很想知道,你为何要假扮成公公混进皇宫?” 安顺紧紧地咬了咬牙齿,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在心中暗暗思忖道:这小子果然不简单,绝不能再让他这般毫无顾忌地继续追问下去了。否则,事情一旦败露,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到此处,他竭尽全力强压住心头那股熊熊燃烧的怒火,脸部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后阴冷地冷笑一声,用一种充满威胁的口吻开口警告:“哼!海少傅,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识趣的话就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否则可别怪……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海宝儿听了这话,脸上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扬起下巴,向前迈出一大步,义正言辞且掷地有声:“我既然已经发现了你的秘密,就断断不会轻而易举地放过你。今日,你必须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海宝儿那挺拔的身姿和坚定的语气,散发着一种强大的威压,让安顺不敢轻视。 安顺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他那原本阴鸷的眼神中此刻多了几分慌乱,他深知,如果自己不能尽快脱身,恐怕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那握着拳头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随后急切地环顾四周,妄图寻找可以逃脱的契机。可是,此处正处于巷道的尽头,四周皆是高耸的围墙,将他们牢牢地围困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 想要就此逃离,着实没有那么容易。 沉默了片刻,安顺似乎下定了决心,他硬着头皮向前迈出一步,壮着胆子说:“海少傅,你我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今日就权当是无意冒犯了你,放我离去。”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海宝儿的反应,心中祈祷着对方能够就此罢手。 岂料,海宝儿却冷哼一声,那声冷哼比一把重锤更狠,重重地敲击在安顺的心间。 海宝儿毫不留情地驳斥:“哼,你冒犯我可不止这一次了吧?在进京的途中,你救走那猎杀镖师恶徒,这笔账我可还没跟你算呢!” 听闻这话,安顺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了,毫无血色。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语无伦次:“你……你竟然猜出来了?” 他根本没想到海宝儿居然能洞察到这一切。 “这还用得着猜?你身上那‘火光彩’的气味,我这辈子都难以忘却。”海宝儿面无表情地说着,目光紧紧地锁定着安顺。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当时的场景,那独特的气味就像一道深深的印记,刻在了他的记忆之中。紧接着,他又悄然无息地握住了一把飞镖,伺机而动,“恐怕,指使人杀害飞羽校尉唐四的幕后凶手也是你吧!” 后面的这句话,没有半点反问的意思。 “你……你这是血口喷人!”安顺明显慌乱紧张起来,思维在这一刻明显已经混乱,变得更加慌张不已,“你有何证据?!” 尽管安顺试图为自己辩解,但他那慌乱的神态,已经出卖了他。 海宝儿冷笑一声,“证据?闾丘黎的死,就是最好的证据!从一开始,你就处处透着古怪。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能够瞒天过海吗?” 海宝儿的话语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剑,直刺安顺的心脏。 安顺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深知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再怎么狡辩也无济于事了。但他仍然不甘心就这样被揭露,他咬了咬牙,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你不能仅凭猜测就认定我是凶手!” 海宝儿却面色不改,他紧紧地握着飞镖,“安顺,事到如今,你无需再巧言善辩了,闾丘黎死后有书信留出,而你的嫌疑最大。” 巷道中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一场恶战即将来临。 海宝儿与安顺两人的对峙,谁也没有退让的意思。而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时间和空间全部凝固了,每一秒、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句话都显得格外漫长。 “你知道了又怎样?”安顺面色阴沉,眼神逐渐冷冽起来,“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若不是如此,我怎会让断根重生,行走于百花之中?”接着,他在心中默念:“义父啊,原来你留我健全之身、让我假冒太监的真正意图,竟是为了在事情败露时,让我出来顶罪……罢了,这么多年来,您待我不薄,让我尝尽千般滋味,我这一生啊,无憾了……” “只是,你们知道的太多了,所以今日,你们都必须得死!”说着,安顺迅速拔出嵌在手掌上的暗器,猝不及防地向身后射去,想要首先解决掉知晓内情的袁心。 几乎同一时刻,他又拔出藏在腰间的软剑朝着海宝儿攻了过来。 海宝儿见状,迅速侧身躲开了安顺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手中的飞镖也顺势甩出。 安顺反应亦是迅速,一个翻滚躲过了飞镖。最终,两件暗器在紧临袁心仅有寸余的地方,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哼,好算计!”安顺没想到海宝儿竟然算到了他会对袁心不利,更算到了他会躲避飞镖。于是不再去管逃过一劫的袁心,当即挥舞着手中的软剑,朝海宝儿猛扑过去。 海宝儿毫不畏惧,施展出凌云剑法,随手控制起落地的两把飞镖,隔空与安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安顺的招式阴狠毒辣,每一招都直取海宝儿的要害,但海宝儿凭借着距离和飞镖的优势,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 在打斗中,海宝儿瞅准安顺躲避飞镖的短暂时机,一脚踹在安顺的腹部,将他踢得倒飞出去。安顺在空中一个翻转,稳稳地落地,眼中的凶光更甚。 “哼,不敢近身搏斗,算什么本事!”安顺咬牙说道,然后再次冲了上来。 “天真!生死之战,谁会跟你近身玩命?!” 海宝儿深吸一口气,内力运转至极致,手中的飞镖源源不断地射出。安顺左躲右闪,同时用软剑将飞镖一一击飞。 袁心在一旁焦急地看着,她的心紧紧地揪着。她担心海宝儿的安危,却又无能为力。鸣宝也紧张地注视着战局,随时准备在海宝儿遇到危险的时候出手相助。 海宝儿和安顺的战斗愈发激烈,双方都渐渐使出了全力。海宝儿的控镖无比凶猛,安顺的软剑则异常刁钻。突然,安顺使出一招诡异的剑招,突破了海宝儿的防御,剑气在他的手臂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海宝儿的衣袖。但他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迅速点住穴位止血,再次集中精力应对安顺的攻击。 安顺见海宝儿受伤,心中大喜,攻势更加猛烈。他的软剑如灵蛇舞动,让海宝儿防不胜防。 海宝儿冷静应对,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战术。他利用飞镖的灵活性,一次次地化解着安顺的攻击。 巷道中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每一次的碰撞都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诉说着这场生死对决的激烈。 就在这时,海宝儿突然发现了安顺想要偷袭袁心的破绽。他毫不犹豫地抓住这个机会,手中的飞镖再次射出。 安顺惊慌失措地想要躲避,但已经来不及了。飞镖准确地命中了他的肩膀,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海宝儿趁机再次发动攻击,他施展出凌云剑法的绝招,剑气如狂风席卷而来。安顺拼尽全力抵挡,但还是被剑气击中,吐出一口鲜血。 他败了。 败在了对战分心和图谋不轨。 安顺知道自己已经败了,但仍然不甘心就这样束手就擒,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继续殊死一搏。 可,海宝儿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迅速上前,用飞镖抵住安顺的喉咙,冷冷地说:“你输了!” 安顺的身体一僵,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反抗的余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海宝儿并没有杀他,而是顺势说道:“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必须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交代清楚。” 安顺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睁开眼睛,答道:“好,我告诉你。但你必须保证我的安全。” 海宝儿点了点头,“只要你如实交代,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于是,安顺开始慢慢讲述他的故事来…… 第494章 针尖对麦芒 血债要血偿 chapter 494: needle tip versus wheat awn, blood debt requires blood repayment. 夜,如浓墨一般深沉,巷道中一片寂静; 月,透过稀薄的云层,洒下微弱的银辉。 故事刚刚讲完。 海宝儿的内心波澜不惊。他微微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不屑:“纵使你说得再天花乱坠、天衣无缝,但你终究不过是个马前卒。即便你揽下了所有的罪责,也无人会信。” 哈哈哈—— 安顺突然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巷道中回荡,显得格外突兀。“海少傅,你信与不信,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听了我这么长时间的废话,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纵然你号称‘麒麟之趾’‘万兽之主’,那又怎样?” 这家伙,分明是在拖延时间! 海宝儿的眉头微微一皱,瞬间明白了安顺的意图。目的,无非就是为了让暗器上的毒,有充足的时间沁入心脾。 紧接着,海宝儿顿感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胸口蔓延开来。那疼痛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身心,让他几乎难以忍受。 哼,小把戏。 海宝儿心中暗道,“你的下一步动作,应该就是杀人灭口了吧?” 果不其然,趁着海宝儿在拼命忍耐着那剧烈的疼痛的时候,安顺的身形突然动了,用尽全力朝着袁心扑了过去。 如意算盘打得倒是不错! 可,海宝儿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他毫不犹豫地运起《御兽诀》的第十式——应龙破云式。 在这一瞬间,海宝儿也动了。他的气势汹涌如浪潮,似能穿破云层、冲破迷雾。速度迅疾比应龙,力道更是威猛霸烈、凌厉无匹。 眨眼之间,海宝儿便悄然绕至安顺的身后。紧接着,数道真气自他的指尖激射而出,笔直射向了安顺的风池、肩井、命门这三处关乎生死的关键大穴。 时机把握得精准无比、分毫不差。 安顺的身体猛地一个踉跄,不由自主地剧烈晃动了一下。但他的反应亦是极为敏捷,旋即就快速转过身来,手中的软剑径直刺向海宝儿。 就在这万分危急、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鸣宝出手了。鸣宝那小巧的身躯瞬间幻化成了一道缥缈虚幻的影子,以一种超乎想象的极速从安顺的身旁一掠而过。那强大的冲击力,硬生生将安顺整个人带飞了出去。 安顺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随后犹如一颗坠落的陨石,重重地摔落在地。他的口中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在半空中绽放,就像一朵妖艳的花朵。 海宝儿瞅准这个时机,毫不迟疑地疾冲上前,抬脚重重地踩踏在安顺的胸口上。他的面庞上毫无表情,冰冷地吐出几个字:“你又输了!” 安顺的眼中满是不甘,那是一种对失败的极度不甘。他挣扎着想要起身,然而此刻的他,已然周身乏力,再也没有力气继续这场争斗了。 巷道中这场令人惊心动魄、热血沸腾的激烈打斗,终于在这一刻落下了帷幕。 “我……我绝还没有败……”安顺艰难地说着,同时颤抖着将手缓缓探入怀中。 摸索了片刻,他却发现自己的衣袋中竟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 “你想要找的是不是这个?”海宝儿手持一个如丹药般大小的物件,脸上满是得意,带着讥讽的口吻说道。“都已经被我封住了三处大穴,居然还敢这般强撑着?” 安顺死死地盯着海宝儿手中的物件,随后又是一口鲜血猛地吐出,嘴里则喃喃地低语着:“这……这怎么可能……”只过了一小会,他便双眼一翻,整个人晕厥了过去。 袁心瞪大了双眼,满是惊愕地凝视着眼前的这一切。她的内心所受到的震撼已然抵达了极致。此刻的海宝儿,在她的心目当中,仿若那高耸入云的巍峨高山阻断了滔滔江河,又似那奔腾澎湃的滚滚大河截断了漫漫天路。 海宝儿缓缓地转过身来,面色阴沉地注视着袁心。他一字一句缓缓地道:“虽说我刚刚救了你这一条命,可我也清楚,即便问你什么,你也未必就会如实说出来,那我便也不问了,你走吧。” 袁心这才从恍惚之中渐渐回过神来。她的声音颤抖着发问:“你……你当真愿意就这么放过我?” 海宝儿冷冷地一声哂笑:“该知道的你已言明,且我皆已知晓,故而,于我而言,你已毫无价值。” 毫无价值,便意味着袁心知晓背后的阴谋,故而难逃被人灭口的命运。 猜得不错。 还没等袁心抬步欲走,但见一根细若牛毛的绣花针如幽灵般乍现,借着漆黑如墨的夜色作掩护,挟无可匹敌的威势,朝着袁心飞速射来! 这突如其来却在意料之中的变故,令海宝儿心中猛然一惊。他那对敏锐至极的耳朵微微颤动几下,全神贯注地运用自身五官探寻着绣花针传来的方位及其飞行路径。 但,海宝儿还是选择了出手! 他挥手间,一道寒气飘然而过,一枚锋利无比的飞镖同时激射而出,直直地朝着绣花针迎击而去!眨眼间,只听得“叮”的一声脆响,飞镖与绣花针在半空中轰然相撞! 飞镖与绣花针相撞,双双跌落在地。袁心惊恐地看着这一切,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他,再度出手救了她! 袁心依旧心有余悸,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冷汗直流,惊恐万状。半晌都难以吐出一个字来。 海宝儿则一脸冷峻,目光紧紧地盯着刚才绣花针射来的方向。黑暗中,一个身影缓缓移动,看不清他的具体面容,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杀意。 就在那但身影再度妄图出手的时候,海宝儿的嘴角竟蓦然绽放出一抹意味深长、耐人寻味的笑意。 这笑中满满都是不屑一顾的轻蔑。 “别动!乖乖束手就擒!”这一声雷霆怒吼后,又伴随着“唰唰唰”的刀剑出鞘的脆响。几十个火把瞬间骤然点亮,一时间,整个巷道被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猛然间出现的这几十人,赫然分明是武王朝的禁军。其中一队乃是守卫皇宫的飞羽骑,另一队则是负责守卫京城治安的宿卫军。二队人马皆威风凛凛,气势不凡。 再定睛瞧那偷袭的人,此刻犹如一只狼狈的困兽,已被狠狠踢跪在地。数把钢刀森然架在他的脖颈上,让他丝毫都难以动弹。 紧接着,便听得“嗖”的一声,两个身影倏地自队伍中闪电步出。而后步伐稳健地来到海宝儿身侧,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那姿态可谓是毕恭毕敬。齐声行礼道:“末将宿卫都统良时褚(飞羽骑副都统杨大眼),拜见少傅大人。” “二位辛苦了!”海宝儿赶忙扶起这两位禁军将领,便不再理会依旧跪在地上的偷袭者。而后缓缓地转过身来,对着前方那气势森严的禁军,声如洪钟地高声喊道:“飞羽校尉唐大、唐二、唐三何在?” 瞬间,三名威风凛凛的飞羽校尉整齐划一地向前迈出一步,单膝跪地,异口同声地高呼:“飞羽校尉唐氏兄弟在!” 海宝儿稳步不慌不忙地踱到跟前,对着那三人面色凝重地沉声说道:“唐家兄弟,我对你们所承诺的事情已然圆满达成。这个安顺,便是指使凶手残忍戕害你们四弟的罪魁祸首,现今便交由你们全权处置。” 唐氏兄弟彼此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感激与仇恨相互交织的复杂神色。 唐大缓缓抬起头来,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说:“多谢少傅大人为我兄弟主持公道!这等血海深仇,今日定要让这安顺血债血偿,以慰我四弟在天之灵!” 唐二咬着牙,眼中喷着怒火,狠狠地瞪着前方的安顺,亦是咬牙切齿:“安顺,你这丧心病狂的恶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唐三则紧握拳头,关节发力,怒发冲冠:“你害死我四弟,我定要让你千倍万倍地还回来,让你也尝尝这生不如死的滋味!”说罢,三人气势汹汹地站起身来,一步步如饿虎扑食般朝着安顺走去。 “飞羽骑听令,全部转身!”飞羽骑副都统杨大眼当机立断地下令。 “宿卫军听令,背向转身!”宿卫都统良时褚也紧跟着毫不犹豫地随即下令。 “唰唰唰——” 一阵整齐而又响亮的声响回荡在空气中,如闷雷般摄人心魄。 安顺被这一阵整齐的声响震得猛然惊醒。他惊恐万状地看着缓缓走来的三名飞羽校尉,身体不由自主地不断往后缩,嘴里语无伦次地喊着饶命。但唐氏兄弟此时已然被仇恨填满了内心,丝毫不为所动。他们眼中只有那熊熊燃烧的复仇火焰,恨不得要将安顺彻底燃烧殆尽,让他化为灰烬。 海宝儿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唐氏兄弟走向安顺。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慨,这场复仇,是不可避免的。他也希望唐氏兄弟能够在复仇之后,放下仇恨,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唐氏兄弟走到安顺面前,停下了脚步。 唐大看着安顺,缓缓地说道:“安顺,你可曾想过,你今日会有这样的下场?” 安顺颤抖着说道:“我……我错了,求你们饶了我吧……” 唐三狠狠地说道:“饶了你?你杀害我四弟的时候,可曾想过饶了他?” 说罢,唐三率先出手,一拳狠狠地打在安顺的脸上。安顺的身体猛地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唐二和唐大也不甘示弱,他们纷纷冲上前去,对安顺展开了猛烈地输出。 在唐氏兄弟的攻击下,安顺的身体渐渐僵硬。他浑身是血,瞳孔陡然放大,已经彻底没了气息。 看着唐氏兄弟不肯罢休的势头,海宝儿突然开口了:“唐家兄弟,够了。” 唐氏兄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海宝儿。 海宝儿说道:“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就让他这样吧。” 唐氏兄弟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收起了愤怒的拳头。 “仇恨只会让人陷入无尽的痛苦。你们已经为你们的四弟报了仇,现在,是时候放下仇恨,重新开始了。” 唐氏兄弟听了海宝儿的话,心中充满了感慨。他们来到海宝儿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多谢少傅大人的教诲,放下仇恨,重新开始。” 海宝儿点了点头,说道:“好,希望你们能够记住今天的话。” 说完,海宝儿转身离开了巷道。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高大,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袁心看着海宝儿的背影,赶忙背起地上吕恷如,快步跟了上去。 如果没有海宝儿,她今天早已死了不知多少次。 袁心默默地跟在海宝儿的身后,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她只知道,她要跟着海宝儿,因为他是她唯一的希望。 第495章 袁心求庇护 日后再相看 chapter 495: yuan xin asks for shelter, and will look again in the future. “啊——” 伴随着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叫声,骤然划破夜空,就如同一把剪刀,瞬间剪开了寂静的夜幕。 那声音凄厉无比,令人毛骨悚然,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绝望哀嚎。 叫声过后,周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再无一丝一毫的动静,只有那令人心悸的余音,还在空气中缓缓飘荡。 唐氏兄弟静静地愣在原地,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们满身都是血,那殷红的血迹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悲伤,有解脱,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们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俨然三尊沉默的雕塑。 海宝儿的离开,起初并无太多波澜。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并非如表面那般平静。他走出的每一步,都伴随着无数的思绪在翻涌。 也不知究竟是谁率先起的头,禁军中猛地爆发出阵阵喝彩,“少傅大人神武,海逸王圣明!”那声音响亮如雷,震耳欲聋。 走出不远的海宝儿,即刻停下脚步,运起内力,断然喝止道:“休要喧哗,莫要惊扰百姓!” 禁军们闻言,连忙噤声,不敢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宿卫军都统良时褚与飞羽骑副都统杨大眼相视一眼,脸上皆露出欣慰至极的笑意。他们都在不知不觉间,顿生出一缕别样情愫,竟不约而同地对这位敢作敢当的太子少傅心生喜爱。 “不许笑!”海宝儿佯作恼怒地呵斥道:“带着你们的人继续坚守岗位,切不可有半分懈怠。”他的声音自带一种威严,让人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末将领命,不得扰民!”二人齐声低声应道,声音小到恐怕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够听到。 这两个人精,有这么听话的吗? 海宝儿哭笑不得,白了他们一眼后,声色俱厉地吩咐道:“良都统,将这个只会暗施偷袭的卑鄙无耻之徒押解回去,严加审讯,我定要瞧瞧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作祟。” 众禁军得令后,便将那偷袭者如拖死狗一般粗暴地带走了。他的身体在地上摩擦着,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 袁心此时依旧惊魂未定,痴痴地呆立在原地。 海宝儿迈步走到她面前,沉声道:“今日的事,我希望你能铭记于心。有些秘密,最好还是烂在肚子里为妥。” 袁心赶忙不迭地点头,眼中尽是惶恐与敬畏。她的动作慌乱而急促,身体竟不由自主地想要颓然跪倒在地,“少……少傅大人,奴家愿如吕姑娘那般,追随大人您,恳请大人收留。” 很显然,她在为自己的命运,寻找一个依靠。 海宝儿眼神猛然间一冷,“休要以为我不知你心中所怀的那点小九九,投靠于我,无非就是害怕被人追杀罢了。” 听了这话,袁心“哇”地一声,顿时放声痛哭起来。她的哭声如泣如诉,令人心碎。 海宝儿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凄凄惨惨的袁心,心中微微泛起一丝不忍,但面色依旧冷酷严峻,“光哭有何用?若真心想让我收留,那就得拿出十足的诚意与坚定的决心。” “少傅大人,奴家必定全力以赴、尽心尽力,绝不会有半点二心。而且奴家会将所知晓的一切事情,毫无保留、全盘托出,绝对不敢有半分隐瞒。”袁心止住哭声,接着说:“奴家与那青衣楼颇有渊源,倘若有机会,奴家甘愿效犬马之劳。” 这句话,又是她在为自己的命运,做出一个承诺。 海宝儿面色凝重,缓缓地弯下腰,伸出双臂,轻柔而又小心翼翼地将依旧昏迷不醒的吕萩如接入怀中,又沉默片刻后道:“那你便先跟着吧,日后再看你的表现。” 日后再看表现? 袁心听了,顿时眉开眼笑,撇了撇嘴,嘟囔道:“是是是,日后再看,日后再看……” 回到府邸后,海宝儿妥善安顿好吕恷如与袁心二人,便独自在院中,静静地观赏着这新年之夜。 他开始回忆起自己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 自踏入武王朝那一刻起,便一路崎岖坎。起初,舂陵军横加阻拦,生挡去路。紧接着,典签卫凶狠截杀,毫无征兆。而后,黑鲨团又有莫大危机。 此后,前往田江两家探亲,途遇龙鳞草被劫以及火烧洪门寺等事端,波折不断。再后来,邂逅云娘,重游雷家别苑,回忆与现实交织,感慨万千。 在明广寺与金阳阁,还有救人之举,紧张而惊险。接着,与青羌公主周旋博弈,步步惊心。紧接着,姝昕突然染疾,让人忧心忡忡。进京途中保护镖物,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 最后,在青武际会赛场巡视,又是一番别样的体验。这一路走来,可谓是波澜起伏,充满了无数的挑战与未知。 最为重要的是,有些事宜,当下或已尘埃落定,或已真相大白。然而仍有诸多事情,海宝儿依旧茫然无知。特别是对于雷家惨案的探查,似乎处处都弥漫着诡异。就连指挥“肴山一役”的大将军檀济道、负责调查雷家别苑的大内总管王勄,还有大皇子武承煜以及武皇陛下,对此都讳莫如深。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海宝儿抬起头,眼神迷茫地望着那片无垠的天空,喃喃自语道。 这是一种困惑,更是一种迷茫。 究竟是自己的计划不够周密,还是调查过程中出现了疏漏?亦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导致了如今这令人困惑的局面。 正当海宝儿沉浸于沉思时,蓦地,一道声音恰似惊雷,在他身后轰然炸响:“海小友,实则并非哪个环节出现差池,而是你从一开始便选错了着手的方向!” 海宝儿身躯猛地一震,惊愕之余,迅速回神,猛然转身并蓄势待发。 待看清来人后,他不禁目瞪口呆——来人,是他所熟悉的人! 来人悄然无息,行动自如,且身着一袭黑色长袍,连帽遮身。那长袍在夜风中轻轻飘动,就像一团神秘的黑影。他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神秘。虽难以看清完整的面部轮廓,但确是涿漉榜中顶尖的高手。 未等海宝儿开口言语,那人接着说道:“怎么,海小友,就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饮一杯热茶?” “里面请!”海宝儿抬手相邀,将他引入书房。随后。又亲自沏了一盏茶,满是好奇和困惑地问:“王公,深夜前来,是否有什么重要的事?” 那人双手褪下帽子,庐山真面目得以展露无遗,果真是大内总管王勄。 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无非是有事才登三宝殿。 王勄的面容冷峻,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他稳步来到椅子前,泰然自若地坐下,而后开口回应道,“今夜特意赶来是为了感谢海小友的恩情。” 感谢?恩情? 纵是为了表达感激之情,也见不着深更半夜贸然打搅吧?如果说是为了安顺的事情,海宝儿尚可理解。 但感谢一说,海宝儿却无法理解。 王勄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小口,随后正色说道:“今夜在流云巷,海少主帮我揪出了潜伏在宫内的假太监,还就地正法了抢夺圣药的罪魁祸首。这算是为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你说我该不该专程来这一趟?” 海宝儿思考须臾,瞬间听懂了话意,但却面露难色,坚定地摇了摇头,“王公,这般言语,恐怕陛下难以置信。” 王勄嘴角微扬,声音中透露着一种自信,甚至还有一丝得意,斩钉截铁地回应说:“不,陛下定然会深信不疑。” 此话怎讲? 海宝儿眉头微皱,用一种更加疑惑的眼神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一步解释。 王勄缓缓站起身来,踱步走到海宝儿跟前,面色凝重地接着说道:“安顺此贼,曾得郗皇后举荐入宫,而后认我作义父。这些年在宫中更是作恶多端,犯下诸多调戏宫女的斑斑劣迹。前段时日,为了能重振雄风,竟然打起圣药的主意,还将人打死。我身为大内总管,确实有管教不力之责。因而,待到‘开印’之时,百官回归朝堂,我定当辞去大内总管一职,去做个逍遥洒脱的人。” 这般言论,倒也可说是“情有可原”,但又何尝不是在推卸责任,让替罪羊背了锅? 毕竟,王勄身为涿漉榜高手,他的存在对整个武王朝还是有一定效用的。只是,此事牵涉到先皇后郗微和陛下,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想了许久,海宝儿终究还是开口了,“王公,陛下向来有所怀疑,即便他肯听信这个‘故事’和说法,满朝文武也绝不会相信,到那时你岂不是更为被动?” “只要他信,便已足够。”王勄却只是摇了摇头,冷冷一笑,“既然是为了感谢,那我便再给你讲一则故事吧。相信你一定非常感兴趣……” 四十多年前,第四任武皇对雷家心存怀疑,认为他们野心勃勃,图谋不轨,同时对那天下武学秘典「雷魁手」心怀觊觎。于是,他特意组建了一支强悍的力量——典签卫,专门对他负责。可惜的是,他到死都未能如愿以偿。 待他驾鹤西去后,第五任武皇首先进一步打压雷家的权势,接着又逼迫当时担任虎擘军统帅的雷曜自尽,这才导致雷家逐渐衰败。到了当今武皇陛下当政时期,他更是在与青羌交战的肴山前线,派遣由雷策统领的、已被大幅削弱的虎擘军充当先锋,最终导致整个雷家在一夜之间惨遭灭族。 海宝儿瞪大眼睛,饶有兴趣地听着王勄讲述着这段惊心动魄的历史,心中无比震惊,但还是装作一切都与他无关的样子,假装自己是个吃瓜群众。 可,在他内心深处,早已波涛汹涌,激动难抑。这段历史的背后,或许就是雷家覆灭的真正原因,也或许是自己未来命运的转折点。 第496章 夜躁起风情 榜单引热潮 chapter 496: night restlessness evokes amorous feelings. the list leads to a craze. 王勄的这番讲述,直令海宝儿内心波涛汹涌,忐忑不安。他怎么也没想到,皇室对雷家的忌惮竟已到了如此令人胆寒的程度。 细思极恐! 而且,竟耗费了他们整整三代人的时间! 海宝儿深知自己不能将内心的惊愕与惶恐表露出来。他强作镇定,眼神中却仍难掩一丝慌乱,佯装平静地问:“此事这般隐晦,王公您又怎会知晓得如此详尽?” 王勄嘿嘿一笑,那笑容中暗藏着无尽的辛酸。“你都说了是隐晦秘事,那自然是只有极少数皇族才知晓……” 海宝儿浑身一震,像被一道无形的电流击中。刚想开口,却被王勄抬手止住。 王勄的动作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当年,我领命彻查雷家别苑,待我带人赶到时,雷家女眷已存死志,皆刎颈当场,根本来不及阻拦……” 自刎。 又是自刎! 这个词如同重锤一般,再一次狠狠地砸在海宝儿的心头。 到底是怎样的绝望,才会让雷家女眷选择如此决绝的方式? “究竟是何样的滔天大罪,非得让她们以死……谢罪?!”海宝儿双目赤红,那愤怒的火焰就要从眼眶中喷涌而出。 他猛地一拳狠狠砸在桌案上,义愤填膺。 “谢罪”二字,自海宝儿口中说出,重若千钧、苦涩至极。可此时此刻,他尚不明了王勄究竟是敌是友。是以,到了嘴边的“以死明志”,又被换成了“以死谢罪”。 王勄却只是轻轻拍了拍海宝儿的肩膀,那动作轻柔却又充满深意。“我知晓,你正奉旨调查这桩陈年旧案。可你是否想过,你所调查出的结果,当真便是真相?” “你此言何意?”海宝儿瞪着那血红的双眼质问道,满是疑惑与警惕。 “或许,是某人妄图借由你的手,来寻到他想要的结果呢?这个结果,或许就是一个早就被编织好的大谎言。” 某人,只说“某人”,但二人都知是谁。 听了这话,海宝儿沉默不语。适才一时冲动,心中诸般情绪交织,未及深思。而今细细思量,王勄所言,颇有几分道理—— 即便是当年武皇近侧至为亲近的人,亦对雷家惨案的真实经过知之不详,仅在最后收拾残局的时候,方得悉些许细枝末节。 “王公,我再向你确认一次,雷家,果真毫无谋逆的意图?”海宝儿复又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呀!雷家向来满门忠烈,岂会行那叛国投敌之事?”王勄不禁长叹一声。“罢了,我言尽于此,还望海少主审慎掂量,切莫寒了高人的那片‘良苦用心’啊,海少主。”言罢,王勄沉稳转身,决然离去。 “海少主”这三个字,被说得郑重其事、极其肃穆,显然是在提醒着海宝儿肩头的重任。 王勄的身影略显孤独,恰似他来时般静谧,如今又默默地离开,仅余稀碎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袁心身着一袭迷人的亵衣,袅袅娜娜、风姿绰约地走向书房。她那轻盈的脚步如踏云驾雾,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成熟韵味。她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美丽动人。她的眼眸中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妩媚妖娆。 踏入书房后,袁心便瞧见海宝儿呆立于那里,目光空洞无物,定是已沉浸在自身的世界中许久,迟迟未能回归现实。 袁心轻轻发出一声悠悠长叹,那叹息声如同轻柔的微风,拂过人心。而后她走到海宝儿身旁,轻言软语道:“海少主呀,现今已然这般夜深,您却仍未休憩,莫非是有何烦心事不成?是否需要奴家为您排忧解难、舒解身心呢?” 听闻袁心的话,海宝儿恍然如梦初醒,猛地回过神来。他的目光落在眼前的袁心身上,望见她那一身妖冶的装扮和丰满的身材,不由地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复杂难明的情愫。 “袁当家,你这是何意?”海宝儿的声音低沉且带着些许警觉。 袁心见状,微微一怔,似是满心委屈,“方才与你一同回来的时候,你不是说要……日后要看奴家的表现的么?” 海宝儿仔细回想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恍然大悟。随即单手一拍脑门,语无伦次地回应道:“这……这个……袁当家,我并非这个意思啊……” 无心的人无意,有意的人有心。 本以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终究还是会错了意,进错了门。 就在气氛尴尬的时候,外面蓦地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海宝儿警觉地站起身来,动作迅速而敏捷,蓄势待发。他示意袁心躲藏到一旁,而后谨小慎微地靠近门口,猛然拉开门。 却发现外面,竟空无一人。 “怪哉,莫非是我精神恍惚,听错了?”海宝儿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 然而,就在海宝儿转身回到书房时,却惊觉书桌上多了一封信。他赶忙拿起信拆开,上面仅有简短数语:当心身边人,真相匿于最深处。 难不成是王勄方才留下来的? 海宝儿心中一紧,脑袋飞速运转。袁心见他神色有异,走上前来询问,海宝儿却只是默默无言地将信递给她。 “这……这是何意?”袁心满脸狐疑,那疑惑的表情如同一个迷路的孩子。“身边的人,难道指得是我?” 海宝儿沉吟片刻,沉声问道:“方才有人进来吗?” 袁心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看上去并不似作伪。 “好了,已然夜深了,你早些安歇吧,明日需得给我详述那青衣楼的事情……”话还没完全说完,海宝儿身形倏地一闪,仓皇离去。 袁心痴痴地望着海宝儿离去的身影,又瞧瞧自己那窈窕婀娜的身形,眼中满是哀怨凄楚,恨恨地用力跺了跺脚。 在不远处的那处房顶上,静静潜伏着两道身影,正严密地监视着这里的所有动静。夜风吹过,他们的衣衫轻轻飘动,与夜色融为一体。 左边的人开口道:“这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不过呢,你用这样的方式给他传递信息,他能理解得了吗?” 右边的人旋即猛然打断道:“现在明不明白,实则无足轻重。关键在于,仇恨的种子一旦撒下,便会扎根入土、蓬勃生长。未来的路,依旧漫漫,早些看清皇室那狰狞面目,总归是件好事……”这话堪堪说到一半,蓦地戛然而止,停顿了好几息的时间,这人又接着说道:“我可真没将你算在其中啊。” 左边的人自嘲一笑,“呵,你可真是会打击人呐。如今的皇室与我毫无瓜葛,你也无需解释。” “我着实好奇,这小子致使你损失了一个义子和这个袁心,难道你就毫不痛心吗?”右边的人问道。 “哼,不过是义子和一个女人罢了。”左边的人嘴角轻蔑一扬,“待我推翻帝位,义子和女人又无继承权,有何心疼?况且,海小子能助我成就复仇大业,孰轻孰重,我自是分得清楚。” 从声音判断,说这番话的人,正是王勄无疑。 “你明白就好,故而,无论何时,切莫生出伤害他的念头。否则,你的事,定然功败垂成。”右边的人说完,飘然飞身离去,眨眼间便隐没于茫茫夜色中。 此后无话。 夜,又恢复了宁静。 第二日清晨,当东方天际才刚刚泛起那一抹鱼肚白时,整个世界还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中。一直守护在姝昕床边的海宝儿,猛地被屋外传来的一阵嘈杂喧嚣的声音给惊醒。 他慢悠悠、懒洋洋地挺起身子,就像一只刚刚睡醒的猫。动作不慌不忙、缓缓地舒展着双臂,在迎接新的一天的到来。 接着海宝儿张大嘴巴,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稍作停顿后,他又安安静静、全神贯注地为姝昕切了会儿脉。 恰在此时,便听得房门“嘎吱”一声被人从外缓缓推开,海宝儿闻声赶忙转头望去,只见身着一袭白衣的骆茵陈正迈着轻盈似仙的步伐,悠悠地步入了屋内。 骆茵陈的目光瞥见海宝儿后,先是微微一怔,脸上即刻露出些许惊讶的神色。紧接着,她不疾不徐、沉稳从容地走到桌前,缓缓地放下手中那明显装着洗漱用品的水盆——她是特意前来为姝昕洗漱擦拭的。 骆茵陈看着海宝儿,轻声问道:“你在这里守护了整整一夜?” 海宝儿轻轻点头,缓缓站起身来,满脸狐疑、疑惑不解地问:“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怎会如此热闹?” 骆茵陈一面有条不紊地用温水浸湿方帕,一面不慌不忙地将之拧干,答道:“哦,他们说,一年一度的‘涿漉榜’单已然公布于世了。当下京城里的各大书肆,都被熙熙攘攘、接踵而至的购买者挤得水泄不通。冷妹妹也不知究竟使了何种手段,居然给大家带来了满满一整辆马车的榜单,现在正在外面给大家分发呢。” 哦? 竟有这等事? 海宝儿亦是满心疑惑,随口抛下一句“我出去瞧瞧”后,便匆匆走出了房间。 第497章 浮青阁故事 天才榜悬疑 chapter 497: the story of fu qing ge, and the suspense of the genius list. 海宝儿火急火燎地冲向屋外,抬眼望去,众人如众星捧月般紧紧围着冷凌烟,嘈杂之声此起彼伏。而地上那一堆堆的“涿漉榜单”,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扎眼。 他使出浑身解数从人群的缝隙中奋力挤进去。那场景,就像是在汹涌的人潮中逆流而上的孤舟,艰难却又执着。好不容易,他终于钻进了这个热闹非凡的圈子。 冷凌烟瞧见海宝儿,脸上即刻绽放出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无比亲切地打起招呼:“师弟,你来啦。” 海宝儿随口应了一声,目光便被那一份份榜单吸引。他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份,眼中满是好奇。他仔细地端详着榜单,每一个字、每一个符号都不肯放过。 就在这时,冷凌烟发出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她开口说道:“师弟呀,没想到你对这‘涿漉榜’这么有兴致呀?不过呢,有些可惜哦,这上面可没有你的名字哟。” 然而,她话音刚落,标客堂的林烁却犹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猛地惊叫道:“哎呀呀,不对呀,冷姑娘。你说这上面没有少主的名字,可我明明清清楚楚地看到少主就在这榜单上呀!” 紧接着,伍标也赶忙跟着附和道:“对对对,我也看到了,就在‘天才榜’的前面几行呢,绝对没错!” 冷凌烟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万分惊愕的神情。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被定住了一般。她急忙一把拿过榜单,眼睛眨也不眨地仔细查看起来。 果然,海宝儿的名字醒目地出现在上面。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把你的名字……”话说到一半,她才恍然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扭头对林烁说道:“林队长,麻烦赶紧帮我分发一下榜单。”说完,她便毫不犹豫地一把拉住海宝儿的胳膊,脚步匆匆地朝着书房快步走去。 海宝儿自然极其敏锐地察觉到了冷凌烟那细微的表情变化。他的心中虽有疑惑,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跟着冷凌烟的步伐,一声不吭。 两人一同来到书房后,冷凌烟轻轻柔柔地关上了门。她的脸上随即浮现出一丝尴尬与慌乱之色。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师弟,对不起啊,我之前已经把你的名字从榜单上给划去了,可不知怎的,这上面又出现了你的名字。” 海宝儿微微挑起眉毛,满是不解地问道:“哎呀,师姐,原来你这么有能耐呀,居然能够左右浮青阁的事情?”海宝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又夹杂着几分好奇。 冷凌烟咬了咬嘴唇,稍作犹豫后,坦率地说道:“师弟,不瞒你说,我其实就是浮青阁主。” 海宝儿听到这话,不禁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师姐,你可别开玩笑啦,你要是浮青阁主,那你是不是叫冷不冷呀?”可话刚说到一半,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拉起冷凌烟的手,无比激动地说道:“师姐,你真叫冷不冷?那就对了呀,不然又怎么会亲眼看见师傅他老人家与‘放山人’的那场对决……咦?还是不对呀,如果你真的有幸观战,那个时候你岂不是还只是个小屁孩!” 满心的疑惑被自己的说法解除。 海宝儿想起了前段时间跟冷凌烟开过的那个“姓冷人不冷”的玩笑,不禁有些感慨。 “那时候,我年仅五岁!他们激烈对战那会儿,我躲在一旁偷偷瞧见的。”冷凌烟跺了跺那小巧的脚,万分焦急地打断道:“哎呀呀,师弟,我说的可不是这个事儿!我想说的是,我身为浮青阁主,所作出的决定,竟然被人给公然否决掉了。” 听闻此言,海宝儿这才逐渐冷静下来,心中猛地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不安。他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思考着这个问题。“你的意思是,你们浮青阁内部,有人不服从你这个阁主,擅自违背了你的命令?” 冷凌烟低下头,面色无比凝重地回答道:“正是如此!我父母便是因为‘涿漉榜’的排榜问题,才惨遭毒手。而后,我被师父所救,带回无量塔,抚养长大,这才改名为冷凌烟。” 海宝儿长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道:“所以,改名是为了防止被外人惦记?师父让你与我寸步不离,就是因为怕你再遭不测?可我还是不太能够理解,就仅仅一个‘涿漉榜’而已,又怎会引发如此巨大的仇怨呢。” 冷凌烟轻轻叹息一声,“师弟,你有所不知,这‘涿漉榜’看似仅是一个简单的榜单,实则关系重大非凡。它不仅是对天下各路高手和势力的一种评判与划分,更是牵扯到无数的资源、利益以及荣耀的分配。” 海宝儿皱起眉头,满是疑惑地再次问道:“师姐,具体是怎样的重大非凡法呢?” 冷凌烟耐心地解释道:“登上‘涿漉榜’的人或势力,会获得各方的关注与青睐,能够得到更多的合作机会、资源倾斜以及尊崇地位。比如说一些强大的门派,倘若能在榜单上名列前茅,便能吸引更多优秀的弟子加入,从而进一步壮大自身。而一些商家,也会依据榜单来选择合作伙伴,这中间的利益纠葛可谓错综复杂。并且,排名的高低还有可能决定一个势力在江湖中的话语权与影响力。” 海宝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会引发这般大的波澜。” 冷凌烟继续说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可谓盘根错节。有些人为了提升自己或所属势力的排名,不惜用尽各种手段,包括贿赂、陷害、暗杀等等。而一些排名靠后的势力,为了争取更好的地位,也会想尽办法去打压前面的人。就拿我父母来说,他们或许就是因为榜单排名触及了某些人的利益,才遭此毒手。” 海宝儿紧紧握住拳头,气愤地说道:“真是可恶至极!这‘涿漉榜’本应公平公正,不应受其他外在因素的影响和限制,可终究还是逃脱不了江湖的争斗、尔虞我诈。” 冷凌烟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自豪,说道:“祖上创建浮青阁的初衷便是如此。故而,创立之初,浮青阁为了拥有足够的实力免除外部干扰,便不断地强大自身。这些年,浮青阁在江湖中经营多年,产业遍布各处。我们有着众多的钱庄、镖局、药铺,还有数不清的商铺和产业。这些产业不但为浮青阁带来了巨额的财富,也为我们在江湖中的地位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而且,浮青阁还掌握着一些独特的技艺和秘方,比如秘制的丹药和珍贵的炼器之法,甚至还有一些已覆灭门派的武学典藏,这些都是其他势力所觊觎的。” 海宝儿惊叹道:“没想到浮青阁竟是如此强大,那师姐你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 冷凌烟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是啊,我必须要守护好浮青阁,不能让祖上的心血白费,也不能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得逞。” 海宝儿坚定地看着冷凌烟,说道:“师姐,你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会守护好你,不让歹人得逞!至于令尊令堂被害一事,我也绝不会放弃调查,定会找出幕后元凶。”两人的目光交汇,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坚定的决心和勇气。 “师弟,有你真好!”就在这一瞬,门外蓦地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响动,冷凌烟即刻敏锐地警觉大喝:“谁?” 紧接着,吐万翁的声音便从外面悠悠地响了起来,“主子,府外有好多年轻人,请求面见您。” “所为何事?”海宝儿眉头紧紧蹙起,满是不解地询问道。 管家吐万翁轻咳一声,回答说:“他们皆是今年‘涿漉榜’上排名较为靠后的那些俊彦之才,期望您能接受他们的挑战。” 冷凌烟听闻后,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然后摇了摇头,满是无奈地长长叹息,“哎……该来的呀,终究还是来了……” 第498章 重击一拳出 免却百拳攻 chapter 498: hit one punch to open, so as to avoid a hundred punches ing. 听罢吐万翁的话,海宝儿嘴角微微上扬,弧度似弯月,眼中倏地闪过一抹坚毅光芒,毅然道:“既然他们如此执着,那我应战又何妨!” 可冷凌烟却面露忧色,像一朵娇花被乌云笼罩。她急忙轻声阻拦:“师弟,切不可贸然迎战!一旦开了这个头,后面必将面临无休无止的挑战与骚扰。这便是我此前想将你名字从榜单中划去的真正缘由。” 海宝儿自信满满地笑了笑,笑容如同温暖的阳光,“师姐放心,我自有分寸。”他的这份从容与自信,许久未见,却又并不陌生。 说完,海宝儿昂首阔步朝府外走去,步伐坚定有力,如出征将军。冷凌烟、吐万翁及王府众人紧紧跟随其后,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似激昂战歌。 府外,一群年轻才俊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充满活力。 当看到府邸大门缓缓开启,他们目光中充满挑衅与期待,眼神火焰燃烧,炽热强烈。 海宝儿龙行虎步走到阶墀,傲然站在最前方。他环视众人一眼,朗声道:“各位,今日我海宝儿便在此接受你们的挑战,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声音不是很大,却无比清晰,更像惊雷,震撼心灵。 众人纷纷追问:“什么条件?”他们无不充满好奇与期待。 海宝儿微微一笑,笑容如春风拂面。他说道:“我只迎战当日挑战者中实力最强劲或者排名最靠前的人,你们觉得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皆惊道:“这海宝儿竟如此狂妄!”声音中充斥着惊讶与不满。 很显然,海宝儿的话语,已然触动了他们心中的骄傲。 “哼,你也太嚣张了,真当我们是吃素的!”有人忍不住怒喝道,表达着不满。 海宝儿双手抱胸,神色自若、从容不迫地说道:“怎么?你们不敢吗?本少傅每日事务繁杂,若是什么人都来向我挑战,纵使我有心,恐怕也无多余精力陪你们过招。 挑战者们有的面面相觑,在交流心中疑惑;有的咬牙切齿,在脸上表达着愤怒;还有的则眉头紧锁,陷入沉思,在思考海宝儿的条件。 海宝儿这一招乃是:立一强敌,而群敌自馁!这与后世“重击一拳出,免却百拳攻”的着名论断,有异曲同工之妙。 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位身材高大、气势不凡的年轻男子。他拱手说道:“海少傅,我来应战!我便是今日挑战者中实力最强的人。” 宣战了。 “他叫谢遏柏,位居‘天才榜’第十三位,尤善马槊,极为勇猛。”冷凌烟在一侧轻声提醒。 海宝儿颔首示意,忽地冒出一句:“那师姐,我在‘天才榜’排第几呀?” 冷凌烟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随后竟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师弟呀,你可比他厉害得多哩,整整比他领先一位呢。” 呃? 整整领先一位?! 这到底是在夸人呢,还是在损人呀? 海宝儿一时语塞,不过旋即也就释然了。想想也是,那“天才榜”是二十岁以下青年才俊榜,以海宝儿当下的年纪,能位列天才榜前二十,已然相当了不起。 海宝儿稳步走下阶墀石阶,气定神闲地行至谢遏柏跟前,神态依旧从容自信。其他人见状,赶忙纷纷退让,腾出大片可供二人尽情施展的空间。 “‘天才榜’第十三位,谢遏柏。现向第十二位发起挑战,还望不吝赐教!” “我海宝儿,应战。放马过来吧!” 谢遏柏威风凛凛地从身旁仆从手中接过一柄散发着凛冽杀气的马槊,再次恭敬地拱手作揖。忽然,他身形猛地一顿,满脸狐疑地问:“且慢,你的兵器置于何处?” 海宝儿双手一摊,意气风发:“兵器?与你交战,何须任何兵器,仅凭双手足矣!” 此言甫出,围观众人再度面露惊愕,有的目瞪口呆,有的情不自禁轻声惊叹,而后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哇,他居然弃用兵器,这也太自信了吧!”这是崇拜者的由衷赞叹。 “这哪里是自信,分明是托大,是自不量力。”这嫉妒者的满心不屑。 “没错,谢遏柏的马槊那可是锐不可当呢。且拭目以待吧,说不定海宝儿确有非凡之处呢。”还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肆意调侃。 唯有人群中那个面容冷峻、头顶一缕白发的俊美青年唇角微微上扬,喃喃低语道:“这场较量定有精彩好戏可看了。” “好,既然您选择不用兵器,那就休怪我趁人之危了。”谢遏柏不再迟疑,大喝一声,声音震彻全场,“看招。” 旋即,谢遏柏手中马槊猛然挥出,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和速度,直直朝着海宝儿攻去。那马槊似凶猛毒蛇,随时准备吞噬猎物。 比试眨眼间打响。 周围众人皆骇然失色,倒吸一口凉气,双目紧紧凝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在他们眼中,海宝儿依旧泰然自若,双手自然垂落,自有一股淡定从容的气度。 然而,看似毫无防备的海宝儿,就在马槊即将近身之际,以超乎想象的矫捷,侧身一闪,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这雷霆万钧的猛击。 那动作迅猛而又迅速,但并非只是在向众人展示他的绝技。 谢遏柏一击落空,毫不气馁,招式越发疾驰,马槊在他手中舞动得密不透风。可海宝儿全然不循常规,时而如蝶翩跹,轻盈灵动;时而如鳅滑溜,难以捉摸;时而又如凶兽扑食,气势汹汹。 海宝儿在马槊的缝隙间穿梭自如,步伐轻捷而精准,总能恰到好处地躲过一次次狂猛的攻击,令谢遏柏全然摸不着头脑。 “这是何种打法,根本难以揣测!”有人失声惊呼。 海宝儿朗声大笑道:“这就是我的打法,让你们永远猜不透下一招究竟是什么。” 谢遏柏见久攻无果,怒喝一声,马槊的攻势愈发狂暴,他使出浑身解数,带起的劲风把周围尘土尽数扬起。 那场景似沙尘暴肆虐,让人睁不开眼。 海宝儿见状,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突然身形暴起,径直冲向谢遏柏。 快。 极致的快。 谢遏柏大惊失色,急忙回防,可海宝儿的速度快如闪电,眨眼间便已近身。他双手化为幻影,飞速拍出数掌,掌风呼啸。谢遏柏极力抵挡,但还是被几掌击中,身形微微晃动。 这怎么可能? 谢遏柏面色变得凝重非常,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挥动马槊,这次马槊上竟缠绕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光韵,攻击更为凌厉。那光韵比火焰还要炽热,让人感受到了强大的力量。 海宝儿毫不畏惧,先跳跃闪避,再近身缠斗,双手连连拍出,与马槊碰撞出阵阵火花,气氛紧张到极点。 片刻后,海宝儿抓住谢遏柏的一个破绽,身形急速绕到他身后,飞起一脚踹向他。谢遏柏措手不及,被踢得向前踉跄数步。 还没等他来得及用马槊稳住身体,海宝儿又迅速跟上,一连串的拳脚攻击如影随形,疯狂涌来。谢遏柏竭力招架,但还是被压制得无法施展马槊真正威力。 最终,在海宝儿的一记飞踢下,谢遏柏的身体在空中甩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 比试,就此宣告结束! 这一刻,所有人皆惊得目瞪口呆,现场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也太难以置信了吧!真没想到这海宝儿竟然这么强!” “是啊,谢遏柏都不是他的对手!”另一个人惊叹道。 “我就说海宝儿不简单嘛。”之前那个看好海宝儿的人说道。声音充满自豪与欣慰,就像伯乐为发现千里马而高兴。 “之前还觉得他不用兵器太狂妄了,现在看来是我们小瞧他了。”有人惭愧地说。 又是许久过后,人群才如梦初醒般炸开了锅,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刚才这场精彩绝伦又令人震惊不已的比试。 面对如此结果,那位面容冷酷、头顶一缕银丝的俊美青年依旧泰然自若,轻声自语道:“这谢遏柏输得一点不冤,海宝儿的实战能力,实非寻常人可比拟。即便是我这号称‘天才榜’第一的人碰到他,恐怕亦无十足胜算。” 他,竟自视甚高,认为自己是“天才榜”第一,今日也没有与海宝儿过招。海宝儿自然不知他的真正实力。 这场胜利,堪比一场风暴,很快便会迅速传遍整个江湖。海宝儿的名字和实力,也定会成为人们口中的传奇。而这场比试,将被视为一段经典,被人们传颂着,铭记着。 第499章 武比司判职 筹码陡增加 chapter 499: the job of the martial parison department judge, and the chips unexpectedly increase. 谢遏柏已然败北,鬼手官鳌毫不迟疑,即刻率人快步上前,动作娴熟快捷地为他检查伤势,医治伤痛。 尽管旁人被震惊得目瞪口呆,可海宝儿一方的人却泰然自若,甚至对此早已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只因在他们看来,自家少主的实力乃是历经无数次浴血奋战、千磨万击铸就,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强者风范。 海宝儿气定神闲地站在人群中,稳如泰山,岿然不动。他缓缓扫视四周,目光沉稳且自信满满。而后悠然高声道:“今日我心下畅快,还有谁欲挑战,尽可一起上来。” 话虽落地,场中却鸦雀无声,无人回应。 稍过片刻,海宝儿又道:“若有意挑战者,可两人联手。” 可,依旧无人应答。 海宝儿见状,双手抱于胸前,仰头放肆大笑:“哈哈,看来今日无人再敢与我一较高下了!那甚好,今日我海宝儿把话撂这儿,给你们机会的时候,你们倘若不牢牢把握,那往后谁若还想挑战于我,可就没这般容易了。要么提前预约,要么看我心情。”稍作停顿,他继续说:“若有人纠缠不休,即便烈日炎炎,我也能掀起‘寒风凛冽’和‘六月飞雪’,让他不得安宁。” 此言一出,周围众人无不顿觉脊背发凉,好似真有一阵凛冽的寒风,从头顶呼啸而过。心头之震撼,完全不输于六月飞雪,飘落而下。 这感觉,真真切切、实实在在。 即便冰天雪地骤然而至,亦或酷夏寒霜突然降临,都没有海宝儿的这番言语,让人猝不及防。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海宝儿满意地点了点头,便欲转身离开。就在这时,人群中一男一女突然目光交汇,似有电流穿梭。接着,他们大步流星地走出,步伐坚定有力。男子身材魁梧,肌肉虬结,那粗壮的身体,堪比钢铁堡垒,坚不可摧;他手握一对巨大铜锤,威风凛凛,看上去有将一切敌人砸得粉身碎骨的实力。女子身姿婀娜,摇曳生姿,娇艳欲滴,妩媚动人;她手持长剑,眼神犀利如刃,能勘破人心。 男子率先开口道:“海少傅,既然您放出豪言,那我‘鸾凤双杰’岂会退缩,定要与您一决雌雄!” 海宝儿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看着二人,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好,既然你们有此胆量,那就放马过来。” 话音刚落,男子就动了。他如猛虎下山般气势汹汹地舞动铜锤攻来,铜锤带起阵阵强风,似有千钧之力;女子则身形如燕,从侧翼迂回包抄,剑势刁钻古怪,剑招变幻莫测。 海宝儿却依旧从容不迫,身形灵动闪躲,轻松避开男子那凌厉至极的攻击。同时,他侧身回击女子,出手如电,快若疾风。 一时间,三人打得难解难分。男子铜锤每次挥动,都刚猛无比,似能劈山裂石;女子长剑剑走偏锋,剑招新奇,常人肯定难以防备。 而海宝儿在两人夹攻之下,依旧应付自如,时而以巧妙身法避开攻击,时而以刚猛掌力反击,招式精妙绝伦,让周围众人看得眼花缭乱。 众人纷纷后退,生怕被殃及池鱼。 数十回合过后,海宝儿逐渐占据上风。男子和女子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体力渐渐不支。见战况越发胶着,鸾凤双杰一心求胜,渐渐乱了阵脚。男子心急之下,手中铜锤挥舞得杂乱无章,力道也失去控制;而女子为配合男子,加快剑招速度,一时没注意到男子的动作。 男子猛地一锤砸向海宝儿,海宝儿侧身躲过,男子收力不及,铜锤竟朝着女子方向砸去。女子此时正全神贯注进攻,完全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危险。 眼看铜锤就要砸中女子,她吓得花容失色,漂亮的脸蛋上布满惊恐。她本能地举剑抵挡,可已力不从心。男子想要撤回铜锤,却也为时已晚。 千钧一发之际,海宝儿大喝一声:“到此为止吧!”只见他猛然双掌拍出,强大内力汹涌而出,瞬间就将男子和女子手中的兵器,硬生生同时震落。 好险。 是海宝儿救了他们。 也正因如此,才成功避免了一场惨剧的发生。那鸾凤双杰的身体不住地连连后退数步,最终还是在海宝儿那坚实的弓步卸力下,才得以稳住身形。 鸾凤双杰对视一眼,心中明白自己绝非海宝儿对手,随即满怀感激地抱拳,道:“海少傅,您武艺超群,我们输得心服口服。” 海宝儿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承让了,二位勇气可嘉。”说完,他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昂首阔步,扬长而去。 悠悠然回到府中,冷凌烟嘴角含笑,眼含赞赏,对海宝儿说道:“师弟啊,你今日真是令人惊叹呐!真没想到,仅仅数月时间,你的实力又有了如此大的提升。” 海宝儿回应道:“师姐过奖了,我只是用了些小手段罢了。” 一旁的吐万翁亦是笑着出声道:“小主子呀,你今日仅凭赤手空拳便能一战成名,这以后啊,肯定能省去好多麻烦事儿哩。” 海宝儿轻轻摆手,神色略显凝重:“但愿如此吧。今日此举,我希望他们能明白,我是隐藏了部分实力,若没有十足把握,不要轻易来挑战。” 正说话间,一名标客匆匆跑来,神色焦急,大声禀报:“少主,外面有一位官员求见,说有要事必须当面与您商议。” 海宝儿与冷凌烟闻声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眸中都能看到那一丝悄然涌起的好奇。海宝儿当下果断说道:“快请他进来吧。” 不多时,一位身着四品文官朝服的人稳步走进来。此人一见海宝儿,便恭敬地行礼:“下官鸿胪寺少卿王仲和,拜见少傅大人。” 海宝儿连忙请他坐下,并让人奉茶倒水,而后缓声问道:“王少卿,在这封印期间,你还能如此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实在是令人心生敬佩啊。” 鸿胪寺少卿王仲和微微起身,拱手说道:“少傅大人,‘青武际会’即将举行,这是朝廷的大事。下官此次前来,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向您请示。” 海宝儿剑眉微蹙,追问道:“究竟何事?” 王仲和神色郑重,压低声音回答道:“少傅大人,如今正处于特殊时期,下官本不该来打扰。但此次是应青羌提议,且陛下恩准,关于武比的司判一职,下官等想请您担任。” 海宝儿听到王仲和的这番话后,顿时陷入了一阵短暂而深沉的思索中。他在心中默默权衡着这件事背后所隐藏的利弊以及各种缘由。 冷凌烟亦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静静地坐在一旁,轻声呢喃道:“不对呀,按理说这司判一职不是应该早早地就确定下来了吗?怎么青羌到了这两日才会突然提出异议呢?” 王仲和也是一脸无辜,“冷姑娘说得不错,‘青羌际会’武比和文比的司判早于一个月前就敲定了下来,但正旦朝会过后,青羌方面又突然加码,总筹码在原来黄金五万两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五万两。” “哦?”海宝儿听闻此言,不禁眉头倏地一皱,眼眸中闪过一抹讶异与困惑,“总筹码竟然一下子增加到了黄金十万两?” 这样的情况,着实让人感到极为费解。 海宝儿手抚下巴,诧异万分,“明明知道在武比中胜算不大,却还执意要增加筹码,如此举动,无疑是大大违背常理且完全解释不通的呀。莫非……” “莫非什么?”冷凌烟问道。 海宝儿并未作出回答,而是霍然站起身来,旋即匆忙叫来林硕,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令道:“即刻关闭府邸,这两日谢绝一切访客!” 林硕虽有困惑,但依旧领命而去,没有一丝迟疑。 紧接着,海宝儿又将目光转向了王仲和,并将放在一旁的书册递给了他,郑重其事地说:“王大人,烦请速速回宫复命,就言明海宝儿愿意出任武比司判一职。但切记,请陛下派人务必依照这份榜单,尽心尽力地保护好天才榜中前五十的武朝才俊,从当下开始直至‘青武际会’结束,绝对不能有任何差池出现。” 第500章 情愫悄蔓延 心思各不同 chapter 500: feelings quietly spread, and each has different thoughts. 待那鸿胪寺少卿王仲和离去后,冷凌烟依旧满心困惑,未能从这错综复杂的讯息当中理出半点头绪。 她柳眉微蹙,秀目圆睁,疑惑地问:“师弟,你关闭府邸,我倒还能勉强理解,无非是想图个清静。可你要朝廷保护那些才俊究竟是何用意?难道是惧怕青羌方面加以迫害吗?” 海宝儿轻轻摇了摇头,神色自若,缓缓解释道:“在武王朝的疆土内,青羌若想图谋不轨,显然并非易事。但,倘若武朝的那些才俊们想要自行发起挑战,那你觉着,又有谁能够阻拦得住呢?” “哦……”冷凌烟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就拿刚才的事来说,你这大权在握、居于要位、高高在上的太子少傅都尚且有人胆敢前来挑衅,更何况那些个普普通通的武者呢?!” 榜上的人,为了能够在涿漉榜上更进一步,自然会紧紧抓住任何一个机会,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自己啊! 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而现今能阻止才俊们私自对战,保留实力的,唯朝廷能做到。 海宝儿轻轻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忖:我的这位师姐哟,可绝非仅仅只是个纯粹的武痴,不然的话,那浮青阁于天下间的诸多产业与分支,恐怕根本就无力去驾驭和妥善统筹。 这般想着,海宝儿的脸上忽地浮现出一抹邪魅的笑容,还故意摆出一副猥琐的模样,出声调侃:“师姐,我呀,一直都特别好奇,你成天和我黏在一块儿,那如此庞大的浮青阁平日里都是由谁在主持呀?” 冷凌烟眨动着那双灵动的眼眸,微微扬起下巴,回答道:“日常事务都是由我舅舅负责打理,要是遇到重大事情则会通过特殊信件来请示或者告知。”可猛然间她又觉得不太对劲,当下便迅速地揪住海宝儿的耳朵,娇嗔斥责道:“不对,你刚刚说我们成天黏在一起?谁跟你黏在一起了啊?” “哎呀呀,疼疼疼呀!”海宝儿被揪得是呲牙咧嘴,忙不迭地讨饶道:“师姐呀,我错啦,我真的错啦还不行嘛!” 冷凌烟这才松开了手,轻轻地哼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前,别过脸去。 海宝儿揉了揉那还隐隐作痛的耳朵,接着便一脸不怀好意地笑嘻嘻说道:“嘿嘿,那师姐呀,要不这样呗,你嫁给我呀,如此一来,我们一同回到浮青阁,我来帮你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处理得妥妥当当、井井有条。你呢,就安心当个甩手掌柜,岂不快哉?” “嗯?”听了这话,冷凌烟的脸色骤然变得通红,旋即又伸出手揪住了海宝儿的耳朵,不过这一次可不是为了惩罚,而是轻柔地帮他揉捏着那只已然通红的耳朵,并且极其认真地满口应承:“好呀,那我们明天就成婚。嗯……似乎太匆忙了些,那还是等师父回来后,让师父给我们主持成婚仪式吧。” 呃…… 这一下,可轮到海宝儿惊愕得目瞪口呆了—— 他原本只是想着借助这个玩笑来讥讽一下冷凌烟的“不负责”,哪曾想,反倒掉进了自己挖的坑里。 海宝儿满是怨气地说道:“师姐,我这是在跟你开玩笑呢,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冷凌烟却并不以为意,她紧紧拉着海宝儿的手,一改往日那大大咧咧的性子,用温柔的声音缓缓说道:“师弟呀,我可没有跟你开玩笑哟。这么多年来,舅舅的那些决定我是越来越难以理解了。所以呀,我嫁给你,我心里才更踏实呢。” 海宝儿浑身猛地打了个寒颤,他急忙抽回手掌,将冷凌烟按在椅子上,随后极其严肃认真地问:“那你就不怕我侵吞了你家的产业?” 谁料,冷凌烟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其他人要是说这句话,我或许还会相信。但师弟你呀,那可是堂堂东莱国的世子,海花岛的少主人,还是挲门的长老,堂堂武王朝的海逸王、太子少傅呀。我倒要问问你,你会缺钱吗?” 对啊,海宝儿会缺钱吗?! 自然是不会的。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恰在海宝儿和冷凌烟二人尚未停止相互拉扯的时候,一袭白衣的骆茵陈猛地推门而入。当她瞧见他俩那略显“暧昧”的举动时,先是明显地怔了一下,随后竟二话不说,径直拉起海宝儿的手就朝着门外快步走去。 好尴尬。 “骆姐姐,你,你这究竟是怎么了呀?”海宝儿急忙停下脚步,心头满是疑惑地问。 但此刻的骆茵陈却好似遭受了巨大的刺激似的,彻底颠覆了往日那腼腆羞涩的性情,竟不顾一切地大声叫嚷起来:“走,我们去拜堂成亲,现在就去,马上就去!” 疯了。 又疯了一个。 哎呀,这究竟是啥状况呀? 一时间,场面陷入了极度的尴尬之中,三个人彼此对望,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一个个都面露窘态,谁也不晓得该如何打破这微妙而又紧张的场面。 “呃,骆姐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海宝儿收起了那顽皮的模样,用自己的手背轻轻探了探骆茵陈的额头,“也没啥问题呀。” 突然,海宝儿灵机一动,脸上故意露出痛苦的表情,弯下腰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 “哎呀,我的肚子好痛啊!”海宝儿叫唤着,然后可怜兮兮地看向骆茵陈和冷凌烟,“骆姐姐,师姐,我可能吃坏肚子了,我得赶紧去趟茅房,哎哟,好痛好痛……”说着,他也不管两人的反应,捂着肚子就佯装着往门外跑去。 骆茵陈和冷凌烟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师弟,你等等我,我陪你去。”冷凌烟说着就要追上去。 这个举动,简直太疯狂了! “别,师姐,我自己可以的,你和骆姐姐在这儿等我就好。”海宝儿一边喊着一边加快脚步,转眼间就消失在了门外。 海宝儿走到院子里,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回头看了看房间的方向,拍了拍胸口:“好险,总算是出来了。”接着他眼珠子一转,绕了一圈后,又无声无息地回到了门外。 而在房间里的骆茵陈和冷凌烟,就那样彼此对视着,一时间都沉默不语,就连空气都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过了好一会儿,她俩竟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张了口,“我做大!” “那我做小!”那声音竟是如此的整齐划一,就像经过排练一般。 骆茵陈双手叉着腰,一脸坚定地说道:“我比你年长,理应我大你小。” 冷凌烟听后,稍作思索,随后干脆利落地赞同道:“好,成交!” 她俩这就达成了一致意见。 海宝儿在角落里听到房间里骆茵陈和冷凌烟的对话,惊得差点没叫出声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女人的心思真是太可怕了。”他心里暗暗叫苦,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 于是,他蹑手蹑脚地朝着院子的后门走去,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避开可能发出声响的地方。好不容易到了后门,他轻轻打开门,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后,便像只兔子一样,迅速地窜了出去。 奔出一段距离后,海宝儿停下脚步,稍作喘息。他凝重地回望那座府邸,心有余悸:“幸而我跑得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也罢,既已出来,那件事便由我来善后吧。” 随后,他便步履沉稳地朝着京城瑞安门大街方向走去。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仍不断回想着刚才在府邸中那混乱且荒诞的场景,心中暗自警醒,日后万不可再如此轻率行事。 须臾,城门附近一座颇具规模的建筑群进入视野,朱红色的大门洞开,上方高悬一块字迹工整的匾额,书有“太医署”三个大字。海宝儿嘴角微扬,举步迈向大门。 “太医署重地,闲杂人等速速退去!”守卫手持钢刀,巍然而立,目光警惕地大声喝斥道。 只见海宝儿不慌不忙地将令牌缓缓递过,那守卫定睛一看,脸色瞬间大变,紧接着便诚惶诚恐地当即下跪行礼,口中高呼:“拜见海少傅,小的这就去禀报署令大人!” “不必,我只是进去随便看看罢了。”言罢,海宝儿便迈步踏入了太医署。 第501章 受人之所托 忠人之所事 chapter 501: entrusted by someone. loyal to someone''s affairs. 海宝儿悠然踱步,口中喃喃自语:“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人呐,着实难呐……” 谁让他此前在皇宫,满口答应了太医署邀约了呢?! 不再多想,他便迈着从容的步伐,踏入这座别具一格的院落。院落极为敞阔,整洁异常,地面铺陈着平整光润的石板,就像一面巨大的铜镜,反射着阳光的温暖。几棵苍劲古朴的大树屹立,威武傲然。庭院四周,各类珍奇异常的药草盆栽错落有致地摆放着,空气中弥漫着浓郁醇厚的清香。 廊庑之间,太医们忙碌不迭,如蜜蜂般辛勤劳作;学徒们勤奋好学,似雏鸟般渴望知识。 谁能想到,在这封印假休期间,朝廷里的大部分机构都迈入了休眠状态,可这太医署却反倒变成了最为令人感到紧张的部门。 海宝儿沿着回廊徐行,一间间诊室映入眼帘。诊室布置简洁雅致以极,靠墙搁置着精致华美的药柜,里面整齐地排列着一格格的药材抽屉。诊桌摆于中央,上面放置着笔墨纸砚以及一些医疗器具,散发着古朴的气息。 太医们有的全神贯注地为患者诊断病情,或在望闻问切,仔细观察患者的神色、舌苔、声音、气息,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或在切脉辨症,眉头紧锁,感受着脉象的跳动,试图从中探寻疾病的线索。有的则在认真地书写药方,笔走龙蛇,挥洒自如。 再往深处行进,是一个偌大的药房。药房里草药味浓郁至极,数排高大的药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药材。那药材有补气之黄芪、人参,补血之当归、熟地,清热之黄连、黄芩,散寒之附子、干姜,还有诸多奇花异草,功效各异。药师们忙碌地穿梭其间,按照药方精心地抓取、称量着药材,动作娴熟,有条不紊。 在院落的深处,有一间专门的炮制房。炉火烈烈燃烧着,红彤彤的火焰仿佛在诉说着太医们的辛勤与执着。各种炮制工具摆放得井然有序,犹如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在这里,太医们将药材进行精心炮制,以使其发挥出最佳的药效。诸如炙、煅、煨等手法运用娴熟,游刃有余。 而在太医院的一角,还有一个宽敞的讲堂。此时正有一位资深的太医博士在讲学。那太医鹤发童颜,精神矍铄。 他正对着台下众多年轻的医者们讲解着各种病症的诊断和疗法。“诸位,今日我们来讲这疑难杂症的辨别。”太医的声音在讲堂内悠悠回荡,“如遇高热不退,当辨其病因,或为外邪入侵,表证未解,可用麻黄、桂枝等发汗解表之药;或为体内热毒积聚,当用黄连、黄芩等清热泻火之品。” 海宝儿悄然在后排安然坐下,认真聆听着。 正听得入神,这时讲堂内有一位学生举手提问道:“博士,若遇到脉象奇特,难以判断之时该如何是好呢?” 那太医博士抚须思考片刻后回道:“这便需医者有深厚的功底与敏锐的洞察力,需结合患者诸多症状综合判断。望其神色,观其舌苔,闻其气息,问其病史,切其脉象,五诊合参,方能准确判断病情。” 说完,那太医博士眸光倏地一转,定格在了看起来颇为面生的海宝儿身上,心中猜测这应是新来的学徒。 旋即,他开口发问:“这位学徒,老夫这里有一问。倘若遇到脉象呈现虚浮之态,且时隐时现、飘忽不定,依你之见,当如何进行精准判断呢?其中又涉及哪些医道要诀、脉象玄机?” 海宝儿从容一笑,答道:“此乃元气不足,或因劳倦过度,耗损正气;或因久病伤正,气血亏虚所致。当以补元气、养气血为要。可选用人参、黄芪等补气之品,佐以当归、熟地等补血之药,以培补元气,滋养气血。” 太医博士眼睛一亮,接着又问道:“那若见脉象沉迟,又当如何?” 海宝儿不慌不忙地回应道:“脉象沉迟,多为里寒之症,或为阳虚,阳气不足,不能温煦脏腑;或为阴盛,寒湿内侵,阻滞阳气。当温里散寒以治之。可选用附子、干姜等温热之药,以温阳散寒,振奋阳气。” 太医博士轻抚胡须,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原本他是想借着提问的方式来开启今日教学的篇章,没成想这位十来岁的太医学生竟如此聪慧,对答如流且精准无误。 太医博士不禁颔首赞道:“你这新来的学生,医理之学甚是精湛呐,竟能将脉象、病症等诸多方面皆融会贯通,实乃难得!” 海宝儿赶忙谦逊地拱手作揖道:“博士谬赞了,学生不过是略通些浅显的医道皮毛罢了。” 突然间,讲堂内有一位年轻学徒毫无征兆地竟突然晕厥倒地,这一变故顿时让周围之人一阵惊惶失措。众人脸上露出惊慌之色,纷纷站起身来。 “都速速让开!”还未待医学博士赶至跟前,只见海宝儿迅速起身,身形如闪电般快步来到那晕倒的医者身侧。 他眉头微微皱起,神色凝重,先是轻搭脉搏,而后一番仔细查看,心中便已然明晰。他不慌不忙地缓声道:“无需担忧,仅是劳累过度加之气血运行不畅所致罢了。”言罢,他从容地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轻轻放入那医者口中。 那丹药乃是海宝儿精心炼制,以人参、黄芪、当归等药材为主,具有补气养血、提神醒脑的功效。 没过多久,那学生便悠悠转醒,众人皆对海宝儿投去满含钦佩的目光。 太医博士亦是满脸惊讶地凝视着海宝儿,竟拱手行礼道:“阁下医术着实高明,不知阁下究竟是何人?” 海宝儿仅是微微一笑,谦逊言道:“在下不过是一介普通医者罢了。” 然而那太医博士却绝不相信,说道:“普通医者怎会有这般能耐,阁下定然是位高人。” 海宝儿爽朗一笑,也未多做辩解,只是道:“过奖过奖。” 岂料话尚未说完,太医署令徐寔竟率领一大拨人,浩浩荡荡、风风火火地抵达了讲堂。众人皆不明就里,不知究竟所为何事,但也不敢贸然询问,于是纷纷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 在医学博士和众学徒瞠目结舌、惊愕不已的目光中,太医署令徐寔径直来到海宝儿身旁,随即毫不犹豫地下跪行礼道:“下官徐寔,拜见少傅大人。不知少傅大人大驾光临,下官迎接不周,还望大人恕罪。” 海宝儿扶起太医署令徐寔,同时对着行礼的众人说道:“徐大人,诸位同僚,不必拘礼,我此次前来,只是途经此地,看到太医署全员不休,心中甚是触动。” 这一番话语,说得众人皆是心潮起伏。一个“同僚”,表明了海宝儿对太医署的肯定,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一个“全员不休”,道出了太医署无可取代的地位和举足轻重的职责。 太医署令徐寔心潮激荡,对着讲堂内所有人高声喊道:“我武朝自开朝伊始,最为年轻的太子少傅,满腹才华、惊才绝艳的海逸王,应本官诚邀,特地莅临太医署讲学。诸位与我一同,恭迎少傅大人移步讲席,为我等释疑解惑!” “恭迎少傅大人移步讲席!”满堂之声整齐划一。 海宝儿毫不犹豫,行至讲堂最前方,先是对着医学博士微微躬身,而后转过身来,对着目光炯炯的所有人高声说道:“我叫海宝儿,自五岁起始,便随家师研习医术,匆匆一晃已近十六载。然学医愈久,愈觉自身才疏学浅、孤陋寡闻。今日至此,非为授课,亦非讲那高深玄奥的道理,而是与诸位志同道合的医者,谈天说地……” 这话一出,满堂皆惊。 所有人皆未料到,这位声名远扬的“麒麟之趾”竟毫无半点趾高气昂的姿态,而是说得这般深入浅出、和蔼可亲。 海宝儿接着道:“正如古医籍所云,‘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我等行医之人,当以预防为首务。又如前人医道精髓所言,辨证论治,因人而异。需根据患者的体质、病情、年龄、性别等因素,制定个性化的治疗方案。我等需持之以恒地钻研,方可精进医术,造福黎庶。故而今日,我欲与诸位分享一则心得,良医者,常疗未病之躯,是以无病。贤能者,常防未萌之患,是以无患也。” 听了这话,众人皆为之一震,尤其是那些太医学徒们,更是惊愕不已。他们还是头一回听到这般既别出心裁又与众不同的论断。他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学医的初衷究竟为何?做医者至高的境界究竟怎样? 很显然,海宝儿的一番话,令他们对学医从医有了焕然一新的认识:良医治病,往往于疾病未萌之际便着手治疗,故而无病,此乃医者的初衷与终极目标——医人;贤能治世,常常在灾祸未起之时就加以治理,因而无患,这是医学的至高境界——医事。 所蕴之妙理,似未雨绸缪,防患未然;所藏之玄机,如洞察先机,化险为夷。医人与医事,本质上并无太大的区别,二者殊途同归,皆为救苦救难、济世安邦之举。 这便是海宝儿历经这些年医病医事所悟的心得,亦是他一心想要与学徒们分享的肺腑之言。 第502章 医者治无病 贤者治无患 chapter 502: a good doctor often treats those who are not ill, so there is no illness. a sage often treats the hidden trouble without trouble, so there is no trouble. 众人陷入深深思索,讲堂内一时静谧无声,落针可闻。 这时,太医署令徐寔打破沉默。他恭恭敬敬地拱手向海宝儿说道:“少傅大人,您方才那番高论,实在是振聋发聩,我等受益匪浅。但下官斗胆请教,倘若疫病横行、民不聊生之时,我等医者应当如何作为,方能不负‘医人医事’这一大义呢?” 海宝儿微微眯起双眸,神色凝重至极,不假思索道:“自当无畏疫魔肆虐,勇敢奔赴险地,救百姓于水火。并深入探究疫病根源,必要时不惜以身试毒,广施良药,为苍生谋福祉。再者,还需将防疫之法普及于民,教其饮食有节、起居有常,增强自身抵御能力。” 疫魔凶险,医者何为? 徐寔频频点头,深表赞同:“少傅大人所言极是。只是但凡疫病皆凶险万分,倘若有人心中存有畏难,那又当如何?” 海宝儿目光坚定如铁,掷地有声地回应道:“我等身为医者,应当舍生忘死,无畏艰难险阻。若我辈退缩不前,那百姓又能指望谁呢?想那东莱疠疫期间,我师弟年仅十岁,竟以小小身躯扛起医者大义旗帜。此等壮举,试问世间能有几人可为?!” 话语刚落,台下一名学徒毅然挺身而出,声音朗朗:“少傅大人、徐大人,学生可为!” 紧接着,众多学徒纷纷响应,齐声高呼:“我等皆可为。” 疫病无情,医者无畏。 海宝儿满含欣慰地点了点头。接着,他悠悠说道:“望闻问切,四诊合参,需孜孜不倦以求,方可达到妙手回春之境。要如医祖那般起死回生,凭借精湛医术、对病症辨析准确无误,用药如神,此乃我等医者根本目标所在。而论及医事之理,实则在于匡扶正义,以仁爱为本,以精诚为要。如药王那般大医精诚,无论贫贱富贵皆平等相待。如此,方可真正体悟医事所蕴含之深邃哲理,达成医事之伟大目标。” 话已说完,讲堂内所有人皆心潮澎湃,内心被深深触动,情绪慷慨激昂。以太医博士为首的众人,更是眼含崇敬,身躯微微颤抖。 紧接着,他们深深弯下腰去,对着海宝儿恭敬地拱手谢道:“学生受教!” 海宝儿见时机成熟,便神色肃穆,郑重至极地对着太医署令徐寔威严地高声下令:“徐大人,现交付你们太医署一项至关重要的任务。此次‘青武际会’前后医疗保障事宜,就交由在场众学徒全力承担。切记,武比现场任务极为繁重,然而文比现场更是重中之重。尔等务必如切脉问诊般精心、如对症下药般精准地照料好每一位才俊,注意观察和处理好每一个细微环节,绝不可有丝毫差池。倘若此次任务能够圆满达成,本少傅定然会予以重重厚赏!” 终于等到了少傅大人的任务。 “太医署令徐寔领命!”徐寔恭敬回应。 “太医学生领命,全力以赴,不负少傅大人所托!”众学徒齐声高呼。 “甚好!本少傅坚信你们有足够能力应对。这是对你们医人医事的第一次考验,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海宝儿朗朗说完,便大步流星,迈着洒脱的步伐走出了讲堂。 太医署令徐寔急忙追了上去,紧紧跟在海宝儿身侧。他语气急切地问道:“少傅大人,您可是在担忧文比才俊们的饮食起居方面会出现状况呀?” 海宝儿闻声停下脚步,面色凝重且郑重无比地缓缓点了点头。继而轻声回应道:“的确如此,那青羌无端增加筹码,此事极为反常,定有古怪。你务必要仔细交代好所有太医学徒,才俊们的衣食住行用、吃喝拉撒睡等诸般方面,都要认真负责地检查和关注。否则,一旦他们身体有恙,那必定会对比试状态产生极大影响。” “下官知晓!”徐寔郑重点头。 “好了,此事已安排妥当,我还有要事处理,你速速去着手部署吧。”言罢,海宝儿便不再耽搁,步履沉稳地离开了太医署。 太医署令徐寔凝视着海宝儿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万千感慨。在悠悠武朝的漫长历史长河中,能够以区区医者身份登上至高无上王位的,恐怕唯有眼前这个年仅十来岁的少年了吧。 至于在“王侯内乱”时期毅然抛弃荣华富贵而投身从医之路的“五王”,便需另当别论了。 随后,徐寔迅速折身返回讲堂,即刻马不停蹄地操持起后续诸般事宜。 他将太医学生有条不紊、极为有序地划分成为两部分。其中一部分精心拣选那些怀有侠义心肠且有勇有谋的学徒,派遣他们前往武比才俊暂时停歇的住所;另一部分则仔细挑出那些心思缜密且做事极为周全的学徒,安排他们前往那充满文雅气息的士林馆。不仅如此,每一部分还极为巧妙地再度划分为昼班与夜班。 他还面色庄重而威严,郑重其事地明令要求他们在每日的十二个时辰里,必须要不间断且毫无疏漏地对每一位参赛的才俊进行巡查与监视,绝对不容许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疏忽出现。 很快,甚至连半个时辰都未过去。 便瞧见太医署的院子里鱼贯走出一大群太医学徒,这些人密密麻麻,数不胜数,排成数列,浩浩荡荡,气势蔚为壮观。 每个人的身上都背着一个硕大的药箱,那药箱看上去沉重无比,想必里面装满了各类草药和医疗器具。他们迈出院门后,并未如乌合之众般乱走一气,而是迅疾地分成了两支队伍。 这两支队伍人数旗鼓相当,行动有条不紊。虽说未曾经过严苛的训练,然而他们步伐沉稳有力,目光坚定决然,仿若身负重大使命,打了鸡血一般亢奋。 其中一支队伍,人人神色肃穆,步伐匆匆。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映出不算特别高大但却让人不忍忽视的身影。他们沿着青石铺就的街道前行,药箱随着步伐微微晃动,发出轻微的碰撞声。风吹动他们的衣角,却吹不散他们专注的神情。 另一支队伍同样毫不逊色,他们步伐整齐,直视前方。街道旁的百姓纷纷侧目,眼中满是敬佩与期待。这支队伍所过之处,扬起些许尘土,却丝毫影响不了他们前行的决心,很快便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他们的身影虽已远去,但那股为了拯救苍生而勇往直前的精气神,却深深地印在了百姓的心中。百姓们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而此刻的海宝儿,正悠然自得地漫步在城中的街道上。他眉头微蹙,心中仍旧未能拿定主意是否要即刻回去。回去之后又该怎样避开举止异常、热情似火的冷凌烟和骆茵陈二女呢? 海宝儿轻轻叹了口气,满心的无奈与纠结交织在脸上。 未等心绪缓和,突然,一阵尖锐刺耳的嘶鸣声打破了街市的宁静祥和。一匹骏马受惊,竟横冲直撞而来。 人群瞬间陷入一片惶恐混乱,尖叫声、呼喊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百姓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脸上满是惊恐。 眼看一位孩童即将被马蹄践踏,生死攸关之际,海宝儿身形一晃,动作轻盈敏捷,果断而又决绝,一把将孩童抱起,几个闪转腾挪,巧妙地避开了惊马的冲击。 然而,惊马并未消停,依旧在街道上疯狂肆虐。就在这危急关头,三名壮汉挺身而出。一人飞身跃上旁边的屋顶,妄图从上方牵制惊马;另一人则抄起一根粗壮木棍,横在惊马前方,试图阻拦其步伐;还有一人冲向马侧,想要抓住缰绳。 这三名壮汉勇气可嘉,实力不俗,毫不畏惧。 海宝儿见此情景,放下孩童,毅然加入其中。他瞅准时机,跃至马首跟前,双掌运气,发出一股强劲内力,竟使得惊马前蹄高高扬起。 海宝儿的内力深厚,令人惊叹。那三名壮汉趁机一拥而上,终于成功将惊马制服。 危险,解除了。 海宝儿看着被制服的惊马,眼神中流露出说不出的轻松。百姓们也纷纷松了一口气,对海宝儿和三名壮汉投去敬佩的目光。 第503章 三个有趣人 又见又不见 chapter 503: three interesting people, respectively named see you today, see you tomorrow, and see none. 周围百姓纷纷围拢过来,对着海宝儿和三名壮士那是赞不绝口。 海宝儿拱手说道:“多谢三位好汉仗义援手,若不是诸位,恐怕此番混乱局面难以收拾。” 海宝儿的目光聚焦在这三名壮士身上,再瞧他们的外貌长相,那可真是高矮胖瘦,各不相同。 那三名壮士爽朗大笑,其中一人豪迈地说道:“小兄弟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高深的武学造诣,我等实在是钦佩至极。路遇不平之事,自当拔刀相助,此乃义所当为,不容推辞!” 正说着呢,远处急匆匆跑来一名马夫,满脸诚惶诚恐,愧疚之色溢于言表。 海宝儿和颜悦色地宽慰道:“日后定要小心谨慎地看管马匹,切不可再让此类祸事发生。” 马夫连连点头,口中唯唯诺诺称是。随后赶忙上马,缓缓离去。 “小兄弟,我叫‘今天见’,是他们的大哥。”中间那个最为肥胖的人拱手说道,他竟自称“今天见”。 “我是‘明天见’,是二弟。”左侧那人也跟着说道,他身形中等。 听了他们这番介绍,海宝儿险些没能忍住笑意,对着最后一人好奇地问:“那你是不是叫‘后天见’呀?” 那人挠了挠头,面带几分不好意思地说:“不,我叫‘不如不见’,我最小。”这最后一人最为瘦弱。 真是古怪的名字,有趣的人。 “可你为何不叫‘后天见’呢?”海宝儿依旧好奇。 “不如不见”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腼腆一笑,回答道:“其实我原本也不叫这个名字,我原本有个姐姐叫‘不如’,小时候跟她走散了,我就把她的名字加到了自己的名字上头。” 哦……原来如此。 但这三人的衣着打扮又不似武朝人士,海宝儿对他们的好奇心更甚起来,“在下海宝儿,见过‘三见兄弟’!” 三见兄弟?! “今天见”哈哈一笑,“小兄弟,这名字倒是不错,日后我们行走江湖,便称‘三见壮士’了!”可他话刚说至一半,便突然止住了,满脸惊恐地问道:“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海宝儿?” 海宝儿点了点头,再次肯定道:“正是,在下海宝儿。” 只见那“今天见”面色一变,与其他两人对视一眼后,突然单膝跪地,低头抱拳道:“参见小少爷!属下等三人奉主人之命,特来此处投靠于您,请小少爷收留!” 海宝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连忙扶起三人,疑惑地问道:“你们为何要跪我?你们主人又是谁?” “今天见”恭敬地回答:“小少爷,我家主人乃当今涿漉榜首‘放山人’!他老人家算出小少爷今日会来此,特意派我等在此恭候。先前并不知您的身份,多有冒犯,还请小少爷见谅。” 海宝儿听后心中大惊,他从未想过他们的主人竟然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涿漉榜首!此刻听闻这个消息,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可我与‘放山人’他老人家并无渊源,也从未见过,我又何时成了你们的小少爷了?” “三见兄弟”再次相视一眼,“今天见”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海宝儿,回道:“主人料到您定然不肯接受,故而给您留了件信物,他说您看后自会明白。” 海宝儿满腹狐疑地打开信件,只见上面不过寥寥数语,可海宝儿看罢,却刹那间脸色大变,嘴里不停喃喃自语:“我是小少爷,那他究竟是谁?” 这……这着实太过荒诞离奇了吧?! 似乎瞧出了海宝儿的困惑,“明天见”接过话茬,“小少爷,主人讲了,您觉得他是谁,他便是谁。其他的皆不重要,唯有一点,他是您的至亲。” 海宝儿收起信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他在何处,我要见他!” 然而“三见兄弟”却摇了摇头,摆出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 海宝儿长叹一口气,双眼略显湿润,沉默良久,这才缓缓说道:“那他让你们来投靠我,具体说了些什么?” “三见兄弟”依旧茫然不知所以,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罢了,此地并非说话的地方,随我回海逸王府吧。切记,你们的身份,唯有你们自己知晓。”海宝儿很是无奈地提醒。 “今天见”重重点头,当即回应:“小少爷放心,我们皆是孤儿,自幼被主人收养,他是何身份,所做何事,我们一概不知!” 回到海逸王府后,海宝儿心情沉重地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拒绝与任何人见面。他紧紧握着手中的信封,双眼凝视着那几行字,脸色阴沉得吓人。 霸道心诀通天意,刚柔并济展神威。 御兽秘奥合自然,内外兼修显威芒。 世事如烟漫云雾,天地玄机匿中隐。 这些话语,前几句海宝儿再熟悉不过了,它们分明就是出自那本雷家秘典的《御兽谱》!可最后两句,他一时之间有些琢磨不透,陷入了沉思。 那本秘典向来是雷家的传家之宝,这世间除了雷家人,绝无他人知晓。可此刻这封信却告知他,确有他人知晓《御兽谱》。 如此说来,“放山人”必定是他的至亲无疑! 这意味着,那位声名远扬、令人敬畏的“放山人”,很有可能就是海宝儿的爷爷或是太爷! 想到此处,海宝儿心头涌起一股复杂情绪。其一,雷家覆灭后,尚有亲人在世,本是莫大的安慰,亦是心酸的根源。难怪师父天不绝人曾屡次暗示,自己背后的人是“放山人”。另一方面,既知海宝儿的存在,“放山人”为何避而不见?是否有何难言苦衷,亦或是有他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其三,突然让“今天见”“明天见”和“不如不见”这三人来投靠他,是否有什么暗示? 所有这一切,海宝儿皆茫然无措,不明就里…… 门外,骆茵陈、冷凌烟、张礼以及伍标等人,皆因海宝儿的举动而震惊不已。 “少主这究竟是怎么了?自将那三兄弟带回来以后,就把自己紧锁在了房间内,谁都不见。莫不是遭受了什么重大刺激?”伍标满是不解地看向张礼询问道。 “我怎会知道?你要是想问,倒不如问问冷姑娘。”张礼亦是满脸狐疑,接着转头望向冷凌烟。 冷凌烟嘟着嘴,也是一脸的茫然无辜,她朝着骆茵陈小声说道:“不对劲,他怎就被我们吓成了这般模样了?” 骆茵陈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妹妹说得甚是,他平素胆子可不小,想来定是故意躲着我们。管他那么多作甚,干脆直接踹门进去当面问问他就好了。” 骆茵陈话毕,抬腿便欲踹门。岂料,她脚力刚施,尚未落定,房门却突然被海宝儿从内推开。骆茵陈一个趔趄,摔倒在海宝儿怀中。 海宝儿眼疾手快地猛然一把扶住了骆茵陈,然而却没能稳住自己,结果两人双双摔倒在地。 “哎呀呀,这莫非是投怀送抱呀?”海宝儿嬉皮笑脸地打趣道。 骆茵陈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气恼地嗔怒道:“你乱说什么呢!赶快放开我!” 海宝儿就那么躺在地上,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骆茵陈,一脸无奈地嚷嚷:“我说骆姐姐呀,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拽着你啦?明明是你压着我嘛!” 好尴尬。 大写的尴尬。 骆茵陈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正紧紧抓着海宝儿的胸口,顿时脸更红了,不过嘴角却偷偷挂上了一抹狡黠而又满足的笑,还不由自主地把脑袋又往海宝儿胸口凑了凑。 这时候其他人也围过来啦,张礼一脸坏笑地打趣:“哟呵,少主和骆姑娘这分明是在练习摔跤呀。” 冷凌烟则板着脸,一脸不悦地说:“都别瞎起哄了,赶紧把他俩扶起来吧。”说着就上前扶起骆茵陈,还把她往边上拽了拽,生怕她和海宝儿太过亲密。 海宝儿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好奇地问:“你们都在我门前做甚?” 众人赶忙连连摇头。 “少主,你是不是欠了什么情债或者赌债呀,怎么把自己关在房里,谁都不见呢?” 海宝儿一本正经地说:“你们真想知道?” 众人又赶忙点头如捣蒜。 第504章 城池奇妙景 翱翔悟生机 chapter 504: the wonderful scene of the city, soaring between heaven and earth. 海宝儿脸上忽地浮现出一抹神秘兮兮的模样,压低声音,慢悠悠地说道:“那你们可千万别被吓到哦。”接着,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拖长语调,“其实呀,我发现我可能压根就不是人!” 众人一听这话,眼睛顿时瞪得如铜铃般硕大,满脸惊愕。 “啥?少主你不是人?那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张礼惊得下巴差点掉到地上,满脸的不可思议。 海宝儿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呀,可能是神仙下凡!哈哈哈哈!” 众人瞬间一脸黑线,冷凌烟更是毫不客气地狠狠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说你是神仙,那你怎么不上天啊?” “上天”二字,一语双关。既有嘲讽,又带调侃。 海宝儿看着众人的反应,无奈地笑了笑,心中暗自思忖,这一切可真是荒唐又有趣。 随后,他挺直身子,豪迈地一挥手,大声说道:“走,今日我便带你们遨游天际,让你们也做一回真正的神仙。” “真的吗?那太好了!可是我们怎么上天呀?”骆茵陈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满是好奇地问道。 海宝儿嘿嘿一笑,露出一丝狡黠,“这个好办。”说着,他将手指放入嘴里,猛地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刹那间,两道虚影如闪电般疾驰而来,在众人面前戛然停下—— 一道是浑身布满虎斑的神兽鹿矖,威风凛凛,霸气侧漏。鹿矖高昂着头颅,自带一种威严与傲然,它微微扬起前蹄,重重地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另一道则是浑身雪白的神兽翔天骓,圣洁美丽,美仑美奂。翔天骓那洁白的羽翼,柔软如云,翅膀上的羽毛根根分明。它轻轻扇动翅膀,带起一阵微风。 海宝儿来到翔天骓面前,轻柔地摩挲着它的头颅,满含温情地低语道:“好朋友,驮我去山脉中好好转转吧。” 翔天骓听懂了,通人性地用力点了点头,兴奋地扑扇着背上那对宽阔无比的翅膀,腾空而起,在海宝儿面前接连转了数圈。 海宝儿衣袂随风舞动,潇洒至极,猛然一甩衣摆,行云流水且极其利落地翻身而上,轻盈而又稳稳地落在翔天骓背上。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双腿紧紧夹住翔天骓的身体。 待安稳坐好后,海宝儿缓缓转头望向身后的其他人与神兽鹿矖,启唇说道:“鸣宝,我先走一步,稍后你带其他人前往城外与我汇合。” 交代完毕,海宝儿再次轻柔地拍了拍翔天骓的头部,轻声呢喃道:“我们出发吧。” 翔天骓完全领会了他的话语,仰头发出一声悠长的嘶鸣,那声音穿透云霄,震撼大地。它用力地撒开四蹄,翅膀猛地一振,倏地一下腾空而起,再次化作一道虚影,朝着浩渺天空疾驰飞去,只留下一串清脆的马蹄踏空之声,在半空久久回荡。 “这家伙,自己上了天,可我们怎么去呀?”冷凌烟不甘心地跺了跺脚,表示不满。 海宝儿稳坐在翔天骓背上,感受着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心中的兴奋之情难以言表。他们越飞越高,下方的城池逐渐变得渺小如蚁。从高处俯瞰,那高大雄伟的城墙紧紧环绕着整座城池,恰似一条沉睡巨蟒,默默守护着城池的一切。 城墙上的旗帜在风中烈烈飘扬,猎猎作响。城中的建筑错落有致,有占地广袤的宏伟府邸,气势恢宏;亦有古朴雅致的宁静民居,别具韵味。烟囱中袅袅炊烟升腾而起,充满生活气息。 集市热闹异常,五颜六色的摊位让人眼花缭乱,熙熙攘攘。街道纵横交错,规整如棋盘有序,人们在其中穿梭往来,忙碌不停,堪比小小蝼蚁。 就连那巍峨壮观的皇宫,此刻也如精巧木模,小巧别致,却散发着威严之气。 海宝儿瞪大了眼睛,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彩,他不停地左右张望,想要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远处,一条宽阔河流奔腾不息,波光粼粼,宛若一条银色丝带蜿蜒环绕城池。桥梁横跨其上,连接两岸繁华。而城池边缘,则是一片片肥沃农田,绿油油的庄稼随风摇曳,犹如绿色波浪在涌动,孕育着丰收的希望。 翔天骓的翅膀有力地扇动着,每一次扇动都带起一阵强风。海宝儿微微眯起眼睛,伸出一只手,感受着风从指缝间穿过的感觉,兴奋地大喊道:“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 他们飞过一片森林,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鸟儿被他们的身影惊起,纷纷飞向天空。他们又飞过一座高山,山顶上仍有积雪覆盖,就像是一座神圣的宫殿,洁白无瑕。 “哈哈,这天地之间,竟有如此奇景!今日真是大开眼界!”海宝儿被这壮丽的景色所震撼,挺直了脊梁,一股豪迈之情油然而生。 腾云直上览城廓,奇景迷人醉意灼。 墙似巨蟒旗猎猎,河如银练韵绰绰。 府宅错落民居雅,田亩葱茏望稔渥。 风过指缝心沉醉,天地奇观景铄铄。 不久,一人一兽来到雾隐山脉之畔。自空中俯瞰,整座城池全貌一览无余:北、西、南三面皆山,东向为平地,并且从山脉边缘至腹地,海拔逐步增高,云雾越发深沉浓厚,层次感极其分明。 这样的选址,极具考究,于战时可谓易守难攻。 海宝儿兴奋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对大自然的敬畏和赞叹。“这世界之大,如此之美,今日能与翔天骓一同翱翔天际,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在这广袤无垠的天地间,海宝儿深深沉醉其中,体悟着睥睨苍生的快意,以及天地万物的独特魅力与蓬勃生机。 起初,一人一兽沉浸其中,心境止水,波澜不惊。可这时,海宝儿体内竟有一股奇异力量若隐若现,就像调皮的精灵,撩拨着他的心弦。 海宝儿全神贯注,试图捕捉这缕缥缈的感觉,探寻根源所在。 时光悄然流逝,那力量倏地再度涌现,此番更是汹涌澎湃,在体内疯狂奔腾呼啸。海宝儿心中一喜,深知自己突破契机将至。当下只需平心静气,静候时机。 “好朋友,我们在这里降落吧。”海宝儿轻拍翔天骓头颅,指着下方柔声说道。 翔天骓得令,停止扇动翅膀,改变方向,朝着下方一片草地俯冲而下。 然而,就在下落过程中,海宝儿体内的躁动愈发汹涌难控。他赶忙运劲引导,欲顺势冲破那困扰已久的桎梏。那桎梏就像坚如磐石的铜墙铁壁,阻碍着他突破之路。 海宝儿咬牙切齿,额头汗珠滚滚,心中不甘失败。他疯狂调动体内所有力量,与那壁垒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拉锯战。 翔天骓亦感受到海宝儿的艰难,不再下落,而是发出阵阵低鸣,焦躁地盘旋空中。突然,毫无征兆地,翔天骓受到海宝儿心神和体内力量的干扰,竟莫名遭冲击,猛地一阵剧烈颤抖,致海宝儿一个不稳,径直坠落下去。 海宝儿大惊失色,极力想稳住身形,却无能为力。恐惧如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以为要命丧于此。 啾——啾—— 伴随着数声尖锐嘹亮的禽鸣响起,一只巨大的紫翼天灵鹫风驰电掣般飞来,于半空中稳稳接住了他。 是紫灵来了! 海宝儿伏在紫灵宽阔的背上,粗重喘息,心中满是死里逃生的庆幸。可此时,突破契机似乎已被打断,海宝儿满心颓然,如坠冰窖。 但紫灵却极通人性,它回过头来,以喙轻触他,似在劝勉他莫要放弃。海宝儿望向它,心中泛起一丝暖意,随即正襟危坐,闭目调息,进入了忘我之境。 一旦精神重振,海宝儿再度尝试感悟那股力量,可那壁垒依旧顽固不化。每一次冲击都让他痛苦不堪,甚至数度险些遭受反噬。但他毫不退缩,在天灵鹫默默守护下,一次又一次发起冲锋。 在他浑然不觉中,紫灵缓缓降落,匍匐在地,以最小的动静给主人最大的依靠。可海宝儿显然不知,在突破过程中,时而觉得全身抽空,疲惫至极;时而感觉灵魂似被碾碎,虚汗不止。 这一次,在冲击壁垒过程中,海宝儿感力量几近耗尽,意识亦开始模糊,觉得突破无望。 就在此时,紫翼天灵鹫发出嘹亮鸣叫,一股强大力量注入他的体内,让他瞬间恢复些许精力。他虽未睁眼,但深知自己并非孤身作战,还有神禽相伴。 历经无数次失败挫折,海宝儿觉得自己几近崩溃。但他仍咬牙坚持,坚信必能成功。 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竭尽全力的冲击下,那壁垒出现一丝裂痕。 海宝儿头顶冒烟,更加疯狂调动力量,天灵鹫亦全力协助。随着最后一次猛力冲击,那壁垒轰然破碎。一股全新力量在海宝儿体内爆发开来,他感觉自己进入一个全新世界,周围一切都清晰无比…… 当光芒渐渐散去,海宝儿惊喜地发现自己已然勘破六境巅峰桎梏,成功踏入七境。 突破的感觉,真好! 海宝儿缓缓睁开双眼,欲查看周遭情况,却见紫灵正在前方不远处,不断挥舞翅膀,嘴里尖叫不停。而在紫灵的身前,翔天骓正耷拉着耳朵和脑袋,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显然,紫灵生气了。 它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在教训着翔天骓。 第505章 云骊引奇珍 雾隐追逃战 chapter 505: yun li seeks rare treasures, and the chase and escape battle in fog hidden mountain. 海宝儿悠然起身,迈着不徐不疾的步伐,缓缓趋近一禽一兽。他那澄澈的眼眸,先是向紫灵投射出一道满含感激的目光,那目光恰似潺潺流淌的灵泉,无声却有力地诉说着无尽的谢意。 接着,他轻轻伸出手,那动作轻柔得仿若飘落的鸿羽,温柔地摩挲着翔天骓的脑袋。 翔天骓那柔顺的毛发在他的掌心微微颤动,似在与他进行着温柔的互动,回应着他的温柔抚摸。 海宝儿的双手犹如灵动的蝶翼,巧妙地摆弄起翔天骓的耳朵,随后朝着紫灵缓缓说道:“好了,莫要再怪罪它了。它绝非有意为之,况且若不是它,恐怕我亦难以有此番感悟,更遑论突破境界了。” 听了海宝儿这番话,紫灵那原本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双眸渐渐平息下来,就像被微风抚平的静谧湖面。它微微晃动着身躯,优雅地行至翔天骓面前。接着,它展开那巨大而华丽的羽翼,动作温柔至极地触碰着翔天骓的身躯,似乎是在向它致歉。 翔天骓紧紧眯着双眼,尽情享受着紫灵的安抚,脸上露出惬意的神情,舒适而满足。随后,它嘴角泛起一抹浅笑,一下子就驱散了所有的阴霾和委屈。它扇动翅膀,在海宝儿身侧不停盘旋,每一次盘旋,都带起一阵微风,吹拂着海宝儿的发丝和衣角,与他嬉戏玩耍。 数圈过后,翔天骓又徐徐降落在海宝儿面前,竟然径直朝着他跪伏下去。那动作庄重而肃穆,像是在向一位尊贵的王者致敬,充满了敬畏。 海宝儿惊愕地望着翔天骓的举动,心中愈发欢喜,声音中也带着一丝颤抖:“你……你想跟随于我?” 听了海宝儿的话,翔天骓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那坚定的动作利索而又坚决,如同磐石般不可动摇。起身之后,它用头颅亲昵地摩挲着海宝儿的手臂。 海宝儿爽朗一笑,欢快地说:“好,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第四只神宠了。嗯,该唤你什么为好呢?”海宝儿手托下巴,认真思索一番,“就叫你‘云骊’好了。这个名字,你可喜爱?” 有了上一次紫灵起名的风波,这一次,海宝儿多长了个心眼,以试探的口吻,询问翔天骓的意见。 翔天骓欢快地鸣叫了几声,表达着它对这个名字的喜爱。至此,海宝儿身边又多了一个忠诚的伙伴。 “来吧,紫灵!我这次来,可是专程给你带来了好多好多的美味哦,定然能够让你尽情地饱餐一顿!”海宝儿满脸兴高采烈地说着。同时,他手脚麻利地卸下身上那沉甸甸的背囊,轻轻一掀,里面豁然露出了一大堆金灿灿、明晃晃犹如珍宝般的金樱珠。 这些金樱珠颗颗都极为饱满,散发着令人馋涎欲滴的诱人香气。紫灵原本静静地伫立在一旁,此刻瞧见这么多美味诱人的金樱珠,眼睛倏地一下就亮了起来,那光芒耀眼夺目。紧接着,紫灵开始兴奋异常地在原地欢快地转起圈来,那模样已然等不及想要品尝这些诱人的美食了。 海宝儿轻柔地摩挲着紫灵的头颅,那动作温柔而细腻,充满了爱怜。又从那堆金樱珠中抓出几颗递到它的嘴边,无比温柔地说道:“快吃吧。” 紫灵欢快地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张开那小巧的嘴巴,一口就将金樱珠含了进去。它的喉咙动了动,金樱珠就被咽了下去,然后它仰起头,显然是在回味那美妙的滋味。接着,它又迫不及待地看向海宝儿手中的金樱珠。 海宝儿笑着又喂给它几颗,紫灵吃得津津有味,还不时发出满足的“咕咕”声。 没过多久,紫灵就已经吞食了数量不少的金樱珠,它的肚子也已然微微地鼓胀了起来,就像一个圆滚滚的小皮球。然而,它好似仍旧没有满足,依然紧紧地盯着背囊里剩余的金樱珠。 海宝儿瞧见这情形,索性将背囊里所有的金樱珠都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瞬间便堆成了一座小巧的金色小山。 紫灵兴奋异常地用力挥动着翅膀,竟然出人意料地将金樱珠极为巧妙地分成了两份,其中一份是留给云骊的,而另一份则留给自己。还没等云骊有所行动,它就迫不及待地一下子冲到了属于自己的那堆金樱珠面前,随后便开始狼吞虎咽地大快朵颐起来。它不停地用那尖尖的喙啄着金樱珠,嘴巴不停地张张合合,金樱珠那香甜的汁水沾满了它的喙部,那贪吃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活脱脱是一个可爱的小馋猫。 海宝儿看着紫灵这副憨态可掬的可爱模样,脸上不由得洋溢起宠溺的笑容。他静静地坐在一旁,尽情地享受着这无比温馨而又美好的时刻,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可是,等了好长一段时间,却发现云骊竟然一直没有动口。海宝儿满心不解地问道:“怎么了云骊,难道你不喜欢吃这些吗?” 云骊先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悠长的鸣叫。紧接着,它转过身来,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海宝儿的身旁,随后缓缓地、温顺地匍匐于地。 海宝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悟,他动作极其敏捷地一个翻身就跨上了云骊的背。 “紫灵,你就在这儿耐心地等待鸣宝他们前来汇合,我和云骊很快就会回来。”海宝儿大声地丢下这句话,与此同时,他的手紧紧地搂住云骊的脖子。 只见云骊腿部微微一曲,然后猛然用力一跃而起,带着海宝儿向着山脉的深处疾驰飞去。他们的身影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茫茫的云雾中,只留下紫灵在原地仰头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他们一同深入到了雾隐山脉的腹地,这里云雾缭绕,神秘而又幽静。让人置身于一个梦幻的世界中,如同仙境。沿途,云骊在一些奇异的植物前停留,似乎在甄别着什么,那模样认真而专注。 海宝儿好奇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期待。终于,云骊在一处石壁前停下,石壁上攀附着一种散发着独特清香的草药。那草药的香气扑鼻而来,轻轻一闻,让人精神一振,竟一股清泉注入心田。 云骊用爪子轻轻拨弄着草药,示意海宝儿。海宝儿凑近一看,发现这种草药自己从未见过。他惊叹道:“云骊,这难道就是你要带我找的更加美味的草药吗?” 云骊欢快地鸣叫一声作为回应。那声音似在回应:“没错,就是它。” 海宝儿小心翼翼地将那株草药采下,放入背囊中。他们继续在这腹地中探索着,又发现了一些其他珍贵而奇特的植物。那些植物形态各异,有的如同仙女翩翩起舞,优美动人;有的如同巨龙盘旋飞舞,气势磅礴。 就在一人一兽还在疯狂地寻找奇珍异草的时候,在雾隐山脉深处,蓦地闪现一道慌乱身影,伴着仓促脚步声与沉重喘息声。 只见一满脸污秽的中年女子正亡命奔逃,她身后紧跟着几个穷凶极恶的人,手持刀剑,大有不追到她誓不罢休的态势。那女子的身影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在山林中穿梭奔跑,敏捷而迅速。 她面容坚毅,眼中闪耀坚定光芒,毫无惧色,像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巍峨山峰。她边跑边高呼:“来吧,你们这群恶徒,姑奶奶岂会怕你们!” 那声音铿锵有力,犹战鼓在耳边敲响。虽难以看清她具体面容,但能笃定,这个中年女子,实力超群,勇气可嘉。 追杀者们面露狰狞,口中还不停叫骂:“臭娘们,你休想逃脱,乖乖让我们擒住,还能少受些苦头!” 中年女子冷哼一声,脚下速度丝毫不减。她先是沿着陡峭山崖小路,如灵猴敏捷,夺命狂奔,脚下石子簌簌滑落,她却如履平地般轻松跨越。 接着她冲入怪石嶙峋的石林,直面那些尖锐石头,毫不退缩,灵活地于石缝间穿梭跳跃。那石林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充满了危险和挑战。 随后她奔入一个幽暗洞穴,里面弥漫腐朽气息,头顶不断有水滴落下。中年女子毫无迟疑,一头扎入洞穴,步伐坚定沉稳,于黑暗中摸索前行,毫不慌乱。 从洞穴出来后,又至一片荆棘丛生的地方,那些带刺荆棘堪比无数只手企图拦住她。中年女子奋力挥舞手臂,以身体撞开荆棘,身上被划出无数道深深血痕,她却浑然不觉疼痛一般。 然而,正当她以为已然摆脱追杀时,数道更为强大的气息,陡然降临,紧接着便将她团团围住,彻底封死了她的逃跑路线。那些人的气息如同泰山压顶,强大的力量让她喘不过气来,无法抗拒。 中年女子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她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武器,准备迎接最后的战斗。 几乎同一时刻,海宝儿蓦地感受到了不远处潜藏的危险,顿时眉头紧蹙,面色骤变,失声惊呼道:“这道气息,竟是如此熟悉!莫非是……云骊,快,过去看看。” 云骊听到海宝儿的命令,立刻加快速度,向着危险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506章 勇斗追杀者 替母破危局 chapter 506: bravely fighting the pursuers, the mother and son break the dangerous situation. 在广袤无垠的山林中,空间被压缩在一方小小的氛围中,紧张得如同一把无形的枷锁,令人窒息。 中年女子身姿傲立,眼神却冷若寒霜,扫视将自己围困的几人。 她的面庞上挂着血水,此刻却紧紧绷着,心中的愤怒不断翻涌,就像一座活火山,随时准备喷发。她怒声斥责道:“哼,你们真是阴魂不散啊!” 每一字都锋锐似箭,直刺敌人心脏。 其中一人脸上浮现出皮笑肉不笑的神情,虚伪至极,令人作呕。他回应道:“臭娘们,今日你插翅难逃,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话语中尽显嚣张与得意。 中年女子眼中闪过一抹决然坚毅,无畏无惧。她厉声怒喝:“那就放马过来,看看本姑奶奶惧不惧你们!” 这一声怒喝,就像冲锋的号角,充满力量。 话音刚落,她身形倏地一闪,毫不犹豫朝其中一人疾冲而去,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同时,她抬手猛然拍出一掌,这一掌带起的掌风,像怒号狂风呼啸不止,且刚猛霸道至极。 掌风所过之处,砰砰作响。 那人见状,脸色骤变,慌忙举起手中的剑抵挡。只听得“砰”的一声震耳欲聋巨响,掌与剑狠狠撞击在一起,强大冲击力直接将那人震退数步。 那人脸上露出痛苦神情,手臂微微颤抖。 与此同时,中年女子单腿迅猛一挑,动作干净利落,轻而易举地将剑抢夺到自己手中。其他追杀者见此情形,纷纷挥舞手中刀剑攻来。他们眼神中凶狠,动如一群饿狼扑向猎物。 中年女子毫无慌张,身形在人群中闪转腾挪,恰似灵动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她手中的剑势,凌厉至极,伴有道道银气闪烁,上下翻飞,已然有了生命和活力。 双方刚一交手,便是火星撞地球。激烈的缠斗,激起劲气纵横交错,飞沙走石,草木俱朽。 中年女子身形飘忽不定,时而高高跃起,时而低身滑过。剑在她手中,既有狂风暴雨般猛烈攻击,又有绵绵细雨般悄然偷袭。每一次出招都带着强大力量和精准角度,让敌人难以抵挡。 追杀者们也不甘示弱,他们围成一圈,不断变换位置,试图寻找中年女子的破绽,并向她步步紧逼。中年女子咬紧牙关,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战斗到底。 双方都毫无保留,欲致对手于死地。 整个战场很快变成拆迁现场,一片狼藉。中年女子拼尽全力,招式更加迅猛地倾泻而出,起初打得那些人连连败退,叫苦不迭。 可是,这些人毕竟人数众多,且实力也并不平庸。渐渐地,中年女子感到体力有些不支。她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但她却丝毫未察觉,依然咬紧牙关,坚持战斗。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缩,一旦退缩,就意味着死亡。 打斗中,一个人看准时机,狡诈的光芒自眼角泛起。他一剑朝着中年女子后背迅猛刺来,迅速而致命。 中年女子察觉到危险时已然躲闪不及,心中不禁暗呼糟糕。但她临危不乱,在万分危急关头,身子猛地一侧,堪堪避开要害部位。 可那一剑,还是在她身上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那血痕张牙舞爪,像极了一条狰狞的蜈蚣,让人看了心惊肉跳。 中年女子怒吼一声,手中的剑随之光芒大盛,剑招以更加凌厉态势朝着四周攻去,颇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就在这紧要关头,两道身影带着一股无与伦比的强大气势,如天神降临一般从天而降,挡在中年女子身前。 他们,正是及时赶到的海宝儿和云骊。 海宝儿眼神中充满焦急与愤怒,他快步扶住受伤的中年女子,心疼不已地说道:“大妈,儿子来助你!” 中年女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身体猛然一震。她那疲惫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紧紧地握住海宝儿的手,嘴角露出一抹欣慰至极的笑容,“好儿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声音虽然虚弱,却也毫无保留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她,便是田秀姑! “先别管这些,您先到一旁好好歇息,剩下的就交给我吧。”海宝儿转过头来,双眼眸瞬间从温柔变得血腥无比,俨然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你们,都得死!” 他的声音不大,却杀气弥漫。 话刚落地,云骊便立即扑向其中一个追杀者。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云骊一爪子拍倒在地。其他人见状,愤怒地朝着云骊砍来,云骊灵活地闪躲着,不停地用翅膀扇打,用爪子抓挠,与他们周旋起来。 海宝儿也迅速行动起来,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当作武器,冲向那几人。他身形矫健,左躲右闪,比敏捷的猎豹还要灵活。 树枝在他的手中立刻变成了一把利剑,每一次攻击都让敌人吃痛不已。 战斗刚开始便进入了决战阶段。 海宝儿和云骊配合默契,逐渐将追杀者逼得手忙脚乱。他们的攻击比之狂风暴雨还要猛烈。有几个追杀者身上已经挂了彩,但他们依然不肯罢休,想要与海宝儿和云骊同归于尽。 突然,一个追杀者趁海宝儿不备,一剑刺了过来。海宝儿心中一惊,但他并没有慌乱。云骊眼疾嘴快,猛地叼住了那把剑,用力一甩,将那追杀者甩出去老远。 海宝儿趁机发起反击,用树枝狠狠击中了几个追杀者的要害。不消片刻,他们全部支撑不住,纷纷倒地,一命呜呼。 看着他们彻底失去了生命,海宝儿赶紧拉着田秀姑,将她扶上云骊的背上,快速朝着雾隐山脉的外围奔去。 当母子二人风驰电掣地赶到方才所在的地方时,只见鸣宝以及冷凌烟、骆茵陈等人已然早早抵达。他们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目光急切地望向远方,正满心焦灼地等待着海宝儿的归来。 缓缓行至紫灵的身旁,云骊稳稳当当、不疾不徐地停下了脚步。 当伍标和张礼二人的目光触及到云骊背上的田秀姑时,他们的面色陡然一变,旋即神色匆匆地赶忙趋前,双膝跪地,毕恭毕敬地行礼道:“属下拜见大岛主。” 听到张礼和伍标二人的话,冷凌烟和骆茵陈的面色皆是猛然一怔,她们完全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受伤的女子,竟然就是那个将海宝儿养育长大且无比伟大的女人,心中不禁涌起阵阵波澜。 田秀姑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她紧紧咬着牙,忍受着那阵阵伤痛,在海宝儿小心翼翼的搀扶下,极其缓慢地挪动着身子,沉稳地落地。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艰难,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少主,究竟是谁把大岛主伤成了这副模样?!”伍标的双眼变得猩红无比,从牙缝中恶狠狠地挤出这几个字来。 那话语中饱含着无尽的愤怒与浓烈的恨意。他的握起的拳头,也说明想要将敌人碎尸万段。 “没错,属下这就去把他给灭了!”张礼亦是满脸愤恨地说道,杀气毕现。 “先别管这些了。”海宝儿用力地摇了摇头,而后急切地对着骆茵陈说道:“骆姐姐,大妈伤势极为严重,烦请帮忙医治。” 说着,海宝儿又轻柔地摸了摸紫灵那宽阔的羽翼,焦急万分地吩咐道:“紫灵,快用你的翅膀,为大妈遮挡。” 骆茵陈神色匆忙地快步上前,一脸凝重地仔细查看起田秀姑那严重的伤势。随后,双手快速舞动起来,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救治当中。 而紫灵极为乖巧听话地将翅膀缓缓展开,立刻形成了一个相对封闭且无比严实的空间,将田秀姑和骆茵陈笼罩其中。就像一个临时搭建而成且无比严实的“救治之所”,为骆茵陈的救治工作,营造出一个相对安稳的环境。 其余的人,皆神色紧张地伫立在不远处,满脸焦灼地等待着,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如此过了许久许久,骆茵陈这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轻轻擦去了额头上渗出的细密如珠的汗珠,而后缓缓地迈步走了出来。 海宝儿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凑上前去,无比急切地问:“骆姐姐,救治情况如何?” 骆茵陈微微地轻叹了一口气,缓声说道:“她的伤势着实很重,不过所幸救治还算及时。她想要你过去,说是有事情要交代于你。” 海宝儿紧紧地咬了咬嘴唇,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迈着急促的步伐快步走了过去。 行至紫灵的旁边,海宝儿无比轻柔地将虚弱到了极点的田秀姑紧紧地拥入怀中。他的声音中明显带着哽咽,眼眶早已泛红,“大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人究竟是些什么来头,他们为何要对您进行追杀?” “吭吭吭——” 田秀姑猛地剧烈咳嗽了好几声,过了许久才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她的嘴唇毫无半点血色,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好儿子……别着急……先听大妈慢慢说……那些人全都是顾庸的手下,我一路跟踪他来到此地,结果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第507章 雾隐山秘事 新仇旧怨结 chapter 507: the secret matters of fog hidden mountain, new enmities and old grudges are tied. 半个时辰后。 田秀姑在海宝儿小心翼翼的搀扶下,步履略显蹒跚地缓缓走来。她原本略显苍白的面庞上,坚毅之色坚如磐石;那略显疲惫的双眸中,威严之光灿若星辰。 海宝儿则满脸关切,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生怕田秀姑再有丝毫闪失。 田秀姑目光如炬,将那不容置疑的最后一道命令径直投向张礼与伍标。她微微扬起下巴,沉声道:“从今日起,宝儿便是海花岛主。你们二人务必全心全意守护岛主,不得有丝毫懈怠,更不可令我失望。” 伍标和张礼听闻此言,脸上先是惊愕与惊恐交替浮现。伍标双目圆睁,嘴巴微张,满脸的不可思议;张礼则眉头紧蹙,眼神中忧虑尽显。但见海宝儿用力点头后,二人神色渐缓,随后双双跪地,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齐声高呼:“属下遵命!” 接着,田秀姑那满含温柔的目光轻轻落在骆茵陈与冷凌烟身上。她轻柔地拉起她们的手,言辞恳切,满含感激道:“骆姑娘年纪轻轻,医术却已登峰造极,实乃世间罕有,令人惊叹不已。冷姑娘武学造诣高深莫测,身姿绰约,气魄非凡,堪称女中豪杰。宝儿这些时日,多亏二位悉心照拂与陪伴。身为他的母亲,我在此替儿子,诚挚致谢。” 冷凌烟紧紧扶住田秀姑的另一只手,声激动地回道:“大妈,您千万别这么客气。宝儿是我师弟,我疼爱他、照顾他乃是天经地义的事,哪有师姐不疼师弟的道理呢?况且,天下谁人不知您那‘秋水曼舞’的赫赫威名?您才是世间最卓越的人。” “没错,大妈。宝儿如此优秀,全赖您教导有方。”骆茵陈连忙附和。 这番相互赞美,瞬间让这几位刚相识不久的人之间的距离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妈?”听到冷凌烟与骆茵陈对田秀姑如此称呼,海宝儿原本平静的面庞上顿时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就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可二女却不以为然,狠狠白了海宝儿一眼,还俏皮地冲他吐了吐舌头,似乎在说他多管闲事。 海宝儿无奈,嘴里嘟囔道:“你们竟然叫我妈为大妈,也太过分了吧。” 冷凌烟微微挑起眉梢,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古灵精怪的笑容。她双手抱胸,歪着头道:“怎么啦,宝儿?叫大妈多亲切呀。你看,大妈都没反对呢。”说完,还冲海宝儿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那明亮的眼眸中隐隐闪现着狡黠的光芒。 骆茵陈也跟着说:“就是呀,你别这么小气嘛。”说着,伸手捏了捏海宝儿的脸颊。 海宝儿的脸瞬间被捏得变形,他急忙挣脱开来,故作生气道:“哎呀,你们别闹了。”接着,又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向田秀姑,“妈啊,您看她们,老是欺负我。” 田秀姑则微笑着看着他们打闹,眼中满是慈爱。她微微摇头,轻声叹道:“好啦,有她们两位红颜知己陪伴,你就知足吧。” 这时,骆茵陈乖巧地凑近田秀姑,说道:“大妈,您放心,我一定会精心照料您,让您尽快恢复健康。” 田秀姑温柔地看着骆茵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好孩子,有你在,我很放心。” 冷凌烟也不甘示弱,连忙说道:“大妈,等您伤好了,我还要跟您切磋武艺呢,让宝儿好好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 田秀姑被冷凌烟的话逗得开怀一笑,说道:“你这丫头,就爱说笑。” “好吧好吧,那我就大度一点,不与她们计较了。”海宝儿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后正色说道:“骆姐姐,麻烦你带着大妈先回府,好好照顾她。我让紫灵送你们。” 骆茵陈虽心有不愿,但看到田秀姑的伤势,最终还是重重地点头答应下来。她咬着嘴唇,担忧地说:“好吧,那你们一定要小心。” 看着紫灵带着二人缓缓升空,瞬间消失在天际。海宝儿转过身来,脸色骤变,犹如乌云密布。他紧咬牙关,双拳紧握,一脸阴沉地对其余三人道:“师姐、张礼、伍标,你们准备好了吗?今日我们要大—开—杀—戒!” 伍标听闻,兴奋地摸了摸背上的猫眼鞭,豪情万丈道:“但听少主吩咐,我这猫眼鞭早已迫不及待了!” 张礼在一旁用胳膊抵了抵伍标,轻声提醒:“不是少主,是岛主!” “对对对,是岛主!”伍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许久未痛快一战了,我定要让伤害大岛主的人全部命丧黄泉。” 唯有冷凌烟皱起眉头,疑惑不解地问:“师弟,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大妈会受如此重伤?” 海宝儿不再隐瞒,神色郑重地坦然道:“在雾隐山腹地深处,竟潜藏着一支训练有素的军伍。他们行事诡秘,毫无正规军的风范。大妈无意间察觉他们的踪迹,因而引来杀身之祸。更为关键的是,他们的头领,乃是多年前致使大妈夫妻二人天各一方,而后又对大妈穷追不舍、千里追杀的前兵部侍郎之子——顾庸!” 冷凌烟微微蹙起秀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个顾庸,暂且不论过往恩怨,单是私设军伍一事,便足以让他罪不可赦。” “正是如此。所以,我们先去会会他们,新仇旧怨,今日一并了结!”海宝儿面色冷峻,声音冰冷道。 就在此时,一道惊天动地的巨响从不远处传来,众人皆惊。 “走,去看看!”海宝儿一马当先,瞬间冲入重重树影之中。他身形如电,快得让人难以捕捉。 冷凌烟等人也急忙跟上,一行人在树林中急速穿梭。冷凌烟身姿轻盈,在树林中灵活跃动。张礼与伍标紧紧跟随其后,眼神中满是警惕。 当他们穿出树林后,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惊不已。前方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两拨人正在激烈交战。 火焰熊熊燃烧,照亮了整片区域。士兵们挥舞着兵器,喊杀声此起彼伏。鲜血在地上流淌,染红了地面。 而在更前方的位置,有一个山洞,此刻已被纷纷滚落的石块封堵得严丝合缝。 “他们这是要毁灭证据啊!”海宝儿目光一凝,紧紧锁定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中年男子。 只见那男子满脸得意,趾高气扬地指挥着战斗。毫无疑问,此人便是顾庸。 顾庸身着华服,神色傲慢。他挥舞着手中宝剑,大声指挥着士兵们战斗。 伍标冷哼一声,身形一动,欲冲向那硝烟弥漫的战场。 “莫急!情形不对!”海宝儿急切地伸出手,迅速拦住了正要行动的伍标。 “何处不对?”冷凌烟压低声音问道,满脸疑惑。 “从他们出手的招式判断,似乎并非真的在拼死搏杀。”海宝儿瞬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地方。 恰在他们准备继续观察的时候,一道冰冷至极的箭矢,不知从哪个隐蔽角落疾驰而来。海宝儿反应迅速,双手本能地伸出,竟精准无误地接住了那支冷箭。 海宝儿紧紧握住箭矢,感受着箭矢上传来的力量,愈发警惕起来。 就是这一丝细微的动静,立刻引起了正在激烈交战双方的注意。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以惊人的速度迅速围拢过来。 看到海宝儿几人被己方数百人团团围住,顾庸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来,声色俱厉地暴喝道:“你们究竟是何人?竟敢擅自闯入军营重地,依律当下即刻问斩!” 在顾庸满是傲慢与不屑的眼里,海宝儿等人就如同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 看着那明晃晃的兵器在眼前晃动,伍标向前迈出一步,高声呵斥:“放肆!身旁这位乃是武朝太子少傅,海逸王是也!速速放下兵器,不得放肆冲撞!” “太子少傅?海逸王?”见恐吓不成,顾庸肆无忌惮地张狂大笑起来,“你们弄错了吧,这里可没有什么海宝儿,这里只有秘密组建军队、意欲图谋不轨的人。”说着,他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坏笑,随后下令道:“所有人听令,杀了他们,慷慨赴死者,按同谋定罪,但你们的家眷和子孙后代,从此便能衣食无忧,尽享富贵。” 果然有诈! 看来,他们佯装激烈搏杀,目的就是引海宝儿等人前来,然后一举歼灭。 “唰唰唰——” 一阵兵械舞动的清脆声音在空气中骤然响起。海宝儿面对此等危急情形,却丝毫不惧,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 海宝儿挺直脊梁,直视顾庸,说道:“顾庸,你以为你的阴谋会得逞吗?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顾庸冷笑道:“哼,那就试试看吧!” 双方剑拔弩张,一场激烈的战斗即将拉开帷幕…… 第508章 硬战决生死 拼死平叛乱 chapter 508: a hard battle decides life and death, and a desperate struggle puts down the rebellion. 海宝儿傲然矗立,凌厉地扫视四周凶神恶煞、虎视眈眈的兵士。他的脑袋立刻变成了一台高速运转的神机,飞速筹谋着应对之策。 鹿矖与翔天骓,这两只神兽并未现身战场。只因海宝儿早已下达严令,“严禁参战”。 在海宝儿看来,这两只神兽乃是天地间的珍稀瑰宝,绝不可卷入人类的纷争之中。况且,一旦神兽参战,事态必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极有可能引发整个天下的剧烈震荡。 一旁的冷凌烟等人,神色肃穆到了极致。他们紧紧握住手中兵刃,身躯紧绷,蓄势待发,准备全力迎击即将到来的惨烈恶战。 随着顾庸的一声令下,那些兵士如瞬间汹涌而至。海宝儿四人与这些叛逆即刻陷入了激战之中。 海宝儿刚刚历经突破,他的武学修为与实力相较之前有了质的飞跃。如今的他,已不再完全依赖浑元梃的加持,也能够与绝大多数人一较高下。 要知道,七境在当今天下的武学境界中乃是一个关键的分水岭。一旦踏入七境,便意味着正式迈入了一流高手的行列。 这些兵士的境界虽说参差不齐、良莠不一,但他们整体的实力却绝对不容小觑。单单从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去判断,基本上都可堪称二流好手。 海宝儿面色冷峻,大声喝道:“张礼、伍标,你们务必相互扶持!”话语刚落,他的身形动了起来。 只见他双手舞动,似蛟龙腾空,穿梭于人群中。一道道刚猛至极的劲气激射而出,毫不留情地将靠近的敌人纷纷狠狠击退。有的敌人甚至直接倒飞出去,撞倒一片,就像多米诺骨牌,依次倒下。 冷凌烟手中的剑法亦是凌厉无比。剑影闪烁间,寒芒点点。敌人在她的剑下纷纷惨叫着,血花四溅,带起一朵朵死亡之花在空中悄然绽放。 张礼和伍标听了海宝儿的话,迅速形成了相互背靠的犄角之势。张礼施展出绝妙的轻功,身形轻盈,在伍标四周跳跃闪避。他时不时地出手偷袭敌人,让叛逆们防不胜防。伍标则挥舞着手中的猫眼鞭,那鞭影呼啸着,狂暴而又勇猛,堪比狂风肆虐。所过之处,打得敌人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海宝儿四人在敌群中左冲右突,奋勇杀敌。尽管敌人众多且强大,但他们毫不退缩,誓要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 “杀啊!”喊杀声震天动地,冲破云霄。 越是反抗,打斗就越是激烈。 杀红了眼的叛逆,已然陷入癫狂状态。兵士们似乎已然忘却了意识、疼痛与恐惧。他们化身为一台台杀戮的机器,只知前进,不能后退。 杀到极致时,甚至冷酷无情地将己方已受伤的人,亲手送进了鬼门关。 真是令人发指啊! 这些人竟然冷血到对自己人也下如此狠手,简直是丧心又病狂。 海宝儿怒喝一声,内力瞬间喷涌而出,周围的空气亦随之躁动起来。他身形闪烁,拳脚齐出。一拳轰出,那对自己人出手的兵士胸骨应声碎裂,吐血倒飞而出。紧接着他又一个旋身侧踢,又将几名正欲举刀的人踢得东倒西歪。 冷凌烟这边也是战况激烈异常。敌人竭力扑杀,但他们还是被几道剑影击中,身上顿时出现数道血口。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却更增添了她的英气与决然。 一名敌人朝着伍标挥刀砍来,张礼手指如剑,点在那人的穴道上。那人立刻动弹不得,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张礼趁机跃到另一名敌人身后,抬脚踹向其后背,将其踹向同伴。 伍标冲着张礼投以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猛地一挥钢鞭,缠住一人的脖子,用力一拉。那人便被生生拽了过来,紧接着他一拳轰在对手脸上,将其打得满脸是血。 海宝儿这边,并未对普通兵士痛下杀手,而是以使其失去战斗力为主。毕竟,他们受人蛊惑,罪魁祸首乃是那指挥战斗的顾庸。 顾庸见这么多人都奈何不得眼前这区区四人,更加大声地吼道:“都给我上,杀了他们!”随后,他身边的亲信们也纷纷加入战团。 这些人显然都是高手,给海宝儿他们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海宝儿与一名持枪高手正面交锋。那高手手中的枪闪烁着寒芒,不断地向海宝儿刺来。海宝儿身形快速躲闪,敏捷如猎豹,避开一次次的攻击。然后瞅准时机,他一把抓住枪杆,用力一扭。 那高手的长枪便被夺了过去。海宝儿反手一枪刺出,那高手急忙闪躲,但还是被枪尖划伤了肩膀。海宝儿乘胜追击,拳脚齐出,打得那高手连连后退。 一人不行,又来一人。 这一次朝海宝儿冲过来的,显然是一个更为强劲的对手。对方使用的是一把厚重的大刀,每一刀砍出都带着呼呼风声,似能斩断钢铁。 海宝儿沉着应对,与对方周旋。在一次激烈的碰撞中,海宝儿手中的长枪与对方的大刀狠狠撞在一起,发出巨大的声响。海宝儿只觉手臂一阵发麻,但他咬牙坚持,再次使出绝招。 枪影如雪花般飘落,将两名对手笼罩其中。 冷凌烟、张礼和伍标此时也陷入了艰难的苦战中。周围的高手越来越多,他们渐渐有些体力不支。 就在海宝儿等人劣势愈发明显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只见一支精锐的军队席卷而来,为首的正是宿卫都统良时褚。 “海逸王,我们来迟了!”良时褚大声喊道。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充满了力量。 海宝儿心中一喜,应道:“来得正好,一举拿下这些叛逆!” 宿卫军的加入瞬间改变了战局。他们训练有素,战斗力极强,很快就将顾庸的军队打得节节败退。 顾庸见状,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没想到海宝儿竟然会有宿卫军的支援。 “撤!快撤!”顾庸大声喊道,带着残兵败将开始逃窜。他的眼神中,渐渐被恐惧与绝望盈满。 海宝儿岂能让他们轻易逃脱,他夺过宿卫军的一马,策马追了上去。冷凌烟等人也紧紧跟随其后。 在追逐过程中,海宝儿不断地出手,将一个个敌人挑于枪下。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顾庸看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欲哭无泪。 “海……海逸王,你放过我,我可以给你很多钱,很大的权!”顾庸颤抖着求饶道。 金钱?权力? 海宝儿冷笑一声:“老子缺你那三瓜两枣吗?再说了,你什么货色,竟也敢许我高官厚禄?你犯下的罪孽不可饶恕!” 说着,海宝儿再次出手,一道强大的劲气直接轰向顾庸。顾庸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被劲气击中,身体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此时,战场上喊杀声依旧。海宝儿等人与宿卫军一起,将顾庸的残余势力彻底消灭。 战斗终于结束,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但所有人的脸上却露出了沉重的笑容。 此间事已了。 后续的事,海宝儿不宜再插手。他索性将那些叛逆者与罪魁祸首顾庸一并交由宿卫军处置。 至于大妈的仇,自宿卫军抵达的那一刹那,便已算是报了一半。而另一半,则只需静候朝廷后续审判即可。 毕竟,私设军队,无论何时何地、何朝何代,那可都是谋逆大罪,必当诛其九族,灭其三代! 瞧着张礼和伍标满身是伤,海宝儿不禁心疼万分。“怎么样,你们是否还能撑得住?” 张礼和伍标对望了一眼,随后张礼“咣”地一下狠狠拍在伍标的肩膀上。声音略带沙哑,满不在乎地回答:“岛主,不过都是些皮外伤罢了,还不至于要命。只是,今日这场战斗,那可真是酣畅淋漓啊!” “嗷~啊啊~~”伍标抬脚就猛踹了张礼一下,气鼓鼓地嘟囔起来:“我说张礼你这货,说话就好好说话呗,你拍我伤口那么用力干啥?” 那酸爽的表情,既愤怒又无奈。 他俩那豁达洒脱、不拘小节的性格,使得海宝儿不禁莞尔一笑。 随后,海宝儿转头,脸上满是和煦的笑容,对着冷凌烟温言说道:“师姐,早前已然应允带你遨游天际,咱这就麻溜儿地去吧。”言罢,他便牵起冷凌烟的手,翩然离去。 第509章 顾府遭查抄 京城大震动 chapter 509: the gu mansion was searched and confiscated, causing a major shock in the capital. “哎呀哎呀,不对啊岛主,您莫不是将其他人都抛到九霄云外去啦?”张礼一脸调皮,那不安分的手指朝着自己和伍标指了指,嬉皮笑脸却又一脸无辜地提醒着。 他和伍标,便是他自己口中的“其他人”。 海宝儿一听这话,停下脚步,眨巴眨巴眼睛,恍然大悟般地一拍脑袋,“哦,对对对,确实还忘了你们俩。咯,那边还有两匹马,你们就自个儿骑马回去吧。” 张礼和伍标听了海宝儿的话,两人对视一眼,张礼无奈地耸耸肩说道:“得嘞,岛主眼里现在就只有师姐了,咱哥俩就是顺带的。” “唉,谁叫咱不是师姐呢,只能乖乖去骑马喽。”伍标也佯装可怜兮兮地叹了口气,“不过呢,咱也不眼馋,毕竟飞得太高,容易……容易咳嗽……”说完,还煞有介事地真咳了两声。 “咳嗽”一词及所述理由用得甚妙。 恰如后世数千年后某位奇人所言:非吾好吸华子,乃因吸华子不致咳;非吾好饮茅子,乃因饮茅子不致晕。是一个道理。 虽是一番戏言,但张礼和伍标二人心里却明镜似的,如果全都依靠紫灵返程,那他们带来的几匹骏马必然要流落山间荒野。 于是,二人不紧不慢地踱步至马旁,张礼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跃上马背,还扯着嗓子朝着海宝儿和冷凌烟高声叫嚷:“岛主,您二位尽情畅玩哈。我们回去恭候你们的大好消息哟。”说罢,两人便骑着马,不疾不徐地扬尘而去。 海宝儿望着他们渐行渐远且透着酸意的背影,不禁哑然失笑,轻轻摇了摇头,随后转头对冷凌烟说道:“师姐,莫要理会他们,咱们走。” 冷凌烟嘴角含笑,两人行至已从海逸王府归来的紫灵身旁,而后身形一动,纵身跃上它的后背,向着浩渺天际腾空而去…… 几乎同一时间,京城之中已然炸开了锅。 在士林馆中,太医学徒们可谓是热情高涨,激情澎湃。他们分工明确,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项工作。 “这蔬菜,看上去怎么似乎不那么新鲜啊!” “撤走!”只要有两位太医学徒同时否决菜品的新鲜程度,尚食局司膳司的掌膳丞就会当机立断,安排专人迅速将“不合格”的菜品毫不犹豫地作废处理,绝不让其进入厨房。 “近日这天气反复无常,变化多端,这被褥着实是稍显单薄了些呀。” “加!加!立刻就加!”同样地,只要有人胆敢提出意见,太府寺右藏库的库丞和监事那都是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全盘应允。 这仅仅是太医学徒这两日用心工作的一个小小缩影罢了。 要说最为幸福的,那必然是参加“青武际会”的青年才俊们。他们这几日所享受的待遇和用度,那简直与宫廷标准别无二致。 而且,负责日常用品的所有官吏,全部都从宫廷各机构精心选调而来,真可谓是全力以赴地保障着一切。 在京城那宽阔无比且尽显豪华的街道上,一大批飞羽骑正迈着整齐划一、沉稳有力的步伐,浩浩荡荡地朝着东城紫华巷挺进。他们气势磅礴,威风凛凛,引得整个京城为之侧目。 一时间,空气中都弥漫着紧张凝重的气息。 此时,街道旁围观的百姓中,一位老者抚须沉凝道:“飞羽骑此番出动,必定是要去执行重大任务。” 旁边的年轻人颔首应道:“的确如此,观此阵仗,必有大事发生啊。” 另一位中年妇人面露忧色:“莫要胡乱猜测了,我们离远些总归没错。”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飞羽骑已然火速抵达位于巷尾的顾府门前。眨眼间,他们汹涌而至,迅速地将整个府邸围得如铁桶一般密不透风。 府内的人见了,皆惊恐万状,乱成一锅粥,浑然不知所措。 顾思义得知飞羽骑到来,他那原本保养得宜、圆润富态的脸庞霎时变得面如死灰,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气。他那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也变得凌乱不堪,在大厅中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心中满是惶恐不安,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飞羽骑副都统杨大眼高声喊道:“顾思义接旨!” 顾思义仓皇失措地跪地,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经查,前兵部侍郎顾思义涉嫌私自豢养兵士,图谋不轨,现奉陛下旨意,查抄顾家,相关人等一概押解候审!” 顾思义一听,连忙磕头高呼:“陛下明察啊!老臣冤枉啊!老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这定是有人恶意诬陷,求陛下开恩呐!” “哼,留着这些鬼话到玄狱去说吧。”随着杨大眼的大手一挥,飞羽校尉们便如猛虎下山般行动起来。 一部分飞羽校尉手持锋利的飞羽剑,凶神恶煞地踹开顾府各个房门,门被撞得摇摇欲坠,发出沉闷声响。他们鱼贯而入,丝毫不给顾家众人反应时间。 另一部分飞羽校尉则迅速分散到府邸的各个角落,封锁所有出口和通道,以防有人逃脱。 顾家的家丁不知死活地妄图反抗,然而在飞羽骑强大的武力面前,他们的反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士兵们轻易地就将这些家丁制服,有的家丁被打倒在地,痛苦地呻吟着;有的则被直接拖走,毫无反抗之力。而那些试图逃跑的家丁,也很快被飞羽骑的士兵们追上,被狠狠按在地上。 与此同时,飞羽校尉们开始在府内翻箱倒柜地搜寻财物。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被接连抬出,那些珍贵物品摆满了院落,在无声地诉说着顾家曾经的辉煌。 顾家老小皆被五花大绑地带了出来,他们眼中满是惊恐和绝望,有的人在哭喊着,有的人则沉默不语,早已心灰意冷。 周围的百姓们目睹这一幕,有的目瞪口呆,完全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无法相信曾经权势滔天的顾家会落得如此凄惨下场;有的则唏嘘慨叹,感叹命运的无常和权力斗争的残酷。 而此时,在巍峨的皇宫中,武皇武乾清正端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似水,聆听着太监禀报查抄的进展。 他的心中的震惊已到了极点,怒不可遏道:“查,一查到底!对于这种妄图危害国家社稷的行径,绝不容姑息,一个不落!” 在飞羽骑的雷厉风行下,顾家很快便被彻查,且贴上封条。这场风波暂时平息,但京城的气氛依旧凝重,人们皆在心中暗暗揣测这背后的深意。 恰如十五年前那雷家案一般,未过多时,这事竟似长了翅膀一般,以风一样的速度,迅速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乃至深府大院。 在一处极为隐秘的民宅中,那位面戴红纹兽首面具,身着锦衣玉带且白衣加身的公子,霍然站起身来,嗓音低沉如雷:“你给我讲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上午尚且安然无事,为何下午就遭查抄了?” 下方跪着的黑衣客,同样戴着面具,只是单纯的黑色罢了。他缓缓抬起头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解释道:“这……据传这一切皆因一人所致……” 那红纹兽首快步过来,伸手猛地一把揪住黑衣客的衣领,将他从地上硬生生拽起,近乎咆哮地斥骂道:“据传据传,总是据传……你们这帮家伙倘若连这点小事都查不清楚,还妄谈什么图谋大业?不如统统自我了断,省得为祸他人,连累自己。”红纹兽首双目赤红,又从牙缝中狠狠挤出几个字:“这个人究竟是谁?” 黑衣客轻咳数声,缓了许久,这才回应道:“主人息怒!此人乃是现任太子少傅,海逸王,海宝儿。” 海宝儿。 又是海宝儿?! “为何处处都有他?”红纹兽首闻此回答,不禁陷入深思,最终还是松开那只愤怒的手掌,凝重道:“罢了,事已至此,设法告知顾思义父子,不论何种罪责都要扛下来,否则,他的第十族和第三代,休想安宁,一个不留。” 海宝儿,这个名字具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在京城的风云变幻中不断闪现。这场围绕着顾思义的查抄风波,仅仅是京城这盘复杂棋局中的一步。 未来,又会有怎样的挑战和机遇,在等待着海宝儿以及京城的各方势力呢——那巍峨的皇宫、神秘的面具人、惶恐的百姓,都在这风云涌动的时代中,各自演绎着属于自己的故事。 而海宝儿,无疑将成为这场宏大叙事中最为关键的人物之一。他的勇气、智慧和决断,将牵动和决定着许多人的命运走向。 京城的风云,依旧在继续…… 第510章 玄狱父子会 廷尉亲提审 chapter 510: inside xuan yu, the father and son meet, and the ting wei personally interrogates the prisoner. 玄狱,后世常被称作“天牢”,乃是武王朝等级至为尊崇、防守严密至极的监狱。它悄然隐匿于京城的幽深僻静的地方,被坚厚的高墙紧紧环绕,更有严密的守卫层层防护。 凡是被囚禁于此的人,皆是被朝廷认定为穷凶极恶或是至关重要的罪犯。一旦踏入此地,逃脱便如同天方夜谭,毫无希望可言。 这里的空间狭窄局促,昏暗阴沉,腐朽的气息弥漫其中。身披战甲的廷尉候押解着顾家众人,缓缓朝着牢房前行。廷尉候们面色肃穆,步伐稳健刚正,紧紧攥着武器,令人胆寒生惧。他们肩负着维护秩序、监管囚犯等重大责任。 这里的囚犯,以往大多是武王朝有头有脸的人物,此刻却都形容憔悴、落魄至极。牢房中,囚犯的模样各有不同,有的衣衫褴褛,满是污渍与血迹;有的头发蓬乱未加梳理;有的面容消瘦,眼窝深陷;还有的皮肤蜡黄,不成人形。 往昔养尊处优的顾家子弟,如今手脚戴着枷锁镣铐,在廷尉候的组织下排成了长长的队伍。他们眼神空洞,狼狈不堪,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命运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而走在最前方的前兵部侍郎顾思义,虽然身陷囹圄,却气质非凡。他的衣衫虽然有些破旧了,却仍显规制;头发虽然杂乱,威严却依旧存在。脸上的疲惫之态难以掩盖,但坚毅的目光从未熄灭。他额头的汗珠顺着胡茬滚落,眉头紧蹙,内心挣扎不已,紧抿双唇,扬起下巴,似乎在顽强抗争。他那被枷锁勒红的手腕,肌肉紧绷,仿佛欲挣脱束缚。 他的坚定,在这颓败的场景中,格外突兀并引人注目。 通常情况下,收押犯人入狱这等事务,一般都是由从七品的廷尉令史负责完成相关的流程及手续。可是今日,从廷尉正开始,包括其下属的廷尉监、廷尉平、廷尉史、廷尉掾、廷尉属、廷尉书佐、廷尉令史、廷尉狱史、廷尉候等,从正四品至从八品,无一遗漏,全员到岗。 “走快点!”廷尉狱史的高喊声骤然响起,紧接着一名廷尉候挥动手中的皮鞭,狠狠地鞭策着顾家众人,催促他们加快前行。 这一鞭不偏不倚,也实实在在地落在了最前方的顾思义身上。他虽然疼痛难忍,却强自忍耐,故作沉着地承受了这一击。 或许,对于他而言,肉体所承受的苦痛与心若死灰后的宁静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此刻的他,全然不顾身后的家人,甚至对身旁牢栅里探出的那些充满好奇却又有些狰狞面目和脑袋都视而不见。 顾思义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没走几步,他猛地停下,费力地拖着脚上的铁链,艰难地挪到左边的牢栅前。他的手颤抖不停,眼睛瞬间瞪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紧紧地盯着草铺上一个屈膝蹲着、用手遮脸的中年男人。 “儿啊,是你吗?!”顾思义低沉地呼喊出来,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悲楚与绝望,似乎这两个字已经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爹……”那人缓缓放下遮脸的手,露出一张与顾思义有几分相似的面庞。那人的嘴唇颤抖着,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踉跄着起身,跌跌撞撞地挪到牢栅前,双手紧紧地抓住牢栅,与顾思义的双手相触。 他不是顾庸,又会是谁呢? 顾庸脸色惨白,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恐惧,身体止不住地抽搐着。“爹,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顾思义心中一阵剧痛,他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沉稳一些,可声音还是带着几分哽咽:“庸儿,究竟发生了何事?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顾庸身子一颤,低下头,泪水夺眶而出,喃喃道:“爹……都怪我,是我把事情搞砸了。” 顾思义紧攥着手,接着不由自主地收掌成拳,紧紧地握住牢栅,手背青筋暴突,眉头紧锁,怒其不争地吼道:“无需多言,事已至此,莫忘使命。” “爹,我们还能出去吗……”顾庸哭了起来,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顾思义,满脸的无助与哀求。 顾思义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叹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语气中竟莫名多了几分坚定:“放心,有爹在。” “廷尉大人到——” 伴随着一道响亮的声音,一个身着从三品官服、身材魁梧的方脸男子迈着虎步走了进来。只见他浓眉大眼,目光如炬,鼻梁挺直,嘴唇紧抿,一脸的严肃庄重,下巴蓄着短而整齐的胡须,更增添了几分威严。 随后,以廷尉正为首,所有官员全部躬身行礼。“下官拜见鲍大人。” 作为武王朝诸卿之一,这位鲍大人乃是掌管司法刑狱的首要人物,名为鲍允信。 “诸位,辛苦了!速速将顾家众人押入牢房,本官要提审。”鲍允信对着廷尉正沉声下令道。 廷尉正听后微微皱了皱眉,身为鲍允信的副手,他从未见过廷尉大人亲自到玄狱提审犯人的先例,然而考虑到顾家的特殊情况,便不敢有疑虑,“遵命!” 说完,廷尉正遂大手一挥,无数个牢房被同时打开,廷尉候打开众人身上的枷锁,按照既定的顺序,依次入狱。 顾思义被独自关在最里面的房间,这个房间比其他的更小更窄,但防守却最为严格。 鲍允信示意所有廷尉候统统退下,仅带着廷尉正、廷尉掾和廷尉书佐等寥寥数人,昂首阔步地迈入牢房。 “顾大人,本官奉命而来,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务必如实作答,否则,你与你的九族皆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鲍允信面色阴沉,不苟言笑地厉声说道。 顾思义缓缓抬起头颅,目光如刀般死死地凝视着鲍允信,嘴角扬起一抹极度张狂且不屑的冷笑,“哼!敢问鲍大人,你奉的究竟是谁的旨意?是那乌烟瘴气的朝廷之命,还是那昏庸无能的陛下之命?” “放肆!”听到这个回答,一旁的廷尉书佐放下手中的毫笔,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怒声喝道:“大人问话,你只管如实回答即可,休要多嘴!” 可顾思义却神色一凛,声调高亢地继续说道:“老夫虽已退而致仕,但仍享受着丰厚无比的休致俸禄。你这区区七品的无名小官,也敢在老夫面前耀武扬威、指手画脚?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自不量力!” “你……”廷尉书佐刚欲发作,却被鲍允信抬手制止。 鲍允信并未显露出丝毫的愠怒,反而语气平淡地回应道:“本官身为朝廷命官,自然是奉了朝廷的旨意,为陛下排忧解难。” 听到这个回答,顾思义原本满不在乎的脸色瞬间变得阴云密布,他压低声音说道:“既然鲍大人是奉了朝廷的命,老夫身为朝廷旧臣,自然会‘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这几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 鲍允信点了点头,依旧面无表情,“很好,那本官问你,雾隐山屯人练兵一事,你是否知晓。” 顾思义席地而坐,从容淡定地回答:“何止知晓,此事全是老夫一人所为。” “你儿顾庸在场,被海少傅当场擒获,你还有何话可说?”鲍允信再次发问。 听到“顾庸”二字,顾思义猛然抬起头来,目眦欲裂,恶狠狠地盯着鲍允信,双眼赤红,“他命数不济,人赃俱获。我无话可说。” 鲍允信似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接着又问:“以你的这点休致俸禄肯定难以供养两百号人的庞大开支,你背后的主谋是谁?” 顾思义苦笑一声,沉思许久后,才缓缓开口,“休致俸禄虽少,但在任期间,我挪用了大量的军饷,足以养活这些死士十年有余。” 这理由看似可信,实则根本站不住脚,鲍允信自然不会全然相信,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脸色阴沉至极,“说!你背后的到底是谁?” 顾思义摇了摇头,轻蔑一笑,“你真想知道?那就附耳过来。” 鲍允信眉头紧皱,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把耳朵凑了过去。 顾思义把嘴凑到他的耳边,嘴角泛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然后竟然毫不留情地对着他的耳朵狠狠咬了下去。 第511章 但凡有所图 必有同等利 chapter 511: whenever there is a purpose, there must be an equivalent benefit. “啊——” 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瞬间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廷尉正与廷尉掾等人目睹此景,皆惊愕失色,呆立当场。 廷尉鲍允信痛苦地捂着鲜血淋漓、残缺一块的耳朵,脸色刹那间铁青,怒不可遏:“来人,将这老贼给本官拿下,大刑伺候!” 随后,一群廷尉候迅速冲入,将顾思义死死按住。 廷尉正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劝道:“大人,还请速速前往太医院医治。关于顾思义审讯一事,尚需从长计议,若将他折磨致死,恐怕难以向陛下交代。” 鲍允信强忍着钻心的痛苦,吼道:“此贼如此猖獗,竟敢无视天恩与朝廷威严,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怎能挖出背后真相?” 廷尉书佐也面带忧色,拱手说道:“廷尉大人,廷尉正言之有理。若强行用刑,未必能有成效,反倒中了这个老贼的下怀,让案情愈发错综复杂。” 顾思义欲求一死。 他企图用这种卑劣无耻的下流手段,蓄意羞辱和伤害鲍允信,激起对方的杀意,从而让自己承担大部分罪责。 鲍允信咬牙切齿,狠狠瞪了一眼被按在地上的顾思义,稍稍冷静了些许。 可顾思义却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那带血的嘴巴,看起来无比狰狞,“鲍大人,你以为能从我口中撬出真相?做梦去吧!” 鲍允信沉思片刻,挥了挥手,让廷尉候暂且给顾思义戴上枷锁,限制他的行动。他丢下一句“待会再来收拾你”后,便拂袖而去,前往医治伤口。 此时的皇宫中,武皇武乾清得知此事,雷霆震怒。“这顾思义如此冥顽不灵,难道背后真藏有惊天阴谋?” 身旁的太子武承煜眉头紧蹙,赶忙趋前劝慰:“父皇息怒。这顾思义显然已抱着必死的决心,仅让廷尉去审,恐非良策。” 武乾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问道:“哦?太子你有何妙计?” “儿臣当然不愿相信这前兵部侍郎会有如此胆量和能耐,竟甘愿赌上全家老小的性命,也要犯下这等大逆不道、株连九族的重罪。所以,廷尉的审讯,不仅无法问出幕后主使,反而给了他寻死的理由和信念。” 武承煜稍作思忖,继续分析,“海少傅曾言,但凡有所图,必有同等利。若能让一人不顾一切去行事,说明此事比他性命更为重要。” 要么遭人威胁,要么为人利用,亦或被彻底蛊惑。 总之,图谋、利益与后果三者,必定价值相当。 武乾清紧紧凝视着武承煜,既对他近来的快速成长惊诧万分,又欲借此契机考验这位新立的储君。“那太子觉得派谁去审这顾思义更为妥当?” “自然是海少傅!”武承煜斩钉截铁地回答。 “可他揭发了山中屯兵的秘密,顾思义早已将他视作不共戴天的仇敌,又怎会和盘托出?”武乾清问道,“况且,他对顾思义亦心怀仇怨,田秀姑这些年所受的委屈,他又怎会安然自若。” “所以,就只能他去。”武承煜对答如流。 武乾清没有立即表态,满是疑惑地接着问:“太子为何如此笃定?” 武承煜在原地踱步,面色凝重,有条不紊地解释说:“父皇,海少傅为人爱憎分明,且足智多谋。顾思义虽视他为敌,但海少傅定能以大义劝之,以智慧破之,以手段攻之。再者,他对顾家的仇怨,反而会令他更为审慎,不被情感所扰,一心只求查明真相。” 这个回答虽算不上惊艳,但至少也中规中矩。 武乾清点了点头,赞同道:“那便依太子所言,传海宝儿进宫。” 话将说完,还未等近侍领旨而去,便听殿外值守的太监进来禀报:“陛下,太子殿下,太子少傅海宝儿已于殿外等候,请求觐见。” 武乾清与武承煜对视一眼,皆是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对方。武乾清无奈摇头:“这个海宝儿,真是神机妙算,未卜先知。既然来了,就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海宝儿匆匆赶来,躬身行礼:“臣拜见陛下,见过太子殿下。” 武乾清微微抬手,示意海宝儿免礼,而后开门见山地问:“海爱卿,朕欲让你去审讯顾思义和顾庸父子二人,你意下如何?” 海宝儿神色坚毅,拱手回道:“陛下,臣正为此事而来。顾氏父子已然落网,臣斗胆恳请陛下,此事点到为止,莫要再深究下去了。” 听了这话,武乾清和武承煜更是满脸错愕,万分不解地齐声发问:“为何?” 一旁的武承煜,忍不住在一旁轻声提醒:“海少傅,自古私自屯兵形同造反,这等大逆不道的行径,却为何点到为止,不予深究?” 海宝儿毫不畏惧,泰然自若地回答:“陛下,一个前兵部侍郎,即便他有滔天的胆量,也决然不敢独自挑衅朝廷律法和底线。此事倘若深挖细究,恐怕会牵扯出令陛下难以承受的人物。这类人物无非两种,其一乃诸位皇子,其二是王公贵胄。” 等海宝儿说完,武乾清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可怖,双目似铜铃圆睁,鼻翼像风鼓翕动,额头上更是青筋暴突如虬龙,双手紧紧握拳指节发白,喝道:“大胆海宝儿!竟敢妄言此等揣测,你究竟可有真凭实据?” 这海宝儿,真敢如此直言不讳。 武皇怒发冲冠,太子惊慌失措。武承煜赶忙朝着海宝儿拼命地使眼色,那模样简直心急如焚,示意他赶紧服软认错,如此一来,自己也好在父皇面前为他求情。 可海宝儿却置若罔闻。 今日来此,他本就意在把话挑明,要武皇和太子都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倘若只是想要个能让人接受的结果,那么依臣之见,廷尉鲍大人便足以胜任,根本无需微臣亲自出马。” 可不是嘛! 有些事情,并非不去知晓,便可当作不存在;有些结果,并非不去探究,就可轻易改变。 故而,对于顾家的事,要么不查,那样还可以稳固朝堂;要么一查到底,那样可以震慑不轨之徒。 这个道理,储君明白,武皇更是心知肚明。于是,他沉思良久,方才面色微变,语气也随之缓和许多:“好……很好。海爱卿所言不虚,你尽可放手去查,不论涉及何人,即便是皇子,也绝不纵容。” “那臣便可安心领旨了。”海宝儿再次躬身行礼,“陛下,除了刚才‘放手去查’的这句承诺外,臣还想向您借件东西。” 啥? 海宝儿竟然敢向武皇陛下借东西,这在整个武王朝历史上,可谓闻所未闻。 武乾清似有不解地问:“你想要借何物?” “陛下,微臣只想借您一言,‘首恶必诛,余孽可恕’!”海宝儿挺直了身躯,一脸凝重继续说道:“恳请陛下明察详审,切莫错罚无辜,以免引发民怨沸腾,进而寒了天下人的心呐。” 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 无论顾家上下如何申辩,都绝不姑息,首恶顾思义父子及相关知情人都必死无疑。但顾家并非所有人都该死,当中定然存在某些被蒙在鼓里、没有参与也毫不知情的人。 若一概定罪处死,必将史书留痕,天下黎庶震荡,人心惶惶。 话虽如此,可现在的武乾清却感觉心头更震,他霍然起身,厉喝道:“住口!海宝儿,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你这番言语,岂不是公然授人以柄,让他人觉得你与顾家有所牵连的同时,还变相告诉世人造反的成本竟如此低廉!” 武皇的这一怒,竟震得桌上的物件都跳了一跳。 当下整个朝堂,都对顾家避之唯恐不及,生怕灾祸牵连到自己身上。可海宝儿倒好,他不但丝毫不爱惜自己的名声和地位,居然还为那谋反的顾家求情。 这样的举动,是武皇所不能理解的地方,也无疑让其他人浮想联翩。就连一向对海宝儿言听计从的武承煜,此时也在一旁惶恐不安,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他这是在挑战武皇的底线!在这个皇权至高无上的时代,任何对皇权的挑战都可能引发严重的后果。 但这其中的苦衷,唯有海宝儿知晓。他身为武朝太子少傅,可谓位高权重。但他首先还是一个心怀天下的医者,他不忍看到现在的顾家如十几年前的雷家一样,满门含冤。 在海宝儿看来,正义与公平应当常在。即使在权力的游戏中,无辜者也不应该成为卑微的牺牲品。 历史的悲剧更不应该重演。 第512章 一出双簧戏 君臣达共识 chapter 511: a double reed show, the monarch and the subject reach a consensus. 武皇那喷薄欲出的熊熊怒火,几欲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就连身上的龙袍都在微微颤抖。 他“砰”地一声重重拍在龙椅的扶手上,那力道就快要将扶手拍碎,整个身子猛地站起,又“哗啦”一下将面前的奏折悉数挥到地上。 奏折如雪花般纷纷飘落,而海宝儿却仍旧脊背挺直,正气浩然,毫无惧意。他扯着嗓子高声问道:“陛下,您这是答应了?” 武皇气得腮帮鼓胀,牙齿研磨得咯咯作响,那咬牙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甚至能将人的耳膜震破:“答应了?” 这是反问,而不是肯定。 可海宝儿却急忙双手作揖,干净利落,腰弯得恰到好处,尽显恭敬之态。躬身回应道,“多谢陛下圣德仁厚,臣代天下苍生,恭祝陛下国祚永延,千秋万岁。” 武皇听了海宝儿这番话,顿觉气血上涌,眼前蓦地一黑。他的脑袋像是被重锤敲击,嗡嗡作响,好在凭借多年练就的帝王心术,才勉强稳住身形,没有当场被气昏厥。 只听武皇暴跳如雷,怒声喝道:“你这不知死活的混小子,竟敢套朕的话!来人呐,速速将他给朕拖下去……” 原本他还想说“杖责三十大板”以泄心头之恨,不想话未出口,就被海宝儿不由分说地打断了。 海宝儿挑了挑眉,眉毛轻轻扬起,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抢话道:“陛下息怒,息怒呀!微臣这就自行退下,绝不劳烦侍卫们动手啦。”说完,他还煞有介事地朝武皇行了个礼,又给武承煜使了个眼色,然后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那步伐傲慢至极。 武皇望着海宝儿远去的背影,双目依旧怒火熊熊,声嘶力竭地怒吼着:“滚!” 那吼声震天动地,震得整个宫殿都晃了三晃,就连顶上的琉璃瓦都被震得簌簌作响。 武承煜怔怔地看着这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心中暗想:海宝儿还是那个海宝儿,无法无天。可父皇却似乎已非昔日的父皇,变得有爱、有情了。 “父皇,海少傅去玄狱审讯,儿臣前去为他压阵。”武承煜哪敢多留,一心只想尽快逃离这压抑至极的环境。 说完,他便脚底抹油,慌不择路地退了出去。他的脚步有些踉跄,差点撞到旁边的柱子,根本不给武皇反应的时间,只留得武皇一脸黑线地呆立当场。 退出殿外,武承煜心潮澎湃,一个不留神被台阶绊倒,“扑通”一声向前扑倒。他的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一阵剧痛袭来。 然而,他哪有时间顾及疼痛,连滚带爬地撒腿就跑,那狼狈模样,活像一只被追得屁滚尿流的野兔,滑稽可笑至极,惹得周围的宫女太监们想笑又不敢笑,有的宫女用手帕捂着嘴,憋得满脸通红,有的太监则低下头,肩膀不停地颤抖。 “不许笑,再笑打屁股。”武承煜远远地望见了海宝儿的马车,也顾不上什么储君的威风和尊严了,他两腿如同装上了风火轮,跑得风驰电掣,衣服被风吹得呼呼作响,衣摆如同翻飞的旗帜。终于在马车启动的瞬间,“嗖”地一下跳进了车厢。 海宝儿看着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清了清嗓子,故作惊讶地说:“哟呵,太子殿下,刚才是不是有个家伙摔了个狗啃泥呐?” 武承煜喘着粗气,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好半天才缓过来回答道:“少傅,您就别拿我打趣了,再不跑快点,被父皇的怒火波及,我可就惨了。” 海宝儿眼睛一亮,急忙问道:“明知陛下正在气头上,那你为何不赶紧灭火,反倒上了我的马车?” 武承煜冷哼一声,鼻子里喷出一股粗气:“不是你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速速逃跑?!” 海宝儿一拍额头,发出清脆的声音,简直哭笑不得:“我的太子殿下哟,我哪是给你逃跑的信号,我是想让你再添把旺火啊!” 再添把火? 武承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满脸困惑:“父皇都气成那般模样了,我哪敢火上浇油?再说了,你可真是艺高人胆大,我若再说你的坏话,岂不是让你处境更糟?!” 海宝儿摇了摇头,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太子殿下,我让你添把火,只是想让你说服陛下,先不要治我的罪,等破了雾隐山屯兵一案,再将我法办,这样才能真正护住顾家那些无辜之人。” 武承煜似有所悟,但仍不太明白:“可为什么要治你的罪才能保全他们?” 海宝儿面色凝重,他的脸上瞬间笼罩着一层阴霾,解释道:“正所谓众怒难平,如果陛下到时不治我的罪,幕后的人肯定会觉得此事还未了结,必然会找机会将顾家余孽斩草除根。若治罪了,就表明陛下不想再深究,这样顾家血脉才能得以留存!” “这岂不是自相矛盾?”这下,武承煜更加糊涂了,他挠了挠头,手指在头发里胡乱搅动,说:“你为顾家求情,本是想让父皇饶他们一命。可饶了他们,还是难以逃脱被灭口的厄运。” 海宝儿笑了笑,“所以,这就是陛下轻易放我出宫的真正原因。我为顾家求情,恰好给了他们一线生机。倘若有人胆敢灭口,那此人必定是幕后主使。” 原来如此。 这下,武承煜算是真的懂了。 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将心中所有的疑惑都吹散了,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感慨不已:“原来你们俩在唱双簧戏啊!我说下次你们再商量,能不能把话讲得明明白白。一个不糊涂,一个在装糊涂,我在一旁听着都累得够呛,还为你担惊受怕的。” 海宝儿拍了拍武承煜的肩膀,带起一种安抚的力量,打趣道:“其实还有一个是真糊涂。不过这样也好,有时候糊涂些,反而更能安然无恙……” 说话间,马车一路疾驰,马蹄扬起阵阵尘土,不多时便赶到了玄狱。玄狱那厚重的大门紧闭着,门上的铜钉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且又令人胆寒的光芒。门口的廷尉候神色严肃,他们的脸上毫无表情。 还没等二人亮出令牌,门口那几名严阵以待的廷尉候急忙下跪行礼,“拜见太子殿下,海少傅。陛下已有口谕,放你们入内,请进!”说罢,便打开了大门,大门开启时发出沉重的嘎吱声。 海宝儿朝武承煜挑了挑眉,说:“我怎么说来着,陛下并没有真的生气,否则又怎会提前通知守卫,放我们进去呢。” 在一名廷尉候的带领下,海宝儿和武承煜走进牢房,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扑鼻而来。牢房内光线昏暗,仅有几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在最里面的那间牢房里,顾思义正蜷缩在角落里,他的身体缩成一团,头发蓬乱如草,沾满了灰尘和污垢,满脸污秽不堪。 当他看到海宝儿的那一刻,脸庞立刻极其扭曲,想要吃人,像疯了一样猛地冲了过来。他双手使劲地晃动着牢栅,冲着海宝儿张牙舞爪地吼道:“你这卑鄙小人,竟还敢来!” 海宝儿不为所动,神色平静,示意廷尉候打开牢门。 廷尉候拿出钥匙,插进锁孔,转动钥匙发出咔嚓的声音,海宝儿泰然自若地走了进去,找了个地方稳稳坐下,然后毫无惧色地说:“顾思义,我身旁这位想必无需介绍了吧。如今局势已定,你若坦白交代,或许能减轻罪责。” 顾思义冷哼一声,企图冲上前去,却被守在一旁的廷尉候牢牢按住。 顾思义的身体不停地挣扎,他双眼猩红,就像失了心疯,从牙缝中狠狠挤出:“你这个无耻之徒,休想从我口中撬出半个字!” 海宝儿面色一沉,冷冷地说:“顾思义,你口口声声骂我卑鄙小人、无耻之徒。那我倒要问问你,你们强拆阎田那桩美好姻缘的时候,你怎么就不觉得自己卑鄙无耻?你们千里迢迢追杀田秀姑的时候,你又怎么就不认为自己丧尽天良?” 所以,到底谁才丧尽天良?! 顾思义听了,脸色骤然大变,一丝慌乱在眼中一闪而过,然后声音颤抖着问道:“你……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他儿子!”海宝儿面沉似水,凑到他的面前,一字一句地回答道。“是不是很意外?” 顾思义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瞬间蔫了下来,整个人安静得如同死灰,显然是彻底放弃了挣扎。 许久过后,他凄然苦笑,那苦笑中带着无尽的苦涩,哀嚎着:“哎,报应啊,都是报应!”随后,他便扭过头去,不再作声。 第513章 再审顾思义 春寒料峭风 chapter 514: re-try gu siyi and the cold spring wind. 顾思义,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人物,如今却心如死灰,万念俱消。 海宝儿看着他这般模样,心中不免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缓缓开口道:“我深知你对我心怀愤懑,而我对你亦恨入骨髓。但此刻,咱俩就算两清了。切记,此事关乎你顾家众多人命,还望你以大局为重。来之前,我已向陛下求得旨意,只要你能道出幕后主使,便可饶你顾家无辜的人。这一点,太子殿下可为见证。” 一旁的武承煜一脸肃穆,郑重地点了点头。但顾思义却依旧双唇紧闭,如蚌壳一般,沉默不语。 海宝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示意廷尉候将他放开,而后长吁一口气,“顾思义,我已经给了你说话的机会,你切莫执迷不悟。你以为背后的人会为你周全?恐怕此刻他们正搜肠刮肚想着如何撇清关系,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顾思义用手撑着地面,艰难而又缓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气喘吁吁,显然,以他这般年纪已经承受不了太多的身体对抗。 他颓然坐在那里,先是一阵呆愣,随后竟不由自主地傻笑起来,“保不了顾家周全又能怎样?我顾家的人都是为了大业而亡,能慷慨赴死,是他们的荣幸。” 疯了。 他已经彻底疯了。 武承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怒气冲冲,上前一步,猛地抬起一脚,狠狠踹在顾思义身上,而后义愤填膺地呵斥道:“好你个顾思义,海少傅不惜冒着惹怒父皇的风险,也要为你顾家众人谋求一线生机,可你却这般不识好歹,枉费他的一番苦心,简直死有余辜!” 顾思义慢悠悠地再度艰难爬起,他用衣袖拭去嘴角的血迹,愈发癫狂地回应:“猫哭耗子假慈悲!我顾思义何惧死亡,我顾家众人亦视死如归!” 武承煜还欲再度发作,却被海宝儿抬手拦住。 海宝儿不再理会已然陷入癫狂的顾思义,不慌不忙地拉着武承煜走出牢房,而后踱步来到走廊内,对着武承煜问道:“刚才在宫内借了陛下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武承煜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首恶必诛,余孽可恕!” “对,就是这句话。”海宝儿转过身来,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大声说道:“陛下口谕,雾隐山屯兵一案,‘首恶必诛,余孽可恕’。现顾思义已然交代,算不得首恶,可饶恕他的罪行。但考虑他的安全,还是将他暂时安置在玄狱,待事情真相大白后,可还他自由。” 这话一出,整座玄狱就像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瞬间炸开了锅。 顾家众人先是呆若木鸡,随后脸上涌起难以置信的狂喜,有的喜极而泣,泪如泉涌,嘴里喃喃着“老天有眼”;有的则激动得浑身颤抖,相互拥抱,欢呼雀跃。 牢房内其他的犯人则是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满脸的震惊与羡慕,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 “这顾家居然有如此好运?”众多廷尉候们也是惊愕万分,手中的兵器差点都没拿稳,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时,廷尉鲍允信带着一众下属匆匆赶来。他们见了武承煜和海宝儿二人,赶忙诚惶诚恐地行礼。“太子殿下,海少傅,下官鲍允信携廷尉寺诸官吏,请求收回成命。” 海宝儿不以为然,冷哼一声,“怎么?鲍大人这是想抗旨不遵不成?” 廷尉鲍允信缓缓站起身来,眉头紧皱,面露难色,低声解释:“下官不敢!但这般断案,实在有悖律法,不合常规。就这样轻易饶了顾家众人,那岂不是在昭告天下人,谋反逆事成本低廉,那往后岂不是会有更多人有样学样?” 武承煜同样面露忧色,目光游移地看着海宝儿,双唇紧闭,不知该如何回应。 海宝儿依旧云淡风轻,满不在乎地说:“听旨行事。鲍大人,玄狱乃武王朝防御最为森严的牢房,顾家众人在此万不可出现半点差池,否则陛下怪罪下来,你们廷尉寺可吃罪不起。” 鲍允信还欲再言,却被武承煜挥手打断,他一脸正色,严声说道:“既然顾思义已经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便按少傅大人的意思办。加强玄狱守卫,将顾家众人单独关押,若出了任何问题,提头来见。”言罢,二人未再给廷尉寺众官吏丝毫申辩之机,便迈步踏出了玄狱。 望着二人洒脱远去的背影,廷尉鲍允信的脸色变得阴沉至极,犹如乌云密布,他长叹一声:“哎……这股春寒料峭风啊,终究还是刮到了廷尉寺!” 与此同时,从最里侧的牢房中,骤然传出一阵撕心裂肺、呼天抢地的哭嚎,悲泣声此起彼伏,绵延不绝:“老天爷啊,这当真是杀人诛心呐!” 所谓杀人诛心,便是太子少傅海宝儿与太子武承煜就这般从玄狱走过,还带来了武皇陛下“宽恕”的口谕。 不得不说,这一举动,既狠狠刺痛了顾思义的心——他虽缄口不言,但他的同伙却会误以为他已然招供;同时,也深深刺痛了幕后主使者的心——他们全然无法断定武皇陛下是否已然洞悉事情真相。 在这般情形下,每个人的心中都被疑虑、恐惧与不安所充斥,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咽喉,令他们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走出玄狱大门,武承煜一脸肃穆,郑重地看向海宝儿,问道:“如何,海少傅。我如此配合你演完这出戏,你是否应当夸赞褒扬我一番?” 海宝儿微微皱眉,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尚可,孺子可教。不过接下来才是关键,该典签卫出手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武承煜急切地问道。 “自然是签帅府!”海宝儿毫不犹豫地答道。“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得顺道去趟士林馆。” “去士林馆?”武承煜感到些许意外,沉默片刻后,开口问道:“你是担心‘青武际会’期间父皇驾临,会有何危险?” 海宝儿眨了眨眼,但并未直接回答,“上车,我们边走边说。” 待马车匆匆驶离不久,廷尉寺的诸位官员便从那压抑十足、阴森可怖的玄狱中鱼贯而出。他们行色匆匆,神色惊惶,急于逃离这晦气不祥之地,慌不择路地朝着四面八方散去。 然而,这些人丝毫未觉,在他们每个人的身后,都有一名身着素衣、面容冷峻的典签卫悄然尾随。 这些典签卫个个身轻如燕,行动敏捷。他们猫着腰,目光聚焦,神情专注,隐匿于人群中,与周遭环境完美融合,极难被察觉。 毫无疑问,这些典签卫皆是由武皇亲自差遣而来。这位权倾天下的帝王,心思缜密,谋略高深。他深知欲钓大鱼,必暗布棋局,让敌手毫无察觉。故而,他巧妙借廷尉寺官员作饵,妄图借此引出潜藏于暗处的巨鳄。 此刻,一切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一场惊心动魄、扣人心弦的较量正悄然拉开帷幕,而胜负的关键,或许正系于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典签卫身上。 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海宝儿透过轿窗,望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不禁感慨万千:有的人身形匆匆,为谋生计而疲于奔命;有的人满脸堆笑,为谈生意而巧舌如簧;还有的人眼神诡谲,为刺探消息而左顾右盼…… 这一幅纷繁复杂的市井众生相,当真是栩栩如生、饶有趣味。 “太子殿下,陪我下去走走吧。”海宝儿喊停了马车,拽着武承煜便一跃而下。 “少傅,士林馆就在前方,缘何要徒步前往?”武承煜满心疑惑。 海宝儿环顾四周,也是一脸茫然地问道:“去士林馆,难道仅有这一条道路?” 武承煜似乎洞察到了些许端倪,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实则不然,从皇宫至士林馆原本存有两条路径,但前段时日暴雪肆虐,压垮了后街的楼阁,当下那里正在紧锣密鼓地修缮。” 听闻这话,海宝儿刹那间脸色骤变,“走,去后街瞧瞧。” 第514章 房屋修缮艰 百姓盼安居 chapter 514: the repair of houses is difficult, and the mon people look forward to living in peace. 海宝儿与武承煜并肩而行,行至后街时,抬眼望去,眼前竟是一片令人触目惊心的惨状。只见十来间连排的房屋已然坍塌,砖石瓦砾堆积如山,堪比座座小山丘横亘于前。 众多工人正全力以赴地进行着修缮工作,现场一片喧闹嘈杂,乱作一团。工匠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号子声震天动地,手中工具的碰撞声不绝于耳。有的工匠正使出浑身解数搬运着沉重的木材,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有的则全神贯注地雕刻着梁柱上的花纹,心无旁骛、一丝不苟。 就在此时,负责监工的官员瞧见太子与太子少傅前来,急忙三步并作两步,疾步上前参拜,“下官都官司主事郑书翰,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少傅大人。” 房屋修缮的事,乃是因天灾肆虐而起。 鉴于此事不仅与百姓的生计息息相关,更是对朝廷治理能力的一场严峻考验,同时也体现着朝廷对百姓关怀是否真切,故而全权交由尚书省六部之一的都官部负责。 这是一项异常艰巨的任务,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都官部必须竭尽全力,不敢有丝毫懈怠,唯有如此,方能不辜负百姓的期望,不辜负朝廷的重托。 武承煜神色肃穆,当即问道:“郑主事,这修缮工作目前进展如何?” 都官部主事郑书翰抬手匆匆擦去额头豆大的汗珠,毕恭毕敬地回道:“回太子殿下,进展可谓举步维艰。只因冬春交替之际的这场朔风冷潦实属多年难遇,倒塌房屋连片成排,所需木材石料极度匮乏,再加上工匠人手严重短缺,所以困难重重,阻碍颇多。” 武承煜望着眼前这艰难的景象,眉头紧锁,瞬间打上了死结:“那可曾向朝廷请求支援?” 郑书翰也面露愁容,一脸无奈:“已然多次上报,然当下正值封印期间,各部虽已抽调人手,但物资调配依旧困难重重。” 海宝儿略作沉思,片刻后说道:“当务之急,是先从周边郡城火速征调工匠,再向城内富商大户竭力募集物资。” 武承煜听后,颔首表示赞同:“本殿会即刻敕令都官尚书赵启元,尽快将此事妥善处理,务必保证百姓早日拥有安身之所。” 可郑书翰却愈发为难起来,“太子殿下,如今赵尚书已然数日未眠不休,此时正在城中筹措物资,以保百姓安然度春寒。而且,周边郡城能调配的工匠基本都已在此……” 正在此时,一位老工匠颤颤巍巍、步履蹒跚地走来,忽地跪地哭诉:“太子殿下,少傅大人,我等世代栖居于此,如今房屋坍塌,天寒地冻,实在苦不堪言呐!” 海宝儿赶忙伸出双手,急切地扶起老者,轻声宽慰道:“老人家请放心,朝廷定会全力以赴解决此事。在房屋修缮完工前,我与太子殿下定会想方设法为你们解决食宿问题。” 随后他转头对着武承煜说:“灾情万分紧急,我即刻飞鸽传书给天鲑盟,令工堂工匠们两日内赶来支援,同时从陛下的赏银中支取五千两,用于灾民在附近租赁房屋及日常开销。” 武承煜亦点了点头,随即对着老工匠正色道:“老人家,如此你们便可安心重建家园了。既然海少傅如此慷慨解囊,那么本殿也不能小气吝啬,我会通知光禄寺与礼部精膳司节省东宫用度,抽调白银一万两,以保障工匠们的生活和薪酬。” 老者听闻武承煜和海宝儿的安排,激动得老泪纵横,他颤颤巍巍地又要下跪,海宝儿连忙再次扶住。老者声音哽咽,满怀感恩地说道:“太子殿下和少傅大人的大恩大德,我等草民无以为报。日后定当尽心尽力,为二位焚香祈福。” 武承煜赶忙说道:“老人家,快快请起。这些是我们的应尽之责,只要你们能安居乐业,我们便心满意足了。” 周围的百姓也纷纷围拢过来,齐声高呼:“太子殿下英明!少傅大人仁慈!” 海宝儿望着激动的百姓,又抬头看向那用竹子和木材混搭而成且高高耸立的搭材作,眉头微微一蹙,神色略显凝重,但很快恢复如常。随后,他目视前方,大声说道:“大家放心,我和太子殿下定会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说完,他对着武承煜小声低语几句,二人便朝着不远处士林馆走去。 此后不久。 廷尉鲍允信迈着沉稳笃定的步伐,不疾不徐地从玄狱中踱步而出。他那面庞上,带着一种庄严肃穆、凝重如霜的神情,恰似阴云密布。站定后,他猛地扭头看向身旁的属官,沉雄有力地吩咐:“备车!本官要即刻入宫面圣。” 这属官生就一双绿豆般的小眼睛,滴溜溜地乱转,满脸谄媚。那稀疏的眉毛格外扎眼,一张薄唇总是不自觉地向上翘起,带着十足的讨好意味。现在的他哪敢有丝毫迟延,忙不迭地抬手示意停在一旁的马车赶紧驱前相迎。接着,他小心翼翼、毕恭毕敬地搀扶着鲍允信上车,那模样就像伺候着自己的祖宗一般。 躬身送着马车缓缓驶离,属官这才慢慢直起身子。谁知,他的嘴角竟悄然流露出一抹若隐若现、诡异莫测的笑意。那笑容透着几分鬼鬼祟祟,让人看了不禁脊背发凉,寒意自心底油然而生。 这人正是廷尉属官之一的廷尉候长徐三垸,他掌管着玄狱内数百廷尉候的调遣、考核和训练等诸多要务。作为玄狱至关重要的武装力量,廷尉候长虽说官职低微,却也肩负着维护玄狱秩序、保障内外安全、执行律法的千钧重任。 他踱步行至门口,对着其中一名门岗沉声说道:“廷尉大人有令,务必加强玄狱的守卫。这段时日我便留宿于此,你速去‘锦衾坊’购置些被褥来。”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面额不菲的银票递予对方,又道:“再置办些美味佳肴来,犒赏一下值守的兄弟们。” “是,候长。” 那人闻令,忙不迭地卸下腰间的佩刀,快速脱下身上的甲胄,而后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向着城中奔去。 廷尉候长徐三垸顺势拿起地上的钢刀,一个转身稳稳站在了空缺的位置,又对着其余一同值守的三人正言厉色地下令:“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倘若出了差池,兄弟们脑袋都难保!” 不久,那奉命采购物资的廷尉候,火急火燎地来到城中的锦衾坊。他寻到铺内掌柜,说明来意后,将手中银票递与他。 掌柜接过银票,上下打量端详一番,顿时面露难色,愁眉苦脸道:“官爷,区区几床被褥哪值这么多银票,小店实在找不开零呀。这样吧,您在此稍作停留,容我去内院寻东家给您换钱。” 言罢,掌柜便脚底生风,匆匆朝内院快步走去。 可没过多久,掌柜便神色匆匆地从内院返回,脸上堆满愧疚歉意,喏喏说道:“官爷,实在不好意思,我家东家外出未归,这银票着实无法给您兑换。要不您瞅瞅店里其他物件,多购置一些?” 廷尉候一听,眉头紧皱,面色不悦,怒声沉喝:“我奉命只来采购被褥,其他一概不要。你这掌柜,真是好生为难人!” 掌柜急得额头汗珠直冒,赶忙满脸堆笑赔礼道:“官爷息怒,息怒啊!要不这样,我去隔壁铺子试试借借看,能否给您把钱兑开。” 说完,掌柜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掌柜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手中攥着零散的银两,喘着粗气说:“官爷,钱给您兑来了,这就给您准备被褥。” 廷尉候的脸色这才稍有缓和,不耐烦地催促道:“动作麻利些,我还有其他事务要办。” 掌柜连连点头如捣蒜,亲自精心挑选了几床上好的被褥,仔仔细细打包好交给廷尉候。 廷尉候拿上被褥,又马不停蹄地直奔城中有名的酒楼而去。就在这名廷尉候离开不久,一只信鸽从锦衾坊后院振翅腾空而起,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浩渺天际中…… 第515章 消息被泄露 兽首示獠牙 chapter 515: the news has been leaked, and the animal head is in action. 且说那廷尉鲍允信乘坐着马车,缓缓驶向皇城门口。正在值守的闼卫军统领,远远望见这辆徐徐而来的马车,瞬间神色一凛,警觉之意顿生。 他倏地提剑横于身侧,抬手猛力示意马车停下前行。那动作干净利落,充满了威严与果断。 值得强调的是,在武王朝,主要有三支军队肩负着守护京城安全的重任,就像三道坚固的防线,守护着这座城池的安宁。 其一为宿卫军,他们的职责范围覆盖京城之中除皇宫以外的区域,堪称“拱卫京师”。他们的任务侧重于维护京城整体的治安,防御外部威胁,实乃守护皇宫的第一道坚固防线。宿卫军的将士们,巡逻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时刻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危险。 其二是闼卫军,专门负责严守皇宫的九个宫门,可谓“严守宫门”。他们的重点在于确保宫门的安全,其统领相当于后世的“九门提督”,对出入人员和物品进行严格把控。任何试图非法闯入皇城的人,都将在他们的威严面前望而却步。他们是守护皇宫的第二道森严防线。 其三则是飞羽骑,主要负责皇宫大内,堪称“守护内廷”。他们的活动范围集中于皇城内部,确保内廷的安全。他们穿梭在皇宫的各个角落,时刻守护着皇宫的核心地带。他们的存在,让皇宫内的人们感到安心,就像一道无形的保护网,守护着皇宫的最后一道严密防线。 这三支军队一概统称“禁军”,它们虽职责各异,但彼此之间相互关联、宛如一体,又相互制约、彼此监督。它们共同构成了武王朝京城安全的坚固堡垒,为国家的稳定和繁荣立下了汗马功劳。 当然,除了以上三支赫赫有名的军队外,还有扞卫皇权的力量分布在京师附近。但这并非重点,暂且不提,留待后文详述。 “吁——”只听得车夫一声清脆嘹亮的吆喝,马车缓缓止住。紧接着,廷尉鲍允信依着惯例不慌不忙地下了车。 这位闼卫军统领显然对鲍允信的到来心中有数,却故意装作不知地问:“廷尉大人,您这是要进宫面圣吗?”说着,他侧身过来,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如铅地提醒道:“可是末将方才听闻陛下因那顾家之事雷霆大发,此时此刻前去面圣怕是不太稳当啊!” 鲍允信本不想多费口舌,然见这位闼卫军统领如此“好心”相劝,便顺口回应:“无妨,曹都统不必忧心忡忡。陛下动怒乃是因为太子少傅海宝儿,与本廷尉毫无干系。”他仿若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信心满满、成竹在胸。 那被称作曹都统的闼卫军统领眉头紧皱如川,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不错,确系因海少傅,可陛下并未呵斥他半句,您不觉得此事甚是蹊跷吗?” 鲍允信听后略作沉思,点头问道:“曹都统此话何意?” 曹都统不再拐弯抹角,直言回道:“廷尉大人,那顾思义可有招供?若是招供您去汇报,倒也能理解;倘若没有招供却执意要去,恐怕无益啊。” 鲍允信嘴角微微上扬,一抹不经意的笑容悄然绽放在脸上,又摇了摇头,只回了一句“海少傅亲自审问,结果已明”,便不再理会曹都统,大踏步朝着宫门走去。 他的步伐略显急促,已然说明了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入宫面圣的脚步。 “放行!”闼卫军曹都统脸色微微一变,不再多言,旋即大手一挥,气势汹汹地示意下属打开宫门。 待廷尉鲍允信踏入皇城,在宫门关闭的瞬间,曹都统转过身来,眼神凝重地凝视着远方。他的双手交叉于胸前,就这样静静地伫立了许久,一动不动。 此后不久。距皇城不远处的一个修鞋的鞋匠却突然变得神色慌张,手忙脚乱起来。他匆忙地收拾起自己的摊位,动作迅速,如临大敌。随后,他步履匆匆地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犹如人间蒸发。 这个小小的细节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但对于曹都统来说,这一切都显得格外诡异。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让他感到不安。 顾家招供的消息,以一阵狂飙的速度,迅速扩散开来,眨眼间便传入了各方势力的耳中。在一处幽深且隐蔽的院落里,那位面戴红纹兽首面具的锦衣公子,正悠然端坐在椅上。 当他听完下方暗客的汇报,忽地缓缓起身,那一双阴鸷的眸子瞬间暴露无遗,声色俱厉地喝道:“顾思义既然已招供,那他就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声音,透露着无比的愤怒和无上的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可……”暗客面带难色,欲语还休。 “可什么?别婆婆妈妈的,速速道来!”红纹兽首眉头紧皱,怒目圆瞪,大声追问。 “回公子,陛下已然宽恕了他的罪责,还说只追究罪魁祸首。”暗客战战兢兢,如实回禀。 听了这话,红纹兽首先是猛然一惊,倒吸一口凉气。而后,他颓然跌坐在椅子上,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可没一会儿,他却又仰头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哼,不过是一个‘伪供惑敌’的小把戏罢了。这点微末伎俩,岂能逃过本公子的法眼!” 暗客见红纹兽首如此泰然自若,便稍稍放下心来,但还是谨小慎微地问道:“公子,那接下来咱们该如何行事?即便我们什么都不做,顺着线索追查下去,肯定会指向这里。” “静观其变即可!”红纹兽首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嘴角泛起的坏笑,狡黠而又自信,“放心吧,再怎么查,也顶多查到东宫属官詹事丞那一层,到那时武承煜想辩解,也没机会了。” “可詹事丞不过是个小小的六品官罢了,陛下是不会轻易相信的。况且,这些东宫属官都是刚任命的,想要和太子扯上关系,恐怕比登天还难。”暗客说道。 红纹兽首轻蔑地冷笑一声,“你错了。东宫属官能不能扯上太子与陛下会不会相信,这完全是两码事。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并非是为了扳倒太子,而是为了让这朝堂热闹起来,好能看清各方势力的站队情形。顺带还能让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渐渐浮出水面。” 暗客皱着眉头,眼眸微眯,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中。片刻过后,他才回过神来,缓缓地起身,神色严肃,郑重地说:“属下已然彻悟,公子。那我这就去再抽调些人手出去,仔仔细细地打探清楚当下的风向。” 红纹兽首微微点头,一只手轻轻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随后挥了挥手道:“嗯,去吧,务必办得妥当。”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在大内总管王勄的府邸中。此刻的王勄悠然地坐在那里,一只手漫不经心地在扶手上轻轻敲打着。 当他静静地听着幕僚的汇报,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这个顾思义啊,真真是可怜至极又可悲之至,他被陛下和海宝儿硬生生地架在了火上这般残酷蒸烤,却毫无半点还手与招架之力。已然沦为了别人的替罪羔羊,却也只能默默地吞下这所有的一切。” “王公,听闻两日后陛下会亲自莅临士林馆,去见证那些才俊们与青羌文比的热闹盛况。而前往士林馆目前仅有一条道路……”幕僚小心翼翼地小声提醒道。 可他的话尚未说完,王勄便猛地抬手打断,斩钉截铁地说道:“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任何人都休想造次。”他面色坚毅,眼神中满满的不容置疑。“是该进宫一趟了。” 武王朝,皇宫大内。 廷尉鲍允信毕恭毕敬地立于上首的武皇跟前,神色郑重,声音低沉地道:“陛下,一切皆已严格按照您的旨意安排妥当,廷尉寺所有廷尉候随时待命听调。” 武皇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奏折,面色阴沉,缓声开口道:“甚好!做得不错。鲍卿所执掌的廷尉候,虽说较飞羽骑、闼宿二卫那样的精锐有所不及,但现今已有上千人之多,如此规模,着实不容轻视。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朕要你率领廷尉候将所有心怀异志的人一概缉拿。” “臣必定不负圣恩,以报陛下知遇大恩。”廷尉鲍允信惶恐至极地回应道,此刻他低垂着头,满脸的恭敬与虔诚。 正在这时,宦官匆匆来报:“陛下,王勄求见。” “终究还是把你等来了。”武皇心中暗自思忖的同时,对着鲍允信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暂且退避,而后对着侍前太监说道:“宣他进来吧。”那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警惕。 在这个充满了权谋与斗争的朝堂内,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角逐,谁将成为最后的胜利者,谁又将在这场风云变幻中黯然退场? 一切都还是未知数,而真正的故事,显然才刚刚开始…… 第516章 王勄求辞官 武皇求心安 chapter 516: wang min asks to resign from his official position, and the martial emperor seeks peace of mind. 稍顷。 王勄迈着龙行虎步,沉稳而坚实,不疾不徐地踏入殿内。他毕恭毕敬,行礼拜道:“陛下,老奴拜见陛下。” 武皇微微抬眸,眼中瞬间绽放出不怒自威的威严与洞若观火的睿智。他轻声问道:“王公,速速起身吧。不知你此刻进宫,所为何事呀?” 王勄闻听,赶忙低头谢恩,那谦卑的姿态尽显忠心耿耿与恭敬有加。他诚惶诚恐地回应:“陛下圣明!老奴今日冒昧进宫,实则有三件要事,亟待向您请示,还望陛下恩准。” 武皇嘴角露出一抹浅笑,笑容中带着几分温和,语气亲切:“哦?既然如此,王公有何难处,但说无妨,你我君臣,不必这般拘谨见外。” 话虽然说得很官方,稍稍有些客套,但这是一国之君该有的肚量,也是九境高手该得的尊重。 至少,在表面上应该如此。 只见王勄面色凝重如霜,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启口道:“其一,老奴如今已风烛残年,身体每况愈下,实难担当大内总管的要职。故而斗胆恳请陛下,准许老奴辞去此职,让年轻有为的人接替。老奴深知,大内总管一职,责任重于泰山,关乎宫廷的秩序安宁。怎奈岁月无情,老奴现今精力渐衰,在识人方面也大不如前。义子安顺犯下盗抢圣药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老奴有负陛下所托,罪该万死!” 这是要辞官。 说到此处,王勄扑通一声跪地,额头冷汗直冒,身躯微微颤抖。稍缓片刻后,他又继续道:“其二,老奴一生痴迷武学,略有小成。现今想收九皇子为徒,好将平生所学倾囊相授,望能助其成才,为朝廷效力,为陛下分忧。老奴虽无经天纬地之才,但这一身武艺也算是略有心得,若是能传授给九皇子,也算是老奴为皇室尽了一份绵薄之力。” 这是要收徒。 王勄顿了顿,接着再道:“其三,听闻陛下两日后将要亲临士林馆,老奴忧心忡忡。陛下贵为万金之躯,身份尊崇,此行安全至关重要。是以特此前来请命,愿全力以赴保护陛下周全。” 这是要毛遂自荐。 听了这话,武皇脸上显出一丝诧异,而后缓缓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踱步至王勄身旁。他紧紧地盯着王勄,对龙鳞草一事闭口不提,而是若有所思地回道:“王公啊,你乃我武朝中流砥柱,为了国家与百姓,可谓是殚精竭虑,尽心尽力,且对朕亦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然而,关于你辞去大内总管这一职位的请求,朕尚需好好思量一番。” 武皇的声音真切而有力,令人不禁为之动容。 “陛下,老奴深知大内总管这一职位关乎宫廷秩序与安全,断不能轻易交予他人。但老奴确实力不从心了,与其尸位素餐,空占其职,老奴这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啊。” 王勄声泪俱下地答道,那模样让人心生怜悯。 武皇背负双手,在殿内缓缓地来回踱步。稍作沉思后,目光锐利地转头问道:“王公,朕亦着实担忧你的身体状况。但你也说大内总管一职至关重要,不知你可有合适人选予以推荐?” 这无疑是一道极为棘手,却又不得不回应的问题。 所谓合适的人选,实则暗指王勄的亲信与党羽。倘若贸然推荐,恐怕这些人不但不会成为武皇的考察对象,反倒会沦为被铲除的目标。 毕竟,凭借王勄的实力与影响力,这些年若说他没有几个对其俯首帖耳的人,武皇定然是绝不会相信的。 王勄听后,脸色微微一变,但旋即恢复正常,他苦笑一声,“陛下啊,老奴这些年来唯君是从,从不培植嫡系,也不结党营私,更不会为了个人私利而滥用权力,一心只为陛下效力,哪有什么心思去物色这些个人啊。” 武皇微微皱眉,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太满意,他继续追问道:“那你总该对宫中众人有所了解,不妨说说你的看法。” 王勄沉思片刻,缓缓道:“陛下,宫中宦官人数虽多,但真正能担当此重任者寥寥无几。” 武皇不做停顿,又开口问道:“你觉得安佑如何?” 王勄略作思索,沉声道:“安佑这孩子,尚显年轻,且心浮气躁,恐难以胜任统领宦官之重任。然,若能使其在九皇子身旁侍奉数年,或可有所长进。” 武皇摆摆手:“或可让他一试。” 王勄连忙以头抢地,急切地请求道:“陛下,您若执意如此,恐会害了他!毕竟,他一心想要陪伴九皇子左右,于他现在而言,保护好九皇子才是他的使命。” 武皇陷入沉思中,似在衡量王勄的话,许久过后方才微微一笑道:“王公,你所言有理,那便再物色物色其他更为合适的人选吧。至于你收九皇子为徒这事,朕准了,相信以你的本事定能教导出一位优秀的皇子。” 王勄闻言,脸上顿露欣喜,连忙磕头谢恩:“谢陛下隆恩,老奴定当竭尽所能,将九皇子培养成栋梁之材。” 武皇微微点头,而后又道:“不过,这两日后朕亲临士林馆,王公你可有具体的安保计划?朕可不希望出现任何差池。” 王勄赶忙回道:“陛下放心,老奴已经安排妥当。届时会暗中配合宫中精锐禁卫,沿途守护,确保陛下安全无虞。” 武皇将王勄从地上扶起,这才满意地笑了笑道:“甚好,王公办事,朕向来放心。” 半个时辰过后,王勄悠悠然踏出皇宫。他蓦然抬头,望向那片苍穹,嘴角竟浮现出一抹欣慰至极的笑容,心中暗自沉吟道:“我本志辞宦海澜,帝心忧扰觅宁安。尘栖风定波犹起,江湖亟待妙思裁。” 可不正是么。 武皇和王勄在朝堂上的这场激烈角力已经落下帷幕。但是,真正意义上的江湖纷争,其实才刚刚开始。 刀光剑影、风云变幻的精彩戏码,正在悄然铺开,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未知数和变化因素,实在是让人期待不已。 话题再度稳稳地凝注于海宝儿和太子武承煜这边。他俩甫一从士林馆踏出,便马不停蹄、一路狂奔,匆匆朝着签帅府疾驰而去。签帅府,实乃典签卫的最高指挥卫所与核心要冲! 它巍然雄踞于京城最为繁华热闹的街道旁,仅一街之遥。 按理说,此处本该是一片如火如荼、川流不息的喧闹景象。街头巷尾理应是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行人熙熙攘攘。 岂料,怪矣奇矣! 尽管这座府邸置身于这寸土尺金的黄金地段,可签帅府门前却如同被施加了某种高深莫测的魔咒,竟无丝毫商贩停留的痕迹—— 平日里那些精明强干的商贩此刻皆销声匿迹,就连那偶尔路过的卖花姑娘也都花容失色,匆匆忙忙加快脚步逃离。更有甚者,路过的行人皆面色惊惶、步履仓惶。有的行人眼睛不时偷偷瞄向签帅府,脸上满是惶恐惊惧,好像在此多滞留一瞬,就会有无妄灾殃祸祟降临一般。 海宝儿望着这异乎寻常的景象,不禁喃喃低语:“看来,这签帅府在百姓的心中,已然可怕到了登峰造极、无以复加的程度。” 太子武承煜面色沉凝似幽潭,无奈地缓缓摇动着头颅,喟然发出深深的长叹:“这就是典签卫的赫赫声威与令人胆颤心惊的可怕所在啊!否则,它又如何能够挑起监视诸王百官和收集情报这等千钧重担呢?!” 海宝儿和武承煜在签帅府门前驻足片刻,相互对视一眼,便抬脚向府门走去。 刚至门口,两名守卫便横戟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厉声喝道:“来者何人?竟敢擅闯签帅府!” 海宝儿不紧不慢地回道:“我是海宝儿,这位是当朝太子殿下,有要事需见你们签帅。” 可那守卫却丝毫不留情面,冷哼一声:“不管你们是何人,没有帅令,一概不见,劝二位尊客速速离去!” 第517章 两个大迷弟 赐诗又签名 chapter 517: two little fan boys, grant poetry and sign names. 太子武承煜剑眉紧蹙,额上青筋如虬龙暴起,怒喝一声:“大胆!”其气势汹汹,作势便要发作。 海宝儿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他,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 守卫见到令牌,原本如临大敌般的紧张神色稍有缓和,却依旧挺直腰杆,坚决不放行,拱手恭敬道:“太子殿下、海少傅,此令牌虽能彰显二位尊贵无比的身份,但没有签帅应允,小人实在不敢放您二位进去。” 嘿! 这典签卫竟如此“刚正不阿”、不通情理的吗?! 海宝儿微微一愣,脸上依旧满是笑意,倒也并未动怒,只是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边说边摊开双手,满脸无奈:“我说大哥,我们不进便不进,可你们总得去通报一声吧?” 谁知那守卫竟再次语出惊人,梗着脖子,一脸倔强地说:“对不起殿下和少傅大人,我等职责便是看守大门,其他的事一概不管。” 啥? 这世间竟真有如此冥顽不灵、不知变通的人?! 这不是杠精又是什么?! 海宝儿完全愣在了当场,脸上笑容瞬逐渐凝固,转而双手抱胸,向前迈了一步,提高音量道:“那你说,怎样才能让你们去通报?” 那两名守卫居然像变戏法似的,一下子一改刚才“威武霸气”的模样,瞬间变得如同两只温顺的猫咪,忙不迭地凑过头来,满脸堆笑,腰弯得像煮熟的大虾,谄媚地说:“我二人仰望殿下和海少傅已久,请太子殿下给签个名,请少傅大人给赐首诗,小的立马就去通报。” 说完,另一名守卫赶忙从旁边的访客簿上撕下一张空白的纸,然后小心翼翼地平整地摊于桌面,又恭恭敬敬地递来一只毛笔。 海宝儿无奈地摇了摇头,旋即在纸上笔走龙蛇,写下一句话: 签帅门前静,行人色恐匆。 求通遭阻碍,权贵亦愁容。 “好诗!”两名守卫异口同声。 随后,海宝儿便将毛笔递给武承煜。武承煜接过毛笔,在诗的下方龙飞凤舞地签了自己的大名。 “好字!”两名守卫又同时惊呼道。 海宝儿顿时被他俩逗乐了,无意问道:“你们看看这诗,是不是也有同感?” 谁知,那两名守卫满脸尴尬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少傅大人,我俩识字不多……” 呃…… “识字不多你俩在瞎叫唤什么好诗?”海宝儿差点被气晕过去。 谁知俩人听了更加理直气壮起来,“我俩虽识字不多,但只要是少傅大人的诗都是好诗,只要是太子殿下的字都是好字。” 我去,这也行? 海宝儿和武承煜相视一眼,皆一脸无奈,竟无言以对—— 他们历经无数艰难险阻,遭遇过数不清的刁难,却从未像今日这般束手无策;他们听惯了各种阿谀谄媚之词,却从不像今日这般直白露骨,毫无修饰。 就在这令人尴尬的时刻,府内缓缓走出一位青年模样的人。只见他气势非凡,对着两名守卫厉声呵斥道:“赵猛、孙毅,你们休得这般无礼!这是签帅的通行令条,还不快快请二位尊客入府一叙?!” “是,江镇抚使!”二人闻听,匆忙收起那首诗,忙不迭地侧身,恭请入内。 可当二人让开身位,那青年看到海宝儿和武承煜时,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快步跳出,满脸惊喜:“二弟,太子殿下,怎么会是你们?” 他,便是典签卫镇抚使江鞘。 海宝儿伸手轻拍了下江鞘的肩膀,沉稳地问道:“大哥,你的伤势确实痊愈了?” 江鞘活动了下自己的身体,冷静地回答道:“的确,已然痊愈,今日是我当值首日。签帅适才说门口有贵客来访,命我出来相迎,未料竟是你们,快,快请进吧。” 在江鞘的带领下,二人走进签帅府。府内回廊曲折蜿蜒,庭院幽深似海。穿过那极为广阔的花园,继而踏入正厅。 正厅可谓宽敞明亮,几根朱红似火、璀璨耀眼的柱子稳稳托起穹顶,墙壁上高悬着一幅巨大的人物画像。 画像中的那人眉清目秀,面庞轮廓分明,尽显威严庄重,气质高雅华贵,身着一袭锦衣华服,愈发凸显其雍容大雅,身姿挺拔犹如苍松般峭立,武威赫赫。画像旁的两行小字甚是醒目,“英姿飒爽展豪情,典签创世显威名”。 正厅的中央还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檀木桌,周围环绕着精雕细琢的椅子。 正在此时,一位身着一袭黑色锦袍且腰束玉带的中年男子,不知从何处倏地闪出。他面庞方正,浓眉大眼,尤其是那一脸的络腮胡子,更使其威严倍增。 见到武承煜和海宝儿二人,他赶忙极其恭敬地躬身行礼,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臣典签卫许钺,拜见太子殿下、拜见海少傅。” 而这位许钺,便是当今典签卫的最高指挥——签帅。 身为武皇的两面手之一,典签卫内部的等级与官职划分得极为严明。自签帅起,往下依次有卫帅、典卫都统、同知典卫都统、典签佥事、典签镇抚使、典签校尉、典签都尉、典签卫以及典签卫从等各级属官。 他们的分工格外明确,且等级异常分明。 签帅,从三品,乃典签卫的最高统帅,统筹全局,决策典签卫重大事宜,掌控机构整体运作,可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卫帅,正四品,紧密辅佐签帅,具体管理典签卫的各项事务,指挥行动,确保诸事顺遂,堪称签帅的得力助手。 典卫都统,从四品,协助卫帅,引领并指挥所属典签卫成员,执行关键任务与行动,果敢决断,有勇有谋。 同知典卫都统,正五品,协同典卫都统开展工作,负责特定范畴或重要任务的指挥协调,有序推进,有条不紊。 典签佥事,从五品,参与典签卫的管理与决策,严格监督并执行各项规制,严谨不苟,恪尽职守。 典签镇抚使,正六品,负责维护典签卫内部之纪律纲常以及情报搜集整理工作,严肃处理违规行为与纠纷,公正无私,刚正不阿。 典签校尉,从六品,作为典签卫的中下级官员,管理一定数量的下属,有条不紊,井井有条。 典签都尉,正七品,身为基层官员,带领下属执行具体任务,奋勇向前,勇往直前。 典签卫,从七品,为典签卫之基层成员,负责执行上级所分配任务,尽职守责,兢兢业业。 典签卫从,无官职品级,多为江湖奇能异士,听从典签卫的指挥,执行具体任务,令行禁止,雷厉风行。 如上,便是典签卫的具体架构和组成。 “签帅。今日来到你的地盘,着实感觉不同凡响啊。”武承煜轻轻抬手,示意签帅许钺无需多礼,而后自在地坐在旁边椅子上。 这话传入许钺耳中,似乎暗含玄机,他在心里暗暗琢磨:“难道他们还对门口那事耿耿于怀?”眨眼间,他嘴角微微一翘,瞬间一改刚才那严肃模样,陪着笑脸说道:“那两个小子对殿下的威严和海少傅的英姿那可是仰慕已久,所以才恳请本帅帮他们实现这求得偶像手迹的愿望,还望殿下和海少傅莫要见怪。”说着,他还朝旁边的江鞘使了个眼色。 江鞘即刻心领神会,急忙补充:“啊,对对对,签帅所言甚是,赵猛和孙毅乃是我们典签卫中对诗词歌赋最为钟爱的人,虽认字有限,却对此别有钟情。” 越说越是乱,说到最后,连江鞘自己都不禁失笑出声。 “咳咳~” 签帅直起身子,恭恭敬敬地站于一旁,目光深邃地看向海宝儿与武承煜,赶忙转移话题,“不知二位尊客今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海宝儿与武承煜相视一眼,海宝儿率先开口:“签帅,当下朝堂局势变化无常,顾家屯兵一案,不知签帅府可有何行动?” 签帅微微颔首,转头看向海宝儿,急忙回应:“陛下已然颁下旨意,严密监视廷尉寺众官吏,想来很快便会有结果。” 果然不出所料,话音刚落,外面就有典签卫前来禀报。 第518章 雷家浮沉录 权力更迭谜 chapter 518: record of the ups and downs of the lei family, mystery of the change of power. 传报的典签卫踏入正厅,原本步履轻快,似怀揣着急切期望,然当目光触及海宝儿与武承煜时,却似被无形的力量猛然拽住,瞬间停下脚步。话语哽在喉间,欲言又止,满脸惊愕。 签帅见状,略显尴尬,嘴角勉强勾起一抹笑,带着几分不自然,显然在竭力掩饰内心不安。旋即,他迅速调整神色,转过身来,面向武承煜与海宝儿微微躬身,致歉道:“殿下,海少傅,实在抱歉,此事关系重大且机密至极,下官须亲自处理,请稍候片刻。” 紧接着,他又对着江鞘,神色严肃地吩咐道:“你留在此处,务必好好招待两位贵客,不可有丝毫怠慢。” 江鞘恭敬应是,腰杆笔直,态度谦卑。签帅这才转身快步离去,身影如风,转瞬消失在正厅之外。 海宝儿徐徐起身,他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落在前方那幅硕大画像上,瞬间被深深吸引。 那画像似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如磁石般牢牢抓住了海宝儿的思绪。 许久,海宝儿转过头,看向江鞘,问道:“大哥,我想问一下,这个雷钲同是否为十五年前的雷家旧人?” 江鞘微微皱起眉头,神色凝重,思索片刻后,缓缓回答:“不错,雷钲同确实曾是雷家一员。但关于他的具体情况,我也知之甚少。据说他在雷家地位颇高,后来却因故离开家族……” 话语至此戛然而止,似被无形的高墙挡住,无法继续前行。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无奈,显然对这段往事确实了解有限。 可是,海宝儿的好奇心已然被勾起,如燎原之火,难以轻易熄灭。他急切地追问:“那大哥,你可知他因何离开雷家?难道其中有何隐情?” 江鞘叹了口气,无奈摇头,“唉,具体缘由我也不清楚。或许只有当事人才知晓吧……不过,既然他已离开雷家,想必自有其苦衷。” 海宝儿点头表示理解,虽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不可改变的事实。但他心中仍对这位神秘的雷钲同充满好奇与疑问:既然典签卫旨在制衡以雷家为首的开国勋贵,为何第一任签帅却出自雷家? 当年的事已过去几十载,如今雷家直系除了海宝儿自己,已无人在世,想要弄清真相,怕是不易。 武承煜此时接过话来,“对此,我或可略知一二,因我曾在皇室典籍中看到过他的介绍。” “哦?”海宝儿面露喜色,那笑容如同清晨第一缕阳光,照亮整个房间。他连忙追问:“快,说来听听。” 武承煜起身行至画像下方,稳声道:“雷钲同乃雷铎之孙,雷家第三代人物,与我曾祖自幼相识。据传当年因雷家家主及爵位只传长子等事,不得以离开雷家。此后,他在曾祖授意下,创立了典签卫,并担任首任签帅。” “本是同根生,却为功名利禄而分道扬镳。”听完武承煜的讲述,海宝儿感慨不已,声音中带着惆怅,似在回忆一段逝去的时光。同时他心中也充满疑惑,“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既然他出自雷家,那为何如今这世上,除了十五年前的雷家主族,再无其他显赫世家?是雷家旁系在权力的更迭中逐渐式微,还是另有隐情?” “具体缘由我也不得而知,但据说雷帅一生未娶,亦无子嗣传承。至于其他雷家旁系,恐怕也在漫长岁月中泯然众人矣。”武承煜的声音中充满遗憾,似为一个失落的家族而叹息。 诚然如此。 雷家兴盛百余年,最终却仍难逃没落命运。海宝儿心中愈发沉重,从《御兽诀》到《雷魁手》的简化,也是自雷家第三代开始。 或许,这一切的变故,可能皆源于典签卫的成立。 赋诗一首,《雷家浮沉事》: 雷家先祖创业艰,孙辈逐利各分散。 同宗同源心各异,镳分道扬难团圆。 往昔显赫今安在,唯余画像忆当年。 世间万事皆无常,繁华如梦过云烟。 正思绪纷飞间,签帅那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如闷雷炸响,瞬间将海宝儿从缥缈虚幻的思绪中狠狠拽回现实。 签帅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整了整言辞,随即抱拳弯腰,一脸郑重地汇报:“太子殿下,海少傅。据典签卫暗中监视探得,如今外界对于顾家招供一事,消息已如野火肆虐,传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而那散播此消息的人,正是廷尉寺的廷尉正!” “哦?”海宝儿微微一笑,看似云淡风轻,实则透着几分从容不迫与淡定自若,似乎对此毫不上心。他漫不经心地轻轻挥了挥手,“廷尉正这一官职品阶可不低啊,若仅因这般芝麻小事就丢了官位,难道不觉得因小失大、得不偿失吗?” 还是于理不通。 要知道,廷尉正乃廷尉属官中的出类拔萃者。其官居正四品,即便置身于高官如云、权贵林立的京城,那也是处于顶尖行列。 平日里,不知有多少人对这一职位心驰神往、望尘莫及。而如今,此人或因这一鲁莽不当的举动,将自己置于凶险的境地。 武承煜还未从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中缓过神来,签帅又紧接着说道:“除了廷尉正,还有一人与太子您有所牵连。” 武承煜闻听此言,心头不禁微微一颤,脸上虽波澜不惊,却又带着些许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与本殿有关?究竟是谁?”武承煜一脸茫然地问。 签帅赶忙诚惶诚恐地如实答道:“此人乃是东宫属官,詹事丞徐士明。”说罢,签帅立马微微低头,神色恭谨至极,甚至不敢抬眼直视武承煜的目光。 武承煜则眉头紧皱,陷入深深沉思。他在脑海中飞速搜罗着关于徐士明的所有信息,手指竟不自觉地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节奏急促,像是在弹奏一曲紧张的旋律。 “可有关于他的其他详细资料?”武承煜语气低沉,脸色阴沉,显然对这个徐士明印象着实不深。 “有!”签帅猛地拍了拍手,紧接着便有一名典签卫双手捧着一沓纪录簿快步走了进来。“刚才我已命人将徐士明的所有资料精心整理成册,请殿下御览。” 武承煜迅速接过簿录,神情专注地认真翻阅起来。没一会儿,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稍后便放下簿录,道:“此人履历丰富多样,他先是由尚书省吏部掌故调任兵部主事,本殿入主东宫后,他又毛遂自荐来到詹事府,这才成为了东宫属官。” 海宝儿顺势接过话茬,“既是曾在兵部任过主事,那想必曾是顾思义的下属了。” 签帅连连点头,开口说道:“少傅大人所言极是,徐士明其人确曾与顾思义同堂办公,据传,他们二人之间关系颇为亲密。” 听了这话,海宝儿双眼微眯,神色瞬间凝重起来,若有所思地喃喃道:“那就愈发有点意思了啊。既然他与顾思义关系非同一般,按理说,决然不该去散布顾思义‘已经交代事实’的消息,这岂不是要亲手将自己的好友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么?”说完,他不停地轻轻摇头。“徐士明现在何处?可有立即捉拿归案?” 签帅无奈地重重哀叹一声:“典签卫前去缉拿时,他已于家中自缢身亡。” 自缢身亡! 海宝儿听后,脸色瞬间阴沉得犹如乌云密布,心中顿感情况不妙,猛地一拍桌子,喝道:“他家在哪?快带路!” 话未说完,海宝儿便急匆匆地往厅外走去。众人紧跟其后,一路疾行。 来到徐士明家中,屋内瞬间弥漫着一股浓烈且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腥与悲凉气息。只见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直直地插在他的肚子上,满地触目惊心的血迹,让人头晕目眩,几欲作呕。 海宝儿神色凝重,和江鞘小心翼翼地仔细查看着四周,试图从任何蛛丝马迹中寻觅线索。 就在这时,一名典签卫神色匆匆地赶来,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拱手说道:“少傅大人,我们在徐士明的书房发现了一封遗书。” 第519章 腹中有乾坤 悲狗产幼崽 chapter 519: there is a universe in the belly, and the sad dog gives birth to puppies. 海宝儿接过典签卫递过来的手迹,只见手迹上字迹潦草,满是悲愤与无奈。 肚中冤屈苦难言,有恶相逼事堪怜。 真意难明赴泉路,相迫无奈自证冤。 好悲壮的一首诗:被逼无奈,不得不为,唯有一死,以证清白。 等等! 这分明就是一首藏头诗——肚有真相,真相就在他的肚子中。 海宝儿瞬间察觉到其中的奥秘,赶忙将信递给签帅,“烦请签帅立刻找人比对遗书笔迹,看看是否确为徐士明所留。”言罢,他迅速拉着江鞘来到徐士明的遗体旁边,神色凝重地说:“大哥,劳烦查看他肚子里是否另有信件。” 江鞘闻令依言,缓缓地将徐士明轻柔放倒在地,而后谨小慎微地拔出那把深深刺入腹部的剑。 怎料,令人惊愕的是,当江鞘轻轻掀开徐士明的衣服,竟发现他已然被人惨无人道地开膛破肚。 又是一番仔仔细细的检查过后,江鞘从徐士明的肚中,费力掏出一个包裹得密不透风的物件来。他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裹,从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海宝儿。 见此情形,所有人一窝蜂地全部围了过来。海宝儿迫不及待地将纸张打开,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太子所迫。 看到这个内容,除了海宝儿依旧神色淡定外,其余人瞬间皆脸色骤变,神情紧张到了极点。 签帅许钺更是目光凌厉,猛地大手一挥,毫不犹豫地直接命令在场的典签卫,迅速将武承煜团团围住。 接着,他一边抱拳弯腰,一边满怀愧疚地颤声说道:“得罪了,太子殿下。此事既然与您有所瓜葛,那典签卫就决然不能坐视不管。” 这个许钺,倒真是个耿直的人啊。 武承煜见此情形,神色凛然无惧,双手负于身后,身姿挺拔如松,浑身散发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刚正威严气势。 他知道自己被人冤枉了。 但一时半会儿肯定解释不清。于是他不恼不怒,对着签帅和一众典签卫,从容平静且义正言辞地说:“你们无需顾虑重重,本殿向来行得端走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未曾做过,就绝不惧怕任何卑鄙无耻、居心叵测的栽赃诬陷。不过,本殿也要严令你们全力以赴缉拿真凶,还我一个清清白白,还徐士明一个公平公道!” 这话不假。 结合刚才一系列的事情,典签卫在书房中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遗书,遗书的内容立马指向了许士明的腹部,而徐士明恰巧又是“破腹自杀”。 这世上,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反观一旁的海宝儿,只是微微眯起双眼,紧盯着眼前的局面,双唇紧闭,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而典签卫们则个个横眉立目,手持寒光闪闪的兵刃,气势汹汹,步步紧逼。瞧这架势,显然是要强行将太子武承煜“押解护送”回宫的节奏啊。 就在武承煜和众典签卫即将举步出门之际,一只毛色金黄的大狗不知从哪个偏僻角落蓦地窜出。 这大狗大腹便便,明显身怀狗崽。 它围绕着徐士明先是不紧不慢地左转三圈,接着又不紧不慢地右转三圈,最后竟然整个身躯趴伏在他身旁,呜呜咽咽地抽泣不止。 那凄凄惨惨的模样,让人看了皆不禁心生恻隐,为之动情。 只见这大狗泪眼朦胧,浑身战栗。它垂着脑袋,喉咙里持续发出低沉且凄惨的呜咽,声音似泣血哀鸣,肝肠又寸断。 最终,它的身体伴着抽泣,不停地颤抖起伏,那微微隆起的腹部也随之一起一伏。看来是里面即将降临的新生命,也在为这悲楚的场景而感到惶恐不安。 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地矗立不动,神色凝重,静静地目睹着这感人肺腑的一幕。 这道是: 金毛忠犬情深切,绕主三周泪未歇。 身伴旧躯悲泣咽,真心至死未曾别。 兽宠尚且如此忠心,而人有的时候却难以企及。 或许是因悲伤过度,那大狗突然双眼一翻,身子一歪,竟晕死了过去。 海宝儿见状,连忙疾步上前检查,“不好,它要生了。” 于是他当机立断,准备为大狗接生。 海宝儿飞也似地迅速找来了一块干净的布,又急切地让旁人打来几盆热水。 随后,他轻柔如风地抚摸着大狗的肚子,试图安抚着它的情绪,嘴里还轻声细语地念叨着:“别怕,别怕,会没事的。” 接生开始。 海宝儿谨小慎微地观察着大狗的状况,瞅准时机,轻轻地推动着大狗的腹部,助力它用力。 大狗在昏迷中不时发出痛苦不堪的呻吟,海宝儿的心也随之揪紧。他不停地为大狗擦拭着泪水,眼神须臾不敢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海宝儿的呼吸也愈发急促起来。一刻钟后,伴随着大狗的一阵剧烈颤栗,第一只幼崽顺利诞生。 海宝儿赶忙用干净的布将幼崽包裹起来,轻轻放置一旁。他顾不上片刻休息,又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后续的接生工作中。 好在有惊无险,经过一番紧张的忙碌,大狗成功产下所有幼崽。 就在海宝儿以为已经结束的时候,他又意外地发现大狗肚子里竟似还有东西,他满心疑惑,“难道有死胎残留?” 多想无益。 海宝儿迅速运起《凌云指法》,将内力汇聚于右手两个指尖,而后小心翼翼、屏气凝神,温柔地推动着死胎缓缓移动。 “噗嗤”一声,死胎破体而出。 众人定睛一瞧,不禁心头一震。拾起那物,方才惊觉,这绝非死胎。见其外形似猪肚,模样奇特异常。 海宝儿小心翼翼地将其洗净,轻轻打开,未曾想,竟又现一封书信。 这一发现,如石破天惊,让海宝儿的思绪瞬间陷入了更深的谜团中。他的目光紧紧锁住这封意外出现的书信,心中涌起无数疑问,就连心跳也猛然加剧。 想不如说,说不如看。 海宝儿迫不及待地打开,只见上面字迹较之于第一封信,明显工整了许多,但依旧有些潦草:真相隐于暗夜,莫被表象迷惑…… 海宝儿眉头紧蹙,脑海中快速闪过先前的种种细节,他只觉自己就像置身于一座巨大且错综复杂的迷宫里。 “这封信应该才是真正的遗书,它之所以能藏于大狗肚中,必定是徐士明临终前精心安排的。可,究竟是谁提前获知了消息,竟将他如此残忍地杀害?”无数个疑问如乱麻般在海宝儿心头缠绕盘旋。 良久过后,海宝儿将信件双手郑重递给签帅,一脸肃穆,“切不可着急送太子殿下回宫,他应该是被冤枉的。且待笔迹鉴定结果出来,相信必能还他一个清白!” 签帅展信而阅,刹那间脸色铁青,双手颤抖不停。他对着身旁的典签卫厉声下令:“速速把典签卫中所有精通测字方术的人全部找来,本帅要他们一个时辰内给出结论。”言罢,他又扭头望向海宝儿,虚心请教道:“少傅大人,事至如今,您可有何高见?” 海宝儿手托下巴,面色沉凝,在屋内来回踱步,苦苦思索着这三封信之间的关联。良久过后,他眼神忽地一亮,问道:“签帅,典签卫中,还有谁对此事知晓内情?” 签帅略作思忖,豁然转身,急切地对江鞘说道:“让典签卫全体出动,务必将卫帅请到签帅府。” “卫帅?”太子武承煜似乎察觉出了其中的端倪,他压低声音,满脸疑惑地向海宝儿询问:“少傅,莫非你怀疑此事与典签卫的卫帅有关?” 身为典签卫的二号人物,一旦此事与卫帅有所牵连,那就意味着典签卫众多人员必定难以置身事外。 试想,倘若武皇陛下的直属部门都能被他人渗透,那将是何等骇人听闻、匪夷所思的事啊! 海宝儿沉默不语,只是面色阴沉,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以示认同。 第520章 信疑两重天 怒火燃典签 chapter 520: two kinds of situations of trust and suspicion, and the anger ignites \"the dianqian guard\". 签帅许钺,此刻正怒不可遏、暴跳如雷,那模样恰似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原本他笃定,詹事丞徐士明的死或与太子武承煜脱不了干系,故而方才有些趾高气扬、铁面无私地下令押太子回宫,想要交由武皇陛下处置。 岂料,随着第三封信件浮出水面,矛头竟直指他掌管的典签卫,且嫌疑最大的是其中的二号人物。 若不是海宝儿提醒,他还不敢去想是典签卫内部出了问题。这等奇耻大辱,令他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抓耳挠腮,不知所措。 摊上这等大事,确实不知如何向武皇陛下交代。 真是越想越气! 气得他双拳紧握,骨节泛白,手上青筋暴起,宛如虬龙盘绕。他时而抬头望天,沉思不语;时而低头咬牙,愤懑焦虑。 为了尽快想到解决方案,他在原地来回疾走,恨不得每一步都能踩出愤怒的火花,更恨不得立刻将卫帅叫到跟前问话。 海宝儿见他这般模样,赶忙上前,轻声安慰道:“签帅,莫要着急,这事尚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许钺哀叹一声,怒甩衣袖,手臂划弧,那宽大的衣袖在空中发出“呼呼”的声响。嘴里嘟囔着,唾沫横飞,却听不清具体的话语,只让人感受到他内心的焦灼与愤怒。 接着猛拍大腿,身体战栗,愤怒懊悔交织,状如恶鬼。“我有负陛下信任,待真相大白,必到御前负荆请罪。” 见状,太子武承煜也上前一步,适时宽慰:“签帅,就冲你方才敢对本殿质疑的态度做派,本殿信你为人正直。若你早知情,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不错,眼下最为关键的事,是找到卫帅问清原委,再做打算。”海宝儿一脸严肃,语气沉稳地说道。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所以在处理完徐士明这棘手的事后,一众典签卫从签帅府鱼贯而出。他们步伐沉稳,行动有序。浩浩荡荡的阵势,让原本门可罗雀的签帅府旁街道,更显庄严肃穆,气氛诡谲莫测。 周围百姓远远瞧见,皆面如土色。有的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被吓得定住了身形;有的战战兢兢,匆忙躲进街边小巷,如同惊慌失措的兔子;还有的双腿发软,几乎瘫倒在地,好似风中摇曳的芦苇。 寂静街道此刻鸦雀无声,令人心生敬畏又倍感压抑。 但毫不夸张地说,这其实是海宝儿精心筹谋“伪供惑敌计”中微不足道的一环。在这堪称天衣无缝的计划里,即将登场的是“惑敌引蛇计”。除了詹事丞徐士明,典签卫卫帅,将成为被引出的第二条蛇。 其实在海宝儿心底,真正为顾思义是否招供而忧心的人,才是那深藏不露的幕后黑手。廷尉正和詹事丞,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马前卒而已。 “签帅,控制卫帅的艰巨重任,托付于你!保护廷尉正的事,我来扛!”海宝儿双手抱胸,眉梢高挑,嘴角上扬,双目满是自信从容,一切尽在掌握。 签帅眉头紧蹙,面色紧张,沉凝问道:“少傅大人,你莫非担心有人会对廷尉正下毒手?是否需我派遣典签卫配合?” 海宝儿潇洒摆手:“不必,人去越多,那些家伙越谨小慎微。想钓出更多蛇,难上加难。” 随后,各方分头行动,“捕蛇行动”正式展开。 且说典签卫卫帅段韶,在得知了徐士明死讯后,他震惊万分,绝不相信徐士明会自杀,更不信自己这么快东窗事发。 常言道,做贼心虚,犯错没底。 此时的他,端坐在府邸的正厅,面色凝重,召集亲信,商议后续计划。他的目的已昭然若揭,定是为了抹杀一切不利证据。 再看此人外貌,高大威猛,虎背熊腰。面容棱角分明,两道浓眉斜插入鬓。黑色锦袍裹着强壮身躯,腰束玉带,威风凛凛,霸气十足。 密谋正酣之际,探马匆匆来报:“大事不妙,卫帅,签帅府人马出动了!他们气势汹汹,分明冲着咱们。” 段韶闻听,心头一揪,暗呼糟糕,急切地问:“他们行至何处?领头何人?” 暗探吞吞吐吐回道:“距此两条街,领头好像是……签帅。” “来得正好!”段韶眼神凌厉如刀,却毫不慌乱,反倒嘴角上扬,露出狠绝邪笑,胜券在握。“既然来了,那就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说罢,他猛拍桌子,霍然起身,眼中寒芒暴射,令人不寒而栗。 “对,让他们有来无回。”亲信们齐声附和,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就像一群即将出征的“勇士”。 段韶双手负于身后,在屋内来回踱步,脸色阴沉如墨,像极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随后,他蓦地停下,转头厉声喝道:“都给本帅听好,待会儿依计行事,稍有差池,提头来见!只有将罪名坐实于签帅,咱们才有活路。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嫁祸于人,才有活路。 亲信们纷纷颔首,静待号令。 段韶又耳廓微动,闭目静听,签帅府人马已近。他深吸一口气,声如雷霆大喊:“准备迎战!” 在距段韶府邸一街之隔,签帅许钺携几十名典签卫,与大部队会合。 许钺屹立队伍前方,目光炯炯如炬,死死盯着段府。他同样深吸一口气,用低沉威严嗓音吼道:“全体典签卫听令!将段府严严实实包围,不许一人逃出!违抗军令者,严惩不贷!” “是,签帅!”话音刚落,震耳欲聋响应声起,典签卫高举武器,气势如虹,朝段府逼近,如汹涌的潮水。 另一边,海宝儿另辟蹊径。他先匆匆回海逸王府,有条不紊地做准备。手下们忙碌地准备着各种道具和装备,动作迅速而精准。 紧接着,海宝儿率领风媒堂主古介、敕行堂主洛百、标客堂主宋冲及伍标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向廷尉正住所进发。 廷尉正的宅子隐匿于京城西隅一个毫不起眼的街坊中。此地人迹罕至,清幽静谧,与那喧闹繁华、车水马龙的闹市形成了巨大反差。 更像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宅子平淡无奇,大门陈旧斑驳,院墙上青苔密布。门前的小径杂草丛生,肆意蔓延,偶尔有几只飞鸟疾速掠过,更添几分孤寂寥落。 几人均以黑巾蒙面,彼此对视一眼,眼神交汇中充满了警惕与决心。他们用手势比划着,无声地传达着行动计划。 末了,海宝儿压低声音最后提醒道:“待会你们只需牢牢控制住廷尉正,并将他秘密带回即可,剩下来的事情交由我处置。” “岛主,这样太过危险,我留下来接应您。”这是伍标急切的声音。 “不行,来之前已然商定,所有人必须依计行事。”海宝儿果断拒绝。 “还有,三位堂主,你们的任务便是严阵以待,防止无关人等贸然进入,以免殃及无辜。切不可暴露身份,否则后患无穷。” “是,长老。”三人拱手领命,动作整齐划一。 三, 二, 一。 海宝儿手指在空中迅疾划出倒计时,众人一跃而起。他们身姿矫健,如同敏捷的猎豹。飞入院中,落叶纷纷,满地堆积,无人清扫,一股萧瑟凄凉之感扑面而来。 推开房门,屋内陈设极为简单,桌椅布满灰尘,帷幔低垂无力,处处透露出一种久未有人居住的荒芜荒凉。 众人找了一圈,均未发现廷尉正的踪迹,所有人又聚集到一起。 海宝儿举起右手,一顿比划,大意为:继续寻找,就在此地。 此时,局势愈发紧张。 签帅许钺带领的典签卫与卫帅段韶及其亲信之间的冲突,一触即发。而海宝儿等人在廷尉正的住所苦苦寻觅,却始终不见他的踪影。 这场权谋之战究竟会走向何方?谁也无法预料。 第521章 用诱导寻真 勇独对众敌 chapter 521: using leading questions to search for the truth, being brave to face many opponents alone. 众人四散分开,散如猎鹰,仔细搜寻着每一处角落。蓦地,一声惊呼划破寂静:“长老,这边有古怪!” 众人闻风而动,迅速围拢过去。 只见一块地砖与周围的缝隙略有不同,显得格格不入。 海宝儿蹲下身子,轻轻敲击地砖。传出的声音空洞沉闷,令他心头一紧。 “撬开它!”海宝儿一声令下。 众人齐心协力,地砖被撬开,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赫然出现在眼前,深邃但却极其狭隘。海宝儿小心翼翼地探头查看,隐约看到下方有一个人影。 “火折子拿来!”海宝儿急切地说。 身旁的伍标赶忙从身上取出一个由土制纸卷成的紧实纸卷,在手中轻轻一晃,火苗瞬间熊熊燃烧。 火折子的光芒照亮了洞口,众人这才惊觉,廷尉正昏迷不醒地躺在那暗格里,一动不动,俨然一具失去生气的人偶。 “快,赶紧把他弄出来!”海宝儿神色焦急,挥手指挥着。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廷尉正从里面抬了出来,海宝儿一个箭步上前查看他的状况。少许,“不过是饥饿导致昏厥,脉象平稳,并无大碍。” 说着,海宝儿伸手缓缓掐住他的人中,又从怀中掏出一枚醒脑提神的药丸塞入他的口中,并以拇指按压他的廉泉穴,动作娴熟,一气呵成。 没过多久,廷尉正悠悠转醒。 当他看到眼前的几个蒙面人时,瞬间大惊失色,面如死灰,双唇颤抖,声音哆哆嗦嗦地问:“你们究竟是何人?我真的一无所知。” 海宝儿嘴角微微上扬,随即利落地扯下脸上的面巾。 廷尉正见了,顿时浑身更是颤栗不止,惊恐地伸出手指着海宝儿,瞳孔急剧放大,活像大白天撞见恶鬼一般,“你……你……”话未说完,便又昏厥了过去。 海宝儿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不就是易容成你的模样么,至于吓成这样?如此也好,省得再把你打晕。” 可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海宝儿神色一紧,如临大敌。他扯下面巾,绑在了廷尉正的脸上,当机立断:“速速带他从后门撤离!” “岛主,务必小心!”伍标毫不犹豫地扛起地上的廷尉正,立刻带着其他几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海宝儿毫不慌张,先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而后纵身跳进了地上的暗格。然而,盖板还未完全合拢,一群杀手便冲了进来。 “人呢?”为首的杀手喝道,声如惊雷。 这人身形高大,肌肉结实,手中还握着一把锋利的长剑。再看其他杀手,他们全都身着黑色夜行衣,脸上也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透着凶狠,如一群伺机而动的饿狼,在屋内四处搜寻。 “在这!”一名眼尖的杀手轻易地发现了地上的暗格。 其他人纷纷围了过来,将“陷入昏迷”的“廷尉正”从里面拉了出来。 瞬间,几把冰冷的钢刀狠狠地甩了过来,像极了死神的镰刀,令人发怵。 海宝儿心头一紧,微闭双眼,脸上不动声色,手上却已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把他弄醒!”杀手头头声色俱厉地说道。 紧接着,一名手下端起一盆冷水,劈头盖脸地就泼了过去,海宝儿浑身一激灵,适时地“苏醒”过来。 杀手头头走上前,不怀好意地说:“潘岳,你泄露机密,主上要我们杀了你,可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不过至少,你的双亲妻儿还能保住性命!” 原来,这廷尉正名叫潘岳。 海宝儿心中暗喜,看这情形,虽然现在被刀架在脖子上,凶险万分,但好歹有了套话的机会。 于是,他装出一副惊恐万状的样子,浑身哆哆嗦嗦,还故意改变了声音说:“各位,我知道你们也是奉命行事,所以不怪你们。但请你们回去转告主上,如果往后他敢对我的亲人动手,我的密信一定会被人直接送到陛下那里。” “送到皇帝陛下那里又怎样?”杀手头头突然放肆地大笑起来,“既然你马上就要死了,那我也不妨告诉你,你手里的把柄,现在是把柄,但用不了多久,它就会成为主上金蝉脱壳的助力。” 这话是什么意思? 海宝儿心中一惊,没想到事情这么复杂。他继续装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金蝉脱壳岂是那么容易?典签卫的卫帅尚且不能逃脱,你们又怎么会全身而退?何况我帮了主上,他为什么还要对我赶尽杀绝?!” 一连串的反问让杀手头头明显一愣,眼神中竟多了几分慌张,但很快又变得更加狠厉,他冷哼一声:“哼,谁让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真是猫抓糍粑——脱不了爪爪,惹祸还招灾! 海宝儿连忙说:“你们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只要你们放过我,我保证从今以后不再踏入武王朝半步。” 多么熟悉的剧情,多么熟悉的配方。 可杀手头头却只是摇了摇头,冷笑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况且你不死,这出戏还怎么唱?!所以现在,你必须死!动手!” 几名杀手二话不说,一拥而上。 就在他们手中的刀即将划开海宝儿的喉咙时,海宝儿的手腕突然一动,几根银针不知何时射向了几人,他们立刻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迅速一闪,从寒光凛冽的刀片中脱身而出。他顺势抽出腰间的鱼鳞宝匕,横在身前,与杀手们对峙起来。 “你不是潘岳?!”杀手头头明显一愣,随即怒吼一声,“一起上,送他归西!” 没等他们再有所动作,海宝儿突然身形暴起,手中宝匕一挥,逼退了身旁的杀手。其他杀手见状,纷纷向海宝儿攻去。 海宝儿以一敌众,却丝毫不落下风。他瞅准时机,刺中一名杀手的手腕,杀手的兵刃落地。 这杀手身材粗壮,手腕受伤后,鲜血直流,他咬牙忍痛,继续进攻。 “给你们一个机会!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的?”海宝儿喝道。 杀手们默不作声,攻势却越发凌厉。 海宝儿左挡右闪,突然脚下一滑,故意露出破绽。杀手头头趁机刺来,海宝儿侧身躲过,反手一剑划伤了他的肩膀。头头的肩膀鲜血涌出,染红了他的黑衣。 “再不说,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海宝儿语气平淡,但却气势逼人。 他身姿矫健,左躲右闪,剑剑致命。一名杀手趁机偷袭,海宝儿侧身一躲,反手一剑刺穿了那杀手的胸膛。 “最后一次机会,说是不说?”海宝儿怒喝道。 杀手头头吼道:“别听他妖言惑众,快杀了他!” 海宝儿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紧接着,他的身形移动得愈发迅速。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所有的杀手都被海宝儿解决了,只剩下那个杀手头头,捂着伤口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这时,杀手头头见势不妙,想要逃跑。 海宝儿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了他的去路。“想跑?没那么容易!” 利剑直指杀手头头。 杀手头头面如土色,似乎已放弃抵抗和逃跑,“你究竟是谁?” 海宝儿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回答:“我说我是陛下派来的,你或许不信。但如果我说不是陛下的人,你可能还是不信!所以,我到底是什么人,你心里应该有数了吧?” 这……这是什么诡辩的逻辑? 杀手头头略一思索,颤抖着说道:“你……你真是陛下的人?!我说,我全说。是签帅派我们来杀你的!” 哼,满心皆是辛酸泪,出口尽为荒唐言。海宝儿眼神冰冷:“兄嘚,这样可就不乖了哦。” 杀手头头眼藏杀利,趁机掏出暗器,冷不丁地向海宝儿射去。 海宝儿早有防备,轻松侧身避开,瞬间结果了他的性命。可是,当海宝儿掀开杀手头头的面罩时,却忍不住惊呼起来:“怎么会是他?” 第522章 血溅段府前 宝梃震奸邪 chapter 522: blood stters in front of the duan mansion, and the precious baton shocks the treacherous and evil. 申时。 典签卫帅段韶府邸前,气氛阴森,肃杀至极,恰似寒潭凝冰,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几十名典签卫在签帅许钺率领下,将卫帅住所围得水泄不通,密不透风。他们深知卫帅狡诈如狐,行事必须谨小慎微,稍有不慎便会打草惊蛇。 许钺神色凝重,微微眯起双眼,紧紧握住手中剑柄,目光如炬地盯着府邸大门。 府邸内,段韶与其亲信严阵以待。 瞧见典签卫如铁桶般围困府邸,段韶来回踱步,双手背在身后,眼神中满是阴鸷。寒声说道:“许钺啊许钺,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脸上瞬间闪过一抹阴鸷狠绝,令人胆寒如蛇蝎。“既然你自寻死路,就休怪我心狠手辣!” 许钺立于府邸前,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扬起手中宝剑,怒声高呼:“段韶,速速出来投降,切勿负隅顽抗!” 段韶仰头狂笑,猛地推开大门,领着亲信气势汹汹而出。他们大踏步走出,手中长剑一挥,立刻呈战斗阵型散开。 “许钺,你我共事多年,今日却要兵戎相见,着实可悲可叹!”段韶讥讽道。他双手抱胸,微微扬起下巴,脸上满是不屑一顾的神情。 许钺面色冷峻如冰雕,用力一甩衣袖。“段韶,你身为卫帅,犯下滔天罪行,还敢巧言令色!束手就擒,跟我到御前请罪,方为正途!”说罢,许钺大手一挥,身后典签卫立刻涌上前去。 段韶一方亦毫不示弱,双方眨眼间便混战一团。 刹那间,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震耳欲聋。段韶身形矫健,龙行虎步,手中长剑挥舞得神出鬼没,所到之处典签卫纷纷倒下,血花绽放。段韶灵活地辗转腾挪,剑如闪电般刺出。 许钺见状,亲自提剑飞身迎上,与他激烈交锋。 只见许钺剑走偏锋,剑势凌厉。段韶却身形飘忽,轻松躲过许钺一次次攻击,还不时反击,剑剑刁钻阴狠。 两人的剑在空中碰撞,溅出点点火星,发出铮铮鸣响。许钺眉头紧皱,眼神专注,手中剑快速舞动。 段韶一名亲信趁机偷袭许钺,许钺侧身闪躲,动作敏捷如灵猫,却被段韶一剑划伤手臂,鲜血汩汩流出,触目惊心。许钺强忍伤痛,愈发勇猛无畏,招式愈发狠辣绝情,如癫狂杀神。 许钺咬咬牙,用左手紧紧捂住伤口,在心中愤恨的同时怒吼道:“段韶,你竟如此卑鄙。今日必把你拿下!”声音如洪,震得人耳膜生疼。 段韶冷笑一声,“痴人说梦!”并微微歪头,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得意洋洋地想:“你岂是我的对手。” 就在此刻,天空中陡然飞来数支暗箭,众多典签卫中箭倒地,发出凄厉惨叫,惨不忍闻。 许钺大惊失色,环顾四周,只见不远处屋顶上有几名黑衣人正张弓搭箭,眼神冷酷无情,视人命如草芥。他怒不可遏,破口大骂,“卑鄙无耻!” 段韶趁此良机,一剑刺向许钺胸口。许钺慌忙躲避,却还是被刺中肩膀。他踉跄后退数步,面色煞白如纸,摇摇欲坠。他用剑撑地,才勉强稳住身形。 “签帅!”江鞘声嘶力竭惊呼,剑眉倒竖,额上青筋暴起,心急如焚,如热锅上的蚂蚁,欲杀过重围支援许钺,怎奈被数人死死缠住,脱身不得。 段韶嘴角上扬,露出奸邪笑容,张狂至极,仰天大笑:“许钺,你输定了!即使闹到御前对峙,也是你派人暗杀詹事丞徐士明。我等为匡扶正义,竭力阻拦,却遭你这心胸狭隘小人记恨,妄图围剿正义之士。”段韶笑得肆无忌惮,心中盘算着:“看你如何辩驳!” “哼,颠倒黑白,歪曲事实。这就是你段韶的卑劣手段!”许钺望着身旁典签卫纷纷倒下,心中怒火愈发熊熊燃烧,如燎原之火。 谁能想到,典签卫有史以来最为惨烈的战斗,竟发生在两个最高指挥签帅与卫帅之间。 此刻他内心悲愤交加,想着自己忠心耿耿,却遭奸人陷害,朗朗乾坤怎容这等无耻污蔑。 段韶双手抱胸,头颅高高扬起,目中无人,冷笑一声,“任你如何伶牙俐齿,今日都在劫难逃。” 许钺无奈摇头,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你当真以为能做得天衣无缝?” “自然!徐士明所留遗书在此,你还有何话可说?!”段韶愈发得意忘形,双手用力一拍,招来一人。 “你……竟也是他的人?!”许钺满脸难以置信,死死盯着那人,目眦欲裂。 显然,这人便是奉命查验遗书笔迹的人。 没想到竟真有内鬼。 “对不住了,签帅大人,这封遗书确为徐士明所写。”那人满脸愧疚,低垂着头,无地自容说道。同时在心中愧疚:“我也是迫不得已。” “罢了罢了……典签卫世代承蒙皇恩,只要你对得起陛下,其他皆不重要了……”许钺悲从中来,长叹一声,不再纠结此事。 他心中虽觉无比冤屈,但身为签帅的骄傲与对皇恩的忠诚让他不愿多做辩解,只想着以死明志,紧握着宝剑,再次奋然向段韶攻去。 即便一死,也要维护正义。 许钺剑势如风,带着满腔悲愤与决绝,剑剑直指段韶要害,势如破竹。然而,段韶不愧是武功高强的卫帅,他只是轻轻侧身,便轻易避开许钺凌厉攻击,举重若轻。 “就凭你也想伤我。”段韶看准时机,猛地伸出手掌,一股强大内力从掌心迸发而出,直击许钺胸口,排山倒海。 许钺躲闪不及,被这股内力击中,整个人向后飞去,重重摔倒在地,尘土飞扬。 他……竟有上八境实力! “你竟隐藏如此之深。”许钺满脸惊愕,瞠目结舌,但并未放弃,艰难地爬起来,再次举起剑,一往无前。 “很意外是吗?要不是我隐藏实力,又怎引你前来!”段韶身形一闪,快速移动,瞬间闪到许钺身后,抬腿一脚,雷霆万钧,将许钺踢得飞起。 许钺在空中口吐鲜血,却依然咬紧牙关,不肯屈服,试图调整身形继续战斗。可段韶根本不给他喘息机会,双手舞动,内力化作无数道劲气,向许钺席卷而去,遮天蔽日。 许钺拼尽全力抵挡,可他实力与段韶相差悬殊。那一道道劲气突破他的防御,在他身上留下数道深深伤口,皮开肉绽。 他的衣衫已被鲜血染红,步伐开始变得踉跄,摇摇欲坠,但眼神中的坚毅却丝毫不减,坚定不移。他再次挥剑,可这一剑的威力已大不如前,有气无力。 段韶看准时机,双掌齐出,强大内力直接将许钺手中宝剑震飞,石破天惊。许钺失去武器,却依然不顾一切地冲向段韶,视死如归。 段韶冷哼一声,一拳轰出,正中许钺腹部,势大力沉。许钺飞出去数十米远,重重砸在地上,再也无法起身。 “哼,不自量力。”段韶看着倒在地上的许钺,居高临下地看着许钺,心中鄙夷:“你不过如此。” 许钺望着天空,眼神逐渐变得空洞,心中满是不甘与无奈。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最终以他的惨败收场,令人扼腕叹息。 “该结束了!”段韶举剑就要了结奄奄一息的许钺。 就在宝剑还未完全落下之际,一柄墨色宝梃如风火轮般激射而来,直直砸断段韶手中剑。紧接着,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来人正是海宝儿。 只见他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你是何人?”段韶脸色大变,举在半空的手,依旧在猛烈颤抖。“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也敢坏我的好事!” 海宝儿挺起胸膛,收回宝梃,毫无畏惧,义正辞严:“正义所在,岂容你这恶贼张狂!” 不由分说,海宝儿毫不犹豫地向着段韶攻去。宝梃在他手中已然有了生命,光芒闪烁,气势如虹,带起阵阵风声。 段韶见此,心中不禁有些恼怒,他迎向海宝儿,内力灌注于双掌之间,掌风呼啸。 两人瞬间战在一起,一时间,内力激荡,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海宝儿虽然年轻,但招式精妙,且凭借着宝梃的威力,竟也与段韶打得难解难分,不相上下。 海宝儿宝梃一挥,泰山压顶般向段韶砸去,段韶侧身一闪,反手一剑刺向海宝儿。海宝儿一个鹞子翻身,轻松躲过,紧接着宝梃横扫,带起一阵劲风。 段韶连忙举剑格挡,“铛”的一声,火花四溅,两人均被震退数步。海宝儿稳稳落地,再次准备进攻。 许钺在一旁,看着海宝儿与段韶的激烈交锋,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满是期待。 第523章 英雄斗奸雄 卫帅终落败 chapter 523: the hero fights against the treacherous hero, and duan shao finally loses. 段韶越斗越是心惊胆战,万没料到这突然冒出的小子竟具备如此骇人的实力,就像一座不识趣的小山横亘在前。他暴吼一声,内力似浪疯狂鼓荡,双臂肌肉高高坟起,青筋狰狞暴突如丘。 他猛地发出雷霆万钧的一击,那剑势恰似怒海狂涛,裹挟着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 海宝儿见状,却是一脸镇定自若,双脚稳稳地摆出不丁不八的姿势,就像根须扎根于巨石,牢牢地扎在地上。 紧接着,海宝儿双手紧紧握住宝梃,周身真气灵动流转。他同样大喝一声,将宝梃蛮横地横在身前,硬生生接下了这狂暴至极的一击。 刹那间,劲气汹涌四溢,周围的尘土被卷得漫天狂舞,扬起一场沙尘,席卷而过。 “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地动屋摇,两人各自向后飞退。 海宝儿腰腹猛然用力,在空中一个翻身,双脚稳稳落地后,又向后滑行了数丈才堪堪止住身形。 段韶则是连退十几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好似巨人踏过的痕迹。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他面色阴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恼怒,那表情恐怖得想要吃人。 海宝儿不等身形站稳,双目燃起熊熊烈火,再次朝着段韶猛冲过去,脚下步伐流星赶月,手中宝梃灵蛟曼舞,口中高呼:“速速束手就擒,尚可饶你不死!” 段韶面色阴翳如墨,心中暗自思忖:“这小子究竟是何来历,竟如此棘手难缠!”但手上动作却不敢有丝毫停歇,提剑迎着海宝儿,剑式密不透风,形成一张巨大的剑网。 海宝儿的攻势愈发凌厉,宝梃舞动间呼呼生风,威猛无匹。时而宝梃如长虹贯日,直直刺出,那尖锐的前端可刺破苍穹;时而如秋风扫叶,横扫千军,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时而又上下翻飞,若灵兽腾跃,气势惊人。 每一招都带风带响,气势唬人。 段韶渐渐显露出颓势,左支右绌,疲于应对。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手中的剑挥舞得愈发吃力,那模样狼狈不堪,俨然成了一只落败的公鸡。 “是海少傅,是海少傅来帮咱们了!”海宝儿的两个狂热大迷弟赵猛和孙毅,一瞧见海宝儿的身影,顿时兴奋得手舞足蹈,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眼睛里满是炽热癫狂。 其他典签卫闻此,像打了鸡血一般,受到莫大的感召,士气瞬间高涨,作战愈发勇猛,奋不顾身,瞬间化身为一群疯狂的猛兽。 “你……你就是海宝儿?!”段韶此刻已是肝胆俱裂,魄散魂飞,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声音颤抖着对着房顶声嘶力竭地大喊:“放箭!” 话落,箭雨如蝗,倾泻而下。可是,令段韶诧异的是,此番倒下的,尽皆是自己的人。 “怎么可能?!”段韶惊恐万状,抬头望向屋顶,却发现,那些箭手都在悄然无息间全部换了人。 是不是很惊讶?! 海宝儿嘴角扬起一抹狡黠而又不屑的坏笑,双手抱胸,傲然挺立,那身姿在向段韶等人宣告他的谋略与强大。“那些箭手早就命丧黄泉了!现在你们已经全被宿卫军包围了。” 在对手眼里,海宝儿本就是一位运筹帷幄的聪明人,能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哼,那又如何?八境的实力,可不是你这毛头小子所能抗衡的,今日我定要让你明白境界差距犹如天堑。”段韶趁机大口喘息,胸膛剧烈起伏。 他强行镇定,得机调匀气息,调整状态,双目重新燃起凶光,而后如恶狼一样再次朝着海宝儿扑去。 此番剑式更加凌厉,杀意更加凛然,伴着一种鱼死网破的决绝,无比狠毒地刺向海宝儿。 海宝儿却身形灵动,轻松躲避。闪躲腾挪间,弯腰后仰,动作流畅,丝毫不显慌乱。 段韶见久攻不下,愈发急躁,招式也变得有些杂乱。海宝儿看准时机,猛地挥动宝梃,手中的宝梃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击段韶的破绽。 段韶慌忙回剑抵挡,却被宝梃上传来的强大力量震得手臂发麻。 海宝儿得势不饶人,宝梃连续进攻,段韶左支右绌,疲于应对,身上的衣衫被宝梃的劲气划破多处,那模样狼狈至极,比之于落魄的乞丐也好不了多少。 “八境,很强吗?!”海宝儿不失时机地讥讽道。 段韶已然恼羞成怒,双目赤红,如火山爆发,将全身内力灌注于剑身,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发疯似的朝着海宝儿狠狠劈去,口中怒吼着:“小子,受死吧!” 海宝儿目光一凝,不退反进,手中宝梃光芒更甚,与段韶的剑重重地撞在一起。又是“轰”的一声巨响,强大的冲击力使得周围的地面瞬间龟裂,烟雾弥漫。 待烟雾渐渐散去,就见段韶单膝跪地,手中的剑已经断成两截,他脸色苍白如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而海宝儿则傲然而立,衣袂飘飘,身上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冷冷地看着段韶,“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便是你的末日!” 段韶惨然一笑,“我段韶一生纵横,没想到竟败在你这小子手中。”说罢,他口吐一口鲜血,身体缓缓倒下。 实力强悍的典签卫帅,就此彻底落败。 海宝儿收起宝梃,长舒一口气,周围的典签卫们也结束战斗,纷纷欢呼起来,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终于以海宝儿和签帅一方的胜利告终。 海宝儿迅速来到江鞘身旁,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语气关切地问:“大哥,让我看看,可有受伤?” 江鞘摇了摇头,用衣袖拭去脸上的血迹,面露欣慰的笑容,“二弟,我并无大碍,倒是签帅,受伤颇为严重。” 海宝儿点了点头,看向不远处的签帅许钺,正欲上前查探伤势。 可就在这时,宿卫军都统良时褚带着几十人风风火火地适时赶到,他神色焦急,对着海宝儿恭敬地抱拳行礼,“少傅大人,末将救援来迟,请您恕罪!” 海宝儿则是气定神闲,收梃而立,脸上一派淡然,轻轻摆了摆手,“无妨,良都统来得尚算及时,否则今日这典签卫恐怕要彻底消番了。对了,良都统,这段韶及侥幸存活的亲信就交给你看管了。” “少傅大人,请留步。”就在二人刚要迈开步伐之际,良时褚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拦住了他们。他脸上满是严肃,郑重而又急切地说道:“陛下有旨,要我等护送您和签帅以及江镇抚使带着段韶进宫见驾。” 海宝儿那英挺的剑眉紧紧地一蹙,瞬间靠拢,眼中倏地闪过深邃的思索。他微微侧过头去,薄唇轻启,轻声喃喃自语:“哦?此刻面圣,是不是意味着所有事情均已水落石出了?” 良时褚则是一脸木然,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如实回道:“末将不知,但陛下要我宿卫军从现在开始至‘青武际会’结束,全部听您的调遣。” 听了这话,海宝儿那俊朗的面庞上渐渐多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疑惑,他的表情在明暗之间极其微妙地变幻着,让人着实难以捉摸。他微微眯起双眸,“良都统,速速派人封锁这里,任何无关人等一律不得靠近。另外,还要严格封锁消息,绝对不能让这里的一丝一毫消息被传递出去。” “末将领命!”良时褚铿锵有力地应道,旋即毫不犹豫地做出了相应的部署和安排。紧接着,他便带着几人朝着皇宫而去。 第524章 帝王术难测 阴谋实难防 chapter 524: the art of the emperor is hard to predict, the e of the conspiracy. 初春的京城,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海宝儿拖着精疲力竭的身躯,缓缓从皇宫踽踽而出。抬眸望去,那灯火辉煌的街道,着实令人目眩神迷。 宽阔无垠的街道两旁,朱红色的灯笼高高悬挂,将整个街道映照得如同白昼。那些灯笼形状各异,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撬动心扉。 那雄伟巍峨的牌楼傲然矗立,在灯光的辉映下,庄严肃穆。还有夜空中不停绽放烟火,恰似一朵朵鲜花怒放,争奇斗艳,把整个京城装点得美轮美奂、无与伦比。 万家灯火,热闹非凡,恢宏壮阔。 此情此景,使得海宝儿不由自主地心生万千感慨,情绪汹涌澎湃,激昂而难以自控。他喃喃自语道:“朱火辉煌照街深,灯笼高挂若焰沦。牌楼巍耸夜犹昼,烟花烂漫耀乾垠。多么美妙美好的夜晚呀,只可惜啊……” 只可惜,方才与武皇的那一番深入交谈,竟让他深深地体会到了一国之君那深不可测的城府与心机。这般帝王心术,直令他不禁毛骨悚然,浑身都觉得不自在起来。 一个时辰前,御书房内。 武皇武乾清看着跪在身前的许钺和段韶二人,竟出奇地泰然自若。他目光凌厉,如利剑般穿透人心,沉声说道:“朕把典签卫交由你们二人掌管,难道就是为了让你们自相残杀、自毁长城吗?” 许钺一脸正气,昂首挺胸,义正言辞地回应道:“陛下,段韶身为典签卫帅,竟知法犯法,指使亲信残害詹事丞徐士明,这等恶行,天理难容,理应当诛!” 可武皇武乾清却面若冰霜,冷冷说道:“区区一个詹事丞罢了,他既然与顾思义屯兵一事有所牵连,自是罪有应得。”说罢,他扭头看向段韶,“你还有何话讲?” 段韶紧咬双唇,强忍着钻心剧痛,艰难地撑着那气若游丝的身体,声音喑哑低沉,“陛下,臣已无言可辩,甘愿引颈就戮。” 武皇武乾清长叹一声,脸色阴翳,如乌云密布。“那朕便遂了你的愿!来人啊,将段韶拖出去斩首示众。” 看着段韶被两名飞羽骑拽了出去,签帅许钺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武乾清猛地抬手制止。 武乾清神色冷峻,如冰山般寒冷,“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此事到此为止。你与江鞘等人秉持正义,英勇无畏,勇气可嘉,理应嘉奖。可如今整个典签卫伤亡惨重,组织分崩离析,你身为签帅,责无旁贷。故而,功过相抵,速速回去闭门思过,待你何时想通了,再来向朕重议再建典签卫一事。” 海宝儿立在一旁,面色沉凝。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一时不知从何道来。 “谢陛下宽恕。”领旨谢恩后,江鞘小心翼翼地扶着伤痕累累的许钺,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不等海宝儿开口,武乾清便转过头来,瞧见海宝儿那般模样,面色略微和缓,“海爱卿,你是否觉得朕对此事的处置,有失偏颇?” “臣万不敢议!”海宝儿呆立当场,噤若寒蝉,不敢接话。 武乾清眉头紧皱,犹如深锁的重峦,迈着沉缓如石的步伐回到椅子旁。他缓缓地弯下腰,身子略显佝偻,疲惫之色尽显,重重地坐了下去。随后,他目光深邃似海,神情严肃如霜,“自世宗皇帝初创典签卫伊始,便毫不吝惜地赋予了他们极大的特权和至高无上的地位。本期望他们能为朝廷披肝沥胆,鞠躬尽瘁,肃清吏治,纠察那些不法不轨。然而时逾几十载,如今典签卫的行事作风愈发肆无忌惮、飞扬跋扈,简直是南辕北辙,全然背离了创立时的初衷。朕每每念及此,便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更是茶饭不思,食不知味。” 话意清晰明了。 典签卫本应是武皇的得力臂膀,可如今他们当中的某些人已然到了无法无天、甚至为所欲为的地步了。不仅在朝堂上结党营私,还欺压百姓,巧取豪夺。他们的肆意妄为,严重威胁到了朝堂的安定祥和,极大地妨碍了百姓的安居乐业。 听了武乾清的话,海宝儿浑身一震,心中更是惶恐骇然,暗想:“难道,这次典签卫内乱,是这位武皇陛下一手谋划?”想到此处,海宝儿深吸一口气,满脸困惑地问道:“那岂不意味着卫帅段韶与顾思义屯兵,可能并无太多牵连?” “的确没有牵连。”武乾清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但他与你有关。” 海宝儿顿时诚惶诚恐,声音颤抖,如秋风中的落叶。“请陛下明示。” “朕说过,会给你一个交代。”武乾清缓缓解释道,“你初入武朝时,便遭遇舂陵军和典签卫的百般刁难。这些人的命令,皆通过这段韶的暗中指使。” 海宝儿愈发疑惑不解,满脸困惑,如堕五里雾中。“可微臣与这卫帅向来毫无交集,更无任何恩怨纠葛,他为何要这般加害于我?” 武乾清缓缓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苦涩无奈的笑,如凋零的花朵。“有人不想你护送丁隐君平安归宗,故而找到了段韶,欲让他帮忙斩草除根,以谋取更大的私利……” 不想丁隐君归宗的人,最大的嫌疑对象无疑是平和王室。 平和王室此举,其意图恐怕在于蓄意挑拨丁氏与武朝皇室之间的关系。更为关键的是,一旦丁隐君遭遇不测身亡,那么丁、风两大望族必定会产生嫌隙。到那时,坐收渔利者依旧还是平和王室。 至于平和王室究竟是如何与卫帅或是其背后之人达成协议的,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令人深思了。 海宝儿若有所思,整个人全然沉浸于更为深邃的思索当中:典签卫的高级官员居然都能被外部势力顺利渗透,实在令人毛骨悚然。而武皇如此精心布局筹谋,把那些心存异心的人予以铲除,这般情形倒也合乎情理。 然则,倘若卫帅的刺杀得以成功,真正从中获取利益的当真仅仅只有平和王室吗? 思及此处,海宝儿禁不住脊背阵阵发凉,那寒意顺着脊梁骨迅速蔓延至全身,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抱紧双臂,压根不敢再接着深入思考下去了,再想下去,他就会陷入一个无法挣脱的恐怖旋涡。 武乾清将目光牢牢地投射在海宝儿身上,紧盯着他的神情与举动,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沉重地长吁了一口气,“刺杀廷尉正潘岳的一笑之和鉴定笔迹的典签卫从,你把他们都放了吧,他俩皆是朕的人。” 海宝儿听闻,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只是木然地点了点头,可他眼中仍透着几分不解。典签卫从是武皇的人,这倒还在情理之中。可那个“荆山浮屠”一笑之,奉武皇旨意去暗杀廷尉正潘岳,着实出乎海宝儿的意料。 要知道,廷尉正可是朝廷堂堂的四品官员,哪有皇帝会派人直接行暗杀之举?除非……除非他确有谋反秘事,否则怎会未经审判就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或许,还存在另外一种可能,武皇不想让这事被其他无关的人知晓。 这当中的深意,着实耐人寻味,令人深思。 最后武乾清摆了摆手,说道:“罢了,海爱卿,和贵妃于朕的面前为你苦苦求情,对于顾思义此人,朕便将其交予你全权去处置了,你暂且退下吧。回去需好好筹备一番,明日便是‘青武际会’,朕还指望你去操持全场呢。” 海宝儿面朝武乾清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而后缓缓地退出了御书房。 行走于街道上,凉风悠悠吹拂,海宝儿不禁浑身一颤,打起了一个寒颤。他刚欲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忽地一只细嫩的小手将他拉住,“随我来,我师父想要见你。” 第525章 危机悄然至 箭指武乾清 chapter 525: the crisis es quietly, with the arrow pointing at wu qianqing. 武朝历第一百三十年,孟春之际,逢五马之日。 “东莱建国”这一震撼人心的消息,恰似一缕温暖宜人的春风,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迅速传遍世间,跨越山川河流,如浪潮般席卷整个天地。 自此,天下格局悄然发生微妙变化。 这一消息引发无数讨论与天马行空的猜测。街头巷尾、茶馆酒楼,处处皆能听闻人们对这一重大事件的热议之声。 在东莱岛上,当这令人振奋的消息传回,数十万岛民无不欢欣鼓舞。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眼中满是对新国家未来的憧憬与期待。 首任东莱王尚顺义一声令下,各蕃族积极响应,踊跃投身各项筹备工作。他们精神饱满,干劲十足,参照武王朝的建筑风格与机构架构,紧锣密鼓地推进国家机构的选址与建设工作,现场呈现出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加快国家机构建设、完善各项制度,各蕃族的积极参与为东莱的发展注入强大动力。 与此同时,平和岛国的宫廷内,正值早朝之时。文武百官皆感受到一种紧张压抑的气氛,他们望向端坐在御座上沉默不语的国君平江门,个个低头侧目,不敢正视。 良久,国君平江门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诸位爱卿,对于‘东莱建国’一事,你们有何想法?” 众大臣相互对视,一时间竟无人敢率先发言。 终于,一位老臣颤颤巍巍地站出,拱手说道:“君上,东莱建国诚然是一大变数,其未来走向确实难以揣测,但我们也无需过度忧心。” 其他人纷纷随声附和。 平江门微微皱起眉头,问道:“那依爱卿之见,我们究竟应当如何应对?” 老臣沉思片刻,回答道:“回君上,‘进皇大典’筹备在即,君上可邀东莱王前来。倘若那尚顺义胆敢违抗君上旨意,便是对君上大不敬,届时再兴师讨伐,亦未尝不可。” 平江门点了点头,说道:“此计虽具可行性,但武朝、聸耳和赤山三国均已下昭册封,倘若贸然行动,恐怕会引发国家之间的纷争。” 老臣微微一笑,又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众所周知,册封不过是名义上的举措罢了。我平和早有此想法,奈何却被其他三国抢占了先机……正所谓,见怪不怪,乃因多见;言善非善,源于多言;册封频仍,未必为重。平和毕竟与东莱距离最近,即便他们想要增援,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听了这话,平江门似乎有些激动,竟抑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嗽声一阵接着一阵。 御前宦官急忙想要上前为其舒缓,却被他一个凌厉的眼神狠狠吓退。平江门持续咳了好一阵子,直到面色涨得通红,呼吸都变得急促,才渐渐平息下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平江门总算缓过劲儿来。只见他憋红着脸,缓缓抬起头,目光中透着坚定,吃力地张开嘴巴,说道:“传旨……从今往后,让大王子平江苡、二王子平江远……参与朝堂议事。身为孤的儿子,理应为平和殚精竭虑、鞠躬尽瘁。” 下首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对这一决定似乎感到十分惊讶,他们交头接耳,低声私语起来。 “肃静!”平江门怒喝一声,接着说:“平和大计,岂会因些许微末挫折便停滞不前。孤不管尔等想出何种法子,务必将这位‘麒麟之趾’争取来为我平和效力。退朝!”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东莱的崛起必然会对平和造成威胁,因此,平江门必须采取措施,确保平和的利益不受损害。老臣的建议虽有一定风险,但也不失为一种可行之法。 邀请东莱王参加“进皇大典”,可以试探东莱的态度。若东莱王胆敢违抗,那么平和就有了出兵的理由。 在这个风云变幻的时代,各国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而努力。东莱建国只是一个开始,东莱的未来充满不确定性。 它能否在各国的夹缝中生存下来,实现繁荣昌盛,还有待时间的检验。 朝食之时,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无云。 一阵震耳欲聋、穿云裂石的鼓声响彻云霄,整个武王朝京城都被这激昂澎湃的声音所震撼。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想要先睹为快,争相目睹这场规模空前、盛大恢弘的“青武际会”。 武皇武乾清身着华美绚烂、雍容华贵的龙袍,昂首挺胸,气宇轩昂地站在宫殿门口。他身后紧跟着一群文武百官,个个神色庄重,神情肃穆,井然有序。 在雄浑有力的鼓声引领下,武乾清率领文武百官,浩浩荡荡地朝着宫城南门走去。长长的队伍宛如一条蜿蜒绵长的巨龙,气势磅礴,震撼人心。 街道上旌旗飘扬,微风拂动。道路两旁,人们摩肩接踵,等待着武皇陛下的驾临。 欢呼声此起彼伏,如浪如潮。 然而,就在队伍踏出宫门的瞬间,局势陡然发生变化。原本严整有序的队伍,刹那间分成两个部分,文官一队,武官一队,分别朝着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昂首阔步地前进。 那场面,真可谓壮观至极! 文官们衣袂飘飘,儒雅风流,举手投足间尽显文人雅士的风度;武官们则英姿飒爽,威风凛凛,浑身散发着金戈铁马的豪迈气势。 海宝儿初次穿上那件璀璨夺目、无与伦比的九章纹朱色朝服,瞬间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他头戴一顶高冠,其上东珠点缀,光彩照人。 朝服的领袖处,金纹镶边,雍容华贵。宽袖长袍的上衣,尤其是胸口那一副“云龙腾空”的刺绣,贵气逼人。 再看那腰间,系着一条金色宽腰带,腰带两端的流苏摇曳生姿,更增风采。他身姿笔挺地走在武官队伍的最前端,步伐刚健有力,沉稳而自信,威风凛凛。 他俊朗的面容上噙着一抹浅浅的微笑,让人过目难忘。 路旁的百姓们纷纷驻足凝望,他们都被海宝儿所吸引,不禁低声称赞起来。 即便是走在一旁、身着蟒袍的太子武承煜,其风采亦被海宝儿所掩盖。 “好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王啊!”有人不禁感叹。 “瞧他那气势如虹,必定能为我们带来福泽庇佑。”有人随声附和。 …… 诸如此类的赞美之词,不绝于耳,在街头巷尾久久回荡。 不出两刻钟,海宝儿带领的武官队伍,便已来到宫城西隅的飞羽骑营房所在地。 另外一边,武皇所率的文官队伍,规模宏大,气势磅礴,沿着京城的街道稳步前进。街道两旁的百姓们,被这股强大的力量牵引着,紧紧跟随着武皇的身影,眼神中满是敬畏和崇仰,就像看到神明降临尘世。 随着文官队伍的持续前行,百姓们的情绪愈发激昂澎湃。他们纷纷跪地伏身,如海浪一般,层层递进,向武皇致以崇高的敬意与忠诚。 “吾皇万岁!” “万岁,万万岁!” 武皇立于队伍中央,身姿昂然如松,眼神刚毅威严。他默默注视着眼前的一切,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对于这位雄才大略的武皇而言,百姓的拥护爱戴,便是他至高无上的荣耀。 在士林馆不远处,正在修缮房屋的工匠们听到呼喊声,纷纷放下手中的活,站在“搭材作”上,居高临下,远远地注视着武皇的队伍。突然,三名工匠心有灵犀地彼此对视一眼。而后,他们鬼鬼祟祟地离开了人群,趁着众人毫无防备,身轻如燕地飞上房梁,从屋面苫背下摸出几把弯弓和箭矢,纷纷将箭头瞄准了队伍最前方的武乾清。 就在为首的那名“工匠”刚要下达射击的命令时,他们身后蓦地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几人惊诧万分地回头望去,却发现不知在何时,已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们身后。同时,还有几把寒光凛冽的钢刀,稳稳地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只听得一声低沉而有力的警告声响起:“别动,否则格杀勿论!” 再瞧这些神秘人的服饰,赫然便是天鲑盟谈一殿及其带领的几名工堂子弟。 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他们稳操胜券,牢牢地控制住了局面,丝毫不给这几人出手的机会。 第526章 青武才华绽 文采巅峰决 chapter 526: the petition of talent between qing qiang and wu dynasty, the peak duel of literary grace. 似乎冥冥中,武皇武乾清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潜在的危机,心头不禁涌起异样之感。他不经意间,以眼角余光朝不远处的屋顶轻轻瞥去,那里正是方才几名“工匠”所处位置。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异常,武乾清并未惊慌失措。恰恰相反,他嘴角微微上扬,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悄然浮现。显然,他对这潜在威胁早已成竹在胸,全然未将其放在心上。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大步流星地继续坚定朝着士林馆走去。 或许,这种自信乃是与生俱来,又或许他深知有王勄这般涿漉榜高手在暗中守护,故而根本无需忌惮来自任何方面的威胁。 当武乾清带人抵达士林馆时,此处已然被众多官兵围得水泄不通。官兵们里三层、外三层,将士林馆围了个严严实实,仿若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他们个个神情肃穆,手持兵器,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现场弥漫着紧张肃穆的气氛。 因场地所限,仅有武乾清、三皇子武承涣以及国子祭酒等寥寥几位手握实权且与文比相关的重要人物,得以进入士林馆。其余众人,包括众多百姓,皆被无情阻隔在一圈又一圈的安全警戒线外。 他们只能远远眺望士林馆,眼中满是好奇与期待。或许他们心驰神往,渴望亲眼目睹这场盛事的精彩瞬间,领略那些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在文场上的卓越风采。 怎奈现实残酷,他们唯有在远处默默观望,无法亲身融入其中。 “陛下驾到——”这声悠长且尖锐的呼喊骤然响起,整个士林馆瞬间陷入庄严肃穆之境。 两国才俊早已恭候多时,皆身着统一的华丽服饰,个个低眉顺眼,神情恭敬,静立一旁,默默翘首以待武皇驾临。 武皇陛下踏入士林馆的一刹那,所有人的目光如聚光灯般皆聚焦于他。只见其身姿挺拔如松,步伐沉稳有力,不紧不慢地徐徐走向座位。 待武乾清安然落座,在场才俊纷纷跪地行礼,齐声高呼:“学生拜见陛下!”那声音整齐划一,震耳欲聋,响彻士林馆。 来自青羌的学子则以独特方式向武乾清致敬,“青羌学子,拜见武朝皇帝陛下!” 武乾清微笑颔首,炯炯有神地扫视全场,随后双手轻轻抬起,神色庄严肃穆,郑重其事地示意众人平身。而后,他声如洪钟:“今日‘青武际会’,实乃两国文化交流之盛大美事。两国才俊云集于此,旨在见证诸位之卓绝风采,共同促进文学之昌盛繁荣。文无疆域之分,学无终点之限,望尔等全力以赴,不遗余力地尽情发挥,以文为友,以智增情。无论胜败,皆能有所斩获,有所顿悟。愿此次文比,能够为青武双方的友好情谊,绘就绚丽璀璨的锦绣篇章!” 武乾清说罢,台下众人皆神色激昂,目光炽热,心中燃起熊熊斗志,个个紧握拳头,暗自发誓要在这文比中一展身手,不辱使命。 “吉时已到,鸣鼓!”伴随着这道响亮的声音响起,整个场面瞬间肃穆起来。紧接着,一阵激昂的鼓声如雷贯耳,宣告着“青武际会”正式拉开帷幕! “咚—咚——” 第一阵鼓响,如破晓的晨曦,清脆而有力,充满了力量感,唤醒沉睡的大地,为这场文化盛宴注入勃勃生机。 “咚—咚咚——” 第二阵鼓声,相较于第一声更为雄浑,如汹涌澎湃的海浪,层层叠叠,一浪高过一浪。那充满激情的节奏,让人热血沸腾。 “咚—咚咚咚——” 第三阵鼓声,如一股强大的旋风,席卷而去,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将气氛推向高潮。整个京城似乎都被这振奋人心的节奏所感染,街头巷尾,人们纷纷驻足;茶楼酒肆,宾客们放下手中杯盏,侧耳聆听。 鼓声阵阵,成为了一种无声的召唤,召唤着人们对这场文化盛事的期待与热情。 在飞羽营,海宝儿接收到传递而来的鼓声,他站在裁判台前大声宣布:“比赛开始。” 先说文比现场的盛况。 首先是诗词比试,题目为“春景”,由武皇武乾清亲自出题,两国才俊皆凝眉沉思。 武朝一位年轻才俊率先动笔,他笔走龙蛇,一首《春日盛景》跃然纸上:“春风拂柳绿丝绦,花苞欲绽吐鲜娇。燕舞晴空云影里,花香漫溢陌阡迢。潺潺溪水绕芳甸,袅袅炊烟上碧霄。田园风光无限好,山川锦绣韵难描。” 诗句清新自然,一幅生动的春日画卷跃然眼前,将春日的生机活灵活现地展现出来,让人仿若置身于那柳绿花红、燕舞晴空、溪水潺潺、炊烟袅袅的美好春景之中,感受到田园风光的无限美好以及山川锦绣的难以描绘之韵。 青羌学子亦不甘示弱,只见他沉思片刻,挥毫泼墨,一首《春望》呈现众人面前:“春回大地暖阳照,桃李争妍竞艳娇。细雨催萌新绿翠,微风轻抚旧池韶。山川处处皆含黛,田野时时尽展娆。岁月轮回春又至,人间美景醉心潮。” 此诗意境深远,词句精妙,以如画家的细腻笔触勾勒出春天的韵味,让人眼前一亮,不禁为其才情所折服,能看到大地回春、桃李争艳、细雨微风中山川田野充满生机与魅力的景象,令人沉醉在这美好的春景带来的心潮澎湃之中。 为确保比赛的公平公正,青武双方各自精挑细选出五名德高望重的文坛泰斗充当评判。他们皆被安顿在临时搭建的格子间内,四周封闭,根本无法看清外面的情形,只能凭借第三人的亲口陈述来做出评判。 而这位第三人,非他人,正是被两国共同诚邀而来的“天鲑圣手”第五知本。 待第五知本饱含深情、绘声绘色地将两首诗诵读完毕,评判们纷纷操起手中的笔,在纸上写下对两首诗的评分。 第一轮打分结果统计出炉,武朝竟落后青羌一分,被判告负。 紧接着是对联考较,由青羌方面出题,上联为:“笔耕墨种,书千秋岁月,绘万里江山,展历史沧桑画卷,记英雄豪杰事迹,颂古今文明辉煌。” 武朝一才子不假思索,迅速对出:“剑舞琴弹,奏四海风华,吟九州神韵,传国泰民安乐章,述仁人志士情怀,扬内外智慧光芒。” 对仗工整,气势磅礴,尽显文人的豪迈之气。 青羌学子对出:“诗吟赋咏,颂万载山河,歌百代兴衰,抒岁月流转情怀,叹将相帝王功过,评天地乾坤奥秘。” 同样精妙绝伦,就像一位诗人在历史的长河中吟诵着山河的壮丽,歌唱着百代的兴衰,抒发着岁月流转的情怀,感叹着将相帝王的功过,评说着天地乾坤的奥秘,给人以无尽的遐想和深沉的历史感悟。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此次评判时,评判们对于武朝才子和青羌学子的对联孰优孰劣,竟然毫无分歧,总分持平,被判和局。 随后是策论文章,以“家国天下”为题。 青羌的一位书生在接到题目后,先是双眉紧蹙,沉思片刻,随后便奋笔疾书。他引经据典,从古代的贤君名臣经典言论至当下的局势,论述条理分明,观点独树一帜且深刻犀利。他的文字恰似一把锐利的宝剑,精准地剖析着问题的本质,尽显其深厚的学识和敏锐的洞察力,能带领读者穿越时空,领略历史的风云变幻与家国情怀的深沉厚重。 武朝的学子则高瞻远瞩,结合天下大势,从天下百姓对家园的热爱,对和平的渴盼,写到对整个天下繁荣昌盛的向往。他的文字饱含真挚情感,更如一首深情款款的颂歌,让人深切感受到其中的淳朴与热情,能触摸到百姓们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与期盼,以及那份对家国深深的眷恋和责任。 就在众人皆认为青羌书生的文章更胜一筹时,却有人眼尖地指出了他的文章中有一处引用经典的差错,这一失误瞬间给他的成绩蒙上了一层阴影。 毫无疑问,策论比赛,青羌惜败,武朝获胜。 经过三轮激烈的较量,青羌双方难分胜负。此时,武乾清再次起身,朗声道:“此次文比,双方皆才华横溢,难分高下。然胜负未决,比赛继续,不知青羌方面有何良策高见?” 作为青羌方面的领队,向不悔向前一步,躬身行礼,神色恭谨道:“武皇陛下,我青羌认为,文比不应如此平和,更应针锋相对。外臣提议,将比赛书写改为口述,且设定规定的时间限制,如此方能充分展现两国才俊的真实才学。”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现场一片哗然,掀起轩然大波。 要知道,如果由笔书改为口述,那就意味着接下来的比试,会以辩论的形式出现。这不仅考验着才俊们深厚的知识储备,更是对他们临机应变能力的严峻挑战。 武皇武乾清闻此,略作思忖,旋即大手一挥,毫不犹豫地高声应道:“准!” 向不悔再次恭恭敬敬地躬身答谢,脸上满是诚恳,说道:“谢武皇陛下!至于这次出题之人,外臣斗胆建议,应由天鲑圣手担当。” 这场“青武际会”的文比,至此进入了一个更为紧张刺激的新阶段,众人皆拭目以待。 现场的气氛愈发紧张而热烈,所有人的心跳都随着比赛的推进而加速,这场盛宴究竟会走向何方,值得期待…… 第527章 营地武斗会 观战思剑招 chapter 527: the martial arts duel in the camp, watching the battle and thinking about the sword moves.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此刻,在飞羽骑营地中,气氛紧张而热烈,十名武者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场惊心动魄的比武即将拉开帷幕。 武朝阵营里,海宝儿抬眸扫视,忽地瞧见一个熟悉至极的身影。此人正是他在前往秋水山庄途中结识的那个令人捧腹、滑稽可笑的胖子。 这胖子有个霸气外漏的外号,名叫“天地玄黄,金墨无界”。 海宝儿冲着胖子展颜一笑,轻轻点了点头。旋即,扯着嗓子高声宣布比赛规则:青武双方各自派出五名才俊,分作五场展开对抗,采用五局三胜之制。倘若其中一方率先斩获三场胜利,这场比赛便宣告结束。 海宝儿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举动,竟让台下的武朝选手们瞬间炸开了锅。 “喂喂喂,胖子,你瞧见没?海逸王刚才朝我笑啦。他真的对我笑啦。”胖子金墨无界身旁一位面容娇艳的黄衣女子,兴奋得手舞足蹈,叽叽喳喳个不停。 “何不可,你声音小点儿,要沉着冷静,要矜持。再说了,我海兄可不是冲你笑,而是在跟我打招呼呢。”胖子翻了个白眼,冲这何不可姑娘撇了撇嘴,还耸了耸肩。 何不可轻蔑地“呲”了一声,“就你这浑身赘肉的胖子,还敢称‘海兄’,人家认得你吗?拜托下次吹牛前,先好好琢磨琢磨。” 胖子倒也不恼,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手中那把由秋水山庄庄主田破空赠予他的“金羽扇”。 坐在海宝儿身旁的青羌公主姜璇玑巧笑嫣然,用一种古灵精怪的语气挖苦嘲讽道:“我说海逸王,您的迷弟迷妹可真是数不胜数啊,待会儿主持公道的时候,可别被这追捧冲昏头脑,有失偏颇哟。” 海宝儿闻声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盯着姜璇玑,足足三息时间。直把她看得双颊绯红,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 海宝儿这才缓缓开口:“我说公主殿下,怎的每次听您讲话,都让我觉得自己好似罪不可赦一般。况且,他们的年岁都比我长上许多呀,怎么能说是迷弟迷妹呢……” 姜璇玑嘟着小嘴,冷哼一声,趁人不备,猛地抬起自己的小脚,狠狠踩向海宝儿。 这一脚下去,海宝儿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随着那酸爽程度的不断加剧,五官都挤作一团,不停地扭曲变化着。 “咳~嗯~~”太子武承煜轻轻咳嗽一声,不失时机地凑上前来补刀,“我说二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们这小两口如此打情骂俏,真真是羡煞旁人呐!” “闭嘴!” “住口!” 海宝儿强忍着疼痛,双手扶着扶手,缓缓地坐回了椅子上,润了润嗓子,高呼:“比赛正式开始!” 率先登场的是武朝的一位剑士与青羌的一位拳师。两人相对而立,目光交汇间,竟迸射出了浓烈的火花。 剑者率先开口:“青羌小儿,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武朝剑术的厉害,保准把你打得找不着北!”说罢,身形灵动,剑若游龙,剑一挥出便搅动着周遭的空气呜咽起来。 拳者冷哼一声:“哟呵,口气不小,看我不把你这破剑打成烧火棍!”拳风呼啸,气势如虹,每一拳挥出同样呼啦作响。 剑者猛地飞身跃起,挽出数个剑花,直刺拳者面门,喊道:“看你如何躲避,乖乖认输吧!” 拳者侧身闪躲,同时挥拳反击,砸向剑者手腕,回怼道:“做梦去吧,你这花架子可吓不倒我!” 两人互不相让,战况胶着。 最终,剑者以一招巧妙的剑式划破拳者衣袖,略胜一筹,取得了开门红。 紧接着,轮到胖子金墨无界上场了。他的对手乃是一位身姿矫健、面容冷峻的青羌勇士。 比赛伊始,那青羌勇士便如脱缰的野马,不可阻挡,全力冲向胖子,拳脚齐出,攻势凌厉。 胖子大惊失色,高呼:“哎呀妈呀,这家伙简直跟疯牛无异,我可得小心应付!” 他左闪右避,却显得力不从心,被对手步步紧逼,节节败退,脚步踉跄不稳,那圆滚滚的身子东倒西歪,狼狈至极。 数十回合过后,胖子渐感体力不支,心中叫苦不迭:“这般下去,我非得被揍成猪头三不可,必须想个法子才行。” 他心急如焚地将目光投向场外,众人皆面带玩味地瞧着他。唯有海宝儿正手捂着鼻子,不停地挥动衣袖。 “我明白了,攻他面门。”胖子似有所悟,秒懂了海宝儿的暗示。 “哼,与我对战你竟敢分心。”青羌勇士嗤笑一声,不由分说又攻了过来。 胖子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在心中给自己鼓劲:“拼了!管他呢!”随后便高声喊道:“看我胖爷的无敌神功!”说罢便猛地迎了上去。 反击开始了。 只见那肥胖的身躯瞬间灵活起来,左冲右突,活像一个失控的肉球。他高高跃起,妄图以泰山压顶之势压制对手,却扑了个空,自己摔了个狗啃泥。 这一失误,引得台下观众笑的前俯后仰,不能自抑。 青羌勇士无奈地摇摇头,“就你这蠢笨如熊的样子,也敢来比武,赶紧回家吃奶去吧! 胖子满脸涨得通红,叫嚷道:“哼,你别得意,我这是故意让着你,怕把你吓得屁滚尿流!” 他毫不气馁,再次发起进攻,肥硕的双臂毫无章法地胡乱挥舞。青羌勇士被他这一通乱打乱了阵脚,露出破绽。 胖子心中大喜:“哈哈,就是现在!”他以扇遮面,猛扑过去,趁机一拳打在那人脸上,瞬间鼻血四溅。 不给对手还手的机会,胖子又顺势将对手扑倒在地,出人意料地获得了胜利。 比赛告终,胖子朝向海宝儿,一只手捂着口鼻,另一只手挥舞着拳头,煞有介事地向海宝儿表达谢意。 海宝儿眉头微微皱起,忽然忆起方才自己被场上的扬尘呛得难受,挥手拂去灰尘的情景,不禁哑然失笑:这家伙,会错了意,却还能歪打正着,赢得比赛。 台下的观众们先是瞠目结舌,而后立刻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和掌声。 姜璇玑脸色铁青,难以置信地说道:“这……这样也行?这矮胖子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竟一下子变得如此勇猛?” 武承煜哈哈大笑,“公主殿下,我武朝已三胜其二,再胜一场,恐怕我们就要大获全胜了。” 可姜璇玑却嘴角上扬,丝毫不乱,对着武承煜漫不经心地拱手回应:“太子殿下,比赛尚未结束,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您就拭目以待吧!” 第三场武比,是在武朝何不可和青羌姜听荷之间展开。 二人都是女子,且均用剑。 比赛一开始,何不可便率先发动迅猛攻击,直逼姜听荷而去。姜听荷却镇定自若,身轻如燕,左闪右躲,周身透着沉着与冷静。 何不可见姜听荷一味躲闪,心中暗自窃喜,认定对方心生胆怯,于是攻势愈发凶猛狂暴。可数招过后,姜听荷瞅准时机,手中的剑轻轻一挥,举重若轻地巧妙化解了何不可的凌厉攻击。 就这简简单单的一招,却让坐在评判位置的海宝儿不禁微微一怔—— 姜听荷所使的剑招,极像大妈田秀姑的绝学“秋水曼舞剑”,可再定睛细细瞧看,却又迥然不同。 海宝儿眉头紧蹙,扭头看向身旁的姜璇玑,眼神中满是询问之意,好像在说:她为何会使秋水山庄的剑法? 姜璇玑一脸不解,问道:“怎么,海逸王对我青羌的丫头也这般感兴趣?” 海宝儿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暗自思忖:“这个婆娘儿,怎的凡事都能往这上头牵扯?”于是,索性不再搭话,转而继续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姜听荷的剑招。 场上的气氛愈发紧张。何不可见自己的攻击被轻易化解,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她咬咬牙,再次挥舞着剑向姜听荷攻去。 姜听荷依然不慌不忙,轻盈地躲避着何不可的攻击,同时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在激烈至极的战斗中,姜听荷身形骤然后撤,施展出“幻影飘移步”。二人一路激斗,转瞬已至擂台边缘。岂料姜听荷突然变招,手中长剑一抖,施出“灵蛇破风”,剑势如灵蛇吐信,诡异难测。何不可大惊失色,心知不妙,连忙侧身躲避,然已然来不及。 姜听荷手中的剑精准无比地刺中何不可的肩膀。刹那间,鲜血喷涌而出,像极了绽放的血色花朵。 至此,胜负似乎已初见分晓。 第528章 赤手对空拳 双双陷昏迷 chapter 527: the three heroes e to save the situation, and the fire starts in the shilin hall. 何不可捂住伤口,一脸痛苦,心中亦满是不甘。她咬着牙,狠狠说道:“剑招确实微妙,却甚是不雅。” 甚是不雅,所指乃是姜听荷的剑招过于刚猛霸道,毫无半分阴柔之美,反倒更似男子的修炼法门。 但姜听荷却不以为意,只是微微一笑,回道:“承让了。” 败就是败了! 至此,青羌方面成功了扳回一局,总体比分变为二比一。 这场比赛,让海宝儿心中疑惑愈发浓重——那剑招形似“秋水曼舞”,却又有所差异,究竟是何缘故?他不禁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眉头紧锁,目光凝滞。 见状,姜璇玑朱唇轻启:“海逸王,瞧你这模样,对这剑招似乎格外在意?” 海宝儿回过神来,缓缓说道:“哦,待比赛结束,带这丫头来找我,我有话问她。” 可是,海宝儿未曾说出口的是,姜听荷所使用的剑法,竟在招式上与“秋水曼舞”相互克制,好似专为破解和克制双方剑法所创,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姜璇玑柳眉一挑,调侃说:“怎么,你当真看上这丫头了?” 依旧醋意十足。 海宝儿摇摇头,苦涩一笑:“我的公主殿下,我若看上了,你舍得给吗?” 姜璇玑当即被这话呛得面红耳赤,不知如何回答,轻哼一声,扭过头去,独自怄气。 台下众人亦是议论纷纷,对姜听荷的剑法惊叹不已。 武承煜满心狐疑,今日参赛的选手,皆是整个武王朝在“涿漉天才榜”中名列前茅的人,按理来说,取得武比的胜利应当易如反掌,可为何竟有被青羌追平的趋势?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反复思量亦毫无头绪。而且,他们此前对于青羌才俊的实力都做过极为严谨细致的剖析。 唯有海宝儿缄口不言,只是面带微笑。他已然洞悉并猜透了青羌的计谋:为了此次“青武际会”,恐怕青羌方面筹谋已久,并且在筹备的这些年里,刻意隐瞒了参赛选手的真实实力。 这,应该就是他们敢于直面武比的最大依仗吧。 话不多说,比赛继续。 双方随后又各自遣出两名武艺臻至登峰造极、战斗经验丰富老练的武者。其中一位是青衣使者仙师渠的弟子莫居崖,另一位则是来自无量塔的道士。 如此一来,这无形中演变成了两国涿漉顶尖高手的亲传弟子以及再传弟子之间的对决。 比武场中央,道士稳稳而立,他缓缓地抬起双手,轻轻掀开头顶的帽子,真实面容展露无遗。 海宝儿见状,惊得猛然从椅子上弹起,嘴巴大张,难以置信地喊道:“门神道兄?” 这位“门神道兄”,正是海宝儿在无量塔下遭遇的、那个对他进行拦截并要求比武的小道士荼垒。 听到海宝儿的叫唤,荼垒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如花的笑容,他用力地挥起手掌,朝着海宝儿欢快地打着招呼。随后,他又双手交叠,神色恭敬地对着这边深深行了一礼,朗声道:“荼垒,拜见师叔!” 海宝儿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郑重其辞地回应道:“嗯,务必全力以赴,好好比赛。” “啥?海逸王竟是这小道士的师叔?”不明就里的人,惊得目瞪口呆。 “个中缘由你不知晓吧,海逸王乃是无量塔主天不绝人的关门弟子呢。”知晓内情的人释疑道。 坐在胖子身旁的黄衣女子何不可,起初亦是微微一惊,但稍作思考后,便冲着胖子眉飞色舞起来,“我就说嘛,你怎可能与海逸王相识,方才人家根本就不是在对你打招呼。” 胖子并未多言,只是默不作声地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帮着何不可处理刚才比武时所受的伤。 他眼神专注,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姜璇玑探过头来,脸上带着几分嗔怪,嬉笑着说:“你们这关系啊,还真是错综复杂,一会儿是道兄,一会儿又是师叔,可真够乱的。” 海宝儿眉梢一扬,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只得换个话题回应道:“嘿,我说公主殿下,您呐,就安安心心观战得了,别好奇心那么旺盛,不然呐,晚上怕是要辗转反侧,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那可就难以入眠咯!” 姜璇玑嘟着小嘴,轻声细语地嘀咕着:“要是我真的难以入睡,那我便闯进你的梦境中,把那儿搅得鸡犬不宁,让你也休想安宁……” 然而,这番话语,仅仅只有她本人能够听闻。 “无量塔,荼垒,请赐教!” “青衣使者座下弟子,莫居崖,请出招!” 简单的招呼过后,最后一场比试,正式开启大幕。 他们相对而立,目光交汇,在空中碰撞,一时间气氛凝重,谁也没有抢先出手,而是先暗暗运起内力,使之充盈全身,同时静静地凝视着对手。 “不如我们赤手空拳地打,如此才能尽显真本事,方觉有趣,你意下如何?”荼垒将手中的剑缓缓放置一旁,动作轻盈而从容地提议道。 “赤手空拳,正合我意!”莫居崖爽朗一笑,眼神中充满了期待,果断地也将佩剑收入剑鞘,紧接着手腕一翻,把之抛给了己方的人,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做完这些过后,荼垒率先发动了攻击。他身带幻影,脚下踏着奇异的步伐,瞬间欺近莫居崖身前。只见他右手握拳,拳风呼啸,带着一股刚猛的力量直捣莫居崖的胸口。 这一拳看似简单,实则蕴含着无量塔的独特功法,拳势威猛,如泰山压顶。 莫居崖眼神一凝,毫不慌乱。他侧身一闪,有惊无险地避开了荼垒的这一记猛拳。同时,他左手成掌,顺势向着荼垒的肋下拍去。 这一掌看似轻飘飘的,但掌风所至,却带着一股阴柔之力,若被击中,必然不好受。 荼垒反应极快,他收拳回防,以肘部挡住了莫居崖的掌击。随后,他左腿横扫而出,直取莫居崖的下盘。 莫居崖纵身一跃,避开了荼垒的扫腿。在空中,他双掌齐出,两道掌力如汹涌的波涛,向着荼垒席卷而去。 荼垒见状,口中念念有词。他双掌向前推出,与莫居崖的掌力相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两人混战在一起,虚影闪烁,招式层出不穷。一时间,竟然看不清两人的身影。荼垒的拳法刚猛霸道,拳扛巨力;莫居崖的掌法阴柔多变,掌影翻飞。 两人的战斗越来越激烈,周围的观众们都看得目瞪口呆,不时发出阵阵惊叹声。 “想来,在无量山下,那门神荼垒对我手下留情了,不然,仅二十招之内,我定然落败。”海宝儿面色凝重,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慨。“不过,这个莫居崖也厉害至极,不愧为青羌年轻一代的翘楚人物。” 就在这时,荼垒突然大喝一声,他的身体周围罡气阵阵,整个人如同战神一般。他双拳齐出,化作两道流光,向着莫居崖轰去。 莫居崖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压力,但他并没有退缩。他深吸一口气,全身的功力汇聚到双掌上,迎向了荼垒的双拳。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响起,两人的拳掌相交,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开来。 海宝儿赶忙挡在姜璇玑的身前,为他挡住了那漫天飞石。而场上,荼垒和莫居崖都被这股强大的力量震得向后飞去,他们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口中喷出鲜血。 两人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最终还是眼前一黑,双双倒地。 这场巅峰对决,让所有人都沉浸在震撼之中。那激烈的战斗场面,还在眼前不断浮现。两位年轻高手的实力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们的勇气和拼搏精神,也深深地感染了每一个人。 海宝儿望着昏迷不醒的荼垒和莫居崖,心中感慨万千。这场“青武际会”,不仅是两国实力的较量,更是年轻一代崛起的象征。 他们用自己的实力和勇气,书写了一段传奇的篇章。 胖子默默地为何不可处理伤口的画面,也让人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温情。在这激烈的战斗背后,还有着人与人之间的关爱和牵挂。 这种情感,渐渐地汇聚成一条温暖的河流,流淌在何不可的心中…… 第529章 盛景久未见 大赦天下令 chapter 529: the grand scene has not been seen for a long time, the decree of amnesty throughout the world. 整个比武场在刹那间被施下了静音的魔法,陷入一片如死灰般的沉寂。良久,众人方才如梦初醒,纷纷急切地朝着倒地的两人涌去,迅速展开施救行动。 海宝儿静静地凝视着他们,神色沉稳如水,目光中微微流露出一抹惋惜之意。他在内心深处暗自思忖:胜负之分,常常仅在瞬息之间流转。这场比试,着实精彩绝伦,惊心动魄到了极致。只可惜最终却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局,难判高下。 思忖完毕,他缓缓站起身来,庄重肃穆地宣告:“这一局对决,青武双方势均力敌,战成平局。但依照先前的约定,最后一场比试的规则由我来制定。”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海宝儿身上,眼神中充满了期待,静静地等待着他进一步的阐释。 “最接下来,神兽挑战。” 海宝儿的声音虽不洪亮,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般,在整个营地引发了巨大的轰动。 “神兽挑战?难道真的有神兽?!” “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能够见到神兽,实在是太刺激了!” “传言中,这位海逸王拥有好几只神兽,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众人交头接耳,脸上满是震惊与兴奋之色。 神兽,这等仅存于传说中的神秘物种,现世者寥寥无几。如今,这位 “万兽之主” 竟然真的为他们带来了令人心驰神往的神兽。这怎能不让他们激动万分? 紧接着,海宝儿宣布了挑战的规则——由青武双方派出最后一名参赛才俊,共同上场。以地上的圆圈为界限,接受神兽的 “攻击”,受触及身体次数较多或者率先出圈者,判负。 片刻过后,青方推出一位身姿矫健、眼神锐利的青年才俊,名叫林风。武方则派出一名面容冷峻、气势卓然不凡的少年,名为萧羽。两人款步走入场地中央的圆圈内,神色凝重,全神贯注地等待着神兽的闪亮登场。 海宝儿微微抬手,一声清脆悦耳的口哨声悠然响起。紧接着,一道虚影倏地闪过,神兽鹿矖威风凛凛地出现在海宝儿身侧,那速度之快,简直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就像从另一个时空瞬间穿梭而来。 鸣宝通体布满虎斑纹,鹿角隐隐拱起,散发着神秘而强大得让人忍不住想顶礼膜拜的气息。 海宝儿温柔地抚摸着鸣宝的头颅,轻声细语如同哄小孩般说道:“快去吧,悠着点玩,可别误伤了人哟。” 鸣宝听了,兴奋得连连点头,那模样就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般天真可爱,而后在不到一息的时间里,又奇迹般地出现在了擂台中间。 鸣宝这一出现,擂台中央顿时弥漫起一阵紧张得让人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气氛。尤其是擂台上的林风和萧羽二人,此刻已然深刻领悟了 “神兽挑战” 的真正意图。他们心里明白,面对这头以速度见长的神兽鹿矖,攻击是万万不可取的,唯有在场地中像兔子一样全力躲避鸣宝的攻击,尽量减少被其触碰的次数,才有那么一丢丢获得胜利的希望。 最后一场武比,正式拉开帷幕,就像一场疯狂的闹剧即将开场。 鸣宝开始围着两人慢悠悠地踱步,那模样就像一个悠闲的巡逻兵,可它的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似乎在说:“嘿,小崽子们,准备好被我追得屁滚尿流吧!” 突然,鸣宝身形一闪,就像一道闪电急速冲向林风。林风反应迅速,侧身一跃,惊险地躲过了这一击,那动作就像一只灵活的猴子般敏捷。然而,鸣宝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紧接着又朝着萧羽猛扑过去。萧羽则冷静得像一块坚冰,眼睛死死地盯着鸣宝的动作,在它即将靠近的瞬间,一个翻滚巧妙地避开了攻击,那姿势简直就像一个翻滚的肉球般滑稽。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鸣宝的攻击越来越频繁,速度也越来越快。林风与萧羽在场地中不断地腾挪躲闪,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漉漉的。林风心中暗忖:“这神兽果然厉害得像个小恶魔,必须想办法找到它的攻击规律,不然今天可就惨了。” 而萧羽也在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应对之策。 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鸣宝再次发动了一次猛烈得让人胆战心惊的攻击。林风与萧羽在躲避的过程中,不小心撞到了一起。他们迅速分开,但这一瞬间的失误却被鸣宝这个机灵鬼抓住了机会。 鸣宝趁机快速地触碰了林风一下,林风心中一紧,知道自己已经处于劣势。但他并没有放弃,他更加专注地应对鸣宝的攻击,俨然一个顽强的小斗士。而萧羽也在努力地保持着自己不被触碰。 比赛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每一个动作都关乎着最终的胜负。 终于,在经过一番激烈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较量后,时间到了。鸣宝意犹未尽,但却被海宝儿及时制止。 经过仔细得不能再仔细的核对,最终宣布武王朝的萧羽被触碰的次数较少,获得胜利。 最终的武比结果也是武王朝险胜,青羌只能无奈地惜败。 “青武际会” 的武学比试,是闭门切磋。其规则为五局三胜,两国均只派出五名选手参与,既无候补之选,亦无加赛之定。正因如此,当海宝儿宣布正式的比赛结果时,众人神态各异。有人瞠目结舌,惊得嘴巴大张,满脸皆是诧异之色;有人黯然神伤,眼中满是忧伤,尽显落寞之情。 当真可谓表情多样,姿态万千。 与武学较量那真刀真枪、拳拳到肉的激烈场景不同,士林馆的文学较量经一番探讨商议后,再度拉开帷幕。只见所有评判皆面色严肃,从左右两侧的格子间有条不紊地依次走出。他们排成一列,动作整齐地向中间的武皇深深弯腰行礼,那模样恭敬至极、虔诚无比。 若无特殊情况出现,从此刻起,已无需他们再来进行评判论断了。 天鲑圣手第五知本稳步走到武皇身旁,先恭恭敬敬地向其躬身施礼,而后缓缓转身,环视全场。他那一头银发,在众人瞩目下显得庄重沉稳,更添威严。 “诸位,方才三轮比试已过,青武双方旗鼓相当。承蒙武皇陛下与青羌方面信任,将出题权交予我,那我便依本心出题。” 天鲑圣手稍作停顿,接着娓娓道来,“夫医者,始于伏羲,承自神农,兴于黄帝,广传于世,贯通无尽。诸君需知,上述诸贤不仅是医道高手,曾救民于危难,更是人文始祖、尊为人皇。他们对人类文明的起始与变迁,功不可没。故而,我出的论题便是‘医人之理与医事之理,孰重孰轻?’。根据刚才的抽签结果,请青羌为正辩,武朝为反辩。” 医人与医事,一者关乎个体的福寿安康,一者关乎世态的太平昌盛,究竟何者更为重要? 天鲑圣手的论题一出,整个士林馆顿时鸦雀无声。他们此前从未经历如此独特的赛制,医人与医事,虽各有侧重,然二者本质实则异曲同工。皆为观天道,行天事,手握宇宙,化生万物。其根源在大道,其规则依自然。正如医术讲究阴阳调和、经络通畅,皆是顺应天道。 未几,青羌正辩率先起身,拱手行礼后,铿锵有力地说道:“我等坚信,医事之理应为关键所在。医事关系天下苍生的安康幸福,乃社会安定的基础。若无良好的医事管理,疫病肆意横行,百姓苦难深重,个体的福寿安康又从何谈起?‘上工治未病,不治已病,此之谓也’,医事的重要性,便在于此。” 武朝反辩毫不示弱,起身据理力争:“此言有误!医人乃医学根本,若无个体健康,社会安康也无从实现。医事之理固然重要,但医人才是源头,万万不可忽视。故而,世间常有治病之医,而鲜有医事之人。” 双方你来我往,言辞激烈。 青羌正辩滔滔不绝:“此言更谬!医事可掌控全局,调配各种资源,使医术得以广泛传播,惠及众多百姓。此乃大义所在,毋庸置疑!医事之理,包含官对民之所愿、民对存之所求、学对政之积弊、兵对国之图谋等诸多方面,岂能说鲜有医事之人?” 武方言辞,棋臭一着,但应对反辩依旧从容:“个体康健是民之根本,国之根基,医人,注重个体,才能精准用药,进而才能成就大事。” 辩论热烈展开,双方辩手旁征博引,各抒己见。围观群众如痴如醉,每逢精彩论点,便掌声如雷,欢呼喝彩声不断。 此时,青羌一方发言:“医事可制定规则,规范行医行为,确保医术正统传承,避免误诊误治的风险,此为以事医人,医事是医人的关键所在。” 武朝辩手立刻回应:“然而若只看重医事,忽视个体的特殊情况,岂不是违背了医学初心?医人,在于关爱个体,以人为本……” 青羌一方再有辩手发言:“再者,医人,表面是治疗人体疾病,实际是对人的身体、思想、行为,以及为人处世、礼义廉耻、为民为臣等方面的治理。医人固然重要,但医事更加难能可贵。毕竟,归根结底医事的范畴远远大于医人。” 武朝反辩虽全力辩驳,但在青羌正辩的猛烈攻势下,渐渐显得力不从心。他们言辞混乱,思路繁杂,难以组织起有力的回应,显得颇为窘迫。 随着辩论的不断推进,青羌一方的辩手们越发气势恢宏,锐不可当。他们观点明确,论证严密,言辞犀利,步步紧逼。而武朝学子们则越发陷入困境,在青羌的强大压力下,他们神色惊慌,手足无措,最终无言以对,陷入尴尬的沉默。 台下观众对青羌的出色表现赞不绝口,掌声如雷、轰鸣不断,欢呼如潮、汹涌迭起,响彻整个士林馆。 这场激烈的辩论,不仅让人们对医人之理与医事之理有了更深刻的思考,也让青羌的声名大振。 武皇武乾清缓缓站起,他目光深邃如渊,声音洪亮地说道:“医人与医事,实则并非相互孤立,而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医事为医人提供坚实保障,医人则是医事的躬行基础。唯有二者并重,方能实现医学的真正意义,造福天下百姓。但今日的比试,确实是武朝学子稍逊一筹。不过,朕感虽败犹荣。因为诸位年轻才俊都认识到了医人与医事的大同小异。” 存其同,容其异! 武皇的一番话,让在场所有人陷入深深的思考中。片刻过后,掌声如潮,这场精彩的辩论在众人的思考中落下帷幕。 最终,这场文学比试也落下帷幕。 本次 “青武际会” 的赛事至此结束! 武乾清心内欢畅,虽说文学比试落了下风,可总体来看,武朝在文道稍显弱势之时,也不过就只落后了一局而已。 这般结果已然超出他的预料。而这一次的 “青武际会”,更是让他下定决心要尽快创立 “柏舟书苑”。 他大步迈出士林馆,前方的百姓齐刷刷地跪倒在地,高声呼喊 “万岁”。如此恢宏壮观的场面,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武皇心中暗自思量,这般盛景久未得见。 恰巧,武比现场的结果被适时地传入了他的耳中。他心中的忧惧终于消散,决定与民众一同欢庆这难得的时刻。 武皇神色威严,缓缓地张开双臂,昂首挺胸,以雄浑豪迈的声音向文武百官与百姓们高声宣告:“众子民,且听朕言!朕承上天眷顾,继大统而执掌江山。今,储君已定,朕以天子之威,代天宣示:大赦天下!凡轻罪者,朕赐予其改过自新,赦其罪行,与家人团聚;重罪之人,朕亦念其人性尚存,可获轻刑,后观成效。再者,今岁商人赋税减半,以促商贸蓬勃发展;农者租金全部减免,以固农耕之根本。此乃朕之仁政,亦是顺应天道之行。朕深知,国之根本在于民,民安则国安。朕愿与民同舟共济,同甘共苦,携手共创盛世之辉煌!” 声如天雷,振聋发聩,响彻整座街道。 百姓们闻此宣告,皆喜不自禁,眉飞色舞,激动之情难以自抑。他们纷纷再次跪地,叩头如捣蒜,感恩戴德之声不绝于耳:“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多谢陛下隆恩!” 一时间,欢呼声、呐喊声此起彼伏,整座京城都沉浸在一片欢腾热烈的氛围中,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与幸福。 本届 “青武际会”,见证了武学的激烈角逐与文学的精彩辩论,更展现了武皇的睿智与仁心。它如同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在武朝历史的长河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第530章 刺客举旗号 暗杀始未明 chapter 530: the assassin carries the g, and the beginning of the assassination is not clear. 时维新春,京城上下,喜气洋洋,一片欢腾之象。然,危机却悄然降临。 刹那间,一支利箭似流星逐月,自人群中激射而出。 这支利箭好似被赋予了使命,箭头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箭身微微颤动,气流在它的周围形成了一圈圈涟漪,发出尖锐的呼啸。它穿越人群的缝隙,目标明确地直逼武皇而去。 武皇身旁侍卫顿感骇然失色,忙不迭地拔刀护驾。奈何利箭迅如雷电,一名侍卫躲闪不及,肩膀中箭。 “有刺客!保护皇上!”侍卫惊声高呼,引起了所有人的警觉。旋即,他们如铜墙铁壁般,迅速将武皇团团围住。 大臣们瞬间乱作一团。文官们手无缚鸡之力,此刻更是惊慌失措,方寸大乱。百姓们亦被吓得魂飞魄散,四散奔逃,片刻不敢逗留。 “为雷家沉冤昭雪!” “为虎擘军报仇雪恨!”两道喊声过后,人群中又涌出一群貌似普通百姓的人。 他们手持刀剑,气势汹汹,如狼似虎般向武皇和侍卫猛扑过来。侍卫们奋力抵抗,然刺客人数众多,且配合默契,很快便占据上风。 武皇面色凝重,万万没料到在这举国欢庆之际,竟会遭遇暗杀。他毅然拔出佩剑,与侍卫们一同抵御刺客。 “父皇,快走!”三皇子武承涣护在武乾清身侧,急切喊道。 武皇决然摇头,铿锵有力地说道:“朕身为天子,岂会临阵脱逃?今日,朕即便身死,也要与你们同进同退!”言罢,武皇挥剑砍向一名偷袭者,威风凛凛。 侍卫们见皇上如此英勇无畏,士气大振,与假扮百姓的刺客展开了殊死搏斗。 蓦地,又一支利箭射向武皇。 武皇敏捷侧身躲避,利箭虽只是擦过他的手臂,鲜血却瞬间涌出。 “皇上!”侍卫们惊声高呼,心急如焚。 武皇咬牙切齿道:“无妨!继续战斗!” 在武皇和侍卫们的顽强抵抗下,刺客们无法速战速决。 恰在此时,一阵喊杀声传来,原来是海宝儿率领飞羽骑和一众武官及时赶到。 刺客们见大势已去,纷纷仓皇撤退,如丧家之犬。飞羽骑紧追不舍,将所有刺客尽数擒获。 武皇望着满地的尸体和血迹,心中感慨万千。他深知,此次暗杀是冲着自己而来,但他毫无惧意,泰然自若。 “回宫!”武皇下令道。 飞羽骑簇拥着武皇上了车辇,向皇宫疾驰而去。一路上,百姓们纷纷跪地送行,他们的眼中满是敬佩与感激之情。 回到皇宫后,武皇即刻召集文武百官,商议应对之策。他明白,此次暗杀仅是一个开端,其背后定然隐藏着更大的阴谋。他必须尽快揪出幕后黑手,将其一网打尽,否则武朝将永无安宁之日。 “诸位爱卿,今日之事,你们有何见解?”武皇问道。 大将军檀济道上前一步,神色严肃,郑重其事地说道:“陛下,自开国以来,刺杀天子之事闻所未闻,此等明目张胆的暗杀行径显然是精心策划。老臣认为,必须全力彻查此事,以保百姓平安,护社稷安康。” 卫尉寺卿也侧身而出,拱手说道:“陛下,大将军所言极是。此般胆大妄为地对天子出手,实乃罪该万死。臣担忧此事与青羌有关,那些刺客虽打着昔日雷家和虎擘军的旗号,但臣认为此事绝无可能。毕竟,我方才与青羌进行了‘青武际会’,他们或许对我方实力有所忌惮,故而才使出这般手段。” 武皇皱紧眉头,沉声道:“青羌?他们有这般胆量吗?不过,此事亦不能完全排除他们的嫌疑。” 就在此时,一名侍卫步入大殿,禀报道:“陛下,我们在刺客身上发现了一封信。” “哦?呈上来!”武皇说道。 侍卫将信递给武皇,武皇打开信一瞧,脸色骤然变得阴沉无比。信上写着:“雷声将至,虎威啸武。” “狂妄至极!”武皇将信猛地拍在桌子上,怒不可遏。“朕倒要瞧瞧,是谁有如此大的胆子,竟敢威胁朕!” 而站在最前方的海宝儿,却沉默不语。他对此次暗杀的真假心存疑虑,也不明白在暗中守护武皇的王勄,为何会突然消失不见。 武皇点点头,看向海宝儿,问道:“海爱卿,对于此事,你作何看法?” 海宝儿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木然地摇摇头,“陛下,臣的天鲑盟工堂弟子在修葺的屋顶,同样抓获了两名图谋不轨的箭客。但尚未来得及问询信息,他们便已服毒自尽。士林馆前假扮百姓的刺客,恐怕也与他们是一伙的,至于他们的来历,臣着实难以捉摸。” 武皇沉思片刻,点头说道:“此事务必查个一清二楚。卫尉寺卿慕容谌、右仆射郗靖安听旨。” “臣在!”话音刚落,两道人影同时出列,跪地领命。 “朕命你二人全力调查和缉拿刺客一案,限三日内破案,将一应人等关进玄狱,定罪问斩。” “臣领旨!”卫尉寺卿慕容谌和右仆射郗靖安恭敬领命。 武乾清看着下首的其他官员,接着说道:“此事诸卿不必耿耿于怀,朕乃天子,得上天庇佑,一帮乌合之众罢了,岂能让朕放在心上。今日过后,诸卿便各司其职,返回岗位,为朝廷尽心,为百姓谋福去吧。” “皇上英明!”大臣们齐声说道。 在回府途中,海宝儿眉头紧锁,满面困惑。倘若不是昨夜那桩被人悄然拉走的蹊跷事,他定然会坚信士林馆暗杀确凿无疑。然而,昨夜的那场交谈,已然令他对此事心生疑虑。 他脚步略显沉重,一边走一边进入了回忆——青武际会前夜,海宝儿走在街道上,被那只细嫩的小手拉着,一路穿街过巷,最终来到了一个隐秘的院落前。 海宝儿见四下无人,便开口说道:“我说璇玑公主,明日便是‘青武际会’了,你和你师父现在要见我,恐怕有所不妥吧?况且,还是在这样隐蔽的地方,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知晓,恐怕会认为你们与我之间存在某种不可告人的交易。” 青羌公主姜璇玑停下脚步,丝毫不慌,镇定自若地回答:“谁要跟你谈‘青武际会’的事了?你放心,这一路无人发现我俩,即使被发现了,也逃不过‘放山人’他老人家的手掌心。” 又是放山人? “他在何处?”海宝儿满脸惊讶地问道。 姜璇玑耸了耸肩,“他老人家武功盖世,神出鬼没。他要是不想见我们,我们是找不到他的。” “那你找我所为何事?”海宝儿继续追问,“如果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进去的!” 姜璇玑壮着胆子,用手指敲了敲海宝儿的额头,没好气地说:“你这个胆小鬼,还怕我吃了你不成?找你来,自然是关于雷家的事情。” 听到这话,海宝儿赶紧用手捂住了姜璇玑的嘴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然后硬拉着他走进了院子。 甫一进入,就见一位中年男子正负手而立,此人正是“九步无疑”向不悔。 海宝儿松开姜璇玑,对着向不悔问道:“不知向先生找我来所为何事?” 向不悔转过身来,目光深邃,缓缓说道:“海少主,不对,现在应该叫你海岛主。请坐。” 两人均缓缓落座在一个石桌旁,相对而视。向不悔为海宝儿和自己各斟了一杯茶,而姜璇玑则关好院门,远远地守在那里。 “海岛主,我受放山人他老人之托,邀你前来,听闻你正在奉武皇旨意调查十五年的雷家一案。故而将我们所知道的实情,合盘相告。”说完,他端起茶水,自顾自地抿了一口。 看到海宝儿并无动静,他又问:“怎么,大名鼎鼎的麒麟之趾难道也会怕人下毒不成?” 海宝儿微微一笑,“向先生说笑了,我早已探查过,这茶水,没毒。”说完,海宝儿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向不悔注视着海宝儿,接着说:“放心吧。放山人他老人家于我有恩,我所说得都是实情。十七年前,上任武皇与羌王曾于肴山云池一带秘密会见,此事恐怕你并不知晓。” 海宝儿摇摇头:“未曾听闻。” 向不悔长叹一声:“两位君王秘密会见,这事倒也不算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但你可知,自那次会面过后,便传出羌王染毒,而又便有了肴山一战。” 听到这话,海宝儿陡然起身,不可思议地问:“你说得是真的?” 第531章 信仰险崩塌 再探顾思义 chapter 531: the faith nearly copsed, and visit gu siyi again. 向不悔缓缓站起,神色决然,重重颔首,咬牙道:“如有诳言,天打雷劈!”说罢,他朝门口的姜璇玑瞥了一眼,继而言道:“你可晓得,那一战,影响深远。肴山一战,青武双方皆伤亡惨重,我向家军与雷家虎擘军更是全军覆没,惨不忍睹。那一战,我青羌护国大将军向时迁以及虎擘军雷策皆未能逃此厄运……” 海宝儿只感头晕目眩,脑中如群蜂乱舞,嗡嗡作响,过了许久才渐渐恢复,他眉头紧拧,满脸骇然,“你的意思难道是,这肴山一战极有可能是两国君王之间的一场暗箱操作?” 向不悔脸色阴沉,眼神深邃如潭,语气沉重地说道:“确是如此!长久以来,我一直在对此事进行追查。且随着调查的不断深入,我越发觉得此事迷雾重重。要知道,向来无人胆敢对自家君王产生怀疑乃至质疑,可事实便是这般。自武皇与羌王会面之后,两国便战火纷飞,最终致使向家与雷家彻底没落……” 向家与雷家,在青羌与武王朝中,皆是两国最为显赫的贵族。若说有所不同,那便是雷家乃开国贵族,相比向家的影响力,还要更胜一筹。 而姜璇玑竟与向不悔同姓,无怪乎向不悔甘愿全心全力守护着姜璇玑。 海宝儿思索着向不悔所透露的信息,沉思良久。暂且不论他的话是否属实,但就已然发生的事实而言,海宝儿从内心深处开始倾向于接受这样的说法。 他回忆起正旦朝会之后所发生的种种事情,先是有王勄上门提醒武皇的心思深沉,后有向不悔坦言两国君王的“云池密会”,中间还牵扯出“雾隐山屯兵”一案,这一连串的事件,无不在表明,海宝儿仍未能在武王朝的这盘棋局中找到明确的方向。 “向先生,那你告知我这些,究竟所图为何?!”海宝儿强扯出一抹略显勉强的笑容,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我不过是依着武皇的旨意办事罢了,况且,我的存在,于青羌和武王朝而言,微不足道。” 向不悔却缓缓摇头,叹息道:“海少主切不可妄自菲薄,当下你我有着共同的目标与敌人。难道你忍心看着雷家和向家满门忠烈,含冤而无法昭雪?你甘愿让整个天下苍生都被某些人肆意玩弄于股掌之间吗?历史,会有评判。” 海宝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嗤笑道:“雷家和向家的事与我有何瓜葛?这天下苍生,我又能拯救几何?历史,不过是胜利者的肆意书写罢了。”海宝儿的脸上写满了冷漠与无奈,眼神中带着一种自嘲。 在这一刻,他的信仰彻底崩塌了。 说出这句话,实是他内心满溢的委屈以及违背良心的牢骚抱怨。 就在这时,姜璇玑从门口飞速夺步而来,她伸手抄起石桌上的茶壶,猛地抛向半空,紧接着化掌为刀,迅猛地朝茶壶劈去,茶壶被硬生生打破。茶水在半空中绽出一朵如叶瓣般的水花,与夜间的冷风相互交融,刹那间冷却下来。 可是,那朵叶瓣状的茶水还是不偏不倚地泼在了海宝儿的脸上。 姜璇玑气得直跺脚,满脸怒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海小子,我虽是个弱女子,却也明白路见不平当拔刀相助,英雄若含冤定要拨乱反正的道理。我师父更是忍辱负重数十载,只为给死者讨回一个公道。‘放山人’他老人家尚且能够为了天下黎明百姓而隐姓埋名。而你,身为一名医者,又是武朝的太子少傅、海逸王,难道就不能好好想想自己肩负的责任吗?你怎能如此逃避,如此消极?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吗?你若继续这般浑浑噩噩,如何对得起那些对你寄予厚望的人?如何对得起这天下苍生?” 放山人,又是放山人。 海宝儿全然不顾脸上的茶水,他的双眼通红,声音哽咽地回道:“放山人究竟在何处?为何不肯出来见我?倘若我与他毫无瓜葛,他为何屡次帮我?若我与他非亲非故,他又为何将我卷入这错综复杂的棋局中来?” 这既是海宝儿对放山人的诘问,亦是对自身的审视。 姜璇玑神色无奈地摇了摇头,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深吸一口气稍作缓和后,这才说道:“这封信你且收着,是放山人他老人家给你的。他说你看完过后,自会明了。” 海宝儿将信件妥善收好,拖着那具被抽干力气的疲惫身躯,缓缓走出院落。而他丝毫未察觉,在不远处的房顶上,一位身着一袭黑衣、头戴面罩的老者,正凝视着他离去的背影。老者眼神中满是愧疚与心疼,轻声喃喃道:“好孩子,是我让你受苦了。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雷家啊。” 此刻,老者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面罩下的脸庞或许早已布满了痛苦与悔恨的神情…… “少主,总算把您盼来了。”这一声呼喊,将海宝儿的思绪猛地拉回了现实。此时的京城街道,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士林馆前那场刺杀之事,似乎并未给百姓们的生活带来过多的波澜。 海宝儿恍然回神,只见自己前方站着“今天见”“明天见”和“不如不见”三兄弟。 海宝儿脸上勉强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开口问道:“三见兄弟,你们寻我所为何事?” “今天见”双手抱拳,恭敬地回道:“少主,那些刺客身份成谜,我们也查不到他们的任何信息。” “今天见”不愧居他们三人中年纪最长,他的回答委婉且清楚地告诉了海宝儿:那些刺客,不是我们自己人。 海宝儿眼神冰冷如霜,面色沉静如水,波澜不惊,“我知道!你们先行回去,我尚有要事亟待处理,莫要跟随于我。” “不如不见”急忙上前,横在他身前,神色担忧至极,急切地说道:“万万不可,少主,倘若再有刺客来袭,我们方能护您周全啊。” 海宝儿脸上流露出欣慰之色,缓缓摇头,斩钉截铁地说:“无需担忧,当下整个京城固若金汤,绝无哪个有眼无珠的人胆敢轻举妄动。” 这…… “不如不见”欲言又止,还想再行劝说,却被海宝儿断然打断,“依令行事。你们另有重任,需帮我审讯一个人……” 听完海宝儿的话,三兄弟瞬间双目放光,兴奋异常,而后欣然离去。 海宝儿独身一人迈入玄狱,只见顾家众人皆蓬头垢面、面容憔悴,眼窝深陷。他们的衣服破烂不堪,沾满了污渍,头发凌乱如草,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有的人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有的人则呆呆地望着前方,毫无生气。 显然,他们应该已对未来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和信心——这短短几日的牢狱之灾,便让他们彻底丢掉了灵魂。 而那往昔风光无限的顾思义亦是黯然神伤、风采不再,海宝儿心中当即有了盘算。 身着郡王华服的海宝儿威风凛凛地步入牢房,顾思义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不自然,眼神中先是掠过一抹慌乱与惊惧,紧接着他眉头紧蹙,恶狠狠地瞪向海宝儿,冷哼一声,嘴角挂起一抹满含轻蔑的冷笑,满脸写着不屑一顾。 顾思义用饱含嘲讽的语气,道:“哼,数日未见,你竟从侯爵擢升为郡王,真可谓是世事难料,命运无常。不过,你莫要以为这样便能将我击溃!” 海宝儿依旧面色冰冷,眼神中寒意凛冽,缄默不语地静静注视着顾思义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他双手缓缓一拍,一名廷尉候稳步踏入,手中端着一个食盒。 廷尉候将食盒内的餐盘井然有序地放置在身前那低矮的木桌上,而后便悄然退下。 “怎的?这难道是断头饭不成?王爷!”顾思义咬牙切齿,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 尤其是“王爷”二字,他刻意加重了语调,话语中充斥着怨恨与不甘,死死锁定海宝儿。 海宝儿嘴角邪魅,眼神狠戾,缓缓说道:“你的性命如今掌控在我手中,只要我不许,哪怕是阎王爷,也休想将你带走。” “哼,你这区区人间郡王,岂能号令地府阎王!”顾思义死死盯着那满满一桌的美味佳肴,忽然如饿狼般冲到桌前,全然不顾形象,直接徒手抓起食物,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第532章 断酒引风波 玄狱悲声起 chapter 532: the beheading wine gives rise to a storm, and the startling alteration in xuan prison. 在那幽暗的玄狱中,顾思义如饿虎扑食一般,风卷残云地将桌上的菜食席卷一空。他那干瘪的腹部,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些许慰藉。可是,他的眼神中依旧闪烁着贪婪的幽光,映射着永远无法被满足的欲望。 顾思义舔了舔嘴唇,那干燥起皮的嘴唇在唾液的滋润下,瞬间有了一丝湿润。他急切地投向桌上那坛美酒。喉咙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着,渴望品尝那美酒的醇香滋味。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在沙漠中行走多日的旅人,突然看到了一泓清泉,心中充满了对水的渴望。 他缓缓地伸出瘦骨嶙峋的右手,那手指就像干枯的树枝,紧紧地攥住酒坛的颈部。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清晰可见,如同一条条蜿蜒的蚯蚓。沉重的手镣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在诉说着他的无奈与悲哀。 顾思义以一种放浪不羁的姿态,高高地举起酒坛。他的手臂微微颤抖着,似乎那酒坛有着他难以承受的重量。他张开嘴巴,嘴角上扬,露出迫不及待的笑意,那笑容中竟还带着一丝解脱的意味。 而后,他毫不犹豫地将酒坛对着嘴巴猛然倾泻。酒液如银河倒泻一般,奔涌而下。他的喉咙发出一阵响亮的“咕噜咕噜”的声响,面部肌肉随着吞咽的动作剧烈起伏。 他尽情地享受着这世间最为美味的琼浆玉液,在这一刻,他忘记了自己身处牢狱之中,忘记了自己的命运即将走向尽头。 转瞬间,整坛美酒便被他鲸吸牛饮,点滴未剩。饮下如此多的酒,顾思义的脸上却未见丝毫醉意或不适。相反,他的眼神愈发明亮,像极了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他的脸颊微微泛红,透露出一股满足和庆幸。嘴角那丝笑意也变得更加明显,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 美酒带给他的不单是口感上的愉悦,更是身心的双重慰藉。 “好了,送我上路吧!”顾思义神色坦然,早已看透了生死,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海宝儿的脸上带着一种淡定从容的表情,慢条斯理地回道:“我早言明,你的性命如今由我掌控,我未准许,你便不能死!” 顾思义冷哼一声,微微扬起下巴,“请我饮这断头酒,却又不让我赴死,你究竟欲问何事?” 海宝儿却不紧不慢地说:“顾家屯兵一案,我只追究你与顾庸二人,其余人等皆不牵连。” 顾思义闻言,明显一怔。他瞪大双眼,满是狐疑之色。 “此话当真?!既然你为我顾家留后,那我不妨告知于你,你所追寻的真相,未必是你期望的结果。”在酒精的催化下,顾思义的话语略显冗长,手腕上手镣随着身体的摆动,叮当作响。 “真相?”海宝儿轻轻摇头,“你所谓的真相,我早已心中有数。你奉命行事,不过是为遮掩某个只手遮天之人的那点阴谋罢了。你仅是个替罪羔羊,确切地说,是个可悲的牺牲品。”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海宝儿的话,顾思义显然未能完全领会。他依旧无奈地说:“话已至此,我已无话可说。既然你知晓我的苦衷,那也该明白,我顾思义不死,顾家便难以存续。十几年前的雷家如此,今日的顾家亦是这般。” “我自然明白!”海宝儿接过话茬,“否则也不会竭尽全力庇护你顾家众人。不过,如此做法,当真值得吗?十几年前,你仅是伴驾前往云池,自此便背负通敌叛国和私自屯兵这等莫须有的罪名,你可心甘?” 此言一出,顾思义颤抖了。 他的眼神由绝望转变为惶恐与惊惧,就像被人揭开了心中最深处的伤疤。 顾思义狠狠地瞪着海宝儿,怒火欲要喷薄而出。他呆愣了许久,才惨然一笑,“值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句话低沉地从他的喉咙中震出,近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和勇气。说完,他便瘫坐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气。 好一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尽管海宝儿事先已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当这句话从知情人顾思义口中说出时,他仍觉心如刀绞。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腾而起,让他不寒而栗。 海宝儿沉默了多久,顾思义就在地上歇息了多久。在这漫长的时间里,牢房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至极的气氛,空气都被压缩得快要嘶吼起来。 许久,顾思义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开口询问道:“话我已然说完。敢问,您打算如何拯救我顾家众人?” 海宝儿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答道:“发配东莱。” “发配东莱”,是句暗语,实则指海宝儿会将他们送至东莱岛,从此远离朝堂纷争与江湖恩怨,以防遭人赶尽杀绝。 “如何前往?”顾思义继续追问,眼神中多了些许期待和渴望。 “自是跟随东莱使团暗中跟行。或假扮商人托镖前往。”海宝儿回答,语气坚定而果断。 顾思义点了点头,脸上多了一抹欣慰的笑容。随后,他竟出人意料地从地上挣扎着爬起,动作缓慢而艰难。他对着海宝儿毕恭毕敬地磕了几个响头,额头重重地撞击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声泪俱下哭诉起来:“多谢海少主宽宏大量,不计前嫌,拯救我顾氏家眷。倘若方才您只说派人保护,我定然不会相信。您若能让他们远走海外,我则深信不疑。阎一和田秀姑的仇,我现今便还给您,请您务必善待我的家人。” 说完这番话后,顾思义趁海宝儿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桌上的碗,猛地狠狠摔在地上。只听“砰”的一声,碗瞬间破碎,碎片四溅。 在这一刻,他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 紧接着,顾思义毫不犹豫地拾起地上的一片锋利碎片,没有丝毫的犹豫地将碎片塞进嘴里,用力地咀嚼着。 碎片划破了他的口腔,鲜血从他的嘴角缓缓流出。他却毫无知觉一般,继续用力吞咽着。 不好!他要吞碗自尽。 海宝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待反应过来时,顾思义已经吞下了好几块碎片。 海宝儿急忙伸手去阻止,大声喊道:“不要——” 但顾思义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咕噜声,却依然坚定地将碎片往肚里吞。 海宝儿骇然失色,匆忙冲上前去,妄图施救。可是,顾思义艰难地抬起手,将海宝儿阻拦住。 他紧紧拉住海宝儿的手,面庞痛苦扭曲,并费力地凑近海宝儿耳畔,声音低沉暗哑地道:“小心……这个人……” “小心谁?”海宝儿心急如焚,赶忙追问。 奈何,终究未能等到顾思义再次开口,他便已命丧黄泉,离开了人世。 海宝儿瞪大双眼,脸上满是匪夷所思的神情。他呆呆地看着顾思义的尸体,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蓦地,海宝儿的目光被顾思义留在自己手掌中的几根手指吸引住。它们静静地躺在海宝儿手中,静静地诉说着某种深意。那几根手指格外显眼,显然是顾思义有意留下的最后一丝线索。 不知时间流逝了多久。 正在沉思中的海宝儿被廷尉候的一声惊叫打断了思绪:“不好啦!少傅大人,大事不好了!隔壁牢房里的顾公子,咬舌自尽了……” 顾庸,也死了! “怎会如此?快带我去瞧瞧!”海宝儿无暇多想,赶忙跟着廷尉候奔向隔壁牢房。 待他们抵达时,只见顾庸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面色骇人,嘴角噙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上面还残留着一丝血迹。 海宝儿蹲下身子,仔细查看顾庸的伤势。他的眉头紧锁,心情愈发沉重不堪。 赋诗一首,《玄狱悲声》: 狱中父子命堪怜,酒食难消怨恨绵; 真相深藏心内苦,权谋暗涌世间渊。 吞碗咬舌悲声绝,留指含情线索传; 郡王沉思愁绪绕,云池密会祸根延。 第533章 尘埃落定前 生命唱挽歌 chapter 533: before the dust settles, life sings a elegy. 海逸王府周遭,一座清幽宜人的院落中,阳光悄然透过树叶的罅隙倾洒而下,似碎金般点缀着地面。 “今日见”“明日见”与“不如不见”三兄弟,此刻皆神色肃穆,冷若寒霜。他们围站在一名官员身侧,此人正是廷尉正潘岳。 潘岳双手被绳索紧紧捆绑,双脚亦被捆得密不透风,无奈地端坐在椅子上,分毫动弹不得。他面色惊惶失措,恐惧至极,额头上冷汗滚滚而下,犹如断了线的珠子。 显然,他已然预见到了即将来临的可怕事情。 “明日见”蹲在潘岳身前,脸上满是惊诧,对潘岳的这份坚毅实在倍感意外。“潘大人,您难道还是执意不肯吐露实情吗?” 潘岳牙关紧咬,拼命地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哼,别再多嘴,我一无所知,更是啥都不会说!” 这潘岳,着实嘴硬如铁,一根筋到底,且毫无惧意,当真倔强得令人咋舌。 “今日见”一把拉开“明日见”,语气不善。“二弟,他既然不想说,那就让他自己开口,免得咱们在这白费唇舌。” “明日见”点头领会,从身后取出一壶烈酒,接着朝着潘岳的嘴巴就使足了劲儿地灌了下去。 潘岳瞪大了眼睛,惊恐不安,拼命挣扎着,却无济于事,犹如困兽。 “不如不见”站在一旁嘿嘿冷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阴险,“快喝吧,喝了这酒,好让你自己道出真言。” 真是个阴损招数——酒后吐真言,未尝不是一个妙法,就是未知此计能否得成。 果然,就在这节骨眼上,意外还是陡然发生了。潘岳喝了些许酒,竟口吐白沫,整个身子不停地剧烈抽搐起来,就像被恶魔附身一般。 不好,他快撑不住了。 就在三人措手不及的时候,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院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 海宝儿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他大声说道:“快让开,我来看看!” “三见兄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呆若木鸡,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浑然不知所措。 海宝儿迅速奔至潘岳身前,查看他的状况。只见潘岳面色青紫,气若游丝,随时都可能断气,那模样凄惨至极。 “糟糕!”海宝儿一番悉心诊治过后,不停地连连摇头,长叹一声:“回天乏术啊!潘岳慢性中毒由来已久,此番饮酒更是如火上浇油,加速了毒性的发作。” “三见兄弟”听闻此言,更如晴天霹雳,杵在当场,脸色煞白。“怎么会这样?少主,我们断非有意为之啊!” 他们面无人色,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残叶,惊恐与懊悔交加,内心的波澜可想而知。 海宝儿缓缓起身,抬手止住了他们的话语,语气沉稳。“切莫自责,这事实怪不得你们,剧毒已然深入膏肓,他能撑至此刻,已然是上苍的垂怜了!” 说罢,他剑眉紧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中掏出银针,毫不犹豫且分毫不差地立刻刺入神阙、灵台、命门三穴。 一番运针如飞、手法娴熟至极的操作过后,潘岳的状况渐渐稳定了下来。随后,他一改方才奄奄一息的模样,一下子变得精神矍铄起来。 这并非是好转的迹象,而是回光返照,好比昙花一现。 “你的毒素暂时被压制住了,可你的时间也所剩无几了。”海宝儿帮潘岳解开了束缚,“我且问你,你可什么后事交代?” 潘岳冷哼一声,“我的后事?海少傅简直是说笑,我孑然一身,形单影只,能有何后事?” “果真如此吗,潘大人?”海宝儿面色沉凝,缓缓而言:“我已着人调查清楚,你于三月前将养女送回平梁郡老家,而后便独自留于京城,对庭院不管不顾,致使杂草丛生、蛛网密布。你这般行径,无非是想要营造荒废无人的假象,为藏身做足准备。只可惜啊……” 潘岳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慌乱,那慌乱如同流星划过夜空,稍纵即逝。“可惜什么?” 海宝儿淡然一笑,带着一丝深意。“只可惜,要你做事的人,还是派了荆山浮屠一笑之前来杀你。你无需多言,我只想知晓,要杀你的人,究竟是谁?!” 潘岳神色骤然剧变,他长叹一声,“我自知命不久矣,如今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养女洨洨,若海少傅能替我照料好她,我便死而无怨了。” 海宝儿重重地点了点头,应承道:“你放心,我定会想尽千方百计保她周全。” 潘岳冁然一笑,掺杂着些许解脱,仿若放下了千斤重担。“你俯首过来。” 海宝儿依言照做,只听得他声若蚊蝇,“你方才不是问我想杀谁吗?告知于你也无妨,我想杀的人,便!是!你!” 一字一顿说完,潘岳突然仰天肆意大笑起来,“我身为暗客,自己的这条命早非我所能掌控。玄冬已过,尘缘已了,我已死而无憾了。哈哈哈……”那笑声回荡在院落中,带着无尽的悲凉与凄楚。 潘岳说完话后,突然喉头一甜,“噗”的一声,大口鲜血喷涌而出,身子随即软软地瘫倒下去,已然气绝身亡。 海宝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后退几步,一脸黑线,疑惑满满。“三见兄弟”立马围了过来,个个面色沉重。 “不如不见”似乎想到了什么,困惑地问:“不对啊,少主。您刚才也没问他想要杀谁呀?他又为何想要对您下手呢?” 另外两人也旋即回过神来,同样是一脸的不明所以,纷纷看向海宝儿,期待着他的解答。 海宝儿口中反复念叨着:“玄冬已过,尘缘已了……”他定了定神,“务必把潘大人的遗体妥善安置好。” 说完,海宝儿转过身,脸色阴沉至极。因为这几人当中,只有他领会到了潘岳话语中的深意。 “玄冬”,暗指东家,也就是他的主子。 “尘缘”,实则为“宸垣”的意思,代表着朝廷。 “要杀你”,并非冲着海宝儿去的,而是潘岳假借这番言辞和说法,隐晦地向海宝儿透露,他幕后的人乃是朝廷中一位权倾朝野的大人物。 而这位大人物,潘岳不敢直言相告,更不能告知海宝儿这等敌我难辨的人。可潘岳为了养女洨洨的生命安危,他还是决意于临死前再搏一回,赌海宝儿会愿意相助于他。最终,他看似未将事情挑明,实则已暗有所指。 至于具体是谁,尚需细细推敲,才能破解这个谜题。 海宝儿回到府邸,心绪如铅,沉重无比。他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走进书房,而后颓然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按着太阳穴,那模样疲惫不堪。 这段时日,为彻查雷家旧案,众多人员被卷入其中。然而,这些人却无一幸免,皆莫名其妙地惨遭横死。 先说那前兵部侍郎顾思义,十年前,他悄然随前任武皇陛下奔赴肴山,在云池与羌王秘密会面,继而引发青羌两国的“肴山之战”。顾思义身为这一事件的知情者之一,此后的雾隐山屯兵,或许只是掩人耳目的策略,意在迷惑众人。至于他与青羌是否有所勾结,目前尚无定论。而此事之所以会被大妈田秀姑察觉,或许是有人欲借她的手,让此事公之于众。 顾思义此人,看似忠诚,却又疑点重重,让人捉摸不透。 再有东宫属官詹事丞徐士明,他与顾思义确有瓜葛,不过未必就站在顾思义一方。他散布消息,兴许是盼着顾思义在玄狱中遭遇不测,以此摆脱自身嫌疑;亦可能是向背后的人暗示,顾思义已经叛变,吐露了实情。 徐士明心思缜密,让人难以揣测他的真实意图。 还有方才中毒身亡的廷尉正潘岳,他因暴露玄狱的事,遭人暗害。幸得海宝儿搭救,才勉强多活几日。至于他究竟是何人麾下,当下依旧不得而知。 潘岳的命运多舛,让人不禁为他叹息。 此外,那些在士林馆中假借为雷家昭雪、为虎擘军复仇之名实施刺杀的刺客,他们的现身究竟所为何故?他们的行动神秘莫测,让人摸不着头脑。更不必说“放山人”的出现,以及王勄的提醒和向不悔的告诫了…… 这所有的一切皆是谜团,让海宝儿头痛欲裂,随时都会炸开。他用力揉捏着额头,满心满眼皆是困惑,百思不得其解。 海宝儿深感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旋涡当中,难以自拔。 就在此际,风媒堂主古介款步而入,他朝着海宝儿,恭恭敬敬说道:“启禀长老,您嘱我找寻的人,现已现身。” 海宝儿霍地站起,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问:“当真?那太好了!此人当下在何处?!” “他……正在府外求见!”或许,就连古介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 海宝儿连忙下令,“速去,将他请进来吧!” 第534章 幽篁指迷途 道意解玄语 chapter 534: youhuangzi gives directions to solve the mysterious wordnguage. 海逸王府,这座气势恢宏、壮丽非凡的建筑,在京城之中可谓声名赫赫。古介面容肃穆,毕恭毕敬地引领着一位身着道袍的人,缓缓穿过那悠长的回廊,一步一步,沉稳地迈进了海逸王府那庄重肃穆的客堂。 此人迈步之间,沉稳如岳,道袍随风微微飘动,自带一种超凡脱俗的气场。他的面容清瘦,却散发着一种凌厉非凡的气势,恰似一柄身藏于鞘的利剑,锋芒未露,却令人望而生畏,丝毫不敢有轻视之心。 “海少主,咱们又相见啦!”那道士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眼神中依旧透露出一股放荡不羁的神色,明显在向世人宣告,世间万物皆难以将他束缚。 他,正是不久前在浮空寺山门前,为海宝儿卜卦的“蠡口神断”。 海宝儿听闻声音,迅速转头望来,神色在瞬间转变为惊喜。他急忙迈开步伐,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向前走去,双手抱拳,脸上满是诚挚,“先生快快请上座。不知先生今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蠡口神断”神色从容不迫,轻轻放下手中的笅杯布,泰然自若地安然落座。接着,他仰头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声音洪亮地回答道:“海少主不是一直在寻找老道吗?故而老道我就来了。” 可不是嘛。这段时间以来,正是海宝儿派遣风媒堂一直在四处找寻他。 海宝儿的面色不禁微微泛红,略显尴尬,只能不好意思地讪讪一笑。笑容中还分明带着几分窘迫。紧接着,他赶忙招了招手,示意古介退下,随后亲自伸手拿起茶壶,为“蠡口神断”斟满一杯茶。茶香四溢,弥漫在整个客堂。 “敢问先生道号尊名?”海宝儿问。 蠡口神断幽篁子毫无忌讳,当即干脆利落地回应道:“鄙人道号和俗名都叫幽篁子。”说完,他悠然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深邃且意味深长地看向海宝儿,静静地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话语。 呃? 这倒是一个颇为有趣的名字。 号名同字,古往今来,这种情形实属罕见,鲜有人如此。 海宝儿微微皱起眉头,缓缓说道:“那先生可否算出,我这般四处寻您,究竟所为何事?” 蠡口神断幽篁子轻轻放下茶杯,神色自若,不慌不忙地掐指一算,接着摇了摇头,“世间万事纷纭复杂,人的所欲所求也是繁杂多样。算嘛,肯定是能够算得出来,不过太过麻烦了。还是老样子吧,海少主可说出一字,我来依字推事。” 海宝儿略作思忖,用手指在自己的杯中蘸取了一点茶水,然后在茶几上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写下了一个“玄”字,接着说:“问人!” 蠡口神断幽篁子的目光深邃如渊,紧紧盯着桌子上那个起初格外醒目的“玄”字。只见那个字渐渐地隐于桌面,最终稀释成一摊水态。他捋着胡须,口中念念有词:“果真是玄而又玄,暗藏玄机啊。” 没过多久,他忽然眼前一亮,呵呵一笑,“有意思,真有意思!‘玄’遇水为‘泫’字,泫者,乃水珠下滴,滴而凝聚,聚后消散。这是水的两种形态,就在这一聚一散之间,此人必定现身。此乃天数使然,命理所定。” 听了幽篁子的话,海宝儿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有些兴奋难抑,他问道:“您是说此人,不久会来我海逸王府?” 幽篁子却缓缓摇了摇头,“不,你这海逸王府太过安逸,他不愿常来,现今也分身乏术,抽不开身来。” “为何?”海宝儿迫不及待地追问,“那他可是顶天一人?” 这句话说得颇为隐晦,“顶天一人”意指当天武朝第一人,武皇陛下。 幽篁子面色微微一怔,旋即心领神会,但他也没有刨根问底地追问,而是煞有介事地解释说:“熠熠宵行,虫之微么;出自腐草,烟若散熛。他很大,但还未到你所说的那个境界和高度。你且再瞧,不管是‘玄’字还是‘泫’字,都是‘幺’有‘亠’,此乃命数之象。此人上面有头,且目前尚无出头迹象。故而,他并非顶天一人!”说罢,幽篁子伸出手指,在桌子上郑重其事地比划出“玄”字的部首“亠”(tou)字。 结合此前的种种迹象和线索,海宝儿若有所思,似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倒吸一口凉气,神情不断地变幻不定,凝重而又恍然。许久过后,他才如梦初醒般缓过神来,拱手说道:“我明白了,多谢先生解惑。” “解惑?老道测字,向来只测字意,不测其惑。”幽篁子仰头哈哈一笑,“不过,既然与海少主有缘,那老道我再奉劝你一句话。” “先生请讲。”海宝儿一脸恳切。 幽篁子伸出右手,缓缓地拭去了残留在茶几上的那一摊水,而后神色肃穆地说:“在自己的能力与势力还未臻至一定程度的时候,切勿轻举妄动,就如这摊水,只要一只手掌就能将它轻易抹去,这是势单力薄之象。但倘若水汇从河,河聚成海,那便是浩渺无垠、与天同在的存在,这是厚积薄发之理。” 海宝儿起身,对着幽篁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多谢先生教诲。” 稍作停顿,海宝儿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他诚恳地看向幽篁子,说道:“先生这般大才,测字断事如此精准,若只云游四方,实乃天下之憾。我海宝儿斗胆,想请先生留在我这海逸王府,助我成就一番事业。” 幽篁子微微一怔,随即摆了摆手说道:“海少主抬爱了,老道我闲散惯了,怕是受不得这王府的拘束。况且,道之所在,随心随性,我怕入了这王府,扰了修行。” 被婉言拒绝了。 海宝儿见状,赶忙说道:“‘风云起处展宏图,壮志未酬心不休’,我海宝儿志在为天下谋福祉,为人间创太平,奈何一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先生,您的智慧与才能若能与我携手,必能在这纷繁尘世中演绎出一番顺应天道的伟业。” 话说得很大,可幽篁子依旧面露难色。 海宝儿并未气馁,继续劝说:“先生,在这王府中,您能有更多的资源去探究命理玄机,我也定当为您提供一切便利。如若您不喜在这尘事的府邸,可到无量塔修行,遇惑我再去叨扰请教。况且,我海宝儿真心求教,日后凡事必以先生之见为重。我深知,凭我一人之力难以实现心中抱负,但若有先生这样的高人相助,何愁心中抱负不成?道家讲‘天人合一’,我们若能顺应天时,智谋世事,不也是一种修行吗?” 幽篁子捋了捋胡须,仍是摇头:“海少主,非是老道不愿,只是这尘世纷扰,我已无心卷入。” 海宝儿深知幽篁子的顾虑,再次开口:“先生,我并非要您卷入无谓的争斗。只是希望您能以您的智慧,为我指引方向。道家崇尚‘清静无为’,但大乱将至,适当作为,为苍生谋安宁,又何尝不是一种‘大无为’呢?我愿与先生一同在这混沌世间,辟出一条光明之路,让正义得以伸张,让弱小得到庇佑。” 听到此处,幽篁子的神色略有松动,陷入沉思之中。 海宝儿趁热打铁:“先生若应下,我愿为先生广设道场,让您弘扬道家真谛,普度更多世人。我相信,有先生在,我们定能成就一番惊天动地之伟业,留名青史,福泽后人。这也符合道家‘积善立功,慈心于物’的理念啊。” 终于,幽篁子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海少主如此诚意,老道再不应,倒是不识抬举了。” 海宝儿大喜过望,连忙吩咐下人准备上好的厢房,以待幽篁子入住。 从此,海宝儿便有了“蠡口神断”幽篁子的助力,未来的路充满了未知变数,也必将更加精彩。 第535章 惊闻夫还在 命数数多少 chapter 535: surprised to hear that the husband is still alive, how many fortunes to count. 次日清晨,阳光如金色利刃破云而出,仿若金辉肆意泼洒大地,璀璨耀眼,光芒万丈。 海逸王府外,数十辆华美的马车整齐有序地排列着,宛如一条绚丽辉煌的长龙,气势恢宏,蔚为壮观。 每辆马车皆由两匹英姿勃勃的骏马牵拉,它们的毛发如丝般柔顺,似绸般光滑,尽显雄健之姿与威严之态。车夫们身着统一的服饰,身姿笔挺地立于车旁,面容庄重肃穆,目光专注坚毅。 这是青羌使团的车队,今日即将踏上归国征程。在正式启程之前,他们特意绕道来到海逸王府。 为首的那辆马车,格外引人注目,其车厢相较其他马车更为宽敞豪华,车窗上悬挂的金色窗帘,为其增添了几分尊贵的气息。 只见姜璇玑在一名青衣女子的搀扶下,袅袅婷婷地从车轿中缓缓走出。她身姿婀娜,步履轻盈如燕,风华绝代,倾国倾城。随后快步迈进府邸,瞬间吸引了众多目光,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 海逸王府最里侧的院落中,众多标客密密麻麻地将整个院落围得严严实实。除了海宝儿和田秀姑在客堂中泰然自若地静候着青羌公主的到来,其余人等皆被明令严禁靠近。 “妈,待会儿您无论见到何种情形,都务必要把控好自己的情绪。”海宝儿望着坐在身旁的田秀姑,面带忧虑,神色郑重地提醒。 田秀姑站起身来,伸出手指在海宝儿的额头上轻轻一弹,脸上满是宠溺地回应:“你这小鬼头,你妈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倒要瞧瞧,究竟是何事能让我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话音刚落,姜璇玑和青衣女子姜听荷在标客的引领下,步入客堂。姜璇玑似心有不满,抱怨道:“我说海少傅,有何事不能在四夷馆说,非要本公主绕这么远的路,来你这府邸。”可当她看到身旁的田秀姑时,顿时止住了话头,“这位是?” “这位是我妈!”海宝儿回答。 “璇玑见过夫人。”姜璇玑赶忙欠身行礼,彬彬有礼,仪态万方。 田秀姑赶忙向前一步,热情地招呼着:“哈哈哈~,好一个英姿飒爽的青羌公主,来来来,快请入座。” 姜璇玑落座后,便转头对海宝儿说:“咯,听荷我已为你带来了,你有什么话,尽可当面询问。我可警告你,别打什么坏主意。否则,我定不会轻饶你。” 海宝儿挠了挠头,颇为无奈地说:“我的公主殿下啊,您这小脑袋整天都在琢磨些啥呢?此事事关重大,在四夷馆多有不便,来我这儿,才能更为稳妥安全。”说着,海宝儿转头看向青衣女子姜听荷,从剑架上取来两把剑,将其中一把抛给她,自己则握住另一把,“来,用你的剑法与我过过招。” 闻言,姜璇玑和姜听荷二人皆是一愣。尤其是姜听荷,怀疑自己听错了,忙开口确认:“过招?在这里?” 海宝儿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放心,只是切磋一下而已。” 姜听荷定了定神,缓缓站起身来,眼神坚定地盯着海宝儿,郑重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请海少傅赐教了。”说完,她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摆出一个严谨的起势,威风凛凛,英气逼人。 田秀姑见此情景,不禁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抹诧异,随后便全神贯注地开始观察姜听荷的后续动作。 两人相对而立,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紧接着,海宝儿率先发动攻击,他身形迅疾,施展出“秋水曼舞”剑法,朝着姜听荷猛扑过去,直逼她的要害部位,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姜听荷反应也极为敏捷,她侧身一闪,巧妙地避开了海宝儿的凌厉攻势,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与此同时,她手中的剑顺势一挥,朝着海宝儿的手臂刺去,疾如旋踵。 海宝儿赶忙回剑抵挡,两人的剑瞬间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 “这是……”战斗刚刚开始,田秀姑便惊愕地猛然站起身来,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变幻莫测的复杂神色,惊疑不定,目瞪口呆。 就在这时,海宝儿突然改变剑势,他的剑法变得更加凶猛狠辣,咄咄逼人,气势汹汹。姜听荷渐渐感到有些难以招架,但她的剑法依然有条不紊,显然在平日的修炼中,她付出了大量的汗水与努力。她咬紧牙关,竭尽全力地抵御着海宝儿的猛烈攻击。 终于,在一番激烈的较量后,两人各自向后退了几步,气喘吁吁,疲惫不堪。 田秀姑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她迫不及待地来到姜听荷面前,双手用力地摇晃着她的肩膀,情绪几近失控地高声问道:“你……你师从何人?” 姜听荷被田秀姑的这一举动吓得浑身颤抖,她赶忙丢下手中宝剑,声音颤抖地回答:“夫人,我……我师父叫多一命。” “多一命?”田秀姑眉头紧锁,双眼通红,急切地说:“你这剑法共八式十六招,分别为潜石风定星耀春根,冰晨黑阳烈炎当空。” “夫人。您……您怎么知道?!”姜听荷满脸震惊地望着田秀姑,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呵~,我怎会不知?只因与这剑招相对应的尚有两句话,剑碧轻杨飞花雪月,秋风霜落幽谷夜红。”田秀姑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泪水如决堤之水般汹涌而出,她声嘶力竭地喊道:“他……真的还活着。” 她的夫君,阎一,竟然还活着! 彼时,田秀姑和阎一自幼相互陪伴,共同成长,他俩时常携手练武,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岁月悠悠,在彼此频繁且热烈的切磋过程中,田秀姑以“秋水剑法”为基础,自创了一套更适合女子修炼的“秋水曼舞”剑法,独具匠心,别开生面。而阎一呢,在这一场场的切磋中,依据“秋水曼舞”的招式,逐步摸索出了应对此剑法的破招,同样独具慧眼,技高一筹。 “秋水曼舞”虽声名远扬,但那破招却默默无闻,并无一个正式的名称。只因为阎一从未想过要为破招另取名字,仅留下了只有他们二人才知晓的剑法口诀。 恰似他们的爱情故事一般,在某些时候,只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无法光明正大地展示于人前,黯然神伤,无可奈何。 海宝儿的双眼也不由自主地湿润了,他快步向前,轻声安慰:“妈,起初我也不敢相信,但从姜听荷的剑招来看,她的师父,确实是大爸!” 此刻,轮到姜璇玑和姜听荷二人震惊了。 “你是说,国师是夫人的夫君?”姜璇玑向前迈了一步,问道。 “国师?”田秀姑紧紧拉住姜璇玑的手,急切地再问:“他怎么就变成了你们青羌的国师了?这么多年来,他既然身为国师,为何不回来找我?” 听了这话,姜璇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而姜听荷却插话道:“夫人,师父他老人家从未向我提及过他的过往。怪不得,他常常一个人默默地朝着东方发呆,若有所思,怅然若失。” 多一命,少一命,多少算多? 少一命,多一命,多少算少? 田秀姑再也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悲痛,她近乎悲痛欲绝地喊道:“光发呆有什么用?他四肢健全,为什么就不知道回来看看我啊!”她的痛苦与绝望,让海宝儿心痛不已,心如刀绞。 听了这话,姜璇玑缓缓摇了摇头,神色黯然,长叹一声道:“夫人,实不相瞒,国师他……双腿已残,举步维艰,寸步难行。” 田秀姑闻言,如遭雷击,身子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她的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泪如泉涌。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田秀姑喃喃自语,声音颤抖着,泣不成声,肝肠寸断。 海宝儿紧紧扶住田秀姑,眼神中满是担忧。他看向姜璇玑,语气中竟带着一丝愤怒和质问:“公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大爸的腿为何会残?” 第536章 秀姑赴羌地 诡异袱花印 chapter 536: tian xiugu hurries to the qingyi qiang state. the strange fu hua seal. 姜璇玑满脸难色,稍作踌躇后,方才缓缓启唇:“此事说来话长。遥想当年,国师为躲仇家追杀,在冰天雪地中苦苦煎熬七日,仅靠吞食积雪维持生命。最终,虽侥幸保住性命,然双腿却……” 田秀姑闻此,泪水如洪,倾泻而下。她紧咬双唇,身躯微微颤抖,竭力平复情绪。良久,她目光坚定地望向姜璇玑,决然道:“带我前往青羌,我定要亲见他,亲眼瞧瞧他的状况!” 姜璇玑一时犹豫不决,遂转头将目光投向海宝儿。 海宝儿领会其意图,冲她微微点头,紧接着正色道:“公主殿下,我海宝儿欠你一份人情。烦请你应允,带她前往青羌,并好生照料。倘若她有半分委屈,我必奔赴青羌,闹得你不得安宁!” 姜璇玑沉默了一会儿,而后白了海宝儿一眼,道:“你且放心,我定会将夫人视作自己的生母般悉心呵护。不过,怕只怕你以后没那个胆量前来。” 海宝儿双目通红,狠劲说:“我没跟你开玩笑!” 姜璇玑撇了撇嘴,冷哼一声,“凶什么凶!我也没跟你说笑。你若敢来,我……我宁可打折你的腿,也要……也要将你永远留在青羌……” 此言一出,氛围顿时变得怪异起来。 海宝儿愣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神色严肃地说:“我视你为朋友,你却想把我当宠物。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我的海少傅哟,这话题怎就越扯越远了呢。做我的宠物,难道有什么不好吗?”姜璇玑边说边抬手捶了他一下,而后耸耸肩,脸上挂着一抹假笑,“我即将启程,还有何事需交代?” 海宝儿闻声转过头,朝着田秀姑,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妈,此去路途遥远,车马劳顿,您可千万莫要亏待了自己。我会派标客堂的人随行保护您和大家。” 田秀姑恍然回过神来,亲昵地抚摸着海宝儿的头,和蔼可亲地说:“好儿子,不必如此!有空回去看看你外公。还有,海花岛就真正托付给你了,你定要守护好它。” 海宝儿神色郑重,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从身上掏出厚厚一沓银票,递向姜璇玑,言辞恳切地叮嘱道:“我妈,就拜托你了。” 姜璇玑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那叠数额可观的银票,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你还是赶紧收回去吧,本公主可不稀罕你这点蝇头小利。”说着,她拉起田秀姑的手,柔声道:“走,夫人,咱们到青羌去等他来……” 待青羌使团离京,赤山与平和两国的使团亦纷纷启程。聸耳和东莱使团因后续尚有联姻任务及寻根的事,故而暂且留了下来。 海宝儿正欲出发前往四夷馆找聸耳大世子兮听,去商议前往荥阳郡主府,可刚走出房门,却被袁心拦住了去路。“少傅大人,您且稍等,奴家有要事禀报。” 可海宝儿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他匆忙地推开了她:“袁当家,我确有要事需去处理,何事都等我归来再谈。”说着,便快步向前走去。 袁心猛地伸出双手,拍着胸脯,毫不退让地将整个房门堵得密不透风,“我绝不能让您过去,公主有令,无论如何也要让奴家拦着您,不让您再去四夷馆。” 闻言,海宝儿当即止住脚步,停在了距袁心仅寸余的地方。他本欲发作,脸色阴沉,可瞬间又转为疑惑,皱眉问道:“哦?你们竟知晓我要去四夷馆?你何时见过姜璇玑?” 袁心赶忙收起双臂,一把将海宝儿拉回客堂,随后转身关上房门,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昨晚,公主殿下和向先生寻到我,吩咐我无论如何都要阻拦您再去四夷馆,言称那里现在已沦为是非之地,您若前往,定会惹祸上身。” 海宝儿一屁股重重地坐回椅子上,怒容满面却又冷笑一声,“哦?是非之地?我倒要好好听听,我为何就去不得那地方了?若说不出个缘由,我定打得你屁股开花。” 袁心倒是神色自若,毫不羞恼,她淡然一笑,“哎呀,我的海少傅,您若想打我屁股,那随时都行,不过这会儿可不是时候……您且先听我把话讲完……” 经由袁心的详细转述,之所以竭力阻拦海宝儿前往四夷馆,原因在于临行前夕,平和术士竟在四夷馆内悄然举行了一场法事。据向不悔所述,这场法事可能出自平和赫赫有名的一代阴阳大师——葛晴明首徒的手笔。 葛晴明其人,海宝儿早有耳闻。他是平和相衣门现任掌门。这个门派乃天下术士汇聚的顶尖所在。门中亦有诸多相术奥秘,诸如面相、手相、骨相之学,皆为门中术士所研。他们术法精妙,能观人命运,断人祸福。 葛晴明博古通今,天文地理无所不精,对占星之术、祭祀之道、星象之学以及阴阳之法皆造诣颇深。 曾有传言,葛晴明的祖母是白狐转世。他幼年时,曾亲眼目睹百鬼夜行的诡异奇景。他能夜视恶鬼,昼可与鸟兽交谈。 “可我阿翁他们皆在四夷馆,我怎能置他们于不顾?”海宝儿虽知晓葛晴明手段高明,可心系东莱众人安危,执意要去四夷馆一探究竟。 “你当真要去?哼,那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袁心依旧执拗不休,下定决心要阻拦海宝儿的行动。她双臂张开,又一次死死地挡在前面。 简直是胡闹! 海宝儿罕有地动了怒,他面色阴沉,带着一丝恼怒。但他也明白袁心的一番好意,于是深吸一口气,语气略微缓和下来,“你且宽心,我此番前往,自是胸有成竹,已备好了应对之法。” 袁心疑惑发问:“如何应对?” “你快去请幽篁子随我一同前往。”海宝儿神色焦急,对着袁心急切地吩咐道。 袁心听到命令后,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匆匆动身前往邀请幽篁子。没过多久,几人便来到了四夷馆。 当他们行至门口时,便觉一股异常的气息扑面而来。这股气息中弥漫着若隐若现的兽类怨念,阴森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海宝儿心头一紧,神色骤变,他深知情况不妙,连忙转身,对着素有“蠡口神断”之称的幽篁子说道:“先生,这里气息诡异,恐有不祥之兆,还请您务必施展神通,帮忙解决此事!” 幽篁子面容严肃,凝重地点了点头。他凭借自己独特的“天眼”能力,同样察觉到了一种令他颇为警惕且高深莫测的相术痕迹。他略作犹豫,随后抬头仔细观察起四夷馆的布局。随后眼神专注,口中念念有词:“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 片刻过后,他似乎心中有了计较,毅然决然地踏进了大门。 “如今整座四夷馆宛如一个庞大无朋的樊笼,被人设下了诡秘难测的‘袱花印’。”幽篁子压低声音,语气凝重地说。 “袱花印?”海宝儿双眉紧蹙,满脸疑惑不解。 “这袱花印极为强大。”幽篁子神情肃穆道,“其形如绽放的袱花,故而得名。它的气流运转线条看似流畅,实则暗藏玄机。每道线纹都凝聚着兽类的怨念恨意,阴阳二气交缠,形成深重的诅咒原力。 一旦袱花印被触发,会产生无形的重压,如丧钟覆顶,令人呼吸困难、心神不宁。它的怨念恨意会侵蚀心智,使人惊惶混沌。此外,它的破坏力极其强大,能掌控周遭气场,扰乱阴阳平衡。周遭范围内万物生机被压制,草木枯萎,生灵躁动不安。 尤为可怕的是,袱花印具有自我保护意识,会主动攻击靠近或破解它的人。一旦触及其防御机制,便会爆发强劲的能量冲击,令人难以抵御。它还极大地危害国家气运,搅乱风水脉象,阻碍国运流转,致使阴阳失调、五行紊乱。 “长此以往,国家恐灾祸不断,百姓困苦不堪,国之根基也将悄然动摇。”幽篁子面色凝重地说完。 海宝儿听后,心中震惊不已。他深知这袱花印的厉害,若不及时阻止,必将带来巨大的灾难。他紧紧地盯着幽篁子,急切地问:“先生,可有破解之法?” 第537章 破解袱花印 神宠初登场 chapter 537: solve the fu flower seal and the divine pet makes its debut. 袱花印,实则可以算得上是一种玄奥神秘、威力惊人的禁制。 这个禁制常以珍稀奇异兽骨为材,精心雕琢而成。且所选兽骨,必经严格筛选处理,务必保证品质纯净无瑕,质地坚硬如磐,方可优选采用。 而后,再取五种世间稀有剧毒,汇集一处。将兽骨置入其中,历经九九八十一日漫长浸泡。各种剧毒特性各异,相互融合,使得袱花印的骨材蕴含着极强毒性与诅咒之力。 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这仅仅是制作袱花印的开端。浸泡完成后,还需八八六十四位顶尖术士,参与后续工序。他们凭借高深术法修为,历经七七四十九道繁杂流程,用心在兽骨上绘制三十六种符文。这些符文的排列组合与绘制方式,规则严苛,必须精确无误,依特定规律进行。 不仅如此,术士们还需根据袱花的造型与纹理,深入推演出二十五种截然不同的排布方法,以应对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与变化。每种排布法,都代表一种独特的能量流转与变化,会产生大相径庭的效果与影响。 “这袱花印能量太过强大,我一人之力,恐怕难以破解……”幽篁子忧心忡忡地说道。 “少傅大人,我等前来相助!”话音刚落,一位身着深绿色朝服,其上绣有华虫四章的官员,带领一群术士匆匆赶到。他神情严肃,躬身行礼道:“少傅大人,下官太史署令司马镜。今日太史署通过星占观测与推算,发现城中煞气浓重,下官特率人依据罗盘指引,前来查看,没想到在此遇见了您。” 海宝儿向他们微微点头,干脆利落地说:“你们来得正好,快帮幽篁子破除这可恶的‘袱花印’。” 太史署令司马镜听到“袱花印”三字,脸色立刻变得凝重,他向“蠡口神断”幽篁子拱手说道:“既然是‘袱花印’,那我们先帮您寻找兽骨的位置。”说完,他大手一挥,众术士手持罗盘,开始搜寻。 “这样一来,就容易多了!你们找兽骨,那我就来清除这怨念之气。”幽篁子先用天干地支玄法,推断袱花印的布局脉络,口中念念有词:“甲为栋梁之木,位属东方;乙为花果之木,亦在东方;丙为太阳之火,地处南方;丁为灯烛之火,同样南方……”同时,他的手指在空中灵活舞动,好像在描绘一幅巨大的星图。 紧接着,幽篁子拿出一面古朴的八卦镜,镜面上的天干地支与五行八卦符号光芒闪耀。他将八卦镜按照袱花的形状,向各个方向缓缓转动镜面,全神贯注地寻找破绽。转动过程中,幽篁子眼神如鹰般锐利,额头上汗水淋漓。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现!”幽篁子口中口诀如梵音般响起,他不断调整八卦镜的角度。 此时,镜面上的光芒与袱花印的痕迹相互交织,发出细微的滋滋声,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股细微的能量波动。 没过多久,几道黑色光柱骤然出现,好似地中涌出的飞瀑,直直冲向天际。 这黑色光柱均是从下往上的。 趁着黑色光柱冲天的短暂时机,太史署的术士们依据罗盘和光柱的指引,加快了寻找兽骨的速度。 没过多久,四夷馆内的不同角落传来阵阵高喊。 “东北方位,鹿骨,找到了!” “南向,虎骨,已寻得!” “西南方位,熊骨,出现了!” “西向,狐骨,在这儿!” …… 几十声呼喊过后,所有兽骨都被尽数找出。四夷馆上空的黑色光柱瞬间消失,空气一下子变得清新不少,原本的压抑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来,是成功了。 海宝儿等人看到这一幕,如释重负,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幽篁子则疲惫不堪地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 可是,还没等大家高兴多久,那已经消失的光柱,又再次冲天而起,而且似乎比刚才更加浓烈了。 “为什么兽骨已经被全部移除,还会有这样恐怖的能量聚集?”幽篁子眉头紧锁,陷入思考,“难道是有什么地方被忽略了?” 过了一会儿,幽篁子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破解的办法。他从怀里拿出一把五帝钱,迅速在地上画出一朵袱花,然后按照五行方位准确地将五帝钱撒在袱花的各个角落。 做完这些,他脚踏七星步,步伐沉稳灵活,围绕着地上的袱花快速移动。他的手中不停地掐诀,指法熟练而神秘,嘴里念着:“天清地灵,兵随印转,将逐令行,乾坤巽艮,震离兑坎,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收。” 随着幽篁子的动作和咒语,五帝钱上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与八卦镜的光芒相互呼应,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气场。这时,地上的袱花开始出现一些细微的变化,但核心部分仍然在顽强抵抗着幽篁子的破解。 幽篁子看到这种情况,深吸一口气,再次调动体内的法力。他的双手快速舞动,如同闪电一般,幻化出一道道残影,嘴里的咒语声也更加雄浑有力。在他的全力施展下,地上的袱花终于开始慢慢消散,但是速度非常缓慢,显然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散!”幽篁子厉喝一声,声若洪钟,周身法力如滔滔江河般灌注进八卦镜中。刹那间,镜面上光芒万丈,恰似骄阳璀璨,大片区域被照得亮如白昼。在这炽烈光芒的照耀下,袱花的痕迹终于烟消云散,那股诡异的气息也随之荡然无存。 可是,真正的袱花印威力绝伦,八卦镜的光芒仅能使其痕迹略微颤动,未能给予其实质性的损伤。未几,地上的印记反而愈发鲜明。 幽篁子深吸一口气,再次施展相术,周身气息汹涌澎湃,与袱花印的力量拼死抗衡。 “不妙,我们中计了!”一股磅礴的能量轰然袭来,幽篁子闷哼一声,口吐鲜血,身躯摇摇欲倒。 “先生!”海宝儿骇然惊呼,匆忙上前将他扶住,眼神中满是焦灼与担忧。同时,将一口丹药送入了他的口中。 “少傅大人,兽骨的怨念已然渗入地表,现今即便将各个方位的兽骨尽数拔除,恐亦回天乏术……”幽篁子气息粗重地说道。 海宝儿深知事态严峻,急切问道:“那此刻该当如何?究竟怎样才能将其破解?” “自古以来,兽畏瑞兽,禽惧祥禽,此乃天地常理。唯有寻得三种神兽,方能破解此道封印。”幽篁子咬牙切齿,斩钉截铁地说道。 “神兽?神禽!”海宝儿闻此,喜形于色,脱口回应:“我有!先生,你速想法子减缓怨气的蔓延速度,我这便召唤援手。” 语罢,海宝儿猛地跃起,身姿灵动,轻飘飘落于房顶上。他内力鼓荡,贯满周身,随即将手指置入口中,一声尖利刺耳的口哨声骤然响起,声震九霄,伴有阵阵音爆与空气涟漪,朝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不多时,天空中传来一阵穿云裂石的鸟鸣声,一只庞大的紫翼天灵鹫俯冲而下,赫然现于众人眼前。众人见状,无不瞠目结舌,惊叹之声此起彼伏。紧接着,又有一只通体雪白的翔天骓驮着一只遍身虎斑的鹿矖亦是风驰电掣般赶到。 现场众人更是被这震撼的场面惊得呆若木鸡,一时间鸦雀无声。 这三只神禽异兽皆散发着磅礴无尽的强大气息,令在场的人皆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威压。 幽篁子心中更是惊涛骇浪翻腾,眼中充斥着惊喜。他万万没想到,海宝儿竟真能召唤出如此强大的助力,原本有些绝望的心此刻也燃起了一丝希望。他再次全力施展法力,竭力遏制兽骨怨念的蔓延态势。 海宝儿冲着三只神宠喝道:“鸣宝、紫灵,还有云骊,此处为袱花印所困,兽骨怨念深重似海,你们快快施展神通,化解这里的危机。” 第538章 以身做阵眼 破阵险中求 chapter 538: use the body as the array eye, and seek to break the array in danger. 紫灵一声清脆悦耳的鸣叫,恰似黄莺出谷,率先发难,应海宝儿的命令而动。它振翅猛挥,身旁光柱瞬间土崩瓦解。 那气势,如秋风扫落叶,摧枯拉朽。 云骊口中喷射出一股炽热的烈焰,宛如火龙出洞,径直对准光柱疾射而去。绚烂夺目的火光在空中熊熊燃烧,就像骄阳悬空,光芒万丈。 鸣宝亦不遑多让,身形如影,飞速闪动,转瞬间便将几缕光柱撞得支离破碎。其速度之快,比闪电划过夜空,还要令人目不暇接。 在三只神禽的同心协力下,袱花印的力量终于开始分崩离析。地上印记逐渐变得朦朦胧胧,那股诡谲难测的气息也徐徐消散于虚空中。 未及一刻钟,所有光柱皆被三宠彻底摧毁,未留一丝一毫躁动的气息,整个四夷馆及四周重归平静。 “蠡口神断”见状,如泄了气的皮球,颓然瘫坐在地,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感慨不已:“怪不得世人皆称你为‘万兽之主’,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没想到你竟真能感化天地,与神兽灵犀相通,着实匪夷所思,令人惊叹啊!” 然,话未毕。那原本已消散无踪的力量,竟再度迅速汇聚,猛然间爆发出一股磅礴的威力,将整个四夷馆尽皆笼罩其中。 幽篁子面色骤变,猛然从地上爬起,声音颤抖道:“不好,祸事临头!这袱花印竟衍生出了自身灵识,仅凭三只神兽,恐难以将其全然破除了。” 果不其然,那缕缕黑烟竟迅疾汇聚成三处,朝三只神兽猛袭而去。三宠虽竭力抵御,可它们的攻击仿若落于虚空,旋即被强力反弹而回。 海宝儿紧咬牙关,大声问道:“当下如何是好?若不行,我们便一同上阵,我就不信破不了这该死的禁制!” 正当海宝儿凝聚内力,欲全力一击时,“蠡口神断”幽篁子赶忙急切高呼,“海少主,如此行事恐会引发它的强烈反噬,当下应速速撤离,待寻得第四只神兽后,再行破阵之事。” “呼啦——呼啦啦——” 转瞬间,众术士手中的罗盘,皆不受掌控地飞速旋转起来,那声响尖锐凄厉,似能穿破耳膜。而罗盘的指针,也因此杂乱转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令人惶恐不安。 “所有人撤出四夷馆!”海宝儿提聚内力,自胸腔中发出这阵雄浑浩荡声音。未几,四夷馆内的使团成员、太史署令以及一众术士纷纷撤出。 尚顺义与黎光见海宝儿,惑然问道:“宝儿,究竟所为何事?” 话音还未完全落地,便见几缕光芒异常闪耀,那怨力汹涌的黑团于四夷馆上空盘旋萦绕。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聸耳二世子兮阳嘴巴大张,惊惶失措,险些瘫软在地。 海宝儿奔至近前,向一脸茫然的东莱和聸耳众人解释说:“此事颇为繁杂,待解此危机,再与你们详述。”说完,海宝儿旋即转身,向幽篁子问道:“先生,你方才所言,只需寻得第四只神兽,便可破除此禁制,个中缘由,还望先生详解。” 幽篁子苦涩一笑,道:“异兽翔空,具辟邪除秽之能。现今这个‘袱花印’,已化生成具灵大阵。准确地说,现在应该叫它‘袱花阵’可能更为贴切。欲破此阵,需四只神兽结成‘灵枢曜目阵’,其中要有一只神兽充作阵眼,指挥其余三兽协同进击,方可将其压制。” “充作阵眼,指挥它们?”海宝儿轻声自语,紧接着眼眸一亮,问道:“由我充当此阵眼,你觉得如何?” “万万不可!”幽篁子尚未回应,尚顺义与太史署令便齐声喝止。 海宝儿扫视众人一眼,继而说道:“情况危急!当下恐难寻得第四只神兽,只需掌控阵眼并能指挥它们协同作战便可。而我,便有这个能力。” 幽篁子沉吟片刻,点头称道:“诚然,海少主与三兽心有灵犀,确为最佳人选。可是,阵眼所承受的压力,丝毫不亚于三兽,倘若稍有差池……” “毋庸多言,就这么定了。”海宝儿抬手制止,并从身上取下浑元梃,横在身侧,决然道:“紫灵,鸣宝,云骊,你们身为神禽异兽,当为这世间守护,今邪祟横空,肆虐一方,你们可愿助我荡除这万恶的邪物?” 三声鸣叫过后,一人三兽毫不犹豫地腾空而起,冲进了袱花阵中。 “诸位,请与我一起,帮他们掠阵。”幽篁子也不再迟疑,对着太史署一众术士高声呼道。 刹那间,众人迅速围成一圈,再度执起罗盘,飞速摆弄起来。 “巽位,东南方向,离上离下离为火,攻击。” “乾位,西北方向,乾上乾下乾为天,攻击。” “坤位,正东方向,坤上坤下坤为地,防御。” “艮位,东北方向,艮上艮下艮为山,防御!” 收到这边的提示,海宝儿当即做了分工,“东北方向我来守,紫灵攻击西北,云骊攻击东南,鸣宝防守正东。快,行动。” 话落,一人三兽按照部署,迅速行动起来。紫灵振翅飞向西北,身上紫光大放,直逼向目标。那光芒,如紫电破空,璀璨夺目。云骊则冲向东南,口中烈焰熊熊,立刻将黑烟烧得噼啪作响。那烈焰,似火海翻腾,势不可挡。鸣宝则守在正东,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那神情,如临大敌,戒备森严。 海宝儿手握浑元梃,稳立于东北艮山之位,周身气势如虹,威凌八方。那模样,如战神降临,威风凛凛。 经此一番猛如虎的行动,袱花阵内的力量开始起伏不定。那股邪祟之气仿若察觉到了危机,愈发变得穷凶极恶,肆意张狂。 “不妙!有危险!”蓦然间,袱花阵中毫无征兆地涌现出一道硕大无比的黑色旋涡,一股强悍无匹的吸力从中喷涌而出,妄图将海宝儿吞噬。 海宝儿目睹此景,高声疾呼:“大家当心!”他死死握紧浑元梃,内力奔涌而出,梃影翻飞,如雾缭绕,竭力抵御那股强大吸力。 那场面,惊心动魄,令人胆寒。 吸力不断增强,一阵天旋地转的危机感立刻袭来,海宝儿渐觉力有不逮,竟被迅速扯向旋涡。 千钧一发之时,一对遮天蔽日的巨大翅膀横亘眼前,将他牢牢护于身后。 此刻,云骊也解决了眼前的威胁,旋即飞身而至,紧紧守护在海宝儿身前。一道烈焰喷涌而出,化解紫灵身前的危机。 紫灵猛地振翅,将火焰煽入漩涡,使火焰顿时燃烧得更加旺盛,势不可挡。 那画面,感人至深,令人动容。 与此同时,东方骤然浮现一片云团,如墨般漆黑,沉甸甸地朝着四夷馆缓缓移动而来。 幽篁子见所有罗盘竟齐刷刷地指向了那个方向,当即面色狂喜,朝着空中高声喊道:“震位,正东之向,震上兑下成泽雷,泽中有雷,此乃随顺之象,快,时机就在当下!” “好,我们合力,将这个可憎旋风驱往东边!”海宝儿得此提示,当即冲着三兽高声喝道,而后抄起浑元梃,奋然冲将上去。 那气势,如猛虎下山,锐不可当。 鸣宝的身形骤化虚影,率先冲向旋风底部,以雷霆之势将其根基撞断。 那速度,如流星赶月,快如闪电。 紫灵和云骊二兽亦各展神通,施展出浑身解数,迫使旋风缓缓朝正东方向挪移。 那场景,紧张激烈,扣人心弦。 果不其然,十数息过后,正东方位的云团中骤然响起一声石破天惊的雷鸣,紧接着一道划破苍穹的闪电倾天而下,犹如狂龙出渊,径直劈向旋风。 那威力,惊天动地,震撼人心。 最终,伴随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袱花阵所生的旋风彻底崩毁,形成无数黑点,消散于虚空中,化作齑粉。 阵,终归是破了! 众人如释重负,浑身乏力,纷纷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海宝儿凝视着已然消失的袱花阵,心中百感交集。 赋诗一首,《袱花阵破》: 袱花骨阵祸苍生,异兽临危共力征。 紫翼凌风光柱碎,云骊吐焰黑烟平。 涡旋突现危机涌,众志同筹险象迎。 雷动东方天地震,邪祟终灭得清明。 几乎在同一瞬间,在平和岛国相衣门的某间隐秘密室中,数十名相师突然间口喷鲜血,纷纷倒地,瞬间气绝身亡。 两名守卫见此情景,吓得肝胆俱裂,其中一人双腿颤抖,对着另一人惊恐地说:“速去,禀报掌门,四夷馆的袱花阵,已被高人破解了。” 第539章 鸣宝再助攻 终除邪恶源 chapter 539: ming bao assists again and finally eliminates the evil source. 殿内。相衣门掌门葛晴明正安然端坐在书案前,手持一本泛黄的典籍,沉醉其中,浑然忘我。 他身着一袭暗紫色长袍,袍上绣着错杂繁复的星辰图案,深奥难测,似蕴含着宇宙的无尽奥秘。 他面容冷峻如霜,棱角分明。一双剑眉斜插入鬓,长须无风自动,增添了几分仙风道骨。 他眼神深邃如渊,恰似一潭无底幽潭,让人一眼望去,便不由自主地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见守卫面色惊恐至极,甚至已经被恐惧攫住了灵魂,葛晴明眼神倏地一寒。但他并未过度慌乱,而是不疾不徐地缓缓合上典籍,动作沉稳从容,“竟有此等事?详细说来!” 随后,守卫遂将所见所闻毫无保留地呈告给葛晴明。 听完守卫的汇报,葛晴明脸色刹那间阴沉如墨,恰如乌云密布的夜空,压抑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他猛然起身,宽大的袖袍用力一挥,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展露双手之际,白皙修长的手掌也完全袒露出来。紧接着,他右手迅疾抬起,食指与中指并拢,其余手指蜷曲,开始急速地掐诀。 他左手看似悠然地轻捋胡须,实则大脑已如飞转的罗盘,在快速地高速运转着。“八卦为阵,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离为火,艮为山,兑为泽。五行相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天地玄宗,万气根源,奥秘无尽。吾以虔诚,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随着掐诀速度不断加快,他口中的咒语也越发急切,周身无风自动,竟有一股强大的气息萦绕其身。 片刻后,葛晴明的眼神倏地闪过一丝顿悟,面色逐渐趋于平静。紧接着,他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邪佞的笑容,冷嘲热讽道:“原来如此!不过,即便你们破了这袱花阵,那又怎样?现今此阵已有我相衣门数十名相士的精血作为引子,依旧凶威赫赫、煞气冲天。况且,破解此阵的人已然暴露出强大实力与深厚兽缘,像这样逆天的人,那心胸狭隘、生性多疑的武皇,怎会容忍于他?退一万步讲,关键时刻,让我那宝贝徒儿出马,必定能够确保任务圆满完成。所以,此人命数已定,在劫难逃!” 说罢,葛晴明双手抱胸,仰头发出一阵张狂的冷笑,那笑声似夜枭啼鸣,令人毛骨悚然。 他的眼中满是轻蔑与自负,好像已经看到了对手悲惨的结局,“哼,跟我斗,简直是以卵击石!” …… 而此时,在四夷馆这厢,众人成功破除旋风后,皆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海宝儿望着消失无踪的旋风以及逐渐归于平静的四周,心中的紧张情绪稍稍得以缓解。 幽篁子依旧面色苍白,他吃力地说:“虽说煞怨所生的旋风已被消除,但这邪恶力量的源头尚未被全然清除。我们仍需谨而慎之,切不可掉以轻心。” 海宝儿点头表示认同,他环顾四周,向众人说道:“诸位先暂且休憩片刻,待体力恢复后,再继续探寻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 众人纷纷就地而坐,开始调整呼吸,以恢复气力。 一柱香工夫,海宝儿站起身来,向幽篁子问:“先生,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幽篁子沉思片刻,说:“依我推测,这袱花阵的力量虽已被压制且削弱,但阵眼或仍潜藏于四夷馆的某一角落。我们抓紧仔细搜寻,找出残留的痕迹,将其彻底歼灭。” 于是,众人在海宝儿和幽篁子的引领下,开始在四夷馆内展开细致入微的搜索。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犄角旮旯,对每一个房间、每一件物品都进行了精心的检查。 在搜索进程中,众人行至南夏院,海宝儿瞧见门侧的那两行字,顿时怒火中烧。他对着典客署令韩谨然厉声喝问:“韩署令,我不是命你将这副对联撤下更换吗?怎的你的办事效率如此低下?” 典客署令韩谨然赶忙趋前一步,惊愕不已,惶恐万分地解释道:“回少傅大人,那日我等奉命行事,当时便即刻进行了更换。怎会又在此处出现?” 闻得此言,海宝儿不禁眉头紧锁,“你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且在质日中亦有详实记载。”韩谨然如实回应。 看着韩谨然的神情,确不似有假,海宝儿赶忙对着身旁的幽篁子说:“先生,此处颇为古怪,烦请再仔细查看一番,探究这其中的玄机究竟藏于何处!” 幽篁子听闻后,眼神微微一凝,泛起层层涟漪。他缓缓抬起手,伸进怀中,动作沉稳而庄重。当他的手再次出现时,手中已然多了一个罗盘。 “天地之间,阴阳流转,罗盘为引,洞察乾坤。”幽篁子低声说着,罗盘上的光芒逐渐增强,指针的颤动也变得更加剧烈。 片刻过后,幽篁子睁开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笃定。“没错,这里便是阵眼所在。这幅对联,看似寻常,实则暗藏玄机。需以特殊之物泼洒其面,方能洞察其中奥秘。” 众人听闻,皆露出疑惑。幽篁子接着解释说:“道家有云,天地之间,阴阳二气流转不息。这副对联或被阴邪所染,需以纯阳之物破解。而童子尿,乃纯阳之液,可破邪祟。” 童子尿?! 听到这话,所有人的目光竟齐刷刷地投向了海宝儿——毕竟在这儿他的年纪最小。 可海宝儿却无奈地双手一摊,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其余人也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各不相同,有的人面露难色,有的人只能摇头苦笑。 童子尿虽说并不稀缺,但是在此时此刻此地,恐怕很难找到还是童子身的人吧? 就在众人毫无头绪、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幽篁子轻轻咳嗽了一声,小声说道:“别慌,这里有。” 海宝儿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幽篁子,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幽篁子的脸色微微泛起一丝红晕,不过当他看到海宝儿身旁那只浑身布满虎斑的神兽鹿矖时,立刻改口道:“呃……我的意思呢,不是指人的童子尿,而是需要神兽的瑞灵溺。瑞灵溺蕴含天地灵气,或能破解此间困局。还请海少主帮忙。”说罢,他取出一张黄色符咒,静候海宝儿取来。 “这好办!”海宝儿点了点头,走到神兽鹿矖的身边,温柔地抚摸着它的脑袋,略带着几分俏皮:“鸣宝,宝爸现在需要借用一下你的童子尿,能不能赏点儿给我呀?” 鸣宝扬起高高的头颅,两眼放光,可眼神中却隐有一种别样且耐人寻味的深意。 唔……它莫非是有所误解?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要不是场合庄重,众人恐怕早就笑出了声。 “鸣宝,莫要胡闹。”海宝儿神色一怔,赶忙解释道,“童子尿乃是镇邪驱恶之物,并非饮用之品……” 似乎领会了海宝儿的话语,鸣宝郑重地点了点头。可是,此地尚有另外两名母兽存在,它略作迟疑,“咻”的一声,冲进了南夏院内。 海宝儿不敢怠慢,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没过多久,海宝儿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木盆,缓缓走了出来。 幽篁子郑重地接过盆子,双眸微闭,开始施展法术。他动作娴熟,将盆子中的童子尿均匀地泼洒在对联上。 刹那间,对联上泛起了一层若隐若现的淡淡纹路。 “太初混沌,阴阳未分。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今遇邪祟扰,瑞灵溺显灵。纯阳之气,破阴邪之阵。乾坤朗朗,邪不压正。” 口诀念罢,幽篁子迅速摆起手里的那张黄色符咒,毫不犹豫地贴在了对联上,口中高声喊道:“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急急如律令!”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符文与鸣宝的瑞灵溺快速交融,瞬间被点燃。那火焰跳动着,向四周汹涌而去。 众人猝不及防,被这股强大的力量震得连连后退,脸上皆是惊愕。待到火焰渐渐熄灭,他们惊喜地发现,袱花阵的阵眼已然被成功破除,四周原本弥漫的诡异气息也随之消散,就连呼吸也彻底变得顺畅起来。 太好了! 所有人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海宝儿满心欢喜地走到鸣宝身旁,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脸上带着自豪的笑容,夸赞道:“鸣宝,童子尿是个好东西,以后得多给宝爸留点!” 这话一出,顿时倾倒一片。 鸣宝则昂首挺胸,欢快地摇动着尾巴,口中发出清脆的叫声,回应着赞美。 第540章 北方星象异 未雨当绸缪 chapter 540: the star omens in the north are peculiar, and we should prepare for the unexpected before it rains. 四夷馆的事已然完美收束。 太史署令司马镜神情肃穆,站姿笔挺,恭声道:“少傅大人,此次若非您与幽篁子以及三只神宠倾力相助,这袱花阵必酿大祸。下官须速回宫,向陛下奏明。” 海宝儿面色沉静,眼神中却透着坚毅,他毫不犹豫地提醒道:“司马大人,平和使团刚刚启程,此事还望你能劝谏陛下,切不可贸然行动进行阻拦,否则必将引发两国战火,致使生灵涂炭。现今平和国居心不良,其种种行为,恐怕绝非仅仅是为了谋取武朝气运这般显而易见。” 听了海宝儿的话,司马镜神色严正,郑重应道:“少傅大人所言极是。下官定当如实向陛下禀报。另有一事,近日太史署夜观天象,察见北方星辰闪耀异样,似有兵戎相见的征兆。这等奇异天象或与平和国的谋划,存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海宝儿眉头紧锁,陷入沉思,片刻后说道:“此事非同小可,若北方确有异动,我们需未雨绸缪,早作准备。司马大人,太史署可曾对这异常天象进行更为详密的观测与推演?” “下官已命太史署官员加紧观测,但目前所获信息颇为有限。”司马镜答道:不过,据下官揣测,北方的异动或许不单是针对我国,周边各国恐亦将受其波及。” 海宝儿面色沉凝,道:“如此看来,局势愈发错综复杂。我们必须尽快查明平和的真实意图,以及北方天象异动的背后缘由。” 司马镜拱手道:“少傅大人放心,下官必当全力以赴,纠因寻果。” 海宝儿微微颔首,“那就有劳司马大人和太史署了。时不我待,你速速进宫向陛下复命去吧。” 司马镜应道:“是,下官这便启程。”言罢,便转身离去。 待太史署众人离去后,海宝儿的面色变得沉重无比,目光忧虑地看向幽篁子,问道:“先生,对于此次星象现异,你有何看法?” 幽篁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少主,我对星象术的钻研着实有限,远不及太史署的那些星象官那般专精。不如这样,你再写一个字,我依字进行推算。” 海宝儿听后,当即抄起浑元梃,径直对着南夏院的大门,在地上用力写下一个硕大的“北”字。 幽篁子紧盯着地上的字,双目缓缓闭合,口中默默念叨着:“阴阳相衡,五行流转,依字象形,观君所思……”片刻过后,他猛然睁开双眼,神色凝重至极:“‘北’字,左右两边若两人相背而坐,暗示着背道而驰,或有分歧与矛盾存在。另,‘北’字上有一竖,恰似一把利剑直冲云霄,意味着当下局势将尖锐如剑,危机四伏。唔,不对啊……” 海宝儿赶忙问道:“先生,哪里不对?” 幽篁子沉思片刻后,回答道:“少主,您且仔细瞧这‘北’字,坐南朝北,却分明指向左右。兵戎的征兆确实无误,可却隐指东西。故而,我推测,当下最为紧张的,恐怕并非南北两方,而是东西双方!” 海宝儿的面色愈发阴沉,说道:“你的意思是,危机存于青羌与武王朝两国之间?” 幽篁子再次闭上眼睛,双手开始掐诀,口中低声念叨着一些晦涩难懂的术语。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语气坚定地说:“非也,并非青羌与武王朝,而是平和与东莱之间。” 闻言,海宝儿脸色骤变,急切发问:“可这不是与星象背意?倘若属真,可有化解的办法?” “天下大势,就像一盘高深莫测的星象棋局。平和与东莱之间的纷争,实则暗藏星象之变,先有东西之争,但最终仍会使局势趋向南北之向。至于化解平和与东莱危机的方法,便系于您的这柄浑元梃上。”幽篁子先是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而后又徐徐地摇了摇头,缓缓解释说:“方才您借由浑元梃写下了这个‘北’字,此乃冥冥中的昭示,意味着浑元梃是关键所在,化解之法亦应从此处探寻……” “浑”字,可解读为三军得水,明确寓意水师,隐隐暗示这场战事极有可能起源于海上;“元”字,上为“二”,下为“儿”,似乎蕴含二子之意。 若将“浑元”二字合而悟之,便是二子当立,统领三军,这也正是破局的根源所在。而且,“元”字亦象征起始、根源,与“浑”字相互交融,恰似星象流转运行,说明化解困局须从根源着手,凭“二儿”的能力引领三军,方可力挽狂澜,扭转乾坤。 “二儿当立,统领三军!” 海宝儿口中轻声默念着这几个字,突然间,他的思绪如拨云见日般豁然开朗。他面带感激,对着幽篁子恭敬地拱手谢道:“多谢先生为我答疑解惑。烦请先生回府中歇息,我需前去寻找我顺义阿翁,让他们即刻返程。” 随后,海宝儿找了尚顺义和黎光二人,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详尽阐述。 尚顺义猛地一拍扶手,整个人如弹簧一般从座椅上弹起,神色激动,语气激昂地说:“对应上了!昨日,我们也收到了渠汜的飞鸽传书,提及最近海上异动频频,本就打算找你商议对策。也罢!既然这是天意使然,那我们东莱国即便再如何忍让退缩,也无法躲避这场纷争,那便唯有一战了!” 海宝儿微微点头,说道:“阿翁宽心,事情还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棘手。您只管全力筹备战事,其余的事交予我便是,谁让我是东莱名义上的世子呢?” 一旁的黎光听了,轻抚胡须,眼中满是深意,爽朗地大笑起来:“好孙儿,你可不是徒有虚名的东莱世子啊,你顺义阿翁可是实实在在地将你当作接班人来培养的呢!” 海宝儿闻言,连忙摆手回应道:“得得得,您老的话我暂且收着。待此战结束及东莱局势稳定后,这世子位置还是交给芭栀弟弟吧,他如今尚小,这储君之道,他学得快着呢。” 尚顺义听了海宝儿的话,也是哈哈一笑:“小兔崽子,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比芭栀也大不了几岁,储君之道学习起来还不是手到擒来?!阿翁知你志在四方,但你这东莱世子可是三国共同册封的,哪能说换就换啊。” “阿翁,我还有事,你们赶快准备准备,到时候我再来送送你们……”海宝儿再也不敢逗留,说完这话后便一溜烟地逃出了四夷馆。 嘿,他还矫情上了! 尚顺义指着海宝儿离去的背影,一脸无辜地看向黎光,简直难以置信。 与此同时,在武朝皇宫内,气氛紧张而压抑。 武皇武乾清怒目而视,面色铁青地盯着面前的卫尉寺卿慕容谌和右仆射郗靖安,厉声喝道:“这等微末小事,你们竟都办不妥,区区一个‘放山人’,竟如此难寻?!” 慕容谌惶恐不已,冷汗簌簌而下,缓缓垂首道:“陛下息怒!现今‘放山人’行踪杳然,士林馆前行刺一事,若要结案,恐需另寻一个恰当的理由。” 右仆射郗靖安忙不迭地附和道:“是啊,陛下。即便寻不得‘放山人’,尚有‘青衣楼’与‘血刃会’,只要他们仍在我武朝疆域内,一切皆可掌控。” 武乾清的脸色愈发阴沉难看,“哼,朕对他们暂且容忍不管,便是要将其用在最为适宜的时候。当下动他们,时机未至。还有,挲门近日有何举动?” 右仆射郗靖安汗流浃背地回道:“陛下,现今挲门众堂主,皆在海少傅麾下做事,而门主‘老把头’自海少傅入京后,便杳无踪迹了。” 武乾清面色变幻莫测,终是长叹一声:“罢了,暂且不必理会他们。士林馆行刺一案,详查廷尉正潘岳这条线索,想必会有所突破。” 二人相视一眼,旋即心领神会,恭谨答道:“臣等遵旨。” 话刚落地,太史署令司马境在侍前宦官的引领下,步入殿中。 司马境毕恭毕敬地跪地行礼,汇报道:“启奏陛下,在海少傅的帮助下,四夷馆的袱花阵得以顺利破解。” “哦?”武乾清显然吃惊不小,好奇发问:“他如何做到的?!” 司马境如实呈报,待听闻三只神兽时,武乾清面色陡然剧变,倏地从龙椅上弹身而起。 第541章 父子再君臣 武皇警告令 chapter 541: being both father and subject, the warning of the martial emperor. 武皇高坐龙椅,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太史署令司马境。 良久,武皇方才恍然回神起身,沉声道:“此前皆言他仅有神兽鹿晒,岂料如今竟又多出紫翼天灵鹫与翔天骓。这般看来,‘万兽之主’非他莫属。” 司马境闻言,赶忙再次躬身行礼,诚惶诚恐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兽主降临武朝,此乃兴盛之兆。” 武皇微微颔首,继而问道:“他可还有其他说法?” 司马境不敢有丝毫隐瞒,如实禀道:“回陛下,海少傅称需让平和使团安然离去,否则我武朝必将承受巨大压力。” 武皇先是一怔,而后双目微眯,陷入沉思。许久过后,他缓缓应道:“他所言不虚,当下的确并非对平和采取行动的良机。还有,天象之事,可曾告知于他?” “已然告知!”司马境应答道。 武皇挥了挥手,示意司马境退下。随后,他独自坐回龙椅,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天象一说,本就缥缈无依,且先看你如何处置眼下的事吧。” 正当武皇沉思之际,宦官入内禀报:“陛下,东莱王在殿外求见,言称前来向您辞别。” 武皇轻声一笑:“行事倒也迅速,比朕所料想的还要快上几分。快,传他进殿……” 宫城外,数名侍卫护送着一辆豪华马车疾驰而来。车轮滚滚,扬起阵阵尘埃。这辆马车装饰极为奢华,车窗帘幕严严实实地闭合着。侍卫们身着锦衣,个个神情严肃,身姿挺拔,步伐整齐地紧紧跟在马车后面。 待到了三皇子武承涣的府邸前,走在最前面的侍卫先是脚步一顿,而后谨慎地放慢速度,缓缓靠近车厢。他微微弯腰,神色恭敬,轻声说道:“殿下,到了。” 车厢内短暂地安静了一会儿,随后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知道了。” 这声音虽然不大,却让人感到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侍卫们听到这个声音,立刻恭恭敬敬地站直身子,专注地等待着进一步的指令。车门缓缓打开,一个身影从车内走了出来。只见他身材高大威猛,面容英俊帅气,气质高贵不凡。 此人,正是当朝二皇子殿下,武承铫。 武承铫下车后,眼神淡淡地扫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接着便迈步向府邸走去。他的步伐显得自信满满。 侍卫们见此,连忙紧跟上去。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将青年簇拥在中间,快步朝府邸走去。 “你们在此等候,不得造次。”行至门口,武承铫转身对着众侍卫吩咐道,随后便抬脚迈进了府邸。 门口的守卫不敢有丝毫阻拦,纷纷弯腰行礼。 就连平日里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管家,看到来人后也赶忙一路小跑着迎了上来,对着青年讨好巴结,点头哈腰,满脸谄媚地说:“殿下,您来了,我家主子已经等候您多时了,这边请。” 在管家的引领下,青年穿过一条悠长的走廊,抵达了一间富丽堂皇的书房前。书房门大开着,屋内弥漫着缕缕淡淡的墨香与书籍的气息。 武承铫步入书房,只见三皇子武承涣正立于书桌前。 见来人后,他迎上前去,爽朗大笑:“二哥,我可是等你许久了!怎的此刻才来,莫不是我这王府门槛过高,令二哥望而却步了?” 武承铫也笑了:“三弟,你就别开玩笑了,你这门槛可比不上东宫的高。我来晚了,就是路上有点事儿给耽搁了。” 武承涣赶紧请他坐下:“二哥,快坐吧!路上能有啥事儿把你给绊住了?难道是卫尉寺奉命搜捕刺客,你离得近,被他们给拦下盘问了?” 武承铫看着武承涣,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三弟,咱能不能好好说话。你这说话的方式,让我觉得不是你家门槛高,而是你手段厉害呢。不对,不对……应该是你位置站得高,最好是站到房顶上了。” 这番话,确实不像亲兄弟间该有的坦诚样子。不过他们生在帝王家,这样的聊天方式,倒也不奇怪,是可以理解的。 武承涣脸上露出一丝略带邪气的笑,回应道:“二哥,你言重了。站得高的和离得近的,都被海兄带人给拦住了。现在,咱们应该盼着父皇赶紧把这些没眼力见的刺客,全都抓住。” 武承铫眉头一挑,赞同说:“确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来这儿呢,就是想和三弟商量商量应对的办法,帮父皇早点把这糟心事给解决了。” 武承涣想了想,问道:“二哥,你有啥好主意不?我最近事儿挺多,怕是没太多时间能抽出来。” 武承铫表示理解地点点头:“我知道。你正忙着和丁家长女丁隐君的婚事呢,这是好事,大喜的事儿啊。但是呢,作为兄长,我得提醒你一下,现在海宝儿跟太子走得很近,你觉得你那海兄,还是以前的那个海兄吗?” 武承涣皱了皱眉,说:“二哥,海宝儿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少傅,他和太子走得近,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而且父皇早就给大哥铺好路了,先设太子少傅,然后立太子。你觉得这事儿,是临时决定的,还是早就计划好的?所以现在,咱们还是得先搞清楚父皇的想法,再做打算。” 武承铫若有所思地说:“三弟,依我看,既然太子已经入主东宫,那咱们就一切都听东宫的吧!” 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仆人急匆匆地走进来,行礼后说:“二位殿下,宫里传来消息,陛下要商量捉拿刺客的事儿,让太子和二位皇子务必到场。” “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们这就进宫。”武承涣说完,又和武承铫对视了一眼,心里暗自吃惊的同时,还不忘补充一句:“二哥这个建议不错,一切都听东宫的安排就是了。” “听东宫的安排”这几个字,他特意加重了语气。 武承铫听了,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起身说:“那走吧,三弟。父皇还在等着呢,这次聊天先到这儿吧。” 半个时辰后,三位皇子都到了御书房。武皇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气氛压抑。 武皇看了看几位皇子,沉声说:“刺客的事儿,到现在都还没个头绪,你们有什么想法?” 两位皇子都低下头,不敢轻易说话。 太子武承煜往前走了一步,说:“父皇,我觉得应该加强京城的防守,防止刺客再出来作案。” 武承铫和武承涣对视了一眼,跟着说:“儿臣赞同太子殿下的建议。” 武皇微微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三位皇子,接着说:“嗯,你们说的有道理。不过,所有的刺客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现在调查,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你们一个身为太子,两个皇子,朕希望你们能够兄弟齐心,帮朕分担一些烦恼。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三个人来考虑,务必给朕想出一个既合理又能让人信服的结果来。” 想出个结果来? 太子武承煜满脸迷茫,二皇子武承铫和三皇子武承涣则努力保持着镇定,让人看不出具体的情绪。 “怎么?这么点小事就把你们难住啦?朕的太子和皇子,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外番人士?” 三人听了,不敢再拖延,连忙齐声回答:“儿臣遵旨!” 等三人离开后,武皇摇了摇头,呼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到底是父子一场,这一回,就当是给你们一点警告吧。要是谁还是理解不了,那以后就只能是君臣关系了……” 第542章 考验兄弟情 行刺背后谋 chapter 542: the test of fraternal affection, and the scheme behind it.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自古以来,这样的理念就像一座巍峨屹立、坚不可摧的山峰,深深扎根于人们的心中。 在这一理念的笼罩下,君主与臣民、父亲与儿子之间等级森严,地位差异泾渭分明。这种等级制度堪比一张无边无际的巨网,弥漫于天地之间,从庄严的宫廷到寻常百姓家,无所不在,无孔不入。 决然不能出现君不似君、臣不像臣、父不成父、子不为子的混乱局面——尤其在帝王之家,这种观念更是坚如磐石,深深地烙印在每一个皇室成员的灵魂深处,难以撼动。 正因如此,武皇武乾清的召见,无疑为他的三个儿子提供了一个修复父子关系的绝佳契机。倘若有哪个皇子冥顽不灵、一意孤行,那么武皇将会毫不留情地斩断父子情谊,只剩下冰冷的君臣之礼了。 也就意味着,但凡有人胆敢触犯武皇的逆鳞,等待他的必将是死路一条,绝无半点生机。 “二弟,三弟,事情终归要有个了结,不如到我东宫商议一番?”太子武承煜向另外二人发出邀请。 二皇子武承铫和三皇子武承涣听到这话,连忙拱手作揖,神色恭敬,齐声说道:“谨遵太子殿下谕旨。” 见此情景,武承煜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武承煜迅速伸出双手,将二人扶正,脸上带着诚恳的笑容,“二位弟弟,咱们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如此拘礼。” 说完,他紧紧地拉着二位弟弟的手,迈着大步向前走去。三人的步伐整齐有力,气势非凡,充分展现出兄弟之间的团结一心。 东宫,太子府内。 武承煜有条不紊地吩咐下人上茶倒水,待一切安排妥当后,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目光深邃地看着二人,缓缓启口道:“二弟,三弟,咱们既是一家人,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士林馆行刺一事,你们各自交出一人,这样我才能向父皇求情,恳请他的宽恕。” 武承铫与武承涣相互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并闪过一丝默契。随后,他们站起身来,武承铫率先开口:“大哥,我负责监管吏部,因用人不当,导致房屋修缮的工匠中出现问题,我甘愿辞去监察一职。同时,对都令史进行问责,交由父皇处置。” 紧接着,武承涣也赶忙起身,言辞恳切地说:“臣弟与二哥一样,也自愿辞去兵部监察一职。由于此事涉及虎擘旧部,所以对现任兵部侍郎进行问责,交给父皇处理。” 武承煜听了二人的话,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这就对了嘛,二位弟弟。” 谁知他话音刚落,就看到二皇子与三皇子面带疑惑地朝他望来,那眼神分明在倾诉:“大哥呀,方才您还说我们是亲密无间的兄弟,可一到承担责任的时候,您却像那安稳的避风港,将自己置身事外,只留我们在风雨中飘摇。” 武承煜面露赧然,从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眼睛快速地眨动几下,这才如梦初醒般说,“哦……对对对,我身为太子监国,却未能敏锐察觉围观人群中潜藏的危机,致父皇身陷险境,实乃罪责难逃。”说着,他顽皮地伸出一根手指,嘴里却稀里糊涂地说,“那我便自罚俸禄,半年,以作警示。” 这一行为,使得武承铫与武承涣二人瞠目结舌,险些惊掉了下巴。 武承涣最先反应过来,他急忙插话道:“罚俸一年,还是大哥思虑周全,小弟自当佩服。”眼神中由衷“钦佩”。 武承铫也随声附和道:“对,罚俸一年,大哥英明。”同时,情不自禁地竖起了大拇指,脸上满是“谄媚”。 这…… 究竟是谁不识数啊? 武承煜心中暗自叫苦,脸上却只能露出无奈的笑容。最终,他只得干笑两声,试图缓解些许尴尬。 可是,他二人却也像着了魔一般,竟然跟着痴痴地笑了起来。 瞧这场景,着实令人啼笑皆非。 或许,这便是皇子间所谓的毫无嫌隙、融洽至极的“兄弟情”吧。只不过,这“兄弟情”在权力和利益的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和虚伪。 出了东宫后,武承涣的脸上依然带着委屈和不满。他冲着武承铫发起了牢骚:“二哥,我是越想越恼火,这算哪门子事啊?你我行事皆是父皇授意,可如今呢,我们费了力,啥好处没捞着,反倒双双丢了监察之职。可太子呢,不过是跟着海宝儿去清理赛场的潜在威胁,却仅仅被罚俸一年……” 话未及说完,武承铫赶忙伸出手指作噤声状,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随后,他压低声音回道:“此地不宜妄言。咱父皇深不可测,如此一来,既让我们替他办了事,又不动声色地削弱了我们的势力,细思极恐啊……” 此时此刻,身处内廷的武皇武乾清,虽未亲眼目睹三兄弟间这场精彩绝伦的表演,但他却独自背手而立,眉头紧蹙,面色沉凝。“无论怎样,士林馆行刺一事,总算有了个初步的说法。老二的人蛰伏于房顶,老三的人隐匿在人群中,太子未直接参与……但尚有一事,极为诡异。除却朕安排的刺客外,那最后一拨打着‘虎擘旧部’旗号的人,究竟隶属于谁?” 他虽未将心中的想法明确表达出来,但他的所思所想,却直截了当地指向了士林馆行刺一事的背后真相—— 那两名在房顶欲放暗箭的人,是二皇子武承铫的部署;在人群中率先发起攻击的人,是武乾清自己的安排;人群中的第二拨人,则是三皇子武承涣的布置;至于最后那一拨人的来历,就连武皇自己也毫无头绪。 这般困惑,竟使堂堂一国之君的武乾清也陷入了迷茫。此事着实恐怖至极,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谜团,让他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如果海宝儿知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必定会深深地折服于武皇的部署和算计。 可武皇这般精心布局,他的目的究竟又是什么呢? 武乾清缓缓转过身来,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面前那个面容憔悴、神态萎靡的王勄身上。 武乾清神色中流露出一抹忧虑,缓缓开口道:“王公,终究还是未能将‘放山人’引出,看来这出苦肉计,怕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王勄听闻武乾清的话语,脸上挤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显然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他吃力地抬起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不甘,“陛下,老奴着实未曾料到会是这般结局。老奴原本以为,那‘放山人’会趁着臣身受重伤以及檀宫离京之际,有所行动,怎料……” 话未说完,王勄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毫无血色。 武乾清看着王勄虚弱不堪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悯。他向前迈了几步,轻轻地拍了拍王勄的肩膀,宽慰道:“王公,你为朕鞠躬尽瘁,朕皆看在眼中。这次虽未能成功引出‘放山人’,但你也无需过度自责。” 王勄心怀感激地望着武乾清,眼中闪烁着泪花,声音颤抖地说道:“陛下宽宏大量,臣感恩戴德。只是这‘放山人’一日不除,终究是个心腹大患。臣愿再费心思,必定想方设法将其引出,以保陛下江山稳固。” 说完,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然而伤痛却让他显得力不从心,身体摇晃了几下,险些摔倒。 武乾清连忙伸手扶住王勄,沉声道:“王公,你伤势未愈,不必行此大礼。此事需从长计议,朕信你定能想出良策。你且先回去静心养伤,朕稍后会遣人给你送去一些灵药,助你恢复元气。此外,日后自残诱敌之举,万不可再为,实乃得不偿失。” 宫廷中,权谋的较量如影随形。 武皇武乾清以其高深莫测的谋略,精心编织了一张错综复杂的权力网。他的每一个决策,每一步布局,都蕴含着深意,让人捉摸不透。而他的三个儿子,太子武承煜、二皇子武承铫和三皇子武承涣,在这张权力网中,或主动或被动地扮演着各自的角色。 第543章 伤势终无碍 王勄述缘由 chapter 543: the injury is finally harmless, and wang mian tells the reason. 王勄剧痛缠身,如芒在背,那钻心的疼痛很快就要将他的灵魂从躯体中生生剥离,令他几近窒息。 他紧咬钢牙,那苍老的面庞因极度的痛苦而严重扭曲,每一块肌肉都在诉说着他所承受的巨大磨难。他脚步虚浮,踉跄着迈出那巍峨宫殿,并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上。 那身躯残烛,摇曳不定,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命运的狂风彻底吹灭。他的身形单薄而脆弱,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显然在与死神进行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拔河比赛。此刻的他,疲惫至极,全身的力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悄然抽走,精力几欲耗尽。 甫一出宫门,王勄拼尽全身最后一丝气力,才勉强装出安然无恙的姿态,那故作镇定的模样,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后又在车夫的搀扶下,才艰难地爬上了自己的车轿。 “噗呲”一声,大口鲜血从王勄口中猛然喷出,那殷红的血液在空中划过一道触目惊心的弧线,如同绝望的信号。他的面色更加苍白,如一张毫无血色的白纸,眼神空洞无神,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光彩,整个人绵软无力,虚弱到了极点。“赶快启程,前往海逸王府。” 这声音微弱而颤抖,带着无尽的期盼和一丝渺茫的希望。 在王勄内心深处,认定唯一有希望救他脱离险境的,恐怕非海宝儿莫属了。 他艰难地抬手抹去嘴角血迹,右手缓缓下压,竭力运用所剩无几的内力,试图压制体内那股横冲直撞的真气。他眉头紧锁,如同两道深深的沟壑,心中暗自思忖:老夫如今陷入这般困境,你总该消除对我的疑虑了吧。 可是,话已出口,车夫却毫无反应。 王勄心中一惊,一股不祥的预感如乌云般涌上心头。他慌乱地掀开轿帘,顿时,大惊失色,“是你?!” 只见眼前的人,头戴斗笠,身着麻衣,乃是一位与王勄年岁相仿的老者。 老者望着已然气若游丝的王勄,语调平淡如水,“那海小子救不了你,如今能将你从黄泉路上拽回的,唯有老夫!”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王勄听闻,眼中掠过一丝希冀,那是黑暗中的一抹曙光,却又夹杂着几分疑惑,望向老者,“老把头,你当真愿意出手相助?” 此人,确是挲门门主老把头无疑。 老把头面色不改,不动声色地拉起马缰,依旧云淡风轻,“谁让老夫欠了‘放山人’一份人情,又有海小子替你求情,此事便如此了。” 王勄手扶着车厢,喘着粗气,“他……知晓我受伤的事?” “你还是莫要多言为好,待你见到他时,一切自会明了。”说完,老把头不再多言,猛地一挥马鞭,马车便向着城外疾驰而去。 车轮滚滚,扬起阵阵尘埃。那尘埃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金色的雾气,弥漫在空中。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没过多久,车轿在一座幽静的山谷前戛然而止。山谷中,溪水潺潺流淌,清澈见底的溪水形成了一条灵动的丝带,在山间欢快地舞动。鸟儿婉转啼鸣,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为这幽静的地方增添了一份生机与活力。 老把头搀扶着虚弱不堪的王勄,缓缓走进山谷。来到一处山洞前,他们停下脚步。“此地清幽静谧,正适合为你疗伤。”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将王勄安置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 王勄的面色越发难看起来,他有气无力地看着老把头,虚弱地说:“大恩不言谢,拜托了。” 老把头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屏气凝神,调整内息。片刻过后,他猛然睁开双眼,精芒四射,周身气势陡然暴涨。 只见他双脚稳稳地分开,如老树生根,扎下马步,双手缓缓抬起,一股雄浑无比的内力在他掌心迅速凝聚。周围的空气都随之震荡起来。山洞中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洞口的缝隙中投射进来,尘埃在光线中飞舞。 随后,那双宽厚的双掌猛然拍出,稳稳地贴在王勄的背上。 王勄只觉一股炽热滚烫的内力,轰然涌入自己体内。那股内力刚猛至极,却又蕴含着一丝温和,在他的经脉中迅速游走,冲击着他那受伤的身躯。 老把头神情专注,额头上青筋暴突,汗水簌簌滚落。他全神贯注地调整着内力的输出,内力如丝丝缕缕的细线,精准地探入王勄受损的经脉中,并小心翼翼地修补着那些破碎的经脉。 随着内力的深入,王勄体内那股横冲直撞的真气开始剧烈反抗,与老把头的内力相互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王勄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咦?奇怪……”老把头虽感困惑,但还是加大了内力的输出,以更加迅猛的态势压制着那股真气。 在老把头的努力下,那股真气渐渐被压制住,开始顺着老把头内力的引导,缓缓流动。 老把头趁机操控内力,对王勄的经脉作进一步的修复和滋养。温暖如风的内力,拂过王勄受损的经脉,使其逐渐恢复生机。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疗伤,王勄体内的真气被彻底驯服,归入丹田,而他受损的经脉也在老把头内力的修复下,基本恢复如初。 老把头缓缓收回双手,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他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显然为了为王勄疗伤,耗费了大量的内力和精力。 山洞外,阳光更加明亮了一些,鸟儿的叫声也似乎更加欢快,都在为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欢呼。 “你的伤势已无大碍,不过仍需静心调养一段时日。”老把头声音略显沙哑地说道。 王勄连忙挣扎着起身,向老把头深深地鞠了一躬,感激涕零:“多谢了。此恩此德,王某没齿难忘,定当铭记在心。” 老把头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道:“不必挂怀,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唳~唳~~ 伴随着一阵嘹唳的长鸣,紫翼天灵鹫出现了。它在空中盘旋数圈后,像一道闪电俯身直下。不过数息工夫,紫灵缓缓落地,从它背上跃下一位十来岁的英俊少年。 正是不知从何处匆忙赶来的海宝儿。 海宝儿步履匆匆地走进洞中,脸上是关切:“王公,你感觉如何?” 王勄看着海宝儿,眼中满是感动,声音微颤地回道:“多亏有你们,我才得以逃过一劫。” 海宝儿微微一笑,说道:“只要你平安无事便好。对了,门主,这次着实辛苦您了。” “无妨。”老把头淡然一笑,语气云淡风轻,简洁而有力,“此地方圆三里不见人影,有何事,尽快询问。” “你为何会受如此严重的伤?” “你怎知我身受重伤?”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海宝儿摇了摇头,抢先回答:“我并不知晓你身受重伤,只是你在士林馆前未现身,之后又独自进宫,我便猜测你遭遇了麻烦,因而请门主前去接应。” 王勄身形微微一晃,缓缓说道:“此事说来话长……” 原来,士林馆前行刺一事,其实是一个惊天阴谋。这个阴谋由武皇精心策划,旨在趁乱引出那些潜藏在暗处、对武王朝心怀不轨的人。 至于王勄为何会身负重伤,实则是计划的一部分,其目的是借王勄重伤契机,吸引出那个不受各方势力钳制的天下第一人——放山人。 “那究竟是谁将你打伤?”海宝儿和老把头满脸困惑,异口同声地问道。 “打伤我的人,并非什么顶尖高手,而是宫内的一群宦官。”王勄脸上满是无奈,“此前武皇陛下赏赐于我的半株龙鳞草,实则并非真正的圣药……” 王勄越说越是沮丧,海宝儿和老把头则越听越觉得匪夷所思。那株龙鳞草,在被人为分割过后,已然变成了含有毒性的毒草。 王勄在全然不知的情况下,误用了这带有毒性的龙鳞草,导致他体内的“斗气缠斗”愈发剧烈。有时,他体内的内力会在瞬间消失无踪;有时,又会让他功力大增。 那难以掌控的力量,堪比一场无法遏制的风暴,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若非海宝儿在竟陵郡竭力帮他稳住这肆虐的态势,恐怕王勄早已内力耗尽,沦为一个废人。而抑制毒素的法门,唯有借助“鞭挞之刑”方能暂且缓解。 王勄的一番话语,使海宝儿情不自禁地陷入对初到京城时,与武皇那场开诚布公交谈的回忆。当谈及王勄的去留问题时,武皇貌似对他的武学造诣并未太过在意,反倒更盼望他仅仅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内总管。 如今细想,武皇的布局,竟是自龙鳞草出宫的那一刻起,便已然展开。这般谋略,试问世间谁人能比? “世间当真存在这般奇异草药?”海宝儿从回忆中抽离出来,脸上写满了落寞与哀伤,心中满是悲凉。 他一方面为武皇那高深莫测的手段而慨叹不已,另一方面也对自己的认知有了一番彻头彻尾的重新审视。 第544章 雷家何之罪 怀璧有其祸 chapter 544: a mon man is not guilty, but he gets into trouble for having a treasure. 在这大千世界中,光怪陆离的事屡见不鲜。 老把头接过话茬,语调缓缓地说:“世间之大,无奇不有。部分珍稀草药,特性独特非凡。当整株完好时,功效堪称卓绝,如同神丹妙药,可解百毒、治愈重伤、强健体魄等诸多奇效。可,一旦将其拆分,各部分便会瞬间发生异变,释放出致命毒素。有些毒性极为剧烈,一旦触碰,触之者会即刻出现呼吸困难、心脏骤停等危急状况。若未能及时施救,必定性命难保。三十余年前,老夫曾在‘冥光兰’上栽过跟头。如今看来,这‘龙鳞草’想必与那‘冥光兰’相差无几。” 王勄难道真的就难以彻底摆脱龙鳞草的束缚与折磨了吗? 海宝儿神色一紧,匆忙上前,伸出手为王勄把脉诊断。不多时,他的脸上泛起喜色,眼中亦流露出欣慰之情,兴奋地说:“万幸啊!王公体内的毒素与紊乱的真气,已被门主凭借强大内力尽数压制。当下,王公暂无性命之虞。” 老把头微微点头,说道:“那是自然。若是连这点毒素都压制不住,那老夫多年的内力修为岂不是白费了。” 海宝儿和王勄闻听此言,心中一阵激荡。要知道,修为对于一个人而言,乃是与生命同等重要的存在。 尤其是高手,他们已然屹立于巅峰。一旦修为受损致使境界跌落,想要重新修炼并恢复,那实是艰难异常且漫长的过程。 海宝儿随即行至老把头身旁,毫不犹豫地拉起他的手,仔细探查一番后,面带忧色地问:“那是否会导致境界跌落呢?” 境界跌落,是海宝儿此刻最为忧心的事。毕竟,师父天不绝人的前车之鉴,那教训可谓刻骨铭心。 老把头却爽朗大笑起来,“且放宽心吧。老夫所修的功法颇为独特,境界并未受到影响。相反,仅耗费这点内力修为,反倒能使老夫的功力更上一层楼。” 如此一来,海宝儿和王勄揪着的心总算可以稍稍安定下来。 王勄缓缓起身,面色凝重,对着海宝儿和老把头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而后说道:“时至今日,我对权势地位已然心灰意冷。现今能保住性命,已是难得。我在此劝诫二位,务必要对武皇多加提防。他的心思谋略,我着实难以捉摸。此番命我引出‘放山人’,想必是要对其动手。说不准哪天,他就会将矛头指向挲门。” 老把头沉思片刻,有所领悟地轻点了点头,“这是必然的事。前段时间我挲门众堂主遇袭和十五年前的雷家惨案,便是明证。” 挲门堂主在浮空寺遇袭,至今还没找到真相。想来,武皇也难逃干系! 提及雷家的覆灭,王勄这才毫无保留地说:“雷家覆灭当日,尚是太子的武皇和先皇皆曾令我四处寻觅‘雷魁手’的踪迹,却对雷家的灭亡漠不关心。由此可见,他的冷酷无情、心机深沉,已至极点。” 海宝儿趁机插话问道:“王公,您当时身为御前近侍,可知有哪些人会对雷家动手?” 王勄略微迟疑了一下,这才回答:“那时,我虽为近侍,但诸多事务并非由我操办。若说有机会和理由诬陷雷家的人,恐怕仅有五人,便是先皇、帝师姚声远、大将军檀济道以及乾王武溪深。” 言至此处,王勄稍作停顿。 至于这第五人,他虽未明言,但海宝儿和老把头都心知肚明,此人便是武皇武乾清。 这几人,除了先皇,海宝儿皆有所了解,且都有过或多或少的接触。若仅凭借几次碰面,便要推断谁最有可能,海宝儿实难轻易得出结论。 最终,海宝儿只得摇头叹息,满脸无奈。“雷家究竟何罪之有?难道仅是因遭人忌妒,便招致全族覆灭?” 老把头拍了拍海宝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宽慰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雷家之过,在于拥有逆天的武学功法‘雷魁手’。在于雷家先祖未能当机立断,急流勇退,决然归隐。”话未说完,老把头面色骤变,低声惊呼:“不好,有人靠近!” 之前老把头曾言,此地方圆三里不见人影。现今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人靠近,显然来人距离此处已不足三里。 “确实,来者人数众多,不下五十人,且实力不凡。”海宝儿的耳朵微微一动,全身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你们先走,我来驾车离去。”话音未落,老把头不给海宝儿和王勄辩驳的机会,身形一闪,便已至洞外。 海宝儿紧跟其后,搀扶着王勄跃上紫翼天灵鹫的背部。“紫灵,速速带我们离开!” 紫灵急忙挥动巨大的翅膀,一个俯冲直上云霄。 二人乘着紫翼天灵鹫,迅速飞离此地。下方的山林逐渐缩小,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 海宝儿心中暗自思忖:这突然出现的一行人究竟来自何方?他们到底有何目的? 王勄的面色稍有起色,他静静地凝视着下方不断远去的景致,心中思绪纷繁。此番经历让他对权势的追求彻底死心,也使他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可,他心中,却渐渐萌生出一个更为疯狂的想法。 老把头则全神贯注地驾驭着马车,缓缓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驶去,丝毫没有被潜在的危险吓退。 没过多久,紫灵已经飞出很远一段距离。但海宝儿心中的不安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愈发强烈。他隐隐觉得,这次的危机或许仅仅是个开端,未来还会有更多艰难险阻在等着他们。 在飞行途中,海宝儿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转头对王勄说道:“王公,我先送您回府养伤。门主固然不惧这些人,但如果不弄清楚他们的身份和意图,实在心有不甘啊。” 王勄微微点头,应道:“不必担忧,我已无大碍。索性绕到他们身后一探究竟吧。” 海宝儿表示赞同,拍了拍紫灵的头颅,说道:“走,紫灵,回去瞧瞧。” 于是,紫灵调整方向,朝着刚才的山谷俯冲而下。 山谷外,一大群骑兵凶神恶煞地将马车拦住去路。 “前方何人,速速下车,接受盘查!”领头将领冲着驾车的老把头怒声喝道。 老把头坐在马车上,神色自若,目光平静地扫视着眼前这群来势汹汹的骑兵。 老把头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鄙夷,“哼,一群有眼不识泰山的家伙,可知这辆马车是谁的座驾?” 那领头将领闻言,脸色一沉,明显不悦起来,“大胆!休要信口雌黄。我牙门军乃是奉命行事!” 牙门军,驻防京郊,作为武皇直接掌控的机动部队之一,其主要职责便是震慑潜在威胁和防范其他势力—— 它与负责警卫宫廷的飞羽骑、把守宫门的闼卫军,以及巡防京城的宿卫军一道,共同构成了武皇的数把利刃。 老把头嘴角微微上扬,再问:“奉命?你们牙门军奉谁的命?” 将领眉头紧皱,呵斥道:“休要胡言乱语,再不下车,休怪我们不客气!”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稍有风吹草动就能引爆这一触即发的局面。 老把头泰然自若,丝毫不为将领的威胁所动。而那将领则紧握手中兵刃,一副志在必得的狠劲。 见老把头毫无下车的意思,那将领大喝一声:“给我上,拿下他!” 众骑兵立刻挥舞长枪,向马车冲杀而来。 老把头纵身一跃,竟从马车上飞身而下,稳稳落地。他双拳紧握,做好了突围的准备。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猛力刺出长枪,老把头侧身一闪,顺势抓住枪杆,用力一拉,那骑兵便从马上跌落。紧接着,他又飞起一脚,又将另一名骑兵踹落马下。 其他骑兵见状,纷纷围拢上来,老把头左闪右避,拳拳有力。一名骑兵妄图从背后偷袭,老把头好似脑后生眼,一个回旋踢,将那人踢飞数米。 见老把头身手不凡,将领决定亲自上阵,他挥舞大刀,朝老把头砍来。老把头不慌不忙,矮身躲过,继而一拳击中将领腹部。 将领吃痛,后退几步,但很快又再度攻来。老把头与这将领打得难分难解,周围的骑兵们想帮忙,却又无从插手,唯恐误伤将领。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一声鸣叫,紧接着便是一声暴喝:“尔等速速停手,莫要自误!!” 第545章 京畿的异动 高手聚武朝 chapter 545: there is unusual movement in the capital region, and masters gather in the martial dynasty. 天空中传来一阵嘹亮的鸣叫,海宝儿和王勄乘着紫翼天灵鹫归来了。 紫灵展开巨大的羽翼,在天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后,缓缓降落在地面上。海宝儿自空中一跃而下,身姿矫健。 此刻,战斗已然进入胶着与癫狂的境地。双方皆杀红了眼,理智尽失。 已然无法停止,亦无法听从劝告了。 海宝儿无奈,只得旋即投身于激烈的战斗中,那灵动的身形,轻盈而又飘逸。他与老把头配合得天衣无缝,他们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老把头瞅准时机,猛地一拳轰出,那拳头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正击中将领的手腕。只听得“哐当”一声,那大刀瞬间脱手而落。 海宝儿趁机飞起一脚,狠狠踢在将领胸口。将领当即倒地,再难起身。其余骑兵见将领倒下,瞬间士气崩塌,斗志消散。 他们纷纷停止动作,不敢再有丝毫进犯。 显而易见,老把头实则有意压制了自身真正的实力。否则,就这区区几十人,恐怕早已命丧当场、魂归九幽。 至于老把头为何留手,缘由在于当下的他,不过是王勄的“车夫”罢了,而非那涿漉榜上的顶尖高手。 王勄款步走来,他虽未痊愈,但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他对着那将领缓缓开口问道:“你们究竟奉了谁的命令进山盘查?难道连我的马车都不识得?”话语中威严与疑惑交织。 那将领躺在地上,脸色煞白,战战兢兢,半晌都吐不出一个字来。周围的骑兵们更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老把头双手抱胸,神色从容淡定。海宝儿则站在一旁,英姿飒爽,目光警惕地环视四周,防止一切潜在的危险。 王勄见将领不语,声调又提高了几分:“还不快说!”那不容抗拒的气势瞬间爆发。 将领这才哆哆嗦嗦地开口:“小的们……小的们奉命行事,实不知是王公您的马车。” 王勄内力盈身,怒声斥道:“奉命?究竟奉谁的命?倘若有半句假话,定不轻饶!” 那将领闻言,浑身禁不住剧烈一颤,忙不迭地如实交代:“小的乃牙门军都虞侯,是奉护军统领军令进谷搜寻可疑之人。” “哼,可疑之人?”王勄冷哼一声,“睁大你那狗眼,好好瞧瞧,他是何人?” 顺着王勄所指方向,牙门军都虞侯抬眼望去,看到不远处的海宝儿,瞬间脸色大变,面如死灰,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海……海少傅……” 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骑兵队伍的后方猛地传来一道声若洪钟、威严赫赫的喝令:“你们通通退下!” 闻此令,骑兵们迅速且有序地纷纷让开道路。来者竟是一位风度翩翩、气宇不凡的中年将军。 他身材魁梧高大,虎背熊腰,昂首阔步间威风凛凛,自有一种令人敬畏的强大气场。他下巴那短而整齐的胡须,恰如点睛之笔,为他的威严形象更添几分庄重。他所着的那一身铠甲,锃光瓦亮,在无声地讲述着他往昔战场上的赫赫功绩。 中年将军目光灼灼地看向王勄和海宝儿等人,微微一笑后,恭敬地拱手说道:“王公,海少傅,我这牙门军行事莽撞,不知规矩礼数,多有冒犯二位尊驾,我覃牫在此向二位深表歉意。”语罢,他旋即转身,面向身后的一众骑兵,神色严厉地高声下令:“将厉选拉下去,杖责三十大板,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话落,他转头匆匆瞥了一眼老把头,眉头微微一蹙,但未作过多停留,便径直走向海宝儿和王勄身旁,神色郑重且诚恳地说道:“二位,可否借一步说话。” 海宝儿和王勄对视一眼,点头应下,随护军统领覃牫移步至一旁。 覃牫满怀愧疚,面带愧色地说道:“实在对不住。王公、少傅大人,陛下授命我牙门军严密留意城外,尤其是京畿周遭的一举一动,务必做到毫无疏漏。近日,诸多涿漉榜高手不走寻常路,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暗处悄然潜入我武朝,他们这般行径,实在不知究竟怀揣着何种不可告人的阴谋。” 听闻此言,海宝儿眉头紧皱,满心狐疑地问道:“可知来者具体都有何人?” 护军统领覃牫微微摇头,长叹一口气后说道:“目前所知,有号称天下第一的‘放山人’、挲门门主老把头,还有五顶山人苗潜的徒弟,以及数十位外部的八境高手。” 提及老把头时,覃牫下意识地看了看一旁的海宝儿。 海宝儿虽面沉如水,不露声色,但内心实则又惊又诧。他着实没想到,平和第一人五顶山人的徒弟也来到了武朝,这一消息让他的眉头皱得愈发紧蹙,拧成了一朵麻花。 “哦?”王勄此时亦是满心疑窦,“八境高手齐聚我武朝,确实应当高度警觉。但这些八境高手主要来自哪方势力?” 覃牫不敢有丝毫隐瞒,缓缓回答道:“依目前所获情报,他们大多来自于平和。” 平和!竟然是平和! 他们成群结队地朝着武朝蜂拥而至,定然有着某种目的,或许是受到了什么力量的召唤。 “看来,平和怕是要有大动作了。”海宝儿脸上的忧色愈发浓重,思绪脱缰,奔腾不息。 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当下棘手的东莱岛危机,暗自揣测,他们极有可能会在“进皇大典”前后有所不轨之举。 至于这些人偷偷入境武朝的真正意图,目前依旧不得而知。但可以确定的是,一场变幻莫测的风暴或许正在幕后悄然酝酿。 王勄恍然回神,轻咳一声,对着覃牫言道:“本公近日身体有恙,特请海少傅来这清幽山谷为我诊治,此事陛下亦是知晓,如今治疗已然告终,这便回城休养。你们牙门军定要一丝不苟地巡防,牢牢守住入京的第一道防线。” 覃牫闻之浑身一震,连忙向前一步,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礼,“王公放心,末将必当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绝不辜负陛下厚望。”说罢,他挺直腰杆,大手一挥,朝着一众骑兵高声喝道:“继续执勤,切莫偷懒!” 目送着老把头驾车载着海宝儿和王勄二人渐行渐远,覃牫似乎满心困惑,一边挠着头,一边喃喃自语道:“一个车夫竟具如此实力,看来我武朝当真是藏龙卧虎啊……” 马车上,海宝儿一直沉默不语。许久过后,终于打破寂静,“王公,门主刚接你来幽谷疗伤,牙门军就到了,你说这难道不是巧合?” 王勄缓缓摇头,若有所思地回应:“如今你虽已踏入七境,救我确有重重困难。不过,凭你的医学造诣,能将我从鬼门关拉回,倒也在情理之中。退一万步讲,即便他心存疑虑,想必也难以想到是老把头救了我。” 不管怎样,命总算保住了。 “但日后,你还是尽量少出手。既然武皇想让你失去内力修为,定是有意警示于你。” 老把头接过话头,语重心长地劝诫道:“他要让你明白,这世上诸多事情,并非仅靠武力便能解决。” “是啊,想我王勄半生坎坷,饱经风霜,如今总算得偿所愿,能做一个‘普通人’了。”王勄苦笑一声,自嘲道:“这样也好,起码能远离朝堂的明争暗斗,过上安宁的日子。” 就在几人谈笑之间,忽然听到空中传来一阵“簌簌”的声音。抬头望去,只见一条硕大的乌梢蛇从天而降,径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蛇身粗如碗口,通体乌黑发亮,鳞片寒光闪烁,一双三角眼凶光毕露,嘴里不断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响。 见到这条大蛇,驾车的那匹马儿瞬间受惊。它扬起前蹄,长嘶一声,当即停止前行,在原地战战兢兢地颤抖不止。 “速速离开。念你求生不易,赶紧走!”老把头一边用手安抚马儿,一边对着巨蛇冷冷说道。 那巨蛇听闻,虽有些忌惮地看着老把头,但似乎马车里有什么吸引它的物件,在原地徘徊不定,迟迟不肯离去。 海宝儿拉开轿帘,一眼望去,兴奋地大喊:“秀花姑娘,怎么会是你?” 第546章 秀花引重逢 蛇王险中危 chapter 546: the beautiful flower leads to a reunion, and the snake king is in a dangerous situation. 往昔在东莱岛探索散人洞的时候,海宝儿与乌梢蛇秀花不期而遇,结下深厚情谊。 今时今日,秀花竟在这里陡然现身,想必它的主人——赤练蛇王亦在左近。 海宝儿毫不犹豫地飞身跃下马车,大步流星地行至马车前方。他毕恭毕敬地向老把头说道:“门主,还望您宽宏大量,高抬贵手。这乌梢蛇与我颇有渊源,交情匪浅。” 老把头微微蹙眉,缄口不言。 秀花瞧见海宝儿,蜿蜒着身躯,迅速游至他的脚边,轻轻磨蹭着,那模样分明是在倾诉着重逢的欣喜若狂。 海宝儿蹲下身子,轻柔地抚摸着秀花硕大的头颅,眼中饱含着似水柔情与满心欢喜,柔声说道:“秀花姑娘,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秀花心领神会,吐了吐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老把头见此情景,神色稍稍和缓,徐徐说道:“这乌梢蛇颇具灵性,身上虽沾染人类气息,但对你应无威胁。” 海宝儿连连点头,抱拳说道:“门主,实不相瞒,昔日在东莱岛的散人洞,秀花曾助我成功逃过一劫。如今它于此出现,想必是有难以言说的苦衷。” 忽而,秀花猛然昂头,朝着一个方向疾游而去。 海宝儿心中一紧,赶忙向老把头说道:“门主,我前去一探究竟,或能发现其中端倪。” 老把头略作思忖,点头应允,随后与王勄一同紧跟其后。 秀花在前一路狂奔,海宝儿紧追不舍。未几,他们来到一处幽深静谧的山林中。 只见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女子正与一群身着黑衣的人展开惊心动魄的生死鏖战。 这位中年女子正是赤练蛇王。她身材高挑,亭亭玉立如翠竹,婀娜多姿似杨柳。圆润的面庞散发着柔和温润的光泽,丰盈的体态尽显端庄娴雅。那精致的五官,显是沧桑的岁月不忍在她脸上留下半分痕迹,反倒为她增添了几分成熟韵味。她的花容月貌不仅没有随时间流逝而黯然失色,反而在岁月的磨砺中愈发明艳动人,让人只消看上一眼,便会情不自禁地深陷于她那摄人心魄的魅力之中。 此刻的她身形矫健,手中的绣鸯软鞭挥舞得虎虎生风,威风凛凛。然而,怎奈对方人多势众,且个个内力深厚,招式诡异,她渐露疲态,力不从心。 “赤练,劝你速速缴械投降,我等尚可留你全尸。”一个黑衣人趁隙,对着赤练蛇王声色俱厉地吼道,他的声音似夜枭嘶鸣,令人毛骨悚然。 赤练蛇王迅速撤鞭,闪至一旁,气喘吁吁地回道:“你们这群无耻宵小,从平和一路追杀我至武朝,等我师父出关,必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这话一出,那些人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你都说了,苗前辈他老人家正在闭关,他又怎能知晓是我们故意刁难于你?况且,如今我们身处武朝,就算杀了你,又有谁能知晓?” 赤练蛇王苦笑一声,旋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她强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再次斩钉截铁地强调道:“废话少说,想要用我来要挟师尊他老人家,让他臣服于二王子,这事绝无可能,哪怕玉石俱焚,我也要拉上一两个垫背的。” 黑衣人冷哼一声,举起长剑,怒喊道:“既然这样,那就休怪我等心狠手辣了。上!”说完,四五人如恶狼扑食般迅速攻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几把长剑即将逼近赤练蛇王身体的危急关头,海宝儿不知从何处飞身赶到,毫不犹豫地加入战局。他手持浑元梃,施展出「殥纮八式」,以雷霆万钧、势不可挡的气势,瞬间挑开几人的剑。接着,他身形穿梭在人群中,招式凌厉果决,出手干脆利落,内力源源不断。 那些黑衣人被海宝儿突如其来的攻击搅得晕头转向,阵脚大乱,不知所措。 赤练蛇王见海宝儿前来相助,精神为之一振,又惊又喜地喊道:“海小子,怎么是你?” “前辈,是秀花嗅到了我的气息,向我求救。”海宝儿昂首挺胸,与秀花分列左右,将赤练蛇王牢牢护在中间,面对这群黑衣人,他神色从容淡定,不卑不亢地说道:“武朝的牙门军就在附近,你们若识趣速速离去,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否则必死无疑。” 黑衣人看着前来驰援的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不由地肆无忌惮地嘲笑起来,那笑声比刚才嘲笑赤练蛇王时更加张狂无忌,“我当是谁,原来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儿。就凭你,也想坏了我们的好事?” 赤练蛇王心急如焚,赶忙提醒道:“海小子快走,带着秀花走。不用管我,他们可都是八境的高手,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海宝儿依旧气定神闲,云淡风轻地宽慰道:“前辈放心,今日这群恶徒,插翅难飞。我虽初涉江湖,却一腔正义热血,岂会怕他们分毫!” 海宝儿话音刚落,黑衣人便面面相觑,接着饶有兴味地看向他,就像在瞧一个不知死活的傻瓜,“我说你是脑子瓦特了,还是思想秀逗了?一个刚入七境的毛头小子,竟敢对我们这群八境高手口出狂言!来吧,兄弟们,既然他一心求死,那咱们就成全他。”话毕,那群黑衣人不由分说,挥舞长剑再度攻来。 呼啦啦…… 岂料,他们刚踏出几步,就惊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无形巨力死死束缚,全然无法动弹。他们惊惶失措地盯着自己的身体,竭力挣扎,然而无论如何使力都只是枉然。 一阵清风拂过,撩动众人的衣角与发丝。可于这些黑衣人而言,这却是无尽的折磨。他们瞠目结舌,满脸的匪夷所思,全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较量武学境界么?那瞧瞧你们这些不识好歹的鼠辈,可堪与我们为敌?!”话音甫落,两道身影从天而降。 众黑衣人呼吸愈发急促沉重,心跳如鼓,额上冷汗涔涔。“怎么会这样,这里怎会有九境高手?!难道你们是……” “聒噪!”老把头满脸愠怒,抬手一挥,以雄浑内力将说话的人抽至半空。 那人身躯在空中飞出数丈,而后重重坠地,又在地上连番滚了数圈,最终狠狠撞在一棵大树上。 “咔嚓”一声,大树应声倒下。 老把头身形一闪,瞬息间便来到那人跟前,抬脚猛踹他的胸口,直让他命丧黄泉,“我挲门的长老,岂容你们肆意讥嘲!” “噗呲”一声,鲜血狂涌而出。 “一招就斩杀了一个八境巅峰的高手。”赤练蛇王瞠目结舌地看着老把头,又看了看海宝儿,暗自庆幸,“幸好在东莱岛时,未与这小子结怨,否则今日必是死路一条。” 这边,王勄也即刻行动起来,他在几人中间虚影穿梭,不过一息工夫,满天血花飞舞,那几人便悄无声息地轰然倒地。 “竟是又一个九境高手!”赤练蛇王惊诧不已,她万万未曾料到,今日居然一次性邂逅两位涿漉榜的顶尖高手。 她缓缓挺直身子,对着老把头和王勄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晚辈赤练,拜见二位前辈。家师五顶山人苗潜,常常提及二位前辈……” 王勄摆了摆手,面带微笑说道:“小女娃儿,无需多礼。既然你是苗潜那老家伙的爱徒,今日我等出手相助,倒也不虚此行。”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很显然,是刚才巡逻的牙门军闻讯赶来了。 “走吧,此地不可久留,有事回去再议。”海宝儿急切催促道,“前辈,您伤势严重,必须即刻随我离开。” “可,秀花它……”赤练蛇王手轻抚着秀花的头颅,执意不肯应允。 “这个好办。”海宝儿脑筋一转,旋即对着乌梢蛇说道:“秀花姑娘,我为你介绍一位大朋友,这几日它会照料你,待赤练前辈伤势好转,我再带她来与你相见。” 乌梢秀花虽心有不甘,但见主人遍体鳞伤,最终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547章 海盗围东莱 王子内斗谜 chapter 547: pirates surround doni, and the princes'' internal struggle is a mystery. 几人一蛇方才离去,未几,牙门军便现身于那片方才激战正酣的地方。 护军统领覃牫,乍见满地尸首,神色陡变,忙不迭自马上一跃而下。其面色阴翳,惊声高呼:“怪哉!这些人皆为八境高手,怎会于转瞬之间被一招夺命?” 此言既出,惊愕与疑惑恰似涟漪,在寂静空气中层层扩散。 覃牫徐徐蹲下身子,先是趋近一具尸首,目光犀利地端详着死者脖颈处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竭力探寻这致命一击的来路与力道。 继而,他轻轻抬起死者手臂,凝视上面的剑痕,手指缓缓沿着剑痕走势挪移,口中轻声嘀咕:“这道剑痕走势凌厉非凡,下手之人功力深厚绝伦,绝非泛泛之辈。” 每一个细微动作,每一次专注观察,皆透露出对真相的极度渴望。 随后,覃牫又命人翻转所有死者的身躯,审视他们后背那一道道撕裂的伤口。 此景入目,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暗自心惊胆战。“致命伤口各不相同,如此凶残狠辣的手段,究竟出自何人之手?” 他眼神愈发犀利,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线索,继续查验其他尸首,或轻抚伤口边缘,感受那残留的死亡气息;或观察伤口周围血迹,竭力推测出手的速度与角度。 他这么做,只是想从这些惨不忍睹的伤口中,拼凑出那场惊心动魄战斗的真相。 一番详察过后,覃牫满脸狐疑困惑。“观他们身上的伤痕,出手之人功力定然远超他们,这世间拥有如此高深功力者寥寥无几。莫非……是王公所为?” 思及此处,覃牫不禁长舒一口气,心中涌起一阵释然——倘若真是王勄出手,那这事或许会变得简单许多。 “你们几个,将现场清理一番,瞧瞧能否寻得有用之物。其余人随我继续往前追!”覃牫起身,高声喊道。 令下,牙门军立刻行动起来,一部分人负责清理现场,另一部分人则跟随覃牫继续向前追击。而几人一蛇,早已踪迹全无,只留下一片寂静与神秘。 不久后,海逸王府中,海宝儿为赤练蛇王疗治完毕。 赤练蛇王感激涕零,双眸满含热泪,动容说道:“海小子,今日若非你仗义援手,我怕是已命丧黄泉。此等大恩大德,我定会铭记终身,没齿难忘。” 海宝儿谦逊一笑,从容说道:“前辈言重了。路遇不公,岂能袖手。况且在东莱岛时,前辈对我多有照拂,还曾不吝赐教、多次指点。” 这话,就像一股清泉,流淌在赤练蛇王的心中,带来一丝温暖。 海宝儿直言问道:“只是,那些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要不辞辛劳、远渡重洋,也要对你穷追不舍、痛下杀手?” 赤练蛇王长叹一声,怒不可遏,缓缓道来:“此事说来话长。皆因那二王子平江远召集一众八境高手,对我软磨硬泡,欲以此要挟逼迫师父支持他,师父坚决不从,他们便对我痛下毒手。” 海宝儿闻听此言,心中思绪万千。他若有所思道:“前辈,恕我直言,此事于理不通。这平江远看似嚣张跋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猜测,追杀一事,或许是有人暗中作梗,妄图嫁祸给平江远。” 平和国君“进皇大典”在即,平江远再愚笨,也断不会这般无脑行事。况且林寒笙那边,也没有传回关于此事的相关信息。 听了海宝儿的话,赤练蛇王神色凝重,陷入沉思。“你……怎会有这般想法?” 海宝儿目光坚定,语气决然道:“因为我了解平江远,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如此行事。况且他身边还有一个谋略超群的紫茶壶姜望。再者,退一万步讲,倘若你真有个三长两短,你师父他老人家又怎会真心支持于他?” 如此看来,这根本就是个荒谬的逻辑、愚蠢的举动。试问,对于一个亟需得到支持的人,又岂会轻易树敌。 对于赤练蛇王,海宝儿自然不会告知,紫茶壶姜望就在平江远身边,替他出谋划策。与其说是了解平江远,倒不如说是深知紫茶壶姜望。 赤练蛇王缓缓点头,方才说道:“若你所言属实,那现今,只存一种可能,欲追杀于我的,乃是另有其人。” 可海宝儿心里却暗自琢磨:“紫茶壶啊紫茶壶,好一招‘以进为退’!通过派人追杀赤练蛇王,看似把矛头对准自己,实则是将怀疑的对象转向平江苡。毕竟当下此事,无人会信,确为平江远所为。不过,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后面的事,全看你的表现了。” 就在海宝儿思索之际,风媒堂主古介匆匆赶来。他见到赤练蛇王时,明显一怔,旋即恢复常态。迟疑片刻后说道:“海长老,海上来信,门主要您一同过去商议对策。” 海宝儿点头应道,而后对着赤练蛇王说:“前辈,您在此安心调养便是,绝无人胆敢前来肆意挑衅。”言罢,便匆匆跟着古介出门而去。 此时书房内,老把头手持一封信件,眉头紧蹙,似是碰上极为棘手的事。 海宝儿迈步走近,急切问道:“门主,何事让您这般焦心?” 老把头回头,将信件递予海宝儿,同时解释道:“平和那边,有动静了。据风媒堂密报,近日,魔鬼和落日海盗团对其他实力较弱的海盗团大肆侵犯兼并,分东西两路,已占领东莱附近数十个岛屿,似有围岛态势。” “竟如此之快?那海花和蟹峙岂不是在劫难逃?!”海宝儿面色骤变,匆忙再度确认信件内容。“呃……怎会如此?主张围岛的人,竟是五顶山人?那平江远派人追杀赤练蛇王,莫非别有深意?!” 老把头却摇头否定:“凡事不可只看表面。若平江远身边的信件传不出来,那么这封信与赤练遭遇追杀的事,又怎可轻易相信!” 海宝儿听闻,心中急速筹思,忽然眼前一亮。“难道说,围岛与赤练蛇王的事,皆为假象?” 老把头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道:“或许赤练确实蒙在鼓里,但苗潜那老匹夫必定难辞其咎。” 这一番对话,令一旁的古介如坠云雾。他挠了挠头,满脸困惑地问:“门主,海长老,怎的你们所言,属下一句都不明所以啊?” 海宝儿呵呵一笑。“听不懂正常,其实我起初也未明白,但门主刚才提及紫茶壶姜望无法传信回来,还有赤练蛇王执意逃往武朝,这一切就都豁然开朗了。” 古介双手一摊,一脸尴尬,显然仍是一头雾水。 “紫茶壶姜望无法传信,意味着整个二王子府都被严密监视。赤练逃往武朝,是在向我和宝儿暗示,平和两位王子的内斗,乃是平和国君有意纵容。而海盗围堵东莱岛的消息传来,是要警告宝儿莫要插手,旨在让两位王子自相残杀。”老把头解释道。 古介叹息一声,“可……这世间,哪有父亲盼着自己儿子以命相搏的道理?” 海宝儿也无奈摇头:“平和国君,是想借此方式,选定接班人呐。” 或许在平和国君平江门的心中,真正的平和储君,当是一个杀伐决断、六亲不认、心狠手辣且有勇有谋之人。 “那岂不是意味着,东莱岛当下暂无战争忧患?”古介恍然大悟,稍稍松了口气。 海宝儿点头赞同,接着道:“东莱岛短期内暂无危机,可这不代表日后亦无危机。倘若平江远和平江苡久决不出胜负,平江门恐会以此为筹码,就如当年的‘三羌嫡乱’那般,不得不防,需时刻警惕。” “门主,海长老,下一步咱们究竟该如何是好?”古介急切问道。 海宝儿冷哼一声,面色阴沉如水。“既然平和妄图从外部谋取利益,那咱们的计划便可提前施行。咱们要先让他们乱成一团,好遂了平江门的心愿。” 古介闻言,嘴巴大张,兴奋至极地说道:“长老,您说的莫非是‘嫡而非嫡’的计划?” 第548章 古介赴险途 故土展抱负 chapter 548: gu jie goes to the dangerous journey, and shows his ambition in his nativend. 嫡而非嫡,这是紫茶壶姜望初见平江远时为其谋划的策略。旨在巧设“证据”,令平和国人深信他们的大王子平江苡非国君亲生。 达成此计,关键在于寻觅能“坐实”平江苡真实身份的“关键线索”及相关“知情人士”。线索或藏于宫廷某个角落,被人严密守护;或湮灭于时间的流逝,早就被人遗忘。或是知情尚存,恐遭威胁利诱而不敢轻易吐实。 平江远与姜望须施展浑身解数,挖掘线索,创造机会,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各方人脉资源,确保计划的顺利施行。 然此计艰险万分,一旦败露,不但功亏一篑,平江远还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可若成功,便能打破平江苡的优势,为己赢得更多机遇。 老把头闻此,心中了然。缓缓起身,微微颔首,赞道:“如此一来,东莱之危可解,海花岛与蟹峙岛之困亦可迎刃而解。但此计单靠姜望,恐独木难支,需我挲门鼎力相助。” 海宝儿一脸凝重,眉头紧锁,问道:“门主,您打算派谁去支援?” 老把头目光扫向古介,神色严肃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让古介去趟平和,把我们这些年所调查到的信息,全部与姜望共享。” 身为平和人的古介,在平和所待时间远超挲门任何一人,确为不二人选。 海宝儿却踌躇不定。其一,平和对挲门的围剿尚未停止,古介此行危机四伏。其二,平和储君争斗已由暗转明,若被平江苡抓住把柄,定会给平江远带来难以挽回的后果与伤害,一旦处理不当,反会被平江苡趁机反攻,抢占先机。 古介甘愿回归平和,毕竟故土乃大展拳脚之地,毫不犹豫应道:“谨听门主号令,属下定不辱使命。” 海宝儿缓缓起身,轻拍古介肩膀,目光关切,语重心长提醒道:“既然如此,那我会让晓星落暗中保护你。” 听闻“晓星落”三字,老把头与古介皆饶有兴致望向海宝儿。 古介满脸疑惑,急切问道:“可是,这个晓星落,不是与您素有仇怨吗?他还因此丢掉一条胳膊,到了平和,他又怎会甘愿帮我?” 海宝儿微微一笑,从容淡定道:“他的确与我有怨,不过,他也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 想那日,“两尺一寸晓星落”,涿漉榜第十八名的地八境高手,在竟陵郡丁氏府邸外,妄图对海宝儿行暗杀之举。然事与愿违,最终海宝儿被箭神吕成空霸气护下,逃过一劫。 晓星落仓惶逃亡途中,海宝儿把握时机寻得一处临时调养的地方,为其接续断臂。待其伤势痊愈,又予充裕盘缠,助其平安归去。 人生变幻莫测,世事难以捉摸。有时,朋友变敌人,只需一个微不足道之由头;有时,敌人转朋友,可能也只一个无心插柳的契机。 古往今来,这类事例屡见不鲜。江湖中,恩怨情仇交织,利益纠葛错杂。人们在这纷繁复杂的关系网中,不断变换着自己的立场和角色。 晓星落与海宝儿,本为敌对关系,却因海宝儿一念之善,有了缓和关系的机会。其中曲折,令人感慨万千。 海宝儿的宽容大度,晓星落的知恩图报,或将成为一段江湖美谈。 在这茫茫人海,风云变幻间,谁能预料下一刻自己会与谁携手共进,又会与谁反目成仇? 或许,正是这种未知与无常,才使得人生充满无限可能与挑战,也让江湖故事更加精彩纷呈,扣人心弦。 老把头沉吟良久,回过神来,满面笑容,眼中透着温和,对古介说道:“有了晓星落协助,你的安危自不必担忧。事已敲定,你便即刻出发吧。待你圆满完成任务,从平和归来,老夫定给你一个惊喜大礼。” 古介闻听,喜上眉梢,当即躬身行礼,郑重其事道:“门主,您多多保重。海长老,烦请照顾好门主,属下这就去了。” 望着古介毅然决然的背影,海宝儿深受震撼,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忧虑。“此去平和六千里,漫漫长途多艰险。如果有的选,我倒想亲赴平和一趟。” 老把头接过话茬,摇了摇头,面带微笑宽慰道:“好孩子,你尚有更为重要的事亟待去做,待事情了结,天下之大,任你纵横驰骋。” 听到老把头改变称呼,海宝儿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当即也变换称谓,关切问道:“对了,老把头爷爷,您近来去了何处?近来发生诸多事情,我深感疲惫不堪……” 老把头满脸疼惜,伸手轻轻拍了拍海宝儿的肩膀,应声道:“好孩子,爷爷知道你的压力和愤懑。所以近来我干了不少大事,皆是为调查昔日雷家一案,当下已有可喜进展。” 海宝儿陡然一惊,连忙追问:“有何进展?” 老把头笑容瞬间敛去,神色严肃,一脸正色应答道:“经这段时日的探查,十六年前,先皇与羌王于云池密会,而后两国爆发肴山之战,这些你应该都有所知晓。但开战前,陪同前往的人却颇为有趣。有帝师姚声远、大将军檀济道、前兵部侍郎顾思义、原廷尉正潘岳……除此之外,还有未走明路的丁氏家族丁优墨。” 丁优墨竟然也去了! 海宝儿愈发震惊,眉头紧蹙,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如今,顾思义与潘岳已然殒命,由此推断,雾隐山屯兵一事,恐怕就是武皇自导自演。但我未料到的是,丁优墨竟暗地潜行,难道其中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把头重重地点头,“你所猜不错,雾隐山屯兵,旨在铲除其中的两个知情人。至于丁优墨暗地随行的事,应是为即将爆发的战争探查线路并提供物资补给与保障。” 天下望族之首的丁氏家族,都没能逃过皇室的筹谋与算计。他们与朝廷的利益相互捆绑,成为了朝廷手中的棋子和工具。 海宝儿满脸悲愤,狠狠一掌拍在桌案上,怒不可遏道:“如此说来,武朝皇室对雷家的打压削弱,不仅是早有预谋这么简单了!” 老把头摇头否认,目光深邃,“不,确切而言,皇室削弱雷家势力与影响力的行径,是持续了数代之久。” 这话不假,也是实情,海宝儿对此亦略知一二。 从「御兽谱」到「雷魁手」,乃当时雷家为求自保,迫不得已而为之的无奈举措。即便后来将逆天功法简化,也未能彻底消除皇室的猜忌。 据王勄所提供的信息,当年先皇为获「雷魁手」,竟全然不顾雷家上百条人命的丧生。 这等深仇大恨,不啻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海宝儿双眼赤红,义愤填膺,双手紧紧握拳,身子微微颤抖。可当下的他,尚无足够的实力与能力去与整个皇室抗衡。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无能为力的苦楚。 老把头自是能深切体悟海宝儿此刻的心境与烦闷。他那张沧桑的脸庞上,眼睛陷得更深了,可眼中那道满含希冀的光芒,始终未曾熄灭。 他叹息一声,“放心吧,孩子。有爷爷和挲门在,断不会让你独自应对,一力承担。当下最为关键的是韬光养晦,不露声色。皇室能够通过数代人的努力来完成削勋大举,那你未尝不可反其道而行之,通过掌控后世君王来达成复仇大业。倘若他们违背民心,又何尝不能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说得颇为隐晦;取而代之,才是真意所在。 况且政治斗争,往往漫长而曲折。每一个决定,每一次行动,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影响着无数人的命运。 海宝儿身处其中,如在汹涌的波涛中破浪前行,既要应对外部的压力与挑战,又要在内心的挣扎与矛盾中寻找出路。 老把头沉声道:“自肴山一役后,先皇竟便离奇失踪,这令本就诡异的事愈发扑朔迷离。有人或言先皇于战中负伤,匿身疗伤;有人或言先皇遭人暗害,不知所终。但,这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往后的路,你须更为审慎。” 海宝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深知这个消息于己至关重要。他必须在这混沌的局中,觅得自己的生路。 第549章 宫廷斗争计 姜望献机密 chapter 549: the scheme of the pce struggle, and jiang wang offers the ssified information. 老把头的一番话,便如这般,在海宝儿的世界中掀起轩然大波。这话又仿若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以风驰电掣的速度,须臾间刺破了萦绕在海宝儿心头的重重迷雾。 海宝儿紧紧地盯着老把头,嘴巴微微张开,嗫嚅着,愣是不知该如何回应。 武家王朝,是一个强大的存在。在岁月的长河中,它立下了赫赫功绩,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丰碑,屹立在当今天下,举足轻重。 这个王朝,不仅为百姓带来了和平安宁的生活环境,让人们在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还带来了繁荣昌盛的景象,使百姓们的生活富足美满。在文化传承方面,武家王朝不遗余力,将优秀的文化瑰宝传承下来,让后人得以领略那博大精深的文化魅力。在武学传承方面,武家王朝更是登峰造极,培养出了无数武艺高强的英雄豪杰,在天下间熠熠闪耀。 正因如此,海宝儿从心底,从未有过推翻武王朝,甚至取而代之的念头。 可是,雷家惨案却是不容回避的残酷事实。这场悲剧,是武朝皇室处心积虑策划的,他们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但他也明白,将罪责全然归咎于整个朝廷和皇室,可能有失公允。毕竟,在这个庞大的体系中,多数官员和皇室子弟皆是无辜的人。他们或许并不知晓这场阴谋,也没有参与其中。 故而,对于两任武皇,海宝儿谈不上恨之入骨,他们也有自己的无奈与苦衷。对于太子武承煜、三皇子武承涣以及五公主武承零等人,他亦未心怀怨恨或存有偏见,这些人只是后来着,且在政治漩涡中身不由己。 海宝儿深知自己不能违心说谎,那是对自己良心的背叛。他又不愿轻易舍弃自己的原则,那是他为人处世的根本。他亟需时间好好思考,以期找到一个既能伸张正义,又能兼顾现实的万全之策。 “老把头爷爷,我现在内心纷乱如麻,着实不知明日究竟会怎样,亦不晓自己该去向何方……”海宝儿猛地昂起头,眼神中既有迷茫,又有坚定,声音也渐渐哽咽起来,“雷家的事,终究要有个清晰明了的交代。九十九条人命换来的惨痛教训,断不能成为推卸责任的托词和稳固朝堂的幌子。我只求一个说法……” 仅仅渴望一个说法,一个能为雷家洗冤昭雪、正名于世,以警后人的说法而已。 这个说法并不容易实现,但他不会放弃。他会用自己的勇气和智慧,去追寻这个看似遥不可及的目标。 老把头轻轻拍了拍海宝儿的肩膀,动作充满了关爱与鼓励。“好孩子,爷爷坚信你定能做到!记住你今日所言,雷家的人向来无愧于心,更无愧于天下苍生和万千百姓。务必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绝不让忠士寒心,不让赤诚蒙冤。” 说话间,张礼匆匆来报,“少主,三皇子求见。” 老把头眉头紧皱,略感意外,他不知道三皇子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前来。而海宝儿却依旧沉浸于自己的思绪当中,对张礼的话浑然不觉。 张礼的声音再度响起:“少……主?” 这一回,海宝儿总算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张礼和老把头,没有表态。 老把头长叹一口气,又一次拍了拍海宝儿的肩膀,而后转身朝房门走去。行至门口,他忽地停住脚步,回过身来。 他深深地凝望了一眼海宝儿,眼中流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紧接着,他运起内力,将声音化作音波传入海宝儿耳中,“好了孩子,爷爷要去办一桩大事,你的事自行处理妥当。记住咱们方才的话,现在的忍辱负重,是为了日后的雷家。” 说罢,老把头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房间。只留下海宝儿独自伫立原地,反复思索着他的话语。 许久过后,海宝儿才对着张礼,面无表情地吩咐道:“请他进来吧……” 场景转换。 此时的平和岛国,天空湛蓝如洗,阳光灿烂夺目。 一袭青衫白袄的紫茶壶姜望,恭立在二王子平江远身旁,压低声音,轻言细语地向他汇报着重要机密。平江远听得聚精会神,他时而微微点头,对姜望的汇报表示认同;时而嘴角上扬,露出狡黠的笑容,在心中盘算着什么。 当紫茶壶姜望终于讲完所有的事情,平江远激动万分。他猛力拍案而起,噌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高声道:“太棒了!有了这些证据,必能将大哥的丑恶面目彻底揭露,让他身败名裂!不止如此,说不定还能引得民众对他满腔怒火、怨声载道呢!” 从平江远那得意洋洋的神色判断,他似乎已经预见到了自己成功击败兄长后的光明未来。 胜利在向他招手。 姜望接过话茬,压低声音小心提醒道:“殿下,现在还没到高兴的时候。在这些受害者里,林家不过只是其一,大王子这些年凭借卑劣手段逼良为娼、豢养女宠的丑事,尚不足以致他于死地。若要彻底将他扳倒,恐怕还需更严重的把柄。” 说得很有道理。这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平江远心中的喜悦。 要想彻底扳倒大王子,仅仅依靠这些微末的证据还远远不够。他们还需要更有力的把柄,才能让大王子永远无法翻身。 平江远点了点头,应道:“的确如此,不过这已可供我们加以利用了。” 姜望赶忙补充:“殿下,要想成功扳倒对手,不仅需要利用证据,还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只有在恰当的时候出手,才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姜望的话语让平江远陷入了沉思。片刻过后,他开口道:“当下,有三件事可用。其一为谋逆大罪,其二为通敌叛国,其三便是你先前提及的‘嫡而非嫡’一事。” 一旁的紫茶壶姜望不停地点头称是,暗暗在心中嗟叹。这场权力的斗争,他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平江远将目光转向姜望,接着说道:“关于谋逆和通敌,我虽手中握有一些证据,却并非确凿无疑。而且,这事一旦公之于众,定会掀起轩然大波,甚至可能引发内乱。所以,除非万不得已,本殿不愿轻易动用这个筹码。” 毕竟,谋逆和通敌是极其严重的罪行,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贸然行动只会给自己带来灾难。 平江远停顿片刻,又道:“至于‘嫡而非嫡’一事,现今所能伪造的证据尚不充分,经不住仔细推敲,仍需从长计议。当年的事情已过去许久,想要找寻‘证据’难如登天。” 紫茶壶姜望想了想,应和道:“殿下,‘玉手指’和稳婆的‘供词’,眼下虽算充分,可君上未必会信。若要将‘证据’坐实,还需查阅宫廷起居注,从中探寻突破的头绪和可能。” 查阅宫廷起居注,或许是二人最后的希望。若想无中生有,必当立于上帝的视角,处国君的位置。 平江远无奈地长吁一口气,“现今来看,咱们只能先从这个方面入手了。慢慢搜集证据,静候时机成熟再行动。不管如何,咱们都万万不可疏忽大意。” 就在此际,空气中蓦地传来一道尖锐至极的破空声响,狠狠冲击着二人的耳膜。那声音像是尖锐的利箭,让二人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姜望敏锐地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异动,须臾间便洞悉了声音的出处。他的眼神陡然一变,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晃,瞬间闪至平江远身前,用力将其推开。 好险! 只见一把锐利无比的箭矢急速穿过窗户,挟着凌厉无匹的气势,紧挨平江远的脸颊呼啸而过。那箭矢速度迅疾无比,箭气甚至切断他脸颊旁的几缕发丝。 最终,它稳稳钉在一旁的木柱上,发出清脆的“笃”声。 平江远一阵惊惶,额头上不自觉地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死死盯着那根箭矢,嘴唇微微颤抖,仍未从方才的惊险中缓过神来。 “可恶!究竟是谁干的?快……”平江远怒不可遏,下意识地吼道,一抹怒焰冉冉升起。 当他的目光落在箭矢的箭头上时,竟发现那里绑着一张纸条,他抬手示意姜望将纸条取下。 姜望取下纸条,顿时骇然失色,连忙回禀道:“不好,大王子要对林雪瑶动手,以绝后患。” 平江远心有余悸地缓过神来,双眼微微眯起,咬牙切齿道:“大哥竟如此迫不及待了吗?” “殿下,真是天助我也!”姜望眼睛一亮,兴奋欣喜地说道:“我有一计,或许能让君上信以为真。” 第550章 杀意满庭院 剑护美人心 chapter 550: the intent to kill fills the courtyard, and the sword protects the beauty''s heart. 很快。 两队人马,瞬间行动起来。二王子府邸东侧,众人身影如电,迅速鱼贯而出。其中一支队伍,由平江远亲自领衔挂帅。 他,宛如战神降临,率领着王府一众高手,威风凛凛,气势汹汹地朝南飞奔而去。 目标,径直瞄准林雪瑶和林寒笙的住所。 平江远昂首阔步,胸脯高高挺起,那刀削斧凿般的面庞,坚毅且散发着王者之气。身后众人亦是步伐沉稳有力,个个摩拳擦掌,满脸写满志在必得。 他们显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哪怕前方是龙潭虎穴,也毫不畏惧。他们身上散发的气势,比之于将士出征也不遑多让。 姜望带领的另一队人马也悄无声息地出发了。这支队伍特意挑选了一条极为隐蔽的路线,他们一路上左顾右盼,特意避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更恨不得自己能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这喧嚣的世界中。众人皆屏气凝神,保持着高度警惕,似是稍有不慎,就会引发一场灾难。 这两支队伍的任务有所不同,却都怀揣着相同的目标。平江远的队伍来势汹汹,攻击性十足,随时准备斩断一切阻碍。而姜望的队伍则更侧重于谋略与保密性,更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刺客,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但不管是哪支队伍,都必定会全力以赴,坚决完成各自肩负的使命,达成既定的目标。 当行至一条荒无人烟的巷口时,姜望面色阴沉,压低声音,严厉命令道:“所有人即刻分散行动,务必小心谨慎,切不可暴露身份!” “是!”十来人齐声应道,声音整齐划一,更像是一个人发出的。 紧接着,他们动作迅速地戴上面罩,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望望着空荡荡的巷道,神色复杂,喃喃自语道:“精彩好戏就此开场咯!” 在另一边,平江远率人已风风火火地赶到了林雪瑶位于城郊的院落。 林雪瑶正在院中晾晒洗净的衣物,那洁白的衣物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如同她纯洁的心灵。 她乍一看到平江远出现在门口,顿时喜上眉梢,忙不迭地迎了上来。“殿下,您怎么来了?快快请进。” “来看看你。”平江远轻轻摆了摆手,神色庄重肃穆,示意其余人等在院外严加警戒。 阳光如金缕般洒落在院子里,营造出一片宁静祥和的氛围。平江远悠然信步走入其中,随性地坐在一张木桌前。 林雪瑶则手脚麻利地在一旁沏茶、倒水,忙得不亦乐乎。 “你们在这里住得可还称心如意?”平江远端起茶杯,轻轻吹去热气,轻抿一口,面带微笑,和声询问道。 林雪瑶柔声回答:“多谢殿下关照,我们对这里甚是喜爱。这里清幽宁静,又距离城池近在咫尺,诸事皆方便得很哩。” 从林雪瑶的态度和说话的语气便知,现在的她,已经对平江远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观,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心想要行刺于他。 平江远点了点头,脸上波澜不惊,紧接着又问:“对了,你哥哥身在何处?怎的不见他在家中?” 林雪瑶嘴角微微绽放出一丝甜美笑意,坦诚答道:“哥哥每日都会进城寻些零工来做,估摸再有半个时辰左右便能回来了。” “哦?”平江远眉头微微一蹙,声音中满是疑惑,“他每日都会按时归来吗?” 林雪瑶赶忙点头应是,反问道:“不知殿下今日到此,所为何事?” 可平江远并未作答,而是缓缓起身,面向外面的一众护卫大声下令:“去几个人,务必护林兄周全!” 令既下,其中几人领命匆匆而去。 林雪瑶自然察觉到了平江远这非同寻常的举动,满心疑惑:“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难道哥哥遭遇了什么棘手难题?” 平江远这才又安然坐下,压低声音回答道:“准确来讲,是大哥想要取你们性命。” 林雪瑶冷哼一声,“好一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干了灭人全家的恶事,还妄图杀人灭口,简直天理难容!”说罢,她从门侧迅速取下宝剑,“哐”的一声横放在桌子上,霸气侧漏,“他们胆敢前来,本姑娘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她的话还刚刚落地,院中忽地卷起一阵诡异的阴风。那阴风从院中呼啸而过,让人不寒而栗。 显然,杀手已到。 刹那间,数十个黑影从院墙跃入院中。他们皆身着黑衣,面蒙黑巾,仅露出一双双凶光毕露的眼睛,周身散发着阴寒的气息。 杀气弥漫! 平江远霍然起身,怒喝一声:“尔等好大的狗胆,竟敢行刺本王子,难道就不惧后果吗?!” 王府的高手们旋即冲入院内,迅速围成一圈,将平江远和林雪瑶二人严严实实地护在当中。 可这些杀手,丝毫未被平江远的尊贵身份和威严气势所慑,二话不说便猛扑过来。 两方人马瞬间陷入混战。 杀手的动作迅速而果断,就像一群饥饿的狼,扑向了自己的猎物。 他们虽在人数上略占上风,但平江远带来的人,皆是王府护卫中的精锐之士。他们施展出各自的本领,拼死抵御着杀手的攻击,丝毫不落下风。 林雪瑶亦毫无惧色,手持宝剑,目光坚毅。一名杀手从侧边突袭而来,剑势如电。林雪瑶敏捷侧身一闪,反手挥剑,瞬间划伤了杀手的手臂。她所使的剑法灵动飘逸,动作优美而果断,看得平江远竟有些失神。 未给平江远些许喘息之机,数名杀手已至其侧。平江远身形稳若泰山,招式沉猛似虎,每招皆狠辣,杀伤力骇人。 只见他猛地飞起一脚,将一名杀手踹翻在地,紧接着剑若游龙,又逼退了另外两人。他的内力在经脉中涌动,灌注于剑招之中。 平江远与林雪瑶二人,剑招相互呼应,配合得天衣无缝,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剑网。 剑网密集,所过之处,杀手纷纷倒地。 但,杀手们目标明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地攻来。王府的一名高手一个不慎,被杀手击中,轰然倒地。但他在倒地之前,用尽最后一丝内力,发出致命一击,与敌人同归于尽。 林雪瑶见此情景,怒发冲冠,如火山喷发,剑法愈发刚猛。她与一名杀手正面硬刚,剑与剑激烈碰撞,火花四溅。数个回合下来,她瞅准时机,一剑狠狠刺穿了杀手的胸膛。 平江远更是越战越勇,他仰天怒吼,施展出浑身解数。剑气纵横交错,瞬间斩杀数名杀手,令敌人难以近身。 终于,在众人的舍命拼杀下,杀手们渐渐力不从心,开始仓惶撤退。他们的身影就像一群战败的狼,灰溜溜地逃离了现场。 岂料,他们尚未逃出几步,便有一大队人马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 领头的,竟是平江苡。 平江苡一身黑袍,内力隐隐散发,“所有人听令,有刺客胆敢行刺二王子,务必全部诛杀,一个不留。” 好狠的一招! 若非提前知晓平江苡的计划,或许真会将其视作好心之举。 见平江苡带人前来,平江远眉头紧蹙,嘴角狠狠下撇,脸上尽是鄙夷与警觉。他双眼凝视着平江苡,未让人继续进击,只是沉稳地看着他们相互厮杀,同时以自己的身躯将林雪瑶护于身后。 不出盏茶工夫,所有蒙面杀手便悉数命丧当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平江苡脚下生风,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地快步来到平江远面前,强挤出一抹看似关切的微笑,假惺惺地说道:“二弟啊,为兄着实担心你的安危,你可有受伤?这些胆大包天的刺客已然全部被消灭,依为兄之见,是否应当速速禀报父王,通缉和追捕幕后黑手?”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的好大哥,难道你以为我真的不晓得这些人是你所派遣的?”平江远在心中暗自思忖,“你来得如此凑巧,恐怕并非是为了救我,而是妄图趁乱加害林姑娘吧?!” 虽平江远心中早已怒火中烧,对平江苡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但他脸上却丝毫未显露出半分恼怒,只是微微摇头,平静地说:“大哥,小弟我福大命大,安然无恙。这些人并非冲我而来,故而就不必禀告父王了。” 他的声音如此波澜不惊,似是在讲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 第551章 兄弟多诡虞 明里暗角力 chapter 551: the brothers are rather cunning and sly, and there is a struggle in the light and darkness. 听了平江远的话,平江苡脸上瞬间写满了惊愕。那表情,就像听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却仍佯装出疑惑不解的模样。 他紧紧盯着平江远,急切地说道:“为何不告知父王呢?这次刺杀明摆着是精心策划、有备而来,幕后主使定要受到严惩,以正国法!” 平江远的眼眸之中,倏地闪过一道几不可察的狡黠光芒,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只听他轻笑道:“嘿嘿,大哥,你且瞧瞧,这幕后主使的身份啊,那可真是快要藏不住了。不过呢,要是现在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去禀报父王,那可就如同往草丛里扔石头,惊了那躲在暗处的蛇。依我看呐,不如悄悄派人仔细去查,等证据确凿了再去禀告父王。到那时,哼,那幕后主使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别想逃脱。说不定啊,某些人平日里装得人模狗样,暗地里却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等真相大白的时候,看他们还有什么脸见人。” 谁是躲在暗处的蛇?谁人模狗样? 这分明是在指桑骂槐啊! 平江苡先是微微一怔,旋即如醍醐灌顶般地点了点头。他缓缓伸出右手,看似亲昵地轻拍平江远的肩膀,赞叹道:“到底还是二弟心思缜密,考量得极为周全。那就依二弟所言行事。对了,二弟,听闻这林雪瑶与武朝军方之人有所往来,且关系颇为密切。而我奉父王之命,特来将其缉拿。” 要缉拿林雪瑶和“武朝军方人士”? 这一消息恰似惊雷乍起,轰然作响。显而易见,平江苡一方的人,已然将易容后且其貌不扬的林寒笙,错误地认作了武朝大将军檀济道的下属。 然而,若让大哥的人将他们带走,平江远心中实难情愿。他眉头紧蹙,牙关紧咬,目光中尽是不甘的神色。 平江远在此刻方才如梦初醒,原来自己的大哥竟是这般老谋深算,进可攻,退可守—— 倘若派遣刺客暗杀成功,便可将平江苡的心头大患全然铲除;即便刺杀失手,依旧能够凭借通敌的罪名,将林雪瑶二人捉拿归案。 好一招阴险狡诈的毒计! “自然,若二弟你执意护住他们,倒也并非全然不可……”平江苡双手抱于胸前,一脸得意地望向他,眼神中透露出胜券在握的笃定姿态。“只是如此一来,你便有通敌之嫌,我劝你还是深思熟虑过后,再行定夺。” 当真可恶至极! 就连平江远的后续举动,他都了若指掌。这便意味着,如今再去庇护林雪瑶,恐怕已是难如登天。 平江远双拳紧握,满脸皆是愤怒与无奈,沉声喝问道:“大哥,你究竟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平江苡猛地摇了摇头,口中啧啧连声,叹息道:“我能如何?父王许我兄弟二人各凭所能,各展其长,只要你能寻得我的把柄,尽可取来,瞧瞧谁才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平江远牙关紧咬,怒极反笑,他凑至平江苡耳旁,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大哥,我往昔真是有眼无珠,竟……看错了你。你比我想象中更为阴险毒辣!” 可平江苡却神色自若,轻摇折扇,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悠悠然说道:“二弟谬赞了。不如大哥带你进宫,邀你观赏一出精彩绝伦的好戏,你意下如何?” 平江远深吸一口气,强压愤怒,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冷哼一声:“好啊,大哥。我正求之不得!” 言罢,平江远二话不说,果断拉起林雪瑶的柔荑,紧紧将她护于身后。他挺直脊梁,恰似一座坚不可摧的巍峨山峰,以实际行动向众人宣告:哪个有眼无珠的愚钝之人,胆敢动她分毫试试!她,老子保定了! 林雪瑶起初一脸惊愕,双颊瞬间绯红如霞。她微微颤抖的娇躯在平江远有力的庇护下缓缓安定。美眸圆睁的她,眼神中盈满意外与惊喜,那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就像受惊的蝴蝶翅膀扑闪。紧接着,她嘴含浅笑,笑中既有深深的感激,又带着几分娇羞。白皙的面庞因激动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像极了春日里绚烂盛开的桃花,娇美柔媚,楚楚动人。 在众人瞩目的目光下,平江远霸气十足地拉着林雪瑶阔步走出院落。 林雪瑶痴痴地望着平江远坚毅的侧脸,就如一只温顺的羔羊依偎在平江远身旁,那模样分明在深情诉说:只要有你在,我便毫无惧意。 一众兵卫望着平江远与林雪瑶二人,个个面色沉凝。他们面面相觑,神色间满是犹豫与胆怯,脚步亦不自觉地缓缓后退,丝毫不敢贸然上前加以阻拦。 平江苡无奈地挥了挥手,随后率领众人,匆匆跟了上去,一路朝着王宫方向快步前行。 半个时辰后,平和王宫内。 国君平江门看着两个儿子以及眼前的林雪瑶,面色阴沉如水,眼神中带着明显的不悦,显然是在竭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林雪瑶,孤且问你,大王子所言,是否为真?你是否真的与武朝军方之人有所来往?” 林雪瑶闻听此言,连忙跪地磕头行礼,毫无惧色,亦不做丝毫辩解,回应道:“回君上,大王子所言字字属实。” 平江门顿时脸色更加阴沉,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怒声道:“既然如此,那便去领死吧!” 毕竟,律法有定,知情不报,罪与同犯,更遑论私藏罪犯这等重罪了。 在众人眼中,易容后的林寒笙就是武朝大将军檀济道派往平和的细作。 就在侍卫们即将处置林雪瑶的时候,旁边的平江远猛地站出劝谏,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父王,万万不可!这件事另有蹊跷,绝非他们所说那般!” 他飞步冲到林雪瑶身前,张开双臂将她护住,旋即面向平江门,急切地陈述其中的误会。 “二弟,林雪瑶自己都已然承认,你却还在此替她强辩,莫非其中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平江苡同样向前跨出一步,满脸讥诮。 林雪瑶依旧不卑不亢,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直视平江门,朗声道:“君上,大王子所言不虚,小女子甘愿领死,但在临死之前,有一事不得不讲,此事关乎国家生死存亡。” 平江门听闻,心中陡然一惊,态度稍有缓和,沉声道:“好。孤家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倘若你胆敢有半分隐瞒,孤家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平江远神色焦急,满是关切地盯着林雪瑶,根本无法理解她为何一心求死?! 平江苡则双手抱胸,嘴角上扬,透着幸灾乐祸。 林雪瑶毅然决然地应道:“君上,与我住在城外的人,并非武朝兵士,而是我的兄长,林寒笙。” “林寒笙”三字一出,平江苡脸色陡然剧变。他瞪大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额头上青筋暴起。 这个名字于他而言,再熟悉不过了。 平江苡惊声叫道:“林寒笙?他不是早已命丧黄泉吗?怎会尚存人世?” 一连串的疑问纷至沓来,就等着林雪瑶能够给出答案。 林雪瑶紧咬双唇,双手不由自主地狠狠攥紧衣角,身躯颤抖不停,悲声说道:“君上,是大王子逼迫我哥改头换面,以利能够派他前往武朝执行暗杀任务。而且……”说到此处,林雪瑶面容凄惨,泪如泉涌,双颊尽湿,“他还心狠手辣地杀害了我的爹娘,他险恶用意就是要嫁祸给二殿下。” 平江苡听到这番指控,顿时朝着林雪瑶快步走去,一边走一边伸出手指着她,大声呵斥,“贱婢,休要在此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林雪瑶毫不畏惧,迎着平江苡那恶狠狠的目光,悲愤至极,“大王子,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犯下这等天理难容的恶事,休想抵赖!” 平江苡瞠目结舌,神情慌乱不堪,急切地辩白道:“父王,她信口胡言。儿臣确实派林寒笙前往武朝不假,可从未让他易容,更未曾杀害他的父母双亲!” 林雪瑶泪眼朦胧,声泪俱下,抽抽搭搭,怒视着平江苡,哭诉道:“君上,我有人证。” “好了!莫要再争。”平江门皱紧眉头,语气冷淡地问,“人证是谁?” 林雪瑶见时机已然成熟,赶忙收起悲泣,恭敬地回道:“君上,人证便是‘两尺一寸’晓星落。” 第552章 棋差再一招 懊悔难自已 chapter 552: one more move of bad chess, and it is hard to regret by oneself. 两尺一寸晓星落,在江湖上那可谓是威名远扬,如雷贯耳。此人不但武艺超凡绝伦,登峰造极,更是德高望重,令人尊崇有加。虽未曾涉足朝堂官场,但其掌管的「和鸣会」却是声名鹊起,如日中天,甚至风头远超「相衣门」。 一旦晓星落的 “证言” 呈于平和国君平江门面前,其分量之重,自不待言。 平江门面色铁青,阴沉如水,对林雪瑶所言满心抵触,难以接受。然而此时的他,已然是无计可施,只得强装镇定,勉力开口道:“来人,速速将晓星落与林寒笙找来!” 宫廷侍卫领命后,火急火燎地匆匆忙忙离去。就在这时,一名宫廷内侍风风火火地闯入,来者正是宫廷内十二监的总管宫腾。 宫腾神色惊惶,忙跪地行礼,紧接着急声禀报:“君上,和鸣会主晓星落正在殿外求见,请示下。” 来得可真是时候! 平江门微微眯起双眸,神色中透露出几分疑惑,沉声道:“宣他进来吧。” 不多时,晓星落昂首阔步踏入殿中。只见他身着一袭黑色劲装,衣袂飘飘,腰间束着一根镶玉腰带,更显挺拔身姿,气宇轩昂。他面容刚毅,目光炯炯有神,透着一股不凡的英气。 他脸上带着不卑不亢的神情,径直走到林雪瑶身旁,跪地行礼,朗声道:“晓星落拜见君上,见过两位王子。” “起来吧。” 平江门目光深邃如渊,紧紧盯着眼前的晓星落,率先开口发问:“晓会主,这里没有外人,接下来的问题,你需如实回答,不得有丝毫隐瞒。孤且问你,前段时日,你去武朝究竟所为何事?又是受谁遣派?” 晓星落动作利落地起身,目光快速扫过两位王子,而后拱手施礼,不疾不徐地回道:“回君上,前段时日,我奉君之命前往武朝,追踪杀害我平和兵卫府将军宗道臣的凶手。” 他,竟然是平和国君派出去的人。 兄弟二人听了,皆是脸色骤变。平江远满脸骇然,心中惊涛骇浪,翻涌不止。他万万想不到杀害宗道臣的真正凶手已然找到,且父王还派人前去复仇。而平江苡则暗自窃喜,眼中难掩不由自主的得意,心中暗自盘算着自己既可以摆脱嫁祸的嫌疑,又能置林雪瑶兄妹于死地。 可平江门却缓缓点头,神色淡然,显然这一切皆在掌控,接着问道:“是否还有他人指使你做其他的事?” 晓星落深吸一口气,神色坚定,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君上,在武朝期间,我的任务仅此一条,且只听您一人的旨意行事。” 平江苡听后,毫无顾忌地哈哈一笑,很是目中无人。他手指着林雪瑶,而后转过身来,对着平江门躬身说道:“父王,这女子居心叵测,竟敢诬陷王子,理应杖毙……” 话音还未落地,平江远便心急如焚,疾步上前,打断了他的话,“大哥,你何必如此着急,父王只是问了晓会主最近的行程,可还未曾询问关于林雪瑶兄妹的事情呢。” 说着,他看向晓星落,目光急切地问:“晓会主,关于林氏兄妹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晓星落明显迟疑了片刻,眉头紧皱,神色凝重,“君上,此事关乎重大,还请屏退旁人。” 平江门略作迟疑,摆了摆手,“无妨,今日就是为了弄清楚这件事,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当事人,你直说便是。” 晓星落微微一愣,最终还是压低声音说:“君上,三年前林寒笙擅闯二王子府邸行刺那日,我「和鸣会」副会主赵行擅自做主,竟背地里接了一个大人物的命令,残忍屠杀了林氏一族好几口人的性命。但没过多久,他就遭那人灭口。弥留之际,他将这半块娟帕留给了我,想必这便是雇主的随身物件。” 晓星落稍作停顿,神色肃穆,而后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半块娟帕,毕恭毕敬地双手呈上,递与国君平江门,接着说:“这些年,我苦心孤诣地追寻这娟帕主人的真实身份,直至在武朝执行任务期间,遇到林寒笙,真相才得以大白。” 国君平江苡听闻,眉头紧锁,一把夺过娟帕,仔细端详起来,顿时脸色大变,气得浑身哆嗦,咬牙切齿。怒拍桌椅,怒不可遏地大声呵斥:“苡儿,这事你如何解释?” 平江苡见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冷汗滚滚而下,不过很快就强作镇定,恢复如常,狡辩道:“父王,仅凭半块娟帕就认定是儿臣指使「和鸣会」的赵行杀了林家人,这实在牵强附会,疑点重重。况且,儿臣此类娟帕众多,这些年丢失的也不在少数,难免有人借此栽赃陷害。” 平江苡的话刚说完,林雪瑶冷笑一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悲愤交加,也从怀中掏出另外半块血迹斑斑的娟帕来,双手高高举起,声嘶力竭道:“君上,如果是栽赃陷害,那为何我父亲临死前也同样紧攥着这娟帕,难道杀手和苦主,都会冤枉了你这个‘好人’?” “好人”二字,她说得悲凉至极。 当两块娟帕合二为一,上面绣着的“苡”字赫然重现。 平江门看到这个字,手指着平江苡,气得浑身颤抖,一时半会儿竟说不出话来。 大殿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众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平江苡面如死灰,差点就要瘫倒在地,但他还是强忍着浑身的不适,静静呆立。因为他知道自己再如何狡辩,罪行也无法掩盖。 平江远则是一脸震惊和愤怒,他瞠目结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兄长竟然真的做出了这等丧心病狂的事。 而晓星落和林雪瑶则是目光坚定,义愤填膺,等待着国君的裁决。 平江门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着自身情绪,缓缓说道:“林雪瑶,晓会主,此事孤还会派人再度核实。倘若这事属实,你们期望何种结果?” 林雪瑶毫不胆怯,亦未作丝毫犹豫,她死死盯着平江苡,咬牙切齿,“我要他为我林家五口人的性命,以命抵命!” 自古便有言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平江苡犯下这等罪大恶极的罪行,天理难容。 晓星落缄默不语,他虽未指使赵行的行动,可「和鸣会」确实牵涉其中,不管怎样,他都难脱干系。 平江门却眉头紧蹙,让平江苡以命偿命,绝非他所愿。然而,晓星落和林雪瑶的血海深仇,又怎会轻易善罢甘休? 苦思良久,平江门看向一旁的平江苡,这才缓缓开口道:“即日起,将你禁足府中,无令不得踏出府门一步。” 说着,又看向林雪瑶,“若仅凭这一块娟帕便非要他以命抵命,确实有些难以服众。” 故而,尚需审慎核查并加以证实。至于何时方能出结果,会得出何种结果,就有些难以预料了。 但所幸,事情尚有回旋的空间,故而面对这一裁决,平江苡虽仿若晴天霹雳,满脸皆是凄苦,内心亦如刀割,但也只能俯首缄默,神色黯然。“是……父王。” 这场较量,他终究是棋差一着啊。 更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显而易见的是,若平将门有意偏袒,平江苡断不会因此而消沉颓丧、心灰意冷。于他而言,父王未即刻对他降罪,便意味着这盘棋局,尚未陷入不可收拾的地步。 再言及林寒笙。 此时此刻,他正被一群穷凶极恶的杀手穷追不舍。他恰似脱缰之野马,疯狂奔逃,心中紧张至极,恐惧弥漫开来。 这些杀手皆身着一袭黑色劲装,面容冷若寒霜,手持利器,呈现出一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态势。 林寒笙拼命狂奔,心跳如擂鼓般急促,呼吸亦极为仓促。他脸色涨红似血,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如暴雨般纷纷洒落,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一点点被耗尽,但他丝毫不敢停下脚步。 他深知,一旦停下,便意味着很快便会踏入黄泉路。 第553章 计中又生计 雪上还加霜 chapter 553: in the n, there is another n, and on the snow, there is even more frost. 城外的一条小径上,林寒笙发足狂奔,夺命而逃,一心想要摆脱身后那群如狼似虎、穷追不舍的杀手。奈何他绞尽脑汁,使尽浑身解数,那些杀手却如附骨之疽一般,死死咬着他不放,还始终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可恶! 林寒笙满脸惊惶失措,慌不择路地向前狂奔着。一边奋力奔跑,一边苦苦思索应对之策。他心知肚明,单靠脚下速度,决然无法甩掉这些如影随形的杀手,必须尽快寻觅到一处安身之所藏匿起来。于是,他瞪大眼睛,全神贯注地扫视着周遭环境,不放过一丝一毫可能藏身的地方。 终于,一座荒废庙宇赫然映入眼帘。这座庙宇似久未有人踏足,四周杂草丛生,一片荒芜萧索,破败不堪。可这对于此刻命悬一线的林寒笙而言,却恰似一根救命稻草。 他毫不犹豫,一头扎进庙宇,风风火火地冲进一间陈旧殿室,而后“砰” 的一声巨响,狠狠合上房门。他后背紧贴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心跳仿若雷鸣战鼓,额上的汗珠滚滚而落,恰似倾盆大雨。此刻的他,面色惨白如纸且惶恐至极,一双眼睛里尽是惊悸,不知自己能否逃脱这场追杀,好在眼下总算获得了片刻的喘息时机。 但他丝毫不敢掉以轻心,那些穷凶极恶的杀手转瞬即至,必须争分夺秒想法子离开这凶险万分的地方。他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 “川” 字,双眸急切地扫视着殿室内的情形,目光来回穿梭,试图寻找可能的出路。 突然,他眼前一亮,只见殿室窗户上竟悬着一根绳索。这根绳索粗实坚韧,看上去足以承受一定重量。 林寒笙心中一动,一条妙计瞬间涌上心头。他手脚麻利,动作行云流水,迅速将绳索系在窗户上,而后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爬到窗边。他屏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顺着绳索缓缓而下,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就在他即将接近地面时,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好似催命的鼓点。 林寒笙顿时吓得肝胆俱裂,心惊胆战。就在这时,一名眼尖的杀手发现了他,二话不说,提刀就猛砍过来。好在林寒笙反应敏捷,侧身一闪,巧妙地躲过这致命一击,顺势一把夺过杀手的刀,左支右绌,拼尽全力,与对方展开了一场激烈无比的鏖战。这边的响动毫无意外地惊动了其他的杀手,他们也不甘示弱,纷纷一拥而上,围攻过来。 林寒笙咬紧牙关,双眼泛红,苦苦奋战。 拼了! 他借助绳索的作用,瞅准时机,猛地发力,击退一名杀手,脚下加快速度,只盼能在杀手再次围堵之前成功逃离。双脚着地后,他动作如电,迅速解开绳索,一个箭步钻进旁边的草丛中。 他没有继续奔逃,而是轻轻地趴在草丛里,伺机而动的同时抓紧时间恢复体力。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座废弃庙宇,连眨都不敢眨一下。不多时,更多的杀手出现在庙宇门口。他们鬼鬼祟祟,东张西望,四处搜寻。但显然,后来的人并未能发现林寒笙的踪迹。 林寒笙这才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及时觅得逃生方法,总算是暂时躲过一劫。 “他就在这里,仔细搜寻!”一道厉喝传来,那声音好似炸雷一般,脚步声也愈发急促起来。 林寒笙还未来得及缓过神来,又一群黑衣人如鬼魅般从旁杀出。林寒笙脸色骤变,双眸中怒火喷射,握紧手中的刀,怒不可遏地喝道:“你们这群恶贼,当真不肯放过我?!” 说罢,他一马当先,如猛虎出山般冲了上去,与这群黑衣人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杀。林寒笙身形矫健,招式如疾风骤雨一般,刀刀奋不顾身,毅然决然。但黑衣人人数众多,且个个武艺高强,林寒笙渐渐力不从心,渐感体力不支,身上也增添了数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就在他疲于应付,手忙脚乱之际,突然瞥见不远处有一根粗壮的树枝。他猛然发力,犹如蛟龙出海一般,击退身前两名黑衣人,一个就地翻滚,灵动而又敏捷地冲向前方,捡起树枝当作武器,左右挥舞,气势如虹,竟也逼退不少敌人。 可黑衣人攻势越发凶猛,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林寒笙心中暗想:“如此下去,我必死无疑。” 正当他陷入绝望,万念俱灰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马背上的人个个身着铠甲,英姿飒爽,精神抖擞,转瞬间便来到眼前。 “是兵卫府的人,快撤!”其中一人吓得面如土色,对着其他黑衣人高声喊道。 “可…… 任务还未完成,现在回去,必遭责罚。”旁边的人一边手忙脚乱地忙着准备撤离,一边心急如焚地焦急提醒。 说话间,几十名兵卫便已策马扬鞭,如旋风般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你们听命行事,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大王子那边,我去解释。”先前说话的那人,急得抓耳挠腮,心急火燎,一不留神竟然说错了话。 “哎呀呀,坏了坏了!”旁边又有一人急得直跺脚,一拍大腿,“适时” 补刀,跳着脚对着其他黑衣人嚷道,“这个蠢材,咋把殿下给秃噜出来了,这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完犊子了!”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若木鸡地杵在原地,成了木头人,一个个瞠目结舌,不敢轻举妄动。 可,这还不算完。就在众人不知所措时,旁边又有一人扯着嗓子吐槽,还装模做样地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嘿,你个大傻帽,谁让你在这里乱说话。这下好了,把殿下给暴露了,真是蠢得无可救药啦!” 呃? 这算啥事儿嘛,就差敲锣打鼓昭告天下是大王子平江苡指使的了,这场面真是尴尬到了极点。 领头的兵卫手捂嘴巴,他虽不惧这些个有头无脑的杀手,但还是有些忌惮大王子。最终还是清了清嗓子,“咳~咳~~,我等奉君上命令,前来找寻林寒笙,无关人等速速离开,否则格杀勿论。” 黑衣人见状,面面相觑,每双眼睛里都充满了不可置信,满脸的惶恐。随后,他们互相点头示意,分成两股人马,纷纷如丧家之犬般抱头鼠窜,不敢有丝毫逗留。 林寒笙早已精疲力竭,浑身瘫软,如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总算有惊无险,逃过了一劫。 兵卫上前一步,赶忙将他扶起,说道:“林寒笙,君上让我等前来寻你。有任何话,等到了王宫自可与君上直说。” 林寒笙虚弱地点点头,答应下来,在兵卫的搀扶下,上了一匹快马,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待到兵卫们渐行渐远,从不远处的草丛中,忽然悠悠晃晃地闪出数人。他们纷纷扯掉脸上的面罩,赫然暴露出他们的真实面容。 为首的人,竟是紫茶壶姜望。只见他迷糊着双眼,对着旁边的人说道:“各位兄弟,刚才的表演,做得不错。接下来的节目,才是真正的开始。” “姜先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旁边的人满脸期待地问道。 姜望抬眼望了望远方,目光坚定,斩钉截铁地回道:“另外一波是大王子的人,我们今日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其他人听了,顿时热血沸腾,摩拳擦掌,“猎杀时刻到了,我们早就等不及了。” 十余人如作鸟兽散,顷刻间便一哄而散,朝着前方人影的方向包抄而去。 接下来,便是一场趣味盎然的围猎行动了…… 第554章 紫宸暗潮事 王宫对质记 chapter 554: the matters of the dark tide within the zichen hall, the record of the confrontation of the crown prince. 平和王宫,紫宸殿内,气氛凝重如冰。 国君平江门脸色铁青,黑如锅底,死死盯着眼前那貌不惊人、平淡无奇的人,一时间竟茫然不知从何发问。 “林寒笙,你究竟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平江远适时打破沉默,开口问道。 话语虽短,却如利箭,直射人心。 林寒笙恭顺地跪在林雪瑶身侧,匆匆瞥了一眼自己的妹妹,而后恭声回道:“回君上、二王子,草民奉大王子谕令,潜入武朝秘密行事,其间惨遭不幸,受伤毁容。幸蒙大夫及时施救,才侥幸存活,故才落得如今这般模样。”言辞恳切,不卑不亢。 平江门对林寒笙因伤毁容、得大夫施救的说辞自是不信,当下严词质问:“为你开面疗伤的人,到底是谁?这世间能有如此高深莫测医术的人,可谓凤毛麟角。”字字如雷,威严十足。 林寒笙毫不犹豫,丝毫不做隐瞒:“为我疗伤的人,乃是挲门的鬼手官鳌。” 一听到“鬼手官鳌”这个名号,平江门脸色愈发阴沉,心里明白林寒笙并未说谎,但心头的疑惑却愈发浓重:“你不过区区一个平和暗客,又怎能请得动声名赫赫的鬼手官鳌?” 时光倒转,记忆犹新。 那一日,林寒笙等一众平和暗客,获一密报,言武皇不日将秘往浮空寺祭拜。他们遂提前悄然潜行,一探究竟。待他们抵达,竟惊见挲门众堂主深陷绝境,惨遭伏击。 平和众暗客本无意多管闲事,欲速速逃离。怎奈四周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他们已然被团团围困,脱身无门。 在这万般无奈之下,只能选择与挲门的人同仇敌忾,携手并肩,拼死突围。 一番浴血恶战过后,众人终是险象环生,逃出生天。 然而,同去的平和暗客,除林寒笙外全部当场殒命,林寒笙因激烈打斗面容被毁,挲门众堂主也因此身负重伤,惨不忍睹。 故事讲罢,林寒笙面色悲戚,眼眶泛红,不隐后怕与恐惧。 许久,他缓缓抬起头来,面色凝重如霜,身体微微前倾,一脸肃穆地阐述道:“君上,事情就是这样。是草民无意间救了鬼手官鳌和挲门其他堂主一命,为报此恩,他才决定替我医伤开面。” “事情虽有疑点,倒也讲得通。”平江门继续追问,“只不过,你回国之后,为何不第一时间向主子报道?” 这里的“主子”,自然是指平江苡无疑。 “谁能料到,我们虽成功突围,却落得这般惨状。这分明是武朝针对平和暗客和挲门设下的一个阴险圈套,用心极其歹毒!” 林寒笙痛心疾首地继续说:“草民之所以在回国后不敢去拜见大王子,是因为在武王朝期间,草民得知了杀害我父母的幕后主使。这段时间一来,一直在核实此事,以免冤枉无辜。” 林寒笙行事向来谨小慎微,此番更是做得天衣无缝。他自武朝悄悄返回平和之后,便销声匿迹,深居简出,蛰伏多时。在此期间,他的真实身份无人知晓,所作所为亦无人洞悉。林寒笙深知此事兹事体大,唯有步步为营,谨慎应对,方能瞒天过海,求得一线生机。 林寒笙所述听起来颇为合理,可供进一步调查核实。只是时间能否严丝合缝地对应,其中又是否另有隐情,尚需斟酌考量。 平江门眉头稍稍舒展,可心中疑虑仍存。证实林寒笙所言,并非难事,可要洞察他的真实居心,却绝非易事。 “林寒笙,孤且问你,在武朝的时候,大王子可曾命你行那构陷他人的事情?”平江门看似云淡风轻地问道,实则暗藏机锋。 听了这话,林寒笙惨然一笑,那笑声中满含悲愤填膺、欲哭无泪、凄凄惨惨诸多意味。紧接着,他猛地一头磕向地面,继而悲从中来,泣不成声地哽咽答道:“君上,草民不过是区区一介微末布衣,孤孤单单、无依无靠。主子有令,草民唯有唯命是从,又何来强迫与构陷一说?!” “那方才大王子派人暗杀你的事情,你怎么看?”平江门面色冷峻,威严发问。 未等林寒笙回话,一旁的林雪瑶柳眉微蹙,樱唇轻启:“君上,我与哥哥别无所求,既无非分之想,亦无惊天之谋,只想平平顺顺地过自己的日子。可为何总有人欲将我们置于死地?难道生于平和,我兄妹二人就命如草芥,卑微到连立锥之地都没有吗?” 卑微的说法,卑微的自嘲,却又是再卑微不过的奢求。 平江门沉吟片刻,心中暗暗筹谋。而后,他猛地转头,目光投向一旁呆若木鸡、茫然无措的大王子平江苡,面色一沉,决然道:“大王子平江苡,平日里品行不端、居心不良,为争权夺利更是无所不用其极。今日起,剥夺储君资格,将你幽禁于枫杨高墙,以观日后行效!” 说着,平江门又缓缓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林寒笙兄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怜悯,温言道:“林寒笙、林雪瑶,你兄妹二人历经诸多磨难,受尽委屈。今日,特赐你们为泉水城领主。不知,你们可满意否?” 林寒笙和林雪瑶听了,脸上不见半分喜色。他们二人微微垂首,对视一眼,一抹无奈与怅然悄然流露。 满意不满意,国君的话都是圣旨,不容置疑。 可对他们而言,所求的不过是一个简单明了的说法罢了,绝非什么领主之位。 况且,那泉水城向来是大王子平江苡的领地,如今从他手中抢夺过来,日后的日子是福是祸,实难预料。 这个决定,却让平江苡陡然间神色大变,双目刹那间血丝密布,牙关紧咬,咯咯作响,腮帮高高鼓起,气鼓鼓的模样。 他脚下生风,一个箭步猛冲至平江门身前,“扑通”一声巨响,双膝毫不犹豫地狠狠跪地,与地面剧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沉闷撞击声。紧接着,他双手快速伏地,额头紧紧贴着手背。 他声嘶力竭,眼眶中泪花隐隐闪烁,情真意切地辩解道:“父王,儿臣所作所为,一心只为平和,绝无半点儿私心杂念。还望父王明察秋毫,为儿臣主持公道啊!” 为了平和,也不能堂而皇之地杀人越货、草菅人命啊。 平江门双眸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失望与疑虑交织其中,心中的怒火即将喷薄而出。就差揪着他的耳朵告诉他,下次做事能不能用点心?别老被人抓住把柄! 平江门只得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深深长叹一声:“罢了,此事暂且休提。平和未来的路,道阻且长。倘若哪天你能想通了,再来求见。” 这声叹息,明显是从肺腑深处硬挤出来的,道不尽满满的沉重与无比的疲倦。 最后,平江门缓缓抬起右手,宽大的袖袍轻轻一甩,带着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气势,决然转身,大步扬长而去。 余下众人,呆立当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茫然,不知所措。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平江苡才慢条斯理地从地上爬起。他面色阴沉,死死盯着平江远,许久未移。 忽然,他冷笑一声:“二弟啊二弟,你真是好本事!不仅策反了我的人,还光明正大地要了我的城。不过,你莫以为这般就能胜我?哈哈哈哈……”他放肆大笑,状若癫狂,眼中闪烁着寒芒:“你未免太过天真了!” 平江苡眼神森冷如冰,坚定不移。方才的挫折和打击,似乎未对他造成丝毫影响。相反,他的脸上满是自信与嘲讽,明显是在挑衅示威,他在向平江远表明,一切不过是个开场而已。 随后,平江苡迈着缓慢的步伐,一步步走到平江远面前,嘴角噙着一抹冷酷的笑:“二弟,你可知?我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你们的一举一动。此次林寒笙的现身,亦在我的预料之内。” 平江远心中猛地一震,他发觉,自己或许低估了大哥的实力与智谋。但他很快稳住心神,不甘示弱地回击道:“大哥,莫要忘了,如今你已被父王褫夺了储君资格,你我之间,已无较量的资本了。” 平江苡轻轻一笑,一丝诡谲闪过:“哦?当真如此?那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看看最终谁能笑到最后。” 说完,他转身扬长而去,只留平江远就在那里,陷入深深的沉思。 第555章 当下事且谈 明日事再言 chapter 555: the affairs of the present and the present day, to talk about the tomorrow and the forthing matters. 当平江远终于迈出王宫那巍峨的大门时,仿若挣脱了千钧重负,不禁如释重负地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那口浊气中,带着他之前积压的所有情绪。 然而,令人大为诧异的是,本应随着这一解脱而舒展的眉头,却依旧紧紧蹙着,恰似一个难解的死结,愈发拧得厉害。 他身形略显佝偻,往日那挺拔如松的身姿,此刻却摇摇欲坠,全然没了往昔的精气神。他苍白的面庞上,胡茬凌乱地生长着,肆意蔓延,更衬得他满面忧愁,犹如浓云密布,挥之不去,萦绕心头。 平江远带着些许无奈与埋怨,长叹一声,“林兄、瑶姑娘,日后再遇此类事情,还望你们能提前知会我一声呐。莫要让我整日这般提心吊胆,犹如惊弓之鸟,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实在是煎熬万分啊。” 林寒笙紧紧拉着林雪瑶,恭恭敬敬地朝着平江远深鞠一躬,那姿态可谓毕恭毕敬,言辞恳切地说道:“多谢殿下对我兄妹二人的照拂,如今这‘墨云诗会’一案,历经波折,终于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如此一来,我爹娘在九泉之下,也能含笑瞑目,得以安息长眠了,真真是苍天有眼呐。” “不告知您,实是因为少主不想让您背负过多的压力与风险呀。否则,君上那多疑的性子,定会对您猜忌怀疑,心存芥蒂,如此一来,怕是会给您招来诸多不必要的麻烦,那可就后患无穷了。”林寒笙目光真挚,一脸诚恳,娓娓道来其中缘由。 “少主……”平江远听后,眉头微微一松,可这不过是瞬间的缓和罢了,紧接着又重新紧蹙,就像短暂解冻的湖面又被严寒重新冰封。 他嘴角泛起一抹苦涩至极的笑,那笑容里满是无奈与心酸,“哎……海少主的这番好意,我又岂会不知。只是,就算我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将这出戏演完,以父王那多疑如狐、猜忌成癖的性子,又怎会轻易相信呐?怕是依旧会疑神疑鬼,横生枝节呀。” 林寒笙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即附身附耳过去,对着平江远轻声安慰道:“殿下放心,这一点少主早有筹谋,可谓是深谋远虑,成竹在胸呐。不过,大王子绝非轻易就会败落之人,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好戏开场,怕是会有一番龙争虎斗、风云变幻呐……” 说着,他再度凑近平江远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那声音细微至极,小到旁人根本无法听闻,显然是秘而不宣的悄悄话,只在二人间传递着某种隐秘的信息。 等林寒笙说完,平江远的眼睛瞬间一亮,迸射出精光,驱散了他此前眼中的阴霾与迷茫。那紧锁许久的眉头也终于彻底舒展开来,犹如拨云见日,重见天日一般,整个人的神情也随之有了些许起色。 他看向林寒笙仍旧渗着血迹的伤口,满脸心疼,急切地说道:“走,我带你回我府上,让太医为你医治。莫要让这伤势加重,落下病根,那可就悔之晚矣呀。” 且说那王宫中,待一切尘埃落定,国君平江门满脸倦容,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他紧紧闭着双眼,身子微微后仰,一副精疲力竭之态,任由身后的太监总管谨小慎微地为其捏肩揉背。 蓦地,他猛地睁开双眼,开口说道:“宫腾,你且瞧瞧,这林寒笙易容竟天衣无缝,如此一来,老二那档子事,岂不就铁板钉钉了?” 他声音低沉凝重,显然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才缓缓道出这番话语,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宫腾闻言,吓得当即停止手中动作。浑身筛糠般颤抖着,双腿一软,竟屁滚尿流地仓皇跪地,哆哆嗦嗦地说道:“君上,老奴不敢妄加揣测呀,还望君上恕罪,老奴实在是惶恐至极呐。” 平江门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宫腾,眼中闪过一抹怒色,语气严厉,质问道:“你说什么?不敢揣测?那你先前为何极力偏袒老大?你是想揣摩孤的心思?还是想试探我孤对这事的态度?哼,莫要以为孤看不出来你的小心思,莫要在孤面前耍弄这些小聪明,否则休怪孤不客气!” 宫腾吓得连忙摇头摆手,惊慌失措地解释道:“不……不是这样的,君上,老奴绝无此意!老奴只是忧心君上您的安危,其他的事,老奴绝不敢多嘴。请君上恕罪啊,老奴真的是一片忠心,天地可鉴呐!” 平江门看着宫腾魂飞魄散的样子,心中的怒气稍缓几分,但脸上仍带着一丝愠色和责备,他怒瞪着宫腾,声音冰冷如霜,训斥道:“你个老不死的,还没老糊涂到这般地步吧?怎就变得如此胆小如鼠?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起来吧,既然孤开口问你,便是想让你直言不讳地说,莫要再这般扭扭捏捏、藏头露尾的,听得孤心烦意乱!” 平江门的这番言辞,乍听上去着实有些自相矛盾,既期望宫腾能畅所欲言,又不许他多言半句。然而归根结底便是: 当我欲听你言语之时,你切莫遮遮掩掩、藏头露尾; 当我不想闻你多言之际,你则需噤若寒蝉、片语皆无,真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呐。 宫腾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忙不迭地擦了擦额头如雨的汗水,而后归位,重新操起双手,动作麻利地替平江门舒缓疲惫,这才小心翼翼地缓缓回答道:“君上,恕老奴斗胆直言。您若想要个家天下,那寻个合适的时机,解除大王子的幽禁便是。您若想要个国天下,那便即刻诛杀二王子,如此方能保我平和,国正天下。老奴这也是为了咱这平和的江山社稷着想呀,还望君上斟酌一二。” 说罢,宫腾低垂着头,满心忐忑,压根不敢正视平江门,俨然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害怕受到严厉的责罚。 平江门脸色阴沉,目光中透着思索与犹疑,双唇紧闭,半晌没有吭声,似是在权衡着其中的利弊得失。 这一次,平江门却出人意料地没有动怒。他缓缓转头看向宫腾,邪魅一笑,“好你个老不死的,胆儿挺肥啊,真是口不择言!不过嘛,你说得倒也不无道理。家天下与国天下,只能在孤这一代权衡犹豫,下一任国君,应当怀有更宏伟的理想,要有那高瞻远瞩、胸怀天下的气魄呐。” 家天下与国天下,本质上实则无异——在平和这个国度,家天下即国天下。 平江门与宫腾的此番对话,并非真正着眼于二者的差异。而是借由这两个词,对平和两位王子的能力、品性以及抱负等方面,进行了深入的探讨。 这也就意味着,是在对储君人选进行权衡考量,就像在天平的两端,衡量着两位王子的优劣,稍有不慎,便可能影响这平和江山的未来走向呐。 平江门喜怒不形于色,心思难以揣度,让人看不透其中的奥秘。宫腾则低眉垂目,谨小慎微地应对着,如履薄冰,每一步都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怒了国君,招来杀身之祸。 “罢了,罢了。宫腾,准备拟旨吧,‘进皇大典’后,便昭告天下……”可话未说完,平江门已是哈欠连天,困意汹涌,再也抵挡不住,竟就这么在椅子上沉沉睡去了,留下宫腾一人在那,望着沉睡的国君,神色复杂。 宫腾轻手轻脚地收回了自己的双手,目光深邃悠远,悄然瞥向了不远处那烟气袅袅的香炉,眼神逐渐变得浑浊不清。 可,当镜头渐渐拉远,便能清晰瞧见,他的嘴角竟噙着一抹耐人寻味的诡异笑容,那笑容里隐约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禁让人不禁心生疑窦。 渐渐地,殿内景象一片迷蒙,灰雾沉沉,烟雾弥漫缭绕。 欻然之间,画面陡然跳转,眼前的场景眨眼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穿越了时空一般,来到了武王朝,海逸王府内。 只见那王府的院子里,神兽鹿矖和翔天骓正追着一条乌梢蛇,在院子中追逐嬉戏,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气氛显得十分融洽而又和谐。 它们便是鸣宝、云骊和秀花三只萌宠。 只见鸣宝身形矫健,四蹄生风,每一步都轻盈而优雅。它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逃窜的乌梢蛇,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专注,不容许对方有丝毫逃脱的机会。云骊则展开宽阔的翅膀,低空滑翔,配合着鸣宝的追逐,试图截断乌梢蛇的去路。 秀花兴奋地吐着蛇信,一双大眼灵动而又可人,透着一种活泼的气息。它扭动着细长的身躯,拼命地在偌大的院落中穿梭,试图躲避追捕,机灵而又狡黠。 突然,秀花一个灵活转身,竟向着王府的一处假山缝隙钻了进去。鸣宝和云骊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鸣宝身形一闪,鹿角轻轻一顶,那片假山瞬间崩裂开来,碎石飞溅,轰然倒塌。 可是,秀花却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假山和一脸惊愕的鸣宝与云骊。 正在这时,海宝儿与赤练蛇王自书房信步而出,二人边走边谈,神情悠然自得。 “海少傅,我的伤势已然大好,现下便要启程返回平和了。”赤练蛇王说道,“‘进皇大典’时,不知你可否莅临我平和,师父他老人家一直渴望能见见你这位‘万兽之主’呢。” 自东莱散人洞一别后,赤练蛇王并未即刻回返平和,而是继续云游四海、浪迹天涯,迄今已过数月时光。 在这数月里,她见识了世间的山川大河,领略了各地的风土人情。 要不是意外遭遇追杀,她和海宝儿的见面恐怕还不知要等到何时。那一场追杀,可谓是惊心动魄,险象环生。好在她福大命大,总算是逃过一劫,也才有了此刻与海宝儿的相聚。 现下,平和国君的“进皇大典”近在眼前,也确实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海宝儿面露不舍,“前辈,‘进皇大殿’,我怕是抽不出时间前往了,届时我顺义阿翁会去,到时还望前辈多多照拂……” 话尚未说完,二人便瞧见眼前一片凌乱不堪的景象。 海宝儿不由眉头紧蹙,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鸣宝和云骊当即低下头,满脸的愧疚与不安,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 海宝儿刚要开口斥责,却骤然察觉到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息让他心头一紧,顿时警觉起来。 第556章 隐君悄然来 海府花缘记 chapter 556: ding yin jun es quietly, and the record of the flower affinity in hai mansion. 微风轻拂而过,那道气息飘忽不定,若隐若现,似有若无。又恰似一缕轻烟,虚无缥缈,不甚显着。 但它却又真真切切地萦绕在四周,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悄无声息地撩拨着海宝儿的神经末梢,透着一股子神秘劲儿。 海宝儿剑眉紧蹙,双眸如电,紧紧凝视着假山方向。此刻的他,未运内力,双手抱胸,冷峻的面容上,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冷冷喝道:“出来吧!藏头露尾之辈,还不快快现身!” 其声掷地有声,在空气中回荡。 话音刚落,假山后,一道倩影缓缓迈出。那女子身姿曼妙,亭亭玉立,一袭白衣胜雪,霜华倾世。如瀑的长发,随性披散在肩头,微风拂过,发丝轻舞飞扬,真真是美若天仙,让人不禁眼前一亮。 她面容白皙似雪,冰肌玉骨,眉眼如画,恰似画中的仙子下凡而来。她嘴角噙着一抹羞涩浅笑,暖人心扉,让人观之可亲,心生欢喜。 只见她莲步轻移,款款从假山缝隙中袅袅而出,举止优雅大方,尽显大家闺秀风范。可是,那美眸之中,却隐隐透着一丝胆怯,似那受惊的小鹿,楚楚可怜。 她静静站定,双眸与海宝儿对视,眼中闪烁着欣喜与探寻交织的光芒,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欲说还休,满腹的心思都藏在了那盈盈秋波中。 “海……海少傅、赤练前辈……”白衣女子面带赧然,慌手慌脚地躬身行礼。 女子声音发颤,显得惶恐不安,如那惊弓之鸟,小心翼翼。 海宝儿听闻,微微扬了扬下巴,脸上依旧波澜不惊,神色淡然,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倒是一旁的赤练蛇王,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满脸惊愕地看着白衣女子,诧异问道:“隐君姑娘,你怎会在此?” 她,原来是丁隐君。 听到赤练蛇王的话,丁隐君俏脸一红,面露尴尬,仿若那做错事的孩子,慌忙擦去额上污渍,又匆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强自镇定下来,这才缓缓答道:“赤练前辈,我是来找……找姝昕姐姐的。” 她的声音仍带着几分紧张,不过已比先前好了些许,说话间,不时偷偷抬眼,窥视着海宝儿的反应,唯恐自己的出现惹出麻烦。 丁隐君与赤练蛇王皆是平和人士,彼此相识,本不足为奇。 只是丁隐君的话,让海宝儿不禁眉头紧锁。瞧丁隐君这情形,显然是从丁府偷跑出来的,可她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避过海逸王府的重重守卫,躲在假山空腔内,这着实让海宝儿满腹狐疑,疑云密布。 海宝儿双手抱胸的姿势未变,微微眯起双眸,直直盯着丁隐君,寒声问道:“丁姑娘,海逸王府戒备森严,你究竟是如何溜进来,还藏身于这假山中的?” 那声音冰冷刺骨,透着一股浓浓的质问的意思。 丁隐君被海宝儿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她低垂着头,双手不停地绞着衣角,嗫嚅道:“海少傅,我听说姝昕妹妹失明了,遂给她带着药草,所以才出此下策。我研究了王府地形,又趁守卫换班的空当,这才……才偷偷进来。”说话间,声音越来越低,蚊蚋哼哼。 海宝儿冷哼一声,嘴角微微下沉,皱起眉头,厉声再道:“好一个胆大妄为的姑娘!你这么偷偷摸摸跑出来,丁家主肯定焦急万分,满世界的寻找你。再者,你与三皇子已有婚约在身,你独自一人跑来我的王府,确有不妥!” 话语间,隐现浓浓的责备,声色俱厉。 实则,海宝儿并未言明,前日他已与三皇子武承煜商议妥当,不日,他们便将结伴启程,返回竟陵郡。 丁隐君满脸黯然,失魂落魄地摇了摇头,无奈应声道:“海少傅,隐君从未想过嫁给三皇子。若是此处不欢迎我,我即刻离开,绝不给你添半分麻烦。” 听其话意,尽是落寞与无奈,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蔫头耷脑。 赤练蛇王赶忙出来打圆场,赔笑道:“海少傅莫要动怒,隐君姑娘也是一片好心。既然她是来找姝昕妹妹的,不如就让她们见上一面,也好遂了隐君姑娘的心愿。” 海宝儿沉思片刻,轻轻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稍有缓和,说道:“也罢,那便带她去见姝昕。不过,下不为例!” 言罢,海宝儿双手背在身后,转身阔步前行。赤练蛇王拉着丁隐君,快步跟在后面。 阳光倾洒而下,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在地上投下一片长长的黑影。 未走几步,乌梢蛇秀花突然从假山里窜了出来,与此同时,一株上等的、散发着灵气的神奇花朵也被它带了出来。 海宝儿见状,脚步猛地一顿,双眸圆睁,嘴巴微张,满脸惊愕,颤抖着伸出手指向那朵花,失声叫道:“这是……幽昙菩提花!” 据药典所述,幽昙菩提花为多年生灵异草本。茎干壮实,坚如磐石,毫无瑕疵,亦无毛疵,温润无瑕。其叶片互生,质若犀革,呈卵圆状,色泽浓翠,华泽流辉。 此花呈头状圆锥花序,花球硕大无朋。花球外为苞片,叶状而色艳,自乳白至深红,变幻莫测,色彩斑斓。花球与苞片上,皆覆有细软绒毛,就像那轻柔的绒毯,触感细腻。 幽昙菩提花性温味甘,功效奇妙绝伦。以其花烹茶饮用,可使腑气通畅、经络舒活、水道通利、阳亢得降,具有通经活络、理气调中的作用。 若将其入药,甚至具备明目续断的神效, 正如《青囊秘典》所言:“续睛明之脉,复瞳仁之伤”。但凡因外伤所致、病邪侵袭,乃至先天失明之人,服用过后皆有奇效,真可谓是药到病除,妙手回春。 但,幽昙菩提花极为稀有罕见,生长环境极为苛刻,通常只有在人迹罕至、幽深神秘的山谷,或是灵气汇聚、钟灵毓秀之地,才有可能寻觅到它的踪迹。 也正因如此,此花成为江湖众人梦寐以求、趋之若鹜的神药,亦是各药殿奉为稀世珍宝的宝物,珍贵无比,价值连城。 鸣宝和云骊也被这株幽昙菩提花所吸引,它们围在秀花旁边,一脸兴奋且垂涎地盯着花株,像极了饥饿的狼看到了肥美的羔羊,两眼放光。 王府中,怎会出现这等稀世珍宝? 海宝儿满脸疑惑,快步走上前去,望着丁隐君,急切地问道:“这花,可是你带来的?” 丁隐君眨了眨眼睛,闪过一丝犹豫,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海宝儿满脸兴奋,忙不迭地对着赤练蛇王拱手作揖,急切说道:“前辈,烦请您帮个忙。姝昕丫头的失明之症,正需这朵花入药,还望您与秀花好好商谈一番。我愿倾其所有,用任何东西与它交换。” 赤练蛇王仰头哈哈一笑,摆摆手道:“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这花本就是隐君姑娘带来的,秀花向来豁达大度,又岂会在这事上小气?” 说完,秀花轻舒身躯,小心翼翼地将花茎卷起,而后蜿蜒着来到海宝儿身旁,冲着他频频吐着蛇信,在回应着他的请求。 海宝儿摸了摸秀花的头颅,赶忙伸手抄起幽昙菩提花,说道:“秀花姑娘,谢谢了!”语罢,他毫不耽搁,拔腿便大步朝着姝昕的院落疾行而去。 赤练蛇王与丁隐君见此,不敢怠慢,连忙紧跟其后,快步追了过去,脚步匆匆,生怕追不上。 几人刚刚走远,一道身影倏地闪出,不知从何而来。 此人正是蠡口神断——幽篁子。 他现身后,手中紧握一把地灵尺,疾步走到刚才的院落中。他双目微闭,脚踏禹步,手中掐诀,口中念念有词,片刻过后,才缓缓睁开双眼,眼瞳中似有精光闪烁。 他从怀中掏出六枚铜钱,朝天空一抛,铜钱落地,他面色凝重地观其卦象。 幽篁子眉头紧皱,脸上满是疑惑,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喃喃自语:“怪哉,怪哉!” 随后,他缓缓移步到那座假山前,俯下身子,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手中地灵尺不时颤动,地灵尺上的指针像是受到了什么诡异力量的牵引,摇摆不定。 幽篁子啧啧称奇道:“此地本应是砂水绝佳之位,理应气场纯净、祥瑞汇聚。但刚才却怨气冲天、煞气弥漫,呈白虎衔尸的凶相。那股气场极其强大,眼下却又隐匿无踪,实乃咄咄怪事。难道,是我一时走眼,看错了不成?亦或是有高人在此布下奇门遁甲之局,扰乱了风水脉象?待我探寻一番,看能否寻出这其中端倪。” 阳光依旧倾洒在海逸王府的每一处角落,可这王府中,却因着幽昙菩提花的出现,以及那神秘的气场变化,已然掀起了一场风云,后续又将如何发展,着实让人拭目以待…… 第557章 疗眼展奇方 书房怒火燃 chapter 557: treat the eyes and disy the strange prescription, and the rage res up in the study. 且说赤练蛇王与丁隐君,紧随海宝儿脚步,迈入姝昕所在的那座院落。 刚一进门,就见鬼手官鳌和天鲑圣手正专心致志,为姝昕的康复情况仔细诊断。前者身着灰色长袍,面容清瘦,精神矍铄,气质不凡。后者则身着一袭白衣胜雪,白发如霜,眉眼间流露出温和与睿智,神态悠然,万事皆不挂心。 前者主诊,后者从旁协助。 此时,天鲑圣手伸出三根修长手指,缓缓搭在姝昕纤细的手腕上,紧接着屏息凝神,进入忘我之境。 少顷,他徐徐睁开双眸,然面色沉凝,双眉紧锁,沉声道:“姝昕此般状况,乃是眼周经络阻塞,气血凝滞不通,又遭邪毒侵袭,致使眼脉受损严重,目睛失养,神光受阻。幸而这段时日精心调养,体内邪祟已被尽数驱除。” 鬼手官鳌附和道:“只是,欲恢复视力,仍需莫大机缘。在未觅得绝佳疗方之前,应从肝论治,重在疏肝理气、养血明目。” 话未说完,便闻海宝儿那焦急的声音自外面传来:“九爸,官堂主,机缘到了!” 二人循声望去。只见海宝儿心急如焚,火急火燎地奔至他们身旁,迫不及待地嚷道:“你们快看,这是啥?” 见状。第五知本猛地起身,大步流星而去,目光炽热似火,细细端详着海宝儿手中的药株,不禁赞不绝口:“这是‘’幽昙菩提花’!有此稀世珍宝在手,治愈失明之症,胜算无疑大增。况,此花性温,确有扶正祛邪、通经活络、明目退翳的神奇功效。” 鬼手官鳌快步上前,轻抚须髯,颔首称是:“不错。有了它,依循古法精心炮制,取其精华,制成药膏,敷于眼部周围攒竹、睛明、丝竹空、瞳子髎等穴位,刺激经络,调和气血,再佐以针灸之法,疏通眼络,必能奏效。” 不敢有丝毫迟疑,海宝儿赶忙将幽昙菩提花轻轻置于一旁,而后恭恭敬敬地朝二人拱手作揖,“恳请九爸和官堂主即刻为丫头医治。” 第五知本手抚下颌,沉思良久,一脸严肃郑重,“莫急,莫急!这‘幽昙菩提花’着实珍稀无比,咱们仅有这一次难得良机。依我之见,当以这幽昙菩提花作为主药,而后再辅以丹参、赤芍、桃仁、红花、川芎等数味草药,如此这般,方可确保万无一失。” 显而易见,第五知本行事谨慎,在原本那道保险上,又添一重坚实保障。 这般严谨周全的举措,只为确保此番医治能够药到病除,毫无疏漏之处。 鬼手官鳌点头应和:“所言极是。”言罢,便转身匆匆而去,着手准备所需草药。 趁二人诊断间隙,丁隐君瞅准时机,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拉住姝昕的手,激动得满脸通红,“姝昕妹妹,我为你寻来了神药,相信在两位前辈的医治下,你眼睛很快就能复明啦。” 姝昕听闻丁隐君的声音,顿时面露喜色,循声扭头,笑逐颜开地回应道:“丁姐姐,真的是你呀,太好了!” 不多时,鬼手官鳌便取来几味草药,将它们与幽昙菩提花一同放入药臼,专心致志、一丝不苟地细细研磨起来。 他手法娴熟老练,运力均匀平稳,很快便将草药研磨成了细腻无比的粉末。随后,他又取来适量的蜂蜜与福水,倒入药粉中,搅拌均匀,制成了墨绿色的药膏。 天鲑圣手也没有迟疑,他顺手取出一套银针,在灯火上微微灼烧消毒。 很快,一切便准备妥当。 天鲑圣手小心翼翼、眼明手快,手持银针,迅速而精准地刺入穴位。银针入穴后,或提或捻,或插或转,手法变幻无穷,精妙绝伦。 随着针灸的逐步推进,姝昕的面部渐渐泛起红晕,她只觉一股清冽的气息自体内缓缓蔓延至眼部。 鬼手官鳌在一旁目不斜视,密切关注着姝昕的反应,不时恰到好处地将药膏轻轻涂抹在姝昕眼部周围的穴位上……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天鲑圣手缓缓拔出银针,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第一阶段治疗已然告成,接下来需每日敷药、针灸一次,连续七日,方可有望痊愈。” 众人闻听此言,皆欢天喜地,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就在这时,蠡口神断幽篁子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他一瞧满屋子的人,先是微微一怔。随后,他将目光落在桌子上残留的六片花瓣上,顿时神色凝重起来,对着海宝儿急切说道:“少主,这幽昙菩提花有蹊跷……” 可他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海宝儿抬手制止。 只见海宝儿神色一凛,沉声道:“先生,此事容后再议。”言罢,他又对丁隐君道:“你随我来!” 书房内,气氛沉郁凝重,恰似一片阴翳的乌云沉甸甸地笼罩着,压抑之感扑面而来。 众人神态和举止,各不相同—— 海宝儿双臂交叉于胸前,嘴唇紧闭成线,面庞上阴云密布,其间尽是深沉的忧思。蠡口神断背手而立,额头皱纹交错纵横,亦是满脸忧心忡忡。 丁隐君眼眸低垂,视线飘忽不定,双手不由自主地揪着衣角,神色惶恐不安。赤练蛇王目光冷冽如冰,面庞毫无表情,恰似一座冰山屹立。 四人并肩而立,纹丝不动,寂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终于,海宝儿再也按捺不住,率先打破这令人压抑的沉寂。他猛地转过身,面向身旁的幽篁子道:“先生,你是否想说我海逸王府也被人破了风水?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初?” 蠡口神断幽篁子闻听此言,惊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紧盯着海宝儿,嘴巴大张,万分惊讶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海宝儿苦笑一声,缓缓踱步走向赤练蛇王和丁隐君,脸色阴沉如夜,脚步沉重似铅。他一边走,一边无奈摇头,语气沉重地解释道:“这就得问问丁姑娘了。” 此话一出,丁隐君神色瞬间紧张起来,眼神慌乱,瞳孔急剧收缩,结结巴巴道:“问我……问我什么?” 丁隐君这一问,恰似火上浇油,瞬间点燃了海宝儿压抑许久的怒火。只见他额上青筋暴突,怒目燃火,大声咆哮道:“丁姑娘,都这时候了,你还在装糊涂!此事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怎会如此诡异?” 这愤怒的模样,差点要将丁隐君生吞活剥一般。 丁隐君被他这副模样吓得瘫软在椅,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海少主,我……我真的不知啊。” 这模样,甚是可怜。 可海宝儿对她的辩解充耳不闻,冷哼一声,扭头不再看她。 幽篁子和赤练蛇王见此情形,急忙上前劝解:“海少主,切莫冲动,这其中或许另有什么隐情。” 怒喝道:“还能有何隐情?你不想说?那我来告诉你,你究竟做了何事!”海宝儿猛地一甩衣袖,愤怒挂在脸上,冷冷说道:“姝昕之所以突然失明,全然是因你在竟陵郡时,悄无声息地给她下了毒蛊,致使她邪祟侵体,旧疾复发。若不是我及时赶回,恐怕此刻的她,已性命不保。而今日,你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来我海逸王府,在假山处,以‘幽昙菩提花’这等绝世珍草汲取脉髓,令府邸气运消散。若不是秀花偶然发现,丁隐君,你究竟要瞒我到何时?” 姝昕的突然染疾,海宝儿对丁隐君早有怀疑,今日她的不请自来,倒证实了海宝儿此前的猜测。 海宝儿怒视着丁隐君,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她吞噬一般,咬牙切齿道:“丁隐君,你可知道,姝昕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你这般对她,就是与我为敌!” 丁隐君哭得更加厉害,哽咽着说道:“海少主,我真的是被逼无奈啊,我也不想这样,我心里也难受极了。” 幽篁子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劝说道:“海少主,事已至此,生气也无济于事,不如先听听她的解释,或许真有什么苦衷呢。” 海宝儿冷哼一声,道:“苦衷?她能有什么苦衷?她差点害死姝昕,还害我气运消散,这等罪过,岂是一句苦衷就能抵消的?” 赤练蛇王这时也开口道:“海少主,先冷静一下,咱们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海宝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一想到姝昕所受的苦,心中的怒火就又噌噌往上冒。 “对不起,海少主。这一切皆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和姝昕妹妹。”丁隐君这边,见事情败露,却哭得更加厉害。她头发凌乱不堪,双肩颤抖不停,一副悔恨交加的模样。“都是他们……他们逼迫于我。若我不从,他们就要杀了我娘!” 第558章 隐君吐真相 将功补过计 chapter 558: ding yin jun reveals the truth, and hai bao''er''s n to make amends by making meritorious deeds. 海宝儿的双眸怒焰灼灼,死死地怒视着丁隐君,眼神里交织着愤怒与一丝难以名状的犹豫。 他实难理解,风家,那可是声名远扬、底蕴深厚无比的平和第一世家啊。可如今,竟然连一个不落家的“自梳女”都庇护不了,这事儿简直是荒诞不经、于理不通。 念及于此,海宝儿的怒火一路蹿升,他再次狠狠瞪向丁隐君,声色俱厉地呵斥道:“你所说的他们,究竟是何方神圣?你为何不早早将此事告知于我?”话语间,满是质问与愤懑。 丁隐君听了,顿时泪如泉涌,泣不成声,又抽抽搭搭地哭诉起来:“是相衣门!他们就是一帮心狠手辣、穷凶极恶的恶徒,竟拿我娘的性命相要挟。他们还扬言,若我不依他们说得去做,不但我娘性命堪忧,还要对海逸王府不利。我当时害怕极了,故才犯下这等弥天大错呀。海少主,求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回吧。” 那模样,当真是可怜兮兮,令人心生恻隐。 海宝儿闻听此语,在屋内来回急促踱步,面色阴沉,心中的怒火更加肆意蔓延。可是,考虑到丁隐君也是被逼无奈、事出有因,他只得强压下那满腔的怒火,没有继续发作,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双眉紧紧蹙起,陷入了两难的纠结境地。 蠡口神断幽篁子双手抱拳,微微躬身,一脸诚恳地劝说道:“少主,此事虽说性质恶劣,黎姑娘也因此遭受了诸多苦楚,但也并非全然无计可施。当务之急,是想方设法去彻底化解这场危机,切不可让这类悲剧再度上演,重蹈覆辙啊。”其话语沉稳有力,透着一股睿智。 赤练蛇王也赶忙附和道:“所言极是,海少主。丁姑娘确实是犯了错,不过倒也情有可原,可以让她将功补过嘛。” 听闻二人的话,海宝儿停下了那不停踱步的脚步。沉思片刻后,斩钉截铁地说:“丁隐君,看在往昔的情谊份上,这次暂且饶你不死。但你必须戴罪立功,全力协助我们对付相衣门。倘若你再生出那等歹毒之心,就算你日后会成为皇子妃,我也绝不手下留情,定当严惩不贷!”那话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然。 丁隐君听了,先是连连点头,紧接着又拼命地摇头,随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涕横流,苦苦哀求道:“多谢海少主的大恩大德。其他任何事情,我都对您言听计从,绝无二话。只是,我丁隐君实在是不愿嫁给三皇子啊……” 这般苦楚,在寂静的书房内回荡,更显悲戚。 书房中,气氛依旧是庄严肃穆,甚至较之先前愈发显得紧张压抑。 众人心中虽说已然初步有了应对之策,可丁隐君的这番话,却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让海宝儿的神经愈发紧绷起来,他不禁再次厉声质问道:“所以,你就不顾一切,偷偷地跑了出来?” 丁隐君泪眼汪汪地点了点头,抽噎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见此情形,海宝儿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随后长叹一声,一脸无可奈何地说:“我已命人飞鸽传书到竟陵郡,相信不过后,丁府就会派人过来接你。”说着,海宝儿又转身面向赤练蛇王,恭恭敬敬地拱手道:“前辈,令师身为平和第一人,我想请教一下,如果他老人家想要强行护住风愿如,会遇到多大的阻碍呢?”言语间,透着对局势的考量与探寻。 赤练蛇王不假思索,顿时眉开眼笑地答道:“这点芝麻小事儿,哪里需要我师尊亲自出马呀,我大师兄苗方就能轻松搞定。虽说那相衣门的背后有平和王室撑腰,但我苗宗在平和那可是说一不二,其他人都得对我们敬畏三分,即便是王室,也得给我们几分薄面。只是……”说到此处,她微微一顿,似有深意。 海宝儿接过话茬,“平和风家虽贵为平和第一世家,但在王室眼中,他们仍旧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除非,风家愿意付出巨大的利益。但如此一来,恐怕就会正中平和王室的下怀呀。” 这样的分析,可谓一针见血,切中要害。 要挟丁隐君,挟持风愿如,其目的无非就是为了他们所能看得见的利益和那暗藏的企图罢了,这其中的阴谋算计,昭然若揭。 赤练蛇王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神色郑重地说:“你所言甚是。倘若海少主你有所需求,此事必定马到成功。可若是风家出面所求,恐怕就会落入平和王室精心设计的圈套,那可就麻烦了。” 这话确实在理。 从公义上讲,海宝儿身为东莱世子,又是武朝海逸王,他若决心保住风愿如,自是不在话下,轻而易举。 从私交而言,海宝儿对赤练蛇王有救命之恩,仅凭这一点,整个苗宗都断无拒绝帮忙的道理,可谓义不容辞。 可是,海宝儿终归还是那个名动天下的海宝儿,他与丁隐君和风愿如之间,并无任何瓜葛牵连,即便有心出手相救,也恐怕是师出无名,难免会招来他人的无端非议和肆意揣测,这其中的难处,不言而喻。 想到这里,海宝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胸有成竹地说道:“前辈,不如这样。您认丁姑娘为义女,如此一来,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了。”这主意,可谓是别出心裁,巧妙至极。 对呀。 五顶山人的“孙女”,想要解救自己的母亲,苗宗出面,那自然是名正言顺,合情合理。 或许有人会心生疑问,丁隐君身为武朝未来的皇子妃,以这个身份出面施救,岂不更加直截了当? 须知,这是海宝儿经过深思熟虑、反复权衡后的想法——之所以不以武朝皇子妃的名义施救,是因为平和王室野心勃勃,其种种举动背后暗藏玄机。恐怕仅仅一个皇子妃的身份,还不足以支撑起这个行动,反而会让事情变得错综复杂、扑朔迷离,难以理清头绪。 至于丁氏丁优墨出面,那就更不可行了。不仅会让武朝皇室心存芥蒂,还会让整个平和乃至整个天下都变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宁,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赤练蛇王听了海宝儿的建议,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满脸欢喜地看了看丁隐君,又看了看海宝儿,扑哧一笑,娇嗔道:“你这小鬼头,真是古灵精怪。既然如此,那我倒当真愿意多一个乖巧伶俐的女儿。” “乖女儿,快起来吧。”说着,赤练蛇王疾步上前,伸出双手,作势就要扶起跪在地上的丁隐君。 丁隐君破涕为笑,轻轻推开赤练蛇王的手,然后恭恭敬敬地朝着她磕了几个响头,脆生生地说道:“女儿,拜见母亲大人。” 赤练蛇王先是一愣,随后开怀大笑,欣喜若狂地说道:“好!好女儿!” 一时间,屋内气氛其乐融融,众人皆喜笑颜开,先前那紧张压抑的氛围一扫而空。 但海宝儿却面色凝重,愁眉不展,他在心中暗自思忖道:“是时候该回去了,但回去之前还有两件事,需要去妥善处理了。” 在接下来的几日里,鬼手官鳌与天鲑圣手每日都按时为姝昕治疗。随着治疗的持续进行,姝昕原本黯淡无神的眼眸,渐渐有了一丝熠熠神采。 到了第七日,鬼手官鳌与天鲑圣手又如常为姝昕施针敷药。治疗结束后,姝昕缓缓睁开双眼,起初那原本漆黑如墨的世界,开始浮现出丝丝缕缕模糊的光影,如同那黎明前的曙光,虽微弱却给人以希望。 随着药效源源不断地发挥,这些光影渐次清晰起来,最终她便能清晰地看清眼前众人的面容了,那眼中的惊喜与激动,溢于言表。 又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过程,姝昕的视力得以拨云见日,完全恢复,重见光明。 “我……我能看见了!”姝昕喜不自禁,激动地大喊出声,眼中闪烁着喜悦的泪光,那泪光恰似璀璨的珍珠,闪耀着幸福的光芒。 众人见此,皆喜笑颜开。 海宝儿更是欣喜若狂,一把抱住姝昕,“太好了,姝昕丫头,你终于能看见了。” 鬼手官鳌与天鲑圣手相视而笑,眼中满是欣慰与自得,他们的妙手回春之术,在此刻彰显无遗。 骆茵陈也满脸笑意地走上前来,拉着姝昕的手,说道:“姝昕妹妹,看到你恢复光明,我真为你开心。” 此后,海逸王府为了庆贺女主人重获光明,特地举办了一场规模盛大的宴会。宴会上,杯觥交错,笑语欢声,热闹非凡。那璀璨的灯光,丰盛的美食,欢快的音乐,以及人们脸上洋溢的笑容,共同构成了一幅欢乐祥和的画面。而姝昕的失明之症得以治愈,也为这个故事画上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句号。 第559章 春雨频洗冷 信手摘芳菲 chapter 559: the spring rain frequently washes the cold, and picks the fragrant and beautiful flowers at will. 往后一日,武朝数般大事,风驰电掣般遍传九州三十六郡。 其一,涿漉榜上第四的绝世高手王勄,心生爱才之意,欲纳九皇子为徒;且将于七日后,在皇宫显阳殿中,行收徒盛典。这个消息一出,朝野震动。王勄慧眼识英,慕九皇子天赋异禀;九皇子诚心拜师,敬王勄武艺超绝。 其二,天鲑盟于竟陵郡大兴土木,欲立一所规模恢弘的“柏舟书苑”。此苑别出机杼,设文武双科,无论高门寒士,全民皆可入院修学。建文斋,集天下鸿儒;设武院,聚四方豪侠。天鲑盟盟主海宝儿振臂高呼,壮志凌云宣告此计,面上豪情四溢,目中憧憬无限。 其三,先前士林馆外刺客行刺武皇陛下一事,实乃子虚乌有。乃禁军为锤炼战力,悉心筹谋的实战演练。武皇亲证真相,金言掷地有声;百官明悉缘由,忧思涣然冰释。 在这春和景明的季节里,上述的诸多大事,伴着春风的温柔轻抚,恰似一股股暖流淌入心间,消融了冰冻三尺的河流与大地,掠过重峦叠嶂的山川,漫过一望无际的草原。 在这生机盎然的时光中,田间的麦苗节节拔高、茁壮成长,枝头的花朵争奇斗艳、肆意绽放,百姓们也在精心筹备新一年的生活。 瞧,他们有的全神贯注地修补房屋,搬砖递瓦,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有的专心致志地整理田地,弓着腰清除杂草、奋力翻耕土地,眼神中满是对丰收的憧憬;有的兴高采烈地照顾牲畜,仔细地喂食、用心地清洁,盼望着牛羊欢快成长。 万物都焕然一新,给人以石破天惊的震撼,予人以繁花似锦的希望。 除了以上那些众所周知的大事外,还有一些不为人瞩目的小事,也在悄然上演。 三日前,竟陵丁氏遣人悄然而至,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丁隐君从海逸王府接走。不过,管家丁穵秉持个人意愿,毅然留了下来。 两日前,赤练蛇王休养生息、身体康复后,搭乘天鲑盟的商船,踏上了归国旅途。 一日前,风媒堂收到一则密报,言今日帝师姚声远将携家带口,奔赴京城东侧覆舸山的皇家园林乐悠苑,踏青寻春。 海逸王府邸内,海宝儿面色阴沉,双眸紧紧盯视着眼前的张礼,透射出不怒自威的气势与沉着冷静的气质,嗓音喑哑低沉地发问:“消息是否确凿无差?” 张礼察觉到海宝儿的目光,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但仍挺直脊背,一脸严肃地与海宝儿对视,郑重地点头,回答:“千真万确。据风媒堂密报,此刻他们已然启程。” 听到张礼所言,海宝儿脸上才泛起一抹似有还无的笑意,眼中光芒闪烁,似乎一项计划正在其脑海中徐徐铺展。他嘴角轻轻上扬,语气变得轻快了许多,“甚好。今日天朗气清,你去筹备一下,我们也去郊游踏青。” 张礼闻此,心里又是一惊,随即恭顺地应道:“属下明白!”说罢便转身离开,着手安排后续事宜。 没过多久,府邸门前停着三辆装潢精美的马车,每一辆皆由两匹雄姿英发的高头大马拉动。车身通体乌漆墨黑,车辕与车轮则漆成鲜艳的朱红色,格外引人注目。 在马车的前后左右,数十名高大威猛的标客严阵以待,他们身配刀剑,神情警觉庄重。 随着一串清脆的马蹄声响,三辆马车徐徐驶出府邸,朝着东城方向缓缓行进。马车上的窗帘轻轻摇曳,透过缝隙,能隐约看到车内的人。他们有的言笑晏晏,有的闭目养神,有的欣赏窗外景致,显然都心情大好。 阳光明丽,微风轻拂。 马车队伍在京城的街道上徐缓前行,引得不少人侧目。很多人纷纷停步观望,好奇地揣测这是哪家的出游队伍。而马车内的众人却丝毫不把他人的目光放在心上,悠然自得地享受着这美妙的春日时光。 “相公,外面的空气清新宜人,实在美妙极了!”姝昕面带喜色,欢快地说道。自从双目失明后,这是她头一回亲身感受外面的世界,心中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只见她秀眉微蹙,忧心忡忡地感慨着:“相公,你说隐君姐姐此次任务失利,那相衣门的人会不会对她母亲百般刁难,甚至再次向我们痛下毒手呢?” 海宝儿闻言,温柔地将姝昕揽入怀中,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嘴角微微上扬,宽慰道:“丫头放心,如今的平和国内局势错综复杂、混乱不堪。他们有诸多迫在眉睫的要事亟待处理,根本无暇分身,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来与我们为难。” 海宝儿所提及的要事,首当其冲的便是即将来临的“进皇大典”,以及平和两位王子间剑拔弩张的激烈争斗。这些事情对于平和国而言,事关重大、举足轻重。相较之下,海宝儿等人在他们眼中,自然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此外,赤练蛇王认丁隐君为义女的消息,很快就会在整个平和国内传得沸沸扬扬。这一举措,无疑为风愿如撑起了一把坚实的保护伞。如此一来,相衣门若是想要威胁和刁难她,就不得不谨小慎微、深思熟虑。毕竟,苗宗在其中的态度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而且,海宝儿早有绸缪,精心准备了后手,定要确保他们的阴谋诡计无法轻易得逞。 姝昕撇了撇嘴,心情总算舒缓了些。尽管对失明一事仍难以释怀,但对于丁隐君,她并未心怀太多恨意与怪罪。毕竟丁隐君也是情非得已。 海宝儿望着身形略显单薄消瘦的姝昕,双眸忽然一亮,笑着说道:“丫头,等会儿到了覆舸山,咱们一块儿去摘花。听闻那里的春阳雪鹃,漫山遍野、争奇斗艳,那场面极为震撼。” “当真如此?”姝昕闻言,眼中满是期待,随即依偎进海宝儿怀中。 怀揣着这份期待,马车一路向东,风驰电掣般驶出城门,又向东南行进约二十里地,总算抵达了覆舸山南麓。 远远眺望,那高耸入云、磅礴大气的覆舸山,就像一艘硕大无朋的战舸,横卧在京城东侧。它静默屹立,与周边山峦相得益彰,却又鹤立鸡群,格外雄伟壮观,自成一道独特风景。 这,便是覆舸山名的由来。 覆舸山与北侧的雾隐山和西侧天芫山一道,共同构筑成了京城的天然屏藩,得失关乎宫城乃至整个大武王朝的安危。 沿着崎岖蜿蜒的山路继续前行,只见漫山遍野的春阳雪鹃迎风怒放。近看繁花似锦、花团锦簇,远望则如千山覆雪、云霞灿烂,轻盈地洒落于山坡、山谷间。 凑近细瞧,每一朵春阳雪鹃都幽香四溢。洁白的花瓣微微泛着粉色,恰似少女含羞的面庞,花瓣边缘褶皱细腻。微风轻轻拂来,花枝摇曳生姿,无数花瓣纷纷扬扬飘落,下起一场美轮美奂的雪花雨。花瓣落地,给大地铺上一层绵软的白色绒毯;落入山间小溪,伴着溪水悠悠流淌,变成了一艘艘驶向春天的小船。 所有人弃马下车,置身于这片花海,呼吸着清新空气,感受着芬芳花香,所有的烦恼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却又不忍过多采摘这些漂亮的春阳雪鹃。 “安营扎寨!”海宝儿一声令下,标客们立刻行动了起来。 他们手脚麻利地从马上卸下行李,动作娴熟地搭起帐篷,迅速点燃篝火。一时间,营地内热火朝天,热闹非凡,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海宝儿双手抱胸,立在一旁,面带微笑地看着大家忙忙碌碌、井然有序,心中惬意非常,舒爽至极。他微微抬头,仰望山顶,眼神深邃,不知在心中筹谋盘算着什么,可脸上却不动声色,不见丝毫波澜。 在那山顶上,便是皇家园林——乐悠苑的所在。 第560章 蹙花成兽戏 帝师盛相邀 chapter 560: the twisted flowers form into beast ys, and the emperor''s teacher extends a grand invitation. 于那巍峨绵延的覆舸山腰处,镶嵌着一座气势恢宏、规模浩大的皇家别苑建筑群——乐悠苑。其庄严肃穆,独具一格,在覆舸山间闪耀着光辉。 忆往昔,大武王朝为打造这片园林胜景,可谓倾尽全力、耗尽财富。号令一出,数十万劳工如百川归海,从五湖四海云集而来,投身于这一浩大工程中。 无数个日夜,劳工们披星戴月、胼手胝足、踏石而行。他们肩扛工具,穿梭于山林,辛勤劳作。数十年如一日,以愚公移山之志,将这片荒僻山地,精雕细琢成宏伟壮丽的宫殿园林,实乃大武王朝发展史上的惊世创举。 乐悠苑的构思设计,兼收并蓄,将前朝园林艺术精华与大武王朝的独特审美风格水乳交融。建筑风格独具匠心、疏密有致,规划严谨中尽显灵动变化,布局精巧;山水景观峰回路转、溪流潺潺,巨石嶙峋,绿草如茵,自然韵味流淌其间,尽显天成之美。 料峭春寒之时,乐悠苑内的早梅傲雪绽放,为刚刚从严冬苏醒的大地带来一抹生机,引得文人墨客纷至沓来,吟诗作画。到了春暖花开,这里便成了宫廷举办迎春仪式的绝佳场所。 每逢炎炎夏日,乐悠苑就摇身一变,成为皇室贵族们梦寐以求的避暑胜地。此处清风送爽、凉意沁人,平均气温较山下低十几度。 据说,置身于乐悠苑中,便可尽情享受大自然的慷慨赠予。深吸一口,清新纯净的空气直灌肺腑;静心体悟,四周静谧祥和的氛围令人身心通泰。举目眺望,浩瀚云海波涛汹涌、变幻莫测,如梦如幻;日出之际,万道霞光穿云破雾,将天际染得绚烂夺目;日落之时,残阳似血,余晖脉脉倾洒大地。每一处景致,都令人目眩神迷、恋恋不舍。 众多文人雅士莅临乐悠苑后,皆为这里的胜景所触动,他们奋笔疾书,创作了一篇篇赞颂辞赋,其中最负盛名的当属这篇: 乐悠名苑倚山腰,宛似仙宫落碧霄。 四季风光皆入画,八方韵致尽含娇。 春时繁蕊争妍丽,秋际硕果挂枝摇。 花团锦簇云霞绕,金粟缤纷翠霭飘。 夏荷出水亭亭立,冬雪凌空洒洒飘。 翠盖凌波添意趣,琼花舞絮蕴清韶。 楼阁玲珑精且巧,亭台典雅静还妖。 雕梁画栋呈华贵,曲径通幽隐翠苕。 若非帝苑皇家地,必是人间乐土寮。 攘攘凡尘寻妙处,此间逍遥逸兴高。 海宝儿亦读到了此诗,他心中虽有自身的谋划,然亦不得不承认,此诗所描绘的乐悠苑,确是美不胜收,让人心驰神往。 “少主,一切准备妥当,是否可以开始?”张礼一路小跑而来,恭恭敬敬地向海宝儿禀报。 海宝儿转过头,将目光从乐悠苑的方向移开,须臾之间便从沉思中回神,抬眼望了望天边的云朵,回应道:“莫急,时机未到。你去通知众人集合,离远一些,本少主今日,要为你们上演一场‘蹙花成兽’的精彩大戏!” 张礼领命,匆匆退下。四周静谧如诗,微风轻柔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不多时,天边云朵诡谲变幻,山间气流暗潮涌动。 海宝儿款步向前,踏入那片绚丽缤纷的春阳雪鹃花海,朗声道:“起风了,时机已至!”话音刚落,天空中传来一声清脆嘹亮的嘶鸣,一只周身洁白如雪的翔天骓破空降临。 它,正是云骊。 海宝儿一个翻身,跃然骑上云骊,云骊展开双翅,顿时狂风大作,直冲云霄。 海宝儿稳坐于云骊背上,双目微阖,沉心静气。刹那间,他周身迸发出一股雄浑强劲的内力波动,周遭空气都被这股磅礴的力量搅动。只见他双手抬起,十指灵活翻转,一股无形巨力自他掌心喷薄而出,引得山间气流急速旋转。 狂风呼啸,穿梭于山林花海间,卷起满地花瓣。那些粉嫩娇柔的花瓣纷纷挣脱花枝束缚,飘飘扬扬飞舞在空中。 海宝儿猛然睁眼,眸中闪过一道锐光,双手飞速结印。那些飞舞的花瓣受到感召,开始在他和云骊周围迅速汇聚、凝结,将他们团团笼罩。 转瞬间,片片花瓣竟然汇聚成一条巨龙的轮廓,紧接着,更多花瓣源源不断融入。巨龙身形巍峨,通体由洁白花瓣构筑而成。在缕缕阳光下,龙鳞闪烁着熠熠荧光,龙爪刚劲威猛,好似蕴含着摧山断河的强大力量,龙须随风摇曳,张牙舞爪,似欲挣脱束缚、一飞冲天。 “云骊,慢些飞。”海宝儿指挥着云骊,不断调整着飞行速度。 半空中,那条通体雪白的巨龙随着云骊的飞行轨迹灵动起舞。 “哇,真的太壮观了。”姝昕、茵八妹、冷凌烟和骆茵陈等人,双眸紧紧盯着那条栩栩如生的巨龙,个个眉飞色舞,兴奋得手舞足蹈。 而张礼、伍标和一众标客们,也同样被这一幕深深吸引,他们在下方相互拥抱、欢呼雀跃,已然忘乎所以。 “云骊,做得不错。这次,飞得快些。” 在海边儿和云骊的合力下,又一股力量注入风中。花瓣再次飞舞变幻,快速聚集成一匹高大威猛的骏马。骏马扬蹄嘶鸣,花瓣化作的鬃毛迎风飘扬。下方的树木也被风吹得摇曳不止,好似下一秒就要奋蹄狂奔。 随后,大象、猴子等动物形状也一一显现。大象身躯庞大,象鼻卷动;猴子抓耳挠腮,活灵活现。 这般奇景下,花瓣组成的神兽们,在平坦的山间嬉戏玩耍,踏空而行,与周围飞舞的零散花瓣相互辉映,在阳光的映照下如梦如幻。 乐悠苑中,原本是一片宁静祥和。下人们正在修剪花枝,侍卫们照常巡逻站岗,几位婢女端着果盘在小径上缓缓行走。 突然,其中一名小侍卫眼尖,瞧见了远处天空中那由花瓣汇聚而成的神奇景象,不禁惊愕地张大了嘴巴,手中的长枪差点落地,呆呆地呢喃道:“那......那是什么?” 这声呢喃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朝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一时间,乐悠苑中所有人都被这神奇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正在这时,姚声远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欢快地从书房走了出来。孩童扯着姚声远的衣角,眼睛亮晶晶地喊道:“爷爷,爷爷,您快来看呀!外面天空中有好神奇的东西,是用花瓣组成的巨龙、骏马,还有好多好多动物,真是太奇妙啦!” 姚声远本来正在书房中教孙子读书写字,听到外面的呼喊,心中好奇,便带着姚辰来到观景台前。 当他看到那漫天飞舞、聚成神兽形状的花瓣时,也是满脸的惊讶与震撼,捋了捋胡须,喃喃道:“花舞苍穹化兽形,龙腾马跃妙难停。春风惊起神工笔,绘此殊观入画屏。此等奇景,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呐......” 身旁的侍卫和随从们也都交头接耳,啧啧称奇。 这奇景足足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数百只花兽在空中纷至沓来,接连变幻。忽然间,最后一只花兽盘旋升空,抵达与山巅齐平的高度时,立刻被一股无形的风骤然吹散。 只见那花兽的身躯开始一点点崩散,白色的花瓣纷纷脱离,如同被扯碎的锦缎,先是打着旋儿,随后被风裹挟着,形成一股绚烂的花流,倾盆而下。那些花瓣有的如轻盈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有的似飘零的雪花,悠悠扬扬。花雨中,花瓣相互碰撞、交织,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如同精灵的低语。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花香,观景的所有人,都置身在了这梦幻的花海世界,无法自拔。 花兽消散,花雨飘洒,海宝儿和云骊的身影就此显现。 姚声远双眸微睁,眼中闪过一抹难掩的好奇与极度的震惊,旋即抬手对着旁边的随从急切吩咐道:“速速前去,将山下的人请到乐悠苑来。” 等到海宝儿等人进入苑中,见到姚声远,双方相互行礼。 姚声远笑着说道:“方才那番奇景,果真是出自海少傅之手。真是神乎其技,海少傅这等功力和手段,实乃罕见。” 海宝儿谦逊地拱手道:“雕虫小技,能入帝师法眼,实乃荣幸。我等郊游至此,不想惊扰了帝师,还望恕罪。” 姚声远摆摆手,随即示意海宝儿落座:“哪里哪里,海少傅的到来让这乐悠苑更添生气。况且这等奇妙手段,若不邀诸你入园一叙,倒是我的损失了。” 海宝儿一行谢过姚声远,就此在乐悠苑住下。可是,海宝儿心中清楚,此番入住乐悠苑绝非只为欣赏风景,他有着更深的谋划…… 第561章 声真不世识 心醉岂忘诠 chapter 561: the sound is truly unworldly recognized, and the heart is drunk how can forget to exin.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悄然垂落,将大地严严实实地笼罩其中。深邃的天空上,繁星点点,密密麻麻地镶嵌其中,闪烁着幽微的光芒。 在这万籁俱寂、鸦雀无声的夜晚,乐悠被一片绚烂夺目的灯火映照得亮如白昼。远远眺望而去,那一盏盏灯火就如同点点灵动的流萤,在茫茫无际的黑暗中,巧妙地连点成线,继而聚片成阵,将整座覆舸山装点得如同迷离的仙境,令人沉醉其中,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幻。 灯火的映照下,乐悠苑内的亭台楼阁、曲径通幽的道路皆清晰可辨,那艘气势恢宏的战舸的轮廓也毫无保留地展露在眼前—— 夜色的怀抱里,“战舸”静静地横卧着,它那庞大无比的身躯与独特而精巧的造型相得益彰,散发出一种蔚为壮观的气势。 观景台前,海宝儿与帝师姚声远相对而坐,化身两位即将在智慧战场上展开较量的智者。 海宝儿双眉微微蹙起,那深邃的眼神中透露出专注与深邃的思索,他一只手轻轻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则缓缓地摩挲着手中的棋子。而帝师姚声远则气定神闲,脸上带着一抹从容淡定的微笑。 二人一面悠然自得地品着那散发着袅袅清香的香茗,一面在棋盘上精心地排兵布阵,每一步落子都显得格外小心翼翼,他们此刻并非是在对弈一盘棋局,而是在指挥着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大战,苦苦思索着如何才能克敌制胜,在这黑白交错的战场上占据上风。 “哈哈,不出三十步,你又要败下阵来了。”帝师姚声远轻轻捋着那垂落至胸前的胡须,脸上并未显露出获胜后那种欣喜若狂的神情,只是云淡风轻地吐出这么一句话来,“海少傅,你的棋艺尚需勤加锤炼啊。” 他的话语中,全然没有半分贬损、戏弄或是嘲笑的意味,仅仅是基于眼前的棋局形势,给出的一番实事求是、中肯实在的评断罢了。 海宝儿先是微微一怔,似乎未曾料到帝师会如此直言不讳地说出这番话来。不过,他随即洒脱地一笑,那眼神中瞬间流露出谦逊与诚恳求教的神采,他拱手作揖,语气恭敬地说道:“帝师棋艺高超绝伦,小子我实在是望尘莫及啊。只是这小小的棋局,恰似那尘世中风云变幻,小子我涉世未深,诸多棋路招数还都懵懂无知,宛如置身于迷雾中,还望帝师您能够慷慨地赐教一二啊。” 姚声远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半是狐疑半是真诚的神色,他随手落下一子,而后缓缓地说道:“观你这般模样,今晚的心思似乎全然不在这黑白棋子之上啊。但说无妨,究竟是所为何事,不妨直言相告。” 海宝儿稳稳地端起一杯茶,轻抿一口,沉声说道:“帝师,烦请您仔细端详此局。” 姚声远听闻此言,便手托着下巴,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棋局,陷入了良久的沉思中。一时间,他就被定在了那里,呆若木鸡一般。 片刻过后,他的面色骤然变得暗沉起来,口中喃喃自语道:“这……” 但见那棋盘上,黑白棋子经过巧妙的组合排列,赫然呈现出一个大大的“雷”字。 原来,海宝儿仅仅对弈了三局,便凭借着精湛高超的棋艺,巧妙地布局引导,使得帝师姚声远按照他所预设的思路,将这个“雷”字完整无误地呈现了出来。 在这精心布局的棋局中,黑子如墨,深沉而凝重;白子似玉,温润而光洁。他们的每一步落子皆如兵家精心布阵,攻守兼备,严丝合缝;每一处谋篇布局恰似那排兵遣将,玄机暗藏。 黑子的“镇”、白子的“尖”等各种棋路技巧,相互交织错落,方才成就了这奇妙而独特的棋局之象。 姚声远轻轻敲击着棋盘,手依然托着下巴,微微蹙眉思忖了片刻,而后意味深长地说道:“海少傅,老夫收回方才所言。你天资聪慧非凡,于这棋道一途,想必定是得到过高人倾心的指点啊。” 海宝儿微微一笑,神态显得气定神闲,他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姚公,小子我自幼便跟随家父研习琴棋书画以及诗词歌赋等诸多技艺。只是唯独这棋术与画技,犹如雾里看花,始终难以真正领悟其中的要领,为此也常常遭到家父的严厉苛责。不过,前些时日,有幸与弈白虬先生对弈过一场,小子我顿时觉得茅塞顿开,就像推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听了这话,姚声远的身子不禁微微一震,声音也略微颤抖着问道:“你,当真与棋圣对弈过?那这场对弈,结果如何?” 海宝儿面露苦涩,缓缓地摇了摇头:“棋圣的棋艺,已然超凡入圣,达到了臻至化境的地步。小子我与他对弈,不出二十手,便已经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不出二十手! 这意味着棋局甚至都尚未进入到中盘的鏖战阶段以及官子的收官阶段,海宝儿所布下的阵势就已经迅速地崩塌溃败,足见棋圣棋艺的高超,着实令人望而生畏。 姚声远听闻此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小心翼翼地将棋子一一收入棋盘中,而后缓缓地站起身来。他双眸凝重,遥遥地望向那座在夜色中时隐时现的皇宫,神色间满是复杂之情,愁眉紧锁,心中有着千般愁绪、万种无奈,最终只能喟然长叹道:“雷家,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这声叹息,饱含着无尽的沧桑与感慨。 恰在此时,天空中骤然传来一阵石破天惊的雷声,那声音比起远古巨兽的狂怒咆哮还要来得更加震耳欲聋、摄人心魄,要将这寂静的夜空彻底撕裂开来。 紧接着,一道闪电如同一道白虹贯日,瞬间划破了漆黑的天际,将整个世界照得亮如白昼,那一瞬间的光明与之前的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令人心头为之一颤。 雷声滚滚,此起彼伏。 这雷声,究竟是在回应着姚声远那无奈的叹息,还是在对这芸芸众生给予当头棒喝呢?! 而海宝儿的目光却依旧停留在棋盘上,那纵横交错的棋路,恰似人生路上的迷途与困境,令他迷茫而又困惑。他下意识地用手指摩挲着一枚棋子,若有所思,陷入了在棋局与现实之间的混沌状态中,苦苦寻觅着那一丝能够破局的曙光,期望能从这小小的棋盘上,找到解开人生谜团的钥匙。 许久过后,海宝儿缓缓地放下棋子,霍然站起身来,双手抱拳,脸上流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他诚挚而恳切地发问:“姚公,小子如今奉旨调查当年雷家一案,不知您对此事究竟知晓几何?” 姚声远闻得声音,缓缓地转过身来,眼神显得混沌迷蒙,目光定定地落在海宝儿身上,良久良久,最终还是轻轻地、缓缓地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说道:“雷家的事,老夫绝未参与其中。肴山一役,虎擘军全军覆没,那分明是精心谋划的陷阱;雷家女眷自绝,实因有人对‘雷魁手’垂涎三尺,她们是以性命守护了这个秘密。” 听了这话,海宝儿脸上并未显露出嗔怒之色,反而超乎常人地沉静。他面不改色,佯装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满脸狐疑地问:“区区一个‘雷魁手’,当真值得以诸多性命作此交换吗?” 是啊,真值得吗?! 这一句反问,石破天惊,惊得老天都为之动容。淅淅沥沥的春雨,从天而降,那也是上天在为这沉重的话题而落泪。 姚声远移步回到亭廊下的棋桌前,避开了那纷纷坠落的雨水。可他的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苦涩,“值与不值,皆如这盘围棋棋局,棋中玄机,在于统揽全局、深谋远虑,继而当机立断、落子无悔。这一切,恰似棋势如流,只能顺水行舟罢了。” 他的意思,海宝儿自是听懂了,有些人想要趁着铲除雷家的契机,得到“雷魁手”。 “那铲除雷家和想要得到‘雷魁手’的人,是皇室?!”海宝儿冷不丁地抛出这样一句大为不敬的话来,直骇得身为帝师的姚声远都面色大变。 姚声远不由得心头一揪,神色一凛,下意识地快速环顾四周。待确认四下无人偷听后,他才将声音压得极低,神色紧张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为何会生出这样的念头?你要晓得,有此想法,足以能让你在转瞬间,灰飞烟灭。” 能说出这话,足以证明:他,到底还是个惜才的人呐。 海宝儿双唇紧闭,没有作答。在他心中,放眼整个天下,有本事能让雷家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的人,唯此一家。 瞧着海宝儿这副模样,姚声远先是一愣,竟不自觉地吟起诗来: 春雨隔断尘世缘,寥寥思绪入太玄。 忆我奔波劳造化,匆匆已过数十年。 往昔错将心逐物,近日方得返自然。 闲居相伴唯草木,空室寂寥鬼神怜。 时而痛饮佳酿酒,时而轻抚雅清弦。 此中妙音非凡识,心醉其间难言传。 说完,姚声远突然又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中饱含着怅然、感伤与错乱的意味,“海少傅,来来来,我们再酣战一局。” 二人随即再度于棋盘上摆开阵势,展开新一轮的对弈。那些欲言又止、含蓄隐晦的问答,也在这黑白棋子的激烈厮杀交锋中,悄无声息地延续下去…… 第562章 覆舸遇奇女 笛声引激战 chapter 562: encounter with a strange woman on fuguo mountain, and the melodious flute sound leads to a fierce battle. 第二日清晨,窗外细雨淅淅沥沥,不久便渐次止歇。天空拨云见日,缓缓放晴,阳光破云而出,倾洒大地,瞬间令天地一片敞亮。 海宝儿面色凝重,领着众人从乐悠苑缓步而出,朝着覆舸山下行去。他双眸中情绪纷杂,乱麻交织。此刻,雨停云散虽让他稍感轻松,卸下千钧重负,可内心深处却依旧沉甸甸的,堵在喉鲠。 那连绵不绝的春雨,在他心灵深处扎下了根,挥之不去。 昨夜,海宝儿与帝师姚声远促膝长谈,直至东方既白,却终究未能从姚声远口中问出陷害雷家的罪魁祸首。可是,在那扣人心弦的棋局对弈上,姚声远无意间透露的一则消息,却如石破天惊,令海宝儿惊愕不已—— 现任武皇对当年雷家之事,竟也是所知寥寥。 如此一来,一切仿佛又回到原点,陷入僵局。 海宝儿双唇紧抿,默默前行,闲庭信步,实则心事重重。他时而微微抬起鼻翼,轻嗅那雨后清新馥郁的空气,似是在品味这世间难得的宁静;时而垂眸凝视着那泥泞湿漉的大地,想要从这土地中探寻出隐藏的真相。他将踏入武朝以来的种种过往,在脑海中细细梳理,抽丝剥茧般逐一复盘,试图从中寻得一丝线索。 望着脚下那蜿蜒曲折的道路,海宝儿眼中满是迷茫与惶恐。 倘若武皇对雷家之事知之甚少,那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这等通天彻地之能,能够绕过这武王朝权势滔天的武皇? 此事当真匪夷所思,莫不是…… 海宝儿心中不禁闪过一个大胆且惊世骇俗的念头,可刚一浮现,便令他心下骇然,不敢再深想下去。 前路茫茫,变幻莫测,他对未来一无所知,更不知该如何去直面那重重艰难险阻。但他心中明白,无论前方是荆棘密布,还是崇山峻岭,自己都唯有披荆斩棘、勇往直前,方可寻得真相,还雷家一个公道。 就在海宝儿思绪纷飞之际,一阵悠扬婉转的笛声,悠悠传入众人耳中。那笛声清脆悦耳,宛如夜莺啼鸣,又如清泉流淌,令人不禁沉醉其中,心情也随之变得愉悦舒畅。 众人纷纷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聆听这余音绕梁的美妙旋律。 随着笛声渐近,一个身姿曼妙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那是一位看上去不过双十年华的年轻女子,双眸澄澈如秋水,鼻梁挺直似玉峰,樱桃小口不点而朱,恰似那画中仙子下凡。 她身着一袭蓝色衣裳,那衣袂飘飘,仿若蓝色的云霞环绕其身。长发垂落至腰间,随风轻轻摆动,更添几分灵动飘逸之感。 她手中拿着一支青翠欲滴的竹笛,正轻轻吹奏着,那笛声婉转低回,轻柔曼妙,令人如痴如醉。 一时间,海宝儿竟看得呆若木鸡,痴痴地望着那蓝衣女子,眼神中流露出惊艳与痴迷之色,半晌都忘了言语。 那女子一曲终了,美目流盼,视线落在海宝儿等人身上,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你,便是近来在武朝兴风作浪的人?”女子朱唇轻启,声音清脆悦耳,银铃作响。 可她的语气中,却透着一股清冷疏离之感,恰似那寒冬腊月的冰霜,虽言语温婉柔和,却如绵里藏针,夹枪带棒,满是讽刺与不善之意。 海宝儿恍然回神,赶忙抱拳行礼道:“姑娘好,不知姑娘有何见教?” 女子轻轻挑眉,手中竹笛轻轻一转,刹那间,四周狂风怒号,就像洪荒猛兽挣脱了牢笼,数头身形巨大的猛兽凭空出现,吼声震耳欲聋,大地也为之颤抖。 “听闻你有些本事,今日就让我的这些伙伴们来与你过过招!” 女子话音刚落,其中一头威风凛凛的白虎便张牙舞爪地朝海宝儿猛扑而去,那气势汹汹的模样,似要想将海宝儿一口吞下。 这可真是突如其来,哪有这般不讲道理,说打就打的事儿? 海宝儿大惊失色,好在他身形敏捷,如灵猴般侧身闪躲,避开了白虎这凌厉的一击。 身旁的标客们见状,纷纷拔刀出鞘,欲上前帮忙,海宝儿却怒喝一声:“我自行应付,你们保护好其他人,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插手!” 说罢,海宝儿运足内力于掌心,朝着白虎悍然攻去。白虎动作灵活至极,身形一扭,轻巧地避开了攻击,紧接着又伸出锋利的爪子,朝着海宝儿拍来。 海宝儿连连后退,心中暗自惊讶这白虎的迅疾速度与磅礴力量。 此时,战局风云突变,其他猛兽纷纷卷入鏖战。那身形庞大的巨象就像一座移动的山岳,举步之间,地动山摇,欲将眼前的一切都踏为平地;快如闪电的猎豹,化作道道幻影,毫无章法地在人群中穿梭如流,令标客们焦头烂额、应接不暇;盘旋在空中的巨鹰,双翅遮天,挟风裹雷,不时俯冲而下,尖喙利爪寒光闪烁,犹如那夺命的死神,令人不寒而栗。 海宝儿见势不妙,双眸精芒暴射,双手如蝶舞般飞速舞动,施展出「御兽诀」。瞬间,他周身真气激荡,双手快速结印,一团团五彩霞光喷薄而出,如道道匹练朝猛兽席卷而去。 猛兽们初始毫无惧色,反倒凶性大发,攻势愈发狂猛激烈。 白虎张牙舞爪,周身血雾弥漫,扑击之间气势吞天;巨象长鼻狂甩,鼻中喷出滚滚浊气,与霞光抗衡,互不相让;猎豹身形闪烁,残影重重,躲避着光芒笼罩,依旧如那狡黠的幽灵,飘忽不定;巨鹰双翅猛扇,狂风呼啸,与霞光相互对峙。 但海宝儿气势却更加磅礴强横,白虎动作渐渐迟缓,眼中血雾渐散,流露出迷茫恐惧之色,举步维艰,挣脱不得;巨象亦似受到强大束缚,每迈一步都如负千钧,脚步沉重。 那蓝衣女子见状,朱唇轻启,再次吹动手中竹笛。 刹那间,笛音化作无数利刃,穿云裂石。猛兽们听闻笛音,身上泛起诡异符文,光芒闪烁,如获神力,双目赤红,獠牙疯长,气势汹汹地再次扑向海宝儿,那模样简直是要将海宝儿生吞活剥。 海宝儿咬紧牙关,额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只见他怒喝一声,全力施展御兽诀第二式——白虎啸林式。 瞬间,海宝儿身后浮现出一只巨大白虎虚影,仰天长啸,声震四野。强大真气化作条条坚韧绳索,将白虎紧紧缠绕。 白虎奋力挣扎,口中喷出烈烈黑焰,四爪狂抓,却始终无法挣脱,仿若困兽犹斗,却又无可奈何。 海宝儿趁机飞身一跃,形如狡兔,稳稳骑在白虎背上,体内真气源源不断涌出。白虎不甘咆哮,却也只能徒呼奈何。 紧接着,海宝儿将目标转向巨象,双手急速变换手印,心中低喝:“玄武镇渊式!” 一股厚重的罡气从他身上散发而出,脚下隐隐浮现出一只巨大玄武虚影。 罡气化作一座无形巨山,朝巨象轰然压去。巨象庞大身躯剧烈颤抖,四肢深深陷入地面,终是支撑不住,轰然倒地,尘土飞扬,大地颤抖。 猎豹和巨鹰见势不妙,惊慌逃窜。 海宝儿双手一扬,施展出「鲲鹏展翅式」——身后白虎与玄武虚影齐声怒吼,真气化作一对遮天巨翅,携威带势,瞬间将猎豹和巨鹰牢牢定在半空。 那蓝衣女子见自己的猛兽纷纷被海宝儿制住,顿时花容失色,美目含怒,就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她娇躯一纵,飞身而起,手中竹笛瞬间化作一根丈许长的黑色长鞭,鞭身雷光爆闪。她手腕一抖,长鞭携风带雷,朝海宝儿狠狠抽去。 海宝儿抬手一挡,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股巨力传来,海宝儿手臂酸麻,身形连退数步,显然遭受了重击,吃痛不小。 但海宝儿毫无惧色,眼神一凛,脚下一蹬,急速朝女子冲去。两人瞬间战成一团,只见鞭影重重,如蛟龙搅海,每一道鞭影都能撕裂空间;掌风呼啸,似巨浪排空,每一股掌风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两人闪转腾挪、你来我往,瞬间已交手数十回合。 女子鞭法刁钻诡谲、变化万端,招招杀意弥漫,每一招都隐藏着致命的陷阱;海宝儿则凭借灵活敏捷的身法左躲右闪,时不时以手中的鱼鳞宝匕刺出刁钻一击,干扰女子,瞬间化身成一只狡黠的狐狸,在躲避着猎人的追捕同时还能伺机反击。 一番激烈鏖战过后,女子渐渐力不从心,招式也慢了下来。海宝儿看准时机,手中指法轻轻一引,那些被束缚的猛兽纷纷调转方向,朝女子猛扑而去,俨然成了海宝儿的忠诚士兵。 第563章 初见卫蓝衣 御兽好手段 chapter 563: the first meeting with weinyi, and the good means of controlling beasts. 蓝衣女子大惊失色,花容惨变,想要召回自己的猛兽,却为时已晚。 更为夸张的是,向她扑来的,明明是她自己的控兽,却为眼前的小子所制,岂不让她惊恐万状且难以接受?! 眼看猛兽就要扑到蓝衣女子身上,海宝儿心念电转,心中一软,瞬间施展手段收回了对局势的控制。 说时迟那时也快,那几头猛兽在蓝衣女子身前戛然而止,纷纷跌落在地,而后全部乖乖地低下了头。 蓝衣女子见此情形,抬眼凝视海宝儿,她眼中原本的敌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缕钦佩与好奇相融的神情。 她蛾眉微蹙,朱唇轻启,轻声问道:“你这为何能控制它们?” 海宝儿调匀气息,收功敛力,随后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如雪的牙齿,不紧不慢地回应道:“姑娘的御兽之术确实厉害非凡,若非我对兽性略知一二,今日怕是定会在姑娘手下铩羽而归呀。” 女子听闻,轻轻抿唇,莞尔一笑,那笑容恰似春花烂漫般璀璨绽放,煞是好看。她接着说道:“你胜了。我叫卫蓝衣,不知海少主可有闲暇随我走上一遭?” 呃?这名字…… 姓卫,着蓝色的衣服。 海宝儿不禁面露诧异,下意识地喃喃自语道:“果然是人如其衣!倒也甚是贴切,只是,名字起得未免过于随性了些。” 卫蓝衣面色赧然,佯装嗔怒地说道:“不许笑!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海少主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吧!” 走,还是不走? 为何要跟她走呢?又要去往何处呢? 这卫蓝衣行事如此怪异,上来便与海宝儿大打出手,如今又要求随她而去,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片刻后,海宝儿当下连连摇头,神色坚毅,决然拒绝:“对不起,卫姑娘。本少主事务繁杂,忙得不可开交。再者,你这行事做派,实在是与众不同,我实难从命。” 卫蓝衣一听,脸色微变,娇嗔道:“海少主,难道你对我的御兽之术,竟毫无兴趣?” 海宝儿略微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犹疑。那御兽之术,的确是让人有些心驰神往,只是这卫蓝衣来得太过蹊跷,实在是让他难以放心。 卫蓝衣似乎洞察了海宝儿的心思,赶忙凑上前去,压低声音说:“海少主,你来这覆舸山乐悠苑,不就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么?跟我走吧,我保证此行定会让你如愿以偿。况且,这也耽搁不了你多少时辰。” 海宝儿心头猛地一震,这卫蓝衣所言所语,似乎洞悉了自己的心事一般。他思索良久,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好吧,卫姑娘,我且随你走这一趟,但需快去快回。”说着,他又转头对着姝昕、伍标等人说道:“你们先回去,我去去就回。” 姝昕的脸上,顿时阴霾笼罩,写满了浓浓的担忧。她微微张了张嘴,想要出言阻止,但最终还是无奈地把已到嘴边的话语生生咽了回去。 而冷凌烟则当即上前一步,目光死死盯着卫蓝衣,满脸警惕,毫不顾忌地说:“姝昕妹妹不好说,那我来说。师弟,这女人来历不明,我要跟你一起去。” 海宝儿轻轻摆了摆手,云淡风轻地一笑,“不用,她若存有害我之心,就不会这般拐弯抹角,兜兜转转地绕这么大圈子。” 卫蓝衣脸上顿时如花绽放出欣喜笑容,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便一同朝着未知的方向快步走去。 一路上,海宝儿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不时扫向四周,以防有什么不测。卫蓝衣倒是显得轻松自在,时不时地还与海宝儿搭几句话。 “海少主,莫要如此紧张,很快就到了。”卫蓝衣笑着说道。 海宝儿却不愿全信,只是冷冷淡淡应了一声:“但愿如你所言。”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山谷。那山谷之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若轻纱笼罩,透着几分神秘莫测的气息。 “这是何处?”海宝儿皱眉问道。 卫蓝衣神秘一笑,说道:“海少主,答案就在这谷中。” 海宝儿听闻,便紧跟卫蓝衣,踏入了那雾气弥漫、阴森诡谲的山谷。 谷内怪石嶙峋,犹狰狞巨兽,蛰伏其间;古木参天,枝叶繁茂,若一把把巨大的绿伞,遮天蔽日。偶有几声寒鸦厉叫划破静谧,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山谷中回荡,像极了魑魅魍魉在潜踪隐迹,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蜿蜒曲折的小径穿梭在这山谷中,行不多时,一座古色古香的庭院赫然而现。庭院四周繁花似锦,本应是一片绚烂美景,却在那迷蒙雾气的笼罩下,透出一抹别样的的幽寂。 两人刚靠近庭院大门,那门便似有灵犀般缓缓开启。一位身着华服锦衣的老者,气定神闲地立于庭院中央,双手负于身后。 老者头发花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双眸深邃如寒潭,深不见底,让人难以窥探其内心所想;面庞刚毅似玄铁,透着一股坚毅冷峻之色;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超凡脱俗的气质与凛若冰霜的威严,仅是那挺拔身姿,便给海宝儿一种君临天下的威压之感,让人望而生畏。 卫蓝衣身形如燕,疾步上前,恭恭敬敬地深深躬身行礼,“师尊,我把他带来了。” 老者微微点头,目光炯炯,转向海宝儿,上下打量一番,眼中闪过一丝锐芒,好似闪电破空,犀利无比,让人不敢直视。 海宝儿被这目光一扫,顿感如坠深渊,心中不由一凛,但仍强作镇定,双手抱拳,施礼道:“晚辈海宝儿,拜见前辈。” 老者嘴角微扬,似笑非笑,缓缓说道:“听闻你武艺超群,今日一见,果然名下无虚。不过,想要知晓你心中所求答案,需先过老夫这一关!” 说罢,老者身形如幻影,快如闪电,刹那间便闪至海宝儿身前,抬手便是气势磅礴的一掌拍出,那掌风烈烈,内力奔涌,周遭空气都被这刚猛掌力生生震碎,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空气都在这强大的力量面前颤抖。 又来这招! 海宝儿大惊失色,叫苦不迭。未料这老者同他徒儿一般,二话不说便悍然出手,着实让人措手不及。 仓促之间,海宝儿赶忙提气聚元,双掌运劲抵挡。双掌相碰,他只觉一股摧山坼地的雄浑力量奔涌而来,整个人如背负着千钧重担,又如背靠着五指山,身不由己地连连后退,踉踉跄跄十几步,鞋底在地面擦出一溜深深痕迹,才勉强稳住身形。 “嗯?”老者面露诧异,再次身形一晃,浮光掠影,欺身而上,招式变化多端,比满天星辰还要闪烁不定,让人眼花缭乱,难以捉摸其下一步的动作。 海宝儿深知此时退无可退,只得咬紧牙关,强运内力,将自身绝学尽数施展,与老者周旋起来。 他心中明白,此刻唯有全力以赴,方有一线生机。 卫蓝衣在一旁秀眉紧蹙,美目中满是紧张担忧,贝齿轻咬朱唇,心中默默为海宝儿加油助威,那模样甚是焦急。 海宝儿虽倾尽全力,但与老者相比,实力差距悬殊,不过一个回合,便已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身形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如同置身于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老者突然招式一变,化掌为指,一道凌厉至极的指劲直射海宝儿,指劲挟着刺耳的破空声响,带着撕裂空间的气势,迅猛无比。 海宝儿躲避不及,眼看就要被指劲击中,千钧一发之际,老者却骤然收手,负手而立,那动作干净利落,让人捉摸不透其用意。 “罢了,以你小小年纪,有此等修为,实乃不易。”老者依旧双手负于身后,面色沉静如水,波澜不惊。 好险。 海宝儿赶忙调匀气息,毕恭毕敬地说:“前辈武功登峰造极,已参悟天地龙鳞。倘若晚辈所料不差,前辈怕是连两成功力都未使出。” 这等实力,当真惊世骇俗、震古烁今,让海宝儿不禁心生敬畏。 而且,这老者功力深厚,远超海宝儿见过的任何一人,就连师父天不绝人,在气势与功力上都逊他三分。 老者微微一笑,不徐不疾道:“天下武林,高手如云,在这尘世出没者,不过是尚有尘缘未了的俗人罢了。” 海宝儿眉头紧蹙,问道:“不知现在可否告知晚辈答案?” 老者缓缓说道:“答案自然会告诉你,但在此之前,你需先应我一个条件。” 海宝儿神色恭敬,说道:“前辈请明示。” 老者面色肃然,说道:“我见你天赋异禀、根骨奇佳,实乃练武奇才。我要你拜我为师,留在这山谷中随我潜心修炼十年。待你功成之日,自会得到你心中疑问的答案,更能助你独步武林,称霸江湖。” 十年? 海宝儿心中一震,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一方面,他对老者的高深武功和能解答自己心中疑问满怀期待,那答案就如同黑暗中的明灯,对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另一方面,他又割舍不下自己的亲朋好友,他们之间的情谊深厚,如同手足,而且自己肩负着重大的责任,怎能轻易抛下一切在此久留呢? 卫蓝衣莲步轻移,款步上前,巧笑嫣然地劝说起来:“海少主,师尊他一生武功绝学博大精深,你若拜他为师,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一代武林宗师,纵横江湖,无人可敌,还能号令群雄,称霸天下。” 海宝儿沉吟良久,终于抬起头,目光坚定如磐石,斩钉截铁地回答说:“前辈,晚辈承蒙您的赏识,但晚辈身负使命、责任重大,不能在此久留。不过,只要您愿意告知我答案,晚辈定当感恩戴德、没齿难忘。”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竟出乎意料地没有强迫,“好,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也不再强求。其实,你所寻找的答案,实则与一本失传已久的武林秘籍息息相关……” 第564章 风云万里色 隙道九重霄 chapter 564: the answer is in the valley, and the old man hides his identity. 在那静谧的山谷中,老者气定神闲,不紧不慢地开启了一段尘封已久的讲述。那往昔的武林秘辛与朝堂秘事,在他的话语间徐徐展开,鲜为人知却又扣人心弦。 海宝儿身姿挺拔,脊梁挺得笔直,正聚精会神地倾听着老者的诉说,整个人已然沉浸其中。 遥想百年之前,天下间风云突变,一本惊世骇俗、堪称绝世秘籍的《御兽谱》横空出世,顿时惊起千层骇浪。各方豪强闻风而动,皆觊觎这本秘籍,个个跃跃欲试,妄图将其据为己有,由此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龙争虎斗的残酷较量。 其间,无数英雄豪杰纷纷投身其中,为了这本秘籍浴血拼杀,可谓是舍生忘死。一场场激战惨绝人寰,鲜血染红了江湖大地,多少豪杰最终马革裹尸,命丧黄泉,徒留壮志未酬的悲歌在江湖回荡。 然而,世事难测,那本搅动风云、掀起惊涛骇浪的《御兽谱》及其创立者雷铎,竟如同人间蒸发一般,突然间如烟消散,离奇失踪,下落不明,徒留江湖一片哗然,众人的争夺之心却并未因此而消减。 极为讽刺的是,即便雷铎已然销声匿迹、隐入尘世,可天下间对于《御兽谱》的争夺依旧如火如荼,未曾停歇。众人继而将目光纷纷投向了雷铎的后世子孙以及他们所创的「雷魁手」,争端依旧此起彼伏,永无宁日。 鉴于雷家乃是武朝开国勋贵,身份尊贵非凡,皇室为保江山永固、社稷安宁,遂当机立断,下令建立虎擘军,其职责便是专门负责保护雷家血脉。 也正因如此,武朝方才稍稍安稳,暂避了那可能因争夺而引发的内乱之祸。 得益于皇室的倾力庇佑,「雷魁手」这一技艺得以薪火相传,在岁月长河中延续着它的传奇。可,天有不测风云,直至十五年前的肴山一役后,大名鼎鼎的「雷魁手」与威名赫赫的虎擘军,最终也未能逃脱命运的安排,彻底湮灭于世,徒留后人一声叹息。 而海宝儿近来所遭遇的诸般事情,皆与这本神秘莫测的秘籍有着千丝万缕、错综复杂的联系。 简直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听了老者的一番讲述,海宝儿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久久难以平息。他嘴唇微微颤抖,声音也跟着发颤,满是疑惑地问道:“前辈,您到底是谁?为何会对雷家的事,了如指掌,如此透彻?” 老者神态悠然,轻轻捻着胡须,双眸微微眯起,呵呵一笑,那笑容中似藏着无尽的深意,“我是谁?难道凭你的聪明才智,还猜不出来吗?” 海宝儿听闻此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紧紧攥住拳头,眉头紧锁,沉吟良久,在脑海中苦苦思索着什么。片刻过后,他才苦笑着点头道:“动风黄云万里遥,自有圣道入九霄。君乃成天仙上客,何故匿迹在尘巢。前辈,您贵为那九霄之上的仙人,缘何在此隐世不出?” 老者并未即刻回应海宝儿的问话,只是反复呢喃着那首诗,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片刻过后,他才缓缓摇头,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沉声道:“雷家的事,你切不可再追查下去了,否则,结局只会是不堪设想。” 海宝儿满心皆是疑惑,眼中满是惊愕,急切地说:“前辈,难道雷家的事,与您有所牵连?” 老者依旧只是摇头,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说:“你既然已猜出我的真实身份,就理应知晓我的苦衷以及这般行事的目的。” 海宝儿听闻至此,心中的疑团总算解开了些许。他赶忙恭恭敬敬地再次躬身向老者道谢,随后转身,迈着沉稳的步子准备离开。 “等等。”老者忽然出声,将他叫住,“我的事情,切记不可向武皇透露半分。一旦消息泄露,定会让武朝陷入内乱。还有,日后倘若你幡然醒悟,可来此地找我。若我不在,去找蓝衣,她自有法子寻到我。” 海宝儿面色沉凝,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他双手抱拳,朝卫蓝衣拱手作别,而后毅然决然地转身,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山谷。 一路上,海宝儿面色阴沉,像极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毫无波澜却压抑至极,内心更是古井无波。他双唇紧闭,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反复咀嚼着老者的话语,眼中时而闪烁着不甘的火花,似有满腔怒火在燃烧,时而透露出隐忍的寒芒,在暗暗积蓄着力量。 他对那人恨之入骨,咬牙切齿,可心里也无比清楚,以自己目前仅为七境的实力,对方恰似一座巍峨高耸、难以逾越的高山,自己与之相较,实在是蚍蜉撼树,毫无胜算可言。 如今的海宝儿,历经风雨,已然褪去了曾经的青涩与浮躁,相比以往,已沉稳了许多。他深知忍辱负重的道理,也学会了收敛锋芒、隐忍蛰伏,如同一只潜伏在暗处的猎豹,等待着最佳时机的到来。 此刻,他紧攥双拳,暗暗发誓,必须忍气吞声,继续隐瞒身份,做好卧薪尝胆的准备,以待来日能够一雪前耻。 同样地,对于未来的道路,海宝儿也已然成竹在胸,心中逐渐有了别出心裁的规划,更有着坚定不移、矢志不渝的方向,定要让自己不断强大,在这风云变幻的江湖与朝堂中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待海宝儿渐行渐远,卫蓝衣这才满脸困惑地问:“师尊,您就这般轻易放他走了?以他的心计智谋,倘若存了颠覆朝堂的野心,日后必成大患。” 老者嘴角微扬,神情邪魅狂狷,嗤笑一声,那笑声中透着一股自信与不屑,“放心便是,只要有我在,他休想兴风作浪。况且,方才那番试探,足以表明他尚无称霸江湖、颠覆我武朝皇室的狼子野心。” 卫蓝衣若有所悟,接着问:“那师尊,倘若他刚才决定留下来随您修习武艺,我们真能将他困在此处十年吗?” “十年?”老者缓缓转过身,眼神中那抹狠戾油然而生,冷冷道,“哼,太久了!若是他胆敢应下,我定会即刻出手,取他性命!蓝儿,为师现交付给你一项艰巨的任务,你即刻下山,在他身边待足十年。但凡他有丝毫异心,就替为师将他除去!” “可……”卫蓝衣一听,顿时愁眉苦脸,面露难色,垮着一张脸诉苦道:“师尊,我实力与他相比相去甚远,实在是望尘莫及,即便学了这御兽术,恐怕也难以成为他的对手呀……” 老者听了,轻轻点了点头,神色泰然,不以为意地说道:“徒儿莫忧,为师数十年如一日,潜心钻研「雷魁手」,如今已炉火纯青、臻至化境。纵然此子号称‘万兽之主’,只要你运用我传授于你的心法和招式,定能杀他个措手不及,让他疲于应付。” 卫蓝衣微微颔首,可脸上仍写满顾虑,忧心忡忡,“师尊,可我若踏入尘世,那谁来照料您呢?” 老者仰头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卫蓝衣的肩膀,宽慰道:“蓝儿,你有此心意,为师甚是欣慰。不过,为师已历经世事沧桑,对生死轮回、尘世纷扰早已看淡。为师一人也能将自己照顾得妥妥当当,你无需挂怀……” 此事揭过,按下不表。 海宝儿步出山谷,来到覆舸山下,蓦地止步,转身回望,双眸紧紧凝视着山谷方向,许久未动。他嘴角微微上扬,面露一丝冷笑,那冷笑之中透着一股悲愤与决然,轻声喃喃道:“难怪武皇对这件事一头雾水、毫无头绪。原来,你才是雷家一案的始作俑者。诚然,你实力超群、身份尊贵。但是,错已铸成,无人可逃脱罪责。在这世上,从无一人能够趾高气扬、凌驾于他人生命之上。雷家那九十八条鲜活生命,也绝不能成为你为非作歹、兴风作浪的托词与借口。” 说罢,海宝儿撮唇用力,吹出一道嘹亮的口哨。刹那间,一道白色闪电自天际俯冲而降。海宝儿健步如飞,一个纵身跃身而上。 只见云骊双翅一振,驮着海宝儿转瞬间便消失在了茫茫天际之中。 乐悠苑内,帝师姚声远原本那双目浑浊不堪的眼睛,竟变得炯炯有神、通彻明亮。 只见他负手而立,抬首凝望,目不转睛地看着渐行渐远的一人一兽。他时而蹙眉沉思,时而举手捋须,时而踱步徘徊,右手不停地轻轻摩挲着胡须。随后,他面色凝重,长吁短叹一声:“哎……兽主降世,真不知是福是祸啊……” 是福是祸,躲不过;是祸是福,皆定数。 冥冥天意中,福祸早已注定,唯以平和的心境接纳,以积极的态度对待,方可在这世事无常里觅得平衡。 赋诗一首,《覆舸山下思》: 雷家秘辛百年事,御兽奇谱惹世争。 风云跌宕血雨浸,忍辱图强待来春。 第565章 游历长计划 大典清障令 chapter 565: the n of traveling, and the grand ceremony guarantee order. 回到府邸,海宝儿收起平日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面色凝重。他猛地一甩袖,大手用力一挥,斩钉截铁地下令:“都行动起来,速速整理行囊,准备返回竟陵郡!” 毕竟,京城这段跌宕起伏的行程,所有事务已然尘埃落定。诸多后续事宜,也都精心筹谋、布局妥当。海宝儿心中早有规划—— 首先,他要与三皇子武承涣一道,请圣旨,入丁氏,商谈三皇子与丁隐君的婚姻大事;紧接着,如果时间上允许,还要顺路赶赴浮青阁,为自家师姐冷凌烟撑腰打气,将阁内包藏异心之人一网打尽;最后,他将与兮听共赴聸耳,志在夺取储君之位。 至于雷家旧事,海宝儿已大致摸清其中的蛛丝马迹和背后玄机。只是当下,他手中证据匮乏,实力也尚显不足,难以与敌人正面抗衡。 还有那平和的事,有紫茶壶姜望、林寒笙以及古介等人一起筹谋,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因此,他决定暂且外出游历一番。 海宝儿双手负于身后,双脚稳稳站立,目光如炬地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他紧咬牙关,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光芒,心中暗暗发誓:此次出行游历,定要让所有事情都办得妥妥贴贴,方才没有后顾之忧! 此时的平和国,“进皇大典”即将盛大举行。国君平江门一声令下,一场气势磅礴、规模宏大的“清障行动”便如火如荼地拉开序幕。 各地官府即刻枕戈待旦、严阵以待,加强治安力度的指令,迅速传达,刻不容缓。在王城内,左右兵卫府接到命令后迅即行动,他们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穿梭于王城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角落,展开了一场严密周全、细致入微的排查。 晨曦初露,左兵卫们身着精良的铠甲,手持闪着寒光的兵器,在统领的引领下,步履匆匆地奔向各个府邸。每抵达一处,他们就将府邸围得密不透风,彻底斩断任何趁乱逃脱的可能;每进入一户,他们就将房屋搜查得犹如篦子梳理,坚决剔除任何潜在的安全隐患。 兵卫们分成多个小队,井然有序地对每间屋子进行仔细搜寻。每踏入一间屋子,他们都绝不遗漏任何一个角落。家具的陈设、墙壁的罅隙,乃至床底、柜底的幽深处,都逐一仔细查看。一旦发觉可疑物品,兵卫们即刻一拥而上,仔细判别是否与大典的安全隐患有关。排查的严格程度,令人叹为观止,就连尊贵至极的王子府,也毫无例外地被列入其中。 右兵卫府同样不甘落后,他们负责对酒楼、饭馆等人员密集的商铺和场所进行盘查。右兵卫们刚踏入酒楼,便迅速将掌柜、伙计及住客控制住,声色俱厉地责令他们不得随意行动。他们目光犀利,查看桌椅下方有无藏匿物件,梁柱之间有无暗格机关。对于厨房,更是将其列为重点排查区域,米缸、水缸、橱柜都被兜底彻查。来到二楼客房,兵卫们仔仔细细地查看床榻、衣柜,连窗户的插销都反复仔细检查。 在饭馆里,不仅对储物间的食材包裹进行详尽检查,还对食客的行囊包裹逐一精心查看,当真专心致志、谨小慎微。 …… 一时间,整个平和王城被紧张的气氛所笼罩,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街头巷尾,弥漫着庄严肃穆的氛围,仿佛万马齐喑、噤若寒蝉。 百姓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轻声细语地交谈着。对于这场突如其来且极为严苛的行动,百姓们一方面心里变得踏实,觉得增添了一份安全保障;另一方面,又难免心怀忐忑、惶恐不安。 正值晌午时分。 大王子平江苡阴沉着脸,端坐在餐桌前。满桌珍馐美馔,他却视若无睹,毫无半点食欲。近些天来,他一直被禁足于家中,然而,外面的各种消息源源不断地传来,一波波冲击着他的神经,让他难以招架。 “哼!实在可恶至极!这般暗无天日的日子究竟要持续到何时?”平江苡瞬间怒发冲冠,双眸中怒火熊熊,就要控制不住喷薄而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腮帮因愤怒而鼓胀,右手紧紧攥成拳头,条条青筋暴突而起。 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汹涌的愤懑,“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右臂高高扬起,使尽浑身力气狠狠地朝桌案一拍。 只听得“砰”的一声惊天巨响,坚实的桌案剧烈地颤抖起来,汤盆被震得腾空而起,里面的汤汁似天女散花,四下飞溅,洒落一地,桌上的杯盘碗筷也随之东倒西歪,相互碰撞,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杂乱声响。 平江苡大口喘着粗气,满脸愠怒,扯着嗓子怒号道:“来吧,无,卢浔,你们快快陪本殿共饮一杯,今日务必一醉方休!” 一旁的无和卢浔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对满桌的一片狼藉视若无睹,就近找了两个座位,一屁股坐下。 卢浔一把抄起一旁的酒坛,迅速拔掉木塞,“汩汩汩”给平江苡和无各倒了满满一大碗,随后端起酒杯,朝着二人举了举,朗声道:“恭喜殿下,属下先干为敬。” “恭喜我?恭喜什么?”平江苡看着卢浔的举动,满脸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满脸狐疑地问道:“如今我连这府门都出不去,有何喜可贺?” 卢浔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接着用衣袖随意擦了擦嘴,侃侃而谈:“殿下,眼下并非禁足,实乃韬光养晦。依我之见,不久之后,必有两件喜事降临。” 平江苡闻听此言,目光紧紧盯着卢浔,眼神中满是疑惑,怔怔地瞧了许久,随后一仰头,将酒“咕噜”一声一饮而尽。 无见状,也跟着猛灌了一大口,随即不满地嘟囔道:“我说你这‘阴阳脸’,讲话怎也这般阴阳怪气?有话就不能痛痛快快地直说,偏要卖这劳什子关子,存心让人干着急?” 卢浔站起身来,再次为他们把美酒斟满,方才解释道:“负责排查二王子府邸的人,不日便会传来佳音,此为其一。”说着,他又给自己倒满酒,接着说道:“其二,国君从未真正信任过二王子,只因给二王子和林寒笙开面的乃系同一个人。” 平江苡听了,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一些,但仍是一头雾水,追问道:“此话怎讲?” 卢浔这次不再啰嗦,当即回应道:“前两日殿前对质,看似我方落于下风,实则败阵的是二王子。倘若林寒笙不回平和,君上或许还心存疑虑,可一旦林寒笙归来,此事便板上钉钉。” 这时,无接过话茬:“卢浔所言极是。鬼手官鳌的易容开面术出神入化,林寒笙都能被装扮得天衣无缝、毫无破绽。那么,如今这二王子究竟是不是从前的那个二王子,就很难说了。” 平江苡至此方才恍然大悟,他面色沉凝,缓缓启口道:“经你们如此一说,果真是这般道理。父王将我禁足,想必是期望我不再插手此事,二弟真实身份的事,自然由他老人家亲自处置?” “正是!”无和卢浔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哈哈哈~”平江苡开怀大笑,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连日来的愁闷瞬间化为乌有。他举起碗,豪情万丈地提议道:“来,干了这杯酒,今日谁都不许偷奸耍滑。” 果不其然,这边觥筹交错,欢声笑语,热闹非凡;而另一边则是剑拔弩张,气氛凝重。左兵卫府数百兵士将二王子的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 善君迈着匆匆的步伐,火急火燎地找到正在悠然垂钓的平江远,凑到他耳边轻声汇报。 “你说什么?”平江远闻听,猛地站起身来,脸色大变,一把丢下手中的鱼竿,心急火燎地跟着善君朝门口奔去。 待他离开后,鱼池里一条大鱼忽然冒出一个硕大的水泡,紧接着将鱼竿拉入水中。 大鱼已上钩,可持竿的人,却显然错失了良机…… 第566章 善君被诬陷 凶吉难测料 chapter 566: shanjun is falsely used, and the good or ill is hard to predict and gauge. 二王子平江远神色匆匆,跟着善君一路疾行赶到府邸门口。抬眼一瞧,只见府门外面,上百名左兵卫,个个手持兵器,面色冷峻如霜。 “你们这是作何?”平江远怒不可遏,冲着为首的兵卫统领暴喝道。 那兵卫统领面无表情,拱手行礼后,不卑不亢道:“殿下,我等奉君上谕令,清查各府,还请殿下通力配合。” 平江远冷哼一声,满脸不屑,“清查?本殿的府邸清清白白,有何可查?莫不是有人心怀叵测,故意诬陷,想要借机生事不成!” 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气氛剑拔弩张。 兵卫统领深知平江远身份尊贵,一时半会儿竟有点投鼠忌器,不敢贸然行动。但君命在身,又不能临阵退缩,只得再次恭敬抱拳,行礼后言辞恳切道:“殿下,君命难违,还望您莫要让小的们左右为难。只要没有可疑的人,我等立刻撤兵。” 平江远寸步不让,依旧怒容满面,“父王如果要搜查王府,总得提前知会一声。况且,大哥的府邸是否也依例巡查了?” 兵卫统领面色坦然,点头应道:“不错,我等刚从大王子府邸过来。” 正在此际,人群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原来是宫廷内十二监的总管宫腾来了。 宫腾翻身下马,先对平江远抱拳行礼,而后尖着嗓子说:“君上有旨,命二王子及府中众人配合清查,不得违抗。” 听了这话,平江远纵有万般不愿,此刻也不好再加以阻拦,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侧身让开。 “所有人务必仔仔细细检查,但不得损坏府中任何一物。”兵卫统领大手一挥,几十名兵卫立刻涌进了府邸。 不多时,有亲信神色慌张地跑来禀报,说是在善君的房中发现了可疑。“统领大人,我们在善君的房间内发现了这封书信。” 统领接过信件一看,心中大惊失色,信中的内容虽与破坏“进皇大典”的计划无关,可却与挲门的密信有关。“对不住了,二殿下。朝廷早有严令,不许任何人与挲门有所往来,如今证据确凿,我等只能将善君带走问话了。” 善君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胡说什么!” 可没给善君自辩和平江远验证书信的机会,几名兵卫立马如朝善君围了过去。 平江远身形一闪,挡在善君身前,怒喝道:“我看你们谁敢动我的人!” 他深知善君为人,绝不可能做出这事。即使做了,又怎会留下如此明显的把柄呢? 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目的就是要借此事打击他啊。 可这时,一旁的宫腾再次发话了,“殿下,君上口谕,无论查到何人何事,您都不得阻拦。” 平江远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与愤懑,但也知道无法违抗君命,他侧身看向善君,轻声安慰起来:“别怕,我不会让他们冤枉你的。” 看着善君被兵卫们带走,平江远心急如焚,在原地来回踱步。“仅凭一封不知真伪的书信就抓人,此事我定要向父王讨个说法。” 宫腾无奈地摇了摇头,凑过身来,低声提醒:“殿下,莫要让君上为难了,只要善君配合调查,若查明无事,自会放他回来的。” 平江远冷哼一声,甩袖愤然离去,不再去管传命的宫腾。 书房内,平江远眉头紧蹙,满脸忧色地对着身前的紫衫白袄,心急如焚地咬牙道:“先生,善君再度身陷囹圄,此次必定险象环生、凶多吉少,这可如何是好?不行,我即刻进宫,求父王开恩。”说着,便作势要往外走去。 紫衫白袄的姜望却伸手将他拦下,嘴角微微上扬,不慌不忙地回应道:“殿下,你且听我把话说完,再去不迟。况且,这是善君命中的劫难。倘若这次他能化险为夷,日后定能享尽荣华富贵。” 平江远闻言,沉默半晌,随后重重地哀叹一声,愁容满面道:“我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可如今我们的计划尚在筹备,远未妥当,一旦善君不堪凌辱和重压,吐露实情,那我们此前的努力必将付诸东流、前功尽弃啊。” 姜望依旧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先是举重若轻地说道:“殿下放心,善君深知自己的处境。倘若这点挫折他都难以承受,那只能说明他无福消受往后的荣华富贵。” 言及此处,姜望微微俯身,压低声音,语调渐低,直至唯有他们二人能够听闻:“虽说我们的计划尚未尽善尽美,但善君这场牢狱之灾,迟早会降临。如今他们贸然出手,反倒为我们造就了一个百年难遇的绝佳契机。少主传来消息,给我带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 一个时辰后。 国君平江门高坐于宫殿上,他双手紧握着座椅扶手,面色阴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威严与冷漠,冷冷地听着平江远的陈述。 “父王,善君随儿臣多年,一直忠心赤胆,这次定是遭人构陷,还请父王明鉴秋毫。”平江远双膝跪地,言辞恳切地请求道。 平江门双眸微眯,脸上闪过一丝狐疑,“证据已然确凿,何来陷害一说?倒是你,莫要因袒护手下而一叶障目。”说罢,国君轻轻挥了挥手,似是有些不耐。 平江远紧咬钢牙,接着说:“父王,此事蹊跷万分,背后必定藏有阴谋。儿臣斗胆恳请父王赐予一些时日,儿臣定能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国君皱了皱眉头,紧盯着平江远,右手摩挲着下巴,思索片刻后说:“好,孤给你三日之期,若到时你仍查不出真相,善君便依罪论处。” 说完,国君靠向椅背,双手抱胸,闭上了双眼。 平江远离开宫殿后,便一刻不停、马不停蹄地赶回府邸,与紫茶壶姜望开始精心谋划后面的事宜。而另一边,善君在天牢里简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苦不堪言。 那些狱卒得了上头的旨意,对善君展开了惨绝人寰的严刑拷打。善君被牢牢绑在刑架上,整个人遍体鳞伤、体无完肤,周身皮开肉绽,鲜血汩汩流淌,身上的衣物被浸染得一片血红。狱卒们一个个穷凶极恶、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地挥舞着鞭子,每一鞭都竭尽全力,力道十足,那鞭子抽在善君身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胆战心惊的声响。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狱卒头目横眉竖目,龇牙咧嘴,恶狠狠地吼道。 善君紧咬牙关,双唇紧闭,哪怕被打得奄奄一息,也愣是一声不吭。 那是一种视死如归、宁死不屈的倔强。 “嘴硬是吧?给我大刑伺候。”狱头恼羞成怒,吩咐手下取来刑具。 只见几个狱卒抬着一个硕大的火盆走了进来,火盆里烧着通红的烙铁,热浪滚滚,让人望而却步。狱头一把抓起烧得火红的烙铁,凑近善君,凶神恶煞地说:“我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 善君的额头汗珠密布,眼神却依旧坚毅,毫无惧色。狱头狞笑着,猛地将烙铁按向善君的胸膛。瞬间,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善君的身体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痛苦的闷哼,但他硬是咬着牙没有喊出一声。 接着,狱卒又搬来一个装满盐水的木桶。狱头舀起一瓢盐水,心狠手辣地泼在善君的伤口上。善君的身体猛地抽搐,脸色惨白如纸,可他仍然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再加把劲,把夹棍拿来!”狱头怒不可遏。 沉重的夹棍套在善君的手指上,狱卒们用力拉紧绳索,善君的手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豆大的汗珠从善君的额头滚落,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迷离,最终因体力不支,昏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善君被人一盆冷水粗暴地浇醒。他有气无力地抬起头来,模糊的视线中,瞥见一位身着华丽袍服、气质高贵不凡的人走了进来。 第567章 追忆采荷女 天牢谈过往 chapter 567: recalling the lotus-picking girl, and confessing one''s heart in the sky jail. 且说那国君平江门,一袭华丽王袍加身,器宇轩昂,阔步前行之际,对脚下的污水污渍视若无睹。他身后数名贴身侍卫紧紧相随,个个神情庄严肃穆,如临大敌,双手紧按腰间佩剑,虎视眈眈。 此刻,天牢之中,伤痕累累、气若游丝的善君映入平江门眼帘。 只见平江门面若冰霜,毫无怜悯之意,那上位者的威严与冷漠尽显无遗,冷冷喝道:“善君,若如实招来,或可饶你不死。”言罢,不紧不慢地寻了凳子坐下,那声音就像是来自九幽深渊的勾魂使者,寒意彻骨。 善君听闻,拼尽全身气力,艰难地抬起头来,脖子上青筋暴起,目光却毫不躲闪,直直地与平江门对视,虽声音虚弱,却坚定如磐:“君上,我是被冤枉的,绝无半点背叛之心,还望明察。” 平江门手握那封所谓的密信,冷哼一声,将信在手中甩了甩,不屑道:“证据确凿,竟还敢巧舌如簧?” 善君气喘吁吁,每一次呼吸都似用尽全身力气,胸膛剧烈起伏,仍据理力争:“君上,有人蓄意陷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国君平江门闻此,顿时怒发冲冠,大手一挥,指着善君继续厉声呵斥:“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铁证如山,还敢在此狡辩。莫不是真以为孤不敢杀你?” 善君望着国君盛怒之态,心中虽有恐惧,可更多的是冤屈。只是此刻的他,早已无力再为自己辩解,只得无力地垂下头,满心绝望。 瞧着善君这般模样,平江门反倒渐渐冷静下来。他挥了挥手,屏退所有狱卒和侍从。而后,缓缓靠近善君,压低声音问道:“孤晓得你和远儿主仆情深。但你可曾想过,倘若你一心守护的主子,并非你真正的主子,你觉得这般坚守,究竟值不值得?” 他,终究还是不愿相信平江远的真实性。 此问一出,善君不知从某处迸发出一股力量,艰难地蠕动着喉咙,竟不受控制地吐出一口血水。随后,他却咧嘴粲然一笑,那笑容中透着几分凄楚,又有几分释然。双眼布满血丝,却目光灼灼,道:“君上,值不值得,我不知道。但我深知,为了找寻自己的亲生父亲,不惜请挲门帮忙调查。就这一点,便定然值得!” 平江门见善君面容憔悴,嘴角挂着血水,眼神中却透着毅然决然,不禁眉头紧蹙,满心疑惑地质问:“为了寻找自己的父亲,就能违背朝廷严令,与挲门私下往来?” 哈哈哈—— 善君先是放声大笑,笑得昏天黑地,毫无顾忌。可笑着笑着,竟又悲从中来,泣不成声,那哭声悲怆凄切,令人闻之动容。 想那严刑拷打都未曾让他落泪,可平江门这一句质问,却让这铮铮铁骨的汉子彻底破防了。 善君颤抖着身体,双肩耸动,满眼噙着泪,声音哽咽,抽噎着回道:“寻常百姓的父亲确实不配这么做,可如果,我的父亲就是您,高高在上的平和国君,那么请问君上,您又该当如何?” 此言一出,平江门顿时呆若木鸡,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他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颤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平江门才缓过神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愕,有疑惑,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你……你说什么?”平江门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善君抬起头,直视着平江门,泪水不断地滑落:“君上,你可还记得信川河畔的那个采荷女!这么多年了,你当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平江门身子晃了晃,向后退了几步,根本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真相”。他重新审视着善君,努力在其面容上寻找着熟悉的痕迹。 “这……这怎么可能?”平江门喃喃自语,“如果你是她的孩子,那么苡儿又是谁?” 善君咬了咬嘴唇,接着说道:“君上若不信,可以派人去调查。我所言句句属实,这些年我所受的苦,所经历的磨难,都是为了完成娘亲的遗愿,找到当年的那个珩门君。” “珩门君”三个字,从善君口中吐出时,犹如重锤落地,格外沉重。落入平江门耳中,更宛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剑,无情地劈开了他那被岁月尘封已久的记忆…… 遥想当年,平江门正值青春年少、意气风发之时,以“珩门君”的名号纵横江湖。 一日,他路过信川河畔,不经意间,目光被一位正在采摘莲子的女子牢牢吸引。那女子面容娇艳如花,身姿婀娜似柳,一双眼眸明亮如繁星,笑容温暖恰似春日里和煦的暖阳。 “珩门君”瞬间心旌荡漾,迫不及待地上前搭话。女子初始时羞怯不已,双颊绯红。但珩门君的诙谐风趣、侠肝义胆,好似春风化雨,很快便让她消除了防备。 自那以后,他们时常并肩漫步于河畔,一同沉醉在落日那如诗如画的余晖中,无所顾忌地畅谈着各自的人生理想。 随着相处的日子如水般流逝,爱情的种子在两人心间悄悄萌芽、茁壮成长。在一个月色如水的夜晚,他们在花前月下许下了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的誓言,愿此生相依相伴,不离不弃,直到地老天荒。 可命运弄人,肆意摆弄着他们二人的悲欢离合。自“珩门君”被卷入那场激烈的王位争夺大战,沉重的使命便如山般压在他的肩头,他不得不忍痛割爱,离开那如诗如画的信川河畔,告别了心爱的女子。 离别之时,女子泪如雨下,眼神中满是不舍与哀怨,但她也深深明白“珩门君”的身不由己与责任重大。 “珩门君”眼含热泪,郑重其事地许下承诺,待一切风平浪静,局势稳定,他必定快马加鞭归来与她重聚。 “珩门君”离去不久,女子惊觉自己已有了身孕。可还未等到“珩门君”归来的身影,他们的秘密便被心狠手辣的对手察觉。 为了将威胁连根拔起、彻底钳制“珩门君”,对手毫不犹豫地派出大批杀手,对女子展开了穷凶极恶的追杀。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身怀六甲的女子在家人舍生忘死的保护下,被迫踏上了充满艰险的逃亡之旅。一路上,他们餐风宿露,饱经风霜,颠沛流离,尝尽了人间的辛酸苦楚。 而“珩门君”在王位争夺中历经磨难,几度生死徘徊。最终,他成功登上王位。可当他派人寻找女子时,却始终毫无音讯。 “珩门君”懊悔不迭,常在夜深人静时,忆起与女子的过往点滴,心中满是愧疚与思念…… 往事如烟,回到现实。如今,“珩门君”已成了高高在上的国君。 天牢中,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平江门望着眼前伤痕累累的善君,内心五味杂陈。 “孩子,这些年,你们母子受苦了。”平江门的声音饱含深深的自责,目光急切,“你的信物或是证据在哪里?” 与卿相契情无际,执手相依度岁年。 待到山河尘净后,归帆同赴彩云巅。 善君轻吟完这首诗,而后冷笑一声,脸上满是嘲讽,“信物?君上可知,我们历经无数次生死危机,多少次在饥寒交迫中苦苦挣扎?娘亲为让我不至于饿死,含泪将那块「灵犀玉佩」抵押给了当时做工的东家,这才使我侥幸存活。” 「灵犀玉佩」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善君竟也知晓! 平江门眼中含泪,神色愧疚,“这首诗,是我们离别时的约定,是孤对不起你们!那东家可是北海的酱家?” 显然,善君的话让平江门有几分相信了。只因善君的话将前后所有的事,都串联了起来—— 十七年前,北海酱家持信物带平江苡进宫,声称是受人所托,要将国君的亲生骨血送归宗谱。 平江门见信物确认了平江苡的真实身份,于是册封他为平和大王子。但欲询问采荷女的遗愿时,酱家人却一无所知…… 第568章 大戏已开场 权谋在博弈 chapter 567: the big drama has already begun, and the power and strategy are in the game. 善君怒目而视,悲愤交加,“一句对不起,就能将这一切抹平吗?自那时起,娘亲便缠绵病榻,没过多久,她便撒手人寰了。” 平江门闻言,身子猛地一震,双脚发软,险些瘫倒在地,满脸惊愕失色,“她……她竟已真的离世?” 善君怒发冲冠,悲愤地咆哮道:“一切都是因你而起!若不是你,我们何至于此!” 平江门痛苦地阖上双眼,紧蹙眉头,满脸懊悔,“都是我的错。此事我必彻查到底,若你所言不虚,我定当全力补偿于你。” “补偿?如何补偿?我母亲的性命能失而复得吗?我那逝去的童年时光能重回吗?”善君声嘶力竭,几近癫狂。 平江门沉默良久,缓缓开口道:“如果你真是我的儿子,从今往后,我必让你享尽荣华富贵,手握至高无上的权力。” 善君惨然一笑,满脸悲戚,“尊贵?权力?于我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毫无价值。我所渴望的,不过是一个完整和睦的家,一位慈爱疼我的父亲与母亲。” 平江门长叹一声,悔恨交加,“是我有负于你们,余生我定当竭力弥补我的过错。” 善君望着平江门,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惫与沧桑,“但愿君上言出必行,莫要食言。” “来人,将善君送回二王子府邸,好生照料。”平江门撂下这句话,便拖着沉重如铅的步伐,缓缓走出了天牢。 待平江门离开过后,善君的嘴角却悄然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邪笑,心中暗自低语:好戏,终于拉开帷幕了。 赋诗一首,《国殇情怨》: 年少珩君江湖荡,信川荷女惹情长。 誓言月下永相伴,无奈王争别泪殇。 善君今诉身世苦,国君惊闻悔断肠。 往昔如烟情难续,权谋深狱梦何方。 不久过后,善君便在一群兵卫的护送下归来,同行的还有太医院的几位院使。 这些院使无不面色紧张,不苟言笑,紧紧跟在善君身旁,忙不迭地为善君医治外伤,又是熬汤,又是煮药,片刻不得闲。 平江远和紫茶壶姜望得知这个消息,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先生,善君被父王放回,是否意味着我们‘嫡而非嫡’的计划已然成功?”平江远神色急切,双眸闪烁着期盼的光芒,迫不及待地问道。 姜望缓缓摇头,一手轻托下巴,面色沉凝,回答道:“就当下情形而言,只能算成功一半。毕竟,据当年救过大王子母子的古介所言,大王子那块灵犀玉佩一直贴身相伴,从未出现过遗失或者抵押的情况。” 原来,这“嫡而非嫡”计划实施的初衷,便是利用古介当年在平和时,曾意外救过大王子母子的事情,并知晓了其中的内情。 据古介信中所述,当年,他曾屡屡萌生出通过大王子母子来要挟平江门,以实现自己复仇计划的念头。然而,当他目睹这对形单影只、孤苦伶仃的孤儿寡母时,终究还是于心不忍,未能狠下心来付诸行动。 最后,古介带着他们,不辞辛劳,一路乔装改扮,历经重重艰难险阻,将他们母子护送至北海。而后,他在酱家谋得了一份零工的活计。 平江远倒吸一口凉气,满脸忧色,“那我们现今该如何是好?一旦计划被父王识破,我和善君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姜望沉吟片刻,眼中忽现亮光,说道:“无妨,此时君上必定会派人前往北海酱家,千方百计查清当年的事。当下,最焦心的并非我们。” “你说的是大哥和父王?”平江远瞬间领悟。 紫茶壶姜望哂然一笑,“自然还有酱家。消息一旦走漏,他们比任何人都急于自证,这便是我们当下唯一可加以利用的契机。” “你的意思是……” 平江远话未说完,便被姜望抬手打断,他轻声嘟囔一句,“既然这场大戏已然开场,那我们不妨摇旗助威,招揽更多的看客吧。” 此后不久,便有几波人马从王城各个方向悄然出发,向北行进。 目的地,很简单,应该就是北海酱家。 北海酱家,是一个以鱼酱名震四方的家族。其祖上本是当地普普通通的渔民,依海而栖,原不姓酱,过着平实却充实的日子。 某年,海上波涛汹涌,超乎寻常,渔民收获寥寥。酱家先祖某次出海时,竟惊喜发现一种与众不同的鱼类,肉质鲜嫩丰美,然数量稀少难觅。为留住这难得美味,先祖苦思冥想,尝试诸般手段制作酱料,历经无数次反复尝试与持续改进,终成功研制出别具风味的鱼酱。 此鱼酱别有风味,鲜香盈溢、醇厚馥郁,很快在当地传扬开来。酱家借此逐步积聚了财富与名望,骤然成为当地声名烜赫的望族。 时光荏苒,岁月悠悠。 酱家一直专注于传承和改良鱼酱制作工艺,令其品质渐臻佳境。他们不但在北海地区众人皆知,鱼酱更是行销天下诸地。 此后,他们索性弃却原姓,改姓“酱”,遂成当下这闻名天下的姓氏。 酱家的昌盛,自是引得本地及周遭诸多人士纷至沓来,竞相前来谋工。伴随人数与日俱增,原本的酱家竟渐次拓展,规模堪比一座小型城邑。 随着酱家规模的不断扩大,一座繁华的酱城应运而生。城中商号栉比,车水马龙,皆为鱼酱的交易。而酱家所居的酱府,更是恢宏壮丽。每到夜晚,酱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为城中百姓心的向往,亦为酱城昌盛的象征。 这次前往北海执行国君的任务落在了右兵卫府头上,金右卫统领负责带队。 他们到达北海时,夜幕已经降临,金右卫等人站在规模宏大的酱府门前,默默地看着下人们开始点燃灯笼,心中感慨万千。可是此时,他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直叫起来。 “先去找个地方用些吃食,稍后再来拜会。”金右卫神色肃穆,对着身后几人下令道。 一行人来到一家酒肆,随意寻了个座位便坐下。菜尚未上齐,便听闻旁边桌有两人正在窃窃私语,探讨着有关酱家的事。 “唉,你可曾有所耳闻?大王子殿下的娘亲,多年以前曾在酱家鱼场卖过苦力。”一人微微皱眉,压低声音说道。 “这怎会可能?苡王子的娘亲,那可是尊贵的王妃啊!王妃怎会落魄至此,来到咱们北海?”另一人瞪大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连连摇头。 “你可别不信!据说,大王子平江苡能够得以与君上相认,当年酱家可是功不可没。他们协助大王子回归王室,君上龙颜大悦,当即一口气免除了酱家几十年的赋税,还划拨了这个地方作为酱家的封地,正因如此,才有了今日这繁华的酱城。”说罢,这人轻捋胡须,神色笃定。 二人正说着,金右卫一行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 金右卫微微眯起眼睛,倾身向前,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依二位所言,这其中还有诸多不为人知的隐情?” 那两人见金右卫等人衣着不凡,气势威严,顿时心生怯意,支支吾吾不敢再多言。 金右卫见状,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和声说道:“二位但说无妨,若所言属实,这银子便是二位的。” 其中一人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说道:“这位大人,想必您是朝廷中人。其实这酱家当年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相助大王子。据说当时有多方势力暗中阻拦,酱家险些因此遭受灭顶之灾。” 另一人接着道:“没错,好在最终大王子吉人自有天相,酱家这才逃过一劫,有了如今的荣耀。” 金右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那可知这酱家在协助大王子的过程中,具体都做了些什么?” 二人对视一眼,面露难色,犹豫再三后说道:“大人,小的们也只是道听途说,知晓的也就这么多了。” “兵卫府在此,今日你们的谈话,本统领就当没听到,以后莫要再乱嚼舌根,否则定不轻饶。”金右卫掏出令牌,挥挥手,让他们离去。随后陷入沉思,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第569章 君命突降临 酱府夜问事 chapter 569: the lord''s order suddenly arrives, and the sauce mansion asks about things at night. 夜幕如墨,悄然降临,月光如水,倾洒大地。酱府门前,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金右卫昂首挺胸,巍然挺立在门前。他身材高大,威风凛凛,不怒自威。手中紧紧握着一块金光闪闪的令牌,对着门口的守卫们扯开嗓子大声喊道:“兵卫府奉君命前来问事!速速禀报酱家主!”这声音犹如惊雷乍响,瞬间划破夜空。 守卫们顿时大惊失色,面如土色,彷徨失措。他们从未见过这般阵仗,却也丝毫不敢耽搁,屁滚尿流地匆匆打开府门,一路连滚带爬地冲进府去。 不多时,一阵仓促急切的脚步声从酱府内传来。紧接着,一群人鱼贯而出,浩浩荡荡地奔出府门。 为首的是一位年近五旬的中年男子,身着华丽锦袍,面容和蔼可亲,却又不失威严。 此人正是酱府的主人——酱璞真。 酱璞真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到金右卫面前,毕恭毕敬地拱手作揖道:“金将军深夜大驾光临,不知究竟所为何事?”他的语气中不由自主地透露出一丝紧张与疑惑,眉头紧锁,目光急切。 金右卫将令牌郑重其事地递给酱璞真,一脸严肃地说:“君上有令,询问要事,进去再说。” 酱璞真接过令牌,仔仔细细地端详一番后,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如霜。他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不慌不忙地说:“金将军,里面请。” 在酱璞真的率领下,一行人鱼贯而入走进了酱府。府内布置得美轮美奂,豪华典雅,彰显出酱府的雄厚财富。 他们来到客厅,金右卫示意酱璞真坐下,“酱家主,今日本将军率右卫前来,想再次了解关于大王子的过往,还请酱家主如实交代,不得有半点隐瞒。否则……”金右卫眼中闪过一丝凶光,接着说,“否则,今夜将是你酱家的灭顶之灾。” 听了这话,酱璞真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跪地,浑身颤抖地应道:“金将军,我酱家向来忠心耿耿,忠于君上,绝无任何欺君罔上之举。如有需要,我酱府所有人甘愿接受调查,以证清白。” 金右卫微微点头,神色稍显满意,“如此甚好。我且问你,十九年前,大王子母子因何要找你当掉那块灵犀玉佩?” 酱璞真听了,面露诧异,一脸茫然,似有不解,但仍然恭恭敬敬地回答:“金将军,酱某不懂为何您要这么问?” 金右卫满脸不悦,怒目圆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酱璞真,丝毫没有让他起身的意思,“酱家主,如果你在这般不讲实情,恐怕会让本将军为难呐。” 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却让酱璞真感到如坠冰窟。 酱璞真哀叹一声,旋即不再犹豫,竹筒倒豆子般将所有的事情如实告知。 十几年前,一个采荷女带着尚在襁褓的婴儿来到酱家作坊,请求收留。但当时的酱璞真还不是家主,见那采荷女长得如花似玉,又带着一个孩子,遂便动了恻隐之心,私自将她留了下来,以工代俸。 前几年,采荷女的日子过得虽说艰苦,却也能勉强养活自己和孩子。但直到有一天,那孩子突然染疾,生命垂危。采荷女四处求医,但均被高昂的诊费逼退。万般无奈之下,采荷女找到了酱璞真,想要用手里的灵犀玉佩换取银两来救孩子的性命。 酱璞真见那玉佩质地非凡,绝非寻常人家所有,于是答应了请求,给了她五百两白银,又帮她请来北海最有名的大夫,用珍贵名药方才救了命悬一线的孩子。 酱璞真请人鉴别玉佩的价值,意外得知是王子信物后,着实吓得魂不附体。彼时,正值王位争斗最为激烈的时候,酱璞真怕惹祸上身,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遂又将玉还了回去。 自那以后,采荷女便不知所踪,想来应是怕身份败露,故而选择逃离了酱家。 此后一年,一个孩子带着玉佩求见,想请酱家帮忙送他去王城觐见君上。酱璞真认识玉佩,自然以为那孩子便是流落在民间的王子…… 这些话,想来君上早已派人不知问询和调查了多少遍,估计早已确认过真伪。 听了酱璞真的讲述,金右卫眉头紧蹙,若有所思。“当年的那些人证,现在是否安在?” 酱璞真苦涩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酱家作坊,人员密集,且来去频繁。这么些年过去了,只有当时救治王子的明家医馆大夫尚在北海。” 金右卫站起身来,旋即示意酱璞真也起身回话,又从随从那里接过笔录,道:“酱家主,你看下这份供词,有无异议,如果没有问题,还请你签字画押,以便日后再行查阅。” 酱璞真缓缓起身,双手颤抖着接过笔录,匆匆瞥了一眼,而后接过毛笔,哆哆嗦嗦地快速签了字画了押。 做完这一切,金右卫大手一挥,当即下令:“所有人,随我去明家医馆,寻找明显得!”临走之前,金右卫凑近身来,压低声音,悄悄对着酱璞真提醒道:“酱家主,但愿你所说的一切,皆是事实,否则你应当清楚我兵卫府的厉害手段。还有,休要妄图逃跑,哪怕有一丝这样的想法,只会让你酱家灰飞烟灭。” 待金右卫等人离开,酱璞真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屁股瘫坐在椅上,面色惨白,吓得半晌回不过神来。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人,看着酱璞真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地咧嘴一笑,“酱家主,你做得甚好。等大王子这事平息,定会助你酱家更上一层楼。” 酱璞真看着来人,过了半天才悠悠回了一句:“无先生,烦请回去转告大王子,我酱家十几年前已救过他们母子一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无听了,微微点头,说道:“酱家的慷慨大义,日后,必定前程似锦,辉煌灿烂。” 酱璞苦笑着摇摇头,哀叹一声,“但愿吧。酱家的未来,或许从现在开始,已经改写了。不瞒先生,在你们之前,已经有两拨人逼迫酱某作伪证了。但,酱某知道,酱家深受王恩,不能昧着良心说谎话,所以便言辞犀利地拒绝了他们。” “你说什么?前面已经有人来要挟过你们?”无一听,眉头紧皱,他大呼一声“不好”后,便消失在了原地…… 漆黑如墨的深夜,右兵卫府的一行人身骑骏马,衣袂飞扬,在黑暗中狂飙突进,继续向北疾驰。他们个个精神抖擞,满脸的坚毅决然。 要想把当年的事查个一清二楚,就得依靠那环环相扣的线索,这无疑是困难重重! 但是,为了能在最短时间内达成任务,他们别无选择地踏上了这条充满未知的征程。 “大人,前方十里便是北海城,那明家医馆就在东二坊。”身旁的随从快马加鞭,匆匆赶上,神色恭谨,小心翼翼地适时提醒。 金右卫闻声转过头来,微微颔首,沉声道:“好,到了北海城,你们务必谨小慎微,提高戒备,我总觉得此行暗藏玄机,没那么简单。” “遵命!”兵卫们听了,面色沉稳,加快了骑马的速度。 然而,未行多久,在前方不远处,蓦地出现一群人影,手持火把,气势汹汹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金右卫等人匆忙勒住缰绳,骏马发出一阵凄厉嘶鸣。 只见对面来者皆身着铠甲,个个手持兵刃,在熊熊火光下寒芒闪烁,为首的人身材中等,身着紫衫白袄。 第570章 交易在暗处 医馆大事件 chapter 570: the transaction takes ce in the dark ce, and the major event in the medical clinic. 金右卫眉头紧蹙,心旌摇曳,刚要暴跳如雷,却又瞬间强压怒火,竭力稳住心神。瞧那一行人穿着,分明就是府兵。 “右兵卫府奉君命行事,不知前方是哪路神仙拦路,还望速速让开!”金右卫拉高嗓门,带着几分试探,高声怒喝。 只见那位身着紫衫白袄的人向前一步踏出,嘴角微微上扬,浅然一笑:“金右卫,半途拦路实乃情非得已,我是清客姜望,尊客有要事与您相商,还请金右卫上前一叙。” 清客? 那可不就是王子府的幕僚么! 金右卫神色骤变,虽满心惊诧,但还是匆忙翻身下马,一溜小跑来到姜望跟前,压低声音急切问道:“尊客难道也在此处?” 姜望微微点头,回应道:“不错,金右卫,请随我来吧。” 不远处,一辆马车悄然伫立路边。车旁杳无人迹,鸦雀无声,唯有那马儿没精打采,蔫头耷脑地摆动尾巴,不时发出“噗嗤”的声响。 紫茶壶姜望领着金右卫快步走到近前,毕恭毕敬地躬身请示道:“殿下,金右卫已请至。” 片刻过后,车厢里传出一道不温不火的回应:“请金右卫上车来。” 闻此,姜望冲金右卫微微颔首,而后举起火把,小心翼翼地为他照亮车架。金右卫手扶着扶手,谨小慎微,战战兢兢地爬上马车,猫着腰,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 马车里,黑漆漆一片,不见人影,只闻其声:“金右卫,听闻你正奉父王谕令,探查十几年前的那桩大事。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这明显就是平江远的声音! “殿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金右卫声音颤抖。 平江远呵呵一笑,“你无需惊慌失措,先听听我的提议,再考虑是否合作。” 金右卫犹豫再三,半晌之后,才说道:“请殿下明示。” 平江远道:“大哥的事,关乎王室声誉与颜面,我的建议是,你回去以后,只需将你调查所得信息,原原本本向父王禀报即可。作为交易,待日后我即位,你便是兵卫第一人。” 兵卫第一人,便是左右兵卫府和授刀卫的长官,此前正是兵卫府大将军宗道臣。 只不过,自宗道臣在东莱遭遇不测以后,这兵卫府将军的职位就空缺了下来,至今也没有宣布继位人选。 金右卫听了,整个人呆若木鸡,满脸困惑地问:“殿下,您所言的交易,当真就如此简单?” “对,就这般简单!”平江远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答复,不容置疑。 金右卫根本理解不了这种状况和要求。其实,根本不用平江远大老远地过来招呼,他也一定会将实情如实向国君汇报。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按正常思维来说,显然不可能这么简单。 借着远处火把微弱的光亮,金右卫影影绰绰地看见了平江远的面庞,他心中一阵慌乱,但仍然强装镇定,声音仍旧颤抖着问:“殿下,除了这个,您还想我做些什么?” 平江远却是摇了摇头,目光在漆黑的轿厢中,格外明亮,“金右卫,本殿若说对你别无所求,你定然不信。所以,我要你做的事,都是在你成为兵卫府大将军以后。” 这…… 姑且算是二王子对金右卫的一个承诺吧。 又是许久过后,金右卫这才缓缓回了一句,“既然如此,那我金绍璗便听殿下的便是。” 平江远点了点头,说:“很好,那就走吧,本殿跟你们右兵卫一起去找那明显得。我也很想为善君讨个公道。” 随后,兵卫府的数十人和王子府的数十人汇聚一处,组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队列,朝着北海城疾驰而去。 约莫半个时辰,众人便已现身于北海城的东三坊街道上了。 这里是整个北海城最为繁华喧闹的地段,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在这繁华街道的尽头,矗立着一间规模宏大的医馆。这座医馆名叫“明世堂”,在北海城中堪称最负盛名的医馆。它占地面积颇为宽广,划分为前后两院。前院乃是问诊大厅和药铺,抓药的、问医的,忙得不可开交;后院则是病房和医生们的住处,虽夜色已深,却依旧灯火通明。 金右卫猛地大手一挥,气势汹汹地旋即带人冲进医馆,扯开嗓子大声喝道:“右卫府办案,速速让明老爷出来接见!” 这雷霆般的怒喝声响起,医馆内的所有人瞬间呆若木鸡,立刻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噤若寒蝉,一动也不敢动。 掌柜的见此情形,只觉双腿发软,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他哪里见过这般骇人的阵仗。慌乱中,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个嘴啃泥。他手忙脚乱地紧紧扶着旁边的柜台,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了一下,这才连滚带爬,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跑到金右卫跟前时,他“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膝盖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头也不敢抬,“这位官爷,我家老爷……不在馆内。他刚被人请走,小的实在不知老爷如今在何处啊……” “不在馆内?”金右卫眉头紧皱,一脸不悦,但并没有过于为难掌柜,而是满是疑惑地问道:“他跟谁走了,走了多久?” 掌柜身子不停地颤抖着,拼命摇头回应道:“回……回军爷,有个约半个时辰,来找他的人,小的从来没有见过,只是隐约说什么城主府……” “走!”金右卫没有停留,立刻转身带人走出医馆,并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向平江远做了禀报。 马车里的平江远没有立刻做出指示,而是对着站在一旁的紫衫姜望沉声道:“先生,这事你怎么看?” 姜望沉思片刻,这才轻声回道:“想来,是有人早了我们一步。不过不要紧,我们在此等候便可,城主府倒真没有必要去。” 可,话音刚落,意外却发生了,只听医馆便传出一阵嘈杂的声响:“不好了,着火了,快来救火。” 随后,只见后院的上空,火光冲天。 平江远脸色一沉,当机立断道:“金右卫,带人去灭火!” 金右卫领命,迅速组织众人朝着医馆后院奔去。 此时的医馆后院已是一片狼藉,火势熊熊,浓烟滚滚。人们呼喊着,奔跑着,手忙脚乱地试图寻找灭火的工具。 金右卫一边指挥着士兵们有条不紊地灭火,一边大声安抚着惊慌失措的人群。 平江远和姜望也下了马车,来到医馆前,眉头紧锁,目光中透着沉思。姜望则在一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线索。 过了一会儿,火势渐渐得到了控制。金右卫灰头土脸地走了过来,拱手说道:“殿下,火已扑灭,但这火起得蹊跷,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平江远微微点头,说道:“仔细搜查,看看有何发现。” 众人在废墟中仔细搜寻,终于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痕迹。 姜望看着地上被烧焦的脚印和一些奇怪的火烧残物,若有所思地说:“殿下,这恐怕不是普通的火灾,而是有人想要掩盖什么。” 就在这时,一名兵卫跑来禀报:“殿下,在一间偏房内发现了一名昏迷不醒的伤者。” 平江远和姜望对视一眼,急忙赶了过去。 只见那伤者面色苍白,身上有着多处烧伤。 平江远命人将伤者救醒。伤者醒来后,眼神惊恐,断断续续地说道:“是……是一个黑衣人,他突然出现,将我打晕后放了火,还抢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平江远脸色阴沉,问道:“什么重要的东西?” 伤者喘着粗气说:“是……是一些账本和文书。” 好巧! 右兵卫刚来,就有人纵火。 平江远心中一震,猜想这些东西可能与大王子的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姜望在一旁说道:“殿下,看来我们的行动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警觉,他们想要毁灭证据。不,准确地来说,是想要得到这些证据。” 第571章 真假诊籍案 两府同行动 chapter 571: true and false medical records, and two mansions act simultaneously. 且看此刻,一位年近六旬的大夫,身着一袭长衫,那长衫洗得已然有些发白,身形颇为清瘦。只见他双眉紧蹙,仿若两座小山横卧眉间,额上皱纹更是纵横交错,犹如刀刻一般深刻。 他脚步匆匆,一路从外面疾奔而回。 他右手紧紧攥着药箱背带,左手猛地撩起长衫,脚下步伐慌乱,一路跌跌撞撞小跑着。因心急如焚地赶路,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待瞧见满院那一片狼藉景象,他双眸先是露出惊恐之色,而后那惊恐便被绝望满满填充。 他脚下生风,似是恨不得三步并作一步,心急火燎地赶到伤者跟前,一把紧紧攥住伤者的手,声音都禁不住发颤,急切万分地问道:“邵儿,你没事便好呀!真真是谢天谢地!” 伤者一见到来人,泪水顿时夺眶而出,继而嚎啕大哭起来。他抽抽噎噎地向老者哭诉道:“父亲,您可算是回来了。今日竟有恶徒前来纵火,您费心费力、殚精竭虑写下的所有诊籍,全都付之一炬,化为灰烬了啊……”说罢,又是悲悲切切,呜呜咽咽个不停,“多亏了兵卫府的人及时赶到,不然的话,咱们明家医馆,可就真的是彻底完了,万劫不复了呀……” 显而易见,来人正是明家医馆的明显得。 明显得听闻儿子所言,身子猛地一阵颤抖,双眼失神地望着那被大火烧得漆黑一片的存放诊籍的屋子,半晌竟是说不出话来,晴天霹雳,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当场。 良久之后,他才老泪纵横,用那颤抖不已的声音喃喃自语道:“那可都是我一生的心血啊……”然而,看着受伤又满心委屈的儿子,他还是强自忍住了那汹涌的悲伤,深吸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竭力安慰道:“只要人还在,一切便都还有希望,切莫太过绝望呀。” 随后,明显得强行收拾起自己的情绪,快步来到金右卫身前,恭恭敬敬地深深施了一礼,言辞恳切地说道:“老朽在此代表明家,叩谢各位军爷的大恩大德。” 金右卫此刻倒也收起了平日的那一份傲慢,赶忙双手将明显得扶起,紧接着神色庄重地亮出金牌,一脸郑重其事地说道:“明大夫,不必如此多礼。今日兵卫府乃是奉君命前来,实是有极为重要之事想要询问。” 明显得微微点头示意,而后环视了一下四周,面露难色,似是有诸多顾虑。 金右卫见状,瞬间心领神会,当即沉声下令道:“所有人即刻退出后院,没有命令,不得踏入后院半步!” 话音刚落,那些兵卫和府兵们便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有的赶忙搀扶着伤者,小心翼翼地往别处走去;有的则是神情严肃地驱赶着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不出一刻钟的时间,整个后院中便仅余下了三个人。 “莫非您是……”明显得眯起双眼,极为仔细地端详着站在一旁的平江远,可这一瞧不要紧,他的脸色瞬间骤变,刚要屈膝跪地行礼,却被平江远伸手给拦住了。 “明大夫,不必如此惊讶。今日本殿与金右卫一同前来,便是为了厘清那十几年前的一桩旧事,还望您能如实相告,莫要有所隐瞒呀。”平江远语气平淡,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听了这话,明显得连连点头,赶忙平复了一下自己那起伏不定的心情,而后恭谨有加地回道:“殿下无需多言,此事草民虽说知晓的只是部分实情,但必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无半点隐瞒之意。” 平江远听闻此言,面露诧异,不禁问道:“明大夫已然知道本殿所问何事了?” 明显得惨然一笑,缓缓说道:“王室之事,草民岂敢妄加评议呀。身为医者,受人之托,自当信守承诺。只是,君命难违,这桩积压在老朽心中数十载的旧事,今日总算是能够一吐为快了,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吧。” 原来,十八年前,明显得受酱家所托,为一名女佣工的儿子医治急患。这本是一件稀松平常之事,可谁曾想,医治结束过后,那女佣工竟然私下里寻到明显得,苦苦央求他修改诊籍。明显得当时满心的不解,起初那是断然拒绝,毫不含糊。 可那女佣工声泪俱下,一番哭诉之后,明显得瞬间便洞悉了其中的利害关系。秉持着医者仁心的初衷,他最终还是应下了女佣工的请求,对那孩童的体貌特征加以了适当的修改,只为以防那孩童遭歹人惦记,也是一番苦心呐。 说罢,他缓缓行至院中的石桌旁,卯足了全身的力气,搬起围在四周的一个石凳,接着从石凳的立柱中取出一个被油毡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件,随即将其递给平江远,不紧不慢地说道:“殿下,这才是那孩子真实的诊籍,烦请您转交君上吧。” 平江远接过诊籍,打开一看,双眉瞬间紧蹙起来,可转瞬间,又撇嘴一笑,而后厉声说道:“金右卫,这本诊籍至关重要,你速速命人连夜送呈父王。”紧接着,他又神色肃然地下令道:“你还需派人保护好明家医馆,绝不能再让歹人对明家有任何的破坏之举,务必要确保万无一失。” 金右卫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诊籍,躬身行礼,语气坚定地回道:“末将领命,定当全力以赴,不负殿下所托。” 此事既已了结,平江远便不再停留,带着紫茶壶姜望以及一众府兵,星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回。 回到府邸后,平江远带着“玉手指”,又为善君仔仔细细地进行了一次复诊,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另一边,大王子平江苡手捧着一本诊籍,双眉紧紧蹙起,满脸皆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对着前方的无大声说道:“岂有此理!本殿身上的荷花刺青,明明是位于左胸部位,他为何却记在了右侧?这其中必定有诈呀!” 无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思索了片刻后,只得出言宽慰道:“殿下息怒呀,或许是那明医师当时着急救治,忙中出错,不小心记错了方位,也未可知呢。” 平江苡一手轻抚下巴,沉思良久,这才徐徐回道:“断无此理,本殿早有耳闻,那明医师属下做事向来严谨细致,绝非是那种粗心大意之人,这本诊籍必定是假的,毋庸置疑。” “既然是假的?那我们得了,岂不是等于废纸一张?”无无奈地摇头叹息道。 平江苡听了,轻轻摇头,面色沉静如水,不慌不忙地说道:“也不尽然。本殿身为货真价实的大王子,那善君即便巧加伪装,也绝不可能鱼目混珠,蒙混过关。故而,我们无需向任何人费力证明,只需那明显得能吐露真言,其余的事,皆不足挂齿,不足为虑也。” 这话确实说得入情入理,毕竟真的永远假不了,假的也永远真不了,此乃千古不变的道理。 可是如今,竟然平白无故地冒出一人,妄图与他争夺大王子的尊位。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无异于阎王爷贴告示——鬼话连篇,荒唐可笑到了极点,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无心中虽说已然是成竹在胸,可嘴上还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担忧,“可是,殿下,既然您身上的荷花刺青毫无破绽,那帮人定会借此在诊籍上动手脚,届时,应对起来怕是困难重重呀,这可如何是好呢?” 平江苡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无的看法,“你所言甚是。听闻如今那明显得安然无恙,不日便会奉旨进宫,参与我与善君的殿前对质。只要他们胆敢从中作梗,必定会露出马脚。那时,便是我们绝地反击的时候了,定要让他们一败涂地,永无翻身之日!”说罢,平江苡双眸一眯,眼中闪过一抹狠绝,紧紧攥住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一回,我定要让二弟和善君输得彻彻底底,毫无还手之力!” 且说回海宝儿这边。 多日来,海宝儿一行日夜兼程、舟车劳顿,一路风尘仆仆,终于是回到了竟陵郡的天鲑盟。 前脚他们刚迈进府门,后脚州郡上的几十名官员便如同逐蜜之蜂,闻风而动,纷至沓来。 这些官员那可都是各有自己的小算盘,各怀心思,都盼着借着这难得的契机,与海宝儿攀附交情,好为自己谋取些利益。 要知道,海宝儿此次赴京一月有余,归来时,身份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变。昔日,海宝儿身为太子少傅,如今此职依旧未变。但令人瞩目的是,他的爵位那可是一路青云直上,从侯爵一下子飙升至郡王高位。 这般情形,在武王朝那漫漫的历史长卷中,当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前所未有的事情呀。 府门前此刻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一眼望去,乌泱泱的全是官员。他们之中,有的满脸谄媚,笑容堆砌在脸上,阿谀奉承之词那是不绝于耳,极尽讨好之能事;有的则是眼神飘忽不定,目光闪烁,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在这场攀交之中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可谓是各怀鬼胎呀。 海宝儿双手负于身后,在府内来回踱步,眉头微微蹙起,面色凝重。他心中正在思忖着该如何化解眼前这棘手的局面。毕竟,对于这些人的来意,他早已是心知肚明,洞若观火了。 “三皇子还有多久才能抵达?”海宝儿满脸焦急,迫不及待地朝着张礼问道。 张礼自然明白海宝儿此问的缘由,他无非是想借三皇子的威势来挡退这些慕名而来的官员。然而,眼下派出去打探的人,都尚未回复三皇子的确切到达时间。“岛主,三皇子途中另有行程,一时间,恐怕难以快速抵达。” 海宝儿听闻此言,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愈发焦急起来。他深知这些官员若是一直纠缠不休,势必会给他带来诸多困扰。可眼下,除了等待三皇子前来解围,似乎也别无他法…… 第572章 袁心巧周旋 机智化难题 chapter 572: yuan xin skillfully manoeuvres, and witfully resolves difficult problems. 海宝儿气得七窍生烟,直把地面跺得咚咚作响,满脸尽是无奈,口中不停抱怨:“这个武承涣,真是个不靠谱的家伙!关键时候掉链子,可把我害惨了!外面那么多官员如狼似虎地盯着,本指望着他能当个得力的挡箭牌,谁知道竟是如此不堪大用!” 就在此时,一阵娇笑如银铃般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个身姿婀娜、千娇百媚的女子袅袅婷婷而来,摇曳生姿。此人正是袁心,她莲步轻移,风情万种。 海宝儿闻声急忙转身,一看到是袁心,脸上的无奈愈发浓郁,眉头紧皱,提高了声音质问道:“你怎么也跟来了?!” 袁心走上前来,姿态万千,埋怨道:“我的海少傅呀,你们一声不吭就走了,把我和萩如妹子丢在那冷冰冰的海逸王府,您可真是狠心呐!您这一走,可让我们姐妹牵肠挂肚,担惊受怕哩。” 原来,她们俩竟神不知鬼不觉地跟着车队悄悄跟了过来。从袁心说话的语气和略显疲惫的状态来看,这一路上她们想必是历经艰辛、吃尽苦头。 海宝儿一拍脑袋,满脸茫然失措,无奈地说道:“袁当家,都这时候了,别开玩笑了。不带你们来竟陵郡,是因为京城那边还需要你帮我打探消息呢,那里可是风云变幻、波谲云诡,少了你可不行啊。” 袁心对海宝儿的这个借口倒也没太在意,只是轻描淡写地随口说道:“海少傅,打发外面那些人,有啥难的?您瞧瞧,关键时刻,还不得靠我嘛。我自有锦囊妙计,定能助您脱困。” 海宝儿诧异道:“你真有办法?” 袁心呵呵一笑,那笑容中透着几分妩媚与自信,尽显御姐风范,恰似那运筹帷幄的女中豪杰。“我的少傅大人啊,你可曾听闻过青楼‘评花榜’?” 评花榜? 海少傅轻咳一声,无奈地摇摇头,他一向洁身自好,从未涉足青楼这等风月之地,自然对其中的门道和规矩一无所知。 “如今这情形,就好比诸多达官显贵,面对一个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他们甘愿为您这位‘花魁’一掷千金,只求能与您共度春宵。” 这虽说是个不伦不类的比喻,但话糙理不糙。 海宝儿愕然一愣,这个比喻打得,真是荒诞不经、令人咋舌,简直是毫无人性、不成体统。 袁心的话,海宝儿倒是听懂了,他扭过头,反问道:“那就是说,谁给的价高,谁就能得到我呗?” 袁心俏眼一翻,白了海宝儿一眼,嘴角上扬,浅笑嫣然,脆声道:“话虽如此,但官场不比市井。听您说,那‘柏舟书苑’不是已在开建了么?那就让外面的那些人替咱们添砖加瓦,顺便给咱们当个免费的宣传工具。谁出力最大,您再单独约见,岂不一举两得?” 此乃一箭双雕、事半功倍的良策。 海宝儿听了,眼睛顿时一亮,看到了一丝曙光。细细想来,让这些官员去宣传发掘民间那些天赋异禀、才华横溢的平民学子,着实能收到事半功倍之效。 只是,海宝儿心中仍然存有不小的顾虑,毕竟只要有人为因素参与其中,就必定会有藏污纳垢的猫腻存在。 袁心看出了海宝儿的担忧,双手抱胸,轻声挑眉:“这有何难?咱们提前定好严格的规则章程,全程加强监督把控,做到滴水不漏、无懈可击,我就不信还有人能钻空子。再者,也可以设立举报奖惩机制,让大家来监督,一旦发现问题,报名的学子取消入学资格,举荐的官员取消会面机会,以儆效尤。好了,一时半会儿也跟您说不清楚,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您瞧着我的就行,我定能马到成功。” 袁心款步转身,向着府外走去,步态轻盈中透着沉稳,就像一只优雅的天鹅。她莲步轻移来到府门前,面对众多官员,不卑不亢,声音清脆有力地大声说道:“诸位大人,今日海少傅一路舟车劳顿,疲惫不堪,又全心全意在为‘柏舟书苑’的建立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实在是没有精力见客。不过,小女子倒是有个主意,能给诸位大人一个与海少傅交好的绝佳机会。” 官员们一听,立刻竖起耳朵,纷纷集中在袁心身上,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一位大腹便便,眼神中透着精明世故的官员率先开口,“哟,那快说说,是何主意?只要能为海少傅效力,我等必定全力以赴,万死不辞,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另一位身材消瘦,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官员也忙不迭附和道:“是啊是啊,姑娘快些。但说无妨,我们都迫不及待了。” 袁心莞尔一笑,眼神灵动如星,光彩照人,“‘柏舟书苑’的建设乃利国利民的千秋大业,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好事。如今正急需各方倾心助力。诸位大人若能为此添砖加瓦,待书苑建成,海少傅定会对诸位大人的卓着贡献铭记于心,日后也少不了对各位的竭诚答谢与悉心照拂,定当涌泉相报。” 听到这话,一位满脸油光,看起来急功近利的官员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拱手急切问道:“那不知我们该如何助力?还请姑娘明示,我们都望眼欲穿了。” 袁心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接着说:“大人莫急。小女子已将所需人力、物力、财力详详细细列了清单,诸位大人可根据自身能力选择出力方向。当然,出力多少我们都会一丝不苟、明明白白详细记录,待到事成,贡献越大,与海少傅亲近的机会自然越多,这是公平公正、童叟无欺的。” 说罢,袁心使个眼色,命人将清单一一分发给各位官员。这些官员们拿到清单,那位大腹便便的官员皱了皱眉头,摸着下巴,眼珠滴溜溜一转,心中暗自盘算道:“哼,这投入可不小,不过若是能换来海少傅的赏识,倒也值得放手一搏,机不可失啊。” 身材消瘦的官员则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低声说道:“且看看其他人的动静,咱可不能当那冤大头,平白吃了亏啊。” 那位满脸油光的官员则咬咬牙,眼神中透露出志在必得,“不管那么多!先下手为强,我定要在这事儿上拔得头筹,独占鳌头,让你们都望尘莫及!” 袁心微笑着,美目在众多官员身上徐徐扫视而过,用温和而坚定的语气说:“诸位大人,海少傅对大家的支持与付出铭记于心,已然做出了承诺,此次出力最多的前三甲,均能得到海少傅约见的机会。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说着,袁心故意卖了个关子,眼波流转,顾盼生辉,“一甲一名,可与海少傅共进晚餐一次;二甲三名,可与海少傅单独畅谈一个时辰;三甲十名,可与海少傅共同会面一个时辰。” 这话一出,人群瞬间炸开了锅,议论纷纷,就像热油锅里撒了一把盐。这样一来,可不比这么明目张胆地送礼要强得多? 这既符合规矩,又能达到目的,可谓是两全其美。 袁心趁势追击,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诸位大人,还请稍安勿躁。海少傅还说了,待秋收过后,‘柏舟书苑’正式开课,所有举荐学子且经过验证属实的官员,皆可成为书苑的荣誉学正,载入苑志,流芳百世。这可是无上的荣耀啊。可如今,书苑建设已步入正轨,诸位大人也都事务缠身,今日就先请回吧。待书苑再有需要各位的地方,小女子定当再次邀请诸位大人,后会有期。” 听了袁心这番话,官员们心中虽仍有些恋恋不舍,但也明白此时不宜再做纠缠,否则就会适得其反。那位大腹便便的官员率先拱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哈哈,姑娘说得是,那我等就先告辞了。海少傅事务繁多,咱们也不便过多叨扰打扰,告辞。” 身材消瘦、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官员也跟着满脸堆笑说道:“没错没错,姑娘办事,滴水不漏,我等放心。日后若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那位满脸油光、急功近利的官员则有些不甘心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其他官员都已表态,也只好咽下到嘴边的话,讪讪地说道:“那……那我等就先回去了,还望姑娘替我等向海少傅问好。后会有期。” 袁心一一微笑回应,礼数周全,宛如大家闺秀:“诸位大人放心,小女子一定一字不落地转达。各位大人慢走,一路顺风。” 随后,官员们纷纷告辞离去。袁心亲自将他们送出很长一段距离,与每一位官员都客客气气地寒暄几句,言辞恳切、态度热情,让他们感到备受尊重。 待官员们都离开后,袁心轻轻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总算不辱使命。 她熟谙这些官员的心思,通过自己的人情练达和巧妙应对,既为海宝儿成功解了围,又让官员们心满意足地退场,同时还为未来的合作留下了余地,真可谓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 海宝儿在暗地里望着官员们离去的方向,双眸微眯,心中暗自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第573章 弄巧反成拙 空叹悔当初 chapter 573: try to be clever but end up in a mess, regret not having done so from the beginning. 两日后,平和王宫那庄严肃穆、气势恢宏的紫宸大殿内,一场惊心动魄的质证大戏拉开帷幕。 国君平江门高坐御座,神色凝重威严,威严地扫视殿下众人。 下首依次站立着大王子平江苡、二王子平江远,善君和太医院使“玉手指”,以及兵卫府右卫统领金绍璗等人。 平江苡面色阴沉如墨,双眉紧蹙,眼中满是焦虑,惶惶不安。平江远看似镇定自若,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可那眼珠却滴溜溜乱转,偶尔还下意识地舔舔干燥起皮的嘴唇,将内心的急切与焦躁暴露无遗。 善君和“玉手指”等人低眉顺眼,毕恭毕敬地伫立一旁,双手交叠身前,谨小慎微,不敢直视国君。 酱家家主酱璞真和明家医馆的明显得,神色惶恐,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 “君上有令,明家明显得回话!”内十二监总管宫腾扯着嗓子高喊,打破了沉寂。 明显得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满脸惊惶,声音颤抖:“回禀君上,大王子刺青在左侧胸脯天池穴偏下,形状是两片荷叶托着十二片花瓣,中间是莲子心。”说着,双手捧着一幅图案,呈于身前。 平江门见状,身体前倾,眯眼紧盯着那色彩鲜艳的“荷花图”,随即下令:“金右卫,仔细检查他们的刺青,对照此图。” 金右卫赶忙上前,对着平江苡和善君拱手:“烦请二位褪去上衣。” 二人毫不犹豫,当即脱掉上衣,露出白皙的肌肤,旋即两个醒目的刺青映入众人眼帘。 金右卫凑近一瞧,两个刺青形状相同,大小无异。 “回君上,经比对,两朵荷花一模一样,难分真伪。”金右卫仔细端详后,垂头丧气地禀报。 明显得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补充:“君上,大王子幼时患‘心疳症’,草民为救急,曾在莲心位置以银针刺穴,理应有针孔。” “玉手指”忙趋前,对着两朵莲心仔细查看,结果却让他大惊失色——二者针孔竟也近乎一样。 他赶忙打开诊籍,全神贯注研读起来。“面黄颊赤,躁扰多动,左膺隐痛,舌尖生疮,食纳不振。脉象洪数,断为‘心疳之症’。疗治之法,当以清热泻火、宁心定神为主……” 接着是详细的疗治与方剂:选用针灸法,以疏通经络、调和气血。再取名贵犀角、百年人参,犀角性凉,有清热凉血、解毒定惊之能;人参可大补元气、安神益智。另有朱砂,有镇心安神之效。 最后是医嘱与复诊总结:嘱咐患儿家眷,每日以灯心草煮水,令患儿少量频饮,以清心降火。经半月精心调养,患儿诸症渐缓,面色渐润,左膺疼痛消失,恢复往日活泼。 “玉手指”看完,沉吟片刻,朝上位恭敬说道:“君上,依此诊籍记载,明显得对大王子‘心疳之症’的医治无误。” 事已至此,平江门惊得瞠目结舌。平江苡与善君给出的证据,竟惊人地一致。 世间怎会有两个大王子? 绝无可能! 平江门心思一转,开口问道:“孤长久以来有一疑惑,为何是十二朵花瓣,而非十一朵或十三朵?” 平江苡愣了一下,当即回道:“父王,这刺青自幼便在我身上,原本就是十二朵。我曾问娘亲,却每次都被她严词呵斥,不许我多问。” 回答质朴无华,却也天衣无缝。 平江门略作思考,点头后看向善君:“善君,你也来说说。” 善君如梦初醒,眼神飘忽:“自小,我也问过娘亲此问题,每次也均被她呵斥。” 这回答一出,众人惊愕失色。 平江苡怒目圆睁,死死盯着善君,暴跳如雷地呵斥:“善君,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学我说话,休想蒙混过关。” 还没等平江苡发作消停,善君无奈地摇头,眼中泪光闪烁,情不自禁地吟起一首诗:“十指交牵情意定,一生厮守梦长悠。生逢浊世甘同享,死别黄泉愁共留。相伴依偎终莫悔,海盟山誓至霜头。岁月长河同舟济,红尘彼岸两心酬。” 话毕,平江门猛地站起,呆望着善君,嘴唇颤抖:“你竟也知晓这首诗?” 这首诗是平江门与采荷女情定终生时所作,赠予了她。 善君黯然神伤地点头,接着道:“起初我很不明白,为何胸前荷花花瓣是十二朵,直到娘亲临终前才告知我,‘既然要而不得情难舍,爱而不见泪未干’,不妨再添一份相思。所以,娘亲为我刺青时,应是这个想法。” “你胡说八道!”平江苡怒发冲冠,冲到善君面前,扬手就要打。 “住手。”平江门颤抖着手臂,厉声喝止。 平江远眼疾手快,瞬间挡在善君身前,护住他:“大哥,今日殿内质证,需以事实为据。你如此冲动,莫不是心中有鬼?” 平江苡双眼血红,举起的手掌,终究还是放下了。 是啊,该心慌意乱的是善君才对,不是自己。 平江苡怏怏不乐地回到原位,垂头丧气,不再吭声。 平江门缓缓坐下,神色愈发凝重,满脸忧郁。三轮比对下来,善君竟略占上风。 许久,平江门又问:“那灵犀玉佩,究竟怎么回事?” 酱家酱璞真向前一步,将事情来龙去脉又详述一遍。 平江门听完,直视善君:“善君,你确实没玉佩在身,对此,你作何解释?” 善君却毫不在意地大笑起来:“君上,我若说,那块玉佩本不应现世,您可信?” 平江门一愣:“此话怎讲?” 善君涕泗横流:“娘亲离世那日,将玉佩留给我,叮嘱我保管好,说日后凭它可找亲生父亲。可我当时才七岁,为安葬娘亲,我将它抵押给一户人家。那家主人心善,没收玉佩,还帮忙料理后事。我没留玉佩,让它随娘亲长埋地下,陪伴着她……” “你的意思是,玉佩是被人掘墓窃取?”平江门冷汗直冒,急切问道。 “不错,我偶然得知那户人家知晓了玉佩价值,趁机盗走。我便潜入他们家,用毒药杀了他们,但有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孩童因在外玩耍逃过一劫。后来为逃命,我跟着乞丐到了王城,最后被宫爷爷带进宫中,陪伴二王子。”善君滔滔不绝。 “他所言属实?”平江门问宫腾。 宫腾“扑通”一声跪地,身体颤抖:“回君上,善君的过往,老奴不知,但他确实是老奴带进宫的。当时见他孤苦伶仃,心生怜悯。请君上责罚……” 还没等宫腾说完,平江苡怒火中烧,满脸怒容,先朝宫腾急切质问:“宫爷爷,不是这样的,您怎能帮他!”接着又对善君怒目而视,厉声怒斥:“善君,没想到你如此胆大妄为,冒充王子,倒反天罡,简直不知死活……” “住口!”平江门怒不可遏,一个箭步冲下台阶,扬手对着平江苡就是“啪啪”两个清脆的耳光。 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皆惊愕地看着平江门和平江苡,平江苡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眼中满是委屈和难以置信,他嘴唇颤抖,似乎想要辩解,却又在国君平江门的盛怒之下,不敢出声。 平江门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平江苡吼道:“你身为大王子,不思冷静应对,却在这里肆意妄为,成何体统!”他扫过众人,每一个人都感受到那威严下压抑至极的怒火,“今日之事,关乎王室血脉,不容有丝毫差池,若有人妄图混淆视听,休怪孤王无情!” 平江苡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但很快又低下头去,他深知此时反驳只会让情况更糟。 平江远眉头微皱,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思忖,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不知是对大哥的同情还是对局势的担忧。 善君则是一脸悲戚,哽咽着说:“君上,我从未想过要冒充任何人,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若这刺青和玉佩都是巧合,那我也认了,可我实在是无辜的啊。”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凄凉。 “玉手指”站在一旁,眉头紧锁,他深知此事棘手。这不仅是一个简单的身份之争,更牵扯到宫廷的权力平衡和复杂的人际关系。他看向金绍璗,两人目光交汇,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这时,酱璞真又开口了:“君上,此事疑点重重,不可轻信一方之言。或许我们可以从其他方面再做调查,比如询问当年知晓大王子病情的其他人,或者寻找那户人家的幸存者。” 平江门微微点头,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传孤王令,即刻派人去查访当年知晓大王子病情之人,务必找到蛛丝马迹。至于那户人家,也要全力搜寻线索,若有生还者,立刻带到宫中。” 第574章 真假王子案 善君获封爵 chapter 574: in the case of the pce confrontation, shanjun is sealed as the prince. 平江门那两个耳光力道十足,“啪”“啪”两声脆响过后,平江苡的脸颊瞬间红肿如桃。他双手捂着脸,眼眶中盈满委屈的泪水,眼神里透露出不甘与怨愤,但在平江门那如山岳般的威严压迫下,他嘴唇嗫嚅几下,终是不敢再多言半句。 一时间,大殿内鸦雀无声,陷入一片死寂。众人皆低垂着头,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平江门面色阴沉,甩了甩衣袖,转身重新回到御座上。他那凌厉的目光在平江苡、善君以及在场众人身上来回逡巡,良久过后,才缓缓开口道:“今日这场对质,扑朔迷离、错综复杂,至今尚未有确凿定论。不过,善君……”平江门话语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身世虽迷雾重重,但所言所行倒也并非无迹可寻。” 平江门手抚下颌,沉思片刻后,接着说道:“无论真相究竟如何,善君与这刺青、诗句、病症等诸多事情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孤家深思熟虑后决定,封善君为平和三王子,暂且居住于二王子府邸。其一切待遇与权利,皆与王子等同。待日后将事情彻查得水落石出,再做最终定夺。” 此令一出,犹如巨石投湖,激起千层浪,众人皆瞠目结舌,惊讶万分。 国君平江门既没有褫夺平江苡的大王子身份,也没有按照年龄和常理将善君册封为二王子,而是直接将他定位为三王子。如此安排,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众人都如坠云雾之中,倍感惊愕。 “父王,善君分明就是个冒牌货,您怎能……”平江苡怒目圆睁,气急败坏地向前迈了一步,刚要开口反对。然而,当他对上平江门那严厉中带着厌恶的目光时,似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平江门之所以流露出这样的厌恶神情,想来并非仅仅因为今日平江苡那糟糕透顶的表现,更可能是方才平江苡口无遮拦地称呼宫腾为“宫爷爷”。 这个称呼在平江门听来,充满了不寻常的意味,像是一种明目张胆的警告,又似是一种肆无忌惮的挑衅。 平江苡如遭雷击,全身力气被瞬间抽干,有气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他脸色惨白,眼神空洞地看着周围的人和高高在上的父王,心中的愤恨如熊熊烈火般燃烧起来,直冲脑门。 善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册封惊得手足无措,他呆愣片刻,才如梦初醒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谢恩:“谢君上隆恩,儿臣必当殚精竭虑,全力以赴协助朝廷查明事情真相。” 在众人当中,唯一春风得意的,当属二王子平江远。通过今日这场风波,他与海宝儿针对大哥平江苡“嫡而非嫡”的计划,已然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在平江远看来,无论平江苡和善君谁才是真正的大王子,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一旦怀疑的种子在父王心中种下,那么往后,在父王的心中,唯一能够信任和倚重的人,便只有自己了。 平江远双手抱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他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瘫坐在地的平江苡和跪在一旁的善君,心中暗自盘算着未来的布局与计划。 此刻的他,已经看到了那至高无上的王位在向自己招手…… “可恶!实在是可恶至极!”回到自家府邸的平江苡怒不可遏,他猛地一掀身前的桌案,暴跳如雷地咆哮着、怒吼着。 那张桌案“轰”地一声翻倒在地,桌上的物件散落一地。平江苡满脸涨红,双目赤红,五官因愤怒而严重扭曲,“这个善君,巧舌如簧,竟用那花言巧语哄骗了父王,实在是罪该万死。无,卢浔,本殿命令你们,无论如何都要想尽办法置善君于死地。本殿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要善君去死,这是平江苡目前唯一想做的事情。 无和卢浔站在一旁,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慰。 平江苡的双眼烈火燃烧,怒容满面,“你们两个,一个是本殿精心培养的暗客,一个是本殿倚重的谋士。难道区区一个假冒的王子,就把你们吓得屁滚尿流了吗?” 卢浔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殿下,事到如今,您这般气急败坏、大发雷霆也是无济于事。还请您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善君这件事,真的只是善君一人所为吗?” 无也紧接着接过话茬,“是啊,殿下。眼下这场风波,最大的受益者乃是二王子。所以,罪魁祸首应当是二王子,而非善君。” 听闻二人的分析,平江苡的情绪渐渐平复,可身体仍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反问道:“本殿又何尝不知这定是二弟在背后捣鬼使坏的诡计,可如今想要将他扳倒,只怕是难于上青天。” 卢浔微微点头,向前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说道:“所以,此刻殿下不应将精力分散在其他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而是要追根溯源,找到问题的根源所在。” 根源? 平江苡深吸一口气,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紧紧地锁着眉头,追问道:“你这话究竟是何意?” 卢浔和无再次相互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点头回应道:“殿下,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恐怕您听了未必能够接受。或者说,您未必有胆量去付诸行动。” 平江苡一听,眼神中立刻闪过一抹警觉之色,他猛地翻起眼眸,如鹰隼般死死盯着卢浔和无,半晌都未发一言。他那眼神冷冽如冰,透露出的寒意仿佛能将卢浔冻彻骨髓。 良久过后,他才从紧咬的牙缝中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你们……是想要我造反?” “造反”二字一出,平江苡自己都被惊得浑身一震,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卢浔二人虽未言语回应,但他们那一脸云淡风轻、泰然自若的神色,已让平江苡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平江苡陷入了长久的沉思,时间也凝固很长一段时间。又是漫长的等待思虑过后,他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中,突然又燃起了熊熊烈火,他再次从牙缝中恶狠狠地挤出几个字:“如何去做?” 无微微一笑,那笑容中看不出丝毫畏惧,似乎造反一事于他而言稀松平常、毫无忌惮,“殿下,这事您务必深思熟虑。您可要想好了,机会仅有一次,便是即将到来的‘进皇大典’。一旦您下定决心,便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再无回头之路了。” 造反,这是大逆不道的行径,可如今自己的处境和对权力的渴望,又让他觉得这或许是唯一的出路。 平江苡一拍扶手,猛然起身,最终下定了决心,“自父王从天牢放出善君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不再相信我了,既如此,那就一不做,二不休。” 既然你无情,那就休怪我寡义。 卢浔点头称是,“好。那我们来商讨具体计划……” 此时此刻,在二王子府邸内。善君“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垂首于平江远面前,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道:“殿下,你交代的事,善君幸不辱命。” 平江远闻言,疾步上前,双手稳稳扶起地上的善君,而后重重一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善君,你我自幼相识,情同手足。今日,总算如愿以偿。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三弟,更是平和名副其实的三王子。只要二哥拥有的东西,定与你一同分享。将来,若我有幸继承大统,必封你为平和永远的忠毅王。” 善君听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无奈与坚定,缓缓道:“从小到大,我一直渴望叫你一声兄弟,可如今,我却成了你的弟弟。善君别无所求,不求封王拜将,只求能伴你左右,与你携手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哪怕赴汤蹈火,马革裹尸,我也心甘情愿。” 平江远面带欣慰,目光柔和地看了看善君,随后张开双臂,紧紧地搂住了他——这个与自己自幼一同长大的主仆、兄弟与战友,这么多年来,善君从未有过任何怨言。 第575章 煽风点火势 促内倾轧策 chapter 575: the tendency of fanning the mes and adding fuel and the strategy of promoting internal strife. 海宝儿紧紧攥着从远方传回的信件,不住地来回踱步,一只手反复摩挲着信纸,面色沉凝,喃喃念道:“古介已顺利抵达平和,姜望的计划业已达成,下一步,便是‘进皇大典’了……” 言及此处,他把书信递给坐在一旁的天鲑圣手第五知本。 接着,海宝儿戛然止步,双脚钉在原地。他将双手狠狠攥成拳头,牙关紧咬,腮帮微微鼓起,面部肌肉紧绷,声音低沉暗哑。“哼,让我蒋崇兄弟惨遭毒手,如今,你们可得受好了!” 第五知本接过信件,快速阅览后沉说声道:“消息虽是佳音,但想要更进一步,却谈何容易。” 海宝儿转过身,望向第五知本说道:“九爸,如今平和指示海盗对东莱围而不攻,显然是在试探各方反应。而‘进皇大典’,想必就是他们最后的期限。” 最后的期限,便意味着行动的开始。 第五知本郑重地点头,应声道:“不错,一旦平江门登基为皇,那么不论其他几国应允与否,他必定会寻个借口,对东莱或其他势力发起侵略。到那时,恐怕海花和蟹峙二岛,也将危如累卵。不知你是否有良策?” 海宝儿沉思须臾,苦笑着说道:“值此生死存亡之际,本对暗杀行径嗤之以鼻,如今看来,怕是不得不为之了。” “暗杀?断断不可!”第五知本连忙出言阻拦,“如此一来,便就真给平和落下了口实,借机出兵那可就顺理成章了。” 况且,又谈何容易?! 海宝儿缓缓坐回椅子,端起茶杯,一口饮尽,“九爸莫急,不是我们动手,而是要引导他们自己人有所行动。” “你的意思是?” 海宝儿哂然一笑,“大王子平江苡历经‘嫡而非嫡’的’变故,定然会对平江门心怀怨怼。我们不妨推波助澜,添柴加薪,助他成事。” 这便是,借势点火,促内倾轧! 第五知本听了,眉头稍稍舒展,不过眼中仍满是谨慎,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说道:“此计诚然不错。但仅凭卢浔和无这两个外人,即便能将平江苡说动,恐怕也是势单力薄,没有足够的实力与底气去抗衡堂堂一国之君。” 自然如此。 一个主宰国事数十载的君主,又岂能轻而易举、说被颠覆就被颠覆。 海宝儿郑重地点头应道:“所以,接下来我的丁氏之行和大妈的青羌之行举足轻重……” 第五知本问道:“你去丁氏给丁隐君施压我尚且能够理解,可你大妈在青羌又能发挥什么作用?” 海宝儿呵呵一笑,“九爸,您莫要忘却十几年前的‘三羌嫡乱’,我欲借此时机布下一局大棋,诱导青羌三位王子参与‘进皇大典’,令其主动向平江苡递出橄榄枝。如此,我们的计划便会简便许多。” 第五知本颔首沉思,表示理解并认同,“青羌三位王子皆有自己的盘算与企图,想必平江苡定然会成为他们竞相争取与支持的目标,届时必将使出浑身解数。不过,要如何才能使羌王同意让三位王子皆前往平和,着实是个难题。” “这个我来想办法!”说着,海宝儿忽然转换话题,“这个武承涣,从京城到竟陵郡不过三四日行程,他却拖拖拉拉,磨蹭了整整七日。 可话音未落,一道声音便从外面传来:“海兄,我这不是来了嘛?!” 海宝儿闻声迅速扭头,一看到来人,顿时满是埋怨,嗔怪道:“涣兄,都因你这档子事,害得我南行的行程都被耽搁了。” 武承涣面露尴尬,讪讪一笑,双手抱拳,躬身赔礼道:“海兄切莫怪罪,我奉父皇旨意,途中顺道去了趟舟师屯营,已让三万舟师即刻整装待命,随太子开赴东莱群岛驻扎。” 听了这话,海宝儿和第五知本脸上的愁容迅速收敛,喜盈于面,“如此甚好!东莱危机暂时得以缓解!他们何时动身?” “就在今日!”武承涣回答。 海宝儿手托下巴,眉头微蹙,双眸凝视着前方,心中纵有满腹疑虑,却也暂且隐忍不发。良久,他抬眼看向武承涣,开口问道:“你打算何时前往丁氏提亲?” 武承涣并未即刻直面回答,而是面色肃然,双眸黯淡,陷入沉思。片刻后,他抛出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海兄,我始终百思不得其解,为何父皇钦定我与丁氏联姻。我们兄弟九人,已有四人成年,太子自是不提,可二哥、四弟他们,亦完全可行,为何偏偏是我?” 海宝儿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同样冷不丁问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那你可有倾心的姑娘?” “倾心的姑娘?”武承涣先是一怔,随即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缓缓回道:“那倒还没有。兄弟我向来胸无大志,只盼着太子即位后,能做个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逍遥王爷。然而,倘若与丁氏联姻,那无异于引火烧身,定会成为天子的眼中钉、肉中刺,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得安宁呐。” 这番话,本不该对海宝儿讲。 可武承涣心中郁闷至极,犹如巨石压胸,实在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海宝儿双手叉腰,绕着武承涣踱步,将他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睛瞪得浑圆,满脸写着“活该”二字,撇了撇嘴道:“涣兄,咱们相识许久,我还从未见你今日这般怪异。与丁氏联姻,那可是陛下的旨意,金口玉言,岂容违抗。依你之见,陛下此举究竟有何深意?” 武承涣双眉紧蹙,如两道墨染的山峰,轻轻叹了口气,右手不停地摩挲着下巴,眼神中透露出迷茫与困惑,喃喃道:“我也捉摸不透,只觉得除了为我铺好后路的同时,大概是想让我拉拢丁氏,为朝廷效力吧。” 一旁的第五知本斜倚在靠背,歪了歪头,脸上神情复杂。他似乎也有所察觉,只是觉得二人的谈话自己不便插嘴,便只是坐在一旁,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浅笑,一声不吭。 海宝儿双手一拍,提高了音量接着追问:“那涣兄接下来有何打算,总不能违抗圣意吧?!” 武承涣在屋内来回踱步,沉思片刻后,无奈地耸耸肩,愁容满面地说:“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也别无他法。不过,你倒是替我分析分析,除了我刚才说得那些,父皇是否还有其他的意思?” 海宝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哀叹一声,“自古帝王家务事,何谈幸福与满意?一切都是为了权衡罢了。” 权衡?权衡什么? 武承涣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停下脚步,目光紧紧盯着海宝儿。 海宝儿双手背后,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警惕站岗放哨的今日见、明日见和不如不见三个兄弟,又听见旁边的院落内传来优美动听的琴音,缓缓说道:“涣兄啊,自古帝王最看重的便是权力与平衡。你好好想想,权衡的对象,无非就是权衡国与国之间的利益纠葛,家与家之间的势力消长,兄弟与兄弟之间的明争暗斗,父亲与儿子之间的信任猜疑。陛下此举,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权衡各方利弊后的决定。至于其中深意,想必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才对。” 武承涣听了海宝儿的话,若有所思地坐到椅子上,沉默了一会儿后,又缓缓起身:“海兄,我想我应该是明白了,这就告辞了,明日一早,我来接你,一同前往丁府。” 武承涣离开后,第五知本这才悠悠地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探寻:“今日太子就要启程前往平和参加‘进皇大典’,你是在担心太子去平和的途中会有意外发生,遭遇不测,对吗?” 海宝儿没有半分隐瞒,他双手一摊,脸上露出凝重的神情,直言道:“没错,九爸。太子代武皇赴平和,虽说有三万舟师一路守护,可在那浩渺无边、茫茫无际的大海上,变数丛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况且,今日这武承涣着实奇怪,他眼神闪烁,言谈间,句句不离将来的出路,实在蹊跷。” “但愿你方才的那番话,能够让他幡然醒悟吧。”第五知本目光灼灼,追问道:“那你是从何时开始怀疑他的?” 海宝儿嘴角一扬,呵呵一笑,眼中精芒闪现,“若说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那应该是从踏入武朝的第一天,就已经心存疑虑了!” 究竟是谁有如此大的胆子,竟敢把手伸向舂陵军和典签卫?还有谁有这么大本事敢派人打伤了大哥江鞘? 海宝儿思来想去,除了这位深藏不露的三皇子,他实在是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第576章 人心难揣测 正义心中留 chapter 576: people''s hearts are difficult to gauge, and justice remains in the heart. 这样的猜测绝非信口雌黄,亦非毫无凭据。 海宝儿一边挠着头,一边若有所思,缓缓说道:“这段日子,我派茵八妹和孟鹤堂暗中盯着他,没想到竟有惊人发现。他频繁出入京城的一个秘密据点,那据点暗藏乾坤,居然豢养了大批死士。其中,就有那个行踪飘忽、神秘莫测的典签都尉曹青柏。” 典签都尉曹青柏,其名虽闻,其面未睹。然其于整个事件之中,实具不可小觑的作用。 而其具体作用,乃在于:当海宝儿初入武王朝时,彼等典签卫从打着他的名号,向海宝儿索要丁隐君,以遂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至于曹青柏背后的主子平江远,是否与平和方面存在沟通与联系,海宝儿无从知晓。 “那他如此行事,能有什么好处?”第五知本双眉紧蹙,满脸困惑,急切追问。 海宝儿眼神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手不自觉地摩挲着下巴,沉吟片刻,回答道:“阻拦丁隐君回归丁氏,恐怕并非表面上单纯的阻拦,其真实意图,应是企图以别样手段接近她。打伤大哥江鞘,想必是担心此事会牵扯出曹青柏。至于打伤挲门众长老,依我看,一是忌惮挲门的强大实力,怕被查到对他不利的事;二是想给挲门一个下马威式的警告。更何况,再结合廷尉正潘岳临终所言以及蠡口神断幽篁子道意解‘玄’语的那个人,也正是他!” 第五知本听后,缓缓踱步至海宝儿面前,感慨万千:“原来如此,水汇聚成‘泫’,水分散成‘涣’。这一聚一散,原来说的就是三皇子武承涣!” 如此一番推测和思量,足以证明,此人着实心机深沉、老奸巨猾,且谋略深远、居心叵测。 海宝儿倒也不以为意,而是邪魅一笑,“好在,如今他尚不知我已洞悉他的真实动机。不过,即便他隐藏极深,也无法改变暗中行事的事实;即便有武皇暗中庇护,也难掩其狼子野心。” 第五知本望着海宝儿,目光中流露出满满的关切与慈爱,语重心长道:“既然已大致知晓他的为人品性,往后行事,你务必谨言慎行、多加小心。好了,今日,我是来与你辞行的。” “九爸要走?”海宝儿闻听此言,顿时惊得瞠目结舌,脸上的惊愕如层层涟漪,迅速扩散。他双眼直直地望着第五知本那一头如雪的白发,心中好似被无数细针猛扎,一阵刺痛涌起,眼眶泛红,急切问道:“九爸,在这里生活难道不好吗?为何如此突然就要离开?” 第五知本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海宝儿的肩膀,嘴角上扬,莞尔道:“傻孩子,我自然希望能在此多留些时日,享受这一方宁静。只是我留在这儿,反倒会成为你的束缚,令你做事时瞻前顾后、有所顾虑。再者,海上近来事端频生,实在不太平,我需回去看看。” “那您打算何时动身?”海宝儿的脸上写满不舍,声音颤抖。 “今日便走。”第五知本的回答简短而果决。 这消息更如晴天霹雳,在海宝儿耳边轰然炸响。 说来便来,说走便有,毫不拖泥带水,也让海宝儿没有半点准备。 海宝儿整个人瞬间呆若木鸡,半晌回不过神来。许久过后,他才如梦初醒,怔怔开口:“好,那我送您登船,并让张礼一路护送,确保您安全。” 第五知本摇了摇头,目光坚定而慈爱,温和说道:“不用了,好儿子,你还有诸多事务亟待处理,我一人来去反倒自在轻松。记住九爸的话,恩怨情仇,务必是非分明。对待不相干的人,能手下留情时,便手下留情。切记,你是一名救死扶伤的大夫,当有仁心仁德。” 到底还是九爸呀! 把医者仁心和大慈大悲,用那润物细无声的行动,还有那温柔的话语,展现得淋漓尽致! 说完,第五知本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缓缓离去。只留下海宝儿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转,喃喃自语:“放心吧,九爸。对于平和,我只是想给蒋崇讨要个说法,不会搅得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对于武王朝,我也只是要让劫持云娘和策划雷家惨案的罪魁祸首以命抵命,其他的人,我不会记恨。” 海宝儿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化作了一尊石像。微风吹过,他的衣袂飘飘,却吹不散他心中的离愁别绪。他的眼神始终追随着第五知本的背影,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他才缓缓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朝着府内走去。 “不好了,少主!”尚未迈出几步,身后蓦地传来茵八妹焦灼急切的呼喊。只见她步履匆匆,一路小跑而来,神色张皇失措,“丁家主有急事相邀,请您速速前往。” 海宝儿闻听此言,剑眉微蹙,面露狐疑,“哦?那可知具体所为何事?” 茵八妹赶忙抱拳躬身行礼,气喘吁吁地答道:“回少主,具体属下实难知晓,不过听说是因为丁姑娘的事情。” “走,过去看看!”但凡涉及丁隐君的事情,定是非同小可。海宝儿神色一凛,说罢便带着茵八妹匆匆乘车赶往丁府。 刚一进府门,就瞧见丁优墨在堂前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来回踱步,一张脸上愁云密布,满面愁容。 “丁家主,究竟发生何事?”海宝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急切地问道。 丁优墨长叹一声,愁肠百结地说道:“海少主,实不相瞒,小女隐君自京城归来后,便一直郁郁寡欢。如今更是将自己反锁在房内,已然两日水米未进,我实在是束手无策,无计可施了。” 海宝儿与丁隐君相识相处的时间虽然短暂,然而从她逃离丁府,乃至如今绝食抗议等举动,便可推断出,她个性执拗倔强,一旦认定的事,铁板钉钉,极难更改。他略作思忖,目光坚定道:“丁家主莫急,待我去劝劝她。” 来到丁隐君的房门前,海宝儿放缓脚步,轻声细语地唤道:“丁姑娘,是我,海宝儿,开开门好吗?” 屋内传来丁隐君有气无力却又坚定不移的声音:“海少傅,你也别劝我,我死也不会嫁给那个武承涣。” 海宝儿心头一紧,深知此事棘手,却也下定决心一定要化解这场危机。 海宝儿隔着门说道:“丁姑娘,你先别冲动,或许我们可以一起想想办法。” 话落,房门蓦地从里面打开,丁隐君总算开了门。只见她面容憔悴,双眼红肿。 丁优墨瞧着女儿这般模样,心疼得如万箭攒心,当即说道:“隐君,爹爹依你的要求,已把海少傅请来了,有什么话,咱心平气和地好好说,成吗?” “好好说!那你们全部出去,莫要妨碍我们说话。”话音刚落,丁隐君猛地一拉海宝儿,将他拽进了屋内,随后“嘭”的一声关上房门。 丁优墨与茵八妹对视一眼,无奈地相视苦笑,然后摇了摇头,缓缓走出院落。 房间内,丁隐君毫不犹豫地扑到海宝儿怀中,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海少傅,我与你相识不久,却一直对你芳心暗许。求求你,带我远走高飞,离开这里,要我嫁给一个从未谋面的人,我实难甘心!” 海宝儿一时间手足无措,轻轻拍着丁隐君的后背,稍作安抚,而后轻轻推开她的身体,神色凝重,安慰道:“丁姑娘,我深知你心中委屈。可这毕竟是武皇的旨意,抗旨不遵乃是弥天大罪。你是否真的想清楚了,非要如此?” 这事着实棘手万分。 海宝儿虽不忍心丁隐君嫁给三皇子那般心机深沉的人,可当下确实苦无良策,难以找到一个简单有效的法子来成全她的心愿。 丁隐君木然呆立一旁,情绪虽稍有平复,可泪水依旧在眼眶里打转,目光中饱含殷切期待,死死地盯着海宝儿,仿若他就是自己仅存的救命稻草。 只见她双唇哆哆嗦嗦,声音仍带着哭腔,颤颤巍巍地说:“海少傅,要是你能帮我把这婚给推掉,平和的相衣门,定会对你唯命是从!” “相衣门?”海宝儿眉头紧蹙,刹那间便听出了言外之意,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腾腾杀意。 丁隐君的这番话已然表明,此前她受胁迫所做的那些违心之事,恐怕另有隐情——这便是海宝儿怒不可遏,甚至心生杀意的根本缘由。 感受到海宝儿那汹涌而出的怒火,丁隐君仍双手不由自主地死死攥紧衣角,身子不停地微微颤抖,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真真是令人心生怜惜。 第577章 真心伴假意 相守梦破碎 chapter 577: true heart and false intention, and the dream of being together is broken. 原来,这丁隐君竟是相衣门掌门葛清明的爱徒。谁能想到,在海逸王府,她声称其母遭相衣门“威胁”一事,竟是自导自演的一场荒诞闹剧。 此前,为助凤愿如摆脱困境,海宝儿好心提议让赤练蛇王收丁隐君为“义女”,如今看来,这番好意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哼,相衣门。我本无意招惹,你们却三番五次主动挑衅。看来,得让姜望改变策略了,定要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海宝儿眉头紧蹙,满脸厌恶,却强忍着不形于色,只是语气平淡地回应:“丁姑娘,实不相瞒,我对相衣门毫无兴趣。若你想用它来作为筹码与我交换,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区区一个相衣门,尚不足以改变和左右海宝儿的想法及决定。 可丁隐君听了,却以为海宝儿不愿替她出头。她原本就落寞的神情,瞬间变得风云变幻,继而冷笑起来,那声音像是从牙缝中艰难挤出,透着刺骨的寒意与失望:“你,当真不愿帮我?” 海宝儿连连摇头,一脸无奈地叹息:“这根本就不是愿与不愿、能与不能的事儿!你若不愿嫁三皇子,应去找武皇收回成命,或者寻机向他说明心意,婚约自然解除。找我,实在是所托非人。” 所托非人,既是推脱之词,也是事实。毕竟,海宝儿与丁隐君的交情,远未到为她与武皇翻脸、再次抗旨的程度。 丁隐君脸色骤冷,宛如冰霜,阴森恐怖。她仰头狂笑,笑声在房间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海少傅,本想与你双宿双飞,不在乎与黎妹妹共享你的情意。可你如此绝情,当真没想过后果?” 后果? 海宝儿倒是不恼,双手抱胸,神色淡定从容:“从你决定对丫头出手的那一刻起,你就该明白我的想法。” 好。 很好。 非常好! “海宝儿,我恨你!”丁隐君面目狰狞,双目似火,哪还有半分楚楚可怜之态,势要将海宝儿生吞活剥。“你要为今日的绝情付出惨痛代价。况且,你我在这房间密会足有半个时辰,恐怕早已传入三皇子耳中,届时你们兄弟必生嫌隙。” 够狠。 为了达成目的,竟不惜以自身清白和声誉作赌注。 海宝儿冷哼一声,气得反笑:“丁姑娘,你执意要这么做吗,可有替自己想过?!况且,就你这点小把戏,三殿下信不信暂且不论。若你以为能以此控制、离间他人,真是天真至极,你们相衣门也太自以为是了。” 海宝儿素性刚直,最是吃软不吃硬,且颇具悲悯之心。然而,经她如此要挟,海宝儿反倒心生抵触,颇为不愿了。 丁隐君被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海宝儿,记住你今日所言,别得意太早,咱们走着瞧!” 海宝儿转身,不再看她,冷冷丢下一句:“随便你。但我要告诉你,多行不义必自毙。”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打开房门,拂袖而去。 盯着海宝儿离去的背影,丁隐君面色阴沉,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重重地跺了跺脚。房间霎时再度陷入沉寂,静得心跳如鼓,唯有她孤身伫立其中,眼神冷冽如寒夜孤狼,令人心生惧意。 院落外,丁优墨和茵八妹仍在心急如焚地等待海宝儿沟通的结果。 丁优墨瞧见海宝儿,迫不及待地上前询问:“海少傅,隐君情况如何?她可听进去你的劝解?” 海宝儿微微点头,语重心长地回答:“郡马爷放心,丁姑娘已幡然醒悟,不会再自寻烦恼了。” 丁优墨闻言,顿时眉开眼笑:“太好了!这样一来,明日的事想必能安然度过。” 他长舒一口气,脸上忧虑消散大半。 海宝儿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便带着茵八妹告辞离开。此时的他,不知该如何向丁优墨再做解释。 丁隐君回归,动机恐怕并非想象中那般单纯。经过方才那场开诚布公的沟通,海宝儿隐隐觉得,丁隐君和她背后势力所图谋的事,直指武朝皇室。他们最终目的,大概不仅是想为母亲凤愿如报那十余年的离别之仇。 果如所料。此后不久,海宝儿与丁隐君密会的消息,沿着竟陵郡城的街道,从丁府一路畅通无阻地传至三皇子下榻的驿站。 武承涣睡眼惺忪,听闻后嘴角露出不屑的神情,冷笑道:“以海兄的性情,怎会如此不识大体?放心,明日之事必定一帆风顺。”说完,翻身又沉沉睡去,显然胸有成竹。 海宝儿离开丁府后,双眉紧蹙,愁绪满怀。茵八妹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时不时偷瞄他的脸色:“少主,你这般沉默不语,莫非有大事要发生?” 海宝儿闻声驻足,仰望天空,陷入沉思,似在筹谋即将面临的诸多危机。片刻后,他扭头郑重吩咐茵八妹:“八妹,速速想办法秘密传信给武承煜,告知他此行务必小心,我担心有人对他不利!” 茵八妹应了声“好”,领命后却一脸困惑:“目前有三万舟师守护太子,还有谁敢对他不利?” 海宝儿满脸忧色:“此前,我担心的是武朝人,如今反倒更担忧平和人。” 听了这话,茵八妹一改往日的严肃,调侃起来:“我的少主呀,从丁府出来你就心神不宁,难道那丁隐君如此让你怜爱?” 海宝儿呵呵一笑,并未回应,只是伸手轻轻敲了敲茵八妹的额头,同样调侃地警告:“你这冷若冰霜的女杀手,怎突然有人情味了?别胡思乱想,顺便去吩咐风媒堂,查查聸耳使团在哪。” 茵八妹俏皮地眨眨眼:“少主,我这不在是关心你嘛。” 海宝儿脸色一沉:“少啰嗦,做事要紧。” 茵八妹吐吐舌头,转身执行任务去了。 待茵八妹离开,海宝儿舍弃马车,独自一人在竟陵郡的街道上悠然踱步。他心中虽有惆怅,但脸上却流露出惬意神情。 好久未曾好好逛街了。 即便如此,他漫不经心地游荡,兜兜转转间,竟不知不觉来到城东柏舟书苑的工事场。 只见工事场内一片热火朝天之景。工匠们往来穿梭,有的推着满载砖石的板车,挥汗如雨;有的挥舞铁锹,奋力挖掘地基;还有的在高处架着木梯,专心砌墙砖。嘈杂之声此起彼伏,锤子的敲打声、推车的吱呀声、工匠们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激昂的交响乐。 海宝儿的目光在工事场内扫视。地面上建筑材料堆积如山,虽密密麻麻,却井然有序。空气中尘土飞扬,呛得他咳嗽连连。他小心翼翼地避开杂物,缓缓向场地深处走去。 这时,眼尖的谈一殿一路小跑而来,满脸兴奋地禀报:“少主,您怎么来了?目前一切按计划稳步推进,您大可放心。” 海宝儿微微点头,神色严肃地问:“工钱都按时发了吗?伙食怎么样?别亏待工人。” 谈一殿赶忙点头,拍着胸脯保证:“少主放心,工钱从不拖欠,伙食丰盛可口!如今,各路官员纷纷以各种方式关怀工匠,他们的待遇堪称一流。” 海宝儿颔首道:“如此甚好,不可忽视工匠的需求。” 话音未落,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奇异声响,似鸟鸣却非鸟鸣,尖锐急促。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群墨鸦如乌云般朝工事场扑来。 这突如其来的墨鸦群,就像一片不祥的阴霾笼罩在众人头顶。它们铺天盖地而来,翅膀扇动的声音在空气中嗡嗡作响。 工匠们顿时惊慌失措,原本热火朝天的工事场瞬间乱作一团。推车被丢弃在一旁,砖石滚落满地,有人大声呼喊,有人四处奔逃,试图寻找躲避的地方。 那混乱的场景,恍如世界末日来临。 第578章 工地险象生 墨鸦扰工事 chapter 578: danger emerges at the construction site, and the ink crow disturbs the construction work. 这些墨鸦体型硕大,喙尖似刃、利爪如钩,如同一股黑色的风暴俯冲而下,向着工匠们发起了凶猛的攻击。 刹那间,工事场被卷入了混乱的旋涡,一片大乱。 工匠们惊恐万状,四处奔逃。有的工匠被墨鸦那尖锐如刀的爪子划伤手臂,鲜血如注,顿时惨叫连连;有的工匠不幸被墨鸦啄中脑袋,瞬间头破血流,摔倒在地;更有慌乱至极的工匠,在奔逃中相互推搡,摔倒后被后面蜂拥而来的人群踩踏,哀嚎声此起彼伏。 而最为骇人的是,数只墨鸦竟合力抓住一名工匠,将其拖向空中。那工匠面如死灰,惊恐地呼喊着,却又显得如此无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海宝儿挺身而出。他毫无畏惧,身形疾闪而出。只见他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若苍鹰展翅,瞬间腾空而起,朝着那被抓走的工匠直追而去。 墨鸦们察觉到危险逼近,发出阵阵尖锐刺耳、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它们拼命振翅,试图加快速度逃离。 但,海宝儿岂会让它们得逞! 他手中宝梃寒光凛凛,气势如虹,如怒龙出海,直逼墨鸦。墨鸦们惊恐万分,纷纷振翅躲闪。 宝梃的劲气凌厉无比,仍有一只墨鸦躲闪不及,翅膀被划伤,飞行姿态顿时变得歪歪斜斜,摇摇欲坠。 海宝儿趁势而上,在半空中身形灵动如飞燕,翻转自如。他看准时机,再次挥梃斩向抓着工匠的那几只墨鸦。 这一挥,梃风呼啸,似能斩断虚空。 墨鸦们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不得不松开爪子。工匠如坠落的流星,从空中直直坠下。海宝儿毫不犹豫,一个漂亮的俯冲,迅速伸手揽住工匠的腰肢,而后稳稳落地,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此时,更多的墨鸦向海宝儿扑来,它们眼中闪烁着凶光,似要将海宝儿吞噬。 海宝儿毫无惧色,他手中宝梃随心而动,梃影闪烁之间,如光似电,墨鸦的羽毛如雪般纷纷飘落。 “找死!” 海宝儿的梃法精妙绝伦,凌厉且精准,每一击都似雷霆万钧,逼退了墨鸦一波又一波的疯狂攻击。在他的奋勇抗击下,墨鸦们的攻势逐渐由盛转衰,如强弩之末,最终不敢再贸然进犯,盘旋在侧。 见状,海宝儿临危不惧,他声如洪钟,大声喝道:“大家都莫要惊慌!” 紧接着,他镇定自若地指挥众人寻找遮蔽之物来抵挡墨鸦。而他自己则迅速观察周围环境,很快,他发现不远处有一堆尚未燃尽的篝火。 火星在风中闪烁,似在等待着被利用。 海宝儿灵机一动,心生妙计。他当机立断,命人将篝火中的炭火取出,小心翼翼地绑在树枝上点燃,制成简易的火把。然后,他亲自带领数名胆大心细的工匠,手持火把朝着墨鸦挥舞。 火把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的弧线,火焰熊熊燃烧,墨鸦们惧怕火焰,不敢靠近,在火光前惊慌失措地乱飞。 在海宝儿的指挥下,工匠们逐渐稳住阵脚,纷纷效仿,一时间,工事场周围火把林立,如一条条闪耀的火龙,成功地阻止了墨鸦的再次进攻。 经过一番激烈的对抗,墨鸦终于被驱散,工事场又逐渐恢复了往常的秩序。 工匠们得救了。他们有的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有的相互搀扶着检查伤势。 谈一殿满脸敬佩地走向海宝儿,心有余悸地说道:“少主,此等怪事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幸得您机智果敢、临危不乱,才得以化险为夷。若不是您,后果不堪设想。” 海宝儿面色凝重,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回道:“此事绝非偶然,其中定有蹊跷,恐非自然现象。你速去请骆姑娘为大家医治,我去周边调查一番,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海宝儿刚要动身,还未走出几步,就见竟陵郡守萧衍带着大队人马急匆匆赶来。马蹄声如雷鸣般在空中回响,扬起一片尘土。 萧衍看着满地的墨鸦羽骸,赶忙躬身行礼,满脸关切地问道:“少傅大人,巡逻官兵发现这里天有异象,便急忙告知于我。工匠们情况如何?” “你们来的正好!”海宝儿停下脚步,朝着萧衍微微摇头,“墨鸦群虽已被击退,但仍有不少工匠受到伤害。萧大人,此事不可小觑,往后需派一队人马守护好工事场,以防再有人前来蓄意破坏。” “您说这是人为操控?”萧衍一听,不禁大惊失色,随即神色严肃地对着身后的官兵大声下令:“按少傅大人的意思,往后你们的职责便是守护好这里。我要你们记住,不管是人是鬼还是兽,务必保障好工匠们的安全,若有差池,军法处置!” “遵命!”官兵们齐声高呼,声音在空中回荡,气势震天。 随后,海宝儿和萧衍二人,各自骑上一匹快马,匆匆出城,前往附近的村庄打听是否曾有类似墨鸦袭人的情况。同时,又派了张礼等人在工事场周围仔细勘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可是,半天过去,众人陆续归来,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附近村庄一片祥和,从未有过此等怪异之事,工事场附近亦是风平浪静,毫无异常情况和可疑人物的踪迹。 一切都只像一场噩梦。 海宝儿满心疑惑,回到院中,他焦躁地来回踱步。他时而停下脚步,仰头望着天空,眼神中透着迷茫与困惑;时而又低下头,用力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一脸沉思。 这时,“三见兄弟”走了过来。 “今天见”满脸忧色,双手不停地搓着,心急如焚地埋怨道:“少主人,今日之事您实在是太过冒险了,那些墨鸦凶猛异常,您孤身涉险,万一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下次出门,务必带上我们三兄弟。否则,主人若知晓您只身犯险,定会大发雷霆,重重责罚我们。” “明天见”也神色焦急地附和道:“是啊,少主人,墨鸦出没,绝非小可之事。这些墨鸦长期在野外生存,身上沾满秽物,被它们攻击之人,往往会疾病缠身,恶疾难愈啊。” 海宝儿一听,顿时神色紧张,目光紧紧盯着明天见,追问道:“你也深知这墨鸦的危害与习性?” 还未等“明天见”回答,“不如不见”眼眶泛红,心急如焚地抢过话来:“我们都晓得,只因小时候我们在野外也曾遭遇过几只墨鸦的袭击,那次遭遇堪称噩梦。正因如此,我才与姐姐走散了……”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近哽咽,话语中透着无尽的悲伤与痛苦。 可就在他们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哐当”的巨大声响,宛如平地惊雷,打破了这压抑的氛围。 众人纷纷回头,只见吕恷如呆呆地伫立在院门口,她手中的琵琶失手掉落于地,眼神中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身体微微颤抖,嘴唇也在不停地抖动着,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旋即,她全然不顾地上的琵琶,如疯了一般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双手紧紧抓住“不如不见”的肩膀,双眼赤红,声音沙哑地喊道:“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不如不见”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一时语塞,嘴唇哆嗦着,不知如何应答,脸上的肌肉因为紧张而不停地抽搐着,眼中满是惊恐。 而海宝儿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疑惑,赶忙问道:“吕姑娘,为何你对墨鸦也如此敏感?” 吕恷如恍然回过神来,泪水夺眶而出,她急切地拉起“不如不见”的手,声音颤抖着追问道:“你的小名是不是叫小离?” “小离……”,“不如不见”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突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你,你怎么知道?”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吕恷如望着呆愣的“不如不见”,突然抑制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她紧紧抱住不如不见,泪水顺着脸颊不停地滑落,激动万分:“小离,真的是你。我便是惜如,你姐姐啊。” 她哭得肝肠寸断,似是要把这些年的思念、痛苦和委屈都通过泪水宣泄出来,那哭声让在场之人无不心酸。 “姐……姐姐……”,“不如不见”紧紧地回抱住吕恷如,双手如铁钳般紧紧扣住,生怕一松手姐姐就会消失不见,“姐姐,真的是你,我们找了你十几年了,真……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与您相遇。” 他的泪水湿透了吕恷如的肩头,双手抱得更紧了,要将这十几年的分离之苦都在这拥抱中弥补。 在场众人无不被这感人的场景所动容,许多人眼中都闪着泪花。 海宝儿转过头去,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他深知这十几年的分离之苦,如同漫漫黑夜般漫长而煎熬,而亲人重逢的喜悦与悲伤交织在一起,冲击着每个人的心灵,令他们不禁潸然泪下。 风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悲喜交加的氛围,轻柔地吹过,撩动着众人的发丝,在为这重逢的兄妹二人轻声叹息。 许久许久过后,吕恷如缓缓放开双手,她先对着“今天见”和“明天见”躬身行礼,眼中饱含深情,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大哥,二哥,这么些年,多谢两位兄长照顾我的弟弟。三妹在此给你们磕头。”说着,她便要跪倒在地,神色诚恳而庄重。 “明天见”赶忙疾步上前,用手扶住吕恷如的身体,双眼通红,“三妹这是哪里的话,这么些年我和你二哥一直心怀愧疚,当初没能护好你,让你历经如此多的苦难,是哥哥们不好。” 这位平日里五大三粗的男子汉,此刻也不禁真情流露,眼中闪烁着泪花,话语中满是自责。 纵是岁月沧桑,也无法磨灭他们之间深厚的情谊—— 四兄妹自幼皆是孤儿,命运多舛。小时候,吕恷如带着弟弟四处行乞,在那艰难的岁月里,他们相依为命,尝尽人间冷暖。后来,他们遇到了同样乞讨的今天见和明天见二人,从此,四人相互扶持、彼此帮衬,在那残酷的世界里寻找一丝温暖。 未曾想,一次野外玩耍,竟让他们彻底失散。命运的捉弄让他们各自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后来,“三见兄弟”被“放山人”收养,改成了现在的名字并传授武艺,他们在艰苦的训练中逐渐成长,练就了一身本领。而吕恷如却被拐卖至青楼,在那水深火热的地方,她遭受了无数的苦难,却坚强地活了下来,被培养成一名歌姬。 若不是遇到海宝儿,她往后的命运不堪设想,或许将在黑暗和痛苦中沉沦一生。 “真没想到,一场墨鸦偷袭,竟促使失散多年的姐弟得以再度重逢。”海宝儿不禁感慨万千,感叹着命运奇妙的安排。 “不如不见”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接过话来:“是啊,少主。若不是您,恐怕我与姐姐再难相见。不过,墨鸦偷袭,定是受人操控。因为,主人救我们的时候,我就曾见他操控过墨鸦自相残杀呢。说不定这次墨鸦的行径……” 第579章 智斗墨鸦王 再收墨鸦宠 chapter 579: wisely fight against the ink crow king, and then collect the ink crow pet again. “不如不见”的话尚未说完,便被“今天见”厉声喝止:“休要胡思乱想!主人岂会操控墨鸦来袭扰工事场?” “呃……” “不如不见”满脸委屈,嘴唇微微颤抖,嗫嚅道:“我并非此意,我是说,既然主人能够操控,那极有可能存在一个与主人一般的控鸟高手。” 对啊。 天下第一的“放山人”,又怎会做出这等为人不齿的事呢? 显然绝无可能! 海宝儿神色凝重,目光深邃,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此话甚为在理。可咱们这么多人苦苦找寻许久,却均未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少主,会不会存在另外一种可能,那便是操控墨鸦的并非是人……”吕恷如突然开口,破天荒地说出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的话来,声音在风中亦显得飘忽不定。 一阵冷风吹过,众人皆觉浑身发冷。院中的树木在风中摇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令人不由地打起寒颤,个个脸色惊惶,身体颤抖如风中落叶。 海宝儿却目光一亮,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不错,或许确实非人。” 海宝儿此话一出,其他人抖得愈发厉害,瞬间僵在原地。脸上满是恐惧,牙齿也忍不住咯咯作响。 这世上虽无鬼魂,但这般言语却让人心里直直发怵。 “瞧把你们吓得,我们说的非人,并非指鬼。”海宝儿哈哈一笑,这笑声在紧张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接着他神色一正,说道:“狼群有狼王,狮群有狮王。那么鸦群或许亦有鸦头。” 话落,一道黑影不知从何处倏地闪出,带起一阵旋风,最终在众人面前戛然而止。众人一惊,待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原是鸣宝。 鸣宝飞速冲到海宝儿面前,小小的脑袋左晃三圈、右晃三圈,两只短小却有力的前爪在地上急速扒拉,脚下尘土飞扬。它目光迅速扫过四周,连眼角余光都急切搜索着。 可结果却令它大失所望,随后那毛茸茸的尾巴如霜打的草般垂下,四只小腿拖沓地悻悻回到海宝儿身边。一双灰溜溜的大眼直勾勾盯着海宝儿,脑袋歪向一侧,两只耳朵也无力耷拉着,嘴里呼呼喘着粗气,粉色的小舌头从嘴里伸出,似乎满心疑惑又满是期待地问:“鸦头?鸦头美味,鸦头在何处?!” 它那憨态可掬又急切渴望的模样,令人忍俊不禁。 海宝儿轻柔地摸了摸鸣宝的头,满脸宠溺地说道:“瞧你这小馋货,想吃鸦头,那就叫上云骊和紫灵,咱们一同去找。” 鸣宝一听能去找鸦头,瞬间精神抖擞,身上的毛兴奋直立,欢快地叫了好几声。云骊和紫灵收到了鸣宝的召唤,迅速赶来。 紫灵展开那宽阔无垠的紫翼,扇动间狂风骤起。云骊则优雅地落在一旁,眼神犀利而警觉。 海宝儿将一只墨鸦羽骸扔给鸣宝,让它仔细嗅闻。随后,他身形一闪,跳上云骊后背,鸣宝也机灵地跃上了紫灵的背。 一人三宠腾空而起,在鸣宝的引领下,朝着墨鸦可能出没的地方,疾驰而去。 他们一路追寻,来到竟陵城外约五十里外的一个山谷。山谷中雾气弥漫,阴冷潮湿,令人如坠迷雾。两旁山峰高耸入云,悬崖峭壁上怪树横生,张牙舞爪。 刚进入山谷,便遭遇一阵狂风肆虐,吹得云骊和紫灵身形摇晃。好不容易稳住,却发现鸣宝失去了墨鸦的气味线索。 “线索于此中断,咱们分头找寻,想必就在附近。”海宝儿从云骊背上一跃而下,旋即大步朝山谷深处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竟又在原地碰头。 哦豁! 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又回到原点。 “着实邪门,咱们定是遭遇了‘鬼打墙’。”海宝儿苦笑着摇摇头,“看来,山谷里的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正当他们茫然无措时,突然听到四周传来阵阵阴森的鸦叫声。紧接着,一群墨鸦从四面八方汹涌而出,疯狂攻击他们。 周围气氛愈发阴森恐怖,黑暗的角落里好似潜藏着未知的凶险。 “紫灵,看你的了。”海宝儿神色镇定,一声令下的同时,抽出身上的浑元梃,将鸣宝和云骊护在身后。 紫灵展开那硕大无比的羽翼,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震得空中的墨鸦如雨般掉落。它又扇动翅膀,狂风呼啸而过,又吹得许多墨鸦撞到山体,当场殒命。 可还没等他们松一口气,那些幸存的墨鸦突然快速盘旋聚拢,继而形成一道势不可当的龙卷风。 那龙卷风威力惊人,破坏力极强,所过之处,树木折断,山石崩裂。同时还弥漫起一阵有毒的黑气,让人头晕目眩。 那黑气中夹杂着腐朽的气息,仿就像来自久远的坟墓。海宝儿赶忙捂住口鼻,急切寻找出路。 就在他们在黑气中摸索前行时,脚下的地面突然开始塌陷,一人三宠纷纷坠落。好在云骊和紫灵及时展开翅膀,接住了海宝儿和鸣宝,随后缓缓飞起。 降落后,他们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黑暗的洞穴。洞穴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石壁上水珠滴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正当他们小心翼翼探索洞穴时,前方突然出现一双闪烁着红光的眼睛。随着眼睛靠近,一只巨大而狰狞的墨鸦出现在他们面前。 它,无疑便是墨鸦王。 “哑——”的一声大叫。 海宝儿悚然转身,只见那墨鸦张开双翅,猛一挫身,箭也似的直冲向他们。 “云骊,墨鸦怕火,用火攻击它!”海宝儿急忙高呼。 云骊闻言,口中瞬间喷出熊熊火焰,直冲向墨鸦王。那墨鸦王敏捷一闪,躲开这一击,火焰在洞穴的石壁上留下焦黑的痕迹。 海宝儿紧紧盯着墨鸦王的一举一动,手中的浑元梃随时准备出击。鸣宝在一旁呲牙咧嘴,跃跃欲试。 墨鸦王再次发起攻击,它锋利的爪子朝海宝儿抓来。海宝儿侧身躲避,同时挥动浑元梃,与墨鸦王展开激烈搏斗。紫灵也没闲着,它用强大的翅膀制造出狂风,试图干扰墨鸦王的行动。 经过一番苦战,海宝儿发现了墨鸦王的弱点。他朝着云骊和紫灵喊道:“集中力量攻击它的左翼!” 云骊和紫灵心领神会,配合着海宝儿发起最后的攻击。火焰、狂风、浑元梃的力量汇聚一处,墨鸦王终于抵挡不住,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海宝儿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他走上前来,看着奄奄一息的墨鸦王,心生怜悯,蹲下身来,对它说:“念你生存不易,这次我便不杀你。下次胆敢再助纣为虐,伤人性命,我定会灭你整个鸭群,一个不留。” 墨鸦王有气无力地“呱呱”两声,低头认错。 显然,它听懂了海宝儿的话。 “嗯?你的左翼果真有隐疾。罢了,好人做到底。”海宝儿运起御兽诀,施展磅礴内力,修复着墨鸦王破损的内脏。并施展出凌云指法,替它接续翅膀上的断骨。 一刻钟后,治疗结束。海宝儿又从怀中掏出一颗治疗内伤的丹药,塞进它的口中。墨鸦王扑棱着翅膀,经过一番努力才缓缓站起身来,当它仔细瞧看一旁的紫灵、云骊和鸣宝时,身体居然惧怕得颤抖起来。 显然,它们三皆是神禽异兽,对于普通的墨鸦来说,有着明显的血脉和种族压制。 “你不用怕,只要你不为非作歹,它们不会伤害你。”海宝儿轻声对它说。 话未说完,那墨鸦竟然匍匐在地,对着海宝儿行叩拜大礼。 它在向海宝儿表示诚服。 海宝儿呵呵一笑,“想做我的宠物,规矩可多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嘎嘎——” 一阵轻松愉快的叫声过后,墨鸦王煽动着翅膀,鸟喙呕染,精血淌红而出,然后用头颅在海宝儿的手上蹭了蹭,显得格外乖巧懂事。 与此同时,在竟陵郡一家酒楼的厢房内,一袭蓝衣的少女猛然从修炼中惊醒,她柳眉微蹙,怒不可遏地嗔怪道:“不好!鸦鸦与我断了感应,到底是谁有这么大能耐?莫非……是他?” 第580章 神宠训练录 神珠归属定 chapter 580: the record of training the divine pet and the determination of the attribution of the divine bead. 蓝衣少女美似一朵深蓝幽花,却在刹那间神色凝重如霜。她柳眉紧紧蹙起,似有千忧万愁萦绕其间,美眸中,恼怒泛滥成灾,满溢而出。 她深知墨鸦群的厉害,那可是有着惊世骇俗能力的存在。如今,连墨鸦王都铩羽而归,这背后之人的能耐,该是何等惊天地、泣鬼神! 少女心里明镜似的,这世间能击败墨鸦群和收服墨鸦王的强者虽不在少数,可若要彻底切断与她的感应,那便是凤毛麟角的稀罕了。 而在这寥寥数人中,她所熟识的海宝儿,无疑是最有可能的那一个。 想到此处,少女紧咬朱唇,复杂情愫更是乱麻交织,难以名状。她猛地起身,就像一只受惊的野鹤,双拳紧握,微微颤抖,隐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手中涌动。 她喃喃自语,声音虽轻,却掩盖不了话语的分量:“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我正苦寻与你接触的契机而不得,如今,这机会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也罢,那我便走上这一遭,看看你究竟意欲何为。” 山谷外,气氛剑拔弩张。三只神宠威风凛凛,一字排开,屹立在墨鸦王面前。它们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墨鸦王。 它们用兽禽特有的语言,你来我往,沟通着某种的信息。 再瞧那墨鸦王,其身躯壮硕,体高近两尺,身长约三尺四寸。那一身羽毛,并非单调的纯黑,而是黑中泛蓝,蓝中含光,柔顺而迷人。 它那精致的头部,就像一颗饱满多汁的果实,鸟喙呈深灰色,坚硬似铁,锋利如刃。双翅宽阔有力,展开时,足有六尺。就连尾巴也特别有型,修长且尖细,五彩斑斓。 但,就是这样一头奇禽的存在,在神禽异兽面前,却如惊弓之鸟,不敢有丝毫放肆。只见它迈着细碎的步伐,那步伐慌乱而拘谨,低垂着头,眼睛里满是敬畏和顺从,就像一个犯错的孩童在大人面前不敢造次。 紫灵展开它那绚丽夺目的紫翼,翅膀扇动间,风声呼呼作响,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它高昂着头,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那声音响彻山谷,明显是在警告墨鸦王不可再为非作歹。 墨鸦王听此,连忙点头如捣蒜,嘴里发出“呱呱”的低鸣,声音短促而急切,诚惶诚恐地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犯。 鸣宝则优雅地走上前,轻轻抬起前蹄,看似漫不经心,却让墨鸦王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狼狈不堪。鸣宝动如雷霆,一个闪身来到它的身后,顺势撑住了它即将跌倒的身躯,又用前蹄轻轻地敲了敲它的头颅。 这看似轻柔的动作,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好似在无声地说道:“若想改过,需真心诚意。” 墨鸦王赶忙又“呱呱”回应。 翔天骓则仰天长嘶,声如龙吟震如虎啸,强大的气势,让墨鸦王不禁瑟瑟发抖。它伏下身子,翅膀紧紧收拢,紧紧贴在身体两侧,不敢再有半分不敬,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恼了这几位“大佬”。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尽显卑微。 “好了,你们可别再吓唬它了。今后若能一同为善,也不枉此番教诲。”海宝儿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以后,我就叫你鸦鸦,你可满意?” 听了这话,墨鸦王下意识地歪了歪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那模样就像一个懵懂的孩童在思考难题。而后,它展开翅膀,毫无顾忌地冲向海宝儿,将他紧紧地搂在怀中。它的动作虽然粗鲁,却带着满满的亲昵,像极了一个找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同时,它还不忘回头看了下旁边的三宠,温顺地“咕咕咕”起来。 这分明就是一只听话的“鸽子”,哪还有半点墨鸦王者该有的样子啊?! 海宝儿被墨鸦王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墨鸦王的羽毛,说道:“你这家伙,倒也有趣。” 微风拂过,树枝轻轻摇曳,沙沙作响。此情此景,和谐而又温情。 正当他们意欲离开的时候,忽惊见洞穴深处光芒骤现,璀璨绚烂,如星河炸裂,光芒万丈,有一种即将冲破这天地束缚的架势。 “走,过去瞧瞧。” 怀着满心的好奇,海宝儿神色凝重,双眸紧盯着那光芒四射的地方,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然。他脚步轻缓,小心翼翼地朝着光源徐徐靠近,每一步都走得谨慎无比,如履薄冰。 待走近仔细一瞧,只见最深处洞壁的石头里,竟深深地埋藏着一颗珠子。这颗珠子散发的力量汹涌澎湃,强大无匹,堪比一股无形的洪流,令人心神震颤。 就连海宝儿体内的内力,亦隐隐受到牵引,蠢蠢欲动。 这…… 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幻灵神珠?! 海宝儿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幻灵神珠,那可是蕴含着至纯至精能量的稀世珍宝。它有着涤荡周身浊气的神奇功效,能让人脱胎换骨,神清气爽,甚至重获新生。 它还可洗经伐髓,让佩戴者的内力和元气感知大幅增强,于修炼时达到事半功倍的绝佳效果,可为修炼者打开了一扇通往捷径的大门。 更为神奇的是,它能够助力佩戴者抵御毒素的侵袭,虽不能确保百毒不侵,但至少能大大减轻中毒症状,哪怕是剧毒也能逐渐转化为普通毒素,直至毒素完全消散于无形。 这完全就是一颗无形的护盾啊。 “如此逆天的灵珠,怎会现身于此?”海宝儿眉梢高挑,眉头紧锁,心中虽有千般疑惑,万般不解,但眼中仍是难掩欣喜之色,几欲溢出。“不管了,先取了再说,丫头正急需要这样的宝贝。” 想罢,他深吸一口气,若蛟龙吸水,双手紧紧握住浑元梃,想将力量都汇聚于这一击之中—— 他先运气于双臂,刹那间,肌肉瞬间紧绷,青筋暴起,条条蜿蜒的蛟龙盘踞其上。随后,他高高举起浑元梃,猛地朝着石头砸去。 可是,那石头竟坚硬无比,只被砸出了一道浅浅的痕迹,简直蚍蜉撼树。 “再来!”海宝儿咬了咬牙,再次运气,这次他将所有内力灌注于浑元梃上,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 只见他大喝一声:“开!”那声音裹挟着晴天霹雳的震撼,浑元梃亦带着呼呼风声,以雷霆万钧之势再次砸向石头,颇有开天辟地之威。 又听得“砰”的一声巨响,石头开始出现了少许裂缝,裂缝如蛛网,渐渐蔓延开来。 海宝儿不敢懈怠,连连挥梃,一下又一下地砸向石头。碎石飞溅,如流星陨落,他的脸上、身上布满了灰尘,却浑然不顾。 终于,石头被彻底敲破,灵珠滚落而出。海宝儿连忙伸手接住。感受着灵珠传来强大而又温润的力量,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带着灵珠,一人四兽缓缓走出洞穴。 这或许是此番冒险意想不到的惊喜吧。 墨鸦王此时也欢快地扇动着翅膀,嘴里不时发出“呱呱”的叫声,兴奋异常,也在为这意外的收获而纵情欢呼。 海宝儿凝视着墨鸦王,嘴角轻轻上扬,目光熠熠生辉,似有繁星闪烁。紧接着,他双手迅速舞动,运起御兽诀,内力掀起层层叠叠的波纹,源源不断地没入墨鸦王的脑海中。 “鸦鸦,你就留在这儿,赶紧召集你的鸦群,然后找个隐蔽的地方藏好。除非是到了十万火急、命悬一线的危急时刻,绝对不许现身,更严禁主动攻击人类。倘若碰上根本无法化解的致命危险,马上向我求救。我已在你身上留下一道独特的印记,能够清楚感知你的位置和情况。”海宝儿神情肃穆,每一个字都说得铿锵有力、斩钉截铁,不容违抗。“还有,紫灵也会暂时栖居在这附近,你们俩可以彼此照应。” 墨鸦王听话地连连点头,它其实满心渴望能陪在海宝儿左右,只可惜它也深知墨鸦群实在太过惊人,一旦出现在人间,必然会引起巨大的恐慌。 所以,它跟紫灵一样,只能留在这儿,虽有不舍,但也无奈。 随后,海宝儿从身上掏出一大把金樱子,利落地分成两份,一份递向紫灵,一份递给鸦鸦。紧接着,他又轻柔地抱起鸣宝,矫健地跃上云骊的后背,一切动作行云流水。 正欲离开时,鸣宝却闹起了别扭,它使劲撅着蹄子,紧紧缠着海宝儿,耳朵也无力地耷拉着,满脸写着委屈,那眼神分明在向海宝儿诉苦:“现在倒好,鸦头没吃到,我啥好处也没有。” 海宝儿见此情形,不禁哈哈一笑,那笑声充满了慈爱,他慈爱地摸了摸鸣宝的头,安抚道:“傻小子,宝爸答应你的事,怎会忘却?我们赶快回去,你宝妈她们正在给你精心烤肉呢。” 鸣宝一听,“腾”地一下挣脱束缚,随后跃身下地,扭头朝着海宝儿望了望,接着“嗖”地一下,瞬间消失不见。 速度之快,根本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影。 这个小馋货,一听到有吃的,都等不及从天上回去了。 海宝儿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云骊的后背,说道:“走吧云骊,我们跟它比比,看谁先到。” 第581章 院中燔炙香 蓝衣怒上门 chapter 581: the record of roasting the crow in the yard, and weinyi es to demand an exnation. 在竟陵郡的天鲑盟院落内,此刻呈现出一片热闹非凡的盛景。 姝昕引领着冷凌烟、骆茵陈、袁心等一行人,于庭院中搭建起柴堆,筹备烤制墨鸦。只见两个三角木架,稳稳地支撑起一根粗壮结实的横杆。 横杆上,数十只墨鸦整齐划一地排列着。这些墨鸦,皆是在工事场中,被海宝儿与众工友以非凡卓绝的手段击落。 它们早已没了气息,成为了待烤的食材。 彼时,日头高悬于天际,洒下暖煦宜人的光辉,一层金色的纱幔轻柔地覆盖着大地。姝昕眉梢眼角尽是笑意,那明亮的眼眸中,盛着一泓盈盈的秋水,满是欢喜。 她笑语嫣然,静静地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手中则攥着一串烤得滋滋冒油、香气四溢的鸦肉,正吃得不亦乐乎,大快朵颐间,那模样全然不顾及形象,活脱脱一副馋猫模样。 姝盺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这墨鸦肉质堪称绝伦,诸位还请速速品尝,若是再耽搁些许,只怕这烤肉便要失了鲜嫩,口感就变老了!”说罢,便急不可耐地将手中那串令人垂涎欲滴的鸦肉递向身旁的冷凌烟。 冷凌烟赶忙伸出手去,轻轻接过,随后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刹那间,双眸中仿若有璀璨星辰闪烁,光芒大放,不禁赞不绝口道:“真是天赐珍馐美馔,入口时,馥郁的香味便在齿颊间肆意弥漫,萦绕不散,直教人回味无穷。” 这是一场于味蕾之上展开的庄重盛宴。 骆茵陈见此情景,亦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与馋意,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只见她双颊瞬间泛起绯红的云霞,喜色如春花绽放,展露无遗,娇声说道:“的确,这墨鸦堪称人间至味,妙不可言。入口的瞬间,果真有一股清幽雅致的香气在舌尖上悠然绽放,恰似灵泉涌动,瞬间激活了所有的感官神经,直教人欲罢不能,深陷于这美味的旋涡之中。” 袁心在一旁亦是笑意盈盈,嘴角微微上扬。她欢快地说道:“看来我等今日当真是福泽深厚,有幸能品尝到如此美味的墨鸦。既如此,且让我等放量饱食,莫要辜负了这难得的口福。”言毕,她便急如星火地又拿起一串鸦肉,风卷残云般大嚼起来,那吃相颇似饿了许久的凶猛野兽,毫无半分淑女的矜持之态。 姝昕瞧着众人这般反应,不禁捧腹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不过,墨鸦虽烤制起来并非易事,然其美味却实乃世间不可多得的佳肴。故而,我等万不可暴殄天物,定要细细品味,方不负这美食的恩泽。”语罢,她复又拿起一串鸦肉,继续那饕餮般的进食模样。 众人正沉浸于这美味的享受中,吃得酣畅淋漓,不亦乐乎。忽然,一阵旋风呼啸而出,裹挟着无尽的凛冽与狂暴,瞬间席卷而来,所到之处,落叶纷飞。 来者,正是鸣宝。 鸣宝瞬间奔至姝昕的身旁。只见它双目灼灼放光,嘴巴张得极大,舌头伸得老长,涎水如决堤的洪水,滔滔不绝地淌了一地,那模样,活脱脱一副馋涎欲滴的滑稽模样。 姝昕见此,轻轻伸出手去,温柔地摸了摸鸣宝的头,“哎呀,鸣宝,你现在归来得可着实不凑巧呀。你瞧,这墨鸦已然被我们全部吃完咯……” 鸣宝闻听此言,那原本高高竖起的耳朵瞬间如霜打的茄子般耷拉了下来,嘴里发出阵阵“咿唔”的声响,那模样可怜兮兮、惨惨戚戚,就像遭受了世间天大的委屈,令人心生怜悯。 见鸣宝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姝昕咯咯一笑,赶忙改口说道:“呀呀呀,鸣宝莫要气恼,宝妈这是在与你逗趣呢。你且放心,尚还留了许多墨鸦,只因若是此刻便将其烤制,待你等归来时,肉质便不怎么细嫩鲜美了,故而才特意留存,专等你们回来再行烤制。” 话音刚落,鸣宝那耷拉着的耳朵瞬间又如春笋破土般立了起来,随后身形一闪,“嗖”地一下消失不见,众人尚未及反应,它又“嗖”地一下出现在原地。 它的嘴里已然多出了几只待烤的墨鸦。 它欢快地摇着尾巴,就像一个热情好客的小主人,将墨鸦分予众人,那意思不言而喻,分明是想请她们帮忙烧烤。 冷凌烟见状,微微一笑,巧笑嫣然道:“这个贪吃的小家伙,居然知晓请人帮忙,也罢,我们一人一只,想来师弟亦即将归来了。” 恰在此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奇异至极的声响,如龙吟虎啸般雄浑激昂,又似鸾鸣凤吟般空灵悠扬。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相互交织缠绕,形成一种极为震撼人心的音律。 众人心中一惊,纷纷下意识地抬头举目望去,只见一道璀璨夺目的白色光芒划过天际,向着这边疾驰而来,其速度之快,竟转瞬即至。 护院的标客们皆非等闲之辈,瞬间便察觉到了空中的异样,只见他们个个身姿矫健,行动敏捷如豹,纷纷如鲤鱼跃龙门般跃上房顶,随后迅速地拉弓上弦,紧紧地盯着那道疾驰而来的光芒,意图弄清楚来者何人,并阻止其继续进犯。 林烁身为护院之首,更是艺高人胆大,他深吸一口气,运起体内雄浑的内力,对着空中大声吼道:“来者何人,速速停下,否则休怪我等格杀勿论!” 这声音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好在,那身影在院墙的上空缓缓停了下来。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体型庞大且全身雪白的冰魄雪鸮,其周身散发着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而在她背上,端坐着一位年约十八的蓝衣女子。 蓝衣女子身形渐渐显露,然而她的脸庞却隐藏在阴影中,令人难以窥清其容貌。但即便如此,众人却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周身散发的那股冰冷气息,还有股实质的劲气扑面而来,令人不禁打个寒颤。 她对着下方冷哼一声:“哼,你们竟然吃了我这么多的墨鸦?叫海宝儿出来回话。” “她,居然认识师弟?!”冷凌烟眉头紧皱,纠结在一起。她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手中的鸦肉亦顾不上吃了,厉声说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大放厥词!” 蓝衣女子冷笑一声,那笑声像冰刀划过玻璃一样刺耳:“我是谁?海宝儿认得我!他在哪,快叫他出来!” 正当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之时,天空中又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兽鸣。 原来是海宝儿骑着云骊及时赶了回来。 他于远方便瞧见了半空中的雪鸮,以及雪鸮上的蓝衣女子,心中不禁陡然一惊——未料到这世上竟又多出一位能够御兽驾禽的奇能异士,实乃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待他临近,那冰魄雪鸮一见神兽翔天骓,就像见了世间最为恐怖的存在,竟浑身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双翅扑腾得愈发慌乱不堪,险些将背上的蓝衣女子甩落下去,那模样,狼狈至极。 海宝儿稳稳地坐在云骊背上,随后飞身而下,“我道是谁?原来是卫蓝衣姑娘,怎么着,你跟我来到了竟陵郡,究竟意欲何为?” 蓝衣女子见到海宝儿,顿时怒不可遏,立刻被点燃的火药桶,大声喝道:“海宝儿,你可算回来了!这些墨鸦可是我精心饲养,你竟敢让人将它们捕杀烤食!” 海宝儿却神色淡定,波澜不惊,从容说道:“卫姑娘,原来你就是那控鸦的人。你可知,这些墨鸦在工事场伤了好些个无辜的人,你这般前来讨要说法,似乎于理不通吧,且这笔账你觉得应该怎么算?” “怎么算?”卫蓝衣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难道就因为伤了人,你就去山谷里杀了鸦鸦王?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海宝儿不紧不慢,闲庭信步般说道:“懒得跟你多做解释,如果你要算账,恕不奉陪,请你立即离开,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卫蓝衣冷哼一声:“你敢!伤我之前,你可得考虑好是否能承受得住我师尊的雷霆怒火?!” 海宝儿却也毫无惧色,他对着林烁等人挥了挥手,“你们都速速撤了吧,这里我自能应付。”说着,他又对着云骊使了个眼色。 紫灵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展开双翅,紧接着又是一道尖锐刺耳的兽鸣响彻,差点撕裂苍穹。 那冰魄雪鸮再也无法忍受紫翼天灵鹫的强大威压,挣脱了卫蓝衣的束缚,仓惶而逃,瞬间消失在天际尽头。 卫蓝衣又气又急,却也无可奈何。 她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于房顶,然后又是几个起落,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海宝儿等人面前。 落地后的卫蓝衣环顾四周,依旧怒容满面,横眉怒目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该杀了鸦鸦,还将它们烤了吃!” 海宝儿上前一步,视若无物般随手抄起一只墨鸦,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起来,而后悠悠说道:“谁说我杀了墨鸦王,它现在已经归顺于我了。至于这些个烤熟的墨鸦,它们伤人性命,被吃纯属活该。不如,你也来尝尝看,味道当真不错。” 蓝衣女子咬了咬嘴唇,恶狠狠地瞪着他。沉默了许久,这才伸出一只手,扭过头去说道:“给我来一只。” 呃…… 旁边的姝昕等人听到这话,惊得瞠目结舌,一个个嘴巴张得老大,差点把下巴掉到地上,呆立当场。 想来定是这墨鸦的口感妙不可言,令人难以抗拒,竟然连将它们豢养的主人,都无法管住自己那张馋嘴。 海宝儿邪魅一笑,手脚麻利地从烤架上取下三只墨鸦,先是将其中一只递给卫蓝衣,而后又满怀关切地把另外两只分给了鸣宝和云骊。 卫蓝衣接过鸦肉,一边大嚼特嚼,一边眼眶泛红,委屈万分地说:“海宝儿你给我记住,最好将鸦鸦还给我,否则……否则这辈子我就缠着你,让你不胜其烦。” 第582章 剑斗暂休战 纠葛却难停 chapter 582: the sword fight temporarily halts, but the entanglements are still difficult to solve. 庭院中,众人听闻某番言语后,震惊之情汹涌波涛,瞬间将他们淹没。 姝昕轻抿双唇,微微嘟起,蛾眉悄然蹙起,面上满是嗔怪之意,压低声音喃喃自语:“哼,妄图靠近我家相公,竟编造这般拙劣借口,当真不知羞耻。” 袁心似也洞悉其中隐秘,莲步轻移,匆匆上前,面容上笑意盈盈,巧笑嫣然间说道:“哎呀,我说卫姑娘啊,你可是对我这弟弟情深意笃?你若果真有此心意,不妨告知姐姐,姐姐定会不遗余力,为你们缔结这姻缘红线,成就一段佳话。” 此语一出,众人一时竟无言以对,皆呆立原地,几欲瘫倒。 卫蓝衣闻得此言,面色瞬间变幻,青红交错。她朱唇轻启,欲要辩解,然而瞥见众人眼中满是质疑与不善,心下陡然一横,遂破釜沉舟,高声宣称:“诚然。本姑娘便是对他心生爱慕。既已如此,本姑娘决议,自此而后,便追随于他,生死相依,永不相离!”言罢,她双臂环抱于胸,那模样志在必得,挑衅之意化作实质,弥漫开来。 刹那间,庭院中的气氛被一股冷冽寒霜侵袭,彻底凝结。众人面面相觑,皆面露茫然,不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事。而那被卫蓝衣“相中”的海宝儿,更是满脸惊惶失措,眼眸中尽是无助与彷徨。 冷凌烟见状,柳眉倒立,疾步向前,“哐当”一声抽出腰间佩剑,剑指卫蓝衣,怒声呵斥:“师弟,你究竟对这女子有无情意?若你无意,我便即刻将她逐出此地。” 即便是平日温婉知礼的骆茵陈,此刻亦趋步而来。她玉手紧握成拳,神色坚毅,急切而言:“对,你若有所为难,我等自当相助。” 海宝儿见状,只觉一阵晕眩袭来,无奈叹息一声,面上满是无可奈何,遂对着卫蓝衣说道:“罢了,你欲如何便如何吧,我事务繁杂,无暇与你周旋这等恶作剧。” 岂料,卫蓝衣毫无惧意,她胸脯一挺,向前踏出一步,神色傲慢,昂首而言:“谁与你恶作剧?若非我奉师尊之命,暂且不与你为敌,只是令我跟随于你,监视你的言行举止,你若再敢推诿,恐日后便不止是监视这般简单。” “你们……着实霸道至极。”海宝儿无奈摇头,心中虽有满腔怨愤,却也只能强抑怒火,从牙缝之中挤出二字:“成交。” 显而易见,于绝对的实力面前,弱者就是蝼蚁,毫无发声和拒绝的权利。 冷凌烟惊诧地望向海宝儿,似已听出话中深意。能令师弟如此忌惮,想必卫蓝衣背后的人,定是超凡脱俗,恐是比师尊天不绝人更为厉害的角色。 既已猜到其中必有难言之隐,冷凌烟渐渐平心静气,可心中怒火却难以即刻消散。只见她银牙紧咬,美目圆睁,索性提剑,娇喝一声,向着卫蓝衣扑杀而去:“他人惧你,我却无畏,且先比试一番,再论其他。” 她剑势恰似长虹贯日,眨眼间便已逼近卫蓝衣身前。卫蓝衣见状,冷哼一声,侧身一闪,轻盈避开这凌厉一击。 “唰唰唰!” 冷凌烟连刺数剑,剑剑皆奔卫蓝衣要害而去,她额头汗珠滚落,却未有半分停歇的意思。 卫蓝衣嘴角上扬,绽出一抹轻蔑笑意,身形再闪,竟绕至冷凌烟身后,“哼,你就这点本事吗?” 冷凌烟心头大惊,急忙转身回击,双剑相交,发出“铛”的一声巨响,溅起一串绚烂火花。 周遭众人皆紧张注视这场惊心动魄的比试,大气都不敢出。 海宝儿眉头紧锁,高声呼喊:“休要再战,速速停手!” 然激战正酣的二人,又怎会听得进这呼喊。冷凌烟咬牙切齿,再度发起更为猛烈的攻击,招式愈发凶狠凌厉。 卫蓝衣却依旧镇定自若,似尚未使出浑身解数。 恰在此时,卫蓝衣窥得冷凌烟招式破绽,猛地一剑刺出。冷凌烟躲避不及,眼见便要被剑刺中。 骆茵陈惊恐万分,急忙以手掩目。 千钧一发之际,海宝儿飞身跃入战圈,徒手挡开卫蓝衣的攻击。 “够了!莫要再战!”海宝儿大声喝道。 冷凌烟与卫蓝衣这才罢手,二人皆是气喘吁吁,怒目而视。 “若再这般争斗,唯有两败俱伤的结局,今日之事,暂且搁置可好?”海宝儿面容肃穆而言。 冷凌烟狠狠瞪了卫蓝衣一眼,收剑入鞘,“这次便暂且饶过你。” 卫蓝衣冷哼一声,“随时恭候再战。” 一场风波虽暂告平息,然海宝儿深知,背后纠葛仿若深邃暗流,远未终结。 “少主,大事……”正在此时,张礼匆匆奔入,忽见这般剑拔弩张且尴尬的场面,瞬间愣住,竟忘却汇报要事。 海宝儿赶忙拉回冷凌烟,轻声抚慰:“师姐切勿冲动,她背后的人实力深不可测,恐师父与‘放山人’亦难以与之抗衡,我等暂且忍辱负重些时日,待日后寻得脱身良策,再作计较。” 冷凌烟微微点头,不再言语,但双眸仍恶狠狠地盯着卫蓝衣。 “何事如此惊慌?”海宝儿转头问向张礼,神色凝重。 张礼这才如梦初醒,悻悻然回过神来,压低声音禀报:“刚自丁府传来消息,丁隐君应允婚事,竟主动要求婚期愈快愈好。此外,聸耳使团不日将抵达荥阳郡,大世子兮听邀您尽快赶赴。” “哦?”海宝儿闻之,眉头轻挑,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稍作思忖,而后似有所悟:“好,我知晓了,传令下去,即刻启程,前往荥阳郡主府。” 丁氏府邸内,气氛同样略显凝重压抑。 三皇子武承涣目光呆滞,痴痴凝望这位素未谋面的“表妹”,心中暗自惊叹:表妹竟如此娇艳妩媚。 这朵盛开的娇艳繁花,悄然间便扣住他的心弦,令他心驰神往,不能自已。 “咳咳——”,永安郡主武昀格轻咳一声,试图打破这短暂的尴尬氛围。她面容温婉柔和,轻声说道:“好侄儿,婚期既已确定,你便速速回去筹备,三个月后再来迎娶隐君过门吧。” 武承涣回过神来,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双手不自觉地搓动,说道:“姑姑,姑父,我想与隐君单独说句话,不知可否……” 丁优墨瞬间心领神会,连忙抛下一句“啊,那你们且聊”,便匆忙拉着武昀格,脚步匆匆离去。 此刻,屋内唯余武承涣与丁隐君二人。武承涣目光始终紧紧缠绕于丁隐君身上,那炽热眼神快能将她瞬间融化。而丁隐君则微微低垂臻首,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秀眉轻蹙,似在思索些什么。 武承涣向前迈出两步,妄图掌控局面,轻声说道:“表妹,今日得以相见,实乃我三生有幸。” 丁隐君微微抬头,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又迅即低下头去,声若蚊蝇,面色泛红,“三殿下言重了。” 武承涣轻轻一笑,并无半分责备之意,“日后你我会结为夫妻,你不必如此拘谨。” 然丁隐君却轻咬朱唇,继而问道:“殿下,一句话已然说完,您为何还要多言。” 武承涣顿时哑然失笑,满脸错愕:敢情这说句话便是真只说一句话? 不过转瞬,他便寻得一理由说服自己。初次相见,难免紧张羞涩,此乃人之常情。自己方才亦心旌摇曳,难以自持,何况这般娇羞怯弱的女子? 思索片刻,武承涣哈哈一笑,冷不丁问道:“表妹,难道你对这桩婚事毫无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