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小区不可能这么不科学》 第 1 章 沈仁扒拉掉自己胸肌上那只短粗白胖,带着硕大钻戒、金戒指以及镶嵌着玉石的戒指,还涂着猩红色指甲油的手,咬着后槽牙,尽量维持着最后的礼貌开口,“吴太太,我看你先去瑜伽室练习一会儿比较好。” 吴太太一听沈仁的话,脸上松弛的皮肉立刻啪嗒一下子撂了下来,“你们经理呢,我要投诉你!!!” 恰巧此刻梳着地中海头型的经理腆着硕大的肚子经过,见吴太太发飙,立马一脸谄媚的凑了过来,“吴太太,请问您有什么需要么?” 吴太太白萝卜一样的手指指向沈仁,“我要投诉他!!!” “经理……” “小沈啊,你和我来一下办公室!” 沈仁的解释被经理直接噎了回去,只能跟在经理身后朝着办公室走过去,身后的吴太太还冷哼了一声,这让沈仁又开始咬紧后槽牙。 地中海经理一走进办公室,油腻腻脸上就摆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小沈啊,你说说你,这是你这个月第几次被投诉了?啊?年轻人这样下去是不行地,你要摆正心态,你要知道,顾客就是上帝啊!” “可是经理,这些女人,这些老女人……我是健身教练,又不是牛郎!” 地中海经理的表情愈发的难看,“小沈啊,不是我说你,你是个大男人,被摸两把又怎么了?摸你是这些太太看得起你,我想让她们摸,她们还不摸呢!” 她们是怕蹭一手油回头不好洗! 沈仁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低下头不吱声,打算等经理训完之后再回去。 可地中海经理一看沈仁这副不受教的样子就生气,声音阴测测的开口,“小沈啊,我可告诉你,来我们健身会馆的太太可都是非富即贵的,别说你得罪不起,就是我都得罪不起。” 沈仁依旧不说话。 地中海经理的豆眼中闪过寒光,“看起来,你这个月的工资是要被扣光了!” 这句话成为了压垮沈仁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把健身手套扯下来往地下一摔,“老子不干了!” 地中海经理错愕了一下,马上暴起用胡萝卜一样的手指指向了沈仁的鼻子,“你小子别给我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警告你,你要学历没学历,要技术没技术的,除了张身份证,你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要不是祖坟冒了青烟,哼哼,就凭你,只能去当看大门的保安!” “保安怎么了?保安怎么了?老子告诉你,老子下一份工作就打算去干保安了,去干保安也比在你们这破健身会馆当教练好!” 沈仁一边说着一边把护腰也扯下来扔在了地上,“老子不伺候了,拜拜了您内!” 说着沈仁就大踏步的往外走,地中海经理呆了呆,立马追了上去,外强中干的威胁,“你小子有种走了就别回来!” 其实他心里虚的狠,沈仁帅啊,这小伙穿上健身的装备往门口一站,无数的贵妇太太蜂拥而至的办会员卡,这个季度的业绩硬生生比上个季度提高了百分之五十,这要是让沈仁走了,老板不骂他个狗血喷头才怪! 可沈仁头也不回,麻痹的在这工作三个月,个个月都扣工资,当初说好每个月基本工资加提成至少六千块,这么扣来扣去的连两千都拿不到,他还不如直接去做保安,至少不用面对一群疯狂的老女人! 这么想着,沈仁大跨步的走出健身会馆,可站在门口的时候他还是无助了一下的。 毕竟保安这工作,好像确实比健身教练的档次,低了那么一点,而且做保安的话,好像就和功成名就、前途无量、衣锦还乡这些词语没有关系了。 虽然他不记得自己是不是还有别的亲人,但总归要扬名立万之后,亲人们才能看到他,然后找上来吧? 他正觉得茫然的时候,地中海经理从后面追了上来,“沈仁,我警告你,你能来这里做教练是老板看你可怜,你要是走了,就是忘恩负义,忘恩负义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地中海经理的话坚定了沈仁的决心。 继续在这忍受老板的扣扣索索经理的小肚鸡肠顾客的如狼似虎,他还不如真的去做保安呢! 保安还供吃供住呢,他现在每个月两千块租房子就去了一千,剩下的连吃饭都不够,要不是他馒头就凉水也不嫌弃,早就饿死在街头了。 他决定了,他下一份工作,就特么做保安了! 想好了之后沈仁迈开两条大长腿,把地中海经理甩在了身后,他打算用口袋里仅存的二十二块钱去狠狠的吃上三碗阳春面,再坐一块钱的公交车去露天劳务市场看看,幸运的话立马就能找到工作,然后就可以退了房子,以后吃单位的睡单位的! 这是多么美好的生活啊! 最终沈仁只吃了两碗阳春面,就了四个大馒头,只吃了个八分饱,他无奈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叹了口气,总得再留下几块钱啊,万一下午找不到工作,晚饭还能吃到馒头…… 这么想着他去了露天劳务市场,上公交车前还艳阳高照的,可下车的时候却阴云密布,天黑的不像一两点钟,说是七八点也不为过,而且狂风猎猎,充满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一看就知道待会的暴雨肯定小不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往常人挤人桌挨桌的露天劳务市场今儿连个人影都没有,冷清的好像被□□炸过的鱼塘。 沈仁正为流年不利感觉悲哀的时候,一张宣传单啪叽一声糊在了他的脸上,他扒拉下来看了一眼,瞬间眼睛就直了…… 那宣传单上简洁明了的写着:帝华小区物业招聘保安,供吃供住底薪八千! 他在健身会馆混了三个月,保安的待遇就变得这么高了么? 沈仁犹豫了一下,不会是骗人的吧?就是交押金买服装又压工资的那种…… 正想着呢,就感觉到一阵狂风挂过,宣传单漫天飞舞,等风过后他定睛一看,原来劳务市场的摊位只是没有人,但各个展板上都贴着帝华物业的招聘宣传单——这要是诈骗,成本有点大啊! 再说他浑身上下一共就五块钱了,就算遇到骗子都不怕! 更何况,其实他是知道帝华小区的,这小区在滨城是相当的有名…… 所以沈仁还是把全部身家的五分之一,放进了去帝华小区那边的公交车的投币箱里。 下了车之后居然又是艳阳高照,好像刚刚的乌云压顶是特效做出来的一样,沈仁抬手遮住眼睛,四下观察了一下,奔着小区其中一个门的保安亭就过去了。 小区门口的保安站的和棵小白杨一样,溜直溜直的,神情也不像在站岗,而是像保卫着边疆,弄的沈仁都不太好意思打扰他。 不过如果顺利的话,这就是他以后的同事了,所以沈仁露出十分灿烂的笑容,“大哥,打扰下,你们物业是不是在招保安啊?我想去应聘,应该往哪边走?” 保安低头看了沈仁一眼,艳阳下的沈仁帅的光芒四射,让保安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被晃了一下,不由得诧异开口,“你要应聘保安?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沈仁:-_-# 保安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表情立马又严肃起来,但语气十分热情的给沈仁指了路。 沈仁颠颠颠的走过去,直到眼前出现了一栋独立的五层小楼,小楼前的花圃里遍植各色花卉,草木扶疏的样子让人在这炎炎夏日里感觉到一阵凉爽,如果不是小楼上面挂着一块写着帝华物业的牌匾,沈仁一定会觉得这是哪个富豪之家的小别墅,绝对不会想到这是个物业。 这样看着沈仁简直要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激动了好么,就算在这做保安,都会有高人一等的感觉啊! 这样想着,沈仁朝里面走了进去,推开物业的大门,一楼的办公大厅铺着光可鉴人的黑色大理石,他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子,硬是觉得有点不敢走进去。 前台接待见有人进来,立马笑的和花一样,“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么?” “啊!”沈仁看着貌美如花的前台接待,“我看到这里招聘保安,所以过来应聘。” 天啊地啊,他的生活里多久没出现这么年轻的妹子了,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简直要不会说话了。 前台接待深深的,深深的看了沈仁一眼,然后才开口,“应聘保安的人统一在二楼面试,您往左手边走到头,就能看到去二楼的楼梯了。” 沈仁道了谢,开始往走廊的尽头走,到了楼梯口居然看到一个缺了条腿拄着拐杖穿的和乞丐一样的老大爷从二楼下来,这大爷一边走一边不满的嘟囔,“居然觉得老子胜任不了这里的保安,小心老子一跺脚把你们楼弄塌!” 沈仁:-_-# 八千块的诱惑力真的好大啊,连精神不正常的残疾人都来应聘了! 第 2 章 内大爷说完话之后一抬头就看到了沈仁,然后面部肌肉一阵抖动,显得分外狰狞。 沈仁正打算先跑的时候,大爷忽然傲娇的哼了一声,“你就算去告状,我也不怕!” 说完昂首挺胸的就要从沈仁身边走过去。 沈仁尽量不着痕迹的离大爷远一点、远一点、再远一点和大爷交错过去,然后才上了楼梯,结果上了二楼站在楼梯口往里一看,他又傻眼了…… 这里真的是保安面试现场而不是什么奇葩的展览现场么? 不是说非主流洗剪吹什么的这几年已经过时了么?为什么这里还有这么多? 诶诶诶,那个非主流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因为他那绿色的头发在光线的映射下居然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看起来还挺好看的,要染出这样的头发肯定所费不赀,难怪要来做保安,看来非主流也不容易。 光是各种颜色的头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有穿……这叫什么?汉服么?怎么还有道袍和袈·裟!难道这里在cosy?还是出家人也觉得一个月八千充满了诱惑力? 呦呦呦,穿袈·裟那位还真是光头,而且光头上还有戒疤,他袈·裟上的佛家七宝也在熠熠生光啊,弄的好像这位大师在身上缝了不少的电灯泡一样。 大师你这么有钱的样子为什么也要来和我抢饭碗? 沈仁只觉得自己目光所及之处处处不正常,如果不是口袋里只剩下四块钱,他一定能坚决果决的转身就走。 但是现在么……既然这份工作让这么多人都如此的趋之若鹜,那他绝对不能轻言放弃! 沈仁于是坚定的迈出了通向那群奇葩的一步! 他觉得自己的脚步已经很轻了,但当他的脚落在地上的那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唰唰唰的朝着他射了过来。 沈仁:-_-# 站在这群奇葩里,他觉得自己才是个奇葩。 但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用,再说沈仁被各色贵妇唰唰唰的多了,那些人的眼神比这些人露骨多了,所以沈仁完全可以佯作镇定的站在这里,并且十分庆幸的想着,只要这个物业的经理是个正常人,自己胜出的可能性就比这帮不正常的人大! 沈仁这样自我安慰着,然后尽量忽视这些人辣眼睛的装扮四下寻找着——来面试总要填个表什么的吧? 可是他看了一圈却没看到任何迹象,想和身边的人打听一下,他刚一开口,他身边那位穿着五颜六色衣服的男人,就惊恐的瞪着溜圆的眼睛,像公鸡打鸣一样的叫了起来……然后其他人好像被潮水攻击了一般,直接都被冲到了墙壁上,贴的好像壁画一般。 沈仁:-_-# 他觉得今天自己的颜表情用的分外多……但是,这男人虽然叫的难听一点,你们也不用表现的这么夸张啊! 不过这些人被音波冲走了,就只剩他和男人站在原地,这样大厅里的情况就更加的一目了然,果然没有什么填表的地方。 那这些人是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面试的么? 沈仁虽然想问,但看看自己身边的人,觉得他有点敏感,所以还是算了吧,慢慢看着总能找出规律的。 正想着的时候,二楼大厅里面的一间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一个围着雪白的毛皮围脖的美女摇曳着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回头握着从门里面伸出的一只手,声音里充满了依依不舍,“尧经理,多谢您让我通过了初试,希望下一次的笔试和之后的复试我也能让您满意,我很期待能够为帝华物业服务!” 沈仁一听之下大惊失色,做个保安居然还要初试笔试加复试! 看来这八千块赚得一点也不容易。 正想着的时候,那美女忽然拨弄了下头发,沈仁只觉得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充满了大厅,然后其他人的目光都迷醉的朝着那美女看了过去,只有穿道袍的那位一甩拂尘,朝着那美女抽了过去,“大胆,居然敢用美人计!” 那美女虽然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但依旧灵巧无比,左挪右闪之下,那拂尘虽然和灵蛇一般追着她跑,却连她的头发丝都碰不到。 这边的热闹进行的如火如荼,而房间里面的那个人却视若未见一般,只用一根手指朝着那位穿着袈·裟的大师勾了勾,等大师进去之后,门砰的一声合上了。 那穿道袍的抽了半天也抽不到美女,最后恨恨的一跺脚,直接从二楼开着的窗户跳了出去,还留下一句悠扬的话回荡在大厅,“技不如人,不面试也罢!” 沈仁:-_-# 高手在此,我是不是走为上策? 沈仁正想转身的时候,那美女不知道什么时候笑吟吟的来到了他的旁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之后开口,“小帅哥,你也来应聘啊?” 沈仁含糊的答应了一声,又想走的时候就听到美女继续说话:“我劝你还是赶紧走的好,帝华小区的保安,可不是这么好做的。” 这同样的话吧,用不同的语气说出来,表达的意义绝对不相同,如果这美女真是好言好语的,沈仁就当他为自己着想了,可她的口吻里充满了蔑视,这让沈仁立刻就顿住了脚步。 这女人想这样赶走竞争者,他偏偏不让她如意! 美女见沈仁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又拨弄了一下头发,然后靠近了他,在他耳边颇具暗示性的轻声细语,“小帅哥,我这可是为了你好,毕竟,这里可是大凶之地啊,一般人是应付不了的。” 唔,远处闻着这美女身上的香气不错,这靠近了,就有点熏人了。 于是沈仁退开了一步,又仔细打量了美女两眼,切,也没有很大么,顶多是个b。 于是沈仁抖了抖自己的胸肌,他穿的是健身专用的紧身小背心,这么一抖之下,胸肌乱颤,“我的胸也不小哦!” 美女被沈仁的话弄的呆滞了一下,许久之后勃然大怒,“你耍我!” 沈仁觉得这美女忒不可理喻了,只许她显摆,就不许自己实话实说么? 于是他转过头去不搭理这美女了,可这美女居然又凑了过来,一改刚刚的横眉冷对,变得妖妖娆娆起来,她媚眼如丝的看向沈仁,“小帅哥,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要问我么?” 沈仁只觉得这美女身上的香味熏的他脑仁都疼了,但是他还是很有礼貌的没有捏住鼻子,只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我还真有点好奇。” 美女一听之下笑的分外娇媚,“你想问我什么呢?我一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一边说着一边想把青葱玉指放到沈仁的胸肌上,沈仁的胸肌实在是被□□怕了,于是他一伸手挡住了美女的小手,之后才严肃认真的开口,“我就想问问你,这大夏天的,你带着毛围脖,不热么?” 美女一听之下脸色大变,直接摆出了个武林高手约战时候的起手式,“你侮辱了我,我要和你决斗!” 沈仁:-_-# 明明是你让我问的! 可不等沈仁辩解,那美女的指甲已经奔着他的脸就过来了。 打还是不打,这是个问题! 虽然总有人叨逼叨的说好男人就不应该打女人,但沈仁认为,面对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精神还不正常的主的时候,一拳过去比什么都管用,不分男女。 但问题是,他到底打不打得过…… 就在他的面部皮肤已经感觉到美女指甲的凉意的时候,里间的那道门,又吱嘎一声被打开了。 美女的指甲堪堪的停住,姿势也从充满了战斗力变成了亭亭玉立,她笑颜如花的朝着门里面娇嗔的开口,“尧经理~人家还等着您给人家复试呢,您可要快一点哦~” 沈仁暗地里松了口气,毕竟他十分清楚,这张脸在面试的时候,是非常加分的项目啊。 门里面的人对着这一波三折,甜度直接上了四个加号的声音,没有一点被打动的感觉,只是淡淡的对走出门的大师开口,“希望大师回去之后勤学苦练,明年继续来应聘。” 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借尧施主吉言,希望明年能有幸为帝华物业服务。” 说完大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可沈仁的眼睛又直了,怎么着?今年应聘不上明年还有机会?不是说做和尚的都富得流油么?至于这么惦记这么一份保安的工作么? 等大师彻底离开之后,门里面那位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尧经理,终于走了出来,在见到这位尧经理的一瞬间,沈仁就觉得一股酸气溢满了自己的胸口! 无他,嫉妒! 他当然知道自己长得帅,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贵妇对他伸出咸猪手,但是门里面这位尧经理,比起他来也不遑多让,这也就罢了,人家还生生的比他多处一股子的霸气来! 第 3 章 想来也是,帝华物业的经理啊,也算是位高权重了吧? 至少大厅里的这些……啊,包括他自己在内,能不能有未来,都靠人家一句话! 而且,就凭这位尧经理通身的气派,肯定没人敢非礼他! 此时此刻沈仁深深的觉得,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不过没关系,他相信自己只要努力,未来也一定是光明的,嗯!就以这位经理做榜样好了。 尧经理的视线在大厅里扫过,每个被他看到的人都有后背一凉的感觉,沈仁也不例外,而这位尧经理的目光,在他身上停驻的时间又特别的长,这让他觉得自己不仅后背发凉,连菊花都紧了一紧。 就在沈仁觉得自己要被尧经理的目光钉在原地的时候,对方伸出手指指了他一下,然后依旧冷淡的说出了一句让沈仁感觉到浑身火热的话语,“就他了,诸位请回吧!” 沈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道,一时间睁大了眼睛呆在当场,把周围人群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都给忽视了! 知遇之恩啊!这是知遇之恩啊! 他刚刚不应该小肚鸡肠的嫉妒尧经理的,从今以后,尧经理就是他沈仁的大恩人,他一定会为尧经理做牛做马,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啊哈哈哈哈,一个月八千块的工资啊! 这让他如何回报啊,不然等发了工资狠狠请尧经理吃一顿好的? 到时候吃什么呢?火锅行不行?到时候拼命点,各种羊肉牛肉羊排牛排手切的刀削的机器弄的,还有各种丸子,章鱼的墨鱼的螃蟹的大虾的,再来各种蔬菜各种蘑菇各种粉丝各种面……真是想想就流口水啊! 沈仁正沉浸在美好的畅想之中,忽然听到身边一个尖利的女声,“凭什么?我不服!” 沈仁瞬间醒过身来,谁?谁在这找茬? 他定睛朝着发出声音的人看过去,额,是内个通过了初试的美女,此刻她的粉面变得铁青,害羞带怯的表情也变得咄咄逼人,“凭什么是他,我们这么多人,等了这么久,凭什么他一来就打发我们走?” 美女这么一出声,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的那些人也都纷纷驻足看向了尧卓,似乎在等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尧卓轻描淡写的开口,“就凭你还带着毛围脖,所以你就不如他。” 美女一听之下眼中的泪珠摇摇欲坠,最后嘤咛一声,转身就跑。 其他人眼见这位美女被尧卓一句话逼得大势已去、狼狈而逃,也再次挪动了脚步。 尧卓对着众人一拱手,“望诸位回去之后再接再厉,帝华物业未来期待诸位的加入。”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原本挨挨挤挤的二楼大厅变得冷冷清清,沈仁分外狗腿的看着尧卓,“尧经理,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 尧经理看都没看沈仁一眼,回身往办公室走,同时开口,“我叫尧卓,跟我进来。” 沈仁屁颠屁颠的跟在了尧卓的身后。 进了尧卓的办公室,沈仁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对劲,因为这里实在是太豪华了,简直超乎了他的想象。 尧卓的办公室光是面积差不多就得有个七八十平的样子,实木的地板散发着木制品独有的光泽,纤尘不染到沈仁觉得就算自己脱了鞋,都不敢踩上去,更别提宽大的办公桌,真皮的座椅和沙发,还有装满了各种书籍的巨大书架。 办公室里还有两扇巨大的落地窗,从那看出去正对着楼下的小花园,景色优美到从这看出去就是享受,而这两扇窗前也摆着精心修剪过的盆栽花卉等绿植,又把这办公室的档次提升了一个台阶。 沈仁小心翼翼的跟在尧卓的身后,脚步轻的不能再轻,就怕自己硬邦邦的鞋底把这地板给划出痕迹来。 尧卓没回头但却开了口,“地板是若木的,划不坏。” 沈仁不明觉厉,他只听说过松木楠木和弹幕什么的,还真不知道若木是什么,但是听尧卓这么说他放松了不少,觉得经理虽然看起来高冷了一点,但事实上还是很温柔的,至少关心下属啊。 等尧卓坐定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在办公桌另一边待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同时用满怀期待的目光看向尧卓。 尧卓的目光也落在了沈仁的身上,并且盯着沈仁就不移走了,沈仁开始的时候还热忱的和他对视,但过了一会儿之后就觉得有点扛不住,可是这时候忽然把视线转开的话,似乎有点不礼貌的样子…… 就这样对视了许久,沈仁觉得自己冷汗都要下来了的时候,尧卓终于开了口,“现在公司的员工宿舍已经住满了。” 沈仁顿时觉得嘴里发苦,他的房子已经到期了,但他肯定没钱续费,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一个月薪八千的人,要去露宿街头了。 他正琢磨哪里的桥洞离公园近,让他能在早晨的时候去公园的卫生间冲把脸的时候,又听到尧卓继续说了下去,“所以你可能要住在我办公室的休息室里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推开自己身后墙壁上的一扇门,并且示意沈仁过来看看。 沈仁原本以为那里是卫生间来着,没想到居然是一间休息室,这让他觉得尧卓真是深不可测啊! 而等沈仁走进这间休息室的时候,愈发的觉得自己这次走运走大发了! 这哪里是休息室,这明明是精装的公寓啊! 这间公寓……休息室也足足有个四五十平的样子,地板和外面的办公室是同色系的,而里面的家具都是配套的,一张看起来就十分舒适的大床摆在正中,一侧摆着一组同色系的沙发、电视柜以及茶几——那电视看起来有五十寸吧? 而休息室的里面用磨砂玻璃隔出来一个浴室,再旁边还有简约却样样俱全的小厨房,一扇明亮的落地窗前摆着大理石的餐桌和实木椅子,看起来也和家具是配套的。 沈仁瞠目结舌起来,“这这这……这里真的给我住么?” 从桥洞到精装公寓,这实在是太刺激了! “不光给你住,如果我加班到太晚的话,也会住在这里,有问题么?” 怎么可能有!事实上能让他住在这里的地板上,他都觉得心满意足,而且他相信尧卓至少会把沙发留给他的! 于是沈仁激动的握住尧卓的手,“尧经理,欢迎您经常留下来。” 尧卓的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光,“我也很期待。” 沈仁放开尧卓的手之后依旧很亢奋,“那,尧经理,我工作的内容是什么呢?” 尧卓转身,“你先跟我来,我带你熟悉一下小区的环境再说!” 于是一个下午剩下的时间,沈仁紧紧的跟在尧卓的身后,用两只脚走遍了……小半个小区。 这只能说帝华小区的面积实在是太大了,不过这也难怪,毕竟帝华小区的景色是出了名的优美,绿化面积是出奇的高,这都要建立在占地辽阔的前提上。 到了五点半的时候,沈仁跟着尧卓回到了物业办公楼,尧卓直接把他带去了三楼,在通往三楼的楼梯口那,沈仁就觉得自己的口水要流出来了——这里的味道实在是太香了啊! 三楼是帝华物业的员工食堂,据尧卓介绍,员工餐一般有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另外还有一盒牛奶,一些时令水果,听尧卓这么说的时候,沈仁已经觉得幸福感爆棚了,而当他亲眼看到大块的红烧肉、美味的糖醋鱼的时候,他恨不得给尧卓跪下来表达忠心,就希望尧卓能把自己永远的留在物业里! 而让沈仁觉得更幸福的是,这里的饭菜不但好吃,还是管够的,管够的! 在健身会馆的时候虽然也管一顿午饭,但他经常在第三次去打饭的时候,食堂大妈就开始对他翻白眼了。 沈仁以愚公移山之势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打饭的胖厨师面前,厨师每次都笑眯眯的给他打满打满再打满,他端回第四盆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尧卓才把打回来的饭菜吃掉一半,沈仁一边西里呼噜的吃着,一边偷看尧卓的动作。 诶哟,你说怎么能有人吃饭都显得这么优雅有风度呢?让他不由自主的把自己吃饭的速度都给放慢了,不然就觉得太丢人现眼了。 就在沈仁再一次偷看尧卓的时候,尧卓皱了皱眉,沈仁慌忙的收回自己的视线,琢磨着自己实在是太不应该了,谁吃饭的时候愿意被人盯着看啊——反正他是不乐意的,但是他的大食量又常常惹的人看。 正琢磨着怎么补救的时候,一大块的红烧肉落在了他的盆里,沈仁顿时就呆了,直勾勾的看向尧卓。 尧卓见状,又把自己放着红烧肉的盘子朝着沈仁挪了挪,“不够就自己夹,不用一直盯着看!” 他不是那个意思! 但是好感动! 第 4 章 吃了饭之后沈仁还要赶回自己之前租的小破房子收拾一下,最起码要把三百块钱的押金退回来,就算帝华物业供吃供住,身上只有不到五块钱,也没法安心啊。 沈仁租住的地方极远,几乎到了郊区了,好在他所有的家当也就是两套衣服和一个缺了茬的大瓷碗,所以收拾起来极快——回来前他把那大瓷碗给扔了,因为他实在想象不出尧卓那精美的休息室里放这么一个破碗的感觉。 咦,这么说起来的话,把自己放进去似乎也不是很般配啊…… 就这样一个往返,回到物业公司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来钟了,沈仁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虽然和尧卓说了要回去收拾一下,却没让对方把钥匙留给自己。 不过物业一楼大厅此刻依旧灯火通明,这让沈仁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尧卓应该会想到自己没钥匙进不了休息室,所以他会把钥匙放在前台。 就算尧卓没放,他也可以在一楼大厅将就一晚上的…… 可当他走进大厅的时候,却发现前台一个人都没有,空空荡荡的环境外加惨白惨白的日光灯,有一种异样的压迫感。 沈仁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想着,也不知道晚上前台值班的是汉子还是妹子,这要是妹子的话一定会觉得害怕的吧?不知道到时候自己有没有机会来陪陪妹子…… 正想着的时候前台的电话突兀的响起,尖锐铃声回荡在空旷的环境里,颇有些刺耳的感觉。 沈仁左顾右盼也没看到有值班人员来接电话,他盯着响个不停的电话在做心理斗争。 虽然下午和尧卓逛了小半个小区,但对方只是在景色特别优美的时候停下脚步,让自己和他欣赏一下,并没有和自己多说什么,更别说所谓的岗前培训了…… 而且自己是来做保安的,也不是做前台接待的,按道理是不应该随便接电话的。 可是! 可是就这么放任业主的电话响个不停似乎也不太好,万一有什么急事呢?自己虽然没经过培训,但应该也算是物业的一员了,应该为物业着想,为业主服务的吧? 最终沈仁还是接起了电话,尽量严肃认真字正腔圆的开口,“您好,这里是帝华物业,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地方?” 电话对面传过来一个气急败坏的男声,“我要投诉,我要投诉!” 沈仁连忙安抚对方,“好的先生,慢慢说,请问您有什么事情要投诉?” 那边似乎镇定了一下,然后才开口,“我是f区3栋2单元1502的业主,我要投诉我楼下1402的业主!” 沈仁耐心的听着,“请问对方做了什么事情呢?” “她又用头发把我浴室的下水管管道都给堵住了,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你们就不能管一管么!” “额,先生,您说错了吧?”沈仁有些疑惑。 那边的声音又大了起来,“我怎么可能说错!我已经像你们投诉过三次了,我警告你们,如果你们再不采取措施制止她的话,我可要按照我自己的方式来了,到时候如果给楼房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损失,你们可不要怪我!” 沈仁:-_-# “可是先生,您楼下的住户怎么可能把您的排水管给堵了呢,这不科学啊,楼上还差不多。” 那面顿时消音了,许久没有说话,就在沈仁觉得对方因为羞愧而无法言语的时候,那边又咆哮起来,“你居然和我说科学!你疯了么?” 那面又停顿了一下,忽然苦口婆心起来,“虽然我知道在这个小区工作压力很大,但是你也不能这样逃避现实啊,而且不要讳疾忌医,我这里有神农谷的电话,来你记一下,对了你可以跟他们提我章千年的名字,可以给你打个八折……” 沈仁:-_-# 好想挂电话哦可是还要保持微笑,因为那边是业主是上帝是亲爱的衣食父母…… 好在这时候一个妹子从大厅柜台另一边的员工通道走了进来,她接手了电话,表示会立刻派人为章先生通开下水管道,也会给1402的业主下最后通牒,如果她继续违反业主手册上的条款,物业一定会对她施加惩戒。 三句两句安抚好了业主之后,妹子挂了电话对沈仁微笑,“多谢你替我接电话。” 沈仁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举手之劳,内什么,我想问问,尧经理有没有把钥匙搁在前台?” 妹子摇头,“没有啊!” 不知道为什么,沈仁听到这答案,居然觉得有点小委屈。 不过妹子马上接着说了下一句话,“尧经理在二楼给其他员工开会呢,估计今晚又不回家了吧。” 沈仁的委屈顿时就不见了,“诶呀,这都几点了还开会,看来干物业还真不容易。” 原来尧经理这么辛苦,也不知道开会之后他会不会饿…… 妹子轻飘飘的看了沈仁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起了电话,拨出去几个数字之后一声娇呼,“糟糕,师傅们都在楼上开会呢。” 说完之后就是一脸纠结的表情,沈仁看不下去的开口,“那你就上去叫一声儿呗。” 妹子拼命的摇头,“我可不敢,尧经理好可怕的。” 可怕么?他怎么没觉得? 他还觉得尧经理这个人相当的好呢。 不过他也不忍心看妹子如此苦恼,于是朝妹子伸出了手,“把地址写给我,不就是通个下水么,我也行。” 沈仁可不是吹牛的,这三年来什么糟烂的地方没住过啊,因为便宜所以设施肯定老旧,这样那样的问题老多了,可不都得自己解决。 前台妹子见沈仁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同时也觉得通通下水不是什么太需要技术含量的事情,就把地址写给了沈仁,同时告诉沈仁把下水通开时候,再去楼下的业主家里告诉一声,叫她不要把头发弄的到处都是。 沈仁真觉得这事儿不科学,但之前的业主和前台妹子都说的言之凿凿的,他也只能当做是自己孤陋寡闻了,于是答应了一声,拿着妹子特意给他做的小区通卡,就去了f区。 好在下午尧经理领着他逛了一会儿,所以还是能找个*不离十的,等到了地方又看着墙上的牌子,仔细的确认过之后,沈仁才上了电梯。 按下十五楼之后,他正要按关梯键,结果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一个人,“哥们,等等,等等我!” 这人硬生生的把电梯门抠开,然后钻了进来,按下了十四楼的按键,还对着沈仁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但沈仁真不想对这人笑,因为他一进来,沈仁就觉得这人身上有一股子莫名其妙的臭味,但他偏偏还喷了不少的香水,弄的香味和臭味混在一起,还真比臭味还要恶心人。 沈仁想暗暗的屏住呼吸,可是有些不太成功,因为屏住呼吸前总要深吸一口气的吧,但这人身上带的气味好像生化武器一般,瞬间就充满了电梯内的每一寸空间,让沈仁呼吸就会脑仁疼,更别说深呼吸了,他只能尽量降低自己呼吸的频率。 偏偏这人还不消停,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搔首弄姿个没完没了了的,一会儿扯扯袖子,一会儿整理下领子的,连发型都弄了三五遍,真是没见过这么爱臭美的男人。 他在那呼扇的实在太使劲了,弄的香臭香臭的气味无时无刻的不朝着沈仁扑面而来。 沈仁实在忍无可忍,“兄弟,你这是要去见谁啊,你已经够帅的了,不用这么捯饬了。” 他说这话到也不亏心,眼前这位虽然不能和尧经理那样的帅哥媲美,但放在外面也应该是挺招蜂引蝶的。 这人听沈仁这么说嘿嘿的笑了声,“我要长哥们你这样,就不用这么捯饬了。” 说话间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十四楼到了,那人又整理了一下领子,等门打开的时候,电梯外面等着一个艳丽无比的美女,她穿着一件露肩的红色短裙,这肩膀露的实在有点大,以至于沈仁都能看到半个圆形的物体了,好在这女郎竖着及腰的大波浪,能稍微的遮挡一下,不过这裙子还很短……反正只这么惊鸿一瞥,沈仁就差点流鼻血——这就是作为一个从来没有过女朋友的男人的悲哀啊! 那男人一见到红衣女郎,满面春光的走了过去,“婷婷,等着急了吧?路上有点堵车……” 那红衣女郎调笑,“是堵车,还是你老婆不让你来啊?” 虽然说着话,却根本没看向男人,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沈仁,颇有点勾魂摄魄的意思。 那男人见状脸色都变了,好在电梯门很快就关上了,不然沈仁估摸着那位能冲上来找自己决斗。 第 5 章 十五楼也很快就到了,沈仁敲了敲1502的门,几乎在瞬间门就被打开了,里面站着一个穿着棕色格子睡衣的男人。 章千年见到沈仁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你是物业派来通下水的吧?你快进来,我要受不了了,水太多了!虽然我耐湿,但这样下去我就要缺氧而死了!” 沈仁:…… 这也太夸张了吧,只不过下水堵了而已,难道就水漫金山到这个程度了? 沈仁从门缝里看进去,觉得也还好啊。 但还没等他看清楚,就被这位章先生一把拽了进去,塞到了洗手间里面。 唔,这下水的确是堵了,地面上汪了一片的水,好在洗手间的地势比外面的低不少,所以水流没有淌出去。 而且值得庆幸的是,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从马桶里面冒出来……呃,也不能说没有,似乎有一团一团的头发,在马桶里面上下的荡漾着,而地漏里似乎也塞满了长发。 “这,只要把头发给拽出来,就没事了吧?” 老实说沈仁是腹诽了一下这位章先生的,在电话里叫的那么大声,还以为多严重呢,这情况不比满地黄金好好多了? 不过看章千年一脸恐惧的样子也不像作假的,好么,也许这人洁癖严重了一点,而且这人是业主,不能计较这个,于是沈仁管章千年借了副胶皮手套就开始往外拽头发。 他收拾了半天,总算把水里的头发捞了个差不多,团起来足足有他拳头那么大,而等他把地漏里面的头发也拽的差不多的时候,团起来差不多有半个足球大了。 这也太离谱了啊,这么多头发,得剃光多少脑袋啊! 沈仁偷看了章千年一眼,他开始觉得对方是个变态了,因为就算是全楼里面所有人的头发都掉进下水道,估计也没有这么多吧? 不过看对方那一脸惊恐的表情,也不像是做这样恶作剧的人,沈仁只能继续收拾下去。 老实说,看着这么多密密麻麻的头发,还真是有点恶心,难怪章千年一副害怕的样子,沈仁觉得自己都要有心里阴影了。 不过还有马桶里面的头发没有清理好,他来之前以为一根皮搋子就能搞定的,所以也没问前台妹子要绞鞭,现在这样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好下手。 章千年似乎看出了沈仁的疑虑,他在睡衣的袖子里面掏了半天,掏出来一截足有一米多长的树枝来,那上面有不少的枝丫,用来挂头发实在是最好不过了。 沈仁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截树枝,又看了看章千年睡衣的袖子,深深的感觉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没想到今儿他就亲眼见到了魔术师。 据说一个知名魔术师的收入那是相当的不菲,难怪能买得起帝华的房子。 沈仁一边想着,一边接过树枝把头发都捞了出来,最后一按马桶的冲水钮,哗啦一声,通了。 他们两个人同时松了口气,沈仁手里拿着团起来足有一个足球大的头发,觉得自己应该说点比较官方的话,来表达一下物业对业主的关心,但他还没接受过这方面的培训,实在有点难以启齿,于是嘴唇蠕动了半天,“那就先这么着吧,要是有事儿,你再往物业打电话。” 章千年十分暴躁,“你还得去1402帮我说一声,在这么下去,我真的会死的会死的。” 说完这句话他一咬牙,从睡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递给沈仁,“给!” 沈仁莫名其妙的接过来,只见是一张颜色颇为古旧的名片,上面的纹路好像是地图,除此之外只有神农谷三个字…… 章千年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一样开口,“你以后要是有病去这里,我让谷主给你打七折!不管是身体有问题还是心理有问题,甚至精神有问题,神农谷都能为你解决!” 沈仁:-_-# 沈仁临走的时候章千年还殷殷嘱托,“一定要去1402和她说,不能再这样了啊!” 沈仁很想把名片塞回去让他自己去看看,好在及时的忍住了。 等进了电梯之后,他想了想,章千年如此郑重其事的交代,而且前台妹子也说了让他去一下1402,于是沈仁还是按下了十四楼的电梯按钮。 等他敲开1402的门的时候,门里面站着的居然是刚刚那位红衣女郎,不过在沈仁掏下水道的时候,估计她和里面的那位先生正在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因此现在一副刚洗过澡的样子,只穿着一件睡衣,头发还往下滴着水,而且媚眼如丝的,让沈仁都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到哪了,更别提说话了。 她见到沈仁之后笑的分外娇媚,“怎么的,小帅哥,想要我的电话号码么?” 一边说着一边还朝着沈仁伸出了手,沈仁惊的立马后退,可那只手比沈仁后退的速度快太多了,瞬间就贴上了沈仁的脸颊…… 那一瞬间沈仁几乎窒息了! 不是美的,而是,真的喘不上气,这双手一点暖玉温香的感觉都没有,反而分外的冰冷粘腻,就好像有人把一条死鱼拍在了他的脸上一样, 除了这种窒息感之外,还有一种绝望的感觉同时浮现在他的心中…… 此时此刻沈仁忽然发觉自己这三年过的是如此的失败,没钱,没地位,也没有任何的亲人和朋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 于是不知不觉在不知不觉间,他沉浸在这悲哀的氛围之中,甚至不想挣扎,不想呼吸,放任寒冷的气息侵袭自己,几乎想就这样死了算了。 就在他真的想要放弃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瞬间那股子阴冷潮湿的气息消退,与此同时温热舒适的感觉从肩膀上浮上来。 沈仁一回头,就看到了尧卓的脸,他十分惊讶,“尧经理,你开完会啦?” 尧卓对着沈仁点点头,然后沈仁根本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就见那红衣女郎好像个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就算沈仁知道刚刚自己的情况是她搞的鬼,但是听到她落地的那一声巨响,还是觉得替她疼的慌。 而房间里面那个男人,听到外面的声音,直接穿个三角裤就跑了出来,他本来想去扶起来红衣女郎,可是看到站在门口的沈仁和尧卓,居然以为他们是上门抢劫的,于是抱着脑袋又重回了卧室,一边跑还一边叫,“我没有钱的,我没有钱的!你们不管劫财还是劫色,都找她好了!” 此刻沈仁都有点不忍心看向红衣女郎了,这是身心同时受挫啊。 但红衣女郎就好像没事人一样,自己就那么爬了起来,眼睛看向卧室的门,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同时还不忘开口对尧卓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所以我只小惩大诫。”尧卓直接截住了红衣女郎的话头,“做你自己的事情,要是有下次,别怪我手下无情。” 说完这句话,他就要拉着沈仁走,可他们刚转身,电梯叮的一声响了,电梯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脸色蜡黄,形容枯槁的女人,她对着这边就冲了过来,边跑边骂,“王伟庆你这个混账王八蛋,你给我滚出来,你居然在外面养女人,你这个杀千刀的玩意……” 季海燕一边骂着,一边直冲到了沈仁和尧卓的面前,被他们俩挡了一下,她条件反射的这么一抬头,就见到两个比起当红明星也丝毫不逊色的帅哥站在自己面前,顿时后面的话就有些骂不下去了。 她甚至还条件反射一般的,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来,但是因为她乱七八糟的头发和略显狰狞的表情,怎么看都十分的怪异。 她自己大概也意识到了,于是那朵笑容瞬间就泯灭了,她的唇角紧紧的抿了一下,以至于显得法令纹特别的深,然后她才重新叫骂起来,“王伟庆你这个瘪犊子玩意,我劝你趁早给我滚出来,不让让老娘逮到你,到时候有你的好果子吃!” 红衣女郎本来正要关门,但听到女人这么骂,瞬间又把门开到最大,同时冲着卧室的方向开口,“王伟庆,有人找你!” 季海燕见一个如此貌美如花的女人站在门口,对着卧室叫自己老公的名字,顿时就反应过来了,她如同炮弹一般,直直的冲着红衣女郎就撞了过去,“你个杀千刀的狐狸精,你居然勾引我老公,你不得好死!” 她本来以为自己能一头撞在对方的身上,这样对方不死也要被撞掉半条命,可没想到对方轻飘飘的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反而她差点因为刹不住车而摔倒,顿时又是一阵的破口大骂。 而里面的男人此刻也从卧室重新出来了,女人见到就破口大骂的扑了过去……现场一片混乱,好么,看样子,他们俩是走不了了! 第 6 章 虽然调节矛盾主要应该是居委会的事情,如果事情闹大了就是派出所的事情,但作为物业的工作人员,他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不是。 可是现场情节发展的太快,俩人根本跟不上这里的节奏…… “我警告你,季海燕,我已经忍了你很久了,别我给你脸你不要脸,你要这么闹下去,别怪我和你离婚!”王伟庆一把甩开了季海燕。 “好你们一对儿天打雷劈的奸·夫·淫·妇,你们真应该被千刀万剐,王伟庆,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季海燕又扑上去打! “你赶紧和她走,我这可搁不下你这么一尊大佛,快滚,快滚,就当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红衣女郎在旁边双臂抱在胸前开口。 “婷婷,婷婷,你听我说,刚刚我是一时吓傻了,我进屋之后已经报警了,你不要误会,我是真心爱你的!”王伟庆拖着腿上的季海燕朝着红衣女郎的方向挪动。 “你和她回去吧,她才是你老婆,这样的日子我也过够了。”红衣女郎直接推开了王伟庆。 “#¥%……&*——#¥%……&*(!”这是挂在王伟庆腿上的季海燕还在破口大骂。 “不,婷婷,我真爱的是你,回去我就和她离婚!”王伟庆朝着红衣女郎伸出尔康手。 红衣女郎却看都不看他一眼。 而挂在他腿上的季海燕忽然看了看四周,然后站了起来,嚎啕大哭,“王伟庆你这个杀千刀的啊,老娘每天在家里苦熬干修的,你居然给这个狐狸精买这么大的房子,还装修的这么好!” 她是在家具城上班的,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客厅里的那套组合沙发,少说也要个几万块,她的眼睛迅速的转了转,这不可能是王伟庆买的起的,于是她立刻止住了哭声,把枪口对准了红衣女郎,“你个狐狸精勾引另外老娘的男人,现在轻飘飘的就想打发我们两个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她想坑这红衣女郎一笔,然后在把王伟庆扯回家和自己过日子,但,奈何猪队友不配合,“要走也是你自己走,婷婷,你相信我,我回去就和她离婚!” 季海燕听到王伟庆居然要和自己离婚,刻薄的脸上划过一丝的狰狞,“王伟庆,你居然敢和我说离婚,你可别忘了,当年要不是我,你还能站在这里!” “当年,哈,你还好意思提当年的事情,要不是你拿那件事情要挟我,老子会娶你这么个钟无□□夜叉!”王伟庆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梗着脖子很硬气,但说完发现沈仁、尧卓以及红衣女郎都在看自己,才一下子意识到不对劲,顿时就想拉着季海燕走人。 “不知道你这个疯婆子在说什么,走走走,给我回家,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 可季海燕却一把挣脱了王伟庆的手,“哈,现在你嫌弃老娘丢人了,你忘了当初你求着要娶我的时候了么?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那点小心眼老娘我不知道,你以为你已经把我手里的东西都骗走了么,老娘告诉你,老娘手里还有,你最好别把我惹急了,不然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她说话的样子状若疯癫,王伟庆想要上前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可她却一把推开了王庆伟。 而之前因为红衣女郎和王伟庆的疯狂运动,客厅里的地板上都是水渍,他脚下一滑的跌了出去,脑袋直直的对着墙壁撞了上去,顿时他的脑袋就好像熟透了的西瓜一样爆裂开来,血迹就在地板上蔓延,连脑浆都躺了出来…… 现场一片安静,片刻后尖叫声从季海燕的口中发出,之后她扑倒了王伟庆的身体上,“救人啊,你们救人啊,打120!’ 沈仁想凑过去帮忙,却被尧卓拽住,“没用了!” 季海燕破口大骂,“你们巴不得我们家出事是不是?你们刚刚怎么不劝架,就傻呆呆的站在一边看,你们要是劝一劝,至于闹成这样么?” 她又转向红衣女郎,“还有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啊?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红衣女郎抱胸而立,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无论悲伤还是恐惧。 而门外这时候传来了脚步声,两个警察走了进来——看起来这王庆伟之前说的报警了还真不是胡说的,但没想到最终警察来要处理的不是入室抢劫,而是过失杀人,死者还是他自己。 现场有目击证人,情况很明了,警察叫人来处理后续事宜,又把他们都带了回去,季海燕一路上都在破口大骂,等真进了派出所反而安静下来了,大概是突然想明白无论如何自己都是杀了人,因此本来就枯槁的脸色显得更加的灰败了。 警察给他们分别录了口供,除了季海燕被羁押之外,其他人都被放了回去。 三个人刚走出派出所的门口,忽然一辆奥迪a8开了过来,在门口一个急刹车,接着车上就跳下来一个人,急匆匆的往里面闯,见到陪在三人身边的警察就连珠炮一样的发问:“警察先生,我是王伟庆夫妻的朋友,我知道王伟庆出事了,他爱人现在怎么样?我能见见她么?” 那情真意切的样子,还真是蛮感人的。 不过他说完这句话,就发现了站在一边,苍白着一张小脸的展婷,顿时目光就和钩子一样的勾在展婷的身上下不来了,连警察在一边和他说话都没听见。 警察无可奈何的咳嗽了一声,才把这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你先跟我来吧,见嫌疑人不太可能,但别的事情还是需要你处理一下的。” 这人啊啊的答应两声,视线还是总往展婷的身上瞟,最后几乎是被警察揪着走进了警察局。 而展婷此时一双美目里面露出欲语含羞的视线,勾的这人差点不想进去了…… 沈仁见状不由的感慨一声红颜祸水啊,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人身上,有和死去的那个王伟庆一样的臭味,不过因为不是在密闭的小空间里,所以没那么浓厚。 三个人打车回了小区,虽然展婷家发生了凶杀案,但这事儿吧……反正沈仁觉得自己也没法太同情她,不过他还是象征性的问了下要不要把她送去宾馆对付一夜。 可这妹子十分彪悍,“不用,我回家就行,时间长了地板上的血迹该擦不下去了!” 沈仁见她胆子那么大,于是默默的目送着她的背影。 一边的尧卓看着沈仁,眉心微锁,正想问他看够了没有的时候,就听沈仁忽然大喊展婷的名字。 展婷一个回头,路灯给她镀了一层金边,显得美丽又圣洁,“什么事儿?” 而沈仁开口了,他大喊着,“忘了和你说,1502的章先生要我告诉你,千万不要弄得他家到处都是头发了,他会死掉的!” 展婷目无表情的转身就走,尧卓忍了忍,唇角还是漏出一丝的笑纹来。 此刻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沈仁真没想到自己只是去通个下水而已,结果后续弄出来这么多的事儿——虽然这事儿也怪不得他,但总归耽搁了尧经理休息。 他这时候才想起来,“诶,尧经理,你怎么去那找我了?” 事实上尧卓开会之后,特意到前台问沈仁有没有回来,在得到他去通下水,并且还要去1402处理后续问题的时候,他就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但此刻他只是云淡风轻的开口,“恰好有空。” 沈仁听了之后感激的看了尧卓一眼,“幸亏尧经理你来了,那个展婷,是个催眠师吧,你不知道,她老厉害了,就那么一碰我,我的感觉就老不好了!不就是看到了她婚外情,也不至于这么狠吧?怪不得听说越漂亮的女人越毒啊!” 尧卓顿了一下,“嗯,催眠师,以后少和她接触。” 这还用说! 沈仁跟在尧卓的身后,直接进了物业大楼。 两个人一起朝着二楼走,不过尧卓领先一步,到了空旷的大厅的时候,他忽然站住,二楼没有开灯,只有月光和小区的路灯从几扇窗口映射进来,把尧卓的影子拉的细长无比,在这一刻沈仁忽然出现一种错觉,觉得这个人似乎等了自己很久的样子…… 而这一刻尧卓忽然回头看沈仁一眼,“回来就好。” 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但却的确是对着沈仁说的,沈仁只能讪笑,“不回来我也没地儿去啊!” 说着话俩人朝着办公室走去,尧卓又打开休息室的门,放沈仁进去。 下午的时候只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当时沈仁就有一种晕眩的感觉了,此刻亲身进入这里,他简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尧卓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挂在门边的衣架上,然后看着不知所措的沈仁开口,“你可以先去洗个澡。” 第 7 章 那种似曾相识的错觉又出现了…… 沈仁连忙三下五除二的扒光自己,然后言听计从的走进了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冲刷在沈仁的身上,温热的水流,氤氲的雾气都让他觉得无比的惬意,尤其是刚刚搬了家,又掏了下水道,再经历了命案之后,一个热水澡让他放松极了。 但随即他就察觉到了问题,这这这……他除了牙刷牙缸和一条毛巾之外,在没有其他的洗漱用品了。 本来还有块香皂的,但是昨天用没了了,所以他用什么洗头?不洗头的话尧卓会不会觉得他不讲卫生? 从这物业的干净程度,以及尧卓身上的衣着装饰看起来,他就算没洁癖也是处女座,自己不打理干净的话会不会被赶出休息室? 他刚刚路过超市的时候为什么没想到要买块香皂啊,明明现在已经有三百零二块钱了! 正纠结的时候,就听尧卓的声音隔着雾气水声从外面传来,“架子上放着一套新的洗漱用品,是给你准备的。” 感动的要哭了! 这是沈仁抬眼看到架子上一排崭新的洁面皂洗发水沐浴乳和毛巾之后唯一的感觉。 这时候尧卓又说了一句话,“浴室的柜子里还有内衣和睡衣,也是给你准备的。” 沈仁简直惊了! 难怪那么多人来应聘帝华物业的保安,这员工的待遇也太好了,经理也太体贴了! 他发誓自己以后一定要爱岗敬业,用积极努力的工作态度来回报经理对自己的厚爱,以后帝华物业就是自己的家,尧经理就是他的妈——诶,好像有哪里不对? 算了,就是抒发一下激动的心情而已,不用那么较真。 沈仁打理好自己之后,又收拾好之后才走出来,他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朝着尧卓弯腰鞠躬,“经理,请您洗澡!” 尧卓无语的看了一眼沈仁,但还是走了进去。 水声再次响起,沈仁发现休息室里的电视开着,于是连忙把注意力放在了电视上,不过还是忍不住透过磨砂玻璃和雾气,偷瞄了尧卓几眼。 虽然他在健身会馆只混了三个月,但他一向干一行爱一行,所以专业知识也算得上是相当丰富的,白天的时候他就觉得尧卓的身材一定很好,此刻虽然影影绰绰的,但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只是,为什么越看尧卓的身材,就越觉得眼熟呢?眼熟到觉得尧卓身上的每一寸线条都是他所熟悉的…… 难道……难道他以前认识尧卓? 毕竟他只有这三年的记忆,之前二十二年的人生似乎是一片空白,他一丁点也想不起来,就算支离破碎的片段,都没有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过。 可是如果尧卓认识他的话,没道理不和自己相认啊? 难道尧卓和自己有仇?可是不对啊,有仇的话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 不不,还是别胡思乱想了,人家只不过对自己好了一点,自己就这样怀疑人家,这简直是恩将仇报了。 沈仁的小心肝感觉到一阵的愧疚,于是在尧卓洗完澡,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一个箭步蹿了过去,“经理,您洗好了啊,请问您有什么需要么?我可以为您做些什么呢?” 尧卓不知道沈仁为什么好像打了鸡血一样,他无可奈何的看了沈仁一眼,“睡觉,已经很晚了。” 虽然床够大,但沈仁坚决的认为自己不配和尧卓共同睡在床上!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没资格,而不是觉得别扭。 拜托,这三年桥洞都不知道睡过多少次了,更别说地下旅馆的大通铺,那时候身边岂止是多个人那么简单,更多时候多的人还是臭气熏天的! 所以他坚定的躺在了沙发上,尧卓也不勉强他,只是扔给他一床被子,这又让沈仁一阵感动,他之前觉得能在入冬前买床被子就行了,反正他火力旺不怕冷。 尽管睡在沙发上,但美好的环境,舒适的沙发,柔软的被子,以及安定的未来,让沈仁好梦到天亮,最终他是被皮蛋瘦肉粥的香气给叫醒的。 睁开眼之后沈仁先是被自己所处的环境震了一下,恍惚的觉得自己还在梦境里,直到看到满满一盆浓稠鲜美的皮蛋瘦肉粥摆在茶几上,他才彻底的清醒过来,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他狐疑的抬眼,看到尧卓正坐在一边的地板上,端着一只天青色的瓷碗,一调羹一调羹的吃着粥,明明是没形象的姿势,却因为对方不紧不慢的动作,显得依旧高雅大方。 尧卓见沈仁醒了开口,“我见你食量大,所以多打了一些粥回来。” 沈仁一阵懊恼,自己身为尧卓的手下,居然没有充分的发挥狗腿子精神,明明应该自己一早起来去楼下帮经理打饭才对啊,怎么反过来了! 沈仁把碗放在茶几上,又从茶几下面拿出几个叠在一起的小蒸笼,一一放在茶几上,里面是白胖胖的小笼包,“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馅的,就一样拿了一笼。” 现在沈仁是真的相信自家祖坟冒了青烟了! “抓紧洗漱吃饭,待会儿我带你继续熟悉一下环境,有的走的。”尧卓说着又端起碗,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沈仁几乎是用冲的进了浴室,把自己打理好出来之后尧卓已经吃完了,见他出来就给盛了一碗粥。 沈仁很想说别费事了,我直接用盆就行,可是看着尧卓递过来的碗,鬼使神差一般的就接了过来,并且打心眼里觉得这碗粥一定比盆里的好吃。 于是他吃这碗粥的时候速度就放慢了很多,简直也可以用文雅来形容了。 吃两口粥,就一个小笼包,正觉得要是有瓣蒜就好了的时候,尧卓递过来个白生生的蒜瓣。 这简直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尧经理! 就凭这个,沈仁觉得自己把命卖给尧卓都不是问题。 虽然他自觉文雅了很多,但速度依旧不是盖的,用尧卓吃一碗粥的时间吃完了一盆粥和所有的小笼包,沈仁满足的打了个饱嗝,顺手就接过了尧卓递过来的口香糖嚼了起来…… 感觉越来越习惯尧经理的温柔体贴了,这可肿么办? 要抓紧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才行啊! 两人把盆碗蒸笼送去食堂,沈仁鼓了半天的勇气才硬着头皮开口,“内个,尧经理,我是不是应该去保安部报个到,领个制服什么的?” 虽然问这话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沈仁就是莫名其妙的心虚,可能是他从昨天到现在都把自己定位成尧经理的狗腿子,冷不丁的想起来自己以后要跟着的老大不是尧卓,而是保安部部长,但尧卓对自己又这么好,所以会有一种背叛了尧卓的感觉吧…… 尧卓深深的看了沈仁一眼之后开口,“跟我来吧。” 沈仁垂头丧气的跟在尧卓的身后上了四楼,来到保安部部长的办公室门外,尧卓敲了两下就推门走了进去。 这间办公室也不小,但比起尧卓的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此刻保安部长正把腿架在桌子上,手里捧着手机玩的不亦乐乎,他手指在屏幕上点击的都出现幻影了,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百忙之中抬眼看了尧卓一眼,“老大,你等等我,我马上就要过关了!” 尧卓眉头都没皱一下,“你玩你的,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昨天我新招聘了一个保安,但是不打算把他排到你的部门去小区轮值,就让他留在物业楼解决一些临时性问题。” 保安部长十分不解,手速极快的挠了下头发,又继续疯狂点击屏幕,“物业是你的,和我说什么?” 尧卓自己走过去,从他办公桌的烟灰缸里拿出一把钥匙,“我去库房拿两套制服。” “随便随便随便嗷嗷嗷不要打扰我,快死了快死了快死了!” 沈仁于是眉开眼笑的继续跟在尧卓身后,上了五楼的库房。 库房里的制服摞的和小山一样,尧卓把春夏秋冬款一样拿了两套递给沈仁,沈仁笑的都要看不见眼睛了,这又省了置装费啊! 尧卓见沈仁笑的开心,“喜欢?” 沈仁拼命的点头。 于是尧卓又一样拿了两套,“喜欢多拿点,以后没了就上来拿。” 我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世界啊——沈仁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 沈仁的身段无疑是极适合穿制服的,尤其帝华物业的保安制服不但质量个好,版型也是绝佳的,该收的地方收,该放的地方放,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穿上之后,他自己都忍不住多看镜子两眼,呦呦,你看这腰你看这腿你看这胸肌,难怪那些贵妇对他垂涎三尺! 而且他觉得尧卓的视线似乎在自己身上也多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才云淡风轻的开口,“跟我来吧!” 于是沈仁就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第 8 章 尧卓本来想继续领着沈仁在小区里面转转,但是刚走到楼下就被房管员们给拦住了,她们一个个手里拿着各种单据要他签字,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和他请示。 尧卓没办法,只能让沈仁自己熟悉一下小区和物业的情况。 沈仁看着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并且直往尧卓身上扑的房管员,给了对方一个我懂的眼神,然后就一头扎进了前台。 尧卓徒劳的伸出手,最终叹了口气,拿过签字笔龙飞凤舞起来。 此时是白天,物业公司前台的几部电话几乎一直响个不停,每隔一会儿,就有维修部的人来拿单子,去处理各处的事情。 沈仁本来也想帮帮忙,但现在和昨晚的情况不同,大家都一丝不乱的分工协作着,他根本插不上手,硬帮忙的话还容易越帮越忙,于是他决定自己出去在小区里面逛一逛,也好早点熟悉环境。 这小区的业主想来以年轻人居多,所以现在都去上班了,沈仁溜达了一个来小时,一个人都没碰到,倒是呼吸了不少新鲜空气,他正把胳膊抬起来准备做两个扩胸运动的时候,就眼尖的看到前面过来了两个人。 这俩人一个是展婷,一个是昨晚那个开奥迪的男人,那个奥迪男似乎正在和展婷说着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展婷一会儿就笑一下一会儿就笑一下。 沈仁觉得有点奇葩——不管怎么说你奸·夫昨晚刚死啊,这么快就能笑出来真的好么? 他打心眼里觉得还是少和这样的人接触比较好,可是这俩人已经越来越近了,于是他慌不择路的跳进了路边的景观树丛里,好在这里的绿化实在好,这密密实实的景观树应该可以遮住他。 可遮住是遮住了,但他躲的地方不太好,旁边居然有一个长椅,于是他就听到奥迪男开口,“婷婷,走了这么久,你累了吧?坐着歇一会儿。” “你真是个心细的好男人。” 奥迪男听她这么说,更是开心的不得了,把自己的手包直接垫在了椅子上,“小心椅子凉,坐在这个上面。” 展婷却不坐,斜睨着奥迪男,“这手包得一万多吧,就这么给我坐,你不心疼?” “婷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给你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展婷于是坐下,叹了口气,“王伟庆当初也是这样的……” 这句话里似乎有无限的伤感与缅怀,让听的人忍不住就心生怜惜。 奥迪男自然也不例外,“你是个好姑娘,怎么对你好都是值得的。” 展婷又幽幽的叹了口气,“也许你不相信,但是我真不知道他是有家庭的人……” 奥迪男立马表忠心,“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你就是太单纯了,才会被王伟庆那样的人骗。” 躲在景观树之后的沈仁忍不住翻白眼,骗鬼去吧,昨儿见第一面的时候你就问人家是不是老婆不让他来! 展婷却在外面继续语音哀戚,“我实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 奥迪男急了,“婷婷,我不许你这样说,不许你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这样,那个王伟庆不值得。” 沈仁被恶心的都要吐了,但也只能忍住,心中暗暗祈祷这俩人千万快点走,别在这磨叽起来没完。 这时候奥迪男的手机忽然响起了了,他走到一边接电话,片刻之后回来不好意思的开口,“婷婷,我生意上有点事儿,得先回去。” 展婷歪头看他,“真的是生意,不是你的爱人?” 奥迪男义正言辞,“瞧你说的,别以为我和王伟庆是一样的人。” 展婷笑了一下,“逗你的!” 说完又把手包拿出来还给了奥迪男。 奥迪男依依不舍的看着展婷,“等我有空了,还来看你。” 说完这句他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沈仁心中很是松了口气,本以为展婷也会跟着走,可不料她不但没有,反而略带严肃的开口,“出来吧!” 沈仁的小心脏跳的砰砰砰的,是说我呢么?不是说我吧? “就是说你呢,快出来吧!” 沈仁只能不好意思的从景观树后面出来了,“我也不是故意要听你们说话,就是觉得……” “就是觉得不想见我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展婷冷笑着接了下去。 “也……也……不是!”沈仁辩解着,但是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他的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就是这么回事。 展婷见状反而噗哧一声的笑了,“行了行了,我的小心肝没那么脆弱,不然……” 她没有说下去,但脸上划过一丝落寞的神情。 沈仁明知道她不值得同情,但是长得漂亮的人就是占便宜,尤其是展婷的这个表情,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真实的让人心悸。 沈仁于是有些踟躇,其实他想告辞,毕竟他和展婷没什么交情,但,还是有点不忍心。 于是他用脚心蹭了两下地面之后才开口,“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但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生活方式,别人也不能指责什么。” 展婷又看了沈仁一眼,“真心话?” “真心话!” 展婷于是冷笑了一声,“呵,你说的好听,但不还是觉得我不对,不然何必用指责这个词。” 沈仁被她的态度弄的瞠目结舌,“可是,可是……” 展婷不耐烦,“我知道你想可是什么,别废话了,走吧走吧,我和你置什么气。” 沈仁于是转身就想走,可走出几步之后,还是忍不住回了一下头,就发现展婷坐回了长椅上,并且似乎在擦眼泪。 我勒个去,昨晚死了情人都没哭,自己三言两语就哭了! 虽然十分痛恨自己的好眼神和滥好心,可那侧影真的太萧瑟了,于是沈仁还是走了回去,“那什么,我也没说什么啊,你怎么就哭了?” 展婷转了个身不搭理沈仁。 沈仁挠挠脑袋,“你说你哭个什么劲啊,要哭也应该是那个季海燕哭才对吧。” 展婷又猛的回身,“你是回来劝我的?还是回来气我的?” “额……”沈仁顿了一下,“那肯定是劝你的,诶诶,你别哭了,我没有面巾纸啊,怎么美女哭起来也有鼻涕啊!” 于是展婷就乐了。 展婷很没公共道德的从景观树上摘了片大叶子下来,然后以十分不雅的声音和表情把鼻涕擤了个干净——这居然让沈仁有一种两个人之间关系进了一步的错觉,不由得暗暗警惕,这个催眠师,真是了不得啊! 等擤了鼻涕,展婷才又说话了,“不管怎么说,我也得和你说过对不起,昨晚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这么容易就能被共情。” “啥?”沈仁完全不能理解展婷的话。 展婷看了沈仁一眼,“共情啊。” 沈仁有点蒙,“我完全听不懂。” “就是感觉到我的心情和感觉……”展婷说到这里猛的住嘴,防备的看着沈仁,“你真是帝华物业新应聘的保安?” 沈仁展示了一下身上的制服,“真的啊!” “那怎么连共情都不懂。” 沈仁有点不好意思,“可能是因为我学历低。” 原来帝华物业的保安要求懂的这么多,他更加感激尧卓了。 展婷又狐疑的看了沈仁一眼,“反正昨天的事情,虽然尧卓出手教训过我了,但我还是觉得应该和你单独说句不好意思。” 沈仁这时候忽然想明白了,他指着展婷,“啊!啊!” 他就说自己活的虽然惨了一点,但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早就习惯了,怎么会忽然就那么悲观绝望,另外还有那如影随形的窒息感,就好像马上就要溺水了一样……原来自己感受的情绪居然是展婷的! 可是,他实在想不明白,展婷为什么会有那么痛苦的心情,说真的,他一个大老爷们那一瞬间都想去死,她到底是怎么承受的? 而且从她的表面上,居然什么都看不出来,她甚至还挺招人烦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同情的看了展婷一眼。 展婷被他的眼神弄的毛毛的,“你干嘛这样看我?” “我就是觉得,也许能好好过日子的话,也许谁都不愿意这样。” 沈仁觉得自己直说了一句平白无奇的感慨而已,可展婷听他这么说之后,眼泪却又下来了。 沈仁立马就慌了,他赶紧又摘了两片树叶递过去,“喏,先预备着。” 展婷又被逗乐了。 沈仁觉得有点毛毛的,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啊? 她的心情那么绝望的话,精神失常也是正常的吧? 展婷接过了树叶,但这次还不至于哭出鼻涕,她揉了两下叶子开口,“是啊,要是能好好的,谁愿意这样呢?” 第 9 章 沈仁听她说话还算正常,于是拉着她坐在长椅上,小心翼翼的开口,“我觉得吧,你可能是有苦衷的,但是,诶,对了,你什么学历?” “大学,怎么了?” “你看你,就算以前有什么苦衷,但现在一来学历也不算低,二来还有这么大一套房子,三来你还有一技之长,以后好好的不就行了么?” 展婷看向沈仁,“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一日做贼,终身是贼,一日*,终身是鸡。” “额……”沈仁实话实说,“我只听说过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切!”展婷表示了一下不屑,“那我问你,你会娶一个做过妓·女的人做妻子么?” 沈仁还真认真的考虑了一下,“我要是真心喜欢的话,以前做过也没什么,以后不做就行了,再说,内什么也是有女中豪杰的么,比如红佛女,比如梁红玉,比如小凤仙。” 展婷看着沈仁的眼神,那里面充满了真诚,不知道为什么她就移开了目光,闪躲开了。 沈仁继续说了下去,“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但是我相信,总有一些人,会和我一样不介意的。” 展婷似笑非笑的看着沈仁,“那你觉得我怎么样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沈仁依偎过去,沈仁连忙躲开,“我可不行。” 展婷坐直了身体,“还说不介意。” “这个不介意吧,得是在有感情的前提下,现在咱俩又没感情,再说,你这纯属就是逗我,你那边还有个开奥迪的呢,你能看得上我?” 展婷认认真真的看了沈仁一圈,然后一笑,“别说,我还真看得上,我往别人身边一站吧,人都说,那男的肯定有钱,但是我要是往你身边一站,人肯定说我有钱。” 沈仁被展婷说的无语了一下,转移话题,“反正我和你说,做人啊,就要想开一点,别凡事都憋在心里,了不起就是……” 他想说了不起就是个死,然后忽然想到之前感受到的展婷的内心世界,于是一下子住了口——要是真把人劝死了,事儿就大了。 于是他僵硬的又转移了话题,“话说你当初为什么……” 说完这句又觉得不对,怎么总往人伤口上戳啊! 于是他立马补救,“我就是问问,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啊。” 展婷瞥了沈仁一眼,“算了,和你说说也无所谓。” 于是沈仁做出了洗耳恭听状。 “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妈自己把我拉扯长大,其中艰辛之处你也应该知道。” 沈仁点头表示理解。 “后来我长大了,越来越漂亮,学习也非常的好……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说的是事实!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沈仁连忙把要翻上去的白眼落下来。 “后来就是我上大学的时候,我妈病了,癌症,但是还可以手术,我也没有别的赚钱法子,就只能去卖身啦。” “你能别用这么欢快的语气,说这么悲惨的往事么?这样我很难产生情绪上的波动。”沈仁提了个要求。 “不能!”展婷无情的驳回了,然后她笑眯眯的看着沈仁,“你还真是单纯,我和你说,你去那些风月场所,问那些妹子为什么下海,十个有八个都这么和你说,剩下俩可能把妈换成爸。” 沈仁:…… 他也不想这么单纯,但是他没钱不单纯。 沈仁没敢问展婷母亲现在的情况,但他很有诚意的劝慰着她,“这些事儿不是都过去了么,未来还是很光明的,只要好好过,总能遇到对你好的,没必要这么糟践自己。” 展婷笑了一下,“你说的容易。” “这事儿也没什么难的,就比如我吧。”沈仁挺了挺胸,“虽然我很穷,但是我相信,一定能找到个不嫌弃我穷的妹子。” “那你有女朋友么?” 沈仁被戳到了痛处,“没有!” 展婷嗤笑一声,沈仁不乐意了,“但是我找到了现在这份工作啊,工资足足八千块,我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找到女朋友了!” “说来说去不还是要有钱。” “嘿,就这八千块,想在滨城买房子根本不可能,所以我找的女朋友肯定是不可能图钱的,我相信你也一定可以找到一个能接受你的过去的人。” 展婷又眼睛亮晶晶的,“我不嫌你没钱啊,我有钱,你也不嫌弃我……” “打住!”沈仁义正言辞。 他又想到了那群要包养他的贵妇。 展婷撅嘴,“说的好听,不过和你说说话,我心情好多了。” 她说完这句话,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接通之后声音变得娇滴滴的,“你好。” 那边的声音有点受宠若惊,“婷婷,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沈仁听出来这声音是奥迪男的。 “我之前心情不好,很感谢你一直开解我,我有份礼物想要送给你,你晚上有空来拿一下么?” “有空有空有空,就算没空,为了你,我也能抽出空来。” 展婷笑了一声,“那我在家等你。” 说完就挂了电话,看了看在一边目瞪口呆的沈仁,“你又不肯和我谈恋爱,我找别的男人你又这么看我,你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沈仁结巴了一下,“反正那个王伟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为他伤心也是应该的…… 可是现在这个奥迪男在朋友死了之后立马就撬墙角,看起来也不像是好东西啊。 不过感情的事情谁说得准呢,万一呢? “你要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去了啊,快吃午饭了。” 展婷摆手,“走吧走吧走吧。” 沈仁和展婷分开就回了物业,此时尧卓已经处理完了各类问题,正待在前台,见沈仁回来打招呼,“去哪了?” “在小区里转了转,是不是要吃饭了?” 尧卓点头,“走吧!” 沈仁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其实他有想过,自己就是个小保安,整天跟在经理身后是不是不太好,可是尧卓这么自然的招呼他,拒绝的话也太不识抬举了。 吃饭的时候尧卓还问他上午都逛了哪。 沈仁吞下去一块红烧肉,有点心虚,“额,没逛多久,我碰到了展婷。” 开了头就好解释多了,“我和她说了会儿话,才知道她过的也不容易,哎。” 他又好笑的开口,“她还说我们俩可以凑合凑合,她不嫌我穷,我不嫌弃……” 说到这,沈仁顿住,展婷把过去的事儿说给自己听是信任自己,自己可不能大嘴巴的到处说。 尧卓的筷子顿了一下,倒是没问沈仁不嫌弃什么,而是问了别的,“你答应了。” “没,怎么可能,我可不能找个比我有钱那么多的,好像我被包养了一样。” 尧卓的筷子又顿了下,“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呢?” “和我情况差不多的,不嫌弃我穷,有共同语言的,能和我同甘共苦的吧。” 俩人这边正说着话,那边的奥迪男姜宏岩也火烧火燎的赶到了展婷身边。 展婷递给他一个小盒子,“给你的礼物。” 姜宏岩顿时眉开眼笑的,“我还没送你什么东西呢,你倒是先送给我了,这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块手表,他是见惯了名表的,自然知道这块的价格怎么也要十来万,不由得暗暗咂舌,“这太贵重了,我可不能收。” 展婷却不容他拒绝,“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拿回来的,你要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说着还含情脉脉的看了姜宏岩一眼。 姜宏岩顿时觉得心肝肺都酥了,于是当场褪下自己手腕上的表,把这块换了上去,“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边说着,一边暗暗想着,那个王伟庆还真是好运气,居然结婚了还能把上这么漂亮又有钱的女人。 看这随随便便就是出手十来万手表的架势,财力和自己大概也是不相上下的,本来他只是想沾点便宜,但此时倒是收起来一些轻慢之心,正经了不少,“以后婷婷你有什么事儿,尽管和我说,我一定帮你办了。” 展婷犹豫了一下,“我还真有点事情想要求你。” 姜宏岩心里有些打鼓,十几万的事儿,不可能小了,可一来自己的话已经说出去了,二来,美人儿正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 于是他拍拍胸口,“有什么事儿,尽管和我说,别地儿不敢说,在这滨城,我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这意思是要是出了滨城,可就别怪我有心无力了。 展婷微微一笑,“我想见见季海燕。” 姜宏岩一惊,“你见她干嘛?” 第 10 章 “这件事儿,总归由我而起,虽然我也是被骗的,但最无辜的人还是她,我想和她说句抱歉。” 展婷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的垂泪,看的姜宏岩心中一阵酥麻,顿时拍着胸口就答应了下来,“行,你放心,我肯定让你见到他!” 展婷顿时就露出了笑脸,“你真好。” 姜宏岩心里连连感叹,这美女还真是……就算被王伟庆那小子骗过,但是长得好,有钱,心地善良,也许还真能发展发展。 而且,他自己也是要去见见乔海燕的,所以算是一举两得。 于是沈仁这几天和尧卓在小区里熟悉环境的时候,就总能看到展婷和姜宏岩甜甜蜜蜜的腻在一起。 展婷见到沈仁总要停下来说几句话,这让姜宏岩颇有危机感——虽然这保安穷,但是这保安帅啊! 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又帅又有钱的尧卓,他总要凸显出自己的几分与众不同来才好啊! 于是乎这天四个人又碰上了,沈仁看着朝着自己笑的花枝招展的展婷略带嫌弃的开口,“你们怎么总在小区里面转悠,就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么?” 虽然帝华小区的环境的确好,但你们也不能把这当成公园逛啊。 最关键的是,奥迪哥,我并没有想碰到你们,你不要总用仇视的眼光看向我好么? 其实姜宏岩也几次提出来要带展婷出去逛逛了,不说去知名景区,就算是逛街也好的啊。 可展婷就是不和她出去,就算他主动提出去商业中心给她买几件衣服,也被她给拒绝了。 这让姜宏岩的心里觉得挺……怎么说呢,一般来说他把妹,都是把妹子带到最贵的商场挑上两件衣服一个包的,这妹子就可以任由他为所欲为了,当然,他对这样的妹子也都是一时新鲜,并不会图什么长久。 但现在展婷不按他的套路走,他一方面觉得庆幸,一方面又觉得不知道如何下手。 当然,他也有买礼物给展婷,但展婷也有回礼,综合起来就是两人现在不分伯仲的,这就有点尴尬了。 所以他听到沈仁这么说的时候,看向沈仁眼神中的敌意,稍微少了那么一丝丝,而且马上打蛇随棍上,“就是啊婷婷,咱们也出去溜达溜达。” 展婷没什么兴致的样子,“滨城无非就是这么些景点和商场,我都逛腻歪了。” 姜宏岩一听更来精神了,“那你想去哪,我马上订机票。” 他巴不得去越远的地方约好,在外面厮混一段时间,总有机会突破展婷的防备。 “不乐意去,都没什么意思,腻。” 沈仁看向展婷的目光是妒忌的,“有钱人的世界啊,真是拉仇恨。” 展婷白了沈仁一眼,“好啦,我说实话,我晕车,所以就算出去也玩不好。” 骗鬼! 上次做警车,后来又打车回来,怎么一点也没见你晕车。 不过沈仁也没多事儿的说出来,毕竟万一展婷是因为什么特殊原因才不想和姜宏岩出去的呢。 说了会儿话沈仁看了看太阳,“快到午饭时间了,我们先走了啊。” 展婷无可奈何的看着沈仁,“你是猪么,就知道吃吃吃,赶紧滚!” 沈仁开开心心的就扯着尧卓回去了。 姜宏岩看人走远了才开口,“你要晕车,这事儿好办,我新买了一辆宝马的摩托,用这个载你出去,总不会晕车了吧?” 展婷的眼睛一亮,“你还有摩托车?” “有啊,我有十好几辆的,还有限量版的,怎么,你也喜欢摩托。” “喜欢是喜欢,但是我不懂,就觉得骑摩托的男人很帅,很man!” 姜宏岩听展婷这么说,不自觉的就开始表现,展婷配合的作出感兴趣的样子,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姜宏岩给展婷说了不少摩托方面的事情,展婷虽然懂得不多,但偶尔一句半句的却能说到点子上,这让姜宏岩心里大为高兴, “有空我带你看看我的收藏,包你大饱眼福!” “好啊好啊,什么时候?” 姜宏岩高兴的简直找不到北了,不仅仅是因为终于把展婷约出去了,更因为他发现自己和展婷似乎真的挺有共同语言和爱好的,“等我下次来,就骑着摩托,到时候载你过去参观。” “我简直都迫不及待了。”展婷也笑逐颜开,不过她没笑多久,脸上就重新染上了愁容,“其实我不想出去还是因为,我觉得自己一定会被指指点点的……” 季海燕和王伟庆的事情还是爆了出去,毕竟这件事情实在是够爆点的,好在在姜宏岩的操作下,展婷的身份没有泄露出去。 当时只是为了能和展婷来一段艳遇,现在姜宏岩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他轻柔的握住展婷的手,“别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你的。” 展婷点点头,她也知道自己没被爆出去是姜宏岩的功劳,“只是还没和王伟庆的妻子道歉,我总是觉得于心不安。” 姜宏岩看展婷不开心的样子,连忙岔开了话题,心里琢磨着,也差不多可以去见见季海燕了。 从展婷那里离开之后,姜宏岩打了个电话,然后正等在饭店的一个包间里面,很快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姜宏岩见到他就站了起来,“王哥,您辛苦了。” 能让他做如此姿态的人不多,这王姓男子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特别有权势的样子,但偏偏在姜宏岩面前却趾高气昂的,无非是现在姜宏岩有求于他而已。 姜宏岩说完这句又招呼外面的服务员,“可以走菜了。” 虽然才两个人,但姜宏岩足足点了十来个菜,而且各种山珍海味,生猛海鲜,应有尽有的。 那个王姓男子象征性的吃了两口,“你这个事儿,不太好办啊,这怎么也算是重大刑事案件了,搞不好,我是要背锅的。” 姜宏岩听了,立马从手包里拿出一个鼓鼓的信封递过去,“我也不求别的,就见一面,说几句话。” 这人接过信封,用手指感受了一下厚度,然后揣了起来,“我尽快安排,你等消息吧。” 姜宏岩连声感谢,又好像不经意的开口,“其实我这个朋友,平时夫妻俩感情还是不错的,谁知道忽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活着的那个,怕是心里也不好过啊。” 王姓男子也识趣,“她是该吃吃,该睡睡的,我看好着呢。” 姜宏岩又开口,“说起来我那个朋友,王哥你也是认识的,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 他话还没说完,王姓男子就冷笑了一声,把筷子啪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你等我信儿。” 说完他站起来就走,姜宏岩送他出去之后,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起来。 等接到可以探望季海燕消息的时候,又过了好几天,姜宏岩没骑着新买的那辆宝马,而是骑了一辆限量版的哈雷过来接展婷。 滨城怎么也算得上是二级城市了,因此摩托车管制严格,牌照比汽车的还难下,这辆哈雷的牌照还是个吉祥号,可见是姜宏岩的心头好。 展婷穿着背心短裤,爬上了哈雷的后座,大长腿踩在踏板上,哈雷轰轰轰的开了起来。 车好,人美,一路上分外的惹人注目,让姜宏岩觉得自己出尽了风头,导致他把摩托骑的和耍杂技一样,展婷也不害怕,还笑的格外开怀。 俩人到了看守所的会客室,姜宏岩本来想陪着展婷进去,“虽然王伟庆这小子不怎么地道,但总归是从小儿和我一块儿长大的,季海燕虽然是害他的凶手,但却还是有几分可怜,我也应该探望一下她。” 可展婷却摇了摇头,“我想自己面对这一切,你要是觉得应该照拂她一二的话,等我出来,你再进去吧。” 姜宏岩知道展婷虽然看似好说话,但其实固执的厉害,也就等在了外面。 会客室的门打开又关上,展婷走了进去。 门口的姜宏岩忽然觉得有些不安,他想点根烟,却发现没带打火机,正烦躁的时候,忽然听到会客室里面传来了尖叫的声音,是展婷的声音。 他顾不得太多就想推门进去,却发现门在里面被划上了,他抬脚就踹,开了门就见季海燕趴在会客用的桌子上,带着锁链的手紧紧的掐着展婷的脖子,她一边用力一边癫狂一般的叫着,“我掐死你,我掐死你,你为什么不死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我掐死你!” 看守一直试图制服季海燕,可季海燕却好像力大无穷一般,居然把看守这个大男人都给掀开了。 姜宏岩连忙冲过去,一边冲一边喊,“用警棍啊!” 看守得了提示,一警棍抽了下去,季海燕终于松了手,而展婷则是软绵绵的倒在了姜宏岩的怀里…… 第 11 章 季海燕是彻底的疯了。 姜宏岩眼睁睁的看着被打倒在地的季海燕爬起来,然后发出渗人的笑声,满脸都是疯狂的表情,尖锐的嘶吼着,“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是你们,是你们,为什么要把我抓起来!” 她一边发疯,一边想挣脱身上的锁链,但怎么可能成功。 姜宏岩看着她,轻声的招呼,“季海燕,你还记得我么?” 季海燕对自己的名字还是有一点反应的,她披头散发眼神涣散的看过来,见到姜宏岩和展婷,又是一阵疯狂的大叫,“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放我出去,放开我!” 此刻外面冲进来不少的警察,几个大小伙子合力才把季海燕给制住,又把姜宏岩和展婷暂时带去别的地方。 这里总归不是能乱走动的地方,所以他们俩身边还是跟了几个警察的,而且看向两个人的眼神都有点不一样,他们不明白那个谋杀亲夫都没事儿人一样的季海燕,怎么会见到展婷就被刺激的疯了。 但会客室是有警察的,也有监控录像,展婷进去之后只说了一句话:你还记得我么? 接着季海燕就疯了,扑过来就掐展婷的脖子,如果不是他们两个进来的有点违规的话,依照季海燕的前科来说,展婷更像是受害人。 事情的经过很快就传到了看守所的所长,也就是那天那个姓王的男人那里。 他心里暗骂一声点背,却只能想辙,先把姜宏岩和展婷给打发走,同时咬牙切齿的想着自己这次这黑锅是背定了,搞不好要被撸下去——本来上面的人就和他不对付呢! 他一边想着一边捏住了办公桌的桌角,要是真被撸了,那姜宏岩就得养他一辈子! 姜宏岩半扶半抱着展婷出了看守所的大门,展婷像是吓坏了,整个人都有点呆呆的,脖子上还有被掐出来的红印子。 姜宏岩虽然火大,但看她这样子,又觉得怜惜,“别多想了,这不是你的错,我先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一阵子。” 展婷的目光挪到了姜宏岩的身上,“我现在不想回家,我有点害怕,你带我去逛逛商场行么?” 虽然姜宏岩没什么心情,但看展婷可怜兮兮的样子,而且这还是展婷第一次对他提要求,于是他还是点了头。 两个人去了新世界百货,展婷给自己买了个小方巾,挡住了脖子上的红痕,又在爱马仕给姜宏岩买了条三千多的领带。 展婷亲手把领带给姜宏岩系上,然后漏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来,“虽然你今天穿的不是衬衫和西装,但带着这领带,还是很帅的。” 能博美人一笑的事情,姜宏岩从来不介意做一做,于是他立马开口,“行,那我今儿就带着了,谁让你夸我帅呢。” 展婷苍白的脸上浮上来一丝红晕,“快摘下来吧,也不怕人家笑话你。” “这可是爱马仕,谁能笑话我!” 姜宏岩说完这句忽然福至心灵,“你送我这条领带,是不是想把我拴住啊?” 展婷没说话,只是脸上的红艳更浓,姜宏岩在这一瞬间觉得心中万朵鲜花怒放。 他真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展婷这样的妹子,因为最初展婷在他看来就是一个花瓶,还是别人的情妇,可现在对他来说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立马扯住展婷的手,“我实在是太开心了,我需要庆祝一下!” 他说的庆祝是开着车带展婷去了一段废弃的高速公路,然后在那像展婷展示自己高超的车技。 他觉得展婷是与众不同的,所以也要把自己与众不同的一面展示给她。 摩托车发出巨大的轰鸣,在高速上旋转腾挪,展婷站在公路的一边看着,眼神虚无,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此时,一辆大货车从高速的另一头调转了车头,司机朝着窗外吐了一口浓痰,“妈的,居然走错路了。” 几分钟之后,大货车就出现在了展婷的视野之中,而大货车的司机和姜宏岩都知道这是条废弃的公路,不会有车经过。 大货车的司机颇为漫不经心,而姜宏岩的注意力都放在和杂技一样的摩托车特技上——两辆车就要撞在一起的时候,姜宏岩猛的调转了一下放下,大货车几乎是擦着他过去了,他刚要松一口气,就觉得脖子一紧…… 姜宏岩脖子上的领带,被大货车后面的车斗刮住了,他的双目凸起,舌头吐出,脖子被领带勒断,垂在一边,呈现出一个让人一看就觉得触目惊心的姿势。 大货车的车主吓的都要傻了,他从车上下来,看到尸体的惨状之后抓着展婷一个劲的絮叨,“你要给我作证,你要给我作证,是他忽然冲出来的,这不关我的事儿,这不关我的事儿啊!” 展婷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先报警吧。” 那司机被这两个字给刺激到了,“不能报警,不能报警,报警我就完了!” 说完他眼神暴虐的看向展婷,展婷平静的开口,“就算杀了我也没用,你车子后斗上挂着的人是滨城名流,你逃都逃不了,留着我还能证明一下这件事情是意外。” 司机又看了看展婷,“反正我已经出了这样的事情,待会儿你要是敢胡说八道,我不介意手上再沾点血。” 他说的横,但拨电话的时候,手都是抖得,展婷见状嘴角露出个冷笑来,却没多说什么。 这地界实在是有点远,警察过了半个来小时才到,和警察一起来的还有新闻记者,现场一片慌张忙碌,而展婷和司机被领到警车上,先带回警察局问话。 展婷简明却详细的交代了一下刚才的经过就被放了回去。 而此时的沈仁正坐在尧卓的休息室里,一边吃着冰镇西瓜一边看电视,本地新闻节目正在播出这条新闻,提醒市民今后出行一定要小心谨慎。 沈仁看着新闻画面上展婷那一闪而过的身影,惊讶的都忘了咀嚼,西瓜的汁水从他长大的口中流出,尧卓无奈的递给他几张纸巾,“快擦擦吧!” 沈仁这才合拢了嘴,一边擦着西瓜汁一边指着电视,“你看到了没,看到了没,你说这展婷是什么命啊!” 前段时间刚死了个奸·夫,这会儿又死了个暧昧对象,而且死因都挺奇特的,要是她生活一直是这样的,也难怪她的心境是那么的绝望悲凉。 沈仁觉得自己应该算得上是展婷的朋友了,因此觉得自己应该去安慰展婷一下,他看了一眼尧卓,还没说话,就听尧卓开口,“我和你一块去。” “啊?” “关心每一个业主是物业的工作人员都需要具备的素质。” 说着尧卓就站了起来,“还不走。” 沈仁跟在了尧卓的身后,并且忽然觉得,尧经理和这个展婷是不是有点什么啊? 可也不像啊,毕竟自己通下水那次,尧经理还对展婷动了粗。 不过,也说不准啊,尧经理和展婷的话,其实看起来还是挺般配的,可是呢…… 其实在他心里吧,虽然觉得展婷也算是他朋友,但还是偏向尧卓多一点的,没办法,尧卓对他实在太好,所以他纠结了半天,还是开了口,“那个展婷,长得真挺好看的。” 尧卓的脚步顿住,同时看向沈仁。 沈仁从尧卓的目光里,感觉到了那么一丝的压力,于是他连忙表明心迹,“我就是实话实说,但我对她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尧卓挪开了目光,沈仁松了口气,这醋劲这么大,自己的规劝怕是不管用啊。 但他还是继续的说了下去,“但是我觉得吧……” 尧卓的脚步又顿住,目光审视的看向沈仁。 沈仁一咬牙,“虽然说连着死了俩男朋友,也不是她的错,但我觉得尧经理,你还是避讳一下的好。” 刚说完话,他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冷笑,“是啊,你们最好都离我远远的。” 是展婷的声音。 沈仁顿时就僵硬了,怎么就这么寸呢! 他脖子咔咔作响的回过头看向展婷,展婷的脸色很不好,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样子,他张张口,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却说不出来,因为他真就是那个意思。 展婷冷哼了一声,越过他们就往f区的方向走,沈仁赶紧跟了过去,想要拉住她,“展婷,展婷,你听我说啊。” 展婷一甩手,“有什么好说的,反正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劝你也离我远一点,省的被我连累的倒了霉。” 沈仁就算蠢,也知道这时候绝对要把事情说清楚,“我是不怕被连累的。” 他死死的拽住展婷,“我真不怕,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我就是觉得尧经理吧,他不能出事。” 展婷莫名其妙的看着沈仁,沈仁也莫名其妙的看着展婷,气氛莫名的尴尬。 第 12 章 一边的尧卓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 “我和展婷聊就可以了,尧经理你先回去吧。”沈仁一句话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 等这句话说完,沈仁发现尧卓和展婷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尧卓的目光有点难以理解,但展婷的却好像是不生气了。 沈仁来不及多想,扯着展婷就走,可是他却不知道去哪,俩人沉默的走了半天,才路过一家咖啡厅。 沈仁一咬牙,带着展婷就走了进去。 老实说,他还从来没来过这么高级的地方呢,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钱够不够。 但是他也不能拉着展婷在小区里走到地老天荒啊,那也太没诚意了。 沈仁看着价目表上的各种咖啡奶茶和果茶,最便宜的一杯要二十八,他觉得心痛的在滴血,但是想想自己之前做的蠢事儿,还是咬着牙,打开制服胸口带着拉链的口袋,拿出皱皱巴巴的钱币来问展婷,“你要喝什么。” 展婷一路上安静的很奇异,似乎还有点开心的样子,此刻她把手伸进自己的坤包里掏了掏,然后拿出两张招待券出来,“我有这个。” “别啊,我请客。” 展婷晃了晃招待券,“明天就过期了,不用了可惜。” 于是沈仁就颇为不好意思的接受了展婷的招待。 俩人落座,这咖啡厅空间不小,装饰的也蛮有情调,还放着舒缓的音乐。 但是沈仁的心情一点也舒缓不起来,他还在琢磨着怎么解释呢。 可是想了半天都觉得自己无话可说,最终只能叹口气,“你要打要骂都随便,我就是想着,你和尧经理吧……”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展婷眼波流转的开口,“我懂你的意思。” 沈仁一惊,他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展婷就懂了? 展婷看着他微微一笑,“我和尧经理没什么的,他也看不上我。” 他好像知道展婷懂的是什么了。 但是他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他绝对不是想要独占展婷,于是和尧经理说些乱七八糟的话的人。 但是…… 但是看看眼前笑的开怀的展婷,又想想她的遭遇,再想想自己之前说的话有多伤人,沈仁一咬牙,“你懂就好。” 侍者把两杯咖啡和几碟小点心端来,展婷笑呵呵的看着沈仁,“你尝尝那碟杏仁奶油曲奇,很好吃的。” 沈仁只觉得被展婷笑的有些毛毛的,另外他也分不出来哪碟子是杏仁曲奇,于是只在那僵硬的坐着,一动也不动。 展婷也不吃不喝,而是双手托着腮,微笑着看着沈仁,看的沈仁觉得自己冷汗都要下来了。 最终展婷叹了口气,“我要是早点遇到你该多好。” “什,什么意思?” 展婷不笑了,她端起了咖啡杯,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她的视线和表情,她喝了一口之后开口,“我要是早点遇见你,没准就答应和你在一起了,但是现在不行了。” “啊?”沈仁有点傻。 展婷看着他的样子就笑起来了,“诶呦,我才知道,我居然喜欢傻子。” “我哪傻了。”沈仁觉得误会归误会,但总归要为自己正名一下的。 “还说你不傻,一般人碰到我,肯定躲的远远的,哪像你,明知道……还过来劝我。” “那是因为,我觉得你虽然奇怪一点,但是本质应该是不坏的。” 沈仁说的很真诚,而且他真的是这么觉得的,因为他觉得任何一个坏人的心情,都不可能和展婷一样。 展婷把咖啡杯捧在手里,大夏天的,她却好像很冷,一副要借助咖啡的热度取暖的样子。 “姜宏岩死了。”她这话说的面无表情的。 沈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忽然就转到了这,但能不继续之前的误会,他还是松了口气的,“我看到新闻了,所以想找你,劝……” 他话没说下去,因为展婷看起来依旧是不伤心的样子。 展婷捋了下挡住眼睛的发丝,“勒死他的那条领带,是我今天送给他的。” “啊!”沈仁是真的有点傻了,停顿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开口,“你要是想哭的话,我兜里今天揣了点卫生纸。” 展婷叹了口气,“不用,没什么好哭的。” 沈仁局促了一下,“总能碰着更好的。” 展婷看了他,“已经碰到了,可惜来不及了。” 这句话说的沈仁又胆战心惊起来了,而此刻咖啡厅的门被推开,尧卓从外面进来,朝着两个人的方向过来了。 片刻后尧卓就站在了两个人的面前,而沈仁已经结巴了,“尧、尧、尧经理,你怎么来了?” 尧卓的手指在原木色的桌子上扣了两下,“说完了,就走吧。” 展婷站了起来,显然也打算离开了。 可沈仁虽然站了起来,但目光一直恋恋不舍的放在咖啡和那几碟小点心上。 刚才光顾着说话了,他都没吃到。 尧卓扫了沈仁一眼,“吃吧。” 于是沈仁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把所有点心都扔进了嘴里,吃的太急差点噎到,连忙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可他那杯是美式,苦的他差点吐出来。 好在他及时的想到了四十八的价格,于是皱着眉和喝中药一样硬是往下灌。 展婷受不了了,拿包挡着自己的脑袋就飞奔出去,只有尧卓等在原地,看他皱着眉喝完了咖啡才开口,“等下次我带你来喝摩卡,那个没有这么苦,走吧。” 沈仁根本没听清楚尧卓说了什么,他开开心心的跟在了尧卓的身后,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喝过了四十八一杯的咖啡的人了。 出了咖啡厅,展婷还等在外面,看见沈仁之后一脸的扭曲,“你死心吧,就算你再喜欢我,我也不会答应和你在一起的。” 丢不起那个人! 沈仁听展婷这么说,本来想表示的失落一点,但他实在不是演技派,于是只能回忆着那杯美式的味道,好歹没做出松一口气的表情。 这篇儿总算是揭过去了了,三个人分成两个方向走,各回各家。 然后就是没两天,沈仁又碰着了展婷,这会儿展婷身边站着个穿着黑色紧身背心,配着沙滩裤和夹脚拖鞋的人。 这人脑袋剃成个青瓢,纹着个花胳膊,还带着个大金链子,沈仁眼尖的发现,这人的脖子上好像有一圈金粉,此刻这人正用吊梢眼斜斜的看着他,眼神略带防备,他手里还夹着根烟,手一抖,夹着火星的烟灰落在脚面上,烫的当场就叫唤起来了。 沈仁不由得感慨,这展婷的爱好还真是广博,各种类型兼容并蓄,无一不通吃,也真是够不挑的。 他刚想和展婷打招呼,可展婷却好像没看到他一样,挎着金链子的胳膊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嘿!这也太绝情了! 上次还说喜欢自己呢,就看着自己多吃了点点心和咖啡,就这么变心了! 多亏尧经理不是这样的人,要不看自己这么能吃,早把自己开除了。 展婷不搭理他,沈仁也没自讨没趣,自己溜达着就走了。 展婷带着金链子钱向文回了自己家,一进家门,金链子的眼睛就直了,他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这样的好运气,居然能在自己看的场子里,把上这么一位漂亮又有钱的美女。 不过看这女人年纪轻轻的,还去黑街的酒吧买醉,也不像是什么好东西,没准是给别人做小,才挣下这么一副身家。 不过这些对钱向文来说都无所谓,他也就图个一时乐呵,于是他立马就朝着展婷扑了过去。 一番折腾之后,还算尽兴,但钱向文有点想揉揉自己的老腰,他倒是想再搂着展婷温存温存,无奈这些年来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现在累的狠了,几乎一沾到枕头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他忽然觉得有点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被子被展婷都卷到了自己身上去了,他想拽回来点盖上,却怎么也拽不动。 正烦躁的想把展婷推醒,让她把被子给自己点的时候,忽然觉得不对劲…… 展婷家的卧室里的大床,正对着一张梳妆台,此刻一个身影正坐在梳妆台前,似乎正在梳头发。 月光清洌洌的从没拉窗帘的窗外映进来,照在那身影上,能影影绰绰的看到那人穿着一身红裙子,而她梳头的动作虽然唯美,却略微的僵硬。 钱向文也是有几分胆子的,他一只手在床头柜上摩挲着,想找点什么可以防身的东西,一边呵斥着开口,“你是谁?” 梳妆台前的人转过身来,是的,就是转过身来,只有上半截身体转了过来,下半部分的腿根本没动,钱向文似乎都能听到了骨骼摩擦发出的碎裂声音…… 第 13 章 转过来的人披散着头发,脸上一片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个形状,眼珠子挂在眼眶边,滴溜溜的转着,似乎在看钱向文,见钱向文被吓的脸色青黑之后,她那唯一还算完好的嘴唇上,扯出一个笑容来,然后她举起了手——她手里似乎拿着个什么东西,往自己的脑袋上那么一套,一个活色生香的展婷,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钱向文再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把在床头柜上勉强够到的台灯一下子就扔了过去,霎时间碎裂声响彻了房间,他也猛的睁开了眼睛。 室内还是一片昏暗,床前的梳妆台前并没有人,只是此时展婷翻了个身,转过头来对着钱向文,他一下子想到了梦中的场景,大惊之下居然一脚把展婷给踹到了地下去。 展婷一声娇呼,捂着肚子坐在地上,“你疯了么!” 钱向文马上开了床头灯,再看看跌倒在地的展婷,暗骂一声他妈的,心想自己绝对是因为前几天看了那个画皮的电影,才会做这么诡异的梦。 他一边想着一边在脸上堆出笑来,“诶呦,宝贝儿,我做了个噩梦,委屈你了。” 说着过去想要扶起展婷。 展婷也不生气,反而问他,“做了什么梦啊,反应这么激烈。” 钱向文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梦境,觉得一阵惊恐和恶心,他本来以为自己过的是所谓的刀口舔血的生活,应该是什么都不怕的,但拿个梦境,实在超过了他的心里承受能力,让他不想回忆。 偏偏展婷还在一边好奇的追问个不停,这就让他不由自主的回忆起来…… 钱向文一个老流氓,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加上做恶梦心气不顺,让他猛然的就爆发起来,直接朝展婷开骂,“问他妈什么问,真他妈晦气,我看就是因为来你这我才会做噩梦,老子走了。” 说完他就开始穿衣服准备离开。 而他身后的展婷忽然拍了下手,清脆的巴掌声在这夜色里分外清晰,而同时她的声音随之响起,“啊,我知道你做了什么梦。” 本来是有点娇滴滴的声音,可此刻听起来居然有点阴测测的,让钱向文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让钱向文直接跌在了地上,因为展婷,正在用他梦中的那个姿势,一点一点的转过上半身来,她的脸上还带着笑容,但脸皮却好像遇到了高温火焰的蜡烛,片刻就融化了不少,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钱向文二次受惊,已经没有了扔烟灰缸的霸气,连裤子都没提好,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就想往外跑,而他身后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你以为自己还跑得了么?” 钱向文真希望自己现在是在做梦,但他很清楚不是,因为他正被面目全非的展婷揪住领子,在地上拖着前行。 地上还有不少的沙石,弄的他身上的皮肤鲜血淋漓的,他却连呼痛的声音都发布出来,更别说求饶了,只能任由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连一丁点反抗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拖着他前行的东西看起来说不出的恐怖,偏偏声音还是娇滴滴的,“你是不是想让我放过你呀?” 钱向文感觉自己点头如捣蒜,但事实上他一点动作都没有。 那个声音继续娇滴滴的,“我当年也是这么想的,我还求你们放过我,我说我绝对不会去告你们的,可你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这东西似乎思考了一下,“哦,你说斩草不除根,迟早生祸患。” 钱向文的眼睛蓦然瞪大,然后硬生生的把自己吓晕过去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荒郊野外的,想想之前的事情,他松了口气,看来他不过是喝多了,做了个噩梦而已。 想到这里他还笑了一下,任你什么妖魔鬼怪也要怕恶人,老子就是最恶的人! 可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住了,因为那个东西出现了他的头顶。 那东西似乎心情不错,“你醒了啊,我本来想趁着你晕过去的时候把你扔进河里,但是后来想想,那样有什么乐趣,总要让你知道活生生的窒息,是多么的难过。” 这东西说着就把他拽到了河边,把他的脑袋按在了水里。 钱向文依旧一动都不能动,拼命的屏住呼吸,但又能憋多久? 他还听到那东西的声音透过水流,瓮声瓮气的传过来,“你当年抓着我的头发把我往水里按的时候,是不是就想到今天了啊,不然你为什么剃个光头,让我都不好下手呢?” “你是不是还在骂我啊,骂我为什么不去死,哦,不对,应该是为什么死了还要出来作怪?” “说起来,季海燕也这么问过我呢……不过我到觉得奇怪,你们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居然能把我就这么忘了,我也真是佩服你们。” 这东西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但钱向文已经完全无法听到了,他的鼻腔和肺子里都灌进了冷水,好像最辣的辣椒在他身体里爆炸了一样,直到最后,他终于没有了感觉…… 而展婷恢复成原本样子,看着扭曲的不成形状的尸体,冷笑了一声,把他踢到了水里。 此刻已经天光已经初绽,展婷看了看云际那一抹亮黄,露出个不知是哭是笑的表情,最终转身,朝着帝华小区走回去。 接下来几天的滨城很不平静。 确切说是最近的滨城,新闻特别多,先是妻子捉奸,把丈夫堵在小三家里,一时失手害死了自己的丈夫,然后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在看守所里发了疯。 接着本市出了名的富二代,在一段废弃的高速公路上飚车技,结果被走错路的大货车挂到领带,活活吊死在车斗上,而这位大货车司机经调查,居然是一名越狱犯。 而这名越狱犯能逍遥法外这么多年,是因为当时的一个狱警通过关系给他做了假身份,于是这件事情又扯出了现在的看守所王所长,当年的一个狱警是如何徇私枉法的,于是他被直接抓了起来,由他曾经的同事看守着。 紧接着又有人从滨城的护城河里,打捞上来一具男性尸体,据调查这个人是滨城有名的流氓,不少人都深受其害,先不说他的死因为何,就说他的死,足以让不少人拍手称庆了。 这本来是几件不同的事情,但令人意外的是,深究之下,有人发现那个妻子、丈夫、富二代以及老流氓,居然是同一所大学的学生,而且在校的时候关系似乎还不错,只是毕业之后没有了联系。 没想到这几个人居然在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死的死,疯的疯,而那名王姓原看守所所长,似乎和富二代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个越狱犯更是流氓的堂兄…… 沈仁看电视上播出这则八卦的时候正在吃提子,晶晶亮甜蜜蜜圆溜溜的提子因为他一个惊讶,直接滚进了他的喉咙,他差点被噎死,尧卓连忙过来帮他拍后背。 电视里的主持人正对着几个人的照片指指点点,“这几个人之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这其中的奥秘究竟如何,广告之后,我们继续分析。” 沈仁好不容易顺过气来,“这几个人,这几个人……你说展婷这到底是什么运气啊!” 前奸·夫,前男友,还有现任,就这么都死了? 尧卓低下头,掩去眼中的神色。 “不行,我还是得去见见展婷才行。”沈仁纠结了半天,还是开了口。 虽然这事儿和他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但是他总是忍不住想起展婷那天的心情,就怕她一时想不开,到时候自己绝逼会留下所谓的遗憾。 他可不想带着那样的阴影过日子。 他纠结的功夫,电视上的广告已经演完了,此时继续播出剩下来的内容。 主持人的声音颇有几分神秘莫测,“如果说上面几件事情,让人感觉到了匪夷所思的话,那么接下来这件事情,则是叫人大惑不解了,但这件事情,又和前面的事情,扯上了一些关系,似乎解开谜团的线头,就在这里了……” 沈仁虽然好奇的想看下去,但却认为展婷那边更重要,于是和尧卓打了声招呼就跑了出去。 没想到一出物业的大门,展婷就站在外面。 展婷穿着一身波西米亚的红裙子,映得她脸色分外柔美,连带着显得表情都有些柔和。 她见到沈仁出来就开了口,“我等了你有一会儿了。” 沈仁本来是想来劝她,但看她这样子,总觉得自己在咸吃萝卜淡操心,这妹子似乎从来就不走寻常路! 于是他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倒是展婷又开了口,“我想着,有些事情,总要告诉你下,我不想你误会我。” 第 14 章 沈仁想说这事儿也没什么好误会的,但见展婷的样子,却好像和平时不一样,于是他开口,“你想说什么?” 展婷朝着二楼看了看,沈仁也不由自主的跟着抬了头,然后就发现尧卓正站在二楼的窗边看着他们俩。 沈仁刚想抬手打个招呼,却发现尧卓看到自己在看他之后,一转身就走了。 这就有点尴尬了! 沈仁把抬到胸口的手放下,揣到了裤兜里,“说吧。” 展婷却没开口,而是朝着沈仁伸出了手,想要摸他的脸颊。 沈仁一惊,忙想躲开,上一次的共情可不是什么好的经历,他绝对不想感受第二次! 他本来以为自己躲不开,因为上次就没躲开。 但展婷的手却停在了半路,然后朝着他绽开了一个笑容,“你别怕。” 沈仁虽然真的有点怕,但,被展婷这么说了,只能硬着头皮把自己的脸颊凑过去,“嗯,我不怕。” 于是展婷的手就放在了沈仁的脸颊上,还是一样的冰冷,但却没有了那种让人想要尖叫嘶吼着发泄的,来自地狱一般的痛苦绝望,取而代之的好像是一幅幅的电影画面。 然后他就在这些电影画面里,看到了展婷。 画面里的展婷并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沈芳菲。 就像她之前说的一样,她和妈妈相依为命的活着,虽然没有钱,但是她学习成绩好,长得漂亮,人也善良,最喜欢穿红色的裙子,这样显得她分外有活力。 这样的女孩子,本来应该有美好的未来。 可惜的是,在沈芳菲就要大学毕业的时候,她的妈妈得了癌症,晚期,迫切的需要手术。 家徒四壁的她们根本没有钱治疗,甚至不能去医院,沈芳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一天天的消瘦下去,而母亲为了不让她担心,每天也是强颜欢笑。 但做女儿的怎么能看不出妈妈的痛苦,她实在没有办法可想的情况下,终于踏出了万劫不复的那一步…… 她长得漂亮,所以赚的也多,终于把母亲送进了医院。 母亲担心钱的来路,但都被她敷衍过去了。 可治疗癌症这件事情,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医生告诉沈芳菲,如果再不手术,她的母亲拖不过一个月……就算是手术,也不过还有半年的时间。 无论如何,半年总比一个月好,沈芳菲咬了牙,甚至接了不少有怪癖的客人,好不容易才凑够了手术费和接下来半年的营养费,她想着,接下来的时光,她一定要好好的陪陪妈妈。 至于今后的事情,沈芳菲根本不敢想,经历这段时间,她觉得自己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破败不堪,她只想好好的陪自己母亲,渡过最后的时刻。 可就当她拿到最后一笔救命钱,拒绝了再接客,而是往医院赶去的时候,她被三个人跟上了。 这三个人说起来都是她的校友,甚至还是她的“追求者”,只不过她一个也没有接受。 之前的她,对着爱情,怀揣着一份粉色的情怀,而这三个人,都不是她梦中的那个人。 而现在的她,更没有精力去接受任何人,这也是为了别人好,毕竟,她已经…… 可是她这样想,不代表别人也这样想,在这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她被这三个人拽进了荒无人烟的小巷,惨无人道的暴力,施加在她的身上…… “臭·婊·子,平时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结果却是出去卖的!”这是王伟庆。 “老子好心好意点你的单,想赏你点钱,你特么居然不接客了,老子就不信上不了你。”这是姜宏岩 “别那么多废话,赶紧办事,我还等着呢!”这是钱向文。 污言秽语不停的倾泻在她的身上,她不停的求饶,可得到的却是更加暴力的蹂·躏…… 到了最后,她睁着已经失去了神采的眼睛,看着天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心中的希望一点点的熄灭。 等事情结束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好像被拆掉了一样疼痛,她抠着墙壁上的青砖,想要站起来,她还得去医院,今天是交手术费的最后一天…… 那几个人看着她在原地挣扎,居然还能发出丧心病狂的笑声,就在这癫狂的笑声中,她听到钱向文说:“斩草不除根,迟早生祸患!” 无论她怎样的求饶,怎样说自己的母亲还在等着自己,她的生命,都结束在了这几个人的手中。 王伟庆用砖头狠狠的砸在了她的头上,而姜宏岩则是用领带,狠狠的勒住了她的脖颈…… 但这两个人毕竟没有杀过人,所以都没发现,她还一息尚存,最后姜宏岩拍出了钱,让钱向文去处理尸体,钱向文叫来了自己的堂兄,俩人把昏迷中的她,扔进了一片污水池。 这位堂兄在回程的路上,一时惊慌失措,居然开车撞了人,他威胁姜宏岩掏钱,买通了一位姓王的狱警,才得以逃出生天。 而季海燕,季海燕本来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知道她所有的情况,可是却因为喜欢王伟庆,不但没有说出真相,反而掩盖了一些事实,最终换的和王伟庆结了婚。 而她的妈妈,就那么生生的,病死在医院,临终前,都没见到“不堪家庭重负失踪逃避现实”的女儿。 于是她的魂魄不得安宁,生生的从污水池里面爬了出来,于是几年之后,王伟庆撞头而死,姜宏岩勒颈而亡,钱向文惊惧之后淹死,而剩下的人,也不会有好下场。 画面到此结束,似乎大仇得报,可沈仁却觉得无比的憋屈,刚刚在画面中,他就数次想要冲出去挽救一些事情,可最终都是徒劳无功。 他咬牙切齿,却无处发泄,一拳打在路边的水泥灯柱上,手上顿时鲜血淋漓的。 这反倒吓了展婷一跳,她捧着沈仁的手吹了口气,沈仁的手指居然就好了,“你这是干嘛?” 沈仁目呲俱裂,最终直说出几个字,“对不起。” 展婷反而笑了,“你这人真怪,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反而应该我对你说一声谢谢才对。” 沈仁听她这样说,只觉得羞愧,他曾经无数次的误解展婷,甚至有时候还会觉得,展婷遭遇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作的,于是他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就只能自责。 展婷再次伸出手,抚摸上沈仁的脸颊,虽然指尖冰凉,但这次没有绝望的情绪,也没有那些让人难过的画面,她就是单纯的伸出手,摸了摸沈仁的脸颊。 “你知道么,你简直符合我梦想中的白马王子的所有特质。” 沈仁瞠目结舌。 展婷继续说了下去,“帅气,善良,甚至天真的有点傻,但是,你明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却因为可怜我,还是愿意安慰我,我其实也知道你并不喜欢我,可你还是愿意帮助我,可惜我没有早点遇到你。” 沈仁扭捏了一下,“我真没有那么好。” “你很好,只是你不知道我本来是满心的怨恨,如果大仇得报,我大概就要魂飞魄散了,可是因为遇到你,让我知道了世界上还是有温暖的存在的,所以我现在怨气消散,大概可以投胎转世去了……” 沈仁想说那是因为你前生得到的太少,所以才会有人给你一点微不足道的好,你就觉得很温暖,但他看着展婷脸上的笑容,没忍心这样说下去,只是开口祝愿,“希望你下辈子,能好好的。” 展婷的眼睛亮晶晶的,她拉住沈仁的手,沈仁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了一副画面,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从小到大都美的惊人,但也因为太美丽,所以身边的人都排挤她,嫉妒她,但她也因为这份美丽,最后在演绎事业上一鸣惊人。 展婷松开手,“我要是投胎成这个人,你觉得,能不能配得上你。” 沈仁觉得脑仁有点疼,“你也不想想,等你投胎长大,我都多大岁数了,还你能不能配得上我!再说,这个人看似光鲜亮丽,可是从小到大,吃了多少的苦头啊,你要是下辈子这样,也太可怜了。” 展婷噘嘴,“说的冠冕堂皇的,其实还是因为不喜欢我。” 她又握住沈仁的手,画面里出现的女孩子普普通通的,从小到大都是平平淡淡,没有一丝儿的波澜,长大之后嫁了个人,俩人动不动就拌拌嘴。 这天女孩子到了家,正收拾家务的时候,男人回来了,于是女孩子开始絮絮叨叨的,什么你看你的袜子内衣扔的到处都是,你拿了东西能不能放回原地。 男人听的不耐烦,“你整天这样烦不烦啊!” 女孩子立马回嘴,“嫌我烦,你走呀。” 男人立刻摔门离开了,只剩下女孩子站在原地,“有本事你就别回来。” 第 15 章 男人走了之后,女孩子气鼓鼓的,但却开始收拾东西做家务,没一会儿居然擦着地哼起了歌儿。 而男人出去之后,慢悠悠的踱到了楼下的烧烤摊,要了大把的烧烤,还告诉老板,“不要放辣椒,我媳妇不能吃辣,羊肉串放点糖,我媳妇喜欢这么吃,诶呀,老板给我一头蒜,我家里没有了,但我媳妇吃羊肉串必须就蒜。” 老板把肉串递给他,“小苏,这么疼媳妇,你是不是妻管严啊?” 小苏不屑,“哼,我疼媳妇,是因为媳妇值得我疼!” 等女孩子把家里收拾的差不多,男人正拿着羊肉串,继续慢悠悠的往家里走。 沈仁低头,看展婷眼睛里,似乎有亮晶晶的眼泪。 然后他开口,“就选这个吧,我觉得这样挺好。” 展婷点点头,“上辈子我倒霉,但我总归,还是愿意相信爱情的,你看,下辈子,我就有了。”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把一颗珠子递给沈仁,“这算是我给你的谢礼。” 沈仁想推拒,可展婷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把珠子到他怀里之后,身体就逐渐变得透明,慢慢的消失在空气之中。 沈仁吧唧了两下嘴,然后勃然变色,转身就往二楼跑。 尧卓正一边烹茶一边继续看着那个八卦,新闻里面说,帝华小区附近正在改造,一个污水池要被变成人工湖,不料工人却从里面打捞出一具尸体。 法医检验对比,发现这尸体居然是五年之前报了失踪的一名叫做沈芳菲的女子,不知道这污水池里面有什么玄机,居然能让人的尸身在五年之后,依旧栩栩如生。 不过医生也在这具尸体上发现了一些线索,比如这具女尸生前曾遭遇侮辱,而体内留下的精斑提取dna之后,居然恰好能和前段时间死去的三个人的对上,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善恶到头终有报…… 当然节目里主要说的还是警察们如何破案,如何还死者一个公道。 正听着沈仁就冲了进来。 此时的沈仁是满脸的惊骇! 他站在尧卓的面前,“经理经理经理!” 尧卓波澜不惊,“什么事儿?” “那个展婷,那个展婷,是个女鬼啊!” “哦?” “真的真的真的!”沈仁唯恐尧卓不相信自己,差点就诅咒发誓了。 可尧卓只是递给他一杯茶,“你现在才害怕?” 沈仁一呆,他刚刚只顾着义愤填膺了,现在才反应过来好么! 不过这么一想的话,似乎真的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不过他依旧哆哆嗦嗦的把展婷扔给他的珠子递道尧卓的面前,“这是……她给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尧卓看了一眼,“这是天珠,保持尸体千年不朽的,价值连城。” 沈仁一个手抖,差点把这个天珠给扔了,“尧经理你懂的真多。” “还行,你打算怎么处理,要是卖了的话,一辈子都能衣食无忧了。” 沈仁想都没想的把天珠给揣在了兜里,“怎么说这也是人留给我的临终礼物,我也不能那么不讲情谊啊,再说,还是花自己赚的钱,晚上才不会做噩梦。” 与此同时,警局的停尸间里,原本栩栩如生的一具女尸,居然在片刻之间零落成灰,尘归尘,土归土,再无一丝的怨念和痕迹…… 晚上的时候,沈仁因为受的刺激有点大,于是居然失眠了。 他躺在宽大舒服的沙发上,眼睁睁的看着天花板,却连身都不敢翻一个,唯恐吵到了尧卓。 可尧卓却好像知道他根本没睡着一样,“害怕?” 沈仁牙齿发颤,“也,也没那么严重……” 尧卓坐了起来,“怕就上床,两个人在一起能好点,明天小区要封闭,再不睡明天会没精神。” 他自己年轻力壮没关系,但是打扰尧经理就不好了,要知道尧经理可是每天都要日理万机的。 于是沈仁一个箭步就窜上了床,“我就是有那么一点的,嗯,就一点……等过几天好了我就回沙发。” 尧卓的眼睛,在暗夜里似乎都有光芒,他说,“睡吧!” 沈仁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毕竟他还是有些拘谨的,但他的确有些害怕,爬上大床也不过是为了图一丝儿的心理安慰。 毕竟展婷,嗯,这时候回想起来,展婷似乎是有些怕尧经理的,虽然不明显,但的确是这样,一定因为尧经理是大富大贵的命格,所以鬼怪才会下意识的回避。 这个心理安慰实在是太强大了,于是沈仁几乎闭上眼睛就去会周公了,并且他还睡得很好,第二天一早,他早早的就爬起来下楼去打饭——他得报答尧经理不是么? 等吃了早饭,俩人一起下楼的时候,维修部的师傅们已经拿着工具等在大厅了。 尧卓带着人就要往外走,前台的妹子们担忧的看着他们一行人,让沈仁觉得莫名其妙的,只是去封闭小区而已,怎么看这些妹子好像要唱风萧萧兮易水寒一样。 前台妹子这几天已经和沈仁混的熟了,见沈仁纳闷就开口,“你不懂,二期的业主啊,可怕的狠!” 沈仁吞了吞口水,可怕,在可怕有一期的可怕么! 要知道一期可是有女鬼的啊! 他现在总算明白章千年家的头发是怎么回事了,这章千年还真是倒霉,住在女鬼楼上,哎! 但他不能说这些,只能表示自己见多识广肯定没问题的跟着维修师傅往外走了。 等出了物业大门,走到了要封闭的第一处地点的时候,沈仁才觉得自己之前有点天真了…… 帝华小区的一期和二期之间其实距离并不近,最近尧卓都带他在一期这边逛,还没去过二期那里,所以他没怎么接触过二期的业主。 说起来一期和二期之间,也各自有各自的几个大门,但都是敞开着的,并没有安装门禁,现在就是要各自按上。 一期这边的业主都毫无疑义,可二期那边的业主却不同意封闭,确切说是不同意物业把一期这边封闭起来,所以这些业主乌央央的围在这边的门前,想要阻止物业封闭大门。 当然物业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抽调了十几个保安,在门外围成人墙来阻止这些闹事的业主。 沈仁看着那十几个保安觉得一头的冷汗,业主起码有几百人,就算……就算这些业主一眼看过去都是老弱病残——其实这才更难弄呢好么?要是年轻人你还可以试图和他讲道理,讲不通你还可以阻止他使用暴力手段,碰上这些老弱病残,就算你不碰他,他都可能自己倒地不起的…… 看来这些业主是有备而来啊! 就靠这十几个保安,拦得住? 这些业主看起来激动极了,一个个都奋不顾身的往前冲,试图冲破保安们组成的障碍,来阻止维修师傅的施工。 沈仁虽然没有加入保安的队伍,但依旧觉得心惊胆战的,而且他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更替哪边担心好! 几分钟后沈仁稍微放心了一点,因为这些保安还真的抵挡住了人群潮水一般的攻击,不管多少人上前想要把他们挤开,他们都能像死皮赖脸的违章建筑一样待在原地,手扯手的纹丝不动。 沈仁看向这些保安的眼神充满了敬佩,看起来这些人一个月八千块都不是白拿的,手下都是有真功夫的啊,看起来自己也要努力了才行啊! 正想着呢,他前面的一个保安一边抵挡着来自一个老太的骚扰,一边对着他说话了,“嘿,哥们,你也应聘成功了啊?” 沈仁仔细一看,哟,巧了,这不是那天给他指路的那个大哥么。 他立马扬起笑脸,“托福托福,以后就是同事了,要互相照应!” 他们这边谈笑风生的,那边闹事儿的人哪里忍得了啊,这也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眼瞅着暴力手段不好用,他们立马就分出几十个最老的人来躺在地上开始哭闹起来,他们一边打着滚,一边撕扯着自己的衣服,还一边诉说着物业的不仁不义,不把他们这些老年人当人,简直就是要把他们逼死,既然如此大家就一起同归于尽巴拉巴拉巴拉…… 沈仁:-_-# 看这闹事的精气神,身体似乎比他还好,根本不用担心。 这些人骂了半天,从物业只知道打扮的客服,骂到了只会收钱的房管员,骂完了再骂狗都不如的保安,接着又骂完了啥也不是的维修工,现在已经骂到了丧尽天良的物业经理…… 沈仁偷眼去看尧卓,却发现对方面无表情毫不介意的站在那里,好像看表演一样的看着这些人胡闹。 好吧,这的确是一场闹剧! 他真是不明白,只是封个门而已,为什么要弄的如此激烈如此复杂? 于是他小声的问尧卓,“这些人为什么不让封闭啊?” 第 16 章 沈仁真的觉得自己问的真的很小声,可没想到这些七老八十的人耳朵居然比兔子还灵,于是七嘴八舌的冲他就叫嚷起来。 “封闭了的话我们要到哪里跳广场舞?” 沈仁:-_-# “一期的花园里种了那么多花,凭什么不让我们过来挖一些回家?” 沈仁:-_-# “封闭了一期,我们要去哪里遛狗?” 沈仁:-_-# “虽然我们不是帝华小区的业主,但是我们回家的话从这里穿过去要比走大路近很多,你们怎么可以这么不讲理的封闭!” 沈仁:-_-# 最后一点原因就奇葩了,可以完全不用理会,但是前面那些,好吧,也够奇葩。 沈仁虽然还没去过二期,但是他看过规划图,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帝华小区一期二期工程的占地面积和规划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所以为什么二期的业主会觉得一期这边比较好呢? 保安队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手机站到了沈仁身边,他的手指还在屏幕上乱飞着,听到这些人的理由嗤笑了一声,“二期没有广场给你们跳舞么?” “不行,怎么可以在二期的广场跳舞,那离我家近,我家小孙子明年可就要高考了,谁敢在那跳广场舞,我就拿菜刀剁死他!” 沈仁:-_-# “花园的花属于公共财产,你们这么拿回去就不会良心不安?” “几朵破花而已,你少给我们上纲上线的,有本事你去公安局告我们啊,让他们把我们这老骨头给抓进去,我们正愁没地儿养老呢!” 沈仁:-_-# “那二期也有花园啊!” “那不行,要是把那边的花园挖光了,光秃秃的多难看!我们年纪大了,需要良好的环境来养生,不像这些一期的小年轻们,他们那么有钱,就应该让他们多吃点苦头!” 沈仁:-_-# “那二期就没地方给你们遛狗?” “那狗到处拉粑粑,谁敢在二期遛狗我就杀了狗吃肉!” 沈仁:-_-# 沈仁觉得只有颜表情能形容出自己的心情了! 所以一期的业主这是到了什么血霉啊! 或者说为什么帝华小区要把二期卖给这些人啊! 沈仁正疑惑的时候,那些老头老太又作出了新花样,因为实在冲不破保安的封锁,哭闹又没人搭理,他们干脆拿出了臭鸡蛋和烂菜叶就要朝着保安们砸过来。 沈仁见状迅速的把尧卓护在身后,打算只身抗住所有朝着尧卓而来的攻击。 不过,让他更加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这些保安左支右拙的,居然把臭鸡蛋和烂叶子都抓在了手里,保安队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手机,他每只手里都足足的抓了四个臭鸡蛋! 也就是说,那些刁民扔过来的一个臭鸡蛋都没碎!一个烂叶子都没掉在地上! 沈仁简直想过去膜拜这些保安,你们一定是练过的练过的练过的吧? 难怪一个月有八千块的工资! 他囧着一张脸回头对尧卓解释,“您别看我身上的肌肉多,线条美,但那是因为在健身会馆混了三个月,事实上我真没那些保安大哥本事……但是尧经理,我是真心想要追随您的!您就算给我降点工资也行!” 这里的伙食这么好,他舍不得! 尧卓没搭理沈仁,保安经理嘲讽的开口了,“你们倒是接着扔啊,没了吧?舍不得了吧?瞅你们内小肚鸡肠扣扣索索的样儿,还弄这一套,我告诉你们别惹我,要把我惹急了,我把食堂的鸡蛋菜叶子都拿来,能把你们砸死!”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把臭鸡蛋给扔了回去。 当然他没砸人,而是扔在了几个闹的最凶的老头老太的脚边,让臭鸡蛋的蛋液和味道,狠狠的沾在了这几个人的身上。 可不料就这一下坏菜了,这些人顿时又哭天抢地起来,还有不少的人拿出了老年机就开始打110,声称帝华物业的人派保安出来对业主动粗,简直都要打死他们了,他们都是老胳膊老腿的,可经不住这个。 事态急转直下,看的沈仁目瞪口呆,这也可以! 这还真可以,因为没一会儿,警车就打着“威武威武”的警笛过来了。 虽然警察们早就知道帝华小区二期的业主极品极多,但本来以为只是小纠纷而已,所以就来了两个片警,结果到这一看,好么…… 俩片警都没来得及车呢,就被几百号的老弱病残给堵在了车里,连车门都打不开了。 俩片警里面还有一个警校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本来只是跟老片警来看看传说中的极品能没下限到什么程度,结果一看这情况,直接用警车里的对讲机开始求救,“我们被包围了,我们被包围了……请求组织支援,请求组织支援啊!” 老片警一巴掌打在小片警的后脑勺上,“胡说什么!” 小片警揉揉脑袋,跟着老片警下了车。 老片警心里其实也在突突,但还要做出没事人一样的表情,“谁来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不问还好,一问之下,人群蜂拥而至把他给围在中间,看起来简直滴水不漏,一瞬间老片警就觉得自己缺氧了。 而这些人不仅围着他,还七嘴八舌的又哭又闹又是骂,所以他不仅觉得自己缺氧,还觉得自己的脑瓜仁好像被锥子刺了一样尖锐的疼着——为什么抓阄的时候他的手气这么不好啊,帝华小区二期工程的业主,所他们派出所所有人的噩梦! 好在他还算有经验,直接把从后腰摘下来一个大喇叭扩音器,“肃静,找个主事人和我说!” 这扩音器功率极大,所以暂时镇住了场面。 而且这些人么,既然是有组织有目的的行动的,自然也是有领导者的,还不止一个。 几个看起来特别威(刻)严(薄)的老头老太走出来,开始和老片警诉说着自己的不满。 :-),:-o,-_-!,-_-|||…… 这就是老片警听了事件经过之后的面部表情。 而一边的小片警已经彻底呆了,没有任何的表情。 果然,极品是没有下限的啊! 沈仁在一边担忧的看着那些业主和民警“沟通”,他不由得有些担忧…… 看看一边的尧卓,觉得上司虽然很好,但看着就很高冷,不太适合八卦,于是转头问一边继续玩手机游戏的保安部长,“那什么,部长啊,警察能对付的了这些人么?” 保安部长头也不抬,“当然对付不了啊!” “啊!”沈仁被保安部长理直气壮的话惊呆了。 保安部长把手机收了起来,似笑非笑的看了沈仁一眼,“怎么,你不知道咱小区二期工程的光辉历史吧?” ——还真不知道! “那你总知道这小区过去什么样吧?” 这他还是知道的,事实上,三年前他一睁眼睛,就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垃圾场上,除了身上发臭的衣服,就只有一张身份证,而且他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情。 当然后来他才知道,自己所躺的位置并不是什么垃圾场,而是一个贫民窟加棚户区,所在的位置么,唔,就是现在的帝华小区…… 他身份证上的地址也是这里,但……完全没这个地点,派出所的警察只能用见了鬼的表情和他道歉说,可能系统出了错,等他们查看一下再说,然而查了大半年,证明系统也没错,他也就放弃希望了。 沈仁想着对保安部长点了点头,“知道是知道,但我之前一直也没来过这边,只是听说棚户区改造的不错。” 以他的经济状况来说,根本不可能和帝华这样高档的小区产生什么交集,偶尔想到都是可惜那边被拆迁了,否则棚户区的房租应该会更便宜一些的惋惜心里。 保安队长见沈仁点头,就给他科普起来了。 说起来这地方在两年前还是个超级棚户区加贫民窟,虽然依山傍水,而且地点似乎也不错的样子,但却完全被排除在滨城之外,谁提到那边都要皱皱眉,要是有人办事不小心从那路过,隔两条街就要捂住鼻子,因为那里的味儿,实在是太冲了。 也不是没有开发商要开发这里,但多年以来都没人成功过,因为应了那句话,就是穷山恶水多刁民,想拆迁是吧,给补偿款吧! 什么?原地回迁? 那我们可不同意,已经住了一辈子的垃圾场了,好不容易能搬出这里,谁还要回来啊? 这也行,其实这贫民窟的地方挺好,占地挺大,真好好规划一下,弄个综合化小区,也不是大事儿。 但,当地居民狮子大开口的程度,简直让人难以想象,就算再财大气粗的开发商提到这都要皱眉,因为要开发这里,根本就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做慈善了——不,做慈善都没这么致命。 后来就是到了两年前,帝华建筑公司想要开发这里。 第 17 章 当时这里的环境已经恶劣到了不能生存的程度,所以居民们总算稍微那么好说话了一点,不再几亿上千万的要钱,而是实际多了。 外加新一届的领导班子也想做出一些政绩来——滨城说起来已经发展到了一定地步,领导班子想要更进一步,有更大的政绩,就只能拆这里了,所以在政府给了帝华建筑公司很大的政策扶持。 最重要的是这帝华建筑公司也财大气粗,补偿款一步到位……于是这里的居民们兴高采烈的签了协议,拍拍屁股就走了,临走之前还把这块能破坏的都给破坏了,墙到屋盖碎都是小事儿,就连裂了的碗都得重新摔成八瓣,差点就放把火了,就是为了不想让别人占到一丝一毫的便宜…… 但帝华建筑公司也不在乎这个,接下来他们简直是以移山填海之势,直接改造了这一片比垃圾场还像垃圾场的地方。 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这里就从穷山恶水变成了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 青山绿水、景色怡人而且有山有水的,一看就知道风水好啊,且这小区里的房子都宽敞明亮,绿化也到位,配套设施更是齐全,于是市里的有钱人顿时趋之若鹜,纷纷等开盘好去抢购。 可是左等右等不见那边开盘,有心人一打听,好么,整栋小区三千多户,居然售罄了! 众人纷纷扼腕不已,却也觉得正常,毕竟滨城是有名的旅游城市,帝华建筑公司开发的帝华小区又这么有名,有人来囤房也是正常的。 不过这些有钱人认了,反而是当初兴高采烈的领了赔偿款的人闹了起来。 他们的理由十分充沛,虽然他们领了赔偿款,但他们是上当受骗才会签下拆迁协议的,他们当初居住的地点这么好,居然按照棚户区给拆迁款,这谁能接受?谁能? 你说签了拆迁协议? 狗屁,他们那是被骗了啊,政府啊你们不能这么帮着没良心的建筑商,坑我们这些没钱没势老实巴交的穷苦老百姓啊! 这件事儿一度闹的很大,因为那些人整天堵在政府办公楼门前,只要有车出来,就往人车轮子底下钻,更有甚者往自己身上浇汽油…… 沈仁听到这里,愈发的目瞪口呆了,还能这样! “那后来呢?” “后来就是政府介入了呗,介入之后这些人说不要钱了,要楼房,而且必须在原址,还得给大户型,否则就开始报社!” 当时电视报纸和网络媒体上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这件事情——也只有沈仁这种舍不得花钱买报纸,没有电视更没有智能机的人,才不知道这件事。 后来这些拆迁户还闹去了省里。 为了社会稳定,民众安心,最终解决的办法就是帝华建筑公司继续盖房子! 对于这一点,帝华建筑公司也觉得无所谓,毕竟对他们来说,给房子比给赔偿款划算多了。 但是凡事也不能可着一面欺负是吧,要大户型可以,原面积一比二补偿也可以,可多出来的面积,收钱! 政府又出面哆哆嗦嗦的去和拆迁户商量,没想到对方答应的挺痛快的,于是两边算是暂时的皆大欢喜了。 于是又是不到一年的时间,在原本开发的三千多户对面直接又起了数栋高楼,不但装进去了棚户区原本的一千来户,还余出来不少的房子。 这边的沈仁听完了二期业主入住的始末原因,那边的老片警和小片警也都扛不住了,他们的劝解被这些人当做耳旁风一样也就算了,关键这些人还特别能曲解他们的意思,每一句中肯的话都能被他们歪解成警察不公,而且又有十几个人开始在地上打着滚说警察一定是受了帝华物业的好处,不然为什么不帮着他们这些老百姓,反而去做丧尽天良的物业的狗腿子。 一拨人负责哭闹,另一波人负责动手,上前就开始拉扯这两位片警,没多大一会儿这俩人就衣衫不整,连扣子都被扯没了。 没办法,他们一来没有物业保安的好身手,二来也不敢和这些随时敢躺地上装死的人动手,只能眼含着热泪饱受摧残和□□了。 最终老片警舍生忘死的掩护着小片警上了车,他挡在车门前,横刀立马的想要阻止人民群众拉扯小片警的手,然而却自身难保,胳膊差点脱臼不说,连车门都差点被拽掉,小片警的裤子都被扯下去了,露出火红色的四角大裤衩,对着对讲机带着哭音的喊着,“组织,请求支援,组织,我们要扛不住了,请求支援啊!” 沈仁在一边看的都怪不落忍的,于是他把脑袋转向了另一边,正看到尧卓帅的无以伦比的脸,“尧经理,这门还能封上么?” 尧卓不动声色,“先等着吧。” 沈仁很想问等什么,但尧卓的表情实在有点高深莫测,为了不显得自己智商过低,他住了口。 但是他又实在好奇,于是东张西望的,目光屡次扫过保安部长,希望对方能给自己答疑解惑,可保安部长又把手机拿出来了——有智能机了不起啊,沈仁很想咆哮。 但他不敢。 好在很快他就知道等什么了,没一会儿,一溜的武警车朝着这边开了过来,停在了小区旁边,车上下来了不少荷枪实弹的武警。 沈仁惊了,“这小片警这么快就叫来了这么流弊的支援,肯定有背景吧?” 尧卓淡淡的看了沈仁一眼,“这是我昨天提前叫的。” 沈仁又惊了,尧经理你什么背景?居然能叫得动武警! 虽然他没说出口,但他的眼神很明确的表达了这个意思。 尧卓无奈的看了沈仁一眼,“是我叫的,但不是我叫来的。” 沈仁居然秒懂,也就是说这些武警来保卫的未必是他们……但这就更惊悚了好么! 尧卓没再搭理沈仁,而是朝着武警那边走了过去,沈仁想了想也跟了过去——毕竟从这到武警那有段路,中间还有不少的业主,虽然这些业主都老胳膊老腿的,但万一他们发动自杀式的攻击呢?自己好歹也能帮尧经理挡一挡不是。 沈仁觉得尧经理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从他看自己的那一眼里就能看出来! 对!他就是能看出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尧卓走到武警开来的第一辆车前,车门打开了,沈仁这才发现这车的副驾驶和后座都有人。 尧卓一弯腰就进了车后座,顺手还拽上了沈仁,并且关上了车门。 车后座那人的体积本来就不小,加上尧卓和沈仁之后,就愈发的拥挤了。 尧卓明显的不想靠近那个人,于是和沈仁之间的距离就很微妙。 不过看尧卓并不介意的样子,沈仁也就觉得无所谓了——毕竟昨晚都一张床上睡过了…… 这时候副驾驶上的人回过头来,这人和车后座的人明显是两个极端,后座的人胖的和河马一样,而副驾驶上的人却瘦的和毛湿了的瘦狗一样。 这人看嘴角应该是笑着的,但看表情却有点苦大仇深的和尧卓打招呼,“尧老板,好久不见啊,看你气色是越来越好了。” 尧卓没什么诚意的客气,“付区长,您也是。” 付区长大概觉得客气话在尧卓这不太好用,但直接进入正题又有点说不出口,于是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委婉的出声,“我就常常和我身边的人说,你们要学学尧老板那种气度,天大的事儿都不会放在心上,也根本看不到尧老板着急的样子。” “反正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真出了事儿有领导兜着。”尧卓也很委婉。 付区长知道尧卓是出了名的软硬不吃,也估计自己在尧卓这没什么地位,于是也不废话了,指着那河马……那胖子开口,“尧老板,这是市委刘秘书长,去年你们见过的,你还记得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这话说的怎么就这么心虚呢? 这尧卓就算再有钱,再有本事,也只是个商人啊! 可他怎么在尧卓面前,就总觉得自己直不起腰呢? 而且他说的这叫什么话哟,刘秘书长去年的时候虽然不长这样——他这一年得胖了一百多斤,但他最不乐意听的就是别人说他胖了,自己这虽然没直说,但也差不离儿了。 尧卓看了刘秘书长一眼,“当然是记得的,刘秘书长没什么变化。” 这话太假,付区长觉得自己牙酸。 可尧卓就有一种让当事人觉得他说的话就是真心实意的本事,大概因为气质实在高华,别人下意识的就觉得他不会虚伪。 刘秘书长一听之下,满脸的横肉中居然露出了笑容,“尧经理虽然是贵人,但记忆力却不错啊。” 尧卓只是微微点头,然后开口,“不知二位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 第 18 章 此刻刘秘书长和付区长的心中同时出现了一句话——装,你可真能装! 要不是尧卓昨天把电话直接打到在外地开会的市长那里,轻描淡写的说了下帝华物业今天打算封门,他们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这话不能直说,不然实在有些没面子,而且谁先开口,谁就会处于下风,于是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默。 最后还是官大一级的刘秘书长更灵活的转移了话题,他把目光看向沈仁,“不知这位是?” 沈仁:-_-# 这话题转移的好烂,我穿着这么明显的保安制服你看不到么? 但对方官大势大——讲真这真是沈仁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么高级别的领导啊,好吧,事实上对于以前不看报纸不看电视不上网的他来说,他连滨城这一届的领导班子组成成员是谁都不知道,照片都没见过,这一下子就见到了真人,想想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这都是借了尧经理的光啊,简直感觉前途更光明了呢,一时间用火热的眼神看了尧卓一眼。 尧卓也看了沈仁一眼才回答刘秘书长的问题,“这是我新雇的保镖,毕竟和帝华小区二期的业主打交道,还是要小心一点的。” 得,他把话题又给转回去了。 刘秘书长和付区长心里都叹了口气,可问题总归是要解决的,既然他们已经到了这里了,就不能装作视而不见了,不然回头也难以交代。 而且他们估计了一下情势,尧卓只是个私人公司的老总,真要对付这些业主,上不了台面的法子有的是,不像政府,还要束手束脚的。 所以尧卓昨天提前通知了他们一声,也算是卖给他们人情了,他们也不好太得寸进尺的回避。 于是付区长看了眼车窗外因为武警的到来而暂时安静了一会儿的人群——他很清楚这些人群的安静是暂时的,而且其实他们并不畏惧这些武警,因为他们有恃无恐的觉得,反正武警也不可能真开枪。 他们现在的安静只是在观察风向而已,一旦自己和刘秘书长不能按照他们的心意解决问题,他们瞬间就会闹起来,而现在滨城正在申请加入文明城市,这时候绝对不能出现闹事的, 他顿了顿之后开口,“尧经理,不知道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啊?” 尧卓的回答十分艺术,“也没什么,只不过我们小区的这些业主又有了新的要达成的目标,所以凑在一起打算用一些手段让我们屈服,刘秘书长和付区长都是见过他们两次行动的人了,应该对他们的行为不陌生。” 付区长面对这样轻微的讽刺,虽然不甚愉快,但也只能做到充耳不闻,并且还得露出笑脸,“那这些业主的新目标是什么呢?” “无非不想让我们封闭一期的小区而已。” 这一点大家都清楚,拿到明面上来谈也无所谓。 刘秘书长和付区长也都明白,尤其是和尧卓打交到次数更多的付区长,他十分清楚尧卓既然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们,目的就一定不是非把小区封闭了不可,而是有其他的要求……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头疼,这个尧卓,其实并不比那些刁民好解决啊。 但,就算滨城已经发展的不错,可能提升经济的投资商什么时候都是香饽饽,他们还不想得罪,尤其这人是真正的财大气粗啊,就从他能用这么短的时间,用这么利落的手段建成帝华小区,他的势力就可见一斑。 于是付区长也开门见山了,“那尧老板,这门,就非得封不可么?” 尧卓抬眼看了那两个人一眼,“当然不是。” 两人刚松了口气就听尧卓继续说了下去,“不过……” 两个人同时提气看向尧卓,目光里有着他们都不自知的祈求。 实在不能怪他们如此小心翼翼,因为尧卓坑他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比如最开始回迁户闹着要原址回迁的时候,尧卓也是这样一口答应下来,然后才提出了多余面积要加钱,并且要自主定价的要求。 他们战战兢兢的取得了这些回迁户的同意,都以为尧卓会抬价,毕竟一般人都会这样做的吧,并且那会儿据说不少有钱有势的人都想买帝华小区的房子,房价都叫到了三万五一平米,但依然有价无市。 说实话,当时班子里的很多领导都等着尧卓要出高价,狠狠的治一治这波回迁户,也能顺带的为他们也出上一口气。 可不料尧卓非但没给帝华小区的二期涨价,反而降价了! 就算叫到三万五的价格里面有虚,只按这一片的地点和规划来说,帝华小区的房子也能值个两万块一平,可是尧卓居然只管那些回迁户要一万,这简直,这简直——哎,算了,那些刁民,谁不怕啊! 所有人都觉得尧卓这是服软了的时候,二期余下的那些户,开盘了!价格也是一万块的,开盘了! 说真的,这让所有人都觉得蒙圈了,不知道尧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甚至有人觉得尧卓疯了,有些竞争对手开始幸灾乐祸,一期当初可是按两万一平米卖的,这会儿二期你卖一万,一期那些业主不活啃了帝华建筑公司才怪。 然而,没动静! 帝华小区一期的业主好像根本不知道这么回事一样,一个闹事的都没有,让那些人大失所望的同时,帝华小区的售楼处被围了! 没错,被围了,但不是门庭若市的那种,而是被回迁户给围了! 外人还看不明白的时候,那些回迁户都开始骂娘了,他们之所以闹来闹去,把赔偿款都还了回去,甚至还填了自己的棺材本来拿上一套大户型,就是想要回头高价把这里的房子卖出去啊,这可比比拿补偿款划算多了啊。 可是尧卓弄上这么一手,他们还怎么要高价?还怎么赚钱? 所以他们当然不可能让尧卓把房子这么便宜的卖出去,他们必须闹,继续闹,不仅在售楼处闹,还要去政府大楼闹! 卧槽,这会儿有些人终于悟了,尧卓这才叫和这些刁民杠上了,你们不是想赚钱么,这会儿我看你们拿什么赚,就算伤敌八百自损一万六,我也在所不惜! 虽然有些领导认为尧卓这样过于冲动,但,人生在世,谁不想活的这么恣意冲动啊,而且人家冲动的起,几十个亿人家拿的出来,人家不当回事,人家就那么任性——这样想想,忽然觉得比给刁民们抬价还要解气呀! 但尧卓解气了,难受的还是领导班子的人啊,他们看着尧卓那张脸上挂着冷笑的开口,“要拆迁款给拆迁款,要房子给房子,我还不够配合?再说当初就说好了我自己定价,这会儿你们要反悔?” 谁知道你是这么解气的定价法啊! 这些领导一边暗爽着一边压迫着尧卓,但最后又给了他不少的优惠投资政策,于是尧卓说了,既然提价,得一视同仁,回迁户们一万也不行了,两万吧! 于是领导班子成员就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回迁户门抢着补了钱,然后去进了户,尧卓这叫什么?叫不叫姜还是老的辣? 不对,这尧卓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的样子啊! 这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居然能从这些回迁户手里再度的榨出钱来——不对,还是这些回迁户上赶着要把钱给他的…… 算了别多想了,不然自卑! 这场战役到了这里,看似尧卓已经算胜利了,然而…… 市长后来每次和人提起尧卓的时候,都微带着警告的说,惹谁,也别惹尧卓。 因为本来大家都觉得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回迁户们心满意足,尧卓也能狠狠的赚上一笔,可没想到的是,就在回迁户们从售楼处撤走的第二天,滨城的大街小巷都开始流传一个谣言,那就是,帝华小区所在的地点,是个不祥之地,大凶之地,谁去住了谁倒霉,轻则倾家荡产,重则一命呜呼啊! 也不知道和谣传是怎么出来的,但说实话,普通人普通家庭是买不起帝华小区的房子的,有钱人么,多多少少都会有点迷信,帝华小区虽然好,但两万块钱去买别墅也买的到了,没必要拿自家的安危冒这个险。 于是等回迁户撤走了之后,帝华小区的售楼处就门可罗雀起来。 其实市长当时还是很欣赏尧卓这个年轻人的,他觉得不能看着尧卓的这个工程砸在手里啊,于是特意拉着市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摆个饭局,也叫上了尧卓,想要帮他澄清一下这个谣言。 可席间每次他想把话题带到帝华小区的时候,尧卓都能给转移了,实在转移不了的时候,他就沉默,这简直就是默认了啊! 第 19 章 市长觉得这样不行,于是装醉拽着尧卓去洗手间,想要提点一下这小伙子,不料洗手间里的尧卓微微一笑,“市长,我承您情,但这消息,是我放出去的。” 市长觉得自己是见过大风浪的,毕竟他年仅四十就能出任滨城的市长,也算得上是不一般了,但是这一刻,他依旧目瞪口呆。 就为了和这些回迁户置气,就要做到这个地步? 他想劝尧卓说退一步风平浪静,想说年轻人不要这么任性,帝华小区毕竟还有一期,那些业主……但最终他狠狠一拍尧卓的肩膀,“行!潇洒!” 他都有些羡慕嫉妒恨了! 不过不得不说尧卓这人手腕了得,最终一期还是风平浪静,一个闹事的业主都没有,不管尧卓给了他们什么好处,能掀得起风浪又压得住事儿,就是好样的。 也是从那之后,基本只要是尧卓的事儿,市长都会大开方便之门,毕竟,对方有钱任性还比自己年轻,容易惹不起啊! 话说到回迁户这里,他们想要借机大赚一笔是不可能了,事实上都要赔的底掉了,但这次他们没处“伸冤”了,因为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件事儿的幕后黑手居然是尧卓! 哪有人傻成这样的,这可是几十个亿啊! 可是说白了,这么大的房子,给这些回迁户带来的麻烦还不止是面积补偿款,还有物业费和电梯费的问题,毕竟帝华小区是高档小区,这两费都不可能便宜。 回迁户里稍微老实那么一点的,狠了狠心,把房子给低价处理了,算了算,其实和正常拿赔偿款的价格差不多,但远远不如尧卓最开始给他们的条件优渥,但是,这事儿能赖谁呢? 当然,大部分的人还是留下了的,他们的想法也很简单,切,大凶之地,他们在这住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出什么大事儿,就算横死过个把人,但那也是那些人倒霉,只要自己再凶恶一点就没事——没听说鬼都怕恶人的么! 至于物业费和电梯费,老子不交,有本事杀了老子啊! 呵呵! 不得不说这些人太天真了,在他们进户两个月之后,尧卓给小区统一换了一批质量超好的防盗单元门。 当时还有不少人嗑着瓜子说这物业的经理实在是傻x透了,这多花钱。 可是他们心里其实高兴着呢,毕竟这二期小区里的人谁不知道谁啊,各个都是偷鸡摸狗的主,单元门弄得结实一点,安全! 但三天后这些人就傻眼了,因为这些防盗门不是用钥匙的,也没有密码,必须刷卡! 嗯,不交物业费就没有卡! 这些人瞬间就忘了上次在尧卓手里吃的亏——哦,不对,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被尧卓给设计的。 反正他们去物业是闹了又闹,可,就是不交物业费不发卡,你们有本事继续去政府闹啊。 然后他们就真的去了…… 这些人对着政府都闹出心得和体会了,反正他们人多势众,反正他们老弱病残,反正市里不给解决问题,他们就去省里就去中央…… 当时的市长也在省里开会,刘秘书长坐镇滨城,他看着跟在尧卓身边,带着毛围脖的漂亮女秘书,和尧卓皮笑肉不笑的打哈哈,“尧老板啊,你财大气粗的,就把这些回迁户的物业费都给免了呗。” 虽然市长说尽量给尧卓行方便之门,但一个商人而已,就算再有钱又能怎么样? 再说说白了,尧卓是市长的人,尧卓这做了好事儿,政绩都是市长的,他和市长本来就不怎么和睦,所以能看尧卓顺眼才怪。 尧卓微微一笑,“刘秘书长,我那二期可一套房子都没卖出去,财大气粗可称不上了,朝不保夕才是真的,所以还要靠你多多帮忙才是。” 这算是软话了吧? 刘秘书长当时就觉得有些飘飘然,正想在压一压尧卓的时候,就听尧卓又开口了,“不过我也知道领导班子为难,也知道那些回迁户不容易,你看这样行不行,物业费,业主自行承担一部分,政府给承担一部分,怎么样?” 刘秘书长记得自己当时还不悦了一下,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这主意真不错,几次开会,几次威逼利诱各种想办法,居然促成了这件事情,而回迁户们见有人给拿钱,当然也不会反对,这件事情,算是暂时的皆大欢喜了。 可等市长开会回来一见这份文件,立马大发雷霆,他当时就忽悠一下子认识到了自己不对的地方,但是…… 但是凡事市长反对的就是刘秘书长支持的,他硬咬着牙,决定把这件事给撑到底了,而且这也算是给尧卓解决了个问题,向对方抛了橄榄枝,尧卓要是识趣的话…… 能做到他这位置,也不是没点本事的,想着这样那样的好处,他硬是和市长杠了几天,总算大获全胜,可一回头市长就又去和尧卓喝酒吃饭去了,根本没他什么事儿的样子。 刘秘书长回忆到这里,不禁暗暗咬牙。 其实他后来还找人煽动那些二期的业主,说物业费那么贵,政府给出了一半,那电梯费这么贵,是不是物业应该为他们这些穷困潦倒的回迁户承担一些。 这些人立马就被煽动起来了,直接签字请愿的闹去了物业,不给我们减免承担电梯费,我们就不交费,连剩下的那半物业费我们都不交! 但尧卓二话不说的把电梯的梯控给打开了。 不交费是吧,行啊,我们不收了,你们也别坐电梯了! 业主们闹啊! 房子是我们买的啊,你们居然不让我们回家,你们丧良心,你们不是人,你们不得好死! 尧卓当时就冷笑了,“谁说不让你们回去了,防盗门的门卡可给你们了,只是不让你们坐电梯而已,要不爬楼梯,要不去政府继续闹呗!” 一句话,又把这些人给支政府去了,市长又出差了,刘秘书长……这次说什么也不敢再拿钱了,于是还得帮着尧卓安抚这些业主,真是自食恶果! 一边的付区长虽然没有刘秘书长这么苦大仇深,但——谁叫帝华小区在他管辖的区域呢,每次出事儿,肯定都要被首先提溜出来的啊! 所以俩人一起看向尧卓,希望他不过后面的话,不要太坑人。 尧卓说下去了,“不过,你也知道,帝华小区的二期根本没卖出去多少套房子,但是配套的设施和保洁安保人员可一个都不少。” 这个付区长表示理解,这些回迁户太能祸害了,当初他也不是没治理过棚户区的环境,但是那里面的垃圾今天拉走了,明天就能重新堆满…… “而且他们不止在二期里面祸害,还来一期。” 尧卓说着指了指大门边一个被挖的好像斑秃的头顶的花坛,“看见了么,这都是那他们的杰作。” 刘秘书长和付区长只能敷衍的表示一下同情,等待尧卓下面的话,并且总觉得那才是关键的。 尧卓没有让他们失望,他摊摊手,“明天我还得把花卉种回去,还得把他们祸害的东西收拾出来,这都是要钱的,可政府答应给的物业费补贴,我还没见到。” 他说完,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付区长。 付区长顿时觉得压力山大,于是立马叫起了冤枉,“尧老板,虽然咱们区的经济有点拉市里的后腿,但我和财政有共识,那就是专款必须专用,从来不会拆了东墙补西墙,所以你那钱肯定是市财政没有拨下来……” 他说到这一下子消音了,因为他反应过来,马丹,他上当了! 以市长和尧卓的关系,这笔钱不可能不及时批,能拦一道的,就只有刘秘书长了。 果然刘秘书长满是肥肉的脸颊开始抖动了! 的确是他扣了钱,并且他还为此洋洋得意,因为他把这钱挪去救灾了,就算尧卓找市长告状,市长找自己问罪,自己也有话可说。 但尧卓一直没找,市长一直不知道这回事儿,为此刘秘书长还暗暗的得意了很久,觉得就算尧卓再厉害,也得看自己脸色,可没想到,他今天就这么摆自己一道! 尧卓作势要拉开车门,“我总归是为领导考虑的,想着自己能解决问题,就别麻烦领导,但闹到这个地步我也没办法了,就请二位自己和这些业主解释一下我为什么要封门吧!” 刁民猛于虎,刘秘书长和付区长都是一脑袋的冷汗,最终刘秘书长咬咬牙,“尧老板,你要相信政府,相信组织,我们给了你那么多政策,是看好你的,而且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是互利互惠的,总不会让你单方面吃亏,你等三天,我保证三天后,财政就会拨款下来。” 第 20 章 尧卓侧头看了刘秘书长一眼,笑着开口,“是么?那我可就等着刘秘书长你的好消息了!” 尧卓说着示意沈仁下车,他紧随其后,下去之后又弯腰对着车里的人开口,“那就请刘秘书长和付区长下车,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一下帝华小区二期的业主一下吧。” 付区长条件反射的就摇了头,虽然这是件收买人心的事儿,但他实在是被尧卓给坑怕了,“我人微言轻,还是让刘秘书长说吧。” 刘秘书长看了眼付区长和尧卓,虽然觉得这俩人都躲着这件事,让他也有些不想搀和,但最终还是想要享受那种群众崇拜的心思占了上风。 于是刘秘书长也跟着施施然的下了车,本来打算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可是没想到他一下了车,那些闹的蓬头垢面面红耳赤的老弱病残就冲了过来,很明显打算再闹一波。 谁都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这些人虽然和尧卓不依不饶的闹过几次,但每次其实都没捡到什么便宜的铩羽而归了,所以刚刚看尧卓下车,他们只是观望而已。 但刘秘书长下车了就不一样了,这个人,在他们眼里,可是肥肉啊。 这年头,真不要脸起来的话,去和政府闹,比和个人闹可容易多了,说白了,政府的钱是公家的,个人的钱是私人的…… 而且刘秘书长之前特别好说话,所以他们见到他之后,就好像苍蝇见到了新鲜热乎的大家都可以理解的某种东西一样,呼啦啦的都盯了上来。 刘秘书长吓了一跳,差点就往尧卓身后躲,好在武警们反应都不慢,见状立刻就把刘秘书长、尧卓、沈仁围在了中间,用自己的**承受着这些人的掐挠拧咬揪——沈仁看着都觉得疼,但这些武警都能咬牙坚持着,没一个哀嚎出声的,这让沈仁感到了深深的崇敬。 车里的付区长见状暗自庆幸自己下车慢了一步,但此刻也必须出面了,不然让领导单独面对炮火的话,回头小鞋就又套在他的脚上了。 于是付区长也下了车,和刘秘书长一起安抚群众,左劝右劝的,总算让这些人相信尧卓不会继续封门了。 果然这些人一听说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立马就喜形于色起来,开始纷纷恭维刘秘书长为民请命,为民造福,当官一任,造福一方,总之这些不要钱不要脸的话,从这些人的嘴里如同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秃噜了出来。 刘秘书长之所以冒这么大的风险下车,等的自然就是这一刻,于是他站在那里,腆着肚子,愈发的志得意满起来。 付区长在一边偷摸的摸了摸裤子,擦掉自己手心里的汗,而尧卓似笑非笑看着眼前的这些人,眼中一片意味不明。 但这种意味不明在群众的眼里就有些类似于嘲讽了,他们和尧卓的战斗屡战屡败,虽然最后都占到了便宜,但却依然恨尧卓恨的咬牙切齿。 要不是这个人的话,他们何至于这么艰难! 于是在歌功颂德的人中,就分出来一半来骂尧卓一些不是人、不得好死、以后要下十八层地狱之类的话。 尧卓根本不为所动,但一直都没有任何存在感的沈仁,在听到这些人说尧卓不得好死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嗡的一声,想也不想的开了口,“要死的话,也是你们先死对吧,我们还要仙福永享、寿与天齐、一统江湖呢!” 说完这话之后,沈仁虽然不后悔,但却还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呜呼哀哉,他怎么说出这么没有水平的话的,感觉玷污了尧经理一样。 不过尧卓扭头看了自己身侧的沈仁一眼,平静且赞赏的开口,“说的对!” 之前沈仁开口骂人的时候,这些刁民还冷不丁的没有反应过来,才没开闹,可等尧卓这么说的时候,他们立刻就好像油锅里滴进了一滴水一样,噼里啪啦的就炸了,一个个挥舞着或胳膊或拐棍的就要往前冲。 武警们实在是扛不住——老实说面对枪林弹雨他们都不会这么为难,毕竟他们深深的知道,枪林弹雨下受伤的只有自己,但他们要是敢碰到这些人一下子,被骂的狗血淋头都是轻的,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倾家荡产。 所以群情激奋之下,武警用血肉筑起的城墙也被冲开了一个口子,刘秘书长见状不妙,发挥了和身体完全不相符的身手,连滚带爬的上了车。 付区长尽管头皮发麻,却还硬挺着陪尧卓沈仁站在原地,因为他深知有难同当比有福同享的情分大。 片刻之后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子就冲到了三个人面前,他眯缝着浑浊的双眼,目光看似不经意的从三个人身上划过,最终举起的拐杖朝着沈仁砸了过来——他又不是真傻,当然知道下手的话也要挑没权没势又没钱的小保安来。 沈仁也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他还真没脸去打这么个风烛残年的老咸菜疙瘩,他甚至下意识的一闭眼,可没想到拐杖砸到骨肉的声音响起,他却没有感到一点的疼痛。 他立马睁开了眼睛,就见尧卓的手臂横在自己身前,替自己挡下了那一棍子。 沈仁顿时就懵了,自己惹了祸,却让尧经理替自己受罪,他立刻抓了那根拐棍抢下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往腿上那么从中一磕,那两三根蜡烛粗细的拐棍就断成了两截。 他把拐棍朝着那老头扔了过去,直接砸在了对方身上,老头扑腾一下就坐在了地上,不知道是砸还是吓得。 沈仁也不想管那老头子,一只手拽过了尧卓的手,看向了他的胳膊,“疼不疼?疼不疼?疼不疼?” 他一边问着,一边想要替尧卓揉一揉刚才被打倒的地方,但又担心自己手重了,反而让尧卓受罪,所以只是小心翼翼的捧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尧卓本来想说没事,但看到沈仁这个样子,朝自己手臂上看了一眼,那上面顿时就浮现了一道和拐杖纹路相同的红色凸起。 沈仁一见之下就更急了,“这可怎么办?” 他无比懊恼,刚刚他就不应该逞口舌之快,更不该闭上眼睛,他的食指放在尧卓手臂的伤痕上,欲碰未碰,却让尧卓觉得好像有一只蝴蝶的翅膀,轻柔的,舒缓的在他的伤口上呼扇了一下,不但不疼,反而有些微的痒。 此刻地上的那个老头子猛的反应了过来,立马嚎叫起来,“杀人啦,放火啦,不让人活了啊!” 他一边哭嚎,一边就在原地抱头打起滚来,同时心里得意着,这么闹一次,起码要让对方赔个十万才行! 可是他滚了半天,却发现身边连一个声援的人都没有,不由得抬眼去看,却发现不过片刻时间,自己那些邻居居然又被十几个保安给控制住了,根本冲不过来,哪里能和自己一起打滚。 倒是尧卓,就那么牵着沈仁走到了他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就算杀人放火,你又能怎么样呢?” 按这老头子往常的、正常的逻辑来说,要是听到有人这么和他说话,非闹个人仰马翻不可,可他虽然老眼昏花,却从尧卓那墨黑的瞳仁里,看到了让他不由自主就想打哆嗦的气势…… 他忽然反应过来,往常他们能闹到赔偿款,能讹到回迁楼,甚至能让政府给他们出一半的物业费,是因为他们都是一起去闹的,法不责众,但现在,那些闹中翘楚都被隔在另一边过不来,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势单力孤的。 这老头子不由自主的都打了个冷颤,这要是尧卓真记住了自己是谁,想要对付自己还不容易?所以他立马不哭不闹也不用拐棍了,骨碌一下就站了起来,颠颠颠的跑回刁民之中,瞬间就泯然众人矣。 尧卓也懒得理这些人,见局面被控制住了,就回头朝着付区长点头,“劳烦付区长过来一次,见笑了。” 付区长哪里敢见笑,含混过去,赶紧上了车,带着武警又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刁民们一来目的达到了,二来也有些体力不支,三来面对尧卓的时候,还是感觉有一些压力,所以也跟着一哄而散。 保安队长见没事儿了,又把手机掏出来,低着头边打游戏边和尧卓打招呼,“那老大,我就带着人回去了啊。” 他说走就走,只留下尧卓和沈仁俩人站在原地,沈仁这才发现自己还抓着尧卓的胳膊,简直不像话! 可要是松手吧,他又有点不放心,于是只能尴尬的一只手继续抓着,另一只手挠挠脑袋,“尧经理,疼不疼?我赔你去医院看看吧?” 尧卓先是低头看两个人手掌相握的地方,又抬头看看焦急的情真意切的沈仁,他严峻而斩钉截铁的开口,“疼!” 第 21 章 沈仁本来就觉得对不起尧卓,听他说疼就更加的不知所措,只能继续小心翼翼的捧着尧卓的手,“走,去医院!” 虽然他满身只有三百零二块,但就算卖血捐x,他也得给尧经理看病! 尧卓用眼角的余光在沈仁的脸上逡巡了一圈才开口,“那还不至于,回去养一养也就好了。” “那怎么行,这个伤筋动骨的问题可是很严重的!”沈仁做健身教练的时候,见多了因为胡乱运动导致身体受损的问题,知道有些事情是开不得玩笑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脑子里拼命的琢磨着从哪里能借到钱,丝毫没因为尧卓比自己有钱,就想占对方的便宜。 但沈仁认识的人,基本上都和他一样,穷的八百年见不到一回毛爷爷,所以他想来想去都想不到该从哪淘弄出钱来,急的汗都要下来了。 尧卓见状不由得眉头微皱,看起来自己装的有点过分了,他轻咳了一声,“我的身体我知道,我就是耐受能力差才觉得疼,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沈仁看向尧卓,仔细求证,“真的?” 尧卓的表情严肃认真又坚定,“真的。” 沈仁这才松了口气的放下了尧卓的胳膊,拍着自己的胸脯开口,“尧经理,您放心的养着,今后洗脸倒水端茶打饭的事儿,我都给您包了!” 尧卓不动声色,“手臂这么放下有点疼。” 沈仁立刻就重新捧起了尧卓的手,“咱们回物业,你先去套间里面躺一会儿,有什么不需要动脑子的体力活,尽管吩咐我。” 沈仁以含胸弓背的狗腿姿势,把尧卓扶了回去,又服侍着尧卓躺好,给他拿毛巾擦手,又脱了鞋子盖被,“尧经理,你渴不渴?” 尧卓摇头,沈仁立马接着问:“那你饿不饿?” 尧卓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点了点头,沈仁立刻就冲了出去,片刻之后就端着两大盆的饭菜小跑了回来,那菜盛的浮溜浮溜的,多亏他平衡能力好,才能没洒出来。 好在尧卓伤的不是右手,所以还不至于需要沈仁喂饭,不然那就尴尬了。 这顿饭尧卓依旧吃的文雅,沈仁依旧吃的和猪一样,所以尽管沈仁吃的顶的上三四个尧卓,但俩人依旧是一起放下的筷子。 沈仁用光速把碗筷送回了食堂,然后问遍了尧卓是不是有其他需要,都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之后,沈仁开始觉得无所事事起来。 虽然这么待着挺好的,但是,之前净在小区遛弯了就不说了,现在……一个月八千块钱的工资啊,他觉得不做点什么的话就心虚。 于是他开口,“尧经理,你看,是不是给我安排点工作?” 尧卓正拿着手机看新闻,闻言抬头看了沈仁一眼,“照顾我不是工作么?” 沈仁被噎了一下,“可你也没让我怎么照顾啊。” 其实他干巴巴的坐在这里,感觉是有些压力山大的。 尧卓于是把手机递了过去,“念!” 沈仁接过来之后颇为手忙脚乱,这还是他第一次摸到智能机呢,真的是第一次,就算去手机卖场他都不敢试一试,唯恐一个不小心碰坏了,自己绝逼赔不起。 他又看看尧卓的手机,虽然没用过,但他也知道这款手机要大几千,于是捧着手机如同拿着金元宝一样,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尧卓于是开始教沈仁怎么用智能机,俩人都坐在床上,埋头看放在中间的手机,尧卓忽然觉得这手机屏幕,是不是有点大啊? 好在对于初次接触智能机的沈仁来说,这里面的软件虽然算不上复杂,但足够新奇,于是和尧卓足足的摆弄了一下午,直到阳光变得昏黄如同蜜色一般,他才抬起发酸的脖颈,眼中充满了兴奋的开口,“怪不得现在的人天天捧着手机,果然有意思。” 尧卓也抬起头来,“改天给你配一个。” 沈仁立刻拒绝,“不用,等我发了工资就可以自己买了。” 虽然不能买这么贵的,但是也可以买个差不多的了。 “公司会给所有员工统一配发手机,里面是有定位系统的,不过要半个月之后才下发,后天你就能拿到了。” 一句话让沈仁再次亢奋起来,再次确定自己来帝华物业是这辈子做过的最好的选择。 高兴完之后他发现尧卓揉了揉后颈,顿时又觉得心虚起来,尧经理还是病号呢,自己居然让对方低着头陪自己玩了一下午的手机,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于是他开口,“尧经理,我帮你按摩一下?” 他是去专门学过的,是健身会馆出的培训费,这是那抠门老板最大出血的一次,当然初衷是希望他能为顾客服务,可后来沈仁抵死不从——沈仁怀疑自己总被扣工资就是因为老板要把培训费扣回去。 尧卓的目光落在沈仁骨肉匀停的手指上,那手算不上好看,还有些粗糙和薄茧,但之前这双手托着自己的手臂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这双手的温暖干燥又有力,他不由自主的觉得好像有点渴,“你还是打饭去吧,今天的食谱应该有可乐鸡翅,去晚了容易没有。” 于是沈仁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急慌慌的跑了出去。 虽然才来了没多久,但食堂的师傅已经知道了沈仁的大食量,于是特意的给他留了大盆的饭菜,又是让沈仁好一番的感动。 不过,这,留的有点多啊…… 但沈仁本着宁可撑死人,也不能占个盆的精神,超长发挥的吃掉了所有饭菜,中途为了轻松一点,他还脱掉了非常合体的,带皮腰带的制服,换上了小背心大裤衩,好让肚子那里更放松一点。 吃完之后,沈仁幸福的腆着肚子,觉得人生简直就要完美了。 不过他居然还记得之前的事情,“尧经理,我给你按摩啊?” 尧卓的目光从沈仁的肚子上划过,“我建议你还是先出去散步消消食,不然一弯腰容易吐出来。” 沈仁自以为听懂了尧卓的潜台词——要是吐在这屋就不好了,于是他从善如流的走出去打算散步。 不过他出门之后,先是狠狠的打了几个饱嗝,刚刚都快憋死他了,但在尧卓勉强他说什么也不好意思打出来。 放松之后,他哼着小曲走在景色如画的小区里消化食儿。 现在是七八点钟的样子,天色微微发暗,月光温柔,不像白日的太阳那般咄咄逼人,晚风温柔的抚慰在人的身上,加上芳草绿树,流水鲜花,这风景实在太好,温度实在太舒适,所以很多人都出来散步,居然比白天要热闹的多,这让他本来因为展婷事件觉得有点恐惧的小心灵,好受了那么一点点。。 沈仁想到展婷,尽管有点怕,但更多的是感慨,于是感慨之下走来走去的,他就有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想着自己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而且还得照顾尧卓,他不由得有点着急,可明明觉得自己是按照来时的路走的,却怎么也摸不回去了,反而越走越偏僻,进了个小树林之后,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了,想找个人打听一下物业在哪里都不成。 他之前也没觉得小区里的路这么难找啊! 正着急的时候,发现林荫小道的另一边拐角处,影影绰绰的好像有人的样子,他赶忙的往那边奔。 快到拐角的时候,忽然有个妹子从那钻了进来,速度也快的很,沈仁的速度也不慢,所以饶是他的运动神经很发达,俩人还是撞到了一块儿去。 那妹子娇小玲珑的,根本撞不过沈仁,于是诶呦一声痛呼,几乎是飞一样的跌倒在了一边。 沈仁白天的时候被二期的业主吓到了,条件反射一般的觉得自己那三百零二块是别想保住了,但他还是咬咬牙去扶起了妹子,“没事吧。” 没想到妹子声音很温柔的开口,“没事儿没事儿,是我忽然出来撞到了你,你没事儿吧?” 看来一期和二期的业主,果然是不一样的。 沈仁这人有点欺硬怕软,“我一个大老爷们,皮糙肉的有什么事儿,倒是你……” 此刻妹子一个抬头,月光被树影切开,细细碎碎的洒在妹子的脸上,沈仁顿时就是一呆,连后面想说什么话都给忘记了。 妹子见状摸自己的脸,“有什么脏东西么?” 沈仁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没有。” 就是太漂亮了,比起展婷来也不遑多让,让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没事儿吧?” 妹子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没什么事情。” 可沈仁细心的发现妹子再皱眉,于是往妹子的脚踝那一看,果然小腿那里红了一片,看起来很快就会淤青。 沈仁顿时更加不好意思了,“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第 22 章 今天有两个人因为自己受伤了,沈仁心中哀叹,他宁可受伤的是自己啊! 至少自己挺一挺就熬过去了! 妹子却依旧摇头,“没多大事情,再说是我自己着急,没看清楚才撞上的,不关你的事情。” 妹子越客气,沈仁越不好意思,但无奈囊中实在羞涩,“要不,我给你买点儿药?” 妹子看了看自己已经开始有点发肿的脚踝,又看了一眼沈仁,“你才搬来的吧?这点小伤,我去本草堂贴两贴膏药就行。” 沈仁摸摸脑袋,“那,我把膏药钱给你?” 妹子乐了,“那么一点小钱,真没必要计较。” 沈仁稍稍放下心来,不过同时心思一转,“那个本草堂,治疗效果好么?” 他身体不错,基本没生过什么病,就算稍微有点感冒发烧的,也都是靠着多喝开水多睡觉挺过去的,所以对医院真不熟。 妹子用疑惑的目光看了沈仁一眼,发现他眼神单纯,表情正直,看起来并不是找辙和自己搭讪,于是开口,“本草堂的疗效,大概是滨城最好的了吧!” 沈仁听着,精神为之一震,“那本草堂看病贵么?” 他倒是有同事去医院挂过两次水,每次没个千八百的都出不来。 妹子无语了一下,“……不贵,你要是疑难杂症,馆主看着感兴趣,还给你免费治病。” 沈仁顿时就觉得这家医院真不错,但……他也是见过有钱人的,知道有时候别人说的不贵,是自己的奢侈,于是又小心翼翼的问了句,“那,一贴治疗跌打损伤的膏药,得多少钱啊?” “也就十块八块的吧。” 那还真不贵,自己可以去给尧经理买上几贴! 就算把三百零二块都给尧经理买膏药,他也不心疼! 于是他又腆着脸开口,“能把那个本草堂的地址给我一下么?或者我送你去,我有朋友手腕有点伤,我想给他买两贴药。” 那妹子于是仔仔细细的看着沈仁,沈仁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这样子吧,确实有点好像打蛇随棍上,但,尧经理确实需要膏药,于是他只能用尽量真诚的目光看向这妹子。 沈仁的目光真诚的让妹子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羞涩的笑了一下开口,“这个点儿本草堂已经关门了,他家一向寅时开门,一天只看十位,先到先看,你要想去,明早咱俩丑时三刻见面,我带你过去,千万别来晚了,不然容易没号。” 沈仁被说的一头雾水,但是在不好意思在和妹子多说,只死死记住,打算回去问尧卓。 不过沈仁的内心还是有点纠结的,他觉得自己应该送妹子回家,但刚刚自己打听了那么多,很容易被误会心怀不轨,但如果不送吧,又有点不好意思。 反而妹子,大概是真感觉到了沈仁刚才眼神中的真诚,她伸出手,“你扶我一把,把我送回家,明天劳烦你再接我一下。” 沈仁连忙伸出胳膊让妹子把手搭上,同时小心脏跳的扑腾扑腾的,他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妹子离的这么近呢,诶,这妹子的手可真软…… 妹子则是颇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沈仁,这下她真不怀疑这人对自己有邪念了,不然不可能用这种姿势扶着自己,好像要故意和自己保持距离一样。 沈仁保持着斗牛士的标准动作,而妹子抓着沈仁的胳膊,单脚蹦着这么往前走。 就这么干巴巴的走着,也怪尴尬的,但是沈仁实在没有找话题的经验,他急的想挠耳朵,也想不出一句话来说说。 倒是妹子开口了,“我叫施映冬,施舍的施,放映的映,冬天的冬,你呢?” “我叫沈仁。” 沈仁回复了一句,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尽管其实他挺想说点什么的,毕竟这妹子长得,很合眼缘啊! 怎么说呢,这妹子美的温婉,美的柔和,不像展婷那种,美得炽热灼人的,让人心生畏惧。 他就喜欢这种的。 可说不出话就是说不出话,一直到把施映冬送到家,沈仁都没憋出第二句话来。 等回到物业的时候,尧卓正站在办公室的窗口往外看,沈仁一见立马小心的凑过去,围着尧卓转圈,“怎么下床了?累不累?疼不疼?” 尧卓看沈仁一眼,“我伤的是手腕而已。” “呃!”沈仁顿了一下,“伤筋动骨一百天儿啊!” 说完就和奴才一样,小心翼翼的擎着尧卓的手,想把他带回套间去。 尧卓没拒绝,只是视线在沈仁身上逡巡了两圈,状似无意的开口问:“去哪了,怎么这么久?” 沈仁张张口想回答,但忽然想起来施映冬说,本草堂一天只看十个客人,万一自己明天排不上怎么办? 于是他打了个马虎眼,“我路不熟,不知道去了哪,摸了半天才摸回来。” 尧卓又看了沈仁一眼,没继续问下去。 倒是沈仁,把刚刚听来的时辰问了尧卓,知道了答案才放了心,同时暗暗咂舌,这本草堂果然是个有本事的地方,居然要那么早就去排队,还很容易就没号。 虽然现在时间还早,但因为明天早晨要起早,所以沈仁要求早点洗漱睡觉。 尧卓胳膊不方便,于是沈仁想“服侍”尧卓洗澡,却被拒绝了,他只帮尧卓脱了衣服而已。 不过在尧卓洗澡的时候,沈仁就和看门狗一样,死死的蹲在浴室的外面,一会儿问需不需要帮忙打肥皂,一会儿问用不用他来搓背,被尧卓一一拒绝之后还颇为失落。 不过等尧卓出来之后,他想着等明早就能帮尧经理做点什么了,心情又不错起来,于是哼着歌在洗澡。 尧卓没看电视,而是穿着柔软熨帖的睡衣躺在了床上,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浴室的磨砂玻璃,视线一直都放在沈仁的身上,只是却不像往日那样轻松自在,微抿的唇角略微的泄露了他的心情。 沈仁洗澡出来之后,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和尧卓一张床了,他一来是怕自己睡觉不老实碰到尧卓受伤的手腕,二来明天他还得起大早出去,怕吵到尧卓。 如果顺利的话,明天买了膏药回来,还能给尧经理打份早饭! 抱着这样的年头,沈仁入睡的极快。 而尧卓盯着在沙发上睡得香甜的沈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直到凌晨一点多,沈仁小心又小心的起床,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的穿上衣服,然后蹑手蹑脚的往门外走。 沈仁身后的尧卓眼睛晶亮,他一直盯着沈仁的动作,只是沈仁一直没有发现。 直到沈仁出了门,尧卓才坐起来,他盯着门,似乎思考了半天,才重新躺下。 他自以为是的次数已经太多,他不想干扰沈仁的选择。 只是虽然这样想着,心绪却总是难平,他控制控制又控制,几乎用上了全部的意志力,才没跟上去。 而沈仁此刻正路过一楼的大厅,前台的妹子正精神抖擞的盯着电脑,里面正放着一部不知道什么名字的鬼片,妹子开的外放,此刻的音乐阴森又恐怖,还有一个一身白衣的女鬼披头散发满面绿光的在屏幕正中晃悠,沈仁吓的连忙移开了目光。 而见沈仁出来,妹子抬头笑颜如花,“这么早就出去啊?” 沈仁点头,“怎么又是你夜班,你不累么?” 而且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居然敢半夜三更的看鬼片! 妹子挺开心的回答他,“还行,我都习惯了,再说值班挺好的,没人打扰,我正好看看美妆教程。” 沈仁正想问那为什么不看视频看鬼片,就听屏幕中央那个女鬼开口,“在涂完荧光绿的粉底液之后,我们就要拿朱红色胭脂来画出七孔流血的效果了!” 然后就见那女鬼枯枝一般的手指上,一手拿着一个小盒子,一手拿着一把小刷子,刷刷刷几笔就弄出了七孔流血的效果。 沈仁目瞪口呆! 电脑里的女鬼继续说着,“最近的胭脂效果不太好,颜色不够浓艳,如果想要效果更好一点的话,也可以用口红,还可以根据爱好来选择不同的颜色,来代表不同程度的血液,比如鲜血,或者已经干涸了的血迹,有几款口红不错,不过为了避免说我打广告,我就不说名字了,想知道的可以@我私聊哦~” 沈仁:“……” 前台妹子发现沈仁盯着自己的电脑,“这是最近最火的一个直播化妆的妹子了,你别看她化妆化的这么漂亮,其实没化妆之前还不如我呢。” 沈仁面无表情的和前台妹子说了再见,去接了施映冬。 而他身后的音响里,女鬼妹子再接再厉的说着,“七孔流血的化妆教程就展示到这里,下次我会给大家带来爆头妆,如果喜欢我的话,请点击下方的订阅,就可以第一时间观看我的视频了哦~么么哒~” 第 23 章 虽然是夏天,但凌晨的气温还是有些偏凉的,所以沈仁穿的是制服。 施映冬见他穿的衣服,很是吃了一惊的样子,“呀,没想到你是小区的保安,真是失敬了!” 看她说的那么真诚的样子,沈仁还真骄傲的挺了一下自己的胸肌,随后就意识到,只是个保安啊,就算月薪八千也只是个保安,根本没有什么好骄傲的,人家只是和自己客气一下而已。 于是他垂下头,让施映冬扶着自己,“走吧。” 因为施映冬的脚受了伤,所以走的很慢,足足半个小时俩人才出了小区。 沈仁有点担心去晚了号就没了,但和施映冬不熟,不好意思提出自己背人家的建议,急的差点就抓耳挠腮了。 施映冬大概也看出来了,“放心吧,这家店离小区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 说着带沈仁继续往前走,没多大一会儿,领他钻进了一个小胡同。 胡同口那还站在两个人,一个是六七十岁的大妈,一个是四十来岁的汉子,此刻俩人正在说话。 那大妈一副很知心的样子,“我要是你啊,早不和你那个媳妇过了,居然敢管到老爷们的头上来,呸,什么玩意,还整天哭丧着一张脸,要我说啊,你这运气就是被她给哭没的。” 那男人一副瘦小干枯萎靡不振的样子,只瞪着一双大眼睛,就算只有月色,都看得出来他的眼里是一片通红的血丝,此刻他吐出一口浓痰,“要不是看在她还能出去当保姆赚几个钱的份上,老子早不和那个女人过了,整天和老子说不要去打麻将,不要去喝酒,难道让老子在家里洗衣服做饭收拾家务么,那老子娶她干嘛的?” “就是,女人就应该家务全包,不是大妈和你吹,你别看你大妈愿意出去和人唠嗑,但是家里的活儿,我可是从来没扔下过的。” 那男人眼睛骨碌了两下,没搭茬。 大妈想说的其实也不是这个,她靠近了男人,看似神秘却声音一点也不小的开口,“不过小胡啊,其实大妈还是有点为你担心的。” 语气中有着浓浓的怜悯。 那小胡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来,拍着自己单薄的简直只剩一层皮的胸口,耍着横,“我胡海龙铁铮铮的一条汉子,不怕天不怕地,有什么好担心的。” “大妈当然知道小胡你是好样的,就是你那媳妇吧……哎,这种事其实我也不应该说,大妈还是走吧。”这大妈说完就作势要走,但一双三角眼却盯着胡海龙,明显等他拦自己。 胡海龙果然也没辜负王大妈的期待,他知道王大妈整天穿大街走小巷,对这些家长理短知道的特别多,又听她意思是自家媳妇似乎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他早听说做保姆一个月能赚好几千,但她却说自己赚不了多少,一定是背着自己藏私房钱了,只是他揍了几次都没问出来…… “王大妈,你有话就和我直说,要是对我好,我肯定感激你!” 那王大妈又假意的唉声叹气了好几声才开口,“你可是王大妈看着长大的,多好的孩子啊,现在又挣下这么大一处房子,你那媳妇怎么就不知足呢。” 胡海龙打了一夜的麻将,输了不少,可没心情听老太婆在这长吁短叹,“大妈,有什么事儿,你快直说。” 王大妈这才凑近了胡海龙,用隐秘的表情大声开口,“你可得多个心眼,没看最近报纸电视上经常说,有些女人做了保姆,就和主人家勾搭上了么,你啊,可要小心你媳妇!” 胡海龙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那个死女人要是敢给我戴绿帽子,老子立马就剁了她!” 说完就要往回走,看样子就是憋着火要回去揍人。 可王大妈的倾诉欲还没有发泄完毕呢,连忙又拉住了胡海龙,“你看你,大妈又没说你媳妇真怎么了,就是给你提个醒,不过,前几天我看你媳妇都三四点钟就出去了……” 这明显就是火上浇油! 胡海龙听完就想往家走好揍人,但恰好和路过的沈仁、施映冬迎面碰上,胡同口有点窄,一时间堵住了。 胡海龙的眼神不自禁的就往施映冬的身上瞄,而且脸上还挂上了油腻腻的笑容,要不是看沈仁人高马大肌肉结实,估计他还得说上几句话来调戏一下施映冬。 而王大妈抬起头,用三角眼在两个人身上睨了一眼,看到貌美惊人的施映冬,顿时一撇嘴,“现在的小姑娘啊,真是不知道检点,三更半夜的和男人往外走,这要是我们那时候,都得被浸猪笼。” 胡海龙色·咪·咪的盯着施映冬,根本没听王大妈说什么,这让王大妈很不爽,“小胡啊,你可别这些狐狸精给勾搭住,不然是要吃亏的。” 胡海龙听自己妈说过,这王大妈年轻的时候就长得丑,好不容易才嫁出去,最恨的就是长得漂亮的小姑娘,因此也不接茬,哼哼哈哈的应付着,一双眼睛差点被施映冬给勾下来。 可沈仁一听就皱了眉,正想要训斥这大妈,却被施映冬拽了一下,“搭理这些人没必要,赶紧去拿号要紧。” 她说的很是云淡风轻,沈仁的愤怒似乎因为她的话都给冲淡了。 也对,他早就听说过,你要和一些傻x计较,就是把自己降低到了傻x的水准。 看来施映冬这妹子,内涵也很不错啊! 俩人走过去,那王大妈还示威的看着两个人的背影,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活像一只大公鸡。 胡海龙一直看着施映冬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吧唧俩下嘴,“大妈你不是也要去本草堂拿号么,还不快去。” 王大妈嗤笑一声,“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可不愿意去和那些小年轻挤,我晚点过去,到时候找个尊老的,让给我一张号也就是了。” 胡海龙倒不觉得让人让号有什么不对,他只是奇怪,“那你起来这么早干啥?” 王大妈居然露出一个有点害羞的表情,这让胡海龙一阵恶寒。 王大妈开口了,“前几天,我在这遇见了一个扫地的老头,他夸我唱歌好听,我想等他来,再给他唱一会儿。” 那声音那表情,都逼得胡海龙想吐,他连忙敷衍了几句,打算回家继续逼问钱的下落,只留穿着一身花衣裳的王大妈,娇羞的站在原地。 本草堂就在小巷子的尽头,门面不大,但装修的古色古香的,此刻正门大开,门两边挂着明晃晃的灯笼,望进去还有大小整齐的药柜。 进了门,里面充满了略带苦香的中药味道,让人一下子就觉得肃穆起来,沈仁忍不住正了正自己的神色。 俩人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是第四名和第五名,领了牌子之后,就被带到一边等着去了。 此刻他们前面已经等了三个人,而片刻之后,身后也又站了五位,接着伙计走到旁边的一扇门前,轻轻的敲了三下,“先生,今儿的人,已经齐了。” 他话音刚落,那扇门就被拉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青衫长袍,却梳着一根油光水滑的小辫子的年轻人来,看他的样子都不超过二十岁,他连目光都没施舍给这几个人一个的开口,“既然都来了,那就开始吧。” 沈仁虽然对大夫人齐就提前看病这件事表示欣赏,但是,这大夫会不会太年轻了啊? 听说中医是年纪越大越厉害的,这位真的行么? 但是想着施映冬对这个本草堂似乎颇为推崇,沈仁也不好多说什么,想着也许人家就是厉害,年轻的小大夫也厉害,再说,谁不是从年轻过来的啊,不练手哪有成长。 这么想着,第一位的人已经坐到了那小大夫的面前,将手腕搁在了脉枕上,那小大夫闭着眼,宁心静气的号了半天,然后又看了看这人,就开始问起话来。 “你是不是总不觉得自己渴啊?是不是总觉得头晕无力?是不是还有失眠的症状?还有……” 他每问一句,这人就拼命的点头,听到最后简直热泪盈眶,“李先生,您说的实在是太准了,其实别的都不是大事儿,关键是不乐意喝水这一点,你也知道我……” 他说道这句的时候,那位李先生的目光往候诊的这几位这里轻描淡写的一划,那人顿时就住了口,只是眼泪汪汪的询问,“李先生,您看我应该怎么办呢?” 这位李先生提起毛笔,流畅的就在案首上的一沓纸上写起字来,片刻之后拿起,递给这位,“去抓药吧!” 沈仁忍不住伸头看了一眼那张纸——恩,一个字都不认识! 那人如获至宝的把那张纸接过来,对着这位李先生连连鞠躬,小李先生却淡淡的,“不必致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唔,颇有几分道骨仙风! 第 24 章 小李大夫又用很快的速度看过了第二名患者,并且开了药,但是在第三位那里卡住了。 因为卡住的时间太久,沈仁就观察了这人一会儿,发现他长得蛮奇特的,首先耳朵就大,而且好像支棱着一样,眼睛也大,瞪得和铜铃一样,最关键的是舌头长——沈仁发现他舔了好几下鼻尖了,这是什么爱好啊,太奇葩了,也不怕吃一嘴的鼻涕吗! 小李大夫的手指在这人的手腕上点了几下,然后沉吟不语。 这人哭丧着一张脸,“李先生,我这病……很严重么?” 前两位解决的都很快啊! 小李大夫睁开眼睛,看了面前这人一眼,“我不是和你说,你不能再吃巧克力了么?” 沈仁看到那人的耳朵居然耷拉下去了,眼睛也四处乱瞄,“可是巧克力很好吃啊……” “吃重要还是命重要?” 那人东看西看了半天,才艰涩的开口,“民以食为天。” 小李大夫冷笑一声,“看来我得找你家主人好好谈谈了。” 那人居然立马扑倒在地,毫无廉耻的抱住了小李大夫的大腿,“先生,不要啊,你要是说了,他就知道自己藏起来的……” 说到这里他立刻消音,佯装没事人一样的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裤子,“那什么,李先生,我忽然想起来有点事儿没办完,我得回去一趟。” 小李大夫还没说话,忽然从外面冲进来一个眉间一点朱砂痣的帅哥,这人穿着一身制服,非公非检非法非军,但更不是保安的,并且这人一看就果敢干练、英气逼人,虽然年轻,但一看就知道他位高权重。 这帅哥揪住患者的耳朵就往外拖,“长本事了啊你,居然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吃巧克力,还把包装袋扔一地,也不知道收拾一下,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小李大夫在帅哥身后伸出尔康手,“多少,还是抓点药吧!” 那帅哥把患者扔在一边,温文尔雅却气势磅礴的对着小李大夫开口,“见笑了,请写方子吧!” 小李大夫下笔如飞,刷刷刷的又写满了一张纸,那帅哥接过来,双手抱拳,“有劳,再会!” 解决了疑难杂症,总算轮到了沈仁和施映冬,沈仁十分绅士的让施映冬先来,可施映冬觉得自己的问题不是很严重,又要让沈仁先来。 俩人谦让了半天,这让小李大夫十分不悦,“能不能别耽误时间。” 一边说着,目光一边漫不经心的扫过两个人,可视线一落在沈仁身上的时候,他几乎是立刻的就站了起来,动作幅度之大把他身下那把纯实木的太师椅都差点撞翻了。 小李大夫的目光定在了沈仁的身上,简直如同激光一样! 他不光眼神火热,还呼吸急促,脸色微红,心跳加速,额际甚至有些微微的汗湿,连一向让他引以为傲的稳重的一双手,都在轻微的颤抖着。 这么大的变化,沈仁不可能察觉不出来,他先是诧异,然后几乎立刻就做出了防备的、随时要跑的动作——这小李大夫这么激动,自己以前是不是和他有什么仇啊? 好在小李大夫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有些大了,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失态、失态,让诸位见笑了。” 谁敢笑大夫啊,自己的小命没准还捏在他手上呢,于是几个人纷纷表示了不介意。 小李大夫重新坐在了自己的太师椅上,态度和蔼了不少,“你们二位,谁先来啊?” 沈仁虽然觉得小李大夫的态度有些诡异,但看样子应该不是和自己有仇——只要不耽误他给尧经理看病,那就不是事儿,于是他再次和施映冬互相谦让起来。 在俩人互相谦让的时候,小李大夫的一双眼睛不住的偷看、偷看、再偷看。 可是这偷看的有些过于明目张胆了,让沈仁想忽略都难,尤其是,这小李大夫每看一眼,呼吸就沉重一分! 要说他看的是施映冬的话,沈仁一点都不觉得诧异,毕竟美女么,谁不爱看。 可他偷看的是自己,而且一边看一边脸红,心跳的声音大的自己都快能听见了,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于是他转头问小李大夫,“李先生,咱俩以前认识?” 小李大夫脸色更红,居然有点羞答答的感觉,但依旧老老实实的回答,“不认识啊。” 沈仁很想问不认识你总这么看我干吗?但又觉得不太礼貌。 好在小李大夫自己解释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不认识,但一见到你,就觉得有种难以抑制的冲动,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一见如故?” 小李大夫背后的伙计听他这么说话,眼睛都快掉下来了,甚至顾不得因为自己老板那强迫症一般的洁癖而定下的规矩,用小指甲狠狠的扣了扣自己的耳朵——他们那一向高冷的店老板说了什么?这是不是搭讪呢?这是不是套近乎呢?这是不是讨好呢? 而且你这状态,确定是一见如故,不是一见钟情? 小李大夫好像后背长了眼睛一样的开口,“违规一次扣二百。” 那伙计立马眼观鼻鼻观心,双手交叉于小腹前的站好。 他和伙计说话的时候带着阴森的威胁,但对着沈仁却是充满了耐心和热情的,“不知道能不能和你交个朋友,你相信我,我没什么恶意的,我就是觉得一见到你,我就有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沈仁见这位小李大夫虽然有点抽风,但态度还是很真诚的,于是点了点头,“那行啊,我叫沈仁。” 小李大夫连忙开口,“我叫李九针。” 沈仁很想问一句你和那个李时珍是什么关系,但一来觉得不太礼貌,二来自己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后面那几位虽然没敢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却已经来回换脚了,于是他对李九针点点头,“你先给人看病,我们回头再聊。” 沈仁一边说着,一边要把施映冬按在椅子上坐好。 施映冬也觉得不应该耽误时间了——自己这点小伤,有谦让的的功夫都看完了,于是也就从善如流的打算坐下。 可施映冬还没来得及坐稳,外面忽然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一个一身花红柳绿的人,伸手把施映冬推到了一边,并且张口大喝,“等一下!” 施映冬本来就扭了脚,被这么一推,差点跌倒,好在沈仁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 沈仁皱着眉毛看着来人,嘿,居然是刚才巷子口的那个大妈。 这样一来沈仁的态度就不太好了,“有话说话,动手动脚的干什么呢?” 王大妈一见沈仁这么说话,小爆脾气一下子也上来了,“我干什么呢?我还要问问你在干什么呢!” 沈仁被这大妈一呛,顿觉有点无语,这怎么回事?贼喊捉贼么? 但这王大妈根本不给沈仁反应的机会,黑短粗胖糙的手指直戳到了沈仁的鼻尖,“你懂不懂什么叫尊老,你妈就是这么教你和老年人说话的?你想想要是有人这么和你妈说话,你妈什么心情?” 沈仁冷笑,“不好意思,我现在没妈,就算有,她要和你这么胡搅蛮缠不讲理,我也不认她!” 王大妈一听,顿时哭天抹泪起来,“我的天啊,这是什么混账王八蛋的孩子啊,居然不认自己亲妈啊,连自己亲妈都不认,难怪对我这么横行霸道的啊,你是不是还要打我啊?啊?你打啊!你打啊!” 她哭着就要往沈仁的身上撞,而且那双不大的三角眼里还冒着精光,这种眼神沈仁简直不要太熟悉,健身房那些贵妇们,都是这么看他的。 于是沈仁觉得恶寒又恶心,他伸出手抵住了王大妈撞过来的头,任由王大妈在原地手舞足蹈的扑腾,就是近不了他的身,并且他打定主意一会儿一定要好好的洗洗手,这王大妈的个人卫生太差了,这么扑腾的时候,一股子厕所的味道一阵一阵的朝他袭击。 沈仁一边控场,一边对施映冬开口,“坐下吧。” 施映冬闻言就要坐在椅子上,王大妈见状立刻就放弃了沈仁这片阵地,大肥屁股抢先一步的坐在了椅子上,朝着施映冬发难,“懂不懂尊老?他不懂你也不懂么?别以为你年纪轻轻长得漂亮就得意,你也有老的那天,你现在这么对老人家,早晚会报应到你自己头上,到你老的时候看别人怎么对你。” 沈仁虽然和施映冬不熟,但通过这两次接触,也知道她温柔随和,想着她哪里会和人吵架,于是自己又抢先一步,刚想开口,就又被施映冬给拉住了。 沈仁刚想说这样的人你就不能惯着,可看见施映冬温柔似水的眸光,就觉得说不出来。 这时施映冬上前一步,“您到底要我们怎么尊老?” 王大妈见施映冬服软,于是愈发的趾高气昂起来,“都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一天到晚拈轻怕重,总娇惯着自己,觉得自己这不舒服那不好的,自理能力还差,也不自立,天天话不会说,人不会做,活也不干,这样的人能有好么?要我说,你去多干点活,保准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她贬损了一下沈仁和施映冬,又露出个难受的表情来,“你们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像我年轻的时候,为了给国家给社会做贡献,什么不都得干啊?要是没有我们这些人的付出,你们现在想过这样的好日子,我要不是年轻的时候累着了,现在能这么病病殃殃的,叫你们尊敬一下我,你们还不乐意,你说,有没有你们这么无情无义的!” 沈仁露出一个恶心坏了的表情,心说你这还叫病病殃殃的,给你绑个窜天猴,你都能作上天了好么? “我也不过是让你们谦让一下,让我先看个病而已,看你们这幅死德性,一个个的这么没家教,今天我非替你们爹妈教育教育你们不可!” 沈仁看着这大妈一副打算长篇大论的样子,挽起袖子就想上前,可这时候李九针忽然轻咳了一声,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王大妈是早就听说过这位小李大夫医术神奇——关键是看病抓药都便宜,而她最近总觉得自己嗓子疼,舌头疼,甚至嘴唇都疼,所以才想来看看。 对于自己能用的到的人,王大妈还是有几分好脸色的,她愤愤的瞪了沈仁和施映冬一眼,打算回头再和她俩算账,然后伸出了自己布满老泥的胳膊,发出了娇滴滴的声音,“大夫,我不舒服,你给我看看病呗?” 李九针一指门口,“滚出去!” 王大妈先是一愣,接着双手往自己大腿上一拍,又哭又叫起来,“这黑心肠烂心肝的大夫啊,一点医心仁术都没有啊,居然这么和患者说话哟,要不是有我们这些患者,你吃什么喝什么,我们把你给捧出来了,你就翻脸不认人啊!” 她一边哭着一边偷窥着李九针的脸色,因为还想看病,她不想把大夫得罪的太死,所以话里还是留了点情的。 但她见李九针抱着胳膊纹丝不动的坐在那里,眼神中尽是嘲讽,就知道今儿想和平的看病没指望了,那就只能作!如果作还不成,那就狠作,反正她看不成病,别人也别想! 于是她索性做出哭的喘不上气的样子,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来,“电视报纸上说大夫没医德只认钱我还不信哦,现在看起来,这些大夫简直是丧尽天良啊,他根本不管病人死活,只管看病人好不好看,有没有钱,天啊,这是什么世道啊,为了赚钱你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你说,你说你到底赚了多少黑心钱……” 她还想继续哭下去,但却被李九针直接打断了,“我赚的黑心钱,足够买好几条你的命,你要敢让我给你看病,我就敢赔钱要你的命!” 王大妈被噎在当场,心里迅速的开始算计自己这条命到底值多少钱,但是她马上又想到,就算赔钱自己也是花不到的,只能便宜了自己家里那个老柴火棒子! 于是她不哭了,也不闹着让李九针给她看病了——她不敢。 但是她也不走,她打定主意,今儿谁也别想好了! 王大妈坐在椅子上,一双三角眼死死的盯着李九针,“不给我看病是吧,那谁也别想看!” 李九针怡然不惧,他的目光扫过沈仁身后那五位,轻飘飘的开口,“不走是吧,那我今天就不继续看病了!” 王大妈正觉得自己胜利了的时候,忽然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抓住了,那人手上是下了力气的,导致王大妈当场就痛的骂了起来,“哪个挨千刀的这么掐老娘!” 她一回头,就对上了一张好似风干的橘子皮一样的脸,那橘子皮上的褶皱太多,简直连五官都要分辨不出来了。 可王大妈一见这橘子皮脸,居然露出了一个略有几分讨好的笑容来,“诶呦,这不是张家姐姐么?你怎么在这啊?我刚刚进门的时候居然没看到你,不然一定早早的就和你打招呼了。” 一看就知道这王大妈对这橘子皮脸颇有几分畏惧,这让沈仁不禁对橘子皮脸产生了几分好奇,于是仔细的看了她几眼。 要不怎么说人不可貌相呢,这橘子皮脸长得似乎风一吹就能倒,但说出的话可是掷地有声的,“我和二期的几位老邻居来看病,你有事儿给我忍着,没事儿给我快滚。” 王大妈的脸皮一阵抽搐,她刚刚只顾着和沈仁他们哭闹,居然没注意身边的人都是谁,这一看之下难免觉得有些讪讪的——排在沈仁身后的那几位,都是二期的名人! 就说那橘子皮脸吧,她其实是后到二期这边来住的,刚来的时候不太知道这边的人情,放在门口的大白菜丢了三颗,于是她拿着菜刀剁着菜板在单元门口足足骂了一夜,一句重复的词儿都没有,后来那个冬天,整个楼道放的都是她家的白菜,但一颗也没再丢过! 但其实如果只是橘子皮脸的话,王大妈虽然有几分畏惧,可真要是逼急了的话,还是敢较量一下的。 但还有那几位的话,王大妈深知自己是敌不过的,只能在心里暗叫倒霉,之后臊眉耷眼的自己离开了。 王大妈还没走出门口,就听李九针对伙计开口,“把那老泼妇坐过的椅子给我扔出去劈了烧掉,不然看着就恶心。” 王大妈回头想要战,可对上了五双饱含着威胁的眼睛,她只能忍气吞声,但她绝不甘心就这么善罢甘休,于是琢磨着一定要想办法找回场子来,电光石火之间,她只能炮轰最有把握的那个人,就是沈仁! “我记住你这个混账了,你穿着保安的制服,居然不为业主服务,我一定会去投诉你!” 说完这句,王大妈毅然决然的转身就走,哼,她不但不会放过这个小保安,还有今天威胁了自己的这几个人,她也一个都不能放过,虽然不能以一敌五,但她一定会找机会各个击破! 沈仁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好在施映冬扯了扯他的袖子,“没事儿,到时候我给你作证,证明错不在你。” 一边的李九针也跟着表态,“没错,我也能帮你作证。” 沈仁有些感动,但其实他不怕被投诉挨批评,他就是担心自己给尧经理惹麻烦,因此心里有几分忐忑。 但这件事情也该告一段落了,于是他表示了一下谢意,没再继续说什么。 伙计重新搬了把椅子过来,施映冬坐下,撩起长裙,给李九针看了看脚腕,李九针按了几下,“骨头和筋都没什么事儿,养着就行,要是着急,就贴两贴膏药。” 沈仁虽然有点心虚,但还是表示一定要贴,他出钱! 于是施映冬被伙计带去贴膏药了,留下沈仁面对李九针。 李九针看着沈仁,看了几眼之后,原本在刚才显得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眼神,忽然变得水汪汪的,而原本云淡风轻的态度,也变得柔情似水起来,“你这是哪里不舒服?” 沈仁被如此关心,按道理应该觉得开心——尧经理关心他的时候他就很开心,但不知道为什么被李九针这么一问,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甚至还觉得有点担忧,他只能暗骂自己贱胚子,然后摇了摇头,“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我们经理,今天……” 沈仁本来想说尧卓今天被二期的刁民给伤了,但刚刚也是靠着二期的这些人,才赶走的那个王大妈,他也不好意思过河拆桥,于是他委婉了一些,只说自家经理受了伤。 不了李九针一脸的惊诧,“你是说,你们经理受伤了?” 沈仁点头。 “怎么可能!”李九针表示了惊诧。 “真的!”沈仁把胳膊伸出来示意,“就是大概这一块,被硬物打到了。” “那个硬物,没事儿吧?”李九针条件反射一样的发问。 沈仁:“……” 他无语了一下才接着说下去,“他那里青紫了一片,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所以想帮他买点药试试。” 李九针的表情很奇特,沈仁完全形容不出来,这叫他觉得有点紧张,“是不是很严重?会不会疼很久?有没有后遗症?要不要带他本人来?但是他受伤了,来这一定会累到?李大夫你能不能和我去物业看看?” 李九针也无语了一下,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尧卓伤到的是手腕吧? 为什么沈仁可以扶着一个脚腕受伤的人来看病,却觉得手腕受伤了的尧卓来这里会累到? 不过…… 李九针心跳加速的又看了沈仁一眼,要是和沈仁一起去给尧卓看病的话,就能和沈仁多待一会儿了,这是个好主意! 于是他立刻点头,“行,那你等我一会儿,我给这几个人看了病就和你走。” 站在一边的伙计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他那个一向并没有什么爱心所以不论病人病的多么严重都不肯去看坚持要人家来排队的老板,居然要出诊了!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接下来的时间,李九针加快了自己号脉抓药的速度,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剩下的几个病人,然后拿了个药箱,把脉枕放进去对着沈仁开口,“走吧。” 沈仁朝着施映冬伸出胳膊,“走吧!” 施映冬再次撩起自己的裙角,刚刚有点肿胀的脚腕此刻已经消肿的差不多了,她又稍微活动了一下,“已经不疼了,我自己就能走。” 沈仁见状觉得相当的神奇,对李九针的医术更加信服,只盼着他能让尧经理药到病除。 出了本草堂,此刻正是天光微绽,初阳显瑞的时候,三个人结伴朝着帝华小区走去,没一会儿居然路过了一个早市。 早市里很是热闹,不光有买东西的吆喝声,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掐架的声音,什么你必须搭给我一根葱你昨天偷我半头蒜之类的,再仔细看过去,这早市里的人群都是老年人,沈仁甚至还见到了几个昨天在一期门口闹事的。 这让沈仁有点望而却步,然而,这早市却占据了进入帝华小区的必经之路,也不知道怎么就没人管管。 沈仁三人小心翼翼的走进早市,唯恐一个不小心就磕着谁、碰坏谁,凌晨走了十五分钟的路,此刻走了二十分钟还没过半,且沈仁已经被挤出了一身的汗。 不过真正让他冷汗直流的是,不知道谁从他背后推了他一把,让他差点撞到一个大肚子的孕妇身上! 那孕妇也被吓了一跳,双手紧紧的护着自己的肚子,连手里拿着的蔬菜水果都给扔在了地上。 沈仁虽然没真撞到她,但吓到了对方,他也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蹲下帮孕妇把东西捡起来。 这孕妇买的东西真不少,沈仁拎着都觉得沉,再看看那孕妇的肚子,得六七个月了,于是沈仁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你住哪的?要是帝华小区的业主,我帮你拿一会儿吧。” 那孕妇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能拿。” 说着就伸手来接,沈仁避过,“我也是顺路。” 孕妇把手轻轻的放在了肚子上,出来这么大采购,她的确有点累了,而且肚子似乎有点疼,所以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也同意了让沈仁帮自己拎一会儿。 几个人好不容易从早市挤出来,沈仁也问清了孕妇是二期的业主,于是和施映冬打了个招呼,带着李九针跟着孕妇去了二期。 三个人走到二期的大门口,就见刚刚那个橘子皮脸站在那,一见孕妇回来,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走过来,“一天到晚就知道出去瞎溜达,让你在家待一会儿你难受是吧?” 孕妇听了也不生气,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来,“妈,我去市场买了点蔬菜水果,有甜瓜,是你爱吃的。” 橘子皮脸一点也没被打动,“我儿子累死累活的挣钱,都让你这么胡花了,这么败家,以后我就是死了都不能瞑目。” 孕妇挽住了橘子皮脸,“别说什么死啊死的,妈你还得给我带孩子呢。” 橘子皮脸的目光扫过孕妇的肚子,冷哼一声,挣脱了手臂自己走了。 沈仁在一边有点尴尬,孕妇到不当一回事儿,“我婆婆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这都到大门口了,把东西给我吧,我自己能行。” 沈仁又一次躲开了孕妇的手,都走到这里了,还是送佛送到西的好。 几个人继续往里走,还没走多远,就见前面的一栋高层前围了一圈的人,一个个都在那抬头往上看,同时还有阵阵的骂声和哭泣求饶声传过来。 胡海龙把孙翠兰按在五楼和六楼走廊中间的窗户那里,他一只手扯着孙翠兰的头发,另一只手拼命的在她的脸上扇着巴掌,“你特么的快和我说,你把钱藏在哪了?说不说?说不说?不说老子今天就把你推下去!” 他虽然长得瘦小干枯的,可孙翠兰的却比他更苍白瘦弱,在胡海龙的压制下毫无还手之力,甚至只要稍微躲闪一点,就会得到更加狂暴的摧残,她只能哭着求饶,“我真的没钱,家里的生活费,孩子的学费补课费……” 她的牙齿被胡海龙都打的松了,嘴角也裂开了,鲜血从她的口中涌出,声音显得有些支离破碎的,“你还从我这拿了两千还赌债,我真的没钱了啊!” 胡海龙却根本不听她的解释,“呸,你没钱给我,却有钱去养·汉子,在外面乱搞,看来你是真不想活了!” 说完他的巴掌又狂风暴雨一般的落下。 孙翠兰实在受不了,只能用胳膊护住头脸,反反复复的解释,“我真的没钱啊,你放过我吧……我也没在外面做什么……” 胡海龙哪里听得进去她的解释,“别以为你做的那些脏事没人知道,王大妈都看到你天天天不亮就出去了,你不是去偷·汉子,你是去干吗?” 孙翠兰连忙解释,“我只是找了份扫大街的工作,才一早晨就出去的。” 胡海龙脸上闪过得意的神情,孙翠兰长的不好,又营养不良,所以显得更老,所以胡海龙也不相信她真能找到别的奸·夫,他只是诈一诈,果然就听到了实话,于是他的巴掌扇的更勤快了,“又找了个工作,那工资呢?把工资给我!” 沈仁看不下去了,这男的还是人么? 他正义愤填膺的想去阻止,就听旁边有人凄厉的喊了一声,“爸!你放开我妈!你看不到她就要掉下来了么!” 沈仁看过去,那是一个穿着初中校服的小姑娘,此刻她满脸的泪水,而且气喘吁吁的,但却无减她的青春美丽。 楼上的孙彩兰一见到自己女儿回来,立刻就挣扎起来,“你不去上课,回来干嘛!” 胡海龙一见来人面目更加狰狞,“你是不是又把钱给这个赔钱货了,我早就和你说让她出去打工,你看你工友家的那个闺女,长得还不如她,去洗浴一个月赚好几万,她呢,除了整天伸手要钱上学补课,还能干嘛?你还非要供她,就算供出来,也是别人家的!” 他越说越生气,手下就更加没有个轻重,“王大妈早就和我说了,可以介绍她去卡拉ok上班,要不是你拦着,我们家能这么穷?” 楼下的胡雨双听他这么说,恨的咬牙切齿,想要上楼,却被一个肥大的人给拉住了,那人是王大妈,此刻她的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把瓜子,很明显之前正在看热闹,此刻她也是振振有词的,“小双啊,你爹妈的事儿,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上去干什么?” 胡雨双看着王大妈,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了,这老太婆在小区里整天东家长西家短的搬弄是非,更是几次三番想把自己介绍到红灯区去,她简直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可却挣脱不了对方的钳制,只能狠狠的开口,“你给我让开!” 王大妈顿时又炸了,“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说话呢,知不知道我是你长辈……” 王大妈巴拉巴拉起来没玩没了,胡雨双只恨自己没力气,不能给王大妈一巴掌让她住嘴,只能徒劳的挣扎着。 他们这边纠缠不清,楼上的胡海龙也没闲着,“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再养活胡雨双这个赔钱货了,今天晚上我就要把她送卡拉ok去,她要是敢不去,我就打残废你们俩,让她在家做生意也是一样的!” 孙翠兰听胡海龙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和眼中的神色都麻木起来,她知道这男人说的是真的,他早就想这么做了,而且她也听说他在外面欠了高利贷,所以她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女儿的! 她不是没想过带女儿逃跑,可是她是被亲爹妈卖给孙海龙的,逃都没地方逃,而且自己和女儿的户口身份证都在孙海龙的手里,自己连字都不认识一个……而女儿又还小…… 但是,她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受那样的苦! 想到这里,孙翠兰的眼神忽然坚定起来,她咬牙发出最后一声悲鸣,“胡海龙,你不要推我,啊,你这是要杀了我!王老太,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喊完这句话,她大头朝下的就从楼上栽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她一头栽倒在王大妈的身前,血肉脑浆崩了王大妈一身…… 第 25 章 胡海龙一脸的蒙登,愣了半天,忽然尖叫起来,“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他说着说着就如同一滩烂泥一样堆在了地上,他刚刚把孙翠兰带到这里,只是为了吓唬她啊,可谁知道会真的出事啊! 现在孙翠兰死了,他以后可怎么办?谁赚钱来给他花? 这个死女人,居然敢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了她! 胡海龙丝毫想不到,他现在的情况算是在众目睽睽下杀了人,还哪有什么以后。 他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骂着孙翠兰,要不是腿还有点软,他真恨不得下去鞭尸! 这时楼下传来胡雨双的哭声,“胡海龙,你还是不是人,我妈天天起早贪黑的工作赚钱养活你,你就这么杀了她啊,你不是人,你猪狗不如,我再也不会把你当我爸,你这个畜生,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 一听到胡雨双的的声音,胡海龙的眼睛里忽然泛上来贼溜溜的光,孙翠英死了是好事儿啊,她死了,看还有谁护着胡雨双那个赔钱货——他们一起打牌的有个有钱人,早就看上胡雨双了,他答应自己,要是胡雨双跟他,一个月给自己两万块呢。 而且听胡雨双这不孝女的说的这些话,自己以后肯定借不着她的光,还不如就一不做二不休的卖了她。 这么想着,他开始一步一步的往楼下挪。 沈仁见胡雨双哭的不行,于是想帮忙报个警,可是他没手机,看了看李九针的一身长袍,上面也一个口袋都没有,虽然有药箱,但刚才他也看了,里面没手机,于是想要身边的人帮忙。 可没等说出话来,刚刚看热闹的人群在见到真的出了人命之后,顿时做鸟兽散,不到一分钟就走的干干净净,只留下满地的瓜子皮糖纸垃圾袋,证明刚刚这里有很多人。 最后还是沈仁身边的孕妇拿出手机,打电话报了警,又往物业打了个电话。 沈仁听了之后留了下来,既然物业会来人,自己作为目击者,应该可以做点什么吧? 李九针虽然不想待在这,但他想待在沈仁的身边,两下权衡之下,他也留了下来。 沈仁想上去劝劝哭的撕心裂肺的小姑娘,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正踟蹰的时候,却见王大妈带着一身的血迹,居然也没走。 他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果然就见王大妈凑到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姑娘身边,“虽然你妈死了,但是你看她崩我这一身血,我这衣服还是新买的呢……你得赔给我!” 沈仁要不是手里还帮孕妇拿着东西,真恨不得上前抽这老虔婆两巴掌! 他咬着后槽牙和李九针开口,“这真是祸害留千年!” 李九针眯着眼仔细的看了看王大妈,然后开口,“应该留不了多久了?” 沈仁以为李九针是附和自己,也没当回事。 而胡雨双听王大妈这么说,猛的抬头,眼中射出的目光中有着刻骨的仇恨,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的开口,“王老太,你听到我妈最后说什么了么?她说她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王老太居然被胡雨双的眼神吓的哆嗦了一下,外加胡雨双说话的声音有些阴森森的,这叫她心里有点敲鼓,但她又不想示弱,于是哼了一声,“算了算了,看你刚死了妈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 说完这句话就颠颠也跑了,而此刻胡海龙刚从楼上下来,他看都没看自己的妻子的尸体一眼,而是直接抓住了胡雨双的手腕,“少在这哭丧,老子晚点还要去打牌,别把老子的运气都给哭没了!” 胡雨双猛的甩开胡海龙的手,“胡海龙,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胡海龙一听,脸上的表情顿时就狰狞起来,重新拽住了胡雨双的手,“你跟老子走,你别以为老子愿意搭理你,你不认我这个爸了是吧?好,那老子就把你给卖了,算是补偿我养了你十六年的经济损失!” 胡雨双知道跟着胡海龙走肯定没好事,但她刚才那一下子,已经用尽了力气,此刻虽然拼命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 一边的沈仁实在看不下去了,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李九针,让他帮自己拿着,而自己上前大喝一声,“住手!” 胡海龙早就习惯二期这边的人情,那是真有事的时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冷不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还真吓了他一跳。 可是等他一抬头,见沈仁穿着保安的制服,立刻就冷笑起来,“你特么一个小保安,少管老子的事儿,不然小心老子到物业去投诉你!” 沈仁是真见到什么是傻x了,“你杀了人,还想拐卖儿童之后逃跑,是不是太无法无天一点了?” 胡海龙的脖子一梗,“谁说老子杀人了,是她自己掉下来的!” 他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所以理直气壮的,可这时候远处有警笛声传来,他不由得还是有点慌,虽然他没杀人,但是他每天都去赌钱,估计这也是事儿。 于是他更着急要跑了,赶紧去把胡雨双给卖了,还能赚俩钱给警察们买两包烟,让他们通融一下,别抓自己去拘留。 于是他拖着胡雨双的力气就更大了,但胡雨双怎么也是个人,虽然瘦弱一点,但也□□十斤的重量呢,而胡海龙这么多年早就被酒色财气给掏空了身子,所以虽然没让胡雨双挣脱跑了,但也累的气喘吁吁的。 正僵持着,警察到了。 胡海龙见警察还是很打怵的,于是放下了胡雨双,去警察跟前为自己辩解,“警察同志,这只是我的家务事而已,还劳烦你们走一趟,你看……” 他摸遍了身上也没摸出一颗烟来,正觉得心虚的时候,一边的胡雨双忽然指着他喊,“警察叔叔,是他,就是他杀了我妈,是他把我妈从楼上推下来的!他还想把我抓走卖了!” 胡海龙一听,上前就要给胡雨双一巴掌,好在警察眼明手快的给拦了下来,“到底怎么回事?” 胡海龙开始叽叽歪歪的含冤,说是孙翠兰自己不小心掉下来的,而胡雨双则是目光带着仇恨的看着他,咬死自己妈是被胡海龙给推下来的,他还要卖了自己。 警察听的直皱眉,好在他们见过的事情多了,于是打算把他们先带回警察局再说,而沈仁、孕妇、和李九针作为目击证人,也要被一起带回去。 沈仁正往警车上钻的时候,尧卓来了。 沈仁一见他皱了皱眉,也不往车上爬了,而是小心的靠过去,“你的伤不是还没好呢么,你过来干嘛?” 李九针见沈仁不上车,于是也凑了过来。 尧卓看了看沈仁,又看了看他身边的李九针,还没等他开口,沈仁就小声的表功,“我请李大夫来给你看看手腕,你别看他年轻,医术很高明的。” 李九针看着尧卓,表情有点奇异的开口,“我听说你受了伤?” 尧卓又看了沈仁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嗯!” 李九针的表情就更加奇异了,甚至有点着急的样子,“哪呢?快给我看看!” 尧卓却不动,沈仁刚要帮他撸袖子的时候,一个警察走了过来,“赶紧上车!” 于是三个人钻上了同一辆警车的车后座,沈仁坐在两个人的中间,三个大男人一起坐在车后座还是有点挤的,但是还有个孕妇,只能把副驾驶给她。 只是这样一来,看诊问脉肯定不方便,李九针这才暂时歇了心思,不过琢磨着一会儿肯定要好好看看,居然有人能伤了尧卓! 而此时换了一身衣服的王大妈重新施施然的走了过来,见几个人坐在一辆警车里,三角眼忽然转了转,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来,扭头就又走了。 几个人进了警察局,胡海龙作为犯罪嫌疑人,被单独关进了刑讯室,而沈仁他们因为只是人证,所以待遇还算不错,警察还特意给孕妇以及胡雨双到出来一间值班室,让她俩先休息一会儿,先问的沈仁他们。 沈仁和李九针自然都是实话实说,把胡海龙做的极品事情都交代了,即便警察们见多了丧心病狂之徒,但还是听的义愤填膺的。 尧卓则是提供了一个有用的情报,所有的走廊里面,帝华物业都给安装了摄像头,于是又有警察去取证,等问完孕妇和胡雨双情况之后,视频也拿了回来。 不过比较倒霉的是,不知道哪个熊人或者小偷,在摄像头上贴了个口香糖,于是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人影。 但视频里胡海龙几次三番的威胁孙翠兰要把她推下去,已经算是有了杀人动机,而且还有现场人证的证据,另外他还几次说要把胡雨双送去一些地方做非法职业,这也构成了拐卖妇女儿童的罪行,所以估计胡海龙是出不去了。 而沈仁几个在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王大妈也没闲着,她扭着自己水缸粗的腰,进了一栋楼房。 十二楼的过道里,橘子皮脸正坐在门口摘菜叶子,只是摘两根,就往电梯那看一眼,半晌见电梯显示着正往上来,于是板了板脸,作出一个难看的表情来。 电梯在十二楼发出叮的一声,停了下来,电梯门打开,橘子皮脸佯装漫不经心的抬头,见到来人,一句“你还知道回来啊”,让她给硬咽了回去,只是这次她不用假装,脸上的表情都足够刻薄难看了。 来人是王大妈,她见橘子皮脸在那干活,发出“诶呦”的一声叹气,“张家大姐啊,你儿子娶了媳妇,居然还让你干这种活计,你那儿媳妇简直是太不孝顺了!” 橘子皮脸继续摘着菜,根本没搭茬。 可王大妈根本不感觉没人搭理自己就会冷场,她摆着大屁股就靠了过来,“现在的年轻人啊,啧啧啧,不是我说,我们年轻的时候,哪能让婆婆在家干活,自己出去玩呢!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骂不孝的。” 橘子皮脸看了王大妈一眼,“少上我这来嚼舌头,滚。” 王大妈的三角眼里露出不悦的神色,但想想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居然还能露出一个假笑来,“张家大姐啊,我也是好心来给你提个醒,你家儿媳妇虽然怀着孕呢,你也不能太惯着她,咱们年轻的时候怀孕,不也是什么活计都得做,她倒好,天天出去遛弯,躲清闲去。” 说到这里,她又作出一个神秘的表情,想要凑到橘子皮脸跟前去小声说话,可却被橘子皮脸简单粗暴的给推开了,“有话好好说,没话赶紧滚,我忙,没工夫搭理你。” 王大妈鼻子里喷出一声粗气,又哼了一声才开口,“刚刚我就看到你儿媳妇她和一个小保安有说有笑的呢,那保安还帮她拿东西,我说张家大姐,你可得管好你这儿媳妇,那保安小伙长得是真带劲——你那儿媳妇虽然怀孕了,但也是个美人,这俩人凑一起啊,指不定就有什么事儿呢!” 橘子皮脸瞪着王大妈,忽然从自己摘菜的盆下面拿出一把菜刀来,横在了王大妈的脖颈子上,“说完了么,说完了给我滚,烂舌头的死娼·妇,我们家的事儿也是你能说的?你痛快麻溜利索的给我滚出去,不然别怪我把你舌头给你切下来!” 王大妈盯着菜刀,都成了斗鸡眼了,“别别别,张家大姐,你这是干吗?我也是好心来给你提个醒,你怎么能这样!” 她一边说一边往后躲,就把橘子皮脸手上一个不稳,真的让她血溅当场。 橘子皮脸却步步紧逼,“你要是让我在外面听到你传的一句瞎话,别怪我剁了你,反正我比你大七八岁,一命换一命,我也不亏!” 王大妈吓的冷汗直流,因为性命攸关,她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进了电梯,听着橘子皮脸在她身后发出的冷笑声,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又觉得自己被吓得屁滚尿流的丢人,于是狠狠的啐了一声, 她不能容忍自己这一天失败这么多次,她必须做点什么来挽回,于是王大妈三角眼又是一转,出了楼房之外,直奔着帝华物业就过去了。 现在是工作时间,前台的客服妹子们都在忙碌着,而王大妈风风火火的闯进了物业公司,坐在前台的地上就开始嚎啕大哭,“你们这物业有没有人管事啊,你们的领导呢,把你们的领导给我叫出来啊!” 客服部的主管,也就是半夜三更看美妆视频的那个妹子站了起来,看着地板上的一滩肉,深呼吸又深呼吸,之后才开口,“请问您是家里出现了什么问题么?如果有报修方面的事情可以和我说,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为您解决。” 王大妈一听妹子这温柔体贴的声音,哭的更厉害了,眼泪鼻涕到处甩,“让你们领导出来,我要被你们物业的人给欺负死了啊!” 妹子狄竹看着这大妈,颇有些头疼,“我们经理不在,如果您找他真的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和我说,等我们经理回来,我会转告他,让他回复您。” 王大妈一听经理不在,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仗着地板干净,立刻顺势就躺下了,而且满地打滚,“天啊,你们这物业收了我们那么多钱,经理却整天不着四六,不在工作单位为人民服务,净出去吃喝玩乐,简直太不把我们放在心上了,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业主的么?你们明年还想不想收物业费了?” 狄竹妹子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们经理出去也是为小区的业主服务去了,并不是在吃喝玩乐。” 王大妈是来闹场的,哪里会听狄竹说了什么,只管自己满地打滚,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但主要的中心思想是明年自己绝对不会再交物业费了。 此时保安队长恰好从外面进来,他手里依旧拿着手机,眼睛紧紧的盯着屏幕,由于太过聚精会神,居然没看到地上撒泼打滚的王大妈,差点一脚踩上去,幸亏身手敏捷才没被绊倒。 王大妈见状滚的更厉害了,“这物业草菅人命啊,居然想要踩死我啊,老百姓想伸冤就是这么的难啊,老天爷啊,你快睁开眼睛看看这帮人吧,你怎么就不降个雷下来把他们给劈死了呢?” 保安队长因为刚才正在过关,虽然没摔着,但本来就岌岌可危的游戏人物,因为这一下子挂了,他心情很是不好,于是黑着脸问狄竹,“要不要叉出去?” 如此简单粗暴的话语震慑了王大妈一下,她那天也来一期闹过,很清楚这里保安的实力,如果真的被拽出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她骨碌一下子爬了起来,柿子捡软的捏的指着狄竹的鼻子,“你们就是这么为业主服务的么?就想着暴力,根本不肯好好的为业主解决问题,我要去物业办告你们去!我要给市长热线打电话!我要去京里拦路……” “您总要说您有什么问题,我才好为您解决,是吧?” 狄竹的耐心也要告罄了,因此脸色很是不好,王大妈虽然胡搅蛮缠,但能这么多年屹立不倒,没吃过什么大亏,就是因为她还懂得点察言观色,知道自己闹的差不多了就收着点,于是她把眼泪鼻涕一抹,“我要投诉你们小区的一个保安,他不尊敬老人,让你们经理出来,把他给我开除了!” 狄竹拿着记录本,一边记录一边询问:“请问您要投诉的保安是哪位?” 王大妈的三角眼一竖,“你们物业的保安,你问我是哪位,有你这么工作的么?” 狄竹的手下一个用力,记录本被签字笔的笔尖戳穿了好几页,“我们小区的保安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您这样说的不清不楚的,我很难知道是哪一个。” 王大妈手一挥,“那就叫他们都出来,让我指认!” 那个保安那么帅,她一定能认出来! 保安队长撇嘴,“你说叫出来就叫出来,你是皇帝在这选秀呢啊?” 说完又和狄竹开口,“要我说直接叉出去砍了或者乱棍打死得了。” 狄竹瞪了他一眼,“别乱说话。” 保安队长翻了个白眼,“一时秃噜嘴了,下次注意。” 虽然这保安队长也挺帅的,但王大妈却对他有点畏惧,而且他刚才说的那句话狠叨叨的,且看向她的眼神也好像看死人一样,这让王大妈还是生出一些畏惧之心的。 但是她今天拿不到好处,她绝对不甘心,于是她的三角眼到处乱瞟,一眼看到了前台柜子上的两碟子水果糖——那是为业主准备的,来这办事缴费的时候如果人多,可以吃一颗,也算是一种贴心服务了。 但二期的人从来也不主动来缴费,而且因为房屋质量好,也没什么事儿,所以这糖块在前台搁了一年,都有点融化了,也没人吃。 王大妈也是第一次见到物业前台有糖,虽然糖纸已经有些黏糊糊的,都能拉丝了,但是她一点也不嫌弃,抓起那两碟子糖就往自己的口袋里揣,“我把你们这的糖都拿走,让你们都没得吃,我看你们经理会不会出来给我解决问题!” 狄竹:-_-||| 保安队长嗤的一声笑了,“你快拿走,快拿走,我们这不缺这几块糖。” 王大妈的心情很纠结,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嘲笑,应该表示愤怒,可是拿了糖块、占了便宜,她是很开心的,于是一时之间,她脸色的表情有些扭曲…… 第 26 章 而此时的尧卓一行人,则正在帝华小区二期的大门口,分别从两辆出租车上下来。 打车之前还出了一段的小插曲,因为他们有五个人,一辆出租车肯定是坐不下的,沈仁手里还拿着孕妇的蔬菜水果,所以是要和孕妇一辆车的,尧卓和李九针虽然都没说话,但都默默的站在了沈仁的身边,表达了自己要和他一辆车的想法。 沈仁不禁暗暗苦恼,有时候人缘太好了,也是很为难的啊! 后排座倒是能坐三个人,但是,总不能让有着极品父亲,又刚刚死了母亲的胡雨双自己坐一辆车吧?那也太没人性了。 于是沈仁最后一咬牙一狠心,把小姑娘拽到自己身边,对着尧卓和李九针讨好的笑了笑,“要不,你俩打一个车?” 虽然这俩人最后没有反驳的真的坐在了一辆车上,但沈仁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心虚的厉害。 等到地方下了车,沈仁付了出租车的费用——之前给施映冬买膏药花了二十,这会儿打车又花了二十,自己只有二百六十二块钱了,但是不能让孕妇和孩子花钱,这点绅士风度,沈仁还是有的,只是他依旧痛心的脸都皱了起来。 这时尧卓走了过来,“这趟算单位出勤,车费可以报销,记得要票子。” 于是沈仁又喜滋滋的美了起来,只是鉴于胡雨双在身边,他不好表现的太明显。 沈仁要送那个孕妇回家,可他又看了一眼胡雨双,这孩子年纪还这么小,以后可怎么办? 胡雨双生长在这样的一个家庭,不可谓是不敏感,察觉到了沈仁的视线之后,立刻就开口,“我自己能回去,以后也能自己过日子。” 声音里有倔强,却没有软弱。 她从小到大,父亲不靠谱,几次三番打她的主意,母亲虽然护着她,但天生的性格软弱可欺,往往父亲三拳两脚下去,就只有哭的份了,所以时不时还要她站出来,保护自己的母亲。 可以说胡雨双能长大到今天,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因为自己的性格要强。 甚至可以说,如今她虽然失去父母,但其实更是卸下了重担和累赘。 胡雨双紧紧咬着牙,她已经十六岁了,她至少还能有一套房子,这已经比很多孤儿强了很多了,等这件事情过去了,她把房子卖了,安葬了母亲,还了外债,总能继续读书,而且她一定会出人头地! 沈仁能看出这小姑娘的决心,但总归有些不放心的,毕竟,她还是个初中生而已。 他正想开口拜托尧经理送胡雨双回去,却见橘子皮脸从一期的大门那冲了过来,对着那孕妇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开口,“这都几点了?你心野了,不想回家了是吧?不想好好过日子赶紧把孩子打了离婚,省的以后真有什么事儿的时候,还得扔下个孩子。” 沈仁的性格说的好听点是喜欢路见不平,说的难听一点是爱管闲事,因此听橘子皮脸这么说自己儿媳妇,而且这儿媳妇还怀着孕呢,于是就也把脸给撂下来了,但好歹他也知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所以忍住了没吱声。 而那儿媳妇好像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我都饿了,妈,咱们赶紧回去吧。” 橘子皮脸又冷哼了一声,伸手夺过沈仁手里的瓜果蔬菜,“还不走!成天在外面和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她说不三不四的时候,目光紧紧的盯着沈仁,这让沈仁一阵恼火,刚想开口问你说谁呢,却见那孕妇用抱歉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只能又忍住了。 那孕妇朝着橘子皮脸伸出手,“妈,东西沉,我帮你拿点吧?” “得了吧,回头人家再说我虐待儿媳妇,再说你买这么多干嘛,不花钱啊,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一点也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俩人絮絮叨叨的走远了,沈仁才恨恨的开口,“这什么人啊。” 孕妇跟着婆婆走了,胡雨双也要走,并且坚定的拒绝让尧卓他们送她。 可沈仁依旧有点不放心,于是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背影朝着二期里面走,打算看到她的背影消失再回物业。 可是胡雨双走了没几步,就遇到了一个拦路的…… 胡雨双一看到前面的张老头,眉心就微微皱了一下,她想换个方向走,可是张老头已经发现了她,奔着她就过来了,下一秒就抓住了她的手,“诶呦,我可怜的小双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他嘴里替胡雨双感叹着,但一双浑浊的老眼里却露出色·眯·眯的目光来,一直盯着胡雨双看个不停,同时一双布满了老人斑的手,也在不停的捏着胡雨双的手。 胡雨双感觉一阵恶寒,想把手抽出来,但她折腾了这么一上午了,哪里有什么力气,反而被张老头给拽过去了一点。 那张老头呲着一口大黄牙,“不过小双啊,你别怕,不行的话,你就来张爷爷家,有张爷爷赔着你,晚上搂着你睡觉,好不好啊?” 胡雨双气的睁大了眼睛,“你还要不要点脸了!” 张老头却一点都不以为耻,嘿嘿的笑了一声,“小双你这是害羞呢啊,有什么好害羞的,你要是不好意思来张爷爷家,张爷爷去你家也是一样的,反正你家现在没有人了,比在我家方便。” 胡雨双气的小脸煞白,她开始后悔没让物业的经理和保安送自己回家了,但那念头也只是一瞬间而已,毕竟她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这只是她的第一道障碍而已,如果这都过不去,也就别说什么以后了。 要说平日里,她也是听过这些老邻居骂人的,她脑子好用,那些尖酸刻薄的污言秽语在她的脑海里翻腾着,她知道自己只要开口就能骂走这个老不羞,但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正差点把嘴唇都咬出血的时候,忽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把她给拽了过来,并且打掉了张老头的手,同时身后响起来一个男声,“老爷子,我也没地方住呢,不然你把我收留了?” 沈仁真庆幸自己没走,不然这小姑娘不知道会吃什么亏呢! 而张老头一抬头,就看到了人高马大的沈仁,他身后还站着俩男人,虽然不是高大威猛型的,但一看也都是气势逼人,于是他立刻就怂了,退后了两步,“你,你们这是要干嘛?” 几个人根本不愿意搭理这个欺软怕硬又好色的老头,只是簇拥着胡雨双,把她送回了家。 一路上胡雨双都低着头,孙翠兰刚跳下楼之后,她嚎啕大哭了一场,可自从警察来了之后,她就平静的好像根本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她觉得自己不能把力气用在哭上了,因为未来就只剩下她自己了,她得努力的活着呢。 可是刚刚这个保安出现在她身后,帮了她这么一把之后,她的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掉下来了。 可是她还要装作自己很坚强的样子,于是只能低着头,努力的忍住自己的哽咽声。 三个人把胡雨双送到了家门口,胡雨双虽然没发出呜咽声,但眼眶通红,其实已经出卖了她。 她打开家门,从门缝里就可以看出来,她那个家里,真是家徒四壁,她自己也知道,于是站在门口小声的开口,“谢谢你们,就不请你们进来坐了。” 她家里连三个水杯都端不出来,就算她心里再强大,这时候也不免觉得有些局促。 三个人送小姑娘回来,也不是图对方报答自己的,于是沈仁连忙表示自己还要回去工作,也不可能进去做,避免了小姑娘的尴尬。 而尧卓看了看胡雨双家那扇应该是被上门要债的债主,砍的七零八落的门,勉强还挂在门框上,却没有什么用的防盗门,掏出来一张名片,“如果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胡雨双低着头,半天没说话。 尧卓出奇的有耐心,那双拿着名片的手,一直放在小姑娘的面前。 又过了一会儿,胡雨双才伸出手,拿过了名片,“谢谢。” 然后转身关上了房门。 而沈仁星星眼的看着尧卓,他觉得这一刻的尧经理,简直帅呆了! 其实他也想让小姑娘有事儿找自己,别客气,但自己没电话,正忧愁的时候,没想到尧经理这么做了,这让他产生了一种俩人惺惺相惜的感觉。 也因此他这一眼看的颇为火热,让尧卓有种锋芒在背的感觉,于是转头看了看沈仁,“怎么了?” 沈仁还没来得及回话,肚子先咕噜的叫了一声——他凌晨一点多起来的,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这期间一直滴水未进,要不是一直挺忙的,估计都要饿抽了。 尧卓瞄了沈仁的肚子一眼,“回去吧,这会儿食堂该开午饭了。” 沈仁于是哎了一声,开开心心的、屁颠屁颠的跟在了沈仁的后面。 这一刻,李九针忽然产生了一种自己好多余的心情,都有点不开心了,但他看了看沈仁的背影,忍不住又是一阵心跳加速,于是毫不犹豫的顺从本心,跟了上去。 等下了楼,沈仁忽然想起来了点什么,十分紧张的开口,“那个,尧经理,我我我,我我上午算请假,不算旷工行么?” 他记得前几天看到的物业员工守则上写着,无故旷工是要开除的! 他本来以为出去给尧经理请个大夫,上班之前怎么也回来了,谁知道会出这些事情啊! 虽然他不后悔帮孕妇拿东西,帮胡雨双作证并送她回家,但要是因此没了工作,八千块的工资就不说了,关键是他觉得自己绝对不可能再找到这么好的领导了! 因此他看向尧卓的目光是可怜兮兮并且带着祈求的。 尧卓被沈仁的目光弄的心跳加快了一拍,但最终无奈的看了沈仁一眼,“不用算请假,算出公差。” 那就是连工资都不用扣了! 沈仁立刻开心的简直要忘乎所以,“尧经理,等发了工资,我请你吃饭!到时候,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他说的斩钉截铁的,于是沈仁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溜了一圈,好似自言自语,又好像再向沈仁确认,“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沈仁立刻就拍自己的胸口承诺,“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客气!” 尧卓移开了目光,这回真的是自言自语了,“好像还有点早啊。” 沈仁有点不明白尧卓的意思,但还是加持了一下自己的承诺,“把我工资都花了也没关系!” 尧卓没再说什么,三个人一起回到了物业。 王大妈在物业坐了半个上午了,虽然没人搭理她,但她坚定的认为,她兜里揣着物业的糖呢,领导早晚会出来给自己解决问题。 结果到了中午的时候,尧卓就和沈仁,以及那个李九针从外面一起进来了。 王大妈一看之下,立马得意的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几乎是跳着来到了尧卓的面前,“我就说,我只要把你们物业的东西拿走点儿,领导就会出来,你们这些人啊,整天见钱眼开的管我们老百姓要这个费那个费的,我们拿你们一点儿东西,你们都舍不得啊,你们可真是属铁公鸡的!” 尧卓看着矗在自己面前的王大妈,面无表情。 可王大妈还在那得意呢,“我就知道对付你们这种一毛不拔的人,就得用这样的办法,怎么样,我才把糖揣起来多大一会儿,连保安带大夫的,都给我带回来了吧?” 尧卓把视线投向王大妈身后的狄竹身上,“怎么回事?” 狄竹还想怎么说的委婉一点,保安部长就把事情竹筒倒豆子一样的说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笑,让王大妈觉得十分的气愤。 保安队长说道最后戏谑的看着沈仁,“所以小沈啊,你到底是哪得罪这人间极品了啊?” 王大妈不知道极品的具体含义,还以为保安队长服了自己在说好话,因此还一挺胸脯。 而沈仁一头的黑线,“我哪知道这极品怎么想的啊!” 王大妈总算听出来这话是带着嘲讽的了,她指着沈仁鼻尖,“你不用和我装糊涂,作为帝华物业的保安,你居然不给业主让号,就是你的不对!” 说完这句又把手指头戳到了李九针的鼻尖,“而你作为一个大夫,就知道见钱眼开,不给我看病,你也不怕死了下地狱。” 李九针挑眉开口,“我可以给你看病啊,我还可以赔钱。” 王大妈听了之后,没敢接茬,而是转向了尧卓,威胁一样的开口,“你让他们俩给我道歉,不然,我以后天天上你们物业来拿糖!” 保安队长又是憋不住的一阵大笑,“老大,库房里好像还有十来斤水果糖呢,都化的没法看了,让我扔我都嫌埋汰,不然你就直接给了这极品吧。” 王大妈再怎么着也知道这不是好话了,于是跳着脚在一边骂,尧卓恍若未闻,又直接问狄竹,“在系统里查查这位大妈的物业费缴纳情况。” 狄竹的指尖在键盘上点了两下,“已经欠费了。” 王大妈一听又跳了起来,“你们这样对业主,还要收费,我告诉你们,你们别痴心妄想了,以后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的。” “你不缴费,我们就没用义务为你服务,狄竹,这位大妈要继续闹的话,直接报警。”尧卓说完就想转身离开。 可王大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尧卓离开,正想满地打滚的时候,尧卓回头开口了,“那水果糖是二十一斤的,就算是化了,也要十块钱一斤,你拿走的那些是半斤,记得把钱交到前台。” 王大妈顿时就是一呆,反应过来就是嚎叫,“你抢劫啊,什么糖要十块钱,果然开发商都是黑心肝哦,这是不给我们老百姓活路了啊!” 尧卓依旧不搭理王大妈,而是对着狄竹开口,“她要是说没带钱,你就跟她回去拿,她要说不给钱,你就让于林君带着几个保安,天天去她家门口堵着,直到她给钱。” 王大妈的哭号顿时被怼了回去,而保安队长于林君开开心心的点了头,“放心吧老大,我绝对完成任务。” 尧卓点点头,带着沈仁和李九针就去了食堂。 保安队长对着一脸呆滞的王大妈皮笑肉不笑,“大妈,是让狄竹跟你回去拿钱,还是我跟着你去拿钱?” 王大妈恨的咬牙切齿,“谁要你的破糖,还给你们!” 说着她就要往外掏,可她口袋里又是瓜子又是花生还有卫生纸的,已经被水果糖粘成了一团,看起来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保安队长按住了她的手,“大妈,你要是拿出来,弄脏了我们的地板,可就不是五块钱能解决的了。 王大妈又想再闹,可保安队长在一边懒洋洋的开口,“大妈你要是闹的没了力气,难免就需要我叫几个保安把你抬回家,但我们经理之前说了,你没交物业费,我们就没义务为你服务,所以估计晚饭就要在你家吃了。” 王大妈继续咬了半天的牙,总算发现今儿自己这胳膊,是弄不过这些人的大腿了,于是选了战斗力相对比较小的狄竹,“你,跟我回去拿钱。” 狄竹心里叹气,但还是跟在了王大妈的身边,她已经预见了,这一路不会太平。 果然如此! 在一期这边还好,王大妈谁也不认识,搭不上茬,还算安静,可进了二期之后,那是每遇到一个人,都会停下来,把一样的话翻过来调过去,犹如车轱辘一样,说起来没完! “我早就和你说过老胡家会出事儿吧?你当时还不信,怎么样,今天就应验了吧!” “要我说啊,虽然胡海龙不务正业了点,但是他那媳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为什么别人都不打老婆,就胡海龙打?” “老胡家的那个闺女!都不是我说,我就没见过她那么不孝顺的,她要是肯早点从学校出来去赚钱,哪里还会有今天的事儿。” “什么?你说老张头沾了胡雨双的便宜,我呸,苍蝇都不叮没缝的蛋,你看胡雨双那长相,年纪这么小就妖妖娆娆的,长大了指不定是什么样的狐狸精呢!” “要我说啊,这没准就是随她妈了,你没听胡海龙把孙翠兰推下来之前说她在外面养男人么?这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婊·子的闺女,也是妓·女!” “你说是我和胡海龙说孙翠兰不正经?那我怎么没说别人呢,肯定是我看出来不对劲的地方了呗,证据?这事儿有什么证据?我一想就是那么回事,还要什么证据?” “我看这胡雨双早晚也得出事,哼,你等着看吧!” 每次王大妈都用这幸灾乐祸一般的话,结束对话,然后赶赴下一场“战役”。 狄竹就站在王大妈的身边,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随王大妈在那信口开河,一直到五点钟,王大妈才从一期的门口,走到了自己家的门口,她恨恨的看着狄竹,对自己一路磨蹭过来,她还能坚持的跟着自己表示不满。 狄竹没理会王大妈的眼神,“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去拿钱吧。” 王大妈恨恨的甩上了门,狄竹在门外等了足足十分钟,门才被打开,不过出来的不是王大妈,而是一个老头,他拿着五块钱,有点不好意思的递给狄竹,“你家大妈有点碎嘴子,但说的未必都是坏话,闺女你担待着点。” 第 27 章 狄竹不置可否。 但她还没说话,屋里忽然传来咣当一声,是王大妈把什么东西给砸到了门上,“你在外面和她废什么话,是不是看人家小姑娘长得漂亮,你就动了心思,包雄,我可告诉你,别惹火了老娘,不然别怪和你这断子绝孙的老棺材瓤子同归于尽!” 这老大爷听了屋里的话,做出一个愤怒的表情,但最终什么也没敢说,只对狄竹露出个歉意的危险,“你大妈就是这样人,你别和她一样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说完他就回去了。 狄竹拿着五块钱,站在原地,听着屋子里传来吵架声,“我可警告你,别给我起那花花肠子,不然没你的好果子吃。”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懒得理你!”包大爷是真不想搭理自己老版,于是开了客房的门,想要进去躲清静。 可王大妈一见他这样,更是气的不行,直接跟了上去,“懒得理我?那你想搭理谁?刚才门口那小姑娘?人家看的上你?” 包大爷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别这样。” 王大妈冷笑了一声,“哈,你嫌弃我是不是,我别这样,那你要我怎么样?和你前妻那样?她现在烂的骨头渣子都没了,你要真想她你去陪她啊,你后来娶我干什么?还有你可别忘了,当初可是你说她丢人现眼让她去死的,你还怕她吃安眠药死不了,在药里加了……” 狄竹听到这里,伸出手,敲起了门板。 里面的人似乎被惊吓到了,半晌一点声音都没有。 狄竹等了一会儿,再次敲响了房门,又过了得有半分多钟,里面才传来包大爷的声音,“谁啊?” “是我,大爷,开下门。” 里面传来慢腾腾的脚步声,然后是门被打开的声音,包大爷的脸半掩在门口,语气带着点惶恐,但神色却有点阴森,“怎么还不回去啊?有什么事儿么?” 狄竹举起手中的五块钱,“这是假钞,大爷你给我换一张!” 包大爷的表情十分的精彩,勉强给狄竹换了张钞票,但说出来的话很是忠厚的样子,“诶呀,姑娘,我这老眼昏花的,都没发现这是假钞,还折腾你再回来换一次,我要知道的话,说什么也不能!姑娘你累不累,要不要进来喝杯水?” 说着就要往屋里拽狄竹,狄竹微微一笑,“不用了,我是年轻人,多折腾几趟也没事儿。” 说着她避开包大爷的手,径自走了。 等她回到物业的时候,已经是晚饭的时间了,她和自己手下的妹子打了招呼,直接去了食堂。 沈仁从到物业工作后,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错过饭点的,而自从沈仁来了之后,尧卓出现在食堂的次数也在增加。 狄竹走过去,把五块钱给了尧卓。 尧卓看都没看狄竹一眼,他的注意力主要放在李九针身上。 李九针此刻捧着饭碗,吃一口饭,看一眼沈仁,就一口菜,看一眼沈仁,显得无比的痴汉。 饶是沈仁神经大条,都觉得快要被看杀了,于是他略微尴尬的开口,“李大夫啊,你不需要早点回去,准备明天出诊么?” 下午的时候李九针就给尧卓看过了,他一脸失望的说尧卓什么问题都没有。 尧卓也表示了自己就是怕疼,别的问题肯定一点没有,因为他这句话,李九针当时就偷摸的翻了好几个白眼。 但话虽如此,沈仁还是不放心,掏出自己大半的身家,给尧卓买了十五贴的膏药贴上了。 按道理病看完了,大夫就可以走了——沈仁也不想如此的过河拆桥,但是,这李九针的眼神,实在是太火热了,尤其是当着尧卓的面这么看自己,他不由自主的就觉得有点心虚。 可李九针却不走了,直说自己是沈仁的好朋友,想看看好朋友的工作环境什么的,硬是寸步不离沈仁的留到了现在。 沈仁十分感激尧卓的好心肠,这要是一般员工带着朋友在自己的工作地点这么做,估计早被开除了,但尧卓还留李九针吃了饭。 不过沈仁心里其实是不踏实的,这就导致他这顿饭都没太吃好——往天他可以吃一盆饭的,这顿居然只吃了四分之三盆! 李九针又就着沈仁吃了一口饭才回答他,“啊,我不着急回去!” 等狄竹打了饭回来的时候,食堂里已经坐满了,只有尧卓身边还有个空位,于是她端着饭菜就过去了。 刚坐下,就看李九针咬了咬牙开口,“那个沈仁啊,我那本草堂其实还缺人手,你要不要跳槽过来,我给你两万底薪怎么样?” 狄竹顿时就觉得自己被尧经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刮的浑身都疼,如果不是太突兀的话,她简直想端着盘子就逃回楼下前台。 李九针也觉得自己都快被尧卓的目光给戳穿了,可是他如果不说的话,他会被自己的欲·望折磨死的! 但最尴尬的还是沈仁,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入了李九针的法眼——这哥们到底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啊? 尴尬归尴尬,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得了吧,我什么也不懂,到你那药店去干嘛?当摆设么?我在这当保安都觉得心虚呢,哪能到你那去拿两万。” 再说关键尧经理对他这么好,他怎么可能跳槽! 尧卓听沈仁这么说,身上的气势收敛了一点。 但李九针却还是有点不死心,张口想要再劝。 这时尧卓忽然放下了筷子,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你好,请问是章千年,章先生么?” 那边传来得意的笑声,“哈哈哈,我昨天就已经不是章千年了,我已经变成章万年了!” “好的,章万年先生,我是尧卓,请你来物业中心一趟,我个人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 那边倒抽一口冷气,接着响起欢脱的声音,“嗷嗷嗷,尧经理,有什么需要在下的地方,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您是想打家具,还是想要我的油,或者您想雕佛头?您尽管说,我……” “你只要来物业一下就可以了!”尧卓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沈仁不明所以的看着尧卓,他当然是记得章千年的,如果不是去他家掏下水道,他也不会认识展婷,只是他不明白尧卓忽然叫魔术师过来干嘛,难道要他表演魔术?尧经理也不像是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人啊! 而且他也听不明白魔术师为什么会说那么奇怪的话,他更不明白为什么他身边的李九针,在听到了尧卓和章千年的对话之后,为什么会面红耳赤双眼通红一副无法呼吸的样子。 没多久,章万年就过来了,他面带微笑,想要和尧卓打个招呼,不料半路却被突然冲上来的李九针截了胡。 李九针激动的握着章万年的手,“久仰久仰,真的是久仰了,我其实一直想要拜访章先生,但却近乡情怯,尤其听说章先生是神农谷农皇座上宾,小可就更加不敢打扰了,没想到今日能再次得见,真是……” 他说着说着,居然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章万年开始被李九针吓了一跳,但三秒钟就镇定下来了,露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唔,你这小辈,我略有耳闻,你也算略得岐黄之道了,来见见我,也是可以的。” 李九针听他这么一说,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紧紧的抓着章万年的手。 章万年只能拍了李九针的手两下,表示安抚,同时目光看向尧卓,“尧经理,不知您叫鄙人前来,有何贵干啊?” 尧卓指着李九针,“这位李先生对章先生你慕名已久,所以今日尧某做个中间人,介绍二位认识一下。” 章万年还有点懵逼,“您不是说有事情需要我帮忙?” “李先生治好了我手臂上的伤,所以为了感谢他,我请你帮忙,以后多陪陪他。” 章万年还是一脸的问号,“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如果这是尧经理的要求的话,那在下一定会全力以赴。” 李九针此刻已经松开了章万年的手,他站在章万年的身边,之前身上的那股子傲娇高冷的劲头都不见了,搓着手外加点头哈腰做小伏低的开口,“那,能不能,请章先生去我的本草堂坐坐,让我的本草堂,蓬荜生辉一下?” 章万年此刻倒很有李九针之前装逼的那个劲头,他微微的点点头,“带路吧!” 于是在帝华物业磨蹭了一下午,还硬留下吃了顿饭的李九针,连拜拜都没和他们说一句,双眼放光的领着章万年离开了。 等那俩人走了,周围的人饭早就吃完了,食堂就剩下他们三了。 沈仁不知道为什么,但总觉得气氛有些压抑,于是虽然他也吃完半天了,却不敢走,只能默默的坐在尧卓的对面,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尧卓——虽然他真不知道怎么了! 狄竹的心都要滴血了,早知道她宁可饿一顿,也不来凑这热闹,现在她被尧卓的气势压在原地,走不敢走,留也难留的,真是难过死了! 还是沈仁最先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于是和狄竹聊起来上午的事情,想要打破这份沉默。 “……真不知道那个王大妈怎么会这么极品,一个人,就因为她逞这口舌之快没了,她就不怕以后有报应!”沈仁说完上午的事儿之后,发出了感慨。 狄竹听了事情之后,也觉得胃口全无,她用筷子戳着餐盘里的饭菜,“她就一点负罪感都没有么?” “负罪感,一点也没看出来,她还让人家小姑娘赔她衣服呢,过后又来咱们物业闹,我看是都习以为常了,说不定多少人被她坑过了,也说不准以后她还要坑多少人呢。”沈仁说的义愤填膺的,“这种人也能活这么大岁数,真是老天爷不长眼。” 尧卓忽然冷着脸,带着嘲讽的插了一嘴,“现在的那位,还真是没长眼。” 沈仁见尧卓终于说话,心里总算松了口气,连忙打蛇随棍上的讨好,“尧经理,今儿你累坏了吧?你手臂还疼不疼?要不要早点休息,我可以帮你……” 正说着呢,尧卓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胡雨双抱着老旧的手机缩在墙角,虽然没哭,但眼神中满是惊恐。 她家的防盗门被人用拐棍砸的砰砰响,同时还传来一个老气横秋却带着油滑的声音,“小双啊,给张爷爷开门,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张爷爷可是担心你害怕,这才过来陪你的。” 胡雨双紧张的看着那本来就颇支离破碎的门,在拐杖的攻击下,它似乎随时都可能会坚守不住阵地。 外面的人继续为老不尊的说着话,“小双啊,你乖乖的给爷爷开门,爷爷可是为了你好,而且爷爷保证会让你舒舒服服的,以后也会给你吃的喝的,不比你之前跟你老子在一起的时候强?而且你别看爷爷岁数大了,但爷爷是宝刀未老,神抢不到,快开门……” 胡雨双盯着卡的不行的手机上拨出电话的画面,心里恨的滴血。 这个老张头最不正经,整天满小区转悠,见到落单的大闺女小媳妇,都会上前调戏几句,自己之前晚上补课回来的时候,有几次撞上他,也吃过一点言语上的亏,多亏碰到了张奶奶,才把自己救下来。 只是没想到这人无耻到这样的程度,今天白天自己家才出了事儿,他居然晚上就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这真是欺负自己家里没人了啊! 胡雨双正恨的不行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那面有平稳的声音传过来,“你好,我是尧卓,请问有什么事情。” 胡雨双终于忍不住哭了,“我是胡雨双,救命,救命啊!” 防盗门根本不隔音,门外那老不修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过来,尧卓眉心皱起,声音带着坚定的力量,“别怕,我们马上就倒!” 门外的张老头也听到了胡雨双打电话求救的声音,但他根本不怕,反而邪笑着,“我的小双宝贝,你报警也没用,我都七十多了,警察能把我怎么样?不能拘留也不可能判刑的,罚款我也没钱,他们顶多就是说服教育,等他们走了,我还来,到时候我可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你了,所以现在我劝你还是开门的好。” 胡雨双狠狠的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她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没有报警,而是麻烦的尧经理。 张老头还在门外叫嚣,“而且你知不知道,你爸爸还欠我二百块钱呢,我早就和他说好了,二百块钱买你和我住一夜,你现在不开门就是赖账!” 胡雨双紧紧的咬着牙关,等着尧卓他们。 尧卓带着沈仁和狄竹就往这边赶——叫上狄竹是打算让她安慰安慰胡雨双,毕竟他们两个都是大男人,小姑娘就算有什么心事,也未必愿意和他们说。 路上沈仁还拨了两个电话,一个是问今天前台值班妹子张老头家子女的电话,一个是直接打了过去,说明了情况。 那边没有一点好声气,“我妈早和他离婚了,我和那个老不死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打死他最好!” 然后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尧卓也没再打过去,只是加快了脚步。 张老头看到尧卓他们来的时候,不但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把色·眯·眯的目光放在了狄竹的身上,“没想到这又来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大爷我今儿个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他说着居然就要去扯狄竹的手,狄竹可不是胡雨双,她一把就甩开了张老头的手,接着一脚就踹在了他的腰上,把他给踹翻在地,接着不等他开始哭闹,就踩在了他的身上,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老张头,“我们公司财大势大,所以你信不信,你说出来的每一句话,我都能把他变成现实?你要说自己手被我弄骨折了,我就给你弄成粉碎性骨折,你要说你的腰被我踹断了,我就让你以后都瘫在床上,你要说自己要死了……” 她的话没说完,但老张头已经把所有有关碰瓷方面的话都咽了回去。 狄竹露出了一个略带可惜的表情,把自己的脚挪走,“你最好快点滚开,别逼我再动手。” 张老头果然和疯狗一样就窜了出去,但窜到了电梯口,在电梯门合上之前,却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今儿却被一个小姑娘给威胁成这样,有点面上无光,于是他恶狠狠的开口,“有本事你们就一直护着她,不然等她落单那天,我非要把她弄上手!” 沈仁听着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想把张老头拽回来再揍一顿,但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沈仁气的想砸电梯门,想到砸坏了还得尧经理花钱修,才及时的忍住了。 此时胡雨双家的门才发出沉重的吱嘎声,打开了。 胡雨双看着门外的三个人,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才憋出一句谢谢来。 狄竹摸了摸胡雨双的脑袋,“别怕,没事的。” 胡雨双点了点头,“我没事了,打扰你们了。” 然后就再也不肯说话了,狄竹轻声细语的劝了半天,小姑娘都低头沉默着,几个人只能回转。 回去的路上,气氛又有些沉默,最终要是沈仁开的口,他问尧卓和狄竹,“这老头一直这样么?” 不过想想二期也就才进户没多久,尧经理他们也未必知道。 但尧卓真的开口了,“这人已经骚扰不少住户了,片警也来过几次,但他就这么死不要脸倚老卖老的,也真拿他没办法。” 沈仁顿时就明白了。 对付这样的人,你就得真动手,刚刚狄竹的行为就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 但警察可不敢这么干,不然,估计就算扒了皮都赔不起。 沈仁又有点担忧,“那他以后再来怎么办?” 尧卓淡淡的开口,“不会了。” 沈仁听尧卓这么说,一下子就放了心,是的,他对尧经理,就是这么盲目的信任! 几个人回到物业的时候,施映冬正在前台等沈仁。 见到沈仁回来,她就迎了上来,“沈仁。” “诶,你怎么来了?脚伤还没好吧?”沈仁连忙扶着施映冬坐下。 施映冬把怀里抱着的保温桶递了过去,“今天多谢你陪我去本草堂,还帮我买了膏药,我炖了点汤来谢谢你。” 沈仁本来想要拒绝的,他晚上真的吃的很饱了,但是施映冬一开保温桶,里面居然是猪脚汤。 于是虽然他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接了过来,“那什么,真是多谢你了。” 施映冬笑的很甜美,“别客气,这么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先回去了。” 沈仁连忙跟着站起来,“我送你吧!” 施映冬连忙摇头,“我真没事儿了,不用客气。” 沈仁见她走路的确不像有事儿的样子,“那,保温桶,明天我给你送过去?” 施映冬点了点头就走了。 施映冬前脚刚走,沈仁就把保温桶递到了尧卓的面前,“尧经理,快吃一点,吃什么补什么,你手腕坏了,吃点猪脚刚好!” 尧卓:…… 沈仁也觉得这话好像有点不对劲,刚想解释解释,尧卓却接过了保温桶,“因为我手腕受伤了,才收下的?嗯?” 沈仁忽然觉得尧经理的那个尾音,特别有磁性,特别的性感,特别的适合他表忠心,于是他立刻拍自己的胸肌,“那是当然,我晚上真吃饱了,要不是想到尧经理你的手腕,我真不会收的。” 第 28 章 胡海龙坐在警察局的刑讯室里,对面是两个警察。 此刻胡海龙正一脸谄媚的笑,“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我虽然打了孙翠兰几下,但她真不是我推下去的,你们不放过坏人,但是也不能冤枉好人是吧?谁家夫妻吵架的时候不说几句气话啊,哎,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偏偏那摄像头坏了,要是没坏的话,不就能还我清白了么?” “你说那几个证人!他们是嫉妒我,嫉妒我家有那么大的房子,你知道帝华小区的房子多值钱吧,就我那一套,保守估计也得三百万,三百万啊,那一个小保安,猴年马月能赚到,还有那个孕妇,你别看她住在这个小区,其实她家穷的要死,她老公还有病,要不是有个好朋友照顾他们,把房子借给他们住,他们早饿死街头了!那个大夫是看我闺女长得好看,想要非礼我闺女,被我阻止了才含恨在心,你说这都是什么人啊!” “卖闺女?这从何说起呢?我那个闺女啊……哎,虽然这是家丑,但是我也和你们说了吧,我那个闺女年纪轻轻的就不学好,在学校里招蜂引蝶的,这可不是我胡说,我在她书包里看见过好几封别人给她的情书,我花那么多钱供她读书是让她扯淡去的么,所以我就是一时生气……” 俩警察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简直是叹为观止,正打算说两句重话,让这人不要颠倒黑白的时候,忽然发现胡海龙一脸惊恐的,盯着两个人的身后。 两名警察都是学过犯罪心理学的,他们看得出来,胡海龙这惊恐是真实的,因为他的肌肉瞬间收紧,嘴巴颤抖着张开,像是想要尖叫,但其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甚至手脚都在发抖。 如果这些都是可以装出来的,那么他还有一身的冷汗,并且,他坐的椅子下面,迅速的出现了一片黄色的可疑液体。 两名警察迅速的回头,可是他们身后除了墙壁之外,什么都没有。 在警察局工作,难免会接触到一些奇异的现象。 就算以前不信,但是……远的不说,就说前几天那个突然出现身,又突然消失,连灰都没出现的名字叫做沈芳菲的女孩子的尸体…… 外加那段时间出的事情,非常让人怀疑是不是那个女孩子给自己报了仇,之后就灰飞烟灭了。 可是接触归接触,但真发生在自己身边,还是会觉得有些恐惧的。 可他们都是学过马列的人啊,于是一个警察咬了咬牙,“胡海龙,别在那装神弄鬼,你是不可能逃脱法律的制裁的,就算你装作精神不正常的样子,也是要经过……” 他的话还没说完,胡海龙就口吐白沫的晕在了椅子上,好像一摊没有骨头的肉一样。 警察正打算叫人进来的时候,却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从胡海龙的方向传过来。 两个人一起转头看过去,却发现胡海龙又醒了过来,正跪在那一滩液体上,拼命的扇着自己的耳光,一边扇一边嚎啕大哭的求饶。 “翠兰,翠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是人,这么多年,我不该打你骂你,不该赌钱混日子,不该欠一屁股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念在咱俩夫妻一场的份上放过我吧,翠兰啊,一日夫妻百日恩,翠兰你是好人,你放过我!” 一身血衣,头破血流脑浆迸裂的孙翠兰就站在胡海龙的面前,刑讯室明晃晃的日光灯,把她照的纤毫毕现,胡海龙可能一辈子都没把她看的这么清楚过。 孙翠兰的一只眼睛已经摔裂了,另一只眼睛勉强的挂在眼眶外,滴溜溜的看着胡海龙,那歪曲的嘴角似乎露出了一抹冷笑,看的胡海龙马上就开始磕头,“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大人大量的放过我,等我出去我给你烧纸,烧大房子,烧衣服,烧童男童女伺候你!” 孙翠兰的喉咙发出一阵格拉拉的响声,声音支离破碎的开口,“你,还想出去?”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有鲜血和破碎的内脏从她的嘴角涌出来,“你以为,我会让你出去,继续祸害我闺女?” 胡海龙又磕了好几个头,才反应过来孙翠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惊恐的瞪大眼睛,浑身抖得和筛糠一样,“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你这是谋杀亲夫啊,再说杀你的不是我,你不能这样对我!” 孙翠兰缓缓的放低自己的身体,被摔的筋骨分离、骨肉碎裂的手臂抬起,捏住了胡海龙的下巴,“不是,你,杀了我!” 然后她忽然的大笑起来,刑讯室的灯光随着她那恐怖的笑声,开始明暗不定起来。 胡海龙吓的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瘫在地上抖得和筛糠一样,这回不光是液体,空气中还弥漫着另外一股恶心的臭味。 两个警察虽然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但是他们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到胡海龙在那和抽风一样的自言自语,还滴泪横流的,到后来刑讯室的灯光甚至开始噼里啪啦的冒火花…… 俩人也不是不怕,但这样下去实在不是事儿,于是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壮着胆来到胡海龙的身边,顾不得他身上的脏污,想把他给拽起来。 可他们的手还没碰到胡海龙,胡海龙忽然暴起,力气大的惊人的卡住了一个警察的脖子,接着伸手就把他身上的配枪给抢了过来,动作在电光石火间完成,快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另一个警察一惊,瞬间也拔出了自己的配枪,指着胡海龙,“快把人放了,这里是警察局,这里是有监控设备的,你不可能逃的出去。” 胡海龙却好像没听到一样,但他倒是把那个警察给扔在了一边,而是用枪指着自己面前的虚空,“你少来吓唬我,你活着的时候要受我的气,死了,也别想能翻身,我杀了你!我要再杀了你!我要让你魂飞魄散!” 说着他就想开枪,但他连保险都不会开,又哪里扣的动扳机,在那比划了半天,一颗子弹也没射·出来。 于是他又萎在了原地,想要继续求饶,但孙翠兰发出一声冷笑,再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抓住他的衣服,把他狠狠的扔出去,让他的额头,狠狠的撞在刑讯室桌子尖锐的角上。 胡海龙的脑袋顿时就开了花,他在原地抽搐了两下,停止了呼吸。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了半天,而这时候外面的警察也冲了过来。 这不能怪这些警察反应慢,到现在才进来,实在是多少人在犯了事之后异想天开,装疯卖傻无所不用其极,就想逃脱法律的制裁。 因此胡海龙在那胡闹的时候,也没人当回事,甚至还开了句玩笑,夸胡海龙的演技不错——毕竟监视器的屏幕就那么大点,不可能像和胡海龙面对面的那俩警察一样,把他的反应看的那么清楚。 直到胡海龙袭警抢了枪,他们才迅速的行动起来。 可是最终的结局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胡海龙不会开枪是众人意料之中的——这又不是电影,不需要开保险,甚至子弹都是无限的。 但他会自己寻死,就不太正常了。 可孙翠兰最后的那一下子,是用了巧劲的,看起来就是胡海龙自己跑着去撞了桌角……自杀了。 好在现在科技发达了,刑讯室有监控,不然指不定会被说什么警察刑讯逼供,暴力执法才逼人自杀呢。 现在的一些无良媒体可不管事实怎样,只管自己的噱头足够。 虽然在场的人都认为是自杀,但人死在警察局,总归是件大事,视频得多方研究不说,还有各种报告要打,各种程序要执行,因此警察局里忙碌起来。 这一时间的帝华小区二期里,张老头躺在他那张铺着潮湿发霉生虱子的被褥,吱嘎吱嘎直响的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越想自己这辈子,就越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他不就是愿意和大姑娘小媳妇多说几句话,然后和她们挨挨碰碰一点么,干什么把他当过街老鼠一样,人人都躲着? 哼,这要是古代,但凡他摸过的,都得上他家,求着他给他当小,不然就会被浸猪笼陈塘! 还有他那败家媳妇,整天没完没了的吃醋,最后还和他离了婚,自己带着儿子跑了,那年代离婚,是个好人干的事么?这让他受了多少的嘲笑,以至于大半辈子都没再娶上媳妇。 还有他那个不孝子,已经发了大财,却还要自己告上法院才给他出拆迁的补差款,自己这房子,以后就算烧了,也不给他。 反正他打算好了,等自己老到动弹不得的那天,就在屋里放一把火,自己固然是在劫难逃,但旁边的邻居也别想得好,呸,一个个都尖酸刻薄坏的冒黑水,却还总翻白眼看自己,早晚他得找回来! 想到这里,他又想到了胡雨双那漂亮的小模样,这么多年了,除了当年的大小姐,他还真没看到过比这胡雨双更好看的。 一想到这里,他的浑浊的老眼里,又发出光来,同时还吧唧着嘴。 他这一辈子太亏了,当年他那么……都没能把那大小姐搞上手,现在自己岁数这么大了,说不定哪天都死了,要再弄不上手那个胡雨双,他死不瞑目。 这么想着,张老头就从自己的小床上,爬了起来,他就不信这么晚了,物业的那个经理保安还有那个小娘们,还能守在胡雨双家的门外! 再说自己这次就说自己是要钱去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等骗胡雨双开了门再说,虽然自己年纪大了,但弄一个小姑娘,还是弄的过的。 这么想着,张老头就出了门。 帝华小区的绿化白天看起来好,但是这三更半夜,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走在小区里,就会觉得这些花草树木的影子,显得有些阴森森的。 张老头不由得就打了个冷颤,一时之间有点想回去,但想想胡雨双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又拄着拐杖继续向前了。 又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如泣如诉的二胡声,接着一个女声缠缠绵绵的唱了起来,“一更里相思病,正好来得困……” 那声音甜蜜蜜的,带着缠绵悱恻的劲儿,勾人的厉害,老张头一听到这声音,就挪不动步子了,口水都差点下来,幻想着唱歌的是谁。 那声音继续唱着,“耳听厅上叫,厅上猫儿来得叫。” 张老头听的心花怒放的,这是谁家的小娘们,在这唱着淫·词·艳·曲啊,一听就是春心荡漾不甘寂寞了。 “猫儿怎样叫?捏噢捏噢叫唷。” 自己这时候要是过去安慰一番,还不能成就好事儿? “听得奴奴动动心,伤伤心,鸳鸯枕上到一更……” 张老头一边心思荡漾着,一边朝着歌声的方向寻摸过去。 走了没几分钟,前面就出现了一片小树林,在月光的照耀下,有几分雾气蒙蒙的。 张老头心里有点打鼓,可下一瞬,他就看到小树林里有个身影一晃而过。 他是老花眼,因此那影子虽然远,却被他看的一清二楚,那是个身段绝佳的女人,那胸,那腰,那…… 张老头的口水真的下来了,不假思索的就奔着小树林里面走过去。 走几步,眼前的雾气好像消散了一点,果然有个女人坐在那里,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在夜风的吹拂下,恍若仙子。 她一边拉着二胡,一边继续唱着那小曲,“一更里相思病,正好来得困。 耳听厅上叫,厅上猫儿来得叫。 猫儿怎样叫?捏噢捏噢叫唷。 听得奴奴动动心,伤伤心,鸳鸯枕上到一更……” 唱的张老头骨头都要酥了,他腆着脸凑了过去,“大妹子,你这三更半夜在这唱歌,是不是家里男人对你不好啊。” 唱歌的女人一抬头,一张脸端丽的不可方物,这让张老头的眼睛都开始放光了。 他拄着拐杖,一点一点的蹭过去,脸上还露出个讨好的笑容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啊,来,和老哥哥说说,老哥哥我最会开解人了。” 其实他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但不料那女人居然没恼怒,反而对他露出一个笑来。 老张头看着女人的笑,顿时觉得色与魂授,直接扔了拐杖,想去拽女人的小手摸一摸。 可他还没遇到女人的手,就听女人说,“张二亮,这么多年,你还是这样啊!” 老张头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你是谁?”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他就去改了名字,已经有好几十年没人叫他这个名字了,这女人是谁? 女人把二胡放在一边,“我是谁?你不记得了么?” 她说着环视一周,他们身处的小树林,立马就变了样子,虽然依旧布满郁郁葱葱的树木,但那些树木一看就是野生的,树枝杂乱无章,和精心修剪过的景观树完全不同。 此刻老张头的脸上苍白一片,毫无血色,心里也再也没有了淫·念,转头就想逃。 可他跑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甚至肺子都发出了拉风箱一样呼啦啦的声音,却依旧没跑出这片树林。 甚至那女人原本柔媚,现在却显得阴测测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来,“跑什么呢?你不是一直想和我在一起么?” 张老头吓的魂飞魄散,尽管两根腿已经跟灌了铅一样的不听使唤,但他还是继续的朝前跑着。 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没法从这片树林出去,而那个女声也一直如影随形,“嗤,你以为,你跑的了么?” 张老头哪里不知道今日就会是自己的大限,但他总是不甘心,这么多年过去都什么事儿没有,怎么今天就见了鬼。 他咬咬牙,回头就跪下了,可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那温柔甜蜜的女声就响起了,“我既然找到了你,就是求饶也没用了。” 张老头虽然也知道如此,但还忍不住想试一试,可是他长了半天的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此刻白衣女莲步轻移的来到了他的面前,“我也就,不问你有什么遗言了。” 说完这句话,她手中金属的光芒,一闪而过…… 警察局里此刻灯火通明,他们对着监控录像研究了很久,最后的结论还是胡海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发了疯,自己自杀了。 不然还能怎么说?说被鬼杀了么?就算他们真的这么认为,也不能这么打报告啊! 一个女警察看了看留在最后镜头的视频,打了一个冷颤之后叹息了一声,“有时候我真想警告一些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胡海龙这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虽然最后不是法律制裁了他,但这下场也算是报应了。 另一个警察叹了口气,“就是可怜了他家的那个小姑娘……” 接下来的话他没说完,但现场几个警察一起沉默了。 最后是组长咬咬牙开口了,“胡海龙再不是个东西,总归是死在警察局,回头试试能不能给小姑娘申请点赔偿吧,咱们到时候也多少捐点款。” 几个人点了点头,但心情依旧沉重。 工作到现在,已经是快凌晨了,这些人正打算把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休息一下的时候,尖锐的电话铃声,响起了。 离电话最近的警察接起了电话,听完之后,脸上露出一个难以言述的表情,“帝华小区,又出事了。” 张老头的尸体是被早晨出来遛弯的人发现的,他表情惊恐、身体扭曲、下·体上插着一把雪亮的匕首,猩红色的血液蔓延在他的身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味。 警察小心翼翼的把现场的证物收集起来,又看了看一直陪着他们的尧卓,表情上不由自主的露出几分对他的同情。 帝华小区二期的事儿,没有比他们这些警察更清楚的了,这好不容易进户了,又接二连三的出现这种事情。 他忽然想到之前市井传言说,帝华小区这里是大凶之地……看起来完全有可能是真的啊。 听说这边还有不少的空房子,这下子估计更是卖不出去了。 沈仁也看出了这警察对尧卓的同情,所以虽然应该死人为大,但对这个张老头,他真是一点都同情不起来,还恨的要命! 尧卓相对之下就平静了许多,还主动开口,“小区里的监控设备,当初我是安的很齐全的,物业也会尽量配合你们的工作,但你也知道二期这边,尽是些……所以就算我天天换摄像头,也不能保证都是完好无损的。” 警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时候张老头的儿子也赶来了。 张兴邦对自己这个爹真是一点的好感都没有,说句不孝顺的话,他都巴不得他死了呢。 但人死了,警察通知了,总要来看一眼,等真看到尸体,他也只有烦躁的份,到后来干脆点了一根烟到一边去抽,决定眼不见为净。 这时候周围围着不少的人,见张兴邦这样的表情,不少人就指指点点起来,说什么的都有。 “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老张头有儿子。” “你看这什么儿子,一点也不孝顺,自己亲爹死了,连眼泪都没有一滴,还在旁边抽烟,我儿子要这样,我非抽死他。” “孝顺,呵呵,要是孝顺的话,老张头能自己过这么多年?我看这是老张头死了,他回来继承房子来了,不然啊,还是不会露面的!” 第 29 章 张兴邦本来就烦,一听到这些话,就更烦了。 虽然他离开这的时间不短了,但这些二期住户的真面目,没有比他更了解的了。 当年他还年纪小,他爹整天沾花惹草不务正业,全靠他妈养活他,后来出了事,他妈坚持要离婚,这些人怎么说的来着。 “男人啊,哪有不偷腥的,大妹子你就忍忍吧,为了你儿子。” “离婚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儿,知道的说是因为他不正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外面有人了呢,再说了,你家老张虽然好色了点,但不打你不骂你的,就算不错的了,你要是不知足的话,会有报应的。” “要我说啊,你就是不安分,不然这么点儿事儿,至于离婚么?你儿子长大了都不能原谅你。” 一个个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嘴里说着不着调的话,眼睛里都带着幸灾乐祸呢。 这时候人群里忽然又挤了一个男人出来,他在口袋里掏了掏,亮出一个记者证来,然后就开始问警察问题。 警察正忙着呢,哪有功夫搭理他,他问了半天,都没问出什么有用的话来,眼睛里都是恼怒的神情,然后忽然看到在一边抽烟的张兴邦,又听这些人说他是死去老人的儿子,于是凑过去想挖一些独家。 “请问你父亲为什么会半夜出现在小区里呢?你作为他的儿子没有发现他离开房间么?你和你父亲的关系不好么?你父亲现在去世了,你的心情怎样呢?” 张兴邦知道自己不应该冲动,但是看着这记者眼中的兴奋和算计,他就觉得恶心。 于是他掐灭了烟头,“我心情很不错。” 说完看着那个一脸错愕的记者,心情就真的不错起来了。 那记者先是被张兴邦怼的露出愤怒的表情,但随即他就认识到,这是一个大新闻,如果自己能抓住,写出来,掀起一阵风潮,那自己的前途就有了…… 张兴邦从这记者脸上的变化,就能看出来他没想什么好事,但这么多年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就是了。 既然已经报了这样的念头,张兴邦索性连戏都不愿意做了,他抬腿就想朝警察走过去。 可还没迈开腿,就被一个老太太给揪住了。 王大妈一双精光四射的三角眼盯着张兴邦身上的衣服,这可都是名牌啊,虽然她一辈子都穿不起,但是她是认识的啊! 于是她立马作出一副伤心的表情,“你是兴邦吧,哎,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是你王大妈啊,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张兴邦看着眼前的老太太,王大妈,他当然记得,当初讲究他们母子的人里面,这老不死的可是主力。 “你爸爸啊,这么多年总和我念叨你,说不知道你去了哪,干什么了,他一直很想你啊,当年要不是……要不是那个人胡搅蛮缠,你父母也不会离婚,真是作孽哦!” 张兴邦皱着眉看着眼前的王大妈,几乎就想冷笑了。 可王大妈正自说自话在兴头上呢,“兴邦啊,这么多年,你去哪了啊?啊,真没想到,今儿你们父子重逢,却是天人两隔啊!” 她还想抹几滴的眼泪,但实在是哭不出来,正想掐自己一把的时候,一个警察走了过来。 警察那边已经把遗体和物证收拾的差不多了,过来想请张兴邦去警察局一次。 张兴邦觉得自己来这一趟已经够给面子的了,对于去公安局的事,他直接拒绝了,“我父母离婚多年,除了去年他从我这要走一笔断绝关系的费用之外,从来没有任何联系,如果你们处理事情需要费用的话,我可以出,但有关这件事情的线索,我一点也没有。” 警察听了张兴邦的话,微微皱眉,倒不是觉得张兴邦绝情,毕竟这个张老头,光是他就来“教育”过三回了,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儿子和他没感情也是应该的。 但理解归理解,案子也是要关心的,所以他还是开了口,“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被遗漏了的线索,哪怕想到你父亲为什么会半夜单独出门也可以。” 张兴邦还没说话,旁边的王大妈就一拍腿,“我知道老张晚上出来干嘛,一定是胡雨双那个小·浪·蹄子勾引的老张!” 她这么一说话,警察和张兴邦同时都把眉毛皱了起来,可她自己一点也不觉得,反而在那绘声绘色的说了起来,“今儿一早我就听说了,昨天老张见胡雨双家出了事,怕小姑娘害怕,好心想陪陪她,结果这小姑娘啊,不但不领情,啧啧,还说老张不要脸……” 张兴邦听不下去了,“够了!” 王大妈却不觉得张兴邦是在和自己生气,反而觉得自己说的话一定能让他和自己一样对胡雨双同仇敌忾,“兴邦啊,你是不知道,胡雨双那小蹄子,仗着自己长得漂亮一点,整天勾三搭四的,要我说啊,你爸没准也是上了她的当,不然怎么会这么关心她,我听说啊,昨儿□□点钟的时候,你爸就去她家,想关心关心她,结果她还是不领情……” 张兴邦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接了个电话,当时还说了一句你们杀了他才好呢! 不过他当时真没想到会真的出事。 但是,总不会因为自己这一句话,对方就真的杀人吧? 警察当然看出张兴邦有疑惑,于是连忙开口追问,“怎么,张先生,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张兴邦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接到电话的事情说了。 尧卓和沈仁一起走过来,“没错,昨晚是我给这位张先生打的电话,当时死者正在骚扰一个小姑娘,我们本来希望他的子女能出面劝阻一下的。” 张兴邦虽然不认识尧卓,但还是听过尧卓的大名的,那是相当的如雷贯耳,他也不相信这样一个人,会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手段杀人。 尧卓又解释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王大妈在一边还是不甘寂寞,“我说你们物业啊,真是能多管闲事,要不是你们阻止老张头,他怎么会后半夜的时候不放心,再去胡雨双家。” 尧卓的目光在王大妈身上溜了一圈,没搭理她,把胡雨双家的事情也简单的形容了一下。 张兴邦的脸色实在是精彩极了,他如果早知道自己亲爹能做出这么恬不知耻的事情,他今天根本就不会过来。 而且这种乘人之危的事情,还能被这王大妈说成这样…… 王大妈没看出张兴邦的嫌恶,还往他跟前凑了凑,“兴邦啊,我看你这穿戴,现在是发达了,赚了钱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邻居啊,而且你爸去世了,那房子就是你的了,一下子继承了这么多钱,你是不是得表示表示啊……” 这话听的张兴邦一阵恶心,他直接对着警察开口,“我还有事忙着,有需要出钱的地方给我打电话。” 转头又对尧卓开口,“麻烦尧经理把这房子卖了吧,需要我出手续的时候我出面,卖的钱就给那个叫胡雨双的小姑娘,就算对她的赔偿。” 他不差这点钱,想着都恶心,给需要帮助的人最好。 尧卓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但王大妈一听就不乐意了,“兴邦你这是怎么办事呢,那胡雨双可很可能是你杀父仇人,你不但不替你爸报仇,还把那么大一栋房子给她,你是中了邪了吧?还是也看她长得漂亮,就迷了心窍了?” 张兴邦看都没看王大妈一眼,对着尧卓一点头,“那就麻烦尧经理了,我先走了,有事儿电话联系。” 他说完就想走,但王大妈哪里会放过他,直接抓住了,“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张兴邦回头看着王大妈冷笑,“那我怎么才能走?” 王大妈眉飞色舞,“兴邦啊,不是王大妈非要管着你,实在是你那房子,真不能给胡雨双那小蹄子啊!” “那我应该给谁?”张兴邦脸上嘲讽的笑容都掩藏不住了。 可王大妈也不知道是真看不出来,还是看出来也要装看不出来,“当然是给我们这些老邻居了啊,兴邦,要说你小时候,王大妈可没少照顾你吧,这远亲不如近邻,你也听说过吧,你发达了,可不能忘了王大妈啊!” 既然能一出手就给胡雨双一个房子,那自己说什么也不能比胡雨双差了! 王大妈想着抓着张兴邦衣服的手,就更加用力了,而且满眼满脸都是亢奋。 张兴邦毫无顾忌的打掉了王大妈的手,“我的钱,宁可给街边的乞丐,也不可能给你,你就别做梦了,而且别怪我说话不顺耳,老太婆,命是天定,运在人为,你能活到这么大年纪,已经是老天爷没长眼了,再这么作下去,死后十八层地狱你都爬不上去。” 王大妈被骂的一愣,这么多年虽然和二期的邻居也多有征战,那些人骂的污言秽语比这还难听,但王大妈还是第一次被张兴邦这样的人指着鼻子骂——毕竟一般稍微有点文化素质的人,都懒得搭理她这种人。 王大妈这一恍惚,就给了张兴邦离开的机会,等她反应过来想追上去作天作地的时候,张兴邦已经上了车,只留下一股浓郁的汽车尾气给她。 王大妈觉得自己最近真是诸事不顺,于是实在忍无可忍,坐在地上就哭了起来,“老天爷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一个一个的都糟蹋我啊,我的一片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啊,反而是那些烂货啊,一个过的比一个好啊!” 她一边哭着一边开始痛陈这几天的遭遇,从小区的保安不给她让号,到中医馆的大夫见钱眼开,从物业公司的仗势欺人,到胡雨双的狐媚不孝,一桩一件,简直是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她了。 警察局的人已经彻底扫尾完成,直接离开了小区,根本没功夫听着老泼妇胡闹,反而是二期的一些业主,图看热闹和听八卦,留下看着王大妈在那哭。 可王大妈的目标根本不是这些老邻居,她的眼睛盯着的都是警察,就指望这些警察为她“主持公道”,此刻见警察离开,正准备在说辞里加上一段警察都是狗眼看人低的哭腔,就听留下的一个警察询问尧卓,“能不能带我去胡雨双家一下,她父亲昨天在警察局自杀了。” 本来可以电话通知的,但已经来了帝华小区,还是直接去一下比较好。 尧卓对胡海龙自杀的事情毫不吃惊,反而是王大妈立刻把眼泪鼻涕一甩,从地上跳了起来,“昨天小胡被你们带走的时候,还是活蹦乱跳的,一宿的时间就死了,你们这些天杀的警察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啊!” 叫这些警察对自己不闻不问,今儿她就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肯定是你们打小胡了,小胡这个人我们都是知道的啊,他怎么会自杀,一定是你们用了什么手段,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啊?是不是你们也和那个不孝的胡雨双勾搭好了,小胡一死她就能继承房产了,这会儿她又得了张老头的房子,一定是她给了你们好处,你们这些天杀的东西哦,老天爷你睁睁眼吧,快把这些天打雷劈的玩意收了吧,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没有过路了啊!” 王大妈一边哭着一边扯头发撕衣服,弄的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这就吸引了更多的人驻足观看。 王大妈那三角眼里流露出奸计得逞的光芒,她一定要把事儿闹大了,这样才会有人花钱堵她的嘴。 想到这里,她就闹的更起劲了。 沈仁想过去怼王大妈两句,但却被尧卓拽住了手,“走吧,去胡雨双家。” 那警察也在一边开口,“别搭理她,越搭理她越起劲,这都是经验之谈。” 沈仁只能暗道自己还是见识的少,于是深呼吸两口,跟着尧经理和警察往胡雨双家走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那个记者,而王大妈这会儿实在是作大发了,吸引的人太多,把她围在中间,让她根本看不到外围的情况。 而且这么多人瞩目她,让王大妈的表演欲空前的高涨,直到尧卓他们的身影消失了,王大妈都没发现自己的目标已经不在现场了。 王大妈虽然闹的大发,但是没什么新意,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话,听不到什么花样,于是围观群众没多久就散开了,王大妈虽然还有点意犹未尽,但觉得自己年纪毕竟大了,再闹容易扛不住,于是就拍拍衣服站了起来。 不过她琢磨着自己不能就这么算了,她还得去胡雨双那,让胡雨双把到手的房子吐出来一点给自己才好。 这么想着,她就朝着胡雨双家走过去了。 走路走了一半,王大妈忽然发现自己脚边有五毛钱的钢镚,她迅速的左顾右盼了一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蹲下去把五毛钱给捡了起来,接着蹭蹭蹭的窜出去十来米,才放慢了脚步。 虽然五毛钱不多,但这可是差不多人人都把钱看的比命还重要的帝华二期,这要是让别人发现这五毛钱,非和她大打出手不可。 王大妈美滋滋的拿着这五毛钱,刚想走回正路的时候,忽然发现前边不远的地方,居然还有五毛钱,她连忙兔子一样的窜了过去…… 王大妈觉得自己前几天倒霉一定是有原因的,这不转眼就迎来了幸运日么! 她每次只要捡了钱,在四下一撒摸,肯定不远的地方还有五毛钱,短短十来分钟,她已经捡了六块钱了。 这一定是哪个粗心的人钱袋子破了,只可惜她掉的都是五毛的,这要是有整钞掉下来……正这么想着呢,她就发现前面有一张紫色的五块钱,于是王大妈狗吃屎一般的就扑了过去。 就这么三下两下的,直到再撒摸不到钱的时候,她才一抬头,然后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帝华小区最角落的一栋六层的废楼那。 这是棚户区唯一没拆迁的一个地方了,当初这栋小楼的主人也算有本事,提前从政府那里得到了贫民窟要拆迁的消息,于是用这栋小楼在银行贷款三个亿,等真拆迁的时候放出话去,拆可以,但是银行的贷款,就归帝华建筑公司还了。 尧卓对这些拆迁户还算仁慈,不管后面怎么坑,当时的补偿金是给了的,至于这栋小楼,呵呵,不拆了,反正不差你这么点地方。 小楼的主人差点被气死,正想找找关系的时候,突然生意上出了问题,一落千丈,于是求着尧卓拆这里,钱少给点也行,这少给点,也是两个多亿。 尧卓呵呵一笑,说小区的规划图早就定了,而且都施工一半了,自己流动资金吃紧,于是拒绝了这位,这位被逼的走投无路,又不肯便宜了尧卓,最后居然想不开,吊死在这小楼里,一命呜呼了。 后来还有传言说这位其实是被仇人害死,所以就算死了也心有不甘,经常会闹一闹呢,于是这一片,就有点冷清。 王大妈走到这也觉得有点胆突,但她一眨眼,就发现小楼的入口那,有张百元大钞,于是她一个咬牙,就过去了,她捡了钱,却又发现小楼的楼梯上,有一整捆的钞票…… 等王大妈手里的钱多的都要抓不住了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六楼,穿堂风从断瓦残骸中穿过,激的王大妈一个激灵。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站的这不是什么吉祥如意的好地方,于是立刻就想飞奔出去,可她刚跑到楼梯口,就见下面爬上来一个筋骨错位,脑浆迸裂,五官都看不出摸样的东西来。 王大妈是没看过咒怨,不然就会发现,这东西在地上爬的那个姿势,简直和伽椰子的造型一模一样。 王大妈吓的嗷一声,把手里的钱都给扔了,“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嗷嗷嗷,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保佑,嗷嗷嗷,不是我害的你,你不要过来找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后面退,可腿软脚软,外加后脑勺没长眼睛,于是被地上的碎石烂瓦绊倒在地,只能在地上蹭着后退。 她退的那速度,还不如女鬼爬的速度,没多一会儿,那关节扭曲,肤色惨白,头发盖在眼前,身后还拖着大滩血迹的女鬼,就来到了她的面前,和她直直的对上。 女鬼身上的骨头卡拉卡拉的响着,一只手撩起自己被鲜血和脑浆浸湿的头发,一只手扭曲的朝着王大妈伸过去,喉咙里吐出含糊不清的语句,“你说,不是你,害了我?” 王大妈吓的想翻个白眼晕过去,可是女鬼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她匍匐着爬到了王大妈的身上,“要不是你,胡说八道,我怎么会死!” 王大妈都喘不上气来了,她这才想起来孙翠兰,于是哭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下半身的裤子也湿了,“翠兰啊,翠兰,就算大妈我对不起你,你大人大量,放过大妈,啊,大妈都这么大岁数了,已经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你不能这么对大妈啊。” 女鬼发出漏气一样的笑声,“我放过你,谁放过我呢?” 女鬼一边说着,一边又朝着王大妈凑近,她掰断自己身上的骨节,蓦然扯出,露出尖锐森森的白骨,“这么多年,你这张嘴,害了多少人,我还要留着你?” 王大妈吓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紫,然而下一秒,那骨头就戳进了她的嘴里,戳穿了她的嗓子,戳烂了她的舌头,而女鬼露出一个阴森的笑来,“疼么?你恶语伤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别人,疼不疼呢?” 第 30 章 王大妈疼的满地打滚,但却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女鬼就在原地看着,半天,下颚骨抖动,发出格拉格拉的笑声,“你还没告诉我,疼不疼呢?” 王大妈的五官,已经因为惊恐和疼痛,扭曲成了一团,这时她终于能从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却因为舌头已经被戳烂了,根本没法说出清楚的话来。 但也是因为这疼痛,居然激发了她的凶悍之气,她居然开始用身边的砖头瓦块,朝着那女鬼扔了过去。 砖头打在女鬼身上,直接就穿了过去,丝毫没有给她造成伤害。 “看来,还是不疼!” 女鬼说着,又抬起了自己的手,王大妈好像忽然被扼住了喉咙,抓到了半空之中,她被掐的直翻白眼,肥大的身躯在空中不停的扑腾着,没多久就脸色就青黑一片。 就在她觉得自己要完蛋的时候,那女鬼又狠狠的把她摔在了墙上,王大妈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被撞得移了位,瞬间就吐出血来。 但她此刻是一点也不敢反抗了,只想跪地求饶,可她依旧说不出话,于是只能干巴巴的在那磕头,直到头破血流,可那女鬼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大妈正以为女鬼已经走了,于是忍着痛抬起头来,却看到那女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女鬼见王大妈抬起头,血肉模糊的唇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来,然后手里的骨头,猛的又刺过去,王大妈的上下两片嘴唇和舌头,就这么被穿在了一起。 女鬼的声音含糊不清,“你,还想说什么么?” 王大妈拼命的摇头,女鬼露出一个让人惊恐的笑容来,然后又一点一点的拖着王大妈,把她从六楼的窗口,直接的扔了下去。 尸体落在地上,扑腾起一片尘埃,鲜血瞬间蔓延流淌,而那女鬼缓缓的站起来,看着楼下的尸体,机械的开口,“还差一个了!” 而此时的胡雨双,正在警察局的停尸间里,看着自己那同样死的血肉模糊的胡海龙。 她真是没什么想法,也没有眼泪。 说她不孝也好,说她冷血也罢,但她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 甚至觉得,哦,死了啊,总算不用再祸害人了,我妈要是活着,应该也觉得挺好的吧。 这么想着,就跟着警察浑浑噩噩的又从停尸间里出来了。 那记者还守在外面呢,他刚才来的路上给报社的主编打了电话,说自己挖到了一个大新闻,帝华二期这边死了一个老头,他儿子特别不孝顺,如果报道出来,一定能引起强烈的社会反响。 主编对他的这个想法本来很有兴趣,但他把那儿子的车牌号码一说,就被主编骂了个狗血临头,“土包子就是土包子,赵峰你是不是傻,你连张兴邦是谁都不知道,你还干记者呢?你还想写他的黑料,你是不是活腻歪了,我告诉你,那位我是惹不起,你要是活腻歪了,你就自己试试,别捎带着我。” 说完主编就啪嗒一声的摔了电话。 赵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他只是想好好写好一个报道,想引起一些反思,想让人觉得他有本事…… 而且他报道的明明是社会上的不良现象,可是却因为对方的财势,被直接按死。 这社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如此的浮躁,难道有权有势的人就有特权么?而他这样的家庭出身,想要在这个城市立足,都是这么的困难。 赵峰恨恨的捏紧了拳头,他家里是绝对没有本事给他找一份好的工作的,他必须拼了命的努力才行。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任何挖到新闻的机会的! 而且都跟到了警察局,索性挖一挖别的新闻好了,他听说这个警察局前段时间出了一个很奇怪的案子,多年前的强·奸杀人案浮出水面,杀人犯们一一伏诛,最后那具作为最重要证物的女尸,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能把这件事情写出来,也算是一件不错的新闻了,毕竟现在的人,都有猎奇心理。 可是最近这几天警察局接了不少的案子,还有犯罪嫌疑人在警局自杀,这就导致整个警局的气氛都是压抑凝滞,他找了半天机会,也没找到能采访的人。 就算这里不忙,也没人会和赵峰说这件事,毕竟上面是特意关照过这件事情的。 赵峰心里觉得不痛快,恶狠狠的暗骂着这些“人民公仆”,只知道拿工资,却一点也不把纳税人放在眼里。 但,谁叫自己没权没势的呢,他就不信如果刚刚那个张兴邦在这,他们也敢这样。 等他以后功成名就了,一定要好好的挖一挖这些公仆的黑料! 正想着,就看到胡雨双被警察带过来了。 这小姑娘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一些,应该也是可以挖一挖的,于是赵峰凑了过去,刚好听到警察安慰胡雨双,“虽然你爸爸是自杀,但毕竟死在警察局,我们会想办法给你申请一些补助。” 说着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拿回去,先用着。” 胡雨双却不伸手,表情有些木然的开口,“不用了,他,算是死有余辜,哪里值得什么补助呢。” 赵峰听胡雨双这么说,眼睛蹭的一下就又亮了,这小姑娘居然这么说自己的亲生父亲,这和刚刚张兴邦的问题差不多啊,他不能报道张兴邦的事儿,还不能报道这个小姑娘么? 这么一想,他顿时就来了精神。 这是多么大的社会问题啊,一定能引起强烈的反响的,而且具有很大的社会意义,说不定有很多人会因为这个报道,变得孝顺一些,很多老人的生活,都可以改善一点,那样的话自己也算是做好事了。 如果真的反响特别好的话,也许还能凭借这个被正式聘用,那么自己就可以做更多对社会有益的事情了,赵峰简直是越想越高兴。 而警察听胡雨双这么说,叹了口气,摊上这样的爹,还真不如没有。 “拿着吧,等你以后有了本事,多回报社会也就是了。”说着就把钱塞给了胡雨双,“我已经和物业的尧经理说好了,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他会帮你办的,你先回去吧。” 说完警察转身就走了,胡雨双拿着手里的钱袋,呆呆的站在原地半天,才小心翼翼的收好了信封。 说真的,这几天,虽然她好像经历了很悲惨的事情,但是,她好像也觉得,这世界上,也是有温暖和希望的。 她慢慢的走出警察局,觉得有点头晕眼花,才想起来自己从昨天早晨到现在水米未进,于是摇摇晃晃的走去警察局旁边的一家小吃店,点了半屉小笼包和一碗豆浆。 虽然知道自己身体需要补充营养,但家里出了那么多事情,她又怎么吃的下,因此勉强了半天,也只吃了两个包子,半碗豆浆。 觉得自己的眩晕感没那么严重了,胡雨双才站起来,慢慢的往家里走,根本没注意有个人一直跟着自己,并且一路偷拍。 帝华物业前台。 沈仁跟着尧卓处理了一早晨的事情,深觉作为一个物业的一把手,也真是不容易,尤其是最近小区的这种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哎! 等中午的时候,一定多帮尧经理多拿点好吃的! 可是这物业都是尧经理的,食堂的东西也都是尧经理的,这样显不出来自己的爱心啊。 沈仁心里迅速的盘算着,自己还有一百多块钱,还有十来天能发工资,这样的话,自己的钱,应该可以给尧经理买点水果吃吃吧? 那么问题就来了,什么水果比较去火呢? 沈仁正替尧卓打算的时候,就见保安部长从外面进来,把一个盒子递给了尧卓,“喏,老大,你让我帮你买的,最新款,最大内存,最贵的,还有手机卡,给你。” 沈仁好奇的看过去,恰好尧卓把盒子递过来,“给你的。” 沈仁这才看清楚,这是一个手机的盒子,而且这手机……得他一个月工资啊! 于是他连忙拒绝,“我可不能要,这太贵重了。” 尧卓却没收回手,“这是物业配发的手机,前天不是和你说了么?而且本来应该带你去挑的,但是今天事情多,只好随便买一个给你了。” 保安队长和狄竹的目光一起都落在了尧卓的身上,配发手机是真的,但是什么时候配发这么好的手机了! 经理你不能这样骗人,或者你稍微一视同仁一下啊! 尧卓的视线云淡风轻的从那两个人身上扫过,“什么事?” “我忽然想起来小李今天请假了,我得去替他值班,先走了拜拜。” “今天中午食堂做的菜是水煮肉片但是经理你知道我不太吃辣,所以……沈仁,要不我那份给你吃吧?” 沈仁很是开心,“你真不吃辣么?” 食堂的水煮肉片鲜香麻辣,肉嫩汁肥,是他最喜欢的一道菜了,但就算大师傅不嫌弃他吃的多,他总一趟一趟的去,也是会有点不好意思的。 “嗯,真不吃。” “那就太谢谢了你。” 沈仁道谢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这让尧卓又多看了狄竹一眼,狄竹立刻摸摸鼻子,坐下去接电话去了。 尧卓在一起把手机盒子递给沈仁,“拿好了,保证二十四小时开机,免得有什么突发情况找不到你。” 沈仁见尧卓如此要求,于是颇为郑重其事的接过了手机,“放心吧尧经理,就是我丢了,手机都丢不了!” 他说这话好像发誓一样,让尧卓颇有几分哭笑不得,“打开看看。” 沈仁小心翼翼的打开手机盒,把手机拿出来,用手指肚轻轻的捏着,唯恐自己的指甲或者手心的茧子给手机造成什么伤痕。 那副小心的样子,知道的说那是手机,不知道的以为他拿着的是人参果呢! 沈仁捧着手机,半天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尧卓没办法,把手机拿了过来,帮他把手机卡装上。 沈仁一直在边上看着,等尧卓都弄完了,他才谄笑着开口,“尧经理,我还不知道你电话号码呢。” 尧卓拿着新手机,拨通了自己的电话,两串数字分别跳跃在两个人的屏幕上。 沈仁看了看自己的屏幕,又看看尧卓的屏幕,“尧经理,咱俩手机号前面都一样啊,就是我的末尾是三个零,你是三个一,诶,这是吉祥号了吧?是不是很值钱?” 尧卓把号码分别存好,“还行,抵债号码而已。” 沈仁信以为真,开开心心的捧着手机玩了一会儿,然后在注意到时间之后,抬头热切的看着尧卓。 虽然尧卓知道沈仁的意思是现在快到吃饭的时间了,但依然难以控制自己的思维往其他的方向想。 但他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情,“走吧。” 两个人一起往食堂走,半路的时候,尧卓忽然开口,“我其实不知道狄竹不吃辣。” 沈仁奇怪的看了尧卓一眼,想了想,“要不,你以后多注意点?” 尧卓心里叹了口气,“快走吧。” 等吃了饭,沈仁没和往天一样出去遛弯,而是捧着手机,老实儿的坐在前台,眼睛几乎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屏幕。 尧卓见了,不得不隔三差五的提醒他一下,要他站起来活动活动,或者看看窗外的绿植。 沈仁嗯嗯啊啊的答应着,但是眼睛还是不离开屏幕。 尧卓实在忍无可忍的过去,想看看沈仁在干嘛,要是和美少女什么的在聊天……可他凑过去,却发现沈仁的手机屏幕是黑的,根本什么都没有。 而且他站了半天,发现沈仁就那么盯着漆黑一片的屏幕,什么动作都没有。 他忍不住开口问沈仁,“你这是干嘛呢?” 沈仁抬起头,“这手机太贵了,我得小心点。” 尧卓:…… “晚上的时候咱们小区边上有个夜市儿,里面有给手机贴膜的,还有卖手机壳的,你去看看吧。” 沈仁感激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尧经理。” 尧卓一直盯着沈仁,盯了得有三分钟,见对方实在没有邀请自己一起去的意思,于是只能自己开口,“你找的到地方吧?” “找的到,今早我就从那经过的。” “听说那夜市的小吃不错。”尧卓只能又加上一句。 这一瞬间沈仁终于福至心灵,“尧经理你爱吃什么小吃?” 尧卓淡然的表示,“都行。” “那等我买手机壳回来,一样给你带点。”沈仁一锤定音。 尧卓默默无语。 还是一边的狄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虽然是夏天,但是小吃从夜市带回来就凉了,那就不好吃了。” 这个沈仁也知道,但是…… 他犹豫的看了尧卓一眼,尧经理这么气质高华、风度翩翩的,出现在烟熏火燎、人声鼎沸的夜市的话,总觉得会有点不搭调啊。 尧卓注意到了沈仁的眼神,正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眉头忽然皱起,“你现在就去夜市吧。” “诶?”沈仁看看墙上的表,“还没到下班时间啊!” “去吧,今天给你假。” 沈仁很是开心,“谢谢尧经理,我一定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说着他就开开心心的离开了。 至于晚饭的问题,给尧经理带小吃,自己肯定要先尝尝的啊,好吃的才配带回来给尧经理,为了尧经理,他不心疼钱! 狄竹看着自己老大,目光里情不自禁的露出同情的神色,“老大,你就真让他自己去啊。” 尧卓无奈的看着狄竹,“再不走他一会儿就走不成了。” 狄竹无语了一下,“老大,你太偏心了。” 尧卓不以为然,“快准备一下吧。” 他话音刚落,外面就冲进来一个带着几个二期居民的老头,他直接跪在了尧卓的面前,“尧经理啊,救命啊!你帮忙忙,救救我全家吧,我给你磕头了啊!” 说着他就真要给尧卓磕头,而尧卓既没躲开,也没扶他,连一句阻拦的话都没说,这让这老头顿时就尴尬在了原地,这个头,磕下去,他不甘心,不磕下去,下面的话,顺不出来。 狄竹笑眯眯的看着这边的情景,问了一句,“包大爷,你到底磕不磕?” 包雄被狄竹问的脸色有些涨红,最终还是二期那些居民七嘴八舌的开始讨伐狄竹,才解了他的尴尬。 “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呢?” “包大哥多大岁数了,尧经理这么小年纪,让包大哥磕头,不是折寿么?” “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也不知道尊老……” ……巴拉巴拉巴拉的没玩没了! 狄竹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我就是想说,不磕头的话赶紧起来说事儿,不然多耽误时间啊。” 包雄听狄竹这么说,更加的面红耳赤,但看尧卓根本没有扶他起来的意思,他只能自己颤巍巍的爬起来,“尧经理啊,我家老婆子不见了啊,往天她虽然也不太着家,但总会回来吃饭的,可是今天中午晚上她都没回来,一定是出事了,你快派保安帮我找找吧。” 尧卓露出一个惊讶的神色,“这事儿你得报警啊,找我们物业有什么用?” “报警了啊,但那天杀的警察说人没失踪二十四小时,不能立案啊,我家老婆子年纪大了,这要是跌倒在哪,二十四小时发现了,人都凉了啊。” “那大爷你没去你家大妈常去的地方找找么?” 包雄指指跟着自己来的这几位,“她天天也就和她们在一起聊聊天,今天早晨张老头出事儿那会儿,她们还看到我家老婆子了,可后来就谁也没见着她了,尧经理,你帮忙找找人吧,不然我家老婆子要是有个万一的话,我也活不下去了!” 他说的声泪俱下的,看着好不感人,于是陪着他来的那几位纷纷替他说话,“尧经理,我们可是你们的业主,你们的衣食父母啊,这有了事儿,你们可不能不管。” “就是啊,你们物业要是这么无情无义的,明年的物业费,可别指望我们交了。” “到时候不但我们不交,我们也不会让邻居交的,尧经理,你自己打算吧。” 包大爷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别,千万别这么说,尧经理一定会帮忙的,物业费,我们该交还是要交的,不然物业的人吃什么喝什么呢?” 尧卓看了眼前这几位一眼,“那行吧,我叫几个保安,和大爷你们分头找找,怎么样?” 那几位听尧卓这么说,立马不干了,“这都什么点儿了啊,我还得回去做饭呢。” “就是,这是你们物业的事儿,拽着我们干什么?” “包大哥啊,可不是我不帮忙,你也知道我家老头子身体不好,我还得回去照顾他呢。” 几个人说着就走了个一干二净的,留下包老头眼巴巴的看着尧卓。 尧卓倒是没拒绝,“走吧。” 尧卓虽然叫了二三十个保安跟着包大爷一起找,但小区太大,没过一会儿,这些人就各个方向的分散开了,只剩下包雄自己站在一条小路边上,喃喃自语,“老婆子,我可是找过你的了,你要真出什么事儿,可别来找我。” 他刚嘟囔完,就看见前面转角处,王大妈被两个壮年男子拖着一闪而过。 王大妈也看到了站在这的包大爷,她拼命的叫着,“老头子,你快救救我啊,救命啊,绑架了,要杀人了啊!” 第 31 章 包大爷看了看那边的三个人,扭过头就朝着相反的方向跑了。 王大妈一见包大爷的反应,叫的更急了。 可包大爷头都没回一下,反而加快了脚步。 他跑了一会儿,碰到了一个小区保安,那保安朝着他来的方向张望了一下,“包大爷,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喊救命,是你家大妈么?” 包大爷支吾了半天,“……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使,我没听到,要不,你过去看看?” 保安的唇角露出一个略微诡异的微笑,“我过去看的话,那你干嘛呢?” “我……继续找我家老婆子啊。” “嗯,你一定能找到的。” 保安说完,慢悠悠的走了,包大爷站在原地,总觉得保安说的这句话像是诅咒一样。 他再想想,也许抓人的人还在附近呢,要是自己在这发呆,也被抓住怎么办? 这么想着,他就赶紧又跑起来。 害怕之下,包大爷难免就有点慌不择路,等他发现自己越走越偏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因为王大妈那死状狰狞的尸体,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包大爷吓的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手脚发抖,在原地哆嗦了半天,想跑,没力气,想叫,万一先来的不是物业保安,而是这变态杀人魔怎么办? 他又哆嗦了一会儿,然后克制着身体的颤抖,轻手轻脚的想要离开,可刚走没几步,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他转头就跪下了,“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到,你看我闭着眼睛呢,我没看到你长啥样,你放过我,我保证不把事情说出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示意对方,自己真的闭着眼睛呢,“我可以完全当做不知道这件事情,只要你放过我,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你就当行行好,放我一马吧。” 他求饶了半天,可是周围一片沉默,他想睁开眼睛看看杀人狂是不是走了,又担心一睁眼,就对上杀人狂的面孔。 正犹豫的时候,忽然听到呵呵呵的笑声,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是王大妈的! 可是自己的老伴不是已经横尸当场了么? 包大爷一惊之下,猛地睁开了眼睛,就见血肉模糊,身体拗成扭曲形状的王大妈,正站在自己面前,她一双流血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嘴里吐出半截烂掉的舌头,用含糊不清的语句发问,“包雄……你……为什么……不救我!” 包大爷顿时吓得屁滚尿流,“我我我,你放过我,啊啊啊,我不是故意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拼命的后退,可他跪了这么半天,腿都麻了,导致动作及其的缓慢,于是虽然王大妈的动作缓慢如同丧尸,但还是一步一步的逼近了他,“当年……你就……现在……你还……” 包大爷的双手胡乱的挥舞着,“我没有,你别过来,放过我……” 他一边叫着,一边慌不择路的乱跑,然后居然一头撞在景观树上,一个寸劲,脖子咔嚓一声,断在当场。 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可是他不甘心就这么死了,他还没活够啊! 他这一辈子,趋利避害,谁不说他是个老好人,可最后,怎么就是这么个下场呢? 泪眼模糊中,他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人,和王大妈,一起朝着自己走过来,他惊恐的长大了眼睛,然后世界在他的眼中,定格! 沈仁此刻正在夜市儿,他货比三家的挑着手机壳和贴膜,但是走了好几家都觉得贵,一个膜要六十八,一个壳要八十八,怎么不去抢? 最重要的是,他要是把钱都花在这上,拿什么给尧经理买吃的。 正打算要不算了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他一下,他一回头,就看到了昨天那个孕妇。 “是你啊!这人这么多,你也不怕挤到。” “没事儿,我天天来,我看你一路问贴手机膜的事儿?” “是啊,怎么都这么贵!” “你穿着物业保安的衣服,当然坑你,来我家摊子吧。” “啊,你家做这生意的啊。”沈仁有点惊喜了,怎么也算熟人,应该不会太坑自己。 他跟着孕妇来到一个贴膜的小摊子,摊子后面坐着一个——脸色苍白,骨瘦如柴的男人。 男人见到孕妇,露出一个微笑来,“你怎么又来啦,不是让你在家等这么?” “我来陪你啊。”孕妇也露出笑容来。 男人连忙从摊子底下拿出一个凳子来,又把自己凳子上的垫子铺上,“快坐下,别累着。” 沈仁站在一边,觉得自己被撒了一把齁甜齁甜的狗粮。 好在孕妇没忘了他,坐下之后就指着沈仁介绍给自己男人,“这是昨天送我回家那个保安,今儿我看他在夜市儿想贴膜,别家都糊弄他呢,就把他给带过来了。” 又对着沈仁开口,“这是我男人,叫刘旺。” 刘旺朝着沈仁伸出手,“昨儿碧君都和我说啦,真是谢谢你了。不然她拿着那么沉的东西,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沈仁连忙和刘旺握手,“千万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握着刘旺的手,只觉得冰冷又硌手,这可是大夏天的啊,真不知道对方的手怎么会这么凉。 好在俩人只是礼节性的握手,一下就松开了,不然沈仁觉得自己肯定控制不住自己,会打个冷颤。 刘旺重新坐下,“把你手机拿来吧,我给你贴膜。” 沈仁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了过去,刘旺看了他一眼,“贴什么的。” “最便宜的。” 刘旺忍不住笑了一下,沈仁也觉得有点丢人,但是没办法,穷啊! 要是发了工资,他肯定不这么说话。 一边的孕妇开口了,“别听他的,给他贴最好的,壳也给他拿个好的。” “不不不!”沈仁惊恐的推拒,“我真没钱。” 这下孕妇都笑出声了,“放心吧,不管你要钱。” “那可不行!”沈仁相当的义正言辞,“怎么你们也是做买卖的,要是白给我贴,不是赔了么!” 那孕妇又笑了一会儿,“赔不了多少的,在这地儿贴膜,我们最贵的也没多少钱,就当感谢你昨天送我回家。” 沈仁还想拒绝,刘旺也开口了,“快别客气了,没多少钱的事儿,你要在和我啰嗦,一会儿旁边人知道了,都让我免费贴,我可受不了。” 沈仁立马闭了嘴,二期这些人的揍性,是完全做的出这样的事儿的——这一会儿旁边已经有不少人在虎视眈眈的了。 于是他打算一会儿买小吃的时候,给这两口子也买一点。 刘旺干脆利落的给沈仁的手机贴了膜,又送了他手机壳,“完美,给。” 沈仁道了谢,然后钻进了人群中开始搜罗小吃,等差不多了的时候,就往手机摊子这边钻。 到了地方,发现刘旺正要收摊,沈仁把手里给他俩准备的小吃递过去,随意的开口问,“这么早就收摊啊。” 别的摊子还热火朝天的呢。 刘旺露出一个苦笑来,“我身体不行,坚持不了多久。” 他说着,想要把收拾好的大包袱扛起来,可是试了两次,累的气喘吁吁的,却根本扛不起来。 一边的单碧君看着有点着急,“不然我拿吧。” 刘旺喘着粗气摆手,“那可不行,你这怀孕了都。” 他一边说着又一边试图把东西扛起来,可汗都要下来了,也没成功。 一边的沈仁实在看不下去了,把手里的小吃递给单碧君,“你拿着。” 单碧君条件反射一样的接过来,接着就看沈仁单手就拿起了那个大包袱,接着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刘旺和单碧君都有点傻眼,沈仁轻轻松松的开口,“走吧,我送你俩回家。” 刘旺和单碧君对着沈仁感谢了又感谢,然后带着他回了家。 进了俩人的家,沈仁才发现这里大虽然大,但只是个毛坯房,连粉刷似乎都没有过。 听到开门声,橘子皮脸的老太太从里屋走出来,本来是带着笑迎向自己儿子的,但一看到沈仁,那笑容顿时好像三伏天大太阳下的冰块一样,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你来干什么?” 刘旺扯了扯自己妈的袖子,“妈,沈仁是送我们回来的。” 橘子皮脸看看沈仁身上的大包袱,又看看走这么点路就呼哧带喘的自己儿子,“随你便。” 然后一甩袖子,就又回屋去了。 刘旺难免觉得有点尴尬,还是单碧君开的口,“妈,刘旺刚刚和我说饿了,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橘子皮脸听了这话,只能从里屋出来,“吃吃吃,天天就知道吃,干吃也不知道吃哪去了。” 虽然这么说着,还是进厨房端出了几盘子菜。 刘旺热情的招呼沈仁,“吃了么,没吃家里吃呗。” 沈仁看了一眼桌子上那几盘菜,一点荤腥也不见,而且都做的……挺精致的,他真不是嫌弃,毕竟他能温饱也就是这半拉月的事儿,但是他要真留下吃饭,就算把东西都吃了,也就是混个半饱。 于是他把手上的包袱放在墙角,从单碧君手里接过那几包小吃,分成两份,一份递给给这两口子,另一半打算拿回去给尧经理,“我刚才在夜市儿吃过了,现在可吃不下了,这是我给你俩买的,谢谢你们给我贴膜,我就先回去了。” 那两口子还想留他,但他几步就出了门,“别送了,我物业还有事儿呢,得赶紧回去。” 说着他就大踏步的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同时,沈仁听到自己的肚子发出雷鸣一般的声音——夜市儿的小吃也有点贵,给这两口子带一份之后,自己就没得吃了,好在他还剩了几块钱,待会儿还能买几包方便面。 虽然饿,但沈仁还是很开心的,因为他手里还有给尧卓买的小吃呢。 他兴冲冲的回了物业,却发现物业里有点冷清清的,狄竹不在,尧卓也不在,保安部长也不在。 他问了下值班的妹子,听说是出去找失踪的王大妈去了,于是撇了撇嘴,暗道尧经理和狄竹还真是好心肠,那种老泼妇失踪了还去找。 于是他上了楼,去食堂拿了两个盆,把小吃什么的都放进去,又把方便面也准备好,然后等着尧经理回来——他可不打算出去找那老泼妇去,但是他可以等尧经理回来一起吃饭。 等了半天也不见尧经理回来,沈仁最近吃饭的点儿都很固定,于是他觉得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了。 这么等下去的话,太煎熬了,这时候他看到茶几下面的保温壶,那是施映冬昨天给盛猪脚汤的,他想起来自己答应今儿给她送回去。 想了想,觉得尧经理一时半会儿的可能回不来,不如自己先把东西给施映冬送去。 沈仁说走就走,拿着保温壶就出了门。 轻车熟路的到了施映冬家,本来打算还了保温壶就走,可等他说完了感谢的话告辞的时候,本来好好的天,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沈仁见状呆了呆,施映冬一下子笑了出来,“进来躲躲雨吧。” 沈仁本来想冒雨回去,但是施映冬一伸手,就把他给拽了进来。 施映冬的家装修用的色调很暖,在这黑沉沉的天气里,坐在这样的客厅里,真的很享受。 可沈仁却有点坐立不安的,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尧经理有没有被隔在外面…… 于是他对着施映冬开口告辞,“我还是回去吧。” 施映冬窝在沙发上冲他一笑,“我家可没雨伞。” “没事儿,我皮糙肉厚的,不怕淋。” 施映冬看出他的局促,于是歪着头开玩笑,“怎么着,怕我吃了你?” 沈仁连忙摆手,“哪啊哪啊,我……” 他确实也觉得孤男寡女在这样的天气下,共处一室,有点别扭。 施映冬又是一笑,“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炖了莲藕排骨汤,去盛点给你吃。” 她说着就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就盛了一碗喷喷香的汤出来。 沈仁看着自己面前的汤碗,清冽的汤汁里面有炖的酥烂的骨肉,还有一看就觉得糯糯的莲藕,点缀着香菜和葱花,那诱人的味道…… 但是他还是有点想出去找找尧经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地方避雨。 于是他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我不饿,我……” 话没说完,他那不争气的肚子就叫了起来,这让施映冬又是一阵笑,“吃吧,这雨急,等你吃完了,也就差不多停了,到时候再回去。” 沈仁只好端起碗来吃起来,然后被这鲜美的味道弄的差点掉眼泪,好想拿回去点给尧经理啊! 沈仁吃的很快,没多久就吃完了一碗,可是一抬头,发现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 他颇为无语的看着落地窗外遮天蔽日的雨幕——还不如刚才一咬牙冲回物业呢! “看来一时半会儿你还真走不了了,不如再吃一碗?”施映冬说着端起碗就往厨房走。 沈仁站起来想要拦一下她却没拦住,无意中碰到了自己的裤兜,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有手机的人了,于是连忙把手机拿出来,拨出唯一存着的那个电话号码。 对面很快就接了电话,“你好,我是尧卓。” 沈仁本来挺担心的,但是一听到尧经理的声儿,他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憋了三秒钟才开口,“尧经理,你在外头,有地儿避雨吧?要不要我去接你?” 尧卓站在一个凉亭里,看着四面的雨幕,嘴角不由自主的出现了一个弧度,“有地方,你从夜市儿回来了么?” “回来了,本来想等你一次吃饭,但是发现你不在,我就先给施映冬送保温壶来了,结果下了雨,我正在她家避雨呢,她还做了排骨汤,可好喝了……” 听说沈仁在施映冬家里,尧卓的眉心轻轻的皱了一下,但随即又听那边说,“要不我回去?你在哪避雨呢?我拿了伞去接你?” 尧卓的眉心打开,“不用,你在那待着吧……” 沈仁这时候发现施映冬已经盛好了汤,从厨房走了出来,于是加快了语速,“要是待会儿雨还不停的话,我就去接你。”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施映冬正好把汤碗放在他面前,沈仁这才发现从刚刚到现在只有自己再吃,他也知道女孩子的食量小,所以……他颇为不好意思的开口,“你吃吧,我刚刚吃饱了。” “厨房里还有好多呢,你不用客气,你这是给女朋友打电话?” 沈仁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是给我们经理。” 施映冬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快吃吧。” 盛情难却之下,沈仁只能端起碗。 这时候施映冬忽然不经意般的开口,“尧经理在外面干嘛呢?” “好像是前几天那个王老太失踪了,尧经理正和人在外面找她呢。” 施映冬听了沈仁的话,露出了一个难以形容的笑容来,“还真是难为尧经理了。” 沈仁觉得也是,“可不是么,哎,二期那些人啊……” 说到这里他住了嘴,不管怎么说,作为物业的人,在业主面前说别的业主,总归不是好事。 施映冬也知道他的意思,她看着窗外的雨幕开口,“你不知道二期那边的事儿吧。” “听我们保安部长说过拆迁的事情……觉得那边还真是,奇葩。” 施映冬忽然靠近了沈仁,“你只知道拆迁的事情?” 沈仁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回答,“是啊,难道还有别的事情么?” 施映冬缓缓的开口,“有啊,不如,我给你讲讲,怎么样?” 沈仁觉得有点毛毛的,但好奇心压制住了这种感觉,“还有什么□□么?” “这事儿,就要从五十多年前说起了。” 沈仁咽了咽口水,总觉得施映冬说出来的事情,会很颠覆。 “那时候这可不是贫民窟,而是滨城富户华家所在的地方,哦,要说当时还没有滨城呢,整个滨城的人家,都是绕着当时的沈家过日子的。” “华家?” “是啊,华家,这华家虽然是富户,但是却不是那为富不仁之辈,反而每年都会造桥铺路,施粥向善,方圆百十里地,没有说这家不好的。” “那为什么后来这里变成了贫民窟呢?” “因为啊,这华家传到那时候,就只剩下一个大小姐了,说起来,这大小姐也是好人,父母去世之后,自己顶门过日子,但也把家产田地,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可惜的是,那年滨城的地龙,忽然翻了。” “地龙?” 施映冬看了沈仁一眼,“就是地震,当时的情况很是严重,死了多少人就不说了,而且因为地龙翻身,把周围的路给堵了,救援的人,一时半会儿的,根本过不来,这里还有几百张嘴,等着吃饭呢。” 她说话的时候,外面忽然打了一个炸雷,一时间气氛,压抑了起来。 但没等沈仁问,施映冬就自己说了起来,“这大小姐心地善良,当然不能看着这些人,眼睁睁的死在自己眼前啊,于是开了自家的粮仓,救下了这几百口子的人。” “啊,这大小姐真是个好人……” 没等沈仁夸完,施映冬就把话头又截了过去,“是啊,这大小姐是个好人,但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呢?” 又一颗炸雷响起,沈仁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 第 32 章 送几个人出了寝室,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何江宇根本没有心情睡觉,他凑到时轩止身边,“我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事情有些奇怪。” 事情是有些奇怪,但是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奇怪的事情发生,每个人最终都会走线那个死亡,不能因为死亡发生在自己身边就不接受。 时轩止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何江宇张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警察来了又走了,大家把能说的都说了,没有什么线索。 戴宇的妈妈大闹了学校一场,最后也无可奈何的走了,她自己也清楚自己儿子是怎样的人。 不过这件事情还是引起了学校的重视,上课点名,晚上查寝,弄的怨声载道,本来因为十一要放假了大家都松散了下来,这么一闹,比考试前还严格。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虽然学校有些草木皆兵,但是大家都可以理解,因为学校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名誉而隐瞒戴宇失踪的事情,所以即使不满也知道学校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也就接受了。 九月三十号晚上十一点四十七分。 沈玉晨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出了寝室。 他家不是曲溪的,而且比较远,本来打算提前请假回家,可是因为戴宇的事情一闹,最后只能坐三十号晚上的火车回家,这还是和导员求了很久才给的方便,毕竟他的车是半夜的,有些不安全。 沈玉晨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不就是失踪了一个人,怎么弄的人心惶惶的。 因为明天大家都要离校,所以沈玉晨寝室剩下的人破天荒的都早早入睡了,他出去的时候,怕吵到寝室的人,尽量小心的关上门,不过老旧的木门还是发出了吱嘎一声。 出了门沈玉晨才松了一口气,寝室里面就很安静了,可是走廊里面更安静,愈发显得关门声巨大无比,让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昏暗的灯光根本照不亮走廊,却把人的影子弄的巨大无比,照在墙上好像随时要破墙而出扑到人的身上来,沈玉晨不小心瞥了一眼被吓了一跳,然后马上暗骂自己胆子小,居然被自己的影子吓到了。 他往皮箱里装了太多的东西——回家么,家里的亲戚多,回去要给每个人都带礼物,加起来够沉的。 他的寝室在走廊的最里面,所以他拉开了皮箱的拉杆,打算拖着皮箱走过走廊。 滑轮碰触到地面,咔的一声,并不大,但是却很刺耳,他又被吓了一跳。 他觉得自己今天神经出了问题,总是被自己吓到,难道戴宇的事情真的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去坐车,他拖着沉重的皮箱一步一步向前走。 老旧的地板和滑轮之间的摩擦声非常的大,大到他觉得旁边随时会有寝室开门骂他扰民。 可是没有,没有一个寝室出来人,大家都好像在黑暗里陷入了昏迷。 想到这里沈玉晨暗自奇怪,为什么今天的走廊这么的安静,前几天风声最紧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安静。 忽然一阵风吹来,吹过他的头顶。 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那股风,太凉了,好像从地狱吹出来的阴风了一样,冷的刺骨。 想到这里他马上停止了思维,暗自怪自己想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但是他很快就想到自己不是在胡思乱想,因为走廊是没有窗户的,旁边没有任何一个开门的寝室,哪里来的风? 事情不对劲,沈玉晨深刻的意识到了,但是他实在没有勇气多想什么,只能拽着沉重的皮箱,加快了步伐,继续向前走着。 平时这个走廊,快点走的话基本上十几步就可以走到中间的楼梯,可是今天,他估计自己走了大概有二十几步了,可是旁边还是密密麻麻的寝室门,好像没有劲头一样。 沈玉晨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他手背上青筋暴漏,一瞬间,他停在了原地,在他停下的同时,楼道里的感应灯,也跟着刷一下灭了,他觉得黑暗之中似乎有一个怪物,正藏匿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随时准备着扑向他。 原来人紧张的时候真的容易出汗,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小汗珠,在他停下的时候,这些汗水一点一点的汇聚在一起,沿着沈玉晨的脸颊蜿蜒向下,汇聚在下巴那里,然后滴落。 哒的一声。 居然连汗水滴落的声音都被放大了无数倍,清晰的传到了沈玉晨的耳廓里。 而前面的感应灯,居然因为这汗水滴落的生意,不可思议的亮了起来,沈玉晨咬了下牙,拖着皮箱开始狂奔,而前方,依旧没有出路。 不知道跑了多久,前方还是无尽延伸出去的走廊,他觉得自己应该回头,可是他忽然想起了人身上有三把火的传说,怕一回头就熄灭了自己肩膀上的火,让黑暗中窥视自己的东西有机可乘,于是他只能站在原地,听着自己如擂鼓一样的心跳。 他站在原地,手脚冰凉,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正僵持的时候,他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冷汗再次从他额头滴下,他不会认为是其他寝室的人,因为在这安静到诡异的走廊里,根本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 也就是说,身后的脚步声,只可能是…… 沈玉晨不敢想下去,再次快速飞奔,这时候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居然一直还愚蠢的拖着那只皮箱,他迅速松手,然后加快速度向前跑。 几步之后他终于发现,楼梯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内,而他由于跑的太快,差点冲入对面的走廊。 站在楼梯口,沈玉晨有些难以抉择。 楼下的感应灯黑着,黑洞洞的楼梯口,让沈玉晨一阵慌张,他为什么一定要着急在这样的半夜离开,如果他现在在寝室里…… 他又忽然想到,戴宇可能并不是失踪了,而是和自己一样,遇到了这样诡异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又哆嗦了一下,戴宇的结局是失踪了,那么自己呢?能逃的掉么? 身后的脚步声再次沉重的响起,而楼下的一片漆黑也给他很大的心理压力,不过最终,他还是向黑暗中奔去。 沈玉晨原本以为自己会继续在楼梯上逗留很久,就好像刚刚在走廊里面一样,很长时间到不了尽头,可是他的厄运似乎结束了,他一步几个台阶,很快就到了值班室。 他拼命的拍打着值班室的门,希望能叫醒看寝室的大爷,也希望能惊醒寝室楼里面的其他人,从寝室出来之后到现在的变故,让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这个时候他需要找到一个人,好能支撑自己不倒下去。 巨大的拍门声回响在走廊,被四周的墙壁反射回来,震的他的耳膜发疼,他的手因为太用力的拍着门板,也震的生疼,可是他却忽然发现,这声音似乎被一层看不见的东西阻隔住了,听到的只有他自己。 他拍门的手慢了下来,最后手顺着门板慢慢的滑下来,他的整个身体也软了。 刚刚的紧张在见到收发室的时候已经松懈了下来,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紧张的时候会全力以赴的解决问题,但是紧张之后松懈下来,人整个就会颓废。 沈玉晨现在就觉得自己没有一丝的力气,他的身体先是倚在门上,然后在失去力气之后,就顺着门板也滑落在地上。 他在地上软成一滩,但是他其实并没有放弃逃出去的想法,他看着两侧黑洞洞的走廊,愈发觉得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 虽然还没有几分力气,但是他还是努力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朝寝室楼门的方向爬过去,他现在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离开这里上。 好不容易移动到了楼门,他的腿软的站不起来,只能抓住楼门的把手,一点一点的用力支撑起自己,站起来,打开楼门的暗锁,然后拉开门。 他的厄运并没有消失,门外,并不是沈玉晨所向往的安全的空间,让他傻眼的是,门外不但没有出路,反而是一堵墙,一堵雪白的墙。 沈玉晨心里承受的能力已经到了极限,他不管不顾的向着那堵墙冲了过去,期望能够撞破那堵墙,鬼故事里面的鬼打墙,都是撞过去就好了的。 可是,他没有撞过去,他被牢牢的粘在了墙上,那堵墙好像有了生命一样,一点一点的吞噬着沈玉晨的身体,最终,他窒息死去。 在他完全被吞噬的一瞬间,收发室的门,打开了,看门的大爷从里面走了出来,可是走廊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他看了看,重新回到了收发室。 十一的时候,何江宇早回来了两天,因为在他走的时候时轩止并没有离开,他很好事的打听了一下,然后知道时轩止是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去。 他想把时轩止打包带回家的,他爹妈是不会反对的,但是问题是时轩止反对他这个决定,所以他没有强求。 但是他到家之后,那颗不怎么敏感的小心肝忽然有点不是滋味,虽然时轩止气势强大,他没有办法把他想成一颗可怜的小白菜,但是他还是觉得他自己留在寝室这件事情,是很值得同情的,所以在五号的时候,他让自己的娘做了很多好吃的,他带回了寝室。 回到寝室的时候,在门口他又看到了警察,本来以为是为了戴宇的事情来的,所以也没有在意,回到寝室之后,他发现时轩止又在睡觉。 这是和时轩止一个寝室之后他发现的时轩止的怪癖,就是特别爱睡觉也特别能睡觉,在上课以外的其他时间,基本他都是在睡觉。 何江宇小心的去叫醒时轩止——虽然已经不是很怕了,但是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叫醒了时轩止,何江宇忙往旁边一跳,手指向桌子,那上面有他老娘精心烹饪的各种佳肴,他用这点来表明自己并不是无缘无故的胡乱叫人的。 时轩止也看到了,他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再看看何江宇,说了句谢谢。 何江宇心花怒放。 走廊里还有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其实过节没有回家的不止时轩止,何江宇看看桌子上的菜看看时轩止,看看时轩止又看看桌子上的菜。 两次之后,何江宇再次确定时轩止是有特异功能的,起码有读心术,因为时轩止开口说:“我自己吃不了,叫人一起。” 何江宇嗷唔嗷唔的冲到寝室的门口,开了门冲外面大叫,“过节还有谁没回家啊,一起过来吃好吃的过节啦。” 吱吱嘎嘎的声音在走廊不断响起,一时间七八个人冲何江宇和时轩止的寝室冲过来。 虽然大家都觉得时轩止挺可怕,但是在美食面前他们愿意暂时忽略可怕的时轩止,要知道天天吃食堂真不是人受的。 七八条大汉把桌子团团围住就此开抢。 何江宇无比着急的看着时轩止慢条斯理的吃着。 这东西其实真的是他给时轩止准备的啊,他忽然有点后悔不应该直接把人叫道寝室来,应该等时轩止吃完之后再赏给他们的。 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抓住自己的筷子冲进去,开始拼命的抢东西,然后堆到时轩止的饭盒里。 时轩止一时间有些怔忪。 其实,他并不缺这些吃的,虽然和学校的食堂比起来,这些的确是美味,但是和一些星级酒店比起来,这些只是彻头彻尾的家常菜而已,他在灵界也算是小有名气,来求他帮忙的人自然都会热情招待他,所以他才没和那些人抢。 而且,其实他现在也并不饿,之所以坐在那里就是因为看出来何江宇的一片热心,他觉得当别人想给予你东西的时候,接受也是一种美德。 可是何江宇帮他把菜抢到了碗里…… 他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人给自己夹菜了,他早就知道自己给身边的人的感觉,所以他尽量少打扰大家。 他轻轻夹起何江宇放在他碗里的鸡腿,咬了一口,有点没有入味,但是却好像,特别的美味。 何江宇他娘是把时轩止当猪来了的,因为这些东西八七八个人都喂的躺在床上哼哼着,与那些没有素质的人比起来,在一边端着杯子慢慢的啜着水和的时轩止,就显得特别的有气质。 虽然他的杯子还是大一新开学的时候学校发的大白搪瓷杯子,虽然杯子上还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红字。 七八个人都是躺在何江宇他们寝室的床上,虽然那几张床没有被褥,但是撑到哼哼的他们根本一步都不愿意挪动,虽然时轩止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好像驱人剂一样的存在——但是刚刚吃饭的时候时轩止的气势根本没有他们足,这让他们觉得自己暂时很安全,所以一个个都没有离开。 何江宇看着一桌子的狼籍,“回头你们都给我收拾了啊。” 几个人一边答应着一边摆手,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反正何江宇是已经打定主意他们必须收拾了。 所以他也坐到了一边,然后开始八卦。 其实这几天在家他还是有点惦记学校的事情的,“我说,戴宇找着了么?” 几张本来因为吃饱喝足而红光满面的脸忽然都灰暗了下去。 “还没找着?” 过了几秒钟,章瑞开口,“不但没找着,还又丢了一个?” “啊?怎么回事?” 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刚刚还有警察来问。” “沈玉晨不是家远又想回家,那天好不容易和导员请了假,和门卫的孙大爷也说好了到点开门,可是孙大爷到点出来的时候根本没人,他以为沈玉晨自己走了,你也知道咱的宿舍门就那么一个暗锁,可是他又担心沈玉晨是睡着了没起来,就想上楼去看看,结果就再沈玉晨寝室门口看到了沈玉晨的行李。” “孙大爷叫了门,然后沈玉晨寝室人开门之后说沈玉晨已经走了,结果就是人没了,行李还在。” 何江宇摸摸脑袋,“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几个人一起对他翻白眼,何江宇家就是本市的,“三十号下午你上完了课就回家了,能知道才有鬼了。” 这个人提到有鬼,忽然大家一阵沉默,就好像大家提前约定好了一样都不说话了,然后彼此之间好像心有灵犀一样,都想找个什么话题但是却搜肠刮肚不知道说什么,明明是大好的艳阳天,却因为这沉默有些黯淡。 又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一个声音开口,“没有鬼。” 这个声音有些陌生,大家反应了一下才发现时时轩止在说话。 他的这句话明明应该是安慰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一阵凉意,于是几个人打着哈哈收拾了下狼籍的桌子离开了何江宇的寝室。 等人都走了,何江宇开了电脑,打开谷歌,然后开始思索,半天才开始打字。 时轩止觉得自己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不小心瞄了眼而已,只见何江宇打出几个字:校园灵异事件。 时轩止默默的移开目光。 何江宇掉入了一个又一个的故事里,这些故事的诡异程度让何江宇把自己埋在了一堆被子里——因为看着看着就觉得后背发凉,可是他还是忍不住一边哆嗦一边看下去。 这些故事里面有的是纯粹的灵异事件,有些则是一些人为的灾难。 说实话何江宇还是比较相信时轩止的,于是他略过了很多灵异事件,只是有特别好奇的才看一看,这样就足够他害怕的了。 至于人为的灾难,大多数的死亡都是因为秘密或者利益,而且何江宇总结了一下,这些幕后黑手十有□□都是校长…… 何江宇琢磨了一下自己学校的校长,除了大学开始的开学典礼之外自己还没有见过他,说实话,他都不敢肯定校长每天是不是在办公室里面坐着,而且自己也没有身那么可以吸引校长注意的特异功能,甚至这片校区对校长的吸引力都不是很大。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时轩止,如果是时轩止的话应该可以引起校长的关注。 时轩止躺在自己的床上,只要他不闭着眼睛,目光就恰恰好的可以落在何江宇后背,于是何江宇的一举一动他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他很清楚何江宇是怕鬼的,不然不会被方辉吓成那个样子,所以他实在不能理解何江宇干嘛要自找苦吃的看那些鬼故事。 他正看着何江宇的时候,何江宇忽然诡异的回头看他,于是两个人的目光,忽然对上了。 何江宇是很自然的,但是时轩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觉得自己好像被抓了现行一眼,颇有狼狈的感觉,于是他居然立刻的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刚刚并没有看何江宇。 何江宇摸摸自己的脑袋,刚刚他觉得时轩止好像在看自己,是幻觉么? “诶,时轩止。”他叫。 时轩止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隐约升起了一股有些类似于恼羞成怒的情感,如果何江宇要是敢问自己刚刚是不是在看他,他保证用符咒把何江宇的嘴巴给封起来。 可是何江宇没问,何江宇开口,“我说,你认识不认识咱们学校的校长?” 时轩止只觉得自己好像更加的恼羞成怒,他翻了一个身,不看何江宇。 “又睡着了,看来刚刚没看我。”何江宇自言自语。 第 33 章 快崩溃了的沈仁,被尧卓牵着手带回了休息间。 尧卓看着放在茶几上的小吃和方便面开口,“给我带的?” 沈仁勉强找回一丝理智,但还是没什么精神头,“哦,恩,但是凉了,估计不太好吃了。” 尧卓看沈仁那魂不守舍的样子,去烧了开水,替他泡了面,又去餐厅拿了个盆,把小吃分成两份,“吃吧。” 食物的香气总算让沈仁回过神来不少,他又看看手里的那个印章,有些虚弱的问尧卓,“你知道……那个狄竹……不太正常?” 尧卓正夹着一块臭豆腐,可是看他的样子,仿佛筷子上是鹅肝一样,简直优雅极了,然后他开口,“知道。” 沈仁很想问问,你知道她不正常,你还收留她工作? 可尧卓指了指方便面和小吃,“先吃,吃完了一起说。” 沈仁虽然在施映冬家吃了两碗莲藕排骨汤,但那点东西远远不够,被尧卓这么一提醒,的确觉得饿了,而且他觉得自己也应该整理一下思绪,才好问尧经理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吃着吃着,就觉得狄竹是个好人,就算后来以杀证道,那不也是为民除害了么,而且她中午还把水煮肉片让给自己吃了呢……之前也经常分点小零嘴给自己吃。 而且尧经理也是好人,远的不说了,自己吃的这碗方便面,还是人家给泡的呢。 听狄竹那意思,尧经理也是知道她的故事的,以尧经理的好心,让狄竹在物业安身,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至于尧经理为什么会知道狄竹的事儿,自己都知道了,尧经理知道很奇怪么? 他是相信尧经理的,尧经理不管做什么事儿,都一定是对的! 沈仁这么想着,等吃完了方便面,打了个饱嗝之后,尧卓再问他有什么问题的时候,他就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狄竹也是好人,所以她是什么,都没什么所谓,之前是我没想明白。” 尧卓听他这么说,沉默了一下,没再继续说什么。 倒是沈仁继续看着那印章,“我该拿这个怎么办啊?她为什么把这个给我啊?” 尧卓看了看沈仁,“她给你,总归有给你的道理,你好好收着,别辜负了她的心意也就是了。” 沈仁又想了想狄竹和他说的话——当时他有点恍惚,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了,就记得狄竹和他说,有这个东西,是要护佑一方的。 可自己也没那本事啊! 那……也许狄竹是希望自己能多做点好人好事儿? 自己也就能这样了! 于是沈仁想了想,把那印章当个项链,挂在了自己脖子上。 尧卓见他如此动作,眼中的牟色略显深沉,沈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看出来了,是的,他又看出来了! 尧经理就是有点不开心,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于是他连忙转移话题,“那个王大妈,和包大爷,死的……挺惨的?” 尧卓把手放在脑后,闭着眼睛,倚在了沙发上,“和他们做的事儿比,已经不算严重了。” 沈仁在一边看着尧卓,见他的动作之下,白皙的脖颈从衣领中探出一截来,在灯光的映衬下,似乎散发着独有的光泽。 他忽然就咽了咽口水——果然最近嘴巴有点叼了,只不过晚上没吃肉而已,居然有点馋…… 他暗戳戳的咽了咽口水,就听到尧卓又开口了,“今天的事儿,二期的人还都不知道,明天,有的闹的,早点休息吧。” 沈仁听他这么说,忽然觉得尧经理可真不容易,于是他义愤填膺,“那些人凭什么闹?” “小区死了这么多人,房价肯定要受影响,那些人不闹才奇怪。” “孙翠兰不说,别人死了也是活该,还敢来闹!” 尧卓听他声音带着气,于是睁开了眼睛,带着点笑意安抚他,“别着急,我有办法对付这些人。” 沈仁看着尧卓的动作,就是一呆,马丹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运动的男人最帅,但是他觉得,现在的尧经理才是最帅! 尧卓见沈仁这么看自己,于是一点一点的凑近了他,“想什么呢?” 沈仁一惊,发觉自己居然看尧经理看呆了,他连忙找辙,“啊,我就是觉得狄竹只杀了三个罪魁祸首,也真是便宜了二期的那些人!” 尧卓退了回去,“狄竹要是滥杀的人,最后就不可能飞升。” 沈仁也明白,但还是觉得有些愤愤不平,替尧卓。 尧卓又开口,“不过的确是便宜那些人了,刚好,也可以借着这件事情,让他们还债。” 那种运筹帷幄的气势,让沈仁又是一呆,但这次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没话找话的开口,“尧经理你对狄竹真是不错。” 开始的确是没话找话,但是说到后来就真诚起来了,这要是自己死于非命的话,真未必有人惦记着要给自己报仇什么的,所以尧经理对狄竹是真好。 尧卓听沈仁这么说,不由得暗暗叹气,然后开口,“狄竹她对我有恩,即便是滴水之恩,也当涌泉相报。” 沈仁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可尧卓总觉得沈仁的原来如此,和自己说的,似乎不太一样,但沈仁此刻已经手脚麻利的开始收拾起残羹剩肴来,还拒绝他搭把手,他只能继续的暗暗叹气。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二期的刁民来物业闹,王大妈和包大爷的事情酝酿了一夜,已经变成了恐怖故事,虽然和最初的真实版本有差距,但当年的那件事情,多多少少都被提出来了一点。 说起来也是可笑,当年地龙翻身过后,那些不仁不义的人,反而是平日里受华家恩惠最多的,他们一个个早就被惯得好吃懒做的,只能靠着这华家的大树生存,现在华家倒了,他们又找不到别的大树可以攀附,所以只能破罐子破摔的占领了这一块,夜以继日的混吃等死。 而那些但凡有点本事的,都走出这块讨生活去了,所以这些刁民,还真都是华家板上钉钉的仇人,于是一时之间,这些人人人自危,唯恐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你们是怎么管这个小区的啊,居然让杀人狂进来了,你们是没看到那王大妈和包老头死的多惨哦——要我说前几天的张老头也是那杀人狂杀的啊!” “这事儿你们可不能不管啊,我们当初来你们这小区住,就是觉得这里安全,可现在你看看出的这些个事情,你们天天收物业费都干什么了,连个杀人犯都看不住!” “就是,我们可不能在这再住下去了,但你们物业得给我们个说法,你们和开发是一起的,把我们的血汗钱还给我们!” 但不管真相如何,总归要闹一番的,不讨到点好处,他们怎么甘心。 叫着叫着,就有一帮人躺下了,还有一群人去守着物业的大门,“今天不给我们把问题解决了,谁也别想出这物业的大门!” 尧卓冷眼看着这帮老弱病残胡闹,不动如松,等他们把一哭二闹三上吊演的差不多了,才开了口,“你们倒是说清楚,希望我怎么解决你们的问题呢?” 沈仁在一边听尧卓这么问,觉得有点替他着急,觉得这些刁民的要求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但是看尧经理的姿态,又觉得,没什么是他解决不了的! 这些刁民大概也没想到今天的尧卓这么好说话,于是聚到一起嘀咕了半天,才派出来一个代表,“我们的要求也不高,把房子给我们退了就行!” 还能要点脸么?沈仁都想去怼他们了! 但尧卓一丝一毫的气氛都没有,他回答的很爽快,“行啊!” 尧卓说完这话,那些刁民一下子安静了,都直勾勾的看着尧卓,然后下一秒就炸了,都想朝着尧卓扑过来,“我就知道尧经理你是好人。” “是啊是啊,你不会不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的。” “尧经理,你可比政府的那些人强多了!” “尧经理你一定能长命百岁,我回家就给你供个牌位!” “是啊是啊尧经理,我们全家都不会忘了你的恩德的!” 各种好听的话,从这些人嘴里不要钱一样的往外秃噜着,尧卓听着却不置可否,只是做出了一个让大家安静的手势。 这帮人有便宜占的时候,还是很听话的,于是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尧卓面带微笑,“我同意回收,但是我也不可能按照市价回收,毕竟,你们的房子多多少少改动过了,二手房的价格,和新房可是不一样的。” 这些人一听又要闹,可尧卓根本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当然,我也知道你们这些人家里,有的装修的确实不错,装修也是值钱的,所以我呢也不会一口价,但是如果要我挨家去看装修,我也看不起,所以你们自己商量,装修最好的五十家,我按两万一平回收,前一百户,我按一万五一平回收,前二百户,一万,之后的,不论装修程度,统一六千。” 人群又要往上涌,尧卓冷下脸,“我说了,你们自己商量,要是商量不出来直接来找我,那就是统一六千。” 人群于是又退散了,没人来找尧卓的麻烦,而是互相之间开始争吵。 “我家当初装修的时候,足足可花了一百多万,地板、家具、房门可都是纯实木的,家电都是进口的,连窗帘软装,我都是选的名牌,所以我们家肯定能在前五十里面。” “放你的屁去吧,都是邻里邻居的,谁不知道谁啊,就你家穷嗖嗖的那个样,还一百多万呢,还实木进口的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这家拿点,那家偷点,才铺完了地板,我过去只知道有吃百家饭的,从你家之后我才知道还有铺百家地板的。” 于是又纷纷涌出不少当年丢了地板的苦主,让这家赔偿,一时之间,物业比刚才还热闹万分,都是在说自家装修好,顺便埋汰其他家,揭老底的。 最后还是保安队长拿了个大喇叭过来,“要商量你们回去自己商量,在物业吵吵嚷嚷的算什么,把尧经理吵烦了,可别怪他不回收了。” 这些人也正觉得自己战斗力不足,要回家找支援呢,于是一个个听话的都走了。 沈仁见识到了尧卓的本领,看向尧卓的目光分外火热。 尧卓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怎么了?” “就是觉得尧经理你真是厉害啊!隔岸观火、借刀杀人、挑拨离间这些招数用的真是驾轻就熟。” 保安队长听着觉得不对劲,“小沈啊,我听你说的这些个成语,好像都不咋像好词。” 沈仁挠了挠脑袋,发现的确是诶,他不好意思的朝尧卓笑了笑,“我学历低,尧经理你别介意。” 尧卓摇摇头,示意没关系。 等吃午饭的时候,沈仁忽然觉得有点担心,“尧经理啊,万一他们真的商量出来了,你真给他们退么?” 尧卓身在食堂,也宛若坐在高级餐厅里,“退!” “啊?”沈仁有点不明所以,他还以为尧经理只是糊弄那些人呢,他有点焦急,“哪有这样的好事,凭什么退给他们!” 尧卓拿出纸巾擦了擦嘴,“放心吧,便宜不了他们。” 接下来的日子里,二期那些居民斗了个乌眼青,每天那边都是乌烟瘴气,杀气腾腾的,叫骂声简直是方圆十里都能听到,但闹了一个来星期,也没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这一个星期沈仁也没闲着,彻底熟悉了小区的环境,也帮着打发了不少来物业闹事的人,更重要的是他还做了好人好事。 他觉得自己不能辜负了狄竹给他的信物啊! 所以他现在每天晚上,都去夜市儿,帮刘旺两口子把摊子收回去,当然他知道人家那个老太太烦他,于是每天帮他们把东西送进电梯也就是了,然后在路上还能欣赏一下二期人互殴的英勇身姿,偶尔打急了,还有警车和救护车出动,记者他也见了不少,于是他觉得这日子过的,充实极了。 帝华小区这边闹的动静的确不小,而且这会儿的风向都是向着尧卓的,毕竟之前二期的那些刁民,闹的次数也不少了,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就算二期死了几个人,有那么点不吉利,但尧卓这事儿做的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见哪个开发商卖了房子之后还因为这种事情包赔的啊? 就连一向颇为挑剔的各类媒体,也都是向着尧卓说话的了,偶有那么两个不和谐的声音,也很快就被按住了——当然,这可能和尧卓又和市长吃了次饭有点关系。 而且从这次饭局之后,报纸上几乎都是铺天盖地的报道帝华小区的这一系列事情的,当然,本来那的那几件事情就很有话题性了,还有领导的支持,何乐而不为呢? 这些人不愧是专业的,甚至连当年华家的事情,他们也隐晦的翻出来了一些,只是没说的那么直白而已。 这么一来,滨城的媒体再一次度过了一个狂欢,所有的记者编辑都兴奋异常,因为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挖掘出无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极品事迹。 这期间,只有一个人十分的不爽…… 赵峰把胡雨双的事情给写了出来,他描写了这个小姑娘是多么的冷漠无情,父亲去世,她没有掉一滴眼泪也就算了,闻讯从警察局走出去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去吃饭。 他把胡雨双列为了一个典型——连父亲去世都不为所动,你能指望她以后为社会做贡献吗,甚至是,你和她在一起工作生活的时候,不会觉得可怕么?现实里,这样的人又有多少,如果我们身边都是这样的人,那这个社会,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写的激情澎湃,声情并茂,觉得一定可以得到很多人的共鸣,虽然这个社会的人情越来越冷漠,但他相信有很多人和他一样,向往着正义、温暖和光明,他希望这些人能够组织起来,和他一起鄙视那些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 他本来以为自己精心准备的这一篇报道,会引起强烈的反响,会找到很多和他一样的有志之士。 可不料因为帝华小区的那几起杀人案,因为那些刁民的不合理要求,他那报道连个水花都没翻腾起来, 他当然不甘心,为什么社会上的这些人,都只愿意关注一些杀人放火狗屁倒灶的奇葩事件,为什么他这样深刻的想法,反而无人理解? 赵峰觉得自己被世界抛弃了,他试图和主编说出自己的理想,他希望能通过这件事情让很多人能够自我反省,这件事情真的很有意义。 可主编不但不理解他,反而把他一顿臭骂,让他不要浪费报社的资源,有这时间,不如多去采访一下帝华小区二期的刁民,看看又发生了什么奇葩的事情。 赵峰虽然表面上诺诺的应了,但是他不甘心,他坚信自己的眼光,他知道这件事情如果做好了,一定会引起重视! 这难道不比报到那些极品家里丢了几颗葱和几颗鸡蛋,更加的有意义么? 现实里既然不给他这样的机会,于是他就把这件事情发表在了各大论坛。 既然是在网上,他就无所顾忌的多了,他甚至把张兴邦的那件事情也含蓄的说了出来——某个有钱有势却大逆不道、六亲不认的人,他几乎想象的出来,这种人会被多少人抨击。 然后张兴邦也许就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即便他还要强硬的说自己没错,可网友们也不会放过他! 可是依然没有人关注他的帖子,亏他还怕被张兴邦报复,特意来黑网吧发帖,也特意隐去了这两个人的真实姓名。 赵峰的眼眶通红,他就不信自己的新闻素质这么低,自己就不能引发热点,不能创造出社会效应! 他手指颤抖的在键盘上打字,爆出了最具爆点的黑料,之前的那个小姑娘十分善于利用自己的容貌优势,居然勾搭上了这个有财有势,但年纪足以做她爷爷的人,而这个人也是老迈昏庸,在她有可能是杀父仇人的前提下,把一套房产赠与了她…… 如果还是没有人关注,他就要豁出去雇水军来推动事态的发展了。 就在他咬着牙,打算把老家的房子和地都卖了,也要雇工作室的时候,让他惊喜的事情发生了,他的帖子,红了! 有不少的人冲进来,开始指责胡雨双和张兴邦,毕竟楼主写的言之凿凿,而这些事情如果是真的,也太令人发指了。 赵峰激动的看着自己的帖子迅速的叠楼、变热、蹿红,简直有些不能自已。 但他根本没高兴多久,这次帝华小区的事情闹的太大了,帖子发出去没两个小时,就被扒了皮,这其中的事情被抖了个一清二楚,包括张兴邦为什么要把房子送给胡雨双。 于是帖子里那些指责的声音迅速的销声匿迹,还有很多人反过来指责开贴的楼主居心不良。 赵峰在黑网吧里,眼中一片疯狂,他用代理器切换着ip和马甲,用一些诸如“不论什么原因都应该死者为大”,“不管发生过什么那总归是长辈”,“子不言父之过,更何况人都死了,这样太冷血”,“他至少给了你生命,你们怎么如此不知感恩”的话,和网友们大战。 他真的不明白这世界怎么了,为什么大家只愿意看到表明的东西,而不愿意去思考深层次的事情? 第 34 章 孙大爷嚼着猪头肉,笑么呵的看着何江宇还有时轩止。 关于时轩止的传闻他也是听说过的,但是他并不完全相信,所以没有怕的那么厉害。 不过他还是看出来最好不要和时轩止开玩笑,所以他开口对何江宇说话,“无事献殷勤,到底什么事?先说好晚上不能放你出去。” 何江宇讪讪的笑,“看大爷你说的,我晚上不出去。” 孙大爷看着二锅头的眼神有点虚,虽然很想喝,但是很明显,何江宇需要他做的事情可能比要出去还让他为难。 “到底什么事?” 何江宇小心翼翼的开口,“就是那天我问你的,关于沈玉晨失踪的事情。” 孙大爷把猪头肉二锅头花生米一收拾,扔到何江宇怀里,“这事儿不是你打听的,邪门的厉害,快走快走快走。” 几句话就要打发何江宇走。 何江宇是这么轻易放弃的人么?很明显不是。 于是他再时轩止的注视下,和孙大爷纠缠了很久,但是好脾气的孙大爷这会儿固执的不像话,何江宇最后只能摸摸鼻子和时轩止无功而返,当然,酒菜他还是留给了孙大爷。 回到了寝室,何江宇神秘的开口,“看出来了吧,孙大爷一定是知道什么,但是碍于一些人的威胁,所以不能说出来。” 时轩止若有所思,孙大爷是一定知道什么的,而且好像知道这个事件的危险性,因为就在他们出门的时候还叮嘱他们千万不要问了。 而且最可疑的是孙大爷说了一句话,他说也许不会再有事情发生了,所以没必要这样关注。 越不让何江宇管的事情,他就越想管,这不知道是他的优点还是缺点,总之何江宇现在对这个事情好奇的要死。 他又看了看时轩止,“既然孙大爷知道,那就一定还有别人知道,我们可以向别人打听打听。” 这句话只是说起来容易而已,大学里面,教授和学生不过是上课的时候才能见见面,平时并没有什么来往,所以现在何江宇即使想找人问也找不到。 无奈的又过了一天之后,何江宇忽然想起来一个灵异事件里的必用道具,校志啊。 但凡校园灵异事件里面,都会有校志的身影,里面都会记载着学校经历过的比较诡异的事情,于是何江宇跑到图书馆去了。 但是,他再次失望了,因为曲溪大学的校志非常的简单,只是介绍了一下曲溪大学的由来,另外都是一些歌功颂德的文章,以及每年有哪些教学楼拔地而起,教学设施被引进,很明显,没有灵异事件。 其实想想也是,校志里面怎么可能记载这种东西,即使曲溪大学校风开放也是不可能的。 事情看起来是毫无头绪,唯一的出口就是孙大爷那里,何江宇咬牙,开始了软磨硬泡。 现在他是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上课的时间之外,都拖着时轩止在孙大爷的收发室待着,不少人已经开始认为他在勤工俭学了。 孙大爷每天笑眯眯的任由他在那待着,但是多余的话是一句都不肯说的。 何江宇每天无精打采的无功而返,第二天继续去努力。 十月十三日中午。 何江宇吃了午饭再次拉着时轩止来到孙大爷的收发室,这次进来之后,他发现除了孙大爷之外,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一身黑色休闲西装,把他修长的身材包裹的服服帖帖,有些人天生就是衣架子,很显然这个男人就是。 听到开门的声音男人回头,时轩止和何江宇两个人看到男人的正面,很显然,男人不止是一个衣架子,还是一个帅哥,并且眼角眉梢有无尽的自信。 这样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个事业有成,并且非常有成的人。 所以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收发室?这里的气氛与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势格格不入。 孙大爷已经习惯何江宇时轩止两个人每天这个时间来这里了,但是今天他似乎不像每天一样欢迎。 不过何江宇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只好给他们介绍,“这个是沈亦,你们的师兄,以前也是住这个寝室楼的,校庆被邀请了,所以提前回来看看。” 然后又给沈亦介绍了何江宇和时轩止。 何江宇和时轩止并没有听说过沈亦,所以也没有表示出相对应的尊敬,时轩止依旧面无表情,何江宇则是很自动的继续坐在孙大爷的床铺上。 沈亦也是刚刚到孙大爷的收发室,见到这两个人如此自在,虽然也疑惑他们和孙大爷的关系,但是既然孙大爷没说,他就把他们当做孙大爷不介意听他们说话的对象了。 沈亦对孙大爷有一种尊敬的感觉,这让时轩止和何江宇都觉得有点怪异。 “孙大爷,这么多年,您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孙大爷笑眯眯的,“怎么可能,你毕业都七年了,我老了,老了。” 沈亦含笑,“真没看出来,我看您还是还是当年的样子。” 孙大爷摇头,“和我说话别您您的,我真听不惯,我又不是你们校长。” 提到校长,沈亦似乎并没有给予足够的尊重,“如果不是想回来看看大爷你,我是不会来参加什么校庆的,毕竟……” “怎么能这么说,你是出息大发了,学校都为你光荣,我听说这次邀请来的校友,你是最年轻的。” 何江宇和时轩止对视,很明显,孙大爷刚刚是刻意的截断了沈亦的话头。 有什么话是不能给他们听的? 以前的何江宇可能并不介意人有什么话不当着他面说,虽然他好奇心强,但是他也知道有**这东西,但是现在,孙大爷如果不想让他们知道的事情,肯定是和那件事情有关。 沈亦又和孙大爷聊了很久,之后才告辞,他前脚走,何江宇后脚就跳了起来,拉着时轩止追了出去,他们身后的孙大爷伸手想拦,但是没有拦住,他叹了一口气,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何江宇和时轩止两个人赶上了沈亦。 其实何江宇并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毕竟他和沈亦是第一次见面,而且看起来沈亦和自己根本不是一类人,他只是一个学生,而沈亦很明显是一个成功人士。 和成功人士说话,还是有一定的心理压力的,因为成功人士们的心里似乎都很变态,认为你和他说话就是讨好他巴结他从而在他身上拿到好处。 所以何江宇思索了一下之后打算直接说:“师兄。” 沈亦对于两个人赶上来似乎并不意外,毕竟每天来认识他的人很多,但是他对何江宇说的话就有些意外了。 何江宇说:“师兄你有没有听说曲溪大学最近发生的事情?” 虽然曲溪大学是母校,但是很显然沈亦对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感情,所以他根本没有关注过,于是他摇摇头。 “这里,有两个人失踪了。” 沈亦目光一闪,“哦。” 何江宇忽然有了很大的信心,沈亦果然是知道点什么的,不然一般人听到这样的事情,都会说那关我什么事情。 沈亦接着问:“你和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师兄你可能知道点什么,所以想来问问。” 沈亦看了看何江宇,开口,“我什么都不知道。”之后转身,走的毅然决然。 这让何江宇确定,沈亦一定知道什么。 他脑袋忽然转了一个弯,“你说,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会不会就是他。” “怎么?” “他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 …… 这是什么逻辑,难道何江宇仇富么? 两个人没继续去纠缠沈亦,因为他口中的拒绝是很明显的,这样的人,还是有一定的气势的。 于是何江宇,去纠缠孙大爷了,自然又是什么结果都没有。 十月十四日中午。 何江宇吃了饭,摸着肚皮从食堂出来,时轩止正等在食堂门口,而且时轩止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何江宇看到这个人的时候还是有点吃惊的,因为这个人正是昨天拒绝了他们的沈亦。 沈亦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出现在这里。 昨天他和何江宇他们分开,回到酒店之后,无论怎么劝自己平静下来都无法奏效。 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毕业七年之后赤手空拳打下一片天下,证明他的心思应该是无比沉稳的,但是每次想到那场事件,他都觉得,自己无法平静下来。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自己还是无法忘怀,想忘却不能忘的滋味,最是难熬。 想了很久,他终于对自己内心的声音妥协,开了电脑,查找曲溪大学最近的事件。 七年前他是曲溪大学的一名学生,那时四号寝室还是女寝,他的女朋友就住在那,每天晚自习之后他都会把自己的女朋友送回去,然后一早再接出来。 两个人本来打算毕业就结婚,然后守着自己的小家,过幸福快乐的生活。 可是这一切都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打破了。有一天,他的女朋友,忽然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警方介入,但一无所获,接下来的时间里,又接二连三的发生失踪事件。 三个人坐在一家茶室里,两个人静静的听沈亦讲当年的事情。 那时候还有一个叫魏杰的男生,也是女朋友在四号楼失踪了,两个人一起结伴查找,当时孙大爷就在四号寝室楼了,为两个男生提供了方便,但是可惜最后,两个人还是什么都没查到。 而第六个人失踪后的第七天…… 沈亦永远记得那天魏杰找到自己,他一脸的疲惫,自己也是,看到魏杰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 两个人在操场上待到很晚,魏杰一直不停的吸烟,黑暗中火光一亮一灭,一直到学校里的路灯都熄灭了,魏杰忽然开口,“以后不会有事了。” 他当时没明白魏杰的话,为此他后悔很久,因为在第二天,魏杰失踪了。 他很后悔那天晚上没有陪魏杰去四号楼,虽然魏杰坚持不让他去,而且之前的失踪案件让他心力憔悴,不管他和魏杰怎么努力,都照旧有人会失踪,即使他们在孙大爷的帮助下,整夜的守在女生寝室…… 不过魏杰失踪之后,真的没有人再失踪了,他们本来就不多的线索,彻底的断了,他连努力的方向都没有,而四号楼也由女生寝室变成了男生寝室,内部传言是因为男生阳气比较足,再后来他顺利毕业,开创了自己的事业,直到今天。 原本他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七年,在他心里也只有淡淡的痕迹,所以他才回到这里,看看当年给他帮助的孙大爷,再在校园里面逛一逛,回忆一下当年那个单纯美丽的女孩子。 当何江宇找上他的时候,他原本是想拒绝的,这样的事情,经历一次就足够让人灰心丧志…… 可是当他回去打开网页,看到失踪的两个人的事件报道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心又开始动了起来,原来他从来没有死心,他只是没找到借口而已。 而今天…… 雾气缓缓的弥漫在三个人中间,沈亦再次开口,“我找你们出来,是想告诉你们,这件事情,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我其实并不希望你们参与其中。” 这是真的,他面前的这两个大男孩还正是青春年少,正在人生中最好的时候,他不希望他们因为这种事情失去生命,当年魏杰的死去让他有了心理的阴影,他今天出来即是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也是希望通过当年的事情劝止住这两个男孩,希望这件事情,只有他来做就好了。 何江宇看看时轩止又看看沈亦,然后又问时轩止,“你觉得我们可以不参与么?” 时轩止摇摇头,“如果七号的晚上你没有遇到那个东西的话可以。” 沈亦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怎么?” 何江宇讲了那天的情况,沈亦听着,眼睛里露出迷茫的神色,其实这件事情的诡异程度他是知道的,但是他却从来没往灵异的方面想过,现在听何江宇这么说,虽然好像重新指给了他一个方向,但是这个方向似乎更加迷雾重重。 三个人又交换了一下情报,然后确定了当年的失踪案和现在是一样的,都是每七天发生一次。 七天,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而且上一次的失踪案,距离这次,恰好是七年,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三个人百思不得其解,确切的说是何江宇和沈亦两个人,又过了一会儿,时轩止开口,“今天是十月十四日。” 他的话音未落,何江宇和沈亦都来了精神,如果他们的推断没有失误的话,那么今天又会有事情发生。 不过三个人很快又一脸的凝重,因为他们不知道是应该希望有事情发生,还是希望没有事情发生。 沈亦又想了一会儿之后,拿出了手机,“张校长么?” 何江宇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们学校神奇的很,校长副校长一堆,但是却只有一个姓张的,而这个姓张的恰好就是那个最大的校长。 果然,还是和校长扯上关系了么? 沈亦打电话的原因很简单,他要搬去四号寝室楼住,原因很简单,想重新找回大学的感觉而已。 校长居然对沈亦很客气,想给他单独划出一间比较好的教工宿舍,但是沈亦婉拒了,拒绝的理由是他和何江宇的关系比较好。 校长殷勤的跑来找沈亦并十分客气的把他安顿好,外加对何江宇都和颜悦色许多,何江宇忽然觉得也许以后自己找校长也不会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沈亦顺利住进了何江宇的寝室,校长还站在门口客套着,沈亦面不改色的和校长虚伪,最终校长说了一句有事尽管开口之后,依依不舍的走了。 何江宇他们都惊愕的看着校长离开,然后何江宇忍不住问,“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沈亦并不愿意多说,只回答了一句生意人之后,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的东西不多,只有几套衣服,还有一本影集。 等收拾的差不多,他坐在床头,翻着那本影集,脸上挂着微笑。 何江宇这时候才发现,之前沈亦的表情一直是冷硬的,真是和时轩止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就连那么酷的面部表情自己都能当做正常了。 何江宇忽然又很好奇沈亦看的究竟是什么照片,能让他露出那样带着温暖的微笑,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没过去打扰沈亦。 又过了一会儿,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咳嗽了一声,“我说,今天晚上你们打算怎么做?” 沈亦终于放下了相册走过来,和他们一起坐在了桌边,他刚开口想说什么,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何江宇去开了门,门口站的居然是孙大爷,他看着里面坐着的三个人,然后叹了口气,对沈亦开口,“你还是不死心。” 沈亦点燃了一颗烟,却不说话,表情上就写着不妥协。 孙大爷走进来坐下,“其实,哎,我是怕你们和当年一样,你们都还年轻……” 几个人陷入沉默之中,并不是因为他们害怕,而是他们想到了失踪的那些人,那些人也还年轻,可是就这样,忽然的烟消云散了,而这个世界上,除了夺走他们生命的人之外,居然没有人知道原因,这真让人无法接受。 沈亦的烟已经一点一点的缩短,他没有吸一口,到最后,他按灭了烟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试试的,当年我以为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但是现在很显然不是,我很后悔当年放弃了,不然现在也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后悔第二次。” 何江宇也站起来,“反正我已经死里逃生一次了,即使挂了也不算赔。”反正时轩止说了不是鬼,只要是人就可以拼一拼。 时轩止没有说话,但是从他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他是不会退缩的。 孙大爷又叹了一口气,“我可以帮你们做点什么?” 三个人对视一眼…… 没多久,寝室楼下贴出一张公告,告诉这个寝室楼里的所有人,晚上熄灯之后都要立刻休息,不然就会记过。 这样的告示本来会激起学生的逆反心理,会让学生觉得学校管的太宽,或者干脆有人认为这是学校的恶作剧,反正以前也有过…… 可是沈亦一个电话打到校长那里,虽然校长没有亲自过来,但是还是有相关的负责人过来解释,这条告示,绝对有效。 于是在晚上十一点之后,四号楼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安静的可怕。 又过了一会儿,何江宇寝室的门,吱嘎一声开了。 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为了能让门的声音小一点,何江宇几乎灌了半斤油进合页。 三个人影,出现在了走廊里,他们悄无声息的出现,走在最前面的是何江宇,他为了不发出声音,几乎变身芭蕾舞演员,只有脚尖着地。 三个人走到走廊,都拿着手电筒——为了让今天晚上的事情更顺利一点,沈亦要求把整个宿舍的电源都掐断,所以走廊的感应灯是不会亮的。 就冲这一点,何江宇就绝对的感谢沈亦,就算知道没有鬼,但是这感应灯一亮一灭的,也颇有鬼片的气氛,他怕自己承受不住。 第 35 章 三个人站在走廊,他们并没有什么计划。 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对何江宇和沈亦来说完全是未知数,而时轩止又感觉不到另一个世界那种阴森的气息。 他们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何江宇有些站不住了,“我们就要一直这么等下去么?” 他觉得自己已经压低了嗓子,可是在这空旷幽静的走廊,声音好像被扩大了无数倍,他反而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后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 沈亦和时轩止很镇定,并没有因为何江宇的声音而紧张。 何江宇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被自己吓到,真是够出息的,他松开自己的手,讪讪的解释,“我没想到声音这么大。” 沈亦和时轩止对望,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 按照道理,声音是不应该这么大的。 何江宇见俩个人都不理自己也不说话,也安静了一会儿,但是他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沉默气氛,于是就在那自说自话,“怎么这么安静,简直安静的不正常。” 的确是安静的不正常,这栋老楼平时你在房间里打个喷嚏走廊里都听的一清二楚,更有隔壁寝室有人打呼噜弄的这边的人狂敲墙的,所以平时即使大家都在睡觉,走廊里也充满了磨牙声,呼噜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着。 而今天,真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时轩止终于开口,“是结界。” 从他们踏入走廊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进入了结界之中,而他一直没有感觉到有阴暗的气息,也就说明,操纵这个结界的,只能是人。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会有人失踪。 结界这种东西,就好像一个隐秘的私人空间,结界的主人在结界之中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却足够主导一般人的生死。 如果不是结界的主人把人放进来,穷尽平常人的一生,也是找不到入口的,更不要说是出口,而且一旦进入结界之中,结界的主人肯不肯给留一个出口,都是未知数。 而如果不留出口,那么人失踪在结界里直至死亡,是完全正常的事情。 这还只是普通的结界而已,而自己踏入的这个,连自己进入的时候都没有分辨出来,所以更是一个诡异莫名的结界,现在的情况,非常的不乐观…… “结界?”沈亦和何江宇异口同声的发问。 时轩止淡淡的开口,“找出口吧。” 沈亦和何江宇面面相觑,找出口?什么意思。 不过何江宇现在最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 “我说,时轩止,这个结界,是人的还是……鬼的?” 他说到鬼字的时候,明显的哆嗦了一下。 时轩止很是无语了一下,“人的鬼的都是一样的危险,有什么区别么?” “对我来说,有。”何江宇回答的十分铿锵有力。 “人的。”时轩止懒得再说其他的话。 如果是鬼的,也许自己会更有防备一些,虽然事实上,人心比鬼更危险,更难测。 可是何江宇不怕了,他又要说话,忽然幽幽的一股风吹来,时轩止前额上的头发被风吹起,沈亦感觉到了不对,但是他想了想,什么也没有说。 时轩止眯了下眼睛,这算是一种挑衅? 何江宇本来想说话,但是因为那阵风,其他两个人的视线都没在自己身上,所以他拍了下巴掌想召回两个人的注意力。 他的巴掌声响起之后,他们身边的一只感应灯,忽然亮了。 还是和平时一样的昏暗,还只有一盏,何江宇对着那些感应灯看了又看,然后很纳闷,“我说时轩止,结界里面和外边一样么?我是说,咱们寝室楼不是断电了么?” “不一样?”时轩止一边回答何江宇的话一边警戒的看着四周。 他不知道结界的主人弄出这些花样是为了什么,其实只要他们三个人找不到出口,几天之后他们就会饿死在里面,而出口,就算有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所以这个结界的主人弄出这样的事情,一定是另有目的。 沈亦也感觉出来时轩止的沉默,知道事情一定非同寻常,所以愈发的沉默不语。 只有何江宇,自从知道是人操纵的这个结界之后,他大方多了,又在那开始扯闲篇,“我说,那这结界里的东西是真的还是假的?” “假的。” 何江宇开始咒骂,“既然是假的,又不怕费电,还继续弄这么昏暗的小破灯干嘛?还只弄两一只,就不能大方点弄亮堂点。” 沈亦和时轩止两个人一起无语,弄的这么昏暗当然是为了营造诡异恐怖的气氛啊,弄的亮堂堂的多减少诡异感。 他一边说着一边熄灭了手电,同时招呼时轩止他们,“你们也熄灭手电,他这不要电费,我们的电池可是花钱买的。” 两个人从善如流的熄灭手电,何江宇这么一闹,原本的紧张感少了很多,估计结界的主人见到这一幕,也会气的吐血。 何江宇的声音越来越大,反正不怕吵醒周围的人,还干嘛憋着嗓子说话,“我说,我们应该做什么?” 沈亦和时轩止都有些被何江宇的满不在乎感染了,虽然沈亦并不清楚要做什么,甚至时轩止也不知道。 不过,不知道怎么做,不代表什么都不能做,时轩止拿出一张符咒,“也许可以试试把结界炸开。” …… 他们真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我们不会也被顺便炸死吧。”沈亦微笑着问。 时轩止没答话,但是很明显的准备扔出符咒了,就在他要松手的一瞬间,感应灯,灭了。 周围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何江宇又开始不满,“这结界的主子太抠门了。” 一边不满一边想打开手电,可是前方的一个感应灯,又亮了起来,还是只有一盏灯孤零零的亮在那里。 三个人都琢磨着这结界的主人要做什么,他们正想着的时候,这个感应灯忽然又熄灭了,然后换了更前面的一盏灯,灯一盏一盏的灭掉,亮起,灭掉,循环到前方洗手间的位置之后,重新从他们身边开始。 感应灯亮起灭掉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三个人开始眼花缭乱,并且开始觉得危险朝自己靠近中。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最先开口的是沈亦。 何江宇不得而知,时轩止想了一下,“上次何江宇遇到的墙,就在洗手间的位置。” 三个人心里同时冒出一个念头,就是这几盏灯在告诉他们,走到洗手间的位置去,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解释。 既然站在这里不知道做什么——炸开结界这个办法虽然可以试试,但是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更何况三个人都好奇这结界的主人究竟有什么阴谋,所以索性向着洗手间的方向走过去。 三个人一步一步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到了那个门口,洗手间的门,关着。 何江宇咽了口口水,“我上次就是这样的,门关着,打开里面就是一堵墙。”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时轩止就拉开了门,里面,果然是一堵墙,昏暗的灯光打在雪白的墙壁上,居然有些晃眼。 三个人不知道结界的主人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把人叫来就是看这么一堵墙? 何江宇又咽了下口水,因为他忽然想起来很多鬼片里面都有一样的情节,就是人被害死之后,被强行分尸,然后埋进墙壁,更有过分的甚至是被活埋进去,而多年以后,被埋的人终于怨气冲天,于是出来报仇…… 沈亦和时轩止还在打量着墙壁,何江宇扯了下时轩止,“我上次看到这堵墙之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所以直接回到寝室,然后就没事了。” 时轩止沉默,难道结界的出口会是他们寝室的门? 他们刚刚出了门就进入了结界,也就是说,那道门即是出口也是入口么? 虽然觉得不大可能,但是还是要试一试。 三个人站在4125门口,刚刚他们就是从这里出来的,现在…… 时轩止伸手打开门,里面,还是一堵墙。 这堵墙,到底是做什么的?这个结界的主人引诱他们进入,引诱他们去洗手间,难道就是为了让他们看这墙壁? 三个人百思不得其解,沈亦忽然走到旁边的寝室,忽然拉开门,里面,还是墙壁,时轩止和何江宇也开始纷纷拉开两边的门,墙壁,墙壁,墙壁…… 每一个门后,都是墙壁,而更加惊悚的是,在他们打开了这些门之后,里面的墙壁,开始有生命一样的开始蔓延,原本充满了霉绿的宿舍墙壁,开始一点一点的变得雪白。 那墙壁蔓延的越来越快,很快他们周围都变成了一片雪白,好像原本的墙壁都不曾存在过。 而这墙还有继续扩张的感觉,吞噬着三个人身边的空间。 这种吞噬并不是那种墙慢慢夹在一起的机关,而是墙在一点一点的慢慢的膨胀,三个人身边的空间已经越来越小,沈亦一拳打在墙壁上,“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个鬼东西碰到沈亦的拳头之后,迅速朝着沈亦的手臂想上蔓延,沈亦的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他甚至来不及呼救,一条手臂就被吞噬了。 白色还要继续在沈亦的身上蔓延,时轩止的符咒迅速的击在墙壁上,没有巨大的声响也没有火光冲天,但是巨大的震动让三个人都有点站立不稳,白色的墙壁终于收敛了,只是一瞬间他吐出了沈亦的手臂,然后迅速的后退,几秒钟的时间,走廊变得一片昏暗,然后各种声音响起。 时轩止松了一口气,结界消失了,正常的世界,回来了。 结界里的震动还在继续着,一时间不少人屁滚尿流的跑出来。 “地震了地震了!” “是不是地震了?” “妈的好像地震了!” 各种各样的噪杂声,让时轩止松了一口气,感应灯也亮了起来,看起来是孙大爷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恢复了供电。 一时间走廊里都是光着膀子穿着小裤衩的大男生,他们看到彼此都是询问对方是不是地震了,虽然刚才晃的很严重,但是现在又平稳了,好像刚刚根本就是幻觉一样。 和这些人对比,站在走廊中间穿的特别整齐的何江宇时轩止沈亦三人就特别的显眼。 有眼尖的人看到了时轩止之后不说话了,直接回到自己的寝室,有时轩止出现的地方,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于是大家接二连三的都回了寝室。 就连何江宇都傻乎乎的问,“刚才是不是你弄的地震了?” 时轩止无语,于是在何江宇那,自己在能把雨停下来之后,自己又可以制造地震了。 等人都走回了自己寝室,楼梯那又传来了声音,是孙大爷气喘吁吁的爬了上来,他跑到三个人的身边,急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时轩止和何江宇一起看向沈亦,这才发现沈亦一脸的冷汗,他看了两个人一眼,然后软软的倒了下去。 时轩止立刻扶住了沈亦,然后顾不得地是否干净,把他放平在水泥地上,迅速撕开开沈亦被墙壁吞噬的那只手臂的衣服,看着沈亦手臂的三个人目瞪口呆,沈亦手臂上的皮肤和其他地方的明显不一样,那皮肤,松松垮垮的,就好像,里面的肌肉都不见了一样。 他们马上叫了救护车,把沈亦送入医院。 进医院的途中沈亦就醒了,他的胳膊似乎在缓缓的恢复中,但是他的整个人的精神却开始变得不好,等到了医院,他的胳膊也恢复的差不多之后,可是他的脸色已经灰暗了,看起来根本就不是白天那个神采奕奕的沈亦,而是一个得了重症的病人。 诊断的结果出来了,严重的营养不良。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偏偏发生了。 这年头有钱才好办事,沈亦无疑很有钱,所以他开了一间高档病房,然后四个人坐在里面,一起沉默了。 半天,孙大爷终于开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另外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刚刚经历过的事情,过了半天何江宇开口,“很像聊斋里吸人精气的妖怪做的。” 孙大爷反应不过来,但是时轩止和沈亦却觉得,似乎就是这样。 于是又是一阵沉默。 天际露出了鱼肚白,沈亦折腾了这样一夜,又忽然的营养不良,现在累的要命,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何江宇和时轩止虽然没事,但是也累的够呛,又不放心沈亦自己在医院,所以干脆请了假,两个人一个睡在沙发上,一个趴在床边。 孙大爷虽然不放心,但是这里他也帮不上什么,只好又回了学校,打算看看有没有其他事情。 十点钟左右的时候,病房里的人开始络绎不绝,有校长,有教授,还有沈亦当年的同学,病房里闹哄哄的,虽然都说着关怀的话,但是却奇异的没有关怀的气氛。 如果不是最后医生下令不许人在探病,沈亦一定会累死在病房。 所有人都很好奇,尤其是校长,昨天见到沈亦的时候,他还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怎么今天…… 不过其实校长最关心的,还是沈亦到时间能不能参加校庆。 沈亦则是从来没觉得自己这样虚弱过,连一向驾轻就熟的应酬话都说不出来,好不容易用同意去校庆打发走了校长,沈亦就陷入了昏迷,他昏迷之前何江宇听到沈亦低喃,“相册,相册……” 他估计沈亦惦记的就是昨天晚上他在寝室看的那本,何江宇睡的沙发,现在精神稍微好了一点,于是他和时轩止打了个招呼,打算回去帮沈亦拿相册。 时轩止没有反对。 等何江宇离开了病房,时轩止侧耳倾听了一下走廊的动静。 这里是高级病房,走廊里都铺着柔软的地毯,安静的非常适合休息,他听了听没有异常的声音,于是锁上了病房的门。 床头是来的人送的各式各样的补品,时轩止把那些东西都挪开,翻出一只杯子,然后烧了一道灵气符,兑上水,给沈亦喝下去。 喂一个昏迷的人喝东西非常的缓慢,但时轩止非常的有耐心,足足喂了二十多分钟。 沈亦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嘴里的味道很不好,但是精神却好了一些,也就是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敲响了。 何江宇是打车去打车回的,倒不是着急给沈亦相册,他是觉得和时轩止在一起能安全一点。 等他回来的时候沈亦居然已经醒了,而且看上去好了很多,他直接把相册递了过去。 沈亦昏迷前说相册只是无意,但是现在看到还是觉得很好,也有一份感动,于是他习惯性的翻开相册开始看。 何江宇凑过去,“这到底是什么照片啊,你都昏迷了还念叨着。” 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沈亦已经觉得这两个年轻人是自己的伙伴了,所以他没有把相册拿走,而是让何江宇和自己一起看。 相册的大部分照片都是一个女孩,何江宇不问也知道,这一定是沈亦心心念念的女朋友,那不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但是却让人觉得很顺眼,大概是因为唇角的那一抹笑吧。 还有几张是两个人的合影,班级的合影,最后一张是沈亦和孙大爷的合影。 何江宇一边看着照片一边看沈亦,他很明显的看到沈亦在看到那个女孩子的时候,眼角有微微的水光,而在看两个人的合影的时候,手指轻轻的充满了依恋的抚摸过女孩的面颊。 居然只是看相册就能让何江宇感觉到他满满的深情。 最后一张上的两个人都不怎么开心,勉强的笑着,沈亦解释这是他毕业的时候特意去找孙大爷照的,做个纪念,虽然他没有找到事情的真相,但是他还是很感谢孙大爷的帮忙。 后来在他成功之后,也想过回报孙大爷,不过他都拒绝了。 沈亦看照片是回顾过去,而何江宇则多了很多的感慨,昨天看沈亦,和照片上的人还没有什么区别,七年的时光并没有在沈亦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只不过给他增添了一些魅力,而今天再对比起来……沈亦好像明显的老了好几岁。 沈亦并不知道自己身边何江宇的心思,他只是忽然觉得何江宇沉默了,于是他转头看了何江宇一眼。 何江宇没话找话,“这个孙大爷几乎都没有什么变化哈。” 说完之后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这不是明白的告诉沈亦他的变化很大么。 其实何江宇就是心虚,沈亦根本没往那个方向想,他轻轻的放下了相册,“不管经历了怎样的危险,至少我见到了这件事情的一部分,所以我不会放弃。” 他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时轩止和何江宇都知道这话是对他们两个说的。 三个人一起寻找真相,沈亦却出事了,另外两个人很容易愧疚,至少如果沈亦不这么说的话,何江宇是不打算再让沈亦涉险了的。 可是何江宇又忽然想到刚刚沈亦看相册时候的表现,如果现在不让他加入,那么他一定会十分的伤心吧,因为不能为自己最爱的人,找到那一份谜底。 何江宇还没有说话,时轩止倒开口了,“想找到答案,就先把身体养好。” 第 36 章 校庆当天,沈亦身体虽然恢复的并不理想,但是他还是出席了校庆活动,不过校长很识相,见沈亦身体的确不佳,就没有硬留他参加中午的宴会。 他离开学校之后却没有回医院,而是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中档饭店,何江宇,时轩止,孙大爷正在那等他。 明天又是一个七天,他们要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动,另外沈亦也想感谢一下时轩止,虽然他不知道那天自己昏迷之后时轩止做了什么,但是他很清楚自己能好的这么快少不了时轩止的帮忙。 而带上孙大爷自然也是为了感谢。 几个人刚刚坐定,还没来得及点菜,忽然外面又进来一个人。 孙大爷看到这个人之后多看了几眼,让另外三个人的目光也跟了过去。 进来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人,这是从他的精神状态上判断的,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但是人却很精神的样子,脸色泛着健康的红光,看上去没有什么气势,但是却又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有内涵的人,沈亦一瞬间想到一句话,腹有诗书气自华。 三个人都不认识这个人,正好奇为什么孙大爷会朝这个人看,这个人也感觉到了有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于是朝四个人的方向看过来,一眼看到了孙大爷,然后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接着快步走了过来,激动的和孙大爷打招呼,“老馆长!” 孙大爷依旧笑眯眯的,“小曹。” 这么大岁数,看着又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但是被看宿舍门的孙大爷叫小曹却没有一丝的不高兴,甚至还有欣喜,这叫另外的三个人都十分的惊讶,尤其是听到这个人之前还管孙大爷叫老馆长,三个人更是一头雾水。 孙大爷转头问沈亦,“方便加个椅子么?” 看样子是要带小曹一起吃饭,沈亦虽然觉得有些不方便,但是孙大爷既然开口了,他就不好拒绝,而且也不是马上就没有时间了,鬼墙的事情,可以晚点商量,所以微笑着叫服务员加椅子和餐具。 被孙大爷叫小曹的人,是南明市博物馆的馆长曹英未,他也是曲溪大学的校友,今天也是来参加校庆的。 他在国内也算是有名气的人物,每天请他吃饭的人数不胜数,只有他不愿意去的,所以这会儿也没觉得别人请他吃饭有些拘谨什么的,直接就坐在了那里。 孙大爷见他坐下就开口,“我知道校庆的事情之后,就琢磨着你能来。” 曹英未有些责怪的开口,“知道我能来你也不打算见我是吧?” “你现在是大馆长,我可只是曲溪大学一个宿舍的看门的,我想见你,校长也不让啊。”孙大爷似真似假的开着玩笑。 曹英未愣住了。 沈亦他还是有印象的,今天的校庆,校长特别介绍了这位青年企业家,他本来以为老馆长是被邀请为座上宾的,没想到…… 孙大爷见有点冷场,马上开始说别的话题,“你还是不喜欢宴会什么的哈,这会儿又是自己偷着跑出来的吧。” 曹英未哈哈笑了一声,“还是老馆长你了解我,你说那种饭有什么好吃的,一桌子的人,虽然都是什么社会名流但是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的,硬凑在一起吃饭,早晚胃下垂。” 孙大爷也跟着乐,“没想到我们还能有缘分遇到啊,你能认出来我,看来不忘本。” 曹英未忽然有些动情,“老馆长,你一点也没变,我这么多年……”说道这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居然有点说不下去。 孙大爷挥挥手,“当年的事情,就不要说啦,我给你介绍介绍这几位小朋友。” 说着把两方的人相互介绍了一下。 何江宇虽然很好奇,但是也知道这个绝对属于别人的**了,即使再好奇也不能擅自打听,所以在一边憋的要命。 不过还好老友见面总是要多喝几杯的,点了菜之后,又点了不少的酒,曹英未是一个喝了酒就会打开话匣子的人,因此三个人总算是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当年南明市博物馆初建馆的时候,孙大爷就在那工作了,这个博物馆的文物,主要是靠民间捐赠和政府出钱购买,南明市虽然大力支持,但是很多民众还是习惯把自己家的宝贝当做传家宝珍藏起来,因此很长一段时间南明市博物馆基本就是一个空壳子。 后来是孙大爷带着馆里的各个职工走街串巷的去做工作,才丰富了博物馆的收藏,南明市博物馆的藏品开始增多,更有一些藏品是国内绝无仅有的,南明市博物馆开始在国内知名,而孙大爷也因为做出的努力而被提拔为南明市博物馆的馆长。 这样很多年过去了,南明市博物馆的名气蒸蒸日上,可就在这个时候出事了。 经孙大爷和曹英未经手收购的一件文物,丢了一部分。 他们收购的是一件银器,据说是古时候天水族的一件圣器。 天水族是已经消失了的少数民族,传说这个民族能与阴灵沟通,整个民族都聚集在大山深处,过着昼伏夜出的生活,算是那时候的巫师一族,可是后来因为这个族群滥用自己的能力,所以导致天降灾祸,那时候天火降临,有天水族人已经预测出灾难,但是却不敢全部离开,怕不接受惩罚的下场更加严重,可是族长为了不让天水族完全消失,还是精心挑选了四个灵力出众的族人,让他们分别带着本族圣器逃往东南西北四方。 而把这件圣器卖给博物馆的人,就是当年逃走的一个人的后代。 历经千年之后,这个圣器虽然在他们心中还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但是也已经不再是必不可少的了,因此还是捐赠给了博物馆。 这件银器看起来像是一个小鼎,但是不同的是,它他是有盖子的,盖子像是稍小一号的鼎,上下两部分紧紧的扣在一起,好像不可分开,事实上,也的确需要用极其特殊的方式,才能打开,而这两部分的银器的周身密密麻麻的刻满了文字一样的东西,当时轰动一时,很多古代文字研究专家都聚集在南明市研究。 当时南明市博物馆的声望可谓是鼎盛一时。 但是成也萧何败萧何,这样一件文物让南明市博物馆登到了顶峰,但是却是孙大爷的不幸,因为没多久,这个圣器的下半部分,被盗了。 遍查无果的情况下,孙大爷被免职,其实当时曹英未也是该被处分的,但是被孙大爷力保下来。 而孙大爷离开之后,虽然他是被处分的,但是以他当时的声望,怎么也不至于屈尊来做一个大学的看门大爷,所以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孙大爷,寒了心了。 酒过三巡,虽然曹英未喝酒爱说话,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能喝酒,所以一直到现在他还是清醒的,在和孙大爷感慨了这么多之后,才想起来也应该和身边的人客气客气了。 又说了几句话,孙大爷才露出一点为难的神色,“小曹?” “嗯?” 孙大爷还是开口,“其实这么多年,我对当年的结果没有过怨恨,不过……” 孙大爷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说下去。 曹英未也看出来了,“对我还有什么好客气的,有什么事情老馆长?” “其实我就是想知道,关于那件银器的文字,有没有什么研究结果。”孙大爷一边说一边自嘲一样的笑笑,“我这性子可真是要命。” 曹英未听到这样的事情,有些为难,但是对面坐着的是自己的老馆长,他咬咬牙,“没有完全破译出来,但是破译出来的一部分已经非常的耸人听闻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圣器,说是阴器还差不多……” “得了,不用说了。”孙大爷只是想知道一个结果,对内容并没有什么强求。 曹英未见孙大爷是真的不想知道,也就没有说下去,这个时候他才提出自己的问题,“老馆长,你怎么和这些人坐在一起。” 从这句话就可以看出来,曹英未虽然身居要职,但是却不是一个有城府的人。 他心里的想法很简单,在他看来沈亦虽然有钱,但是却是一个商人,和他们这种搞研究的人格格不入,而时轩止和何江宇更只是两个学生而已,连考古系的都不是,而自己的老馆长在他心里一直是一个崇高的存在,和这些人坐在一起他觉得老馆长很掉价。 几个人都明白曹英未的意思,但是都看得出来他是无心。 孙大爷抱歉的冲他么笑笑,然后开始解释他们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这种事情本来是应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的,但是孙大爷却没有一点隐瞒曹英未的意思。 何江宇心里很不满,当初求你那么长时间你都不告诉我们,现在一股脑全告诉人了。 而另外两个人虽然也觉得不妥,但是既然孙大爷已经说了,也不好阻拦。 孙大爷讲完之后才对三个人解释,“你们不要怪我多嘴,我们在博物馆这一行做的久了,见识的自然比别人多,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们都有过耳闻,而小曹更是经历过不少这样的事情,我告诉他是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想法。” 孙大爷这样说,其他几个人更加没办法反对。 而曹英未在听说这件事情的始末之后,先是露出了震惊的表情,随后沉思起来。 几个人看出来曹英未是在做心理斗争,这很明显就是他知道什么,所以都没有打扰他。 虽然大家都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并没有人想强迫别人。 又过了很久,曹英未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开口,“其实本来不应该说的,但是事情已经这么严重,我不得不说了……其实,这件事情,好像和我们刚刚说的那件银器有关。” 几个人聚精会神的听着。 曹英未露出一个苦笑,“这里说话恐怕不是很方便,我们找一个清净一点的地方吧。” 曹英未带几个人到了自己入住的宾馆,这是一个套间,他招待几个人坐下之后,并没有过多的啰嗦就开始陈诉,“老馆长,你还记得当年那件银器打开的场景吧?” 孙大爷点点头。 当年那件银器打开的场景可谓是诡异之极。 天水族的人南明市还是人丁稀少,而到了这一代更是只有一个族人了,他不在用巫术谋生,而是靠给人看病为生,并且他是南明市有名的老中医,很多疑难杂症在他接手之后药到病除。 所以这件圣器对他来说才不是必不可少的。 而他和孙大爷的交情不错,所以才会把这个东西无偿的捐赠给博物馆, 捐赠的那天,博物馆还特意为此举行了一个内部的捐赠仪式,老中医捧着一个用红绸盖着的木盒子,从博物馆的门口一直走进来,走到捐赠台上,掀开红绸,所有人都被那木盒子吸引住了目光。 那木盒子周围似乎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等他打开盒子,工作人员才发现,原来有雾气笼罩的并不是那个盒子,而是盒子里面的这个银器。 而这个银器,应该有千年的历史了,可是看起来,却和新的一样,一点氧化都没有。 这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非比寻常。 打开了盒子,老中医示意大家可以过来看了,人凑过去,却觉得一股寒意从银器那透出来,明明是酷暑难当的天气,但是在靠近银器的时候,所有人都打了个冷战。 银器算是捐赠给了博物馆,这个东西可谓是南明市博物馆里最珍奇的一样东西,可是问题很快就来了,也就是前面说的,这个银器,是没办法打开的。 当时各界的学者已经凑到南明市开始研究,急需打开,所以孙大爷再次求到了那个老中医。 谁也没有想到打开盒子的仪式是那样的诡异。 在半夜十二点整,四十九个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聚集在一起,每个人都用一根银针刺破自己的中指,然后一个一个轮流把几滴血滴入银器顶端的一个凹槽里。 那银器吸收了鲜血之后,周围的黑色雾气居然一点一点的变成了红色,然后雾气变浓,最后一个人滴血之后,雾气浓的几乎看不见中间的银器,可是这些雾气却不散开,而是一直环绕着天水族的圣器,渐渐的那红色的雾气开始翻滚,好像血水在翻滚一样,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场面惊呆了,过了许久,才听到“叮”的一声,红色的雾气开始渐渐散去,里面的银器上下分开了。 这一幕孙大爷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忘,所以才会一直惦记着这件器物的最终研究结果。 孙大爷讲完当年的事情,曹英未接着说:“你走之后,所有的专家继续研究留下的上半部分,然后……” 然后还没有研究全面,只是出来一部分结果,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件银器根本就不是什么圣器,而是一件阴器。 这个东西,很可能就和现在的这件事情有关,因为里面提到了七天,杀人,墙壁,更明确的说起来就是制造出一个结界,这个结界每七天出现一次,每次会选择一个人杀掉,七七四十九天之后结界会产生一个结果。 说到这个结果的时候,曹英未顿住了,没有继续说下去。 过了一会儿才开口,“研究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都决定不能让这个结果公诸于众,所以……” 所以他说这些,已经是给他们最大的帮助了。 虽然还是没有最终的结果,但是事情好像已经一点一点的开始出现在几个人的面前。 从曹英未的宾馆出来,孙大爷回了学校,时轩止和何江宇一起送沈亦回医院,其实沈亦并没有虚弱到需要两个人送,而是三个人都有点心照不宣的意思,到了医院门口,沈亦开口,“你们去吧。” 虽然他也想跟着去南明市,但是他的身体明显还是吃不消,去了万一遇到什么事情十有□□还是会拖后腿,这个时候他虽然不甘心,但是也只能退步。 时轩止和何江宇看着沈亦走进医院。 两个人并肩走回学校,何江宇一向不知道时轩止在想什么,但是他一向受不了沉默的气氛,于是开始说话,“我就说么,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被我猜错。” 时轩止从自己的沉思中出来,虽然不知道何江宇猜的是什么事情,虽然知道何江宇一般猜到的事情都有点让人哭笑不得,但是他还是,好吧,鬼知道为什么他还是觉得有点兴趣想知道,于是他开口问,“你猜什么事情了?” “你记得我开始从网上找的那些灵异事件吧?” “嗯。” “我总结了一些规律,其中两条已经不太正确了,一条是校志问题,一条是校长问题,但是还有一条,就是里面的人,总有机会去外地找线索的,就是可以去旅游啦。” 虽然早有预感,但是时轩止还是默默的把头扭向了一边。 两个人虽然着急去南宁,但是两个人也没忘记明天还是七天之期,还是可能有人出现危险的,所以两个人拖了一天,打算看看那个结界还会不会再出现。 结果就是一切正常。 何江宇很乐观的认为上次那个结界是被时轩止打伤了,所以现在正在休息。 时轩止却知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在结界里面的人,想伤到结界是难上加难的,这次没有出现,一定是结界的主人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他必须阻止他,不然说不准还会出现怎样的事情。 不过不管怎么样,俩个人还是打算先去南明市。 南明市离曲溪并不远,做高客的话只要俩个半小时,两个人周五就请了假,到了南明市之后才知道这个博物馆并不是每天都开的,一般的开馆日期是二四六,而且因为来参观的人众多,又是免费的博物馆,所以必须要提前预约。 两个人只好找了一家宾馆住下,然后联系了孙大爷,让他帮忙走走后门,让曹英未馆长给两个人参观的名额。 果然是有人好办事,周六的时候,两个人出现在博物馆,他们并没有和其他游客一样从头开始仔细的参观,而是直接找到了天水族的圣器,开始看了起来。 何江宇绕着放银器的玻璃展台绕了好几圈,但是他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明白。 而且更加让何江宇觉得气馁的是,这件圣器被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按了一个支架,也就是说,有一部分文字,被这个支架给挡住了,根本看不全,这样他就更加的不明白上面写的是什么了。 这个时候他开始觉得有点无聊,并且开始觉得灵异小说里面的第三定律也是错误的,明明那些人出门找线索的时候都会发生点什么事情,可是自己到这里一天多了,却没有遇到诡异的事情,明显很不现实么。 他看着时轩止,他还认真的盯着那件圣器看着。 又过了很长时间,他终于忍不住去扯时轩止,“你能看懂?” 时轩止没理何江宇,这让何江宇感觉到有点不太习惯。 他一直觉得时轩止这个人看起来虽然有点冷,但是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尽管自己有时候做事是有点囧,但是一般情况下时轩止都选择了面无表情,这比以前自己寝室那伙人的嘲笑要好很多的。 所以这会儿时轩止好像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让何江宇感觉有点不适应。 第 37 章 他又想说话,但是忽然发现时轩止的表情十分的专注。 他张开的嘴又合上了。 时轩止看了这个银器很久之后目光才离开,好像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才开口,“果然是天水族的圣器啊!” 何江宇莫名其妙,又听时轩止开口,“其实,我是天水族人。” 何江宇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上,天水族人…… 他不是做梦呢吧,“你能说清楚一点么?” 看样子是不能,于是何江宇换了一个问题,“这上面画的符号到底是什么?” 时轩止指着里面那一半的银器开口,“这圣器上写的是天水族的特殊文字。” “所以你真的认识?” 时轩止点头。 何江宇来了精神:“那这上面说的究竟是什么?” 时轩止无语,就算他认识,但是在大部分文字被挡住的情况下,他也是不明白的啊。 何江宇问过之后也反映过来了,两个人研究了一下,决定还是找熟人。 曹英未一是看在老馆长的面子上,二来也觉得这件事情牵扯的是人命,事关重大,自己如果不帮忙,良心上肯定会过意不去,但是私开展台的权利却是他也没有的。 时轩止和何江宇虽然觉得失望,但是却没有办法可以想,于是时轩止深呼吸了一下,“回宾馆再说吧。” 他们走出博物馆,要拐弯的时候,曹英未从后面赶了上来,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跟我来,就开始在前面带路。 两个人又看到了一些希望,但是却发现曹英未带他们走的路不是去博物馆的。 两个人按捺住心中的好奇,还是和曹英未一起走着。 曹英未是带两个人回家,他家没有其他人,那天听他和孙大爷叙旧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一心扑在研究上,根本没成家,但是他家还是比较整洁的。 曹英未几乎是一直咬着牙,也没和两个人客气,直接把俩个人带进卧室,然后打开大衣柜,从里面掏出不少衣物之后,两个人才看清楚,曹英未的衣柜里居然有一个保险箱。 难道博物馆的那个其实是赝品?何江宇如是想。 事实证明,他想的不对。 曹英未打开保险箱,拿出的是一叠照片,正是那件银器的照片,从这些照片上就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个银器上写的到底是什么了。 曹英未把这照片递给时轩止之后,无措的站在一边。 虽然他年纪很大,虽然他在业界很有名,但是他做这样的事情很明显是不对的。 但是他一生的经历都用在研究上,他是实在忍不住,才偷拍的这些照片,虽然觉得面前这俩个人不会怪自己——他们甚至可能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不必可以的,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心虚。 时轩止看了一会儿,何江宇也凑过去看,但是他依旧什么都看不明白,只好放弃。 最后时轩止把照片还给曹英未,说了一句谢谢和何江宇离开了,曹英未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一出去何江宇就忍不住问,“怎么样怎么样,怎么回事?” “先吃饭,回宾馆再说。” 何江宇只好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和时轩止往回走。 两个人随便找了一家小吃店,何江宇因为太想知道银器上写的是什么东西,所以吃的那叫一个风卷残云,直接弄的衣服的前襟上汤汤水水的,更有一碗汤被他直接淋在了自己的身上,让时轩止很无语。 好不容易回到了宾馆,何江宇虽然好奇,但是还是决定先把自己这一身给收拾了再说,所以直接进了浴室。 脱光了衣服打开花洒,他一边哼着歌一边洗澡。 墙上贴着一个小标签,字迹很模糊,何江宇昨天没注意,今天却看到了,而且自从看到天水族那神秘的文字之后,他对字这种东西产生了空前的好奇心。 于是他往那跟前凑,想看清楚那标签上写的到底是什么,走过去的路上他脚一滑,于是他扎着胳膊想扶住点什么东西稳住自己,比较幸运的是,他抓住了墙壁上的扶手,比较不幸的是他滑的太严重了,以至于不但没有稳住自己,还随着咔吧的一声,他的胳膊,脱臼了。 他坐着地上冒着冷汗扶着胳膊的同时,也看清楚了那几个字,居然是:小心地滑。 时轩止已经听到了浴室的声音,也听见了何江宇在叫自己。 他叹了一口气,这个何江宇似乎随时随地都有事情,他顺着浴室走过去,然后看到坐在地上的何江宇,才觉得,这回似乎不是何江宇在大惊小怪。 南明市两个人一点也不熟,想去医院也不知道那家比较有名,于是在前台问服务员。 服务员没有推荐大的医院,倒是推荐了附近的一家中医诊所,说如果是脱臼的话,那个老中医比较擅长,而且离的又近,走路大概也就五分钟。 两个人出了门,按照服务员指的方向走过去。 这只是一家很小的诊所,牌匾上本来写的应该是钟氏中医诊所,但是那个金子旁已经掉了,所以看起来就是中氏中医诊所。 如果不是在宾馆里服务员信誓旦旦的保证,何江宇觉得自己绝对没有信心走进去,因为这诊所看起来真的是又小又破。 连时轩止都对这里产生了怀疑。 两个人对视,刚想离开,诊所的门却开了。 开门的人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头发已经全白了,还有一把雪白的胡子,穿的白大褂也是雪白的。 看样子怎么也有七十岁了,但是目光一点也不浑浊,反而有些刺人的尖锐,他看了两个人一眼,“不进来?” 两个人有些不好意思转身就走,只好跟着他走进去。 “我一天最多只给三个人看病,算你们运气好。”老中医一边往里边走一边说着话。 何江宇吐吐舌头,这老中医好大的架子,还一天只三个,一听就不现实,如果这个医生的医术好,每天又只看三个,门口一定是熙熙攘攘的,怎么会门可罗雀。 何江宇正这样想着,忽然门口一阵骚动,他回头一看,一亮“别摸我”已经停在了诊所的门口,这还不算,一会儿的功夫,门口又停了好几辆名车,等都停好,后面的车才下来人,一起站在第一辆车的车门那,等里面的人出来。 何江宇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第一辆车的车门,好奇究竟是谁这么大的架子。 没多大一会儿,里面有一个人被颤颤巍巍的扶了出来,是一个脸色青白青白的中年人,一看就觉得他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何江宇还仔细观察着,那个老大夫却走了过去,口气很不好的说话,“你们来晚了,今天看不成了。” 何江宇一伸舌头,好家伙,难道这老大夫真的是世外高人? 来的人虽然架子大,但是和老中医说话却十分的尊敬,“钟大夫,实在是我的病,经不起颠簸,你又不愿意我们提前来堵了这个小巷子,所以才晚了这么几分钟。” 几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好像随时要断气。 老大夫也不听这个人的解释,“反正你来晚了,今天我已经有病人了,你要真想看,三天后凌晨五点再来。” 后面的人生气的想上前说什么,却被那个病怏怏的人给挡住了,“好,钟大夫,麻烦您了。” 等人和车都走了,老大夫重新走进来,关了门,然后对何江宇说话,“你这么看我干嘛?” “我琢磨你到底是世外高人还是江湖骗子呢?” “哦?” 何江宇看老大夫不像生气的样子,继续开口,“两样都不好办啊,你说你要是世外高人吧,那看病的费用一定很高,我未必出的起,你说你要是江湖骗子,刚刚你雇了那么多人和车演戏,这钱要想打我这骗出去,也不太容易。” 老大夫没理何江宇的胡说八道,只是走到他身边,伸手一拨拉他的胳膊,又是咔的一声。 何江宇满脸惊讶,他的胳膊已经活动自如了,于是他一边扭着胳膊一边惊讶的开口,“没想到你真是世外高人。” …… 老大夫虽然不想理他,但是实在是有点忍无可忍,“你既然不知道我,是谁让你来这里的。” “宾馆的服务员,他说这跟前有一家中医院,治疗脱臼很有一套,不过她可没告诉我你一天就看三个人。” “她说的那家中医院你还得往前走二十米” …… 不过不管怎么样,结局是好的。 何江宇想问老大夫诊费是多少,看刚才那个排场保证不便宜,但是他虽然不是一文钱没有,但是绝对也是穷人一个,所以墨迹半天都没问出来。 何江宇想示意时轩止问问,因为他觉得时轩止比较有气势,他问的话可能会给便宜一点,于是他想偷偷的用眼神示意时轩止。 他看时轩止的时候才发现时轩止并没有看自己,而是盯着老中医墙壁上的一副字再看。 老中医也注意到时轩止的目光,于是跟着时轩止看过去。 然后他发现时轩止在看那幅字的时候,神色有些不同寻常,“你看的懂?” 听见老中医这么问,何江宇才注意看墙上的那幅字,然后他发现自己果然一个字都看不懂,本来之前他扫了一眼,还以为那是草书而已,现在看来,自己是完全的不懂。 何江宇忽然福至心灵,“天水族的。” 老人听见何江宇的话,目光一冷,“你们是什么人。” 还不等何江宇回答,时轩止的口中忽然发出了喃喃的音节。 之所以说是音节,是因为何江宇觉得自己根本一个字都听不懂,但是那个老中医却越听面部表情越柔和,到最后简直是在微笑。 等音节从时轩止口中消失,何江宇忍不住开口,“你念的是什么?” “那幅字而已。” 他还想再问,老中医却很欣慰的开口,“天水族的法脉后继有人啊。” 何江宇把自己原本要说的话吞进了肚子,忽然冒出一句,“这算不算是认祖归宗?” …… 三个人坐在老中医的内室。 这个诊所有内外两层,里面是老中医休息生活的地方,外面才是看病的地方,现在三个人就坐在里面。 这个诊所虽然从外面看起来很破,虽然走进来看到的诊所也很破,但是老中医的内室是相当的舒适的,何江宇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的时候不禁心内感慨,果然世外高人都有奇怪的癖好,没事把外边弄那么破干嘛? “这么说,博物馆的圣器就是您捐赠的是吧?”这是时轩止问的。 钟毅点头,“没错,我们族的这件圣器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什么用处,而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没有遇到其他脉的传人,就以为没有人能用到了,既然这样,不如捐给博物馆,也算为国家做出一份贡献。” 何江宇默默想没想到这个老中医还很爱国。 不过何江宇现在最想知道的不是天水族的事情,也不是圣器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比较关注的还是学校里那些诡异的事情,因为毕竟那些事情都是比较遥远的时空发生的,而现在的事情关乎他身边的现实中的人。 老中医既然是天水族的,他也就不避讳了,直接开口问时轩止,“那个上半个银器上写的到底是什么?” “银器上写的是,如果有人死去,那么建立一个结界,每七天杀死一个人,持续七七四十九天,这个人就可以活过来,但是如果失败了,就只能再隔七年,才能再次开启结界。” 何江宇听的瞪大了眼睛,“有没有这么神奇啊?” 如果真的能让死去的人活过来……他不难想象为什么当年的专家会停止研究下去,也拒绝把这一研究成果向外公布。 如果真的只是能让死去的人活过来也许是一件好事,但是可怕的是却要搭上那么多人的生命,这才是恐怖的事情,难怪曹英未说这根本不是圣器,而是一件阴器。 老中医听到时轩止这样说也有点惊讶,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江宇这才想起来,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明明是这个老中医,如果他不把东西捐赠出去,怎么会出事?于是他忍不住问,“你难道不知道那个东西有多么危险么?” 老中医摇头。 这件银器一直是天水族的圣器,而这么多年以来,天水族早被怀疑已经灭绝了,不少知识,文化,已经在传承中消失,事实上这件银器能保留到现在,钟毅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所以他捐赠的时候也并没有什么不舍。 而且其实天水族的文字与其说是文字,不如说是一种特殊的符号。 钟毅是天水族医脉的传人,所以对这种符号掌握的也并不多,这种符号真正的使用者正是时轩止这一法脉的人。 所以,他更加不清楚这银器到底有多么的危险。 还好何江宇也不是要追究责任,他只想解决问题,“那么现在结界的主人到底要干嘛,如果说杀人是为了救人,那他要救的是谁?” 他问出问题之后忽然顿住了,因为他忽然发现,他好像有些知道了答案,目前他知道所有的死去的人,都是在沈亦的女朋友失踪之后的事情。 而沈亦的女朋友如果和戴宇一样已经死去了的话…… 会不会是沈亦? 何江宇不愿意这样想,毕竟沈亦虽然比他们大很多,认识的时间也不久,但是他是一直拿沈亦当做伙伴的,他想到这里,破天荒的没有开口,而是向时轩止的方向看过去。 然后他的目光和时轩止的对上了。 他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时轩止要把这件事情压这么久才说,时轩止大概也不愿意怀疑沈亦吧。 两个人一直沉默着。 老中医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 虽然时轩止比他小很多,但是他一直没有把时轩止当做晚辈的意思,天水族内部的人从来没有那么强烈的辈分感觉,而一向是用能力说话,他能察觉出来,时轩止的能力绝对不在自己之下,而时轩止还这么的年轻。 而且,说起来他比较心虚,这件银器,本来应该是法脉的器物,当年天水族的圣物一共有四样。 族长让四个人分别逃亡,四个人带的却是另外的族人的圣器,没有人知道族长为什么这样安排,但是情况危急他们都照做了,而他虽然认为是再没有其他脉的存在了的情况下才捐赠东西,但是这件事情现在看来的确是他做的不对。 所以他有些低声下气的对时轩止开口,“对不起。” 时轩止自然知道钟毅的意思,他摇摇头,“现在毕竟不是天水族的时代了。” 这种阴器,在天水族全盛的时期恐怕也是禁止使用的,圣物的意思可能有两重,一重是一族的宝物,还有一重就是束之高阁,不在用了的意思。 所以捐赠出去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现在有国家的力量保护,不然等钟毅去世,说不定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虽然知道天水族的人不多,但是那些语言学家不是也研究出来了么? 话既然说到了这里,两个人起身告辞了。 两个人快出门的时候,钟毅忽然想起来什么,“等等……” ======================================================== 时轩止,何江宇俩个人坐在回去的客车上,心情很不平静,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是像他们昨天想的那样么? 下车之后,两个人没有回学校,而是直接去了医院。 沈亦躺在病床上,他睡着了,手边还是那本相册。 两个人走进病房,看着沉睡中的沈亦,又看看那本相册,心情都很沉重。 又等了一会儿,沈亦醒了过来,看到两个人忙着急的问,“怎么样?” 两个人摇摇头,示意并没有什么收获,沈亦长叹一口气。 接下来是许久的沉默,何江宇忍了半天,还是开口询问,“学长,你结婚了没有。” 沈亦看看何江宇,露出一抹苦笑,“我这辈子恐怕都会单身了,我一直忘不了她,不和她在一起,我一辈子都不能幸福,又何必又去连累其他人。” “那如果有办法让她复活……” 沈亦诧异的看何江宇,然后眼神忽然带上了憧憬,“如果能让她复活,我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听沈亦这么说,何江宇的嘴动了两下,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两个人又待了一会儿,随便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告辞回了学校,沈亦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觉得有什么东西和以前不一样了,又联想到刚刚何江宇说的话,难道…… 时轩止何江宇回到了学校之后,首先去找的是孙大爷,如果不是孙大爷帮他们拉上曹英未这条线,估计他们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这么多,所以对于孙大爷他们还是感激的。 见到孙大爷的时候他正忙,俩个人等了一会儿孙大爷才有空问,“怎么样?” 两个人犹豫了一下,“这件事情,孙大爷你还是不要参与了。” 孙大爷笑,“这是开始我劝你们的话吧,怎么现在轮到你们和我说了?我是绝对不能袖手旁观的。” 第 38 章 时轩止和何江宇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决定告诉孙大爷他们的发现。 开口的是时轩止,“这件事情,可能是沈亦做的。” 孙大爷面露不可置信的表情。 时轩止又把那银器上的文字意思说了一次。 孙大爷若有所思,“难道真的是他为了救自己的女朋友才做出这样的事情么?” 时轩止和何江宇都没有说话,他们不知道对这个悲剧能说什么。 孙大爷还想为沈亦开脱,“如果这样的话,那他已经失败过了,为什么现在又做这样的事情。” “上次他并没有成功,而且他可能并不知道必须是连续杀人,毕竟那银器上的符号不是任何人都认识的。” 孙大爷眼内精光一闪,“那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时轩止犹豫了下还是如实回答了自己的身份。 孙大爷还有疑问,“沈亦上次也遇到了危险。” “这就是他高明的地方了,他受伤过,还有谁会再怀疑他?” 孙大爷还想说什么,但是最终没有说出口,他清楚面前的两个人虽然年轻,但是绝对不是信口开河的人,所以他只是问,“我们应该做什么?” 时轩止犹豫了下开始开口,“我们必须毁灭那个结界。” “怎么做?” 接下来的话是何江宇说的,“那天我会进入结界,然后尽量小心,绝对不会触摸那个墙壁,然后我们会让沈亦也来,但是不让他进入,而是让他在结界外面和时轩止在一起,时轩止会伺机在墙壁扩张之前找到沈亦的破绽,从而找到结界的支撑点,毁灭了它。” 孙大爷开口,“我和你一起进去,那里边太危险了。” 何江宇拒绝了一下,但是孙大爷十分坚持,也就只好同意了。 三个人决定好之后,就开始等待十月二十八日的到来。 这天晚上的时候,四个人一起等待夜幕的降临,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半,孙大爷和何江宇一起走出了寝室门。 他们之前没有做任何的准备,甚至在寝室里的时候还听见隔壁打游戏而狂砸键盘的声音,但是当他们走出寝室门的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何江宇不知道自己该提起一股气还是该松一口气。 本来之前他还有些担心,他两次进入这个结界都毫发无损的出来,不知道这个结界的主人有没有兴趣让他进来第三次。 看来他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也不是一般的不好。 孙大爷是第一次进入这个结界,虽然前面有人失踪,但是孙大爷并没有亲眼见过结界里面的诡异,所有并没有十分恐惧,而且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越是这样紧张的时刻是越需要镇定的。 何江宇则是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就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站了很久,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像上次他们进入结界之后,又是阴风又是忽闪着的灯泡什么的。 何江宇不满,“真是的,就算没有新花样,也弄出点差不多的东西么。” 孙大爷很无语,“我们应该做什么?” 何江宇摊手,“什么也不做,时轩止说了,我们只要安静的待在这里,等他找出沈亦的破绽就可以了。” 孙大爷忽然露出一个笑,“你确定他能把你救出去?” 何江宇看着一向慈祥的孙大爷这么笑,忽然觉得有点头皮发麻,“我确定他会救我们出去。” 孙大爷加大了笑容,“如果他想从沈亦身上找破绽的话,是一定找不到的。” 何江宇看着孙大爷,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有点不愿意相信的样子,“孙大爷。” 这次轮到孙大爷摊手了,“很显然,你们找错了对象了。” 何江宇不可置信的盯着孙大爷,“这个结界的主人难道是你?” 孙大爷没有回答他,只是打开了自己身边的一扇门,里面是一堵雪白的墙壁,“怎么样,你要不要摸一下这个墙壁,我保证,只要你肯献出你自己的生命,我保证不再杀人。” 何江宇看着孙大爷,一向慈眉善目的老人,忽然变成了一个暗黑的boss,有点难以接受。 “如果我摸了这个墙壁,你保证不再杀人?” 孙大爷微笑着点头。 何江宇摸着下巴,好像在很认真的考虑,孙大爷站在一边,似乎吃定了何江宇会同意。 他很了解何江宇,虽然看起来二呵呵的,说的好听叫热血说的不好听叫冲动,但是这无疑是一个善良的青年,所以只要自己保证不再杀人,他是一定会同意的。 他也不着急催促他,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自己的猎物死在眼前。 他很想欣赏欣赏,欣赏猎物垂死前的挣扎,和死去时候的不甘,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猫抓住老鼠之后,都喜欢玩耍戏弄一番了,因为这实在是一种享受。 何江宇摸着下巴想了很久很久,还是一副思考的样子,反倒是孙大爷沉不住气了,“不要妄想拖延时间,时轩止是不可能找到救你的办法的,你想好没有,付出你自己的生命,拯救这个寝室楼的很多人。” 何江宇继续摸下巴,“你当年也是对魏杰这么说的吧。” 魏杰? 孙大爷回想了一下,才想到这个名字是属于那个当年和沈亦一起追查真相的男生的。 当年他的确是答应那个男生,只要他肯付出自己的生命做代价,他就不再杀人,但是有些事情,是会上瘾的。 孙大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说过了,不要妄想拖延时间。” “你也说了时轩止不可能就出来我,那我拖延一会儿怕什么。” 孙大爷无语。 何江宇不无语,他还有很多话要说呢,“要我死也可以。” 孙大爷的眼睛亮了。 “可你总得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孙大爷并不想同意。 可是何江宇继续说话了,“我想在这个结界里,虽然你是主人,但是也没法强迫我的是吧。” 不然可能刚刚从一开始孙大爷就把他捆起来扔进那堵忽然出现的墙了。 孙大爷看着何江宇,咬牙,的确是这样,虽然他是这个结界的主人,但是在结界里面的时候,他没法控制这个结界,但是如果他不和何江宇进来,在外面操纵结界,内行的时轩止一定会从他身上发现什么,所以他只好进来,而且他进来也是一举两得,至少他可以诱惑何江宇献出自己的生命。 何江宇见孙大爷不说话也不气馁,自从和时轩止住在一起之后,他自言自语的技能熟练的十分快,因此他还在那说着,“你看,其实我的要求也不过分,不然我们一直在这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虽然时轩止进不来,也弄不破这个结界,但是我想你也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吧,不如你告诉了我,也费不了你多少口舌。” 其实孙大爷并不介意告诉人事情的真相,他当年已经告诉过魏杰一次,他介意的是,何江宇现在一点恐惧的神色都没有。 “你不怕?” “怕什么?” “怕死。” “死是不怕的,我就怕鬼,但是现在又没有鬼。” 孙大爷又一次无语。 过了很久孙大爷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要问什么?”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结界。” 孙大爷眯着眼睛看着何江宇,“这是一个吸收人生命的结界。” 何江宇嬉皮笑脸,“大爷,我文化水平还可以,但是这种未知事物实在不在平时的常识里,能麻烦你解释的清楚一点么?” 孙大爷既然已经决定说出来,就不在乎何江宇的态度了,反正他早晚都是死,“这是一个把进入其中的人的生命力吸收,转换给结界主人的东西。” 何江宇看着孙大爷,“也就是说,你靠着这东西杀掉人,然后他们的生命转移到你身上。” 孙大爷点头,“不过很可惜,杀一个人,只能维持我一年的命。” 当年他觉得,自己只要再活七年也就够本了,所以才答应魏杰,只要他付出生命,自己就再不杀人,可是七年之后,他发现人的**是无穷的,虽然他已经不在乎金钱物质,但是他还是很在乎自己的生命,所以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杀戮。” “当年那些人也是你杀的?” 孙大爷默认之后问,“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我还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结界的存在的。” “那还要感谢天水族的那个医生,如果不是他,我怎么得到那圣器的下半部分。” “你是说,那圣器的上半部分是能让死人活过来的,下半部分是能让生命转换的?” “的确是这样。” “所以当年那个圣器的下半部分是你偷出来的。” 孙大爷已经懒得回答了,“不要想再拖延时间了。” 何江宇很不满,“我都答应你慷慨赴死了,你让我拖延一会儿多问几个问题能怎么样。” 孙大爷虽然气愤但是却无可奈何。 因此何江宇继续兴致勃勃的问了下去,“你是不是也知道圣器的上半部分的内容,所以才故意引我们去南明市,然后让我们怀疑沈亦,如果我们确定是沈亦的问题,那么你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的确是这样,不过还有一点是如果他们怀疑沈亦,就会降低戒心,那么自己到时候就会更方便行事,来吸收何江宇的生命力。他甚至都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的成功,何江宇会主动送上门来。 “不过我纳闷的是,你为什么几次三番的都放我进来呢?” 那天何江宇给他开酒的时候划破了手指,流出的血让他感觉到了非比寻常。 其实这个结界吸收人的生命力,而人的生命力其实就是人所蕴含的灵气,普通人是没有什么灵气的,因此只能让他多活一年,而何江宇的血,那天只是两滴,就抵得上两个人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中间中断了杀人这个结界还能存在的原因。 他当时觉得自己兴奋的浑身发抖,如果他能吸收了何江宇的灵力,那么他很有可能会长生。 当何江宇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他摸摸下巴,“靠,想不到老子居然和唐僧是兄弟。” 孙大爷很不耐烦,“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那你第一次放我进来的时候,为什么会放过我呢。” “因为时轩止。” 他早就听说时轩止的本事,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没敢在时轩止寝室的门上设立结界,怕灵力的波动太大被发现。 “那第二次你是被时轩止的符咒震退的么?” 没有,当时他只是忽然想出了嫁祸沈亦的计划而已。 “还有其他问题没有。” 何江宇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如果我问你怎么破除这个结界你能告诉我么。” 孙大爷冷笑。 何江宇也不在乎。“我就知道你不会告诉我。” 孙大爷已经非常的不耐烦了。 “我能再问问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圣器上面写的是什么,又怎么用的么?” 孙大爷黑着脸。 何江宇好似自言自语,“看来接下来的问题他都不打算回答我了。” 孙大爷表情一紧,何江宇这句话不像是在和他说。 “你是在和谁说话?” “当然是和时轩止啊。” 孙大爷面露疑惑。 何江宇还在那说话,“我说孙大爷你要学学我,你看我刚刚问你那么几个问题你就那么的不耐烦,看你问我问题,我回答的多么的和善。” 孙大爷无视了何江宇,另外问了问题,“你是怎么和时轩止说话的。” 他听说法术高强的人可以用法力凝聚成一种符咒,这种符咒是两个,分别可以由两个人握在手里,这样可以互相查看对方的下落,知道对方的行踪,这样万一因为什么事情而需要分开,也知道对方的情况,难道时轩止的法术已经这样高深? 那样的话,这个结界不是没有危险。 何江宇看着孙大爷凝重的表情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手机,“大爷,想什么呢。” 孙大爷很羞愤,居然忘了有手机这种东西。 “也就是说,你们一早就怀疑我了?” “嗯,也不算很久,其实你和沈亦都有嫌疑,毕竟那个银器的上半部分也是真实存在的。” “你是怎么知道银器的下半部分的?” 何江宇很快乐的解释,“其实开始的时候我们真的一点都没怀疑你,那天吧……” 他简要的说了自己胳膊脱臼的问题,然后愉快的接着说,“我们本来都要走了,如果我们走了你可就真要逍遥法外了!” 孙大爷对何江宇的这种罗嗦很不满意。 还好何江宇并不像孙大爷那么小气,他很高兴的继续和孙大爷交待,“那天我们要走了,老中医忽然想起来,他有那个银器下半部分的拓本,于是我们就看了,于是我们就知道了下半部分的事情了。” “所以你们这算是试探?” “也不是,其实主要嫌疑人还是你,主要是我们留下来之后又聊了一会儿,然后老中医忽然感慨,当年他之所以肯捐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的好朋友,也是当时南明市博物馆的孙馆长,已经癌症晚期,只有三个月的寿命,就连他都救不了,而那个孙馆长一生的遗憾就是没有见到一件特别的文物。” 孙大爷忽然响起自己当年的老朋友,面容有些难看。 何江宇还在继续说话,“孙馆长明明得了癌症啊,可是我们的孙大爷足足活了七年,所以怀疑又加重了。” “不过这也没有洗清我们对沈亦的怀疑啊,我回来之后特意去问他是不是愿意用一切换回他的女朋友,他的回答是愿意,所以也是重点怀疑对象,我和时轩止当时就决定,把你们两个都聚在一起,看谁到底会露出马脚。” 何江宇继续愉快,“其实我很高兴不用怀疑沈亦了。” 不过他只是愉快了一下,“其实孙大爷,不管是你还是沈亦谁做了这样的事情,我都有些难过的。” 孙大爷的面容灰暗了一下。 他相信何江宇这句话是真的。 当年自己的朋友献出文物的时候,他真的没有想这么多…… 可惜一步错步步错。 答应魏杰的时候,他也是真的想收手的…… 可是……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没有活够。 孙大爷很后悔让何江宇拖延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开始指挥着墙壁蔓延,没想到何江宇居然一步冲上来拉住了自己。 这个结界吞噬人,是并不分是不是结界的主人的,孙大爷无可奈何。 何江宇牢牢的抓住孙大爷,“孙大爷,你已经害了那么多的人了,真的还要继续?还要继续杀人?” 其实何江宇也知道,他这样的劝说根本是无济于事,但是他还是忍不住。 孙大爷咬牙。 要是能收手,他早就收手了,他要活下去。 何江宇知道自己劝不住,但是他只是想尽力而已,这会儿知道不行,于是他干脆的放开了孙大爷,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符咒,往地上一摔。 时轩止和沈亦出现在符咒出现的地方。 “现身符。”孙大爷惊诧,现身符是更需要法力的符咒,看来时轩止真的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三个人一起看着孙大爷。 沈亦的目光尤为尖锐,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女朋友居然是被自己一直尊敬的孙大爷害的,他厉声质问孙大爷,“你真的就一点都不觉得愧疚么。” 孙大爷看着沈亦反而笑了,“如果你肯帮忙把他们丢进这个墙里,那么我会想办法复活你的女朋友,怎么样?” 他抛出了诱饵,他知道沈亦有多么爱自己的女朋友。 沈亦却咬着牙拒绝了,“她永远活在我的心里,即使能让她用这样的办法活过来,以后我们也绝对不会快乐。” 时轩止开口了,“这么多年,你就真的活的一点愧疚都没有?” 孙大爷的表情忽然迷茫了。 他没有过愧疚么? 他常年守着这个寝室楼,里面的每一个人他都认识,这些人进进出出都会和他打招呼,这些人还都很年轻,他们如果不死去,会有非常美好的未来,尽管他们可能有的不爱学习,有的好吃懒做,但是他们年轻,他么活着就是美好的…… 他没后悔过么,他后悔过,但是他更怕死更自私…… “不要说这些废话了。” 时轩止看着冥顽不灵的孙大爷,私欲让一个那么受人敬仰的馆长,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现在的孙大爷和往常很不同,他额头上青筋迸出,好像一只怪兽。 “如果你不悔改,那么我们只好,斗法。” 何江宇扑哧一声乐出来,时轩止用目光横他一眼。 何江宇忙捂住自己的嘴,然后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忽然想到刘宝瑞那个斗法的相声。” 时轩止无语了,和何江宇在一起,你永远也别想严肃认真。 孙大爷知道自己斗法是斗不过时轩止的,他很得意的开口,“有本事你就毁灭这个结界,不过我要交代你,这个楼房其实早就是危房了,如果不是有我的结界支撑着,七年前就应该拆了,所以如果结界破了,这栋楼必然会倒塌,到时候这个楼里来不及逃出去的人,可就都死定了。” 第 39 章 时轩止目光深沉,“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打算让整个寝室楼的人都给你陪葬么?” 他很恍惚,好像以前有很多事情都忘记了,在拿到那个银器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利用这个银器活下去的,他甚至不知道这银器究竟有什么用处。孙大爷有些迷茫,他好像不记得自己最初的想法究竟是什么了,他现在的脑海里只记得自己要活下去,所以他开始催动结界,让结界中吞噬人的墙壁朝着三个人的方向扑过去。 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但是到了这个程度,他只能破釜沉舟的做最后的尝试。 他想过时轩止可能用法术击败自己,也想过何江宇会像刚刚一样冲过来阻止自己,他想了很多,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他所催动的墙壁,居然不是朝着他们三人的方向过去,而是直接好像一个浪花一样朝着他自己扑过来。 他甚至连一丁点的声音都无法发出就被白色的墙壁吞没了,临死之前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迅速的流逝,他没有疼痛也没有恐惧,好像忽然觉得,自己就应该这样死去。 事情怎么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的呢?自己明明当初就应该死去的! 孙大爷来不及多想任何一点东西,就那样,消失了。 孙大爷完全被吞噬的时候,那些噬人墙,好像潮水一样迅速的退去,三个人发现自己正站在寝室的走廊里,而刚刚包围他们的结界,一下子,消失了。 整个寝室楼开始晃动,正像孙大爷说的,这栋寝室楼完全是靠着结界支撑的,结界一消失,马上开始不稳定。 何江宇和沈亦站立不稳,东倒西歪,时轩止咬紧牙关,双手结印,符咒纷飞,迅速的支起另一个结界,时间太仓促,他来不及支撑更结实的结界,这个只能坚持十分钟。 宿舍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一点,但是还在轻微的颤动着。 其他寝室的人在感觉到晃动之后,又开始一股脑的往外跑,不过二楼的一些人出来之后,就又看到了时轩止他们三个站在走廊,以为又像上次一样是时轩止弄出来的,所以他们马上要回到自己的寝室去接着睡觉。 何江宇虽然不知道时轩止是怎么把寝室楼暂时稳住的,但是他很清楚的看到时轩止额头上已经渗出微微的汗水,虽然他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何江宇就是知道时轩止现在是很吃力的,他深深的看了时轩止一眼,却只能咬牙,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帮不了时轩止,所以他只能深呼吸一口之后开始大叫,“地震了地震了地震了大家快点跑啊啊啊!” 一边喊着一边让沈亦带头往外冲,他自己却站到了时轩止的身边。 虽然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但是总觉得,站到时轩止的身边就能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点。 时轩止费力的支撑着结界,同时看到何江宇站在自己身边,他有些焦急,却又无能为力。 还好这个寝室楼的人并不多,楼层也不高,很快三楼的人已经都跑了下来,时轩止放弃一部分支撑结界的力气,让三楼逐渐的塌陷,同时运出这部分力气张口对何江宇说话,“你还不快走!” 情况危急,他不知道自己能加持这个结界还有多久,他是肯定没有力气跑出去的,所以希望能多支撑一会儿是一会儿。 何江宇站在他身边焦急的开口,“一起走啊。” 时轩止不能说话,只能摇头。 其实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弄出足以支撑这个建筑的结界并不费事,可是现在这样的仓促,他每一分力气都用在了支撑结界上,开口说话已经是极限,他已经没有力气动一下,只是希望能支撑到何江宇跑出去为止。 刚刚他以为何江宇在喊出那句话之后会马上带头跑出去的,因为他是提前就知道这栋楼有多么危险的,可是他却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了自己的身侧,虽然他什么也帮不了自己,但是那一瞬间时轩止还是觉得,有一股暖流流进了自己的心里。 这是很久没有感觉到的温暖了。 就因为这一份温暖,他无论如何也要支撑到何江宇出去为止。 何江宇不想死,他真的不想死,可是这个时候如果让他丢下时轩止自己去逃命,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时轩止觉得自己已经要支撑不住了,二楼的墙壁已经开始出现裂痕。 何江宇咬牙,老子拼了! 他一把抱起时轩止……虽然时轩止没他高没他壮,但是毕竟也是个男人,虽然何江宇一向认为自己的身子骨很好,但是抱着这么一个大活人往外冲,也是很费体力的。 何江宇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在往外跑,被抱着的时轩止满脸黑线。 支撑结界是没有要求一定要静止不动,他也的确只是没有力气跑,可是他也没有想过会这样被何江宇抱着逃命,还是公主抱的那种,在何江宇抱起来他那一瞬间,他几乎忘记继续支撑结界了。 两个人终于从寝室楼里逃了出来,外面是一群衣衫不整的大小伙子,大伙一起站在午夜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当何江宇抱着时轩止冲出来的一瞬间,整栋楼倒塌在他们面前他俩身后。 所有人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这情节,太他妈像好莱坞大片了,虽然时轩止是一个男人,但是这么漂亮的样子被抱出来,真的只有美感没有违和感。 曲溪大学的四号寝室楼出了一起意外,导致整栋寝室楼都倒塌了。 据寝室楼里面逃出来的人说,他们认为是地震了,可是当天夜里并没有其他地方有地震的显示,和四号楼只隔了十几米的五号楼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所有四号楼的人都惊诧了,于是大家开始回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喊出地震的人是何江宇,何江宇和时轩止是一个寝室的,时轩止已经搞出过一起类似地震的事情,可能上次是没成功,但是这次,成功了。 所以现在走在校园里的人看到时轩止,目光里更是充满了惊悚。 不过因为四号寝室楼倒塌的的确很神奇,所以警察很快介入了事件,因为盘点人数的时候,虽然所有的学生都没事,但是看寝室的孙大爷却失踪了,按道理说收发室是离门口最近的地方,孙大爷应该是最容易逃出来的,但是事实上没有一个学生看到过他。 虽然希望渺茫,但是还是开始了搜救工作。 校长对寝室楼的倒塌感到很不安,因为沈亦当天晚上又住到了这栋寝室楼。 可是马上他就感到了巨大的喜悦,因为沈亦答应出钱给曲溪大学建立几栋新的宿舍楼,而且学生们的损失沈亦也会负责。 但是校长很快又喜悦不起来了,因为搜救孙大爷的过程中,在这栋楼里发现了好几具干尸,孙大爷正是其中的一个,另外还有九具,后来证明分别是当年失踪在这栋楼里的九个人。 具体的检测结果,被当做秘辛被封锁了。但因为这件事情,校长的头发几乎白了一半。 学生们被打散暂时安排到其他寝室。 然后时轩止和何江宇发现,他们俩个,好像被再次无视了。 其实是何江宇还好,有寝室肯接收他,但是时轩止就比较无奈了,所有人现在都觉得地震是他弄出来的,所以唯恐他来到自己的宿舍楼之后把自己也弄得没地方住。 何江宇十分的讲义气,既然时轩止没有地方住,学校又肯网开一面说没地方的人可以搬出去,所以他就打算好和时轩止一起去租房子。 他还没来得及把这个想法和时轩止说,就见时轩止拿出了一串钥匙。 何江宇惊讶于时轩止和自己的心有灵犀,可是忽然发现,时轩止好像没有要带自己走的意思。 他目瞪口呆,“你去哪?” 时轩止不是没想过和何江宇继续住在一起,因为他已经开始觉得,何江宇对自己是非同一般的一个朋友,但是刚刚已经看到有人邀请他了,所以他才没开口。 而且,他要去住的地方,估计何江宇未必愿意去。 所以时轩止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何江宇倒是很大方,“找到住的地方了?带我去啊,我也没地儿呢。” 时轩止思索了下还是决定说实话,“我要去住的是方辉的房子。” 最开始的时候,方辉就曾拜托他帮忙照顾自己的家,虽然他知道自己再没有机会回去,虽然那里没有多少温暖只有很多的磨难,但是那里毕竟是他的家,所以他拜托时轩止帮忙照顾。 何江宇哆嗦了下,先不说方辉的事情,就单单说徐家街,就让他觉得惊恐了…… 不过…… 何江宇看看时轩止,没事,不是有他呢么。 何江宇和时轩止已经住到了徐家街好几天了,搬到徐家街之前,何江宇曾经郑重其事的问过时轩止,徐家街到底有没有什么诡异的地方。 时轩止给出的答案很含糊,他只是说只要你不招惹他们,他们就不会来招惹你。 何江宇很不满,他什么时候想过要招惹那种东西,他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好不好。 不过仔细想想,方辉还真是他招来的,孙大爷虽然不是他招来的但是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所以难道他就天生倒霉么。 他又仔细看了看时轩止,再没遇到时轩止之前他好像没有倒霉过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化学反应? 不过他没后悔认识时轩止就是了,而且他开始每天屁颠屁颠的跟着时轩止,他打算从徐家街搬出去之前,他绝对不会离开时轩止的。 寝室楼倒塌之后,沈亦答应给学校重建几栋宿舍之后就失踪了。 在已经过了快半个月之后,沈亦忽然找到了他们两个。 三个人再次坐到茶楼的时候,忽然觉得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虽然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但是他们毕竟还是怀疑过沈亦的,所以还是有点尴尬,而沈亦是因为从未想过会经历这样诡异的事情,而他要问的也是非同寻常的事情,所以觉得不编号开口。 沉默了很久之后,还是沈亦先开的口,“这段时间我去安顿了她的后事。” 简单的一句话,何江宇和时轩止却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沈亦看了看时轩止,欲言又止。 何江宇看不过去,“有什么事情就说。” “事情,真的完全结束了么?” 这段时间何江宇其实也快被好奇心给憋死了,孙大爷最后十分离奇的被自己的结界给吞噬了,虽说是恶有恶报吧,但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可是又想不出来别的解释。 然后又是搬家又是上课的,还要担心徐家街到底有什么问题,所以一直没顾得上问时轩止。 “结界的确是毁灭了。” 这是时轩止的回答,他事后去现场探查过,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灵力波动,但是他通过关系想找到圣器的下半部分,却怎么也找不到,所以这件事情幕后到底还有什么阴谋,却是他猜不到的了,他能做的只是静观其变而已。 沈亦想问的事情还有一件,这其实才是他真正想问,却又怕问出口的事情,他沉思许久,还是伸出一只手,摊开手掌,里面是一枚细细的白金戒指,他温柔的看着戒指发问:“人,真的有灵魂么?” 这个不用时轩止,何江宇就可以回答,“有。” 沈亦紧紧的握住戒指。 这起案件十分离谱,所以一直对外封锁消息,他动用了大量的关系,才见到她的尸体,而他在一瞬间就认出了自己的女朋友,虽然那已经是一具干尸,他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用尽全身力气,才维持住自己的身体不到下去。 尸体就那样摆在那里,陪他去的人和他说:“真奇怪,这具尸体的手一直是握着的,怎么打都打不开。” 沈亦缓缓的走过去,站在自己的女朋友身边,虽然那是一具已经干枯的尸体,但是他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自己的女朋友就活生生的在那里。 他握住她的手,那只打不开的手。 然后那只手,居然就那样松开了,里面一枚细细的白金戒指掉在他的掌心。 那是他大学的时候,省了一个学期的零用钱给她卖的,那时候他开玩笑说戴上了戒指就是他的娘子了…… 戒指那样掉到他的掌心,让他知道,没有忘记这段感情的不止是他。 从拿到戒指开始,他总有一种她女朋友就在他身边的感觉。 他不害怕,只是担心那是错觉。 所以他来问问时轩止,他希望她真的在自己身边,即使她已经是灵魂。 三个人又简单的聊了几句之后,何江宇催促时轩止快点回去,因为吧,这个天色已晚,鬼知道……呸呸呸,谁知道太晚回去的路上,会不会遇到什么东西。 沈亦没有阻止俩个人的离开,他只是静静的自己坐在那里,然后轻轻的把戒指放到唇边,轻轻的吻下去。 走出门的时候何江宇回了一下头,然后他发现沈亦的身边,好像坐了一个女孩子,然后那个女孩子抬头对他笑了一下,何江宇吓的屁滚尿流,那是沈亦相册中的女孩子。 何江宇颤抖着拉住时轩止的手,“哥们,扶着我点,我怕我站不住,鬼呀!!!” ======== 风呼啦啦的刮着。 卫妍独自走在学校的小路上。 路灯亮着,但是今天是阴天,好像还有雾气,所以照不出多远的路,她觉得自己走的深一脚浅一脚的,不过这算好的了,她看看时间,还有五分钟就十二点,十二点一到的话,路灯就会熄灭了。 到时候周围就更加会是一片黑暗,想到这里她加快了脚步。 真不该这么晚回来的,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 自从上了大二之后,她家里就没给过她一分钱,学费书费生活费,都靠她做家教来完成。 最近接的这份家教工作给的价钱很高,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在郊区,车程非常的远,每天结束家教之后回到学校就是这个时间了,她胆子不大,却没有办法,毕竟她需要生活。 她已经走过了那条小路,走进了树林中,这片树林在傍晚的时候很吸引人,很多情侣都会手拉着手在这里漫步,那时候甚至连空气中都有粉红色的泡泡。 可是这个时间这个树林就有点吓人了,风吹着树木,树枝上的叶子已经枯黄了,被风一吹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好像谁在那里哭泣。 风还在不停的摇着树枝,在路灯的照射下,地上映出的影子好像一只只鬼手正在像她抓过去。 这样想,就更觉得可怕,卫妍紧了紧风衣,加快了脚步。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响起在林荫路上,她想快点快点再快点,虽然十二点之前肯定来不及回到寝室,但是能走出这片树林也是好的。 不过很可惜,她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 其实这条林荫路里面的小道四通八达,她算今天也才走了三天而已,这里是情侣的圣地,而她一直单身,如果不是从这里回寝室比较近的话,她恐怕在这个大学都不会踏入这里,所以迷路也算正常。 手表的指针指向十二点,路灯熄灭了,天空根本没有月亮,她颤抖着拿出手机,用屏幕微弱的灯光照亮,黑暗中微弱的光亮并不能驱走她心中的惧意,但是她知道现在害怕是没有用的,她必须走出这片树林才可以。 卫妍一边走着一边暗暗祈祷着,让她快些离开这里。 她又走了很久,然后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直在原地兜圈子,左手边那个垃圾桶上不知道被谁放了一个饮料的空瓶,她已经是第三次看到了。 看看时间,她居然原地绕了二十分钟,这真有点离谱了,这片树林并不大,平时穿过去的话,大概也就只要五六分钟的。 卫妍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只要认准一个方向应该就可以吧,只要出了这片小树林,她就熟悉外面的环境了。 她开始沿着一条路一直向前,可是前面的树林密密遮遮,好像根本没有尽头一样。 鬼打墙! 卫妍的脑海中忽然出现这几个字,她的牙关不受控制的咯咯作响,这种诡异的事情,怎么会被她碰到。 一旦想到了什么之后,其他离奇的事情开始不受控制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传说中的鬼打墙,是鬼魂把棺材盖竖起来,挡住行人的去路,让人以为自己面前没有路而绕弯,而这种情况下只要你坚持一直往前走,就能撞过去。 卫妍不清楚这件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她现在碰到了,在没有别的办法的情况下,她只能一直往前走。 她觉得自己没有权利选择害怕或者尖叫,从小到大,几乎什么事情都是靠自己的她,即使在这种时候也依然坚强,虽然她的牙齿不受控制的紧紧咬在一起,虽然她拿手机的手上青筋毕露,但是她还坚持向前走着。 她坚信只要自己坚持住,就没有任何的问题。 脚下的路一直在延伸着,根本看不到尽头,手机的光芒在她手中缩成微弱的一团,照不亮任何东西。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没有勇气去看看手机。 她告诉自己马上了,马上就可以走出去了。 她一直这样安慰自己,直到,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第 40 章 不是人,因为没有任何声音,没有接近她的脚步声,在这树林里,不管是踩在青石板的小路上还是踩在落叶上,都会发出声音。 不但没有脚步声,这只手搭在她的肩头许久了,这个人应该就站在自己的身侧,可是连一点呼吸的声音都没有。 所以,这不是人。 卫妍不敢回头看,传说中的鬼怪会趁着人回头吹灭了自己肩头的三味真火之后袭击人。 她依旧继续向前走,装作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可是渐渐的,她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有濡湿的感觉,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眼角的余光还是看向了自己的肩膀,那是一只,鬼手。 皮肉翻开,白骨可见,血水滴滴留下,正渗入她的风衣。 她终于控制不住的尖叫起来,夜空的宁静被她的声音划破,而那血手的主人好像被她的尖叫声鼓励了一样,开始在她耳边发出呵呵呵的笑声。 她只觉得寒气入骨,那是怎样的笑声啊,夹杂着无尽的寒气袭击着她的心脏,她终于忍不住扭头看向了血手的主人,那张脸和手一样,血肉模糊,一只眼球甚至挂在眼眶外面,黑洞洞的眼洞正盯着她。 她现在,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甚至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 这种时候,她只怪自己的神经太过坚强,连晕倒都不能。 另一只手已经卡住了她的脖子,她看不见却能感觉到那只手也是鲜血淋漓,血水正沿着她的脖子流到她的衣服里。 她没有反抗的力气,只能任由那只手牢牢的掐住自己的喉咙,然后另一只本来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缓缓的搭在了她的腰上。 她最后再没能坚持下去,软软的,倒在了那里。 昏倒前的最后一眼看到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头,正带着狞笑,靠近自己。 何江宇和时轩止一早走进学校,就觉得有点不同寻常,很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时轩止的身上,虽然往天看过来的人也很多,但是却从来没有这么明目张胆过。 何江宇的第六感告诉他,绝对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很快就有人证实了何江宇的猜测,当何江宇前刚刚走进班级上课的铃声就响了,他一向是掐着时间进教室的,但是今天他发现自己班级的同学少了四分之一。 这节课是导员的,按道理说,没人敢逃的这么明目张胆的啊。 更让他觉得惊讶的是,导员也不在班级。 这真是破天荒的事情,他们班级的导员认真负责的和高中老师一样,每天上课前提前十五分钟到教室雷打不动,亏他年纪还不大,不过每天弄的和老夫子一样。 “怎么回事?”他朝王哲打听。 王哲看看四周之后开始小声八卦,“许乐谈恋爱了你知道吧。” “刚知道。”他搬出去住之后就和班级有点脱钩,不过许乐恋爱这关导员不来什么事情? 王哲神秘的盯着何江宇。 两秒钟之后何江宇恍然大悟,“你是说许乐抢了咱导员的女朋友!” 王哲翻着白眼去敲何江宇的脑袋,“你一天到晚的就不能认真的想点事情么?” 何江宇很不爽,“你不直接说,弄的这么神秘兮兮的,我当然猜不到好事情。” 王哲懒得和何江宇计较,谁都知道何江宇的大脑构造有些不太正常,所以他索性直接说了,“许乐恋爱了,然后每天早晨凌晨四点就起来陪他女朋友跑步,今天去的是情侣圣地,然后据说在林荫路边上发现了……尸体。” “啊?”何江宇张大了嘴巴。 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校长这回头发肯定全白了。 第二个反应是难怪今天早晨的时候大家都那么看时轩止。 第三个反应是到底是人做的还是鬼做的。 第四个反应是问王哲,“我问你导员怎么不在呢?” 王哲无可奈何,“导员陪许乐去公安局做笔录去了,留下咱们上自习。” 何江宇看看班级剩下的同学,“你们就乖乖留下来了?” “我们是觉得以导员的认真劲,一定会在做完笔录之后回来,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八卦来。” 事实证明大家对导员的了解很透彻,在第一节课下课之后他就匆匆的赶回了学校。 不过大家了解的不是很全面,因为他回来之后半点八卦都不肯透漏,而是直接开始上课。 许乐因为受惊过度,直接回到了寝室,等下了课之后,班级的人一瞬间没了四分之三,大家都一股脑的冲向许乐的寝室。 这年头,八卦比较重要啊。 何江宇也不例外的跟了上去。 许乐正在寝室睡觉,根本没有受惊过度的样子,看起来他也只是找一个逃课的借口而已。 这也是人之常情,他和死者并不认识,遇到了之后,报警,然后感慨下自己真倒霉之后只能选择遗忘,不然还能怎么办? 不过大家伙一起跑过来问他,还是满足了他的虚荣心的,所以她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起自己的见闻。 “我一早晨跑到那里啊,就看到一个人趴在路边,我本来以为是谁喝多了晚上找不到寝室了呢,可走进一看还是个女的,我本来是不想管的,但是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肩头红红的一片,好像是血,我和我女朋友才忍不住上去看看,然后就发现,那个女生,已经没有呼吸了。” 其实他讲的非常的乏善可陈,毕竟他只是一个学生,做不到细致的观察,但是他说的这些已经足够满足这些人了。 和他不是很熟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走了一部分,还剩下几个关系比较不错的,其中包括何江宇。 许乐关上了门,王哲从后面拍他肩膀,许乐吓的哇的叫了一声。 王哲也被吓了一跳,“你叫什么?” 许乐心有余悸的拍拍自己的胸脯,“拜托,人吓人吓死人的。” 王哲不屑的翻白眼,“刚才你不是说的挺高兴的么。” 许乐看看自己身边这几个人,都是好朋友,于是压低了声音,“我和你们说,你们可别传出去。” 看来有秘辛,几个人都来了精神,把许乐团团围在中间。 “我看到那个女的趴在那里,过去推她没有反应,然后扭过她头试了一下才知道没了呼吸,就算我再胆大也吓的够呛,后来警察来了,在现场看了半天,我隐约听到,这是那个罪犯把手搭在了这个女的的肩膀上,然后趁这个女的回头的一瞬间,扼住了她的喉咙,然后掐死了她。” “她没反抗么?”何江宇好奇的问。 许乐犹豫了一下,“我看不出来具体的,但是觉得现场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而且……” 他欲言又止。 几个人连连催促他,他才犹豫的开口,“这个女生的衣服扣子被解开了,把尸体运走的时候我瞄到的,在警局听说这好像是一起强/奸未遂的案子,而且警察也非常奇怪,为什么这个女生身上有血迹,但是现场却一点反抗的痕迹都没有,而且尸体的脸上充满了惊恐的神情。” 何江宇默默的听着,然后默默的觉得,也许这件事情,又是离奇的事情。 他如果再有机会见到校长的话,一定会建议校长去看看曲溪大学的风水这是怎么了。 然后他又想到,当初看神探狄仁杰那个电视剧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狄仁杰真是走到哪里事情就出到哪里,他要是皇帝的话,一准会把狄仁杰给抓住关起来,哪都不让他去,看还会不会出事。 套用在这里的话……算了还是不要建议校长了,万一他把自己和时轩止给抓起来关住呢。 虽然现在是法制社会吧,但是他总觉得校长的能量还是很大的,前段时间看的小说的阴影犹在呀。 晚上放学的时候,他又屁颠屁颠的去找时轩止。 虽然时轩止没有表现出愿意和他一起走的意思,但是他每天都在班级等自己。 真是一个面冷心热容易被误会的人啊,还好有这样热血的自己去接近他。 何江宇有些感动了。 感动的结果就是他对时轩止说,“诶,我请你去吃烤羊腿去吧。” 时轩止看何江宇一眼,“有事?” “我是那种有事才会请吃饭的人么?”何江宇很不满。 这倒不是,但是他现在就是一脸有事要说的表情,所以他才会这么一问。 时轩止收拾好书本,“走吧。” “去哪?” 他已经习惯黑线了,“你不是说请吃饭。” “哦哦,对对对,不过……”何江宇揉揉自己的后脑勺,“我还真有点事情要和你说。” 想想又加了一句,“不是因为这个请客的啊。” “哦哦,对对对,不过……”何江宇揉揉自己的后脑勺,“我还真有点事情要和你说。” 想想又加了一句,“不是因为这个请客的啊。” 我们前面已经说过了,何江宇同学是一个吃货,也因为这样,他永远知道哪里有最好吃的东西。 所以他带时轩止去的地方可谓是穿大街走小巷光公交车就倒了三班,终于来到郊区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小店,招牌上只有三个字:烤羊腿。 空气中飘散着纯正的羊肉香气,让何江宇流了很多的口水,他带着时轩止走进去,小店里坐满了人,他熟门熟路的招呼老板,“来一只烤羊腿呀。” 老板答应着,然后继续忙活。 “在这吃东西有的等。”因为客人多,而且因为烤的正宗所以比较费火候。 时轩止并不介意,他只是想知道何江宇想说什么,这一路上都欲言又止的。 其实何江宇把时轩止带来吃这里的东西,何江宇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很没出息的说,这里离徐家街比较远,虽然时轩止说过只要自己不招惹他们他们就不会来惹自己,但是谁知道怎样算是招惹啊,讲他们的事情算不算?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带时轩止来这里比较好,起码人气比较旺。 在烤羊腿上来之前,何江宇就把早晨的事情说的差不多了。 烤羊腿上来之后,他一边撕着肉一边问:“你觉得这个事情,是怎么样的情况。” 时轩止没有想法,他只是听何江宇说而已,如果真是鬼魂作祟,他必须到现场看过才知道。 见时轩止不说话,何江宇小心翼翼的打听,“如果真的是不同寻常的事情,你会不会管。” 虽然知道时轩止是面冷心热的人,但是他也总能感觉到时轩止并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 时轩止看看何江宇,他这么问,就是希望自己去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没法拒绝,“吃完去看。” 何江宇顿时吃的风卷残云。 回去的时候又倒了几次车,这里离学校实在是很远,但是值得庆幸的是,头两班车上的人都不多,所以两个人都有座位。 直到到了市区内,两个人上了201路公交车的末班车,人才开始多起来,不过何江宇一上车就瞄到最后排还有两个空位子,所以他直接拽着时轩止走了过去,一屁股坐下,然后,呲牙裂嘴。 他弹力球一样的跳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屁股底下居然有一个红色的手电筒。 这是谁啊?这么粗心,居然能把手电筒落在车上。 不过他也真是的,居然没有看到,直接就坐了上去,硌死他了。 何江宇捡起那个手电筒,觉得还是问问身边的人。 他身边的青年正在闭目养神,他推了他一下,“诶,兄弟,这是不是你的手电。” 那个青年睁开眼睛,用警戒的目光看着何江宇,“你这是什么新花招?” “嗯?” “我是不会上当的?” “啊?” “你别以为我看起来年轻就经历的少。” “诶?” “你们这种骗子我见的多了。” “什么?” “我是不会花钱买这个手电的。” “喂!” “你说的天花乱坠也没有用。” “不是……” “那你是不是想说这个手电是赠品,我只要买你什么东西就把他赠送给我。” “睡糊涂了吧。” “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上当的。” 何江宇已经懒得理这个人了,顺手把手电揣在口袋里对时轩止开口,“咱下车吧,这个人太神经了。” 时轩止看着经常让自己无语的何江宇居然无语了,忽然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然后和他一起下了车。 下车之后时轩止忽然开口,“把刚刚的手电扔掉。” “啊?”何江宇拿出刚刚揣进口袋的手电,不是他爱占便宜,而是刚才的那种情况下,他为了自己的清白只能揣起来,这会儿他拿出来看了看,这个手电筒还是不错的,他又按了几下开关,发现光线不错,应该是刚刚充好电的。“这个手电不错啊,扔了多可惜。” 时轩止看何江宇恋恋不舍的样子,“……你喜欢就拿着吧。” “你正义感还挺强的,但是这是没人要的,又不是我偷的。”何江宇一边说着一边把手电揣进自己的口袋。 反正其实这最后一次倒车离学校已经不远了,穿过包括徐家街在内的三条街就可以了,两个人索性步行过去。 今晚的月亮十分的明亮,把两个人的影子长长的拖在地上,快走到徐家街的时候,何江宇往时轩止身边凑了凑,然后有点讷讷的开口,“那个……” “嗯?” “要是有鬼的话,你没问题吧。” 时轩止看看何江宇,他的肩膀缩成一团,“你害怕?” “当然啊,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怕鬼。” 时轩止很不明白何江宇,明明很怕鬼的,为什么又要主动让自己去管这样的事情,“不然你先回家。” 何江宇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他早就决定了,只要超过晚上八点,他就绝对不会离开时轩止的身边。 “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这句话……” “嗯?” “真不适合你这样的人说。”时轩止觉得自己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是唇角却又微微弯起一个弧度。 何江宇张大嘴巴,“你是在笑么?” “你看错了。” “没有没有没有,啊,刚刚你在公交车上就笑了,我那时候就以为我看错了,啊,你居然会笑。” 他为什么不会笑,难道他是面瘫么? 两个人走到了学校。 看看时间现在是十点二十,往天这个时候校园里还是很热闹的,但是今天晚上大概是因为刚刚出了事故的原因,学校格外肃静。 一路上看到很多校警在巡逻,见到两个人都善意的提醒两个人快点回寝室去,两个人一边答应着一边绕路往林荫路的方向走。 走到了林荫路,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连巡逻的校警都不在,大概是因为刚刚出事了,所以根本没人敢来,校警也知道这点,所以把精力都用在了其他的地方。 时轩止看着周围,这里有阴气,但是并不重,曲溪建校六十年到今天,不可能没有人死在这里,所以有些阴气是非常正常的,而林荫路平时情侣聚集,人气很足,所以阴气会被冲散。 时轩止又观察了一下这片树林,这片树林的布局虽然不能给学校增加运气,但是也绝对不是聚阴的鬼林。 那么到底是鬼魂作祟还是怎样,他是吃不准的。 而且即使真的是鬼魂作祟,在那个鬼没有出现的时候,自己也是找不到的,人们总把术想的太过神奇,以至于觉得他们是万能的,但其实他和医生一样,是救得了病救不了命的。 不过他还是认真的探查了许久,何江宇亦步亦趋的跟在时轩止的身后,唯恐有什么异变的时候自己离得太远,导致时轩止来不及救自己,时轩止沿着林荫路转了很久,这里只是一片小树林,即使完全的走一遍也用不了多久,如果走中间的那条路,快走的话十五分钟应该也就可以了。 时轩止一边走着,一边感受着周围的气的波动。 当他走到林荫路靠近女生宿舍楼的出口的时候,就看到有警戒线拉在那里,地上还有白线划出的人形,这应该就是出事的地点。 时轩止站在那里,而何江宇一心的要跟住时轩止,根本就没注意他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于是一头撞了上去,撞上去的同时脚下居然还踩到一块石头,这让他踉跄了一下,为了维持平衡,他牢牢的抱住了时轩止的腰。 时轩止无奈的看着自己腰上的手,“现在没有鬼。” 何江宇站稳之后摸摸鼻子,看来有鬼就往时轩止身上凑这个毛病得改改了。 为了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何江宇马上问了一个问题,“这里一点鬼魂的气息都没有么。” 时轩止神色凝重。 鬼魂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种磁场,所谓的阴气就是这种磁场留下的。 而一般枉死的鬼魂,怨气都是极重的,这就使阴气的磁场更加的重,当初方辉就是枉死,虽然是到了寿数可以马上投胎,冲淡了一部分怨气,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方辉的身上有黑色的怨,所以在方辉借助何江宇的血液能现身之后,他才会一直跟着方辉。 有时候怨气并不受鬼魂本身的控制,反而会污染鬼魂,所以很多生前善良懦弱的人才会在死后变成厉鬼,虽然这种事情并不是每次都发生,但是有这种可能就是了。 第 41 章 而如果人是被本身就有怨气的鬼杀死的,那么他被污染的几率就会更大,除非生前就是心智特别坚定的人,否则很难洗脱怨气。 如果怨气过大,死去的灵魂很可能就留在原地,为祸人间,于是他放出灵识感知周围。 杀人的鬼,一般都是有怨气的,也就是说昨晚死去的那个女孩儿的灵魂很有可能还徘徊在这里。 他闭上眼睛,小心的感受空气中的波动,结果却什么都没有。 时轩止和别的法师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从来不轻易的肯定或者否定什么事情,这个世界无奇不有,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按照常理推断出来的,在他进入法术界之后就更加明确这一点。 所以这里虽然没有怨灵,但是却不能证明没有灵异事件发生。 何江宇看着时轩止睁开眼睛连忙追问,“怎么样怎么样?” 时轩止摇头,“感觉不到。” 何江宇松了一口气,“也就是说这件事情交给警察就好了是吧。” 时轩止犹豫了下,还是对何江宇解释,“虽然感觉不到怨灵,但是我也并不能保证这不是灵异事件,只不过现在我没有办法解决而已。” 两个人在这转了很久,已经十一点半了,何江宇看看手表,“既然这样,那就有时间再来。” 两个人并排走着回到位于徐家街的家。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学校都没有放松警惕,不断有警察来这里询问一些事情,甚至带走了几个建新宿舍的民工,当然是不是因为那起杀人案就不知道了。 每天晚上也都有校警巡逻,最近几个月曲溪大学的事故率明显上升,没有人希望再出事了。 何江宇和时轩止也每天晚上都来林荫路附近看看,但是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两个人都觉得也许这就是一起普通的杀人案,根本不是什么灵异事件。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俩个人每天还是去转一圈。 何江宇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就当每天和时轩止一起散步了,而且来的路上可以吃点小吃什么的,他甚至开始觉得,要是以后每天都能这样,也是很不错的生活。 这样持续了半个多月,散步的日子终于结束了,主要原因是何江宇每天晚上出去吃的太多,散步不能完全消耗他吃下去的东西的热量,这半个月下来他足足肥了六斤,这样下去过年的时候就可以把他杀了。 所以他决定不能这样下去了,不过说实话,还真有点舍不得每天散步的日子。 因为如果去散步,路上还能和时轩止说几句话,而如果在家,时轩止最经常做的事情就是睡觉,这让何江宇觉得自己很被冷落。 转眼间卫妍的事情已经过去半一个多月了,学校里的夜晚渐渐又开始热闹起来。 之前很多人害怕晚上回来晚会出事,现在又开始晚归了,人的记忆力总是不太好,十分容易忘却别人的不幸。 韩蕊捂着嘴巴走在学校的路上,她身上的酒气浓的逼人,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干呕几声。 她一边踉踉跄跄的走着,一边在心里骂刚刚请自己吃饭的男人,妈的,死色狼,没安好心眼,一个劲的灌自己酒,还非不让自己走,要不是毕业之后的工作还要靠他,她一准把酒泼在他的脸上。 韩蕊松开手,深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压住那股恶心的呕吐感,真是,不知不觉已经在曲溪大学度过了三年半了,明年就要毕业,现在的工作,真是不好找啊,现在实习的公司虽然小,但是毕业如果能留下,总比毕业就失业的好。 韩蕊皱眉,呕吐感又上来了。 这该死的男人,让自己委屈的陪他喝酒喝到这么晚,还邀请自己去他家,她有傻到把自己送进虎口么,所以虽然已经十一点多了,她还是坚持自己回到学校。 她的目光在酒精的作用下有点迷茫,看不清前面,也有些看不清脚下的路,走的深一脚浅一脚的。 韩蕊觉得自己已经有点支持不住了,明明记得学校有很多校警巡逻的,她本来打算遇到校警就求助,让他们帮忙送自己回寝室的,即使丢人一点也没办法了。 可是一路走来,居然一个人都没遇到。 天上没有月亮,昏暗昏暗的,韩蕊估计了一下时间,快十二点了吧。 真是该死的社会该死的现实,她踉跄了一下,马上要跌倒,不过还好前面有东西,她拼命的扶住了,然后努力的靠在上面,稳住自己的身体。 又干呕了几声之后她才想起来要看看自己扶住的是什么东西,努力的睁大眼睛,发现这是一棵树。 她又恍惚了一下,然后努力的抬起头,然后吓的酒几乎醒了一半。 这里,这里,这里居然是林荫路。 难怪没有校警,他们都知道没人胆子大的要来这里找刺激。 可是自己今天偏偏喝多了,脚步颠三倒四的就把自己送到了这里来。 虽然那个死去的女孩她并不认识,甚至只是隐约的知道有一个女孩死在这里,但是那种恐惧的感觉,是怎样都不能解脱的。 她虽然觉得自己清醒了不少,但是四肢在酒精和恐惧的双重作用下,更加软了,她软弱的靠在那棵树上,寸步难行。 但是不能这样挺着,待在这里只能是越来越害怕,而且曲溪的十二月不是闹着玩的冷,如果她在这里待上一个晚上的话,明天学校就会在这里再次发现一具尸体,不过这次是冻死的。 想到尸体,死亡,韩蕊的脑子里诡异的出现一幅画面,那是自己死去的场景,苍白的脸上一层的白霜,眼睛睁大却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的灵光。 她被自己的想象吓坏了,为了避免出现那样的情况,她努力的积攒身体里的力气,然后控制自己的身体自己站立起来,离开那棵给她依靠的树木。 她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让疼痛刺激究竟带来的麻木,然后努力的向前走去。 她很努力的向前走,但是脚下的路却好像一直没有尽头,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但是却一直在林荫路里。 她终于支持不住,重新扶住一棵树,然后在摸了几下之后,冷汗瞬间爬满了额头。 这棵树,这棵树是她刚刚依靠上去的那棵树,她刚刚就摸到这棵树树皮上的一道伤疤,现在…… 她的手一次一次的摸着树皮上的伤疤,没错,就是这棵树。 她确认之后开始疯了一样的向前跑着,也许是刚刚自己喝多了,导致走了冤枉路,自己不是一不小心就走到了避之唯恐不及的林荫路,所以一定是自己走错了。 她是这样安慰自己,也是这样希望的,但是当她第三次靠在这棵树上的时候,她没法再欺骗自己,一定是出事了。 她靠在那棵树上,身体软软的滑下去,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她马上就要毕业了,她只是需要一份工作,为什么就要让她遇到这样诡异的事情。 是那个在这里死去的女孩觉得寂寞么? 她颓废的倒在那里,喃喃的和空气中的敌人商量,“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你的死和我没有关系的,我知道你也是花样年华,你不甘心,但是放过我,求求你。” 她是那样软弱的祈祷着,只希望那个女孩的灵魂能够放过自己。 她的眼前忽然一黑,应该是路灯熄灭了,十二点了,失去了路灯的庇护她更加的害怕,她紧张的开始颤抖,却没有勇气睁开眼睛。 直到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还是不敢睁开眼睛,还是喃喃的乞求着不知名的东西放过自己。 空气中一个沙哑的男生传过来,“求她有什么用,不如求我放过你。” 是男人的声音,不是那个女鬼,韩蕊觉得自己有救了,她猛的睁开眼睛,救救我三个字含在口中,却没机会说出来了。 她眼前的是怎样的一个人啊,脸上的肉没有一块是好的,白花花的,好像让人用刀划伤之后又在水中浸泡到腐烂,就那样的粘在脸上,一只眼珠就那样垂在眼眶外面,黄色的液体挂在眼珠上,粘稠的聚集着,好像很快就会滴下来,而那黑洞洞的眼眶,里面更是……呕,里面还有蠕虫翻滚。 她想呕吐,但是脖子已经被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给掐住了,她鼓起最后的勇气,用尽最后的力气,在这人的脸上乱抓。 可是只抓了一下她就没法继续了,那人脸上的肉是完全腐烂的,她抓下来一块,露出里面的骨头,可是这个人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一样。 她终于确定,自己眼前的这个,根本就不是人,她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林荫路上又出现了第二起事故,已经有些消停的校园再次沸腾了。 因为已经是第二起事故,基本能确认这是连环杀人案,林荫路附近已经被封锁了,再不让行人从那里通过。 也因为是第二起事故,所以学校公布了一些死亡原因,希望同学们能引以为戒。 这个女孩死前应该喝了大量的酒,初步判定的死亡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到三点之间,死者是被人扼住喉咙窒息而死,衣服也被解开,身上有猥亵过的痕迹,所以学校提醒同学,尤其是女同学,在凶手伏法之前,天黑之后千万不要在学校逗留。 何江宇和时轩止一起回到徐家街的家里的时候有些无精打采的,他一向受不了安静,除了时轩止睡觉的时候,基本上他一直在说话,即使时轩止不怎么回应他,他也能自得其乐的说个不停。 不过今天的何江宇很安静,安静的让时轩止觉得有些不同寻常,所以他开口慰问了一下,“怎么不说话?” 何江宇欲言又止,可是时轩止从来不是那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他能开口询问自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所以何江宇还是说出了自己安静的原因,“如果我们坚持去林荫路,是不是这个女孩就不会出事?” 虽然他已经告诉自己很多次这种事情和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是在自责么?时轩止想了一下,“有一句话叫做生死有命,你听说过吧。” 何江宇撇撇嘴,“虽然不太成功,但是我理解你已经很努力的在安慰我了。”所以他不强求太多。 不过他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时轩止睡在床上的时候,就听到另一张床上的何江宇在翻来覆去。 于是十一点的时候,时轩止坐起来对何江宇说话,“走吧。” 何江宇一跃而起,“走走走。” 如果不继续去看看,他一定会被自己折磨死。 两个人穿好衣服之后,何江宇有点犹豫了,“听说林荫路已经被封锁了。” “我有办法。”时轩止一边回答着一边开门走了出去,何江宇马上乐颠颠的跟在时轩止的后面,就知道他是万能的。 两个然沿着学校里的小路小心的走着,一点点的靠近林荫路,走到附近的时候他们就发现那里有几个校警在同时巡逻,并且有警戒线拉在周围。 何江宇小声的问时轩止,“怎么样?” 这样看来学校对这件事情已经重视到了一定的地步,应该不会再出事了吧。 时轩止摇头,这里的阴气,比他第一次来的时候要重了一些。 鬼魂在杀死人之后,会吸收一部分被他杀死的人的力量,所以杀人也是鬼魂提升自己能力的一种手段,他以前除掉过一只女鬼,已经杀了十四个人,力量非同小可,而且她杀的人之中居然还有和他一样的修道之人,因为这个女鬼非常的漂亮,又善于蛊惑人心,他千辛万苦的制伏她之后,毁灭她也费了不少的力气。 其实鬼魂最开始杀人的目的未必是为了获取力量,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但是一旦发现这种事情之后,就很难控制自己了,就好像李连杰演的《救世主》那部电影一样,主人公为了力量追杀不同世界的自己。 感觉到这点变化之后,时轩止基本已经能确定,这件事情的确和鬼魂有关,他看看身边的何江宇,犹豫要不要告诉他,他扑自己身上来是没有关系,但是万一他尖叫起来引起校警的注意就不好了。 何江宇见时轩止摇头,已经很自觉的抓住了时轩止的胳膊,“真的有鬼?” 时轩止甩甩自己的胳膊,“放手。” 何江宇很伤感,呜呜,被嫌弃了。 他缩回手,然后看时轩止拿出一道符咒之后,双手的手指快速的做出各种手势,他眼花缭乱的看着时轩止的手势在一分钟之内变了十几下之后,时轩止的身上泛起淡淡光芒,有点像夏夜里的萤火虫。 光芒慢慢的扩散,时轩止的手势也在不停的变化,在时轩止的手势终于停止的时候,光芒扩散了大概有半米左右。 何江宇疑惑的看着时轩止,虽然知道他很厉害,但是干嘛这样忽然发光啊,虽然他们躲的挺隐蔽,但是离校警也并不远,这不是招人么。 他刚想开口询问就听时轩止开口,“在光圈里不要出去,这是我的结界。” 听到结界两个字何江宇反而后退了一步,当初的阴影犹在啊。 他后退的时候声音实在是大,那边的校警听到了,警戒的回头。 时轩止在何江宇顿住之后立刻凑过去,把何江宇笼罩在光芒中。 何江宇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的目光和回头的校警对上了,但是校警却好像没看到他一样,只是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其他地方巡逻了。 何江宇万分激动,“隐身术么?” “嘘。” 他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声开口,“隐身术么?” 时轩止无可奈何,“只是结界。” 两个人一边向前走何江宇一边赞叹,“太神奇了。” 时轩止小声和何江宇说话,“这个结界只能隐住身形,却隐藏不了声音,小心一点。” 何江宇再次捂住嘴巴点头。 结界的空间并不大,何江宇发现自己走的蛮辛苦的,离时轩止远一点吧,担心自己出了结界的范围,要是完全被校警发现了吧倒也不是特别大的事情,大不了记过,可是万一就被发现一只胳膊一只腿的,把人吓死了就不好了。 可是如果离时轩止太近的话…… 他觉得自己现在都快贴时轩止的身上去了。 不知道这个结界是不是有保暖的功能,让他觉得自己今天穿的有点多,身上热乎乎的心里也暖洋洋的。 时轩止停下,正想着这个结界的功能的何江宇再次不幸的撞了上去。 好像自从认识时轩止之后,自己的四肢功能就不是很协调了。 还好时轩止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尴尬,他的目光停在一棵树下。 周围还有几个校警,所以何江宇只能凑近时轩止的耳朵,“有什么情况么?” 时轩止看着树下,然后手动了起来,随着他的手势,他身上的光芒渐渐的继续扩散,直到把那棵树包围住。 “能扩大干嘛之前弄那么小啊。”何江宇不满的问,害他刚刚那么纠结。 时轩止看了何江宇一眼,“比较费法力。” “呃。”何江宇没话说,只能回到之前的话题,“发生了什么事情?” 时轩止看着树下,“有你怕的东西在那里。” 何江宇牙关发抖,“谢谢你的委婉。” “不客气。” “你是和我开玩笑呢么?” “不是。” 何江宇觉得自己的腿又有点软,“能不能借我抱一抱。” 时轩止无语的看着他,“之前他也没问过自己,该抱不是也抱了。” 何江宇居然有点理解了时轩止眼神的含义,他是想直接抱的,可是刚刚他不是被嫌弃过了么。 时轩止无声的抬抬胳膊,于是何江宇没有计较的抱住了时轩止的腰。 有个可靠的人在自己身边让何江宇的心情平复了很多,他开始也探出头去看那棵树,“你看到什么了?” “你确定你想知道。” 何江宇犹豫了下,他是很怕鬼,但是时轩止既然还有心情和自己开不怎么像玩笑的玩笑,就应该不是很严重,所以他的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最后他点了一下头,“怎么看。” “两个办法。” “什么?” “一个是你把自己的血滴进你的眼睛里,一个是你把血滴到那边的树下。” “血?” “嗯。” “我的?” “没错。” 何江宇嘟囔,“我这血算是怎么回事啊,不但能当唐僧肉,还能当牛眼泪。”所以那次在医院他才能看到方辉,也才能摸到并且让他现形么。 时轩止听着何江宇的嘟囔声,唇角又轻微勾起。 然后半天没有声音,他狐疑的侧头看过去,发现何江宇正把手指头放在嘴里啃。 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想何江宇为什么要这么做,于是时轩止问,“你饿了么?”今天出来的比较晚,所以没有去吃东西。 不过问完之后他自己就先皱眉了,和何江宇在一起之后智力容易下降。 不过何江宇的回答让时轩止觉得自己智力下降的还不是和严重,因为何江宇含着手指头含糊的说:“我在试图咬出血来,不过我咬了半天都不出血,电视里明明很省事的。” 时轩止默默扭头,他听不下去了。 第 42 章 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想何江宇为什么要这么做,于是时轩止问,“你饿了么?”今天出来的比较晚,所以没有去吃东西。 不过问完之后他自己就先皱眉了,和何江宇在一起之后智力容易下降。 不过何江宇的回答让时轩止觉得自己智力下降的还不是和严重,因为何江宇含着手指头含糊的说:“我在试图咬出血来,不过我咬了半天都不出血,电视里明明很省事的。” 时轩止默默扭头,他听不下去了。 何江宇大概也觉得自己太不爷们了,所以使劲的咬了一口。 然后他把手指头拿出来放到时轩止眼前,那上面有一个明显的牙印,可是还是没有出血。 何江宇呲牙裂嘴,“电视里,真的都很简单,一咬就出血了。” 时轩止无奈了,还好现在他们已经找到了目的地,不用再用手势维持结界移动,所以他念了几句咒语固定住结界之后,抓过何江宇的手,用指甲在何江宇的指尖上轻轻的一挑,一滴血珠冒了出来。 何江宇吃惊的望着自己指尖上的血珠,“你那是指甲啊还是刀片啊。” 时轩止拒绝搭理何江宇。 何江宇犹犹豫豫的看着那滴血,是滴到树下去呢还是滴在自己眼睛里呢? 他都不太想做,滴到树下的话谁知道那女鬼现形之后会不会抓住自己,而滴在自己眼睛里,这又不是眼药水,眼睛还是很娇嫩的啊。 他正犹豫不决的时候,路灯熄灭了。 其实只是到了十二点的熄灯时间,但是何江宇比较紧张,鬼片里鬼出来之前的预兆都是灯噼里啪啦的闪,所以他抱着时轩止腰的手一紧,另一只空闲的手马上伸进口袋去掏手电。 虽然眼前不黑,虽然时轩止的结界也在发光,但是路灯猛然间熄灭的时候,他还是条件反射的想去找光源。 手电是前几天在公交车上捡来的那个,今天出门的时候他又揣在了口袋里。 等他把手电拿出来打开之后才发现,自己指尖上的那滴血珠已经不见了,估计是蹭在手电上了。 他抬头讨好的冲时轩止笑笑,“你再给我划一下呗。” 时轩止的目光却没在何江宇的指尖上,而是在何江宇手中的那个手电上。 这个时候何江宇也才发现自己手中的这个手电有点不对劲,一般手电的光芒都是白色或者黄色,而自己手中的这个,绿色的!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捡回去的那天,他还实验了一下,这个手电是黄色的光芒,那么今天…… 他问时轩止,“结界发出的光会让手电筒的光变色?” “不会。” “什么意思?”他的声音有点颤抖了。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何江宇很有骨气的没有叫出来,而是直接把自己手里的手电给扔了出去。 他是不想叫出来引来校警,可是在扔出手电的一瞬间他想到如果手电发出声音也一定会引起注意,可是一是他没有那么敏捷的身手去捞回手电,二是就算他有他也不敢,所以他就任由手电摔在地上了。 不过手电掉到地上的时候并没有发出声音,而是扑的一声化作一团雾气,接着一个女孩子显现在那雾气中。 何江宇的两只手都抱住了时轩止。 他这是什么命啊,就贪财这么一次,就捡回来这么个鬼手电。 他隐约想起来自己把手电放进口袋的时候时轩止提醒他扔掉的,但是那时候自己居然拒绝了。 “你干嘛不坚持让我扔掉啊。” “你不是很喜欢么?” “可是,是鬼手电啊。” “有我在,没事。” 好吧,他感动了,他不追问了,事实上就是除了被吓了一下之外现在并没有什么事情。 不过这个手电已经好好的在他们家伪装好几天的手电了,干嘛在这么紧张的时刻和自己开玩笑啊。 再说,自己的血还没滴在眼睛里怎么就…… 血…… 何江宇知道手电为什么忽然变成鬼了,估计和自己的血脱不了关系,只是一滴而已,要不要这么好用啊! 雾气中的女鬼已经站了起来,她站在那里没有动。 何江宇觉得这个女鬼挺识相的,知道自己怕她就没有过来。 女鬼抬起头,何江宇看过去,还是一个很年轻女孩子,看起来像一个学生。 女孩子抬头看着两个人。 她不过去的原因不是看出何江宇很怕她,而是从另一个人身上发出的气势,让她觉得不敢靠近,甚至抬起头都让她觉得自己用尽了勇气。 不过看清人之后她就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了,她喃喃的开口,“时轩止。” “你认识他?”何江宇探出头来很惊讶的问女鬼。 女鬼看看周围之后面色大变——真的是面色大变,刚刚何江宇看他是一脸的苍白,现在是诡异的绿色,吓的何江宇刚露出来的脑袋又缩回去了。 “居然,是这里。” 时轩止忍无可忍的把何江宇从自己身上揪下来,“我在这,没事。” 如果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也就算了,现在还有女鬼,这样拉扯实在是不好看。 把何江宇拉下来之后时轩止开口问,“你是谁?” 女鬼露出一个凄惨的笑,“我是卫妍。” 胃炎?魏延? “不认识。”何江宇虽然没赖在时轩止身上,但是也挨着时轩止特别近,所以还算有勇气。 女鬼好像没听到何江宇的话一样,她微微转头,目光也看向树下,眼睛里居然露出怜悯的神色,“她也是死在这里的么?” 也…… 何江宇听出了女鬼这句话里面的关键词,这么说她是第一个死在这里的女孩子,难怪她认识时轩止,这个学校里恐怕没有不认识时轩止的人。 何江宇的心里生出了怜悯,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很漂亮,而且听说是很能干的一个女孩子,就这样枉死在这里,真是值得同情。 这样想起来,好像就更不害怕了。 “那个……”想了一下还是直接问出来,“你是怎么被害的。” 本来以为卫妍会很害怕,因为刚刚她的脸色都变了,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会儿她到很平静,“我其实也不知道,只记得一个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接着一个脸已经烂掉了的人掐住了我的喉咙,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虽然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有点不应该,但是何江宇控制不住,“我能问问,就是为什么你死了之后,会变成手电么?” “我那些天每天给学生上完家教课回到这里的时候,天都很晚了,基本走过这里的时候路灯都会熄灭,我死前的第二天就应该是我领工资的日子了,我本来想第一件事情就是买一个手电的,而且我死之前,路灯刚刚熄灭不就,那只手掐在我脖子上的时候我就想,如果我有一只手电,也许就没事了,也许是执念太强,所以才会这样吧。” 卫妍看的出来何江宇很怕自己,她有些抱歉的笑笑。 时轩止开口了,“不是你的执念太强,而是你的意志坚定。” 所以她现在才没有怨气,所以她才能离开这里。 卫妍对时轩止说了声谢谢,之后还是对何江宇说话,虽然时轩止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但是总觉得和他说话还是有压力的。 “我也不太清楚我为什么会变成手电,反正就变了,而且出现在了平时我坐的车上,刚好被你捡到了,我本来想离开的,可是时轩止的气势太强大了,逼的我无法现身,直到刚刚吸收了你的血液我才可以。” 人家女鬼都那么认真的道歉了,自己再执着就有点小气了,所以何江宇示意没事。 把该问的都问完之后何江宇又想起来树下的那个了,“她一直在这里么?” 卫妍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何江宇,“帮帮她吧。” 何江宇咬咬牙,把手指头再次伸到时轩止眼前,“划吧。” 一滴血滴在树下,树下软绵绵的躺着一个女孩子,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好像有一层霜凝结在上面,而她身上的衣服不像卫妍一样完好无损,是七零八落的,并且身上布满了血痕。 她躺在那里,一个劲的说着几个字,仔细听起来是放过我放过我放过我。 时轩止早就看到,这个鬼身上也没有怨气,如果卫妍是因为坚强,那么这个女孩就是因为太过软弱。 卫妍走过去拍了躺在那里的女孩一下,女孩睁开眼睛,瞬间发出尖叫。 何江宇捂住耳朵,同时问时轩止,“她叫这么大声招来保安怎么办。” 虽然刚刚他们也一直在说话,但是他都是尽量压低了声音的。 时轩止还是给何江宇解释了,“他们是鬼,因为在结界里你才听的到。” 何江宇这才放了心。 树下的女鬼在看到他们之后,似乎比何江宇这个怕鬼的人还惊恐,她拼命的站起来开始跑,不过她每跑出几步,就会忽然消失重新回到树下,然后开始新一轮的奔跑,直到卫妍轻轻的拉出她,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 她这才好像感到了安全,停止了尖叫。 但她还是很怕,惊恐的躲在卫妍的怀里,“鬼,鬼,有鬼的。” 轮到何江宇一头黑线了,这里的鬼就是她和卫妍,她正躲在一只鬼的怀里,还怕什么鬼。 时轩止走过去,用手指轻轻点住女鬼的额头,何江宇好像看到有绿色的光芒顺着时轩止的手指到了那女鬼的身体里。 女鬼再次闭上了眼睛,脸上的慌乱一点一点的退去,平静渐渐的回到她的脸庞上。 何江宇发现,这也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真的是红颜命薄么?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脸上已经不像刚刚那样惊恐了,她看看周围的情况,脸上慢慢浮现出悲哀的神色。 然后她的目光转向了时轩止,“谢谢你。” 时轩止摇头,然后这个女孩子的身体慢慢的变得透明,于是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女孩子消失了。 何江宇指着女孩子消失的半天说不出话。 一般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一个法师发现了一只女鬼,然后发现这个女鬼身上的戾气太重无法感化,于是开始下手降妖除魔,于是女鬼被打死了。 可是这个女鬼还在最后关头说了谢谢…… 那就换一个剧情,就是女鬼其实良心未泯,但是就是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最后关头法师虽然打散了她,但是也夺回了她的心智,于是她说了一句感谢。 以上都是何江宇的胡思乱想,想完这些她开始结巴,“这这这,你杀了她么?” 时轩止心里有些不舒服,其实误会过他的人很多,但是只有这次,他心里不舒服了。 卫妍看看刚刚还在自己怀抱中的女孩消失了,有些怅然若失,却又有些羡慕,她听到何江宇的问题,也看到了时轩止微微皱起的眉头。“她解脱了。” “解脱?还是挂了!”何江宇很肯定。 时轩止心里愈发的不舒服,他就觉得自己那么冷血? 也许他以后也会对自己望而生畏吧…… 不过其实何江宇认为不管时轩止做什么都是有他的道理的,所以走过去攀着时轩止的肩膀说的,“就算你要让她解脱,也要先问出来她是怎么死的么。” 时轩止的心情神奇的被拉了回来,他瞄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手,“她没消散,她因为害怕导致灵体太虚弱了,如果我不送她去她该去的地方她才会消散。” 他就说时轩止不会无缘无故那么绝情的么。 “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何江宇如是问。 虽然没问刚刚那个女鬼她到底是怎么死的,但是从她的表现已经看出来,她绝对是被鬼杀死的,这方面时轩止是高手,所以何江宇对时轩止发问。 卫妍的目光也祈求的落在时轩止的身上,虽然她以前听说时轩止冷血无情,但是今天看起来很明显不是这样的,本来她以为自己会就这样的死去,但是现在却有机会报仇,所以她不想错过机会。 “只能等他再次出现。” “不能把他找出来么?”刚刚时轩止不就看到了树下的那只女鬼,而且之前自己的手电也被时轩止感应到了,为什么不能把那个该死的鬼也找出来。 时轩止摇头,他只能感觉到这里留下的阴气,却感觉不到那只鬼的存在,所以前一段时间每天来这里的时候他才没有发现什么。 而如果自己在这里找不到这只鬼,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只鬼并不是局限在这里的,一种是这只鬼的功力比自己要高深。 后一种可能大一些,因为曲溪其实并不是很大的城市,林荫路出的这两次事故闹的几乎是沸沸扬扬,如果其他地方出现了类似的事故他们一定会注意到。 而这只鬼的由来…… 他虽然没有走过这条情侣圣地林荫路,但是在校园里存在却一直没有被自己感知…… 时轩止沉默,不管是怎样,不管自己能不能降服他,都不能任由他这样继续下去。 正想着呢,他身边的何江宇打了个哈欠,时轩止不动声色,却提出要回去。 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三点,何江宇的确困了,因此没什么异议的和时轩止以及女鬼回了家。 问题出现在回家之后,这个屋子实在是很简陋,家具都是最古老的式样,最关键的是,当初搬进来的时候,里面只有一张双人床,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好像奇怪了一点,何江宇看时轩止那么爱睡觉,于是把比较舒服的双人床让给了时轩止,自己去二手市场淘了一张单人床。 现在开始说问题了。 回到住处之后,何江宇忽然想起来一件比较尴尬的事情,他问女鬼,“那个,往天我们脱衣服睡觉,你都看着?” 虽然是鬼,也是女鬼啊,他这人其实还是比较含蓄的,当初穿着大裤头去认识时轩止纯属无奈。 卫妍眨眨眼睛,“我都闭眼睛了。” 于是何江宇放心了一点。 但是问题马上来了,他想脱衣服睡觉了,他要困死了,然后他发现卫妍还站在一边…… 他琢磨了一下说了一句比较委婉的话,“你能不能变回手电筒,然后把眼睛闭上。” 卫妍挺无奈的摇摇头,“我刚刚试过了,你的血吧,怎么说呢,灵力挺足的,而且我又是新鬼,所以……”她摊摊手,对自己变不回去这件事情表示了歉意。 何江宇默默扭头,他服了。 卫妍又加了一句话,“其实我也挺困的。” 何江宇刚回过来的头又默默的扭过去了。 两人一鬼都挺困,于是卫妍出主意就是自己住何江宇的单人床,两个男人挤一挤先,何江宇对这个安排觉得很为难,他觉得自己是没有问题了,问题是时轩止能不能接受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 虽然他觉得时轩止对自己已经很特别了,但是他不确定自己上床之后会不会被踢下来,踢下来还是好的,就怕时轩止放出一只小鬼来,到时候自己是抱着时轩止呢,还是抱头鼠窜。 时轩止倒没有想那么多,他其实并没有洁癖也不讨厌人的接近,那些关于他的传说都是别人自己想出来的,否则他也不可能容忍何江宇一再的抱住自己,所以在何江宇还在床边犹豫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床上了。 时轩止见何江宇还站在床边发呆,“你不是困了么?” 何江宇感激涕零,这就是邀请啊邀请啊,于是他几乎是扑到了那张舒服的床上。 他本来是很困的,很困的,真的很困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上了床之后他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困了。 他很紧张,以至于躺在那里有些四肢僵硬,一动也不敢动,呼吸都有些不正常。 他身边的时轩止也有察觉,睁开眼睛问他,“怎么了。” 何江宇很尴尬,怎么说呢,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于是他没话找话的开口,“卫妍,你和我们两个男人住一个房间不别扭么。” 别扭的是你吧,时轩止看了何江宇一眼但是没有戳穿他。 卫妍很诡异的朝何江宇笑了一下,她早看出来何江宇很怕自己,而时轩止也不像传说里的那么可怕,于是他一边朝何江宇诡异的笑,一边让脸发出绿色的光,“你敢来非礼我么?” 何江宇脸色发白,迅速的转身去抱住时轩止,“鬼呀~~~~~” 时轩止看了卫妍一眼,里面有点警告的意思,卫妍撇撇嘴,收回脸上的绿色,转了个身,睡觉,不过,她怎么觉得时轩止的目光里还有赞扬呢。 另一边的何江宇在和时轩止窃窃私语,“那个,让我睡里面去吧。” 时轩止无语的往外挪了挪。 何江宇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床的内侧,在爬过去的时候因为手软脚软差点跌在时轩止的身上。 到了里边何江宇还是不老实,他开始的时候是面对着墙背对着时轩止睡的,可是过了两分钟他忽然想起来学校的吃人墙,而且很多鬼故事里也有墙里面伸出鬼手来抓住人的情节,于是他躺不住了,他转过身去把自己的担忧十分严肃认真的告诉了时轩止。 时轩止就无奈了,“那你想怎样?”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怎样。 时轩止拉过何江宇,然后搂住,“睡,行了么?” 第 43 章 这怎么可能睡的着啊,最让何江宇觉得惊恐的已经不是那个女鬼了,而是他忽然发现,好像这么睡也没什么别扭的,就是因为不觉得别扭,他才惊恐啊。 黑暗中他的睡意全无,眼睛就那么睁着。 挣扎了很久之后,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对不起崔艳,所以他扭动了两下。 但是吧,又好像有点舍不得离时轩止太远,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一身的汗,今天晚上的冲击实在是有点大了,怎么好像一瞬间,就有很多事情被改变了呢。 时轩止的声音传来,不大却清晰的让他觉得自己很心虚,你还是睡不着?” “其实吧,咱俩只要手牵手,我也就不那么怕了。” 这么说完他几乎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打小他语文学的就不好,但是他就记住了一句话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俩男生手牵手的事,是个正常人就做不出来,也许时轩止会拒绝自己这么变态的要求。 可是谁想的到,时轩止从善如流的放开了何江宇的肩膀,然后伸出手找到了何江宇的手,两个人的手十指交错的握在了一起。 何江宇安慰自己,时轩止的思维就根本不是正常人的思维时轩止的思维就不是正常人的思维。 安慰了自己半天,却发现好像根本没有什么用处,他还是紧张,更紧张的是他好像兴奋多过于紧张,以至于他的手心开始出汗。 这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时轩止平时看起来就是非常干净的人。 搬到这个屋子之后何江宇确定,时轩止就算是没有洁癖也算是个非常爱干净的人,在这个屋子的时间他基本就做两件比较重要的事情,收拾房间和睡觉,当然何江宇比较喜欢看时轩止收拾房间,因为那个时候自己可以尽情的说话。 而自己现在手心在出汗,不知道时轩止会不会觉得不卫生,从而甩开自己的手。 那样的情况他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觉得糟糕。 他觉得自己和时轩止手指交缠的地方因为自己的汗而越来越粘腻,他自己都有不舒服的感觉,就更不要说是时轩止了,于是他轻轻的动了下自己的手,想抽出去,可是时轩止却紧了一下手,把他的手牢牢的抓住。 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哀莫大于心死,因为他居然觉得很庆幸。 他觉得这晚上自己铁定是睡不着了。 早晨起来的时候他真想打自己脑袋几下,昨天晚上他的心情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他居然还睡得着,真是太没心没肺了。 他发现自己的手还和时轩止的手握在一起,不过却干爽了,没有一点不舒适的感觉。 他微微侧头看时轩止。 时轩止还在睡觉。 从这个角度看时轩止,真的是漂亮的无懈可击,眉毛是剑眉,一根多余的都没有,睫毛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阴影,挺直的鼻子,粉红的嘴唇,一点瑕疵都没有的皮肤…… 何江宇又想抽自己了,昨晚发疯还不够,今天早晨还继续发疯。 他一定是被女鬼吓的神经不正常了! 总算给自己找到一个理由,他连忙微微起身,往昨晚女鬼住的单人床的方向看过去,那上面只有一个红色的手电,他松了一口气,今天晚上总算不用纠结了。 可是他的忍不住微微弯下已经办起的身体,目光又转回了时轩止的脸上,这真是一个漂亮的人啊。 他把视线挪开,再怎么漂亮这也是一个男人。 视线再挪回来,男女有什么关系。 视线挪开,他已经有崔艳这个青梅竹马了。 视线移回来,瞄到了床头的闹钟,然后他发现,自己迟到了。 第一节课,应该是导员的。 不过他现在已经没空悲哀了,因为他发现时轩止睁开眼睛了,而自己现在的这个姿势,就是好像上半身微微趴在人家身上的姿势,真是有够尴尬。 如果自己哪天早晨起来有一个男人这么盯着自己看,自己保准一拳打过去,然后上脚拼命的踹,非让那个人生活不能自理不可。 可是时轩止,时轩止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啊,他甚至还眨了两下眼睛,然后问,“看什么呢?” 何江宇是一多实在的孩子啊,外加正紧张呢,一张嘴就说了实话,“看你呢。” 然后他就做好了以后生活不能自理的准备。 可是时轩止又眨了两下眼睛,“好看么?” 何江宇的头彻底垂下来了,他可怎么回答啊啊啊啊! 不过时轩止似乎也不是真的要这个答案,“起来?” 何江宇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这是问自己要不要起床,他手忙脚乱的起床,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还拉着时轩止的手。 他洗漱完毕的时候,发现时轩止正拿起他床上的手电,“变回去了啊。” 为什么他会觉得时轩止的声音里有点惋惜呢。 一定是错觉,错觉,错觉。 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时轩止把那个手电又放回了他的床上,他怕鬼的啊,我说你就不能把这个鬼手电放别的地方去么?他自己是肯定不敢再拿起来的。 夜幕很快的再次降临了。 何江宇坐在时轩止的床上和时轩止并排坐着。 这个屋子非常的简陋,除了这么两张床之外,根本没有别的可以坐的地方,而何江宇一边别扭着一边还要继续坐在时轩止身边,因为他的床上坐着卫妍。 比起女鬼,他还是得选择时轩止。 “详细说说那天的情况吧。” “那天的天很黑,没有月亮……”卫妍详细的讲着当天的情况,然后她讲着讲着讲着,就发现何江宇的身体在朝着时轩止的方向倾斜倾斜倾斜。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 她一定没看错,要知道她是穷人家的孩子,从来会看人眼色,这是生存法则,时轩止的眼神中充满了鼓励。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还是努力的形容着当天的诡异气氛。 等她讲完的时候,何江宇颤颤巍巍的对时轩止开口,“手再借我用用吧。” 时轩止一点也不介意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卫妍看着两个人交握的手,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她疑惑的看看何江宇,又觉得,自己疑惑的好像不对劲,这个人,怎么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除了……二呵呵的比别人严重。 何江宇虽然害怕,但是还是很认真的在听卫妍说话,“听起来时间好像是没有月亮的晚上,具体时间是熄灯以后。” 两人一鬼一起看向窗外,明晃晃的月亮正挂在外面。 不过这也只是猜测而已,时轩止还是决定去林荫路守着比较保险。 卫妍不想去,她又不是自虐狂,没事总去自己死去的地方干嘛,即使是鬼也有可能出现心理问题的。 时轩止没有强求卫妍,他不是不能理解。 同时他也开口问何江宇,“你要一起去么?” 刚刚听卫妍讲的时候他吓成那副样子,所以他觉得何江宇未必想去。 何江宇马上跳起来,“去,当然要去。” “不怕?” “那里的虽然有鬼,但是未必出现,家里可是有一只活生生的鬼啊。” 听到活生生的鬼几个字,卫妍做一个可爱的鬼脸,然后忽然脸上又冒出绿光,何江宇跳着躲到时轩止身后告状,“看到没有,她吓唬我。” 时轩止咳嗽了一下,没什么威力的威胁,“不要总这样。” 好吧,不总这样,经常这样可以吧,卫妍笑呵呵的一点也不怕了。 不过,带不带何江宇去呢? 时轩止犹豫了一下回头开口,“这个鬼,我未必能降服的住。” 不是吧? 那咱们不管了这几个字几乎从何江宇口中脱口而出。 不过他开始及时打住了,在那一瞬间他想到的是时轩止可能会有危险。 可是他看着时轩止的表情,忽然觉得,即使自己说不管也未必有用,有些事情,不能因为没有把握就不去做,即使会因为这个没把握而失去性命。 如果自己是时轩止,自己也不会放弃。 于是他拍拍胸脯,“还有我呢。” “你?记得跑远点就可以了。” “你是和我开玩笑呢吧?”何江宇追问时轩止,可惜时轩止又不理他了。 时轩止在前面走着,何江宇紧紧的跟在后面,还在和时轩止表示忠心,“你放心,就算我再怕我也不跑,我肯定陪着你死。” 时轩止的唇角微微翘起。 何江宇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反正我估计我会吓到腿软,跑也跑不了。” 时轩止立定,站好,回头,开口,“其实你可以不加上后一句的。” 两个人在林荫路转了很久,明晃晃的月亮就一直挂在天上,洒下的月光照在两个人的身上,把两个人的影子拉长,因为走的距离实在近,所以两个人的影子几乎重合在一起。 林荫路里还是有若隐若现的阴气,时轩止慢慢的感觉着,试图找出这阴气的来源,可是最终一无所获。 这个鬼,到底在哪里? 如果他可以离开,为什么出事的地方总在林荫路,如果他是这里的怨鬼,那么他离开之后去了哪里,还会不会再回来。 路灯熄灭许久,林荫路还是林荫路,没有出现鬼打墙的变化,两个人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望。 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还是没有任何情况,两个人转身回去。 到了家里,何江宇盯着正躺在自己床上的卫妍。 卫妍躺的挺舒服的,因此听见两个人进来也没有起身。 何江宇犹豫啊何江宇纠结啊,“你怎么不变回手电,怎么又睡我床上。” 卫妍振振有词,“桌子和床,要你选的话你选哪个。” 床。 就算何江宇不说出来卫妍也知道他怎么选,所以卫妍笑眯眯的,“所以喽,有床谁还去桌子上啊。” 何江宇无话可说。 于是当晚,他再次陷入挣扎。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 因为巡逻,每天睡觉的时间太少,一般人都有点熬不住,时轩止是没问题,但是何江宇开始觉得自己每天过的有些昏昏沉沉的了。 时轩止劝何江宇不要去了,其实这几天下来,何江宇已经知道卫妍没有什么攻击性,也不再那么怕卫妍了,但是他还是坚持要和时轩止一起去。 但是几天下来,还是没有任何的收获。 又是一天,中午两个人回到家里,打算睡一会儿是一会儿。 何江宇躺在那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好像已经习惯了睡在那张双人床上,怎么都觉得自己的单人床有点硬。 他看了一眼时轩止,发现时轩止居然也睁着眼睛。 “想什么呢。” “今天晚上不会有月亮了。” “你能用奇门遁甲把月亮藏起来?”那干嘛不早藏? 时轩止看何江宇一眼,“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雪。” 所以说想象力什么的,太丰富的话最讨厌了。 “呃,所以,没有月亮怎样?” 其实何江宇知道没有月亮就代表遇到那只鬼的可能性在增加,他没觉得时轩止会怕鬼啊,虽然时轩止说可能打不过,但是他就是觉得,时轩止怕的,并不是那只鬼本身。 “晚上的时候,你还是不要去了。”他不是怕何江宇是累赘,他是担心自己没有办法保护好何江宇,这个时候他不想拖着一个人陪自己送死,尤其这个人是何江宇。 “那怎么可能。”何江宇如此回答。 时轩止又看看何江宇。 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在自己心里开始不同了呢。 是因为,这个人是唯一一个把自己当做正常人看的人么? 虽然他常常把自己想的太神奇,居然认为自己可以把月亮藏起来…… 但是他还是把自己当做正常人来看待。 好像并不是因为这个,还因为这个人一天到晚都傻乎乎的吧,一点心眼都没有,对谁都是真诚热情。 有些人,天生让人觉得温暖。 他们也许不强大,他们也许没有力量,他们甚至不需要有什么与众不同,但是他们就是会让人觉得温暖。 他们不会吸引很多人围绕在身边,他们未必是焦点,他们可能非常的普通,但是他们就是能让人觉得温暖。 何江宇似乎就是这样的人。 初遇时他那么狼狈,却还是神采奕奕,遇到方辉之后,和那几个趁火打劫的小流氓对峙,他居然站到自己的身前,还有为自己抢的那一筷子的菜,以及他害怕的时候会抱住自己。 其实自己在一些人的眼里,是比鬼还可怕的存在吧。 一件一件的事情,好像不多,好像不大,却都能让他感觉到这个人的温暖。 也许对待一个自己觉得特别的人不需要理由,理由太多就变得世俗,变得好像在交换,可是事情在那样发生,所以他愿意记得,愿意觉得这个人是因为这样的事情让自己觉得他是不同的,所以自己也愿意也觉得他是不同的。 何江宇被时轩止看的发毛,“你想什么呢?” 时轩止移开自己的目光,不说话。 现在似乎不是说的时候。 不过何江宇也睡不着了,他跳下床蹲时轩止床边去,“我说你心里压力也不用那么大,我觉得你还是挺厉害的,那个鬼未必打的过你,再说就算咱输了,咱也就变成俩个鬼了,变成两个鬼打他一个还不容易。” 这种安慰…… 好吧,就算聊胜于无吧。 晚上的时候,天空果然飘起了雪花,月亮被云彩遮住了,两个人走出徐家街,走向林荫路。 时轩止撑起隐身的结界,从走进林荫路开始,他就察觉到了今天和往天,绝对不一样。 那股阴气,变得厚重了,一般人可能只是感觉到有点了,像何江宇就紧了紧衣服,嘟囔了一句下雪果然比平时要凉,但是对时轩止这样的人来说,过重的阴气会压制住他本身的灵气,让他特别的不舒服,严重的情况,甚至会腐蚀他的力量。 阴气愈来愈盛,时轩止停住了脚步。 何江宇这次没有撞上来,但是他感到了不对劲,因为时轩止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是痛苦的。 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时轩止,虽然他还是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但是他就是能感觉的到他的不适。 何江宇站在时轩止的身边,他什么都没问,只是站在时轩止的身边。 周围的气场越来越不对,何江宇虽然没有被敏感的阴气所困扰,但是却也觉得现在的林荫路和往天不一样了。 周围是一片漆黑,黑的时轩止结界的光芒愈发的明显,在时轩止停下之前,路灯还晃的雪地有些刺眼,但是只是这么一停,就让何江宇觉得自己站在一个光圈之内,而光圈外面的一切都和自己脱离了关系,自己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 雪花还在飘落,但却无声无息,他们,好像被这个结界和外部隔离了。 时轩止在迅速变化着手势,何江宇看不懂,却感觉到自己身处的结界在缓缓的向外扩张着,结界的光芒在一点一点的变大。 不过每变大一点之后,黑暗好像就愈发厚重的侵蚀过来,把那部分扩大的结界吞噬掉。 两方一直不停的互相倾轧,纠缠。 天气很冷,可是时轩止的额头有微微的汗水。 很明显,那不是热的。 何江宇这个时候倒是很平静,他虽然体会不到时轩止的压力,但是却能感觉到这是两方正在对峙,而且时轩止并不占上风。 可是奇异的,这会儿他的心里一点也感觉不到害怕。 你要让他说自己为什么怕鬼,他也说不上来,但其实他害怕的从来都不是死亡。 所以他只是静静的站在时轩止的身边,这个时候的平静就是给身边的人,最好的支持。 时轩止的心里在暗暗的吃惊,他早知道这个鬼魂十分的强大,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会强大到这种地步。 如果自己不是提前撑开了结界,把阴气与自己隔开了大部分,这会儿的后果,怕是不堪设想,但是就算这样,自己现在也是寸步难行。 他正勉励的支持着结界,因为外边那个鬼魂的阴气越来越重。 路灯,熄灭了。 这只是一种感觉,他们早已经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却能准确的猜到路灯熄灭了,因为这一会儿时间,何江宇觉得外面的黑色更加的厚重,好像夜色都凝聚在了一起,时间也静止住了。 时轩止的压力倍增,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因为这个鬼好像还没有开始攻击自己。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一切忽然都消失了。 何江宇只觉得时轩止身体猛的震动了一下,然后外边的世界恢复了正常。 虽然没有月亮,但是却不再是漆黑一片,雪地朦朦胧胧的发出微弱的光芒,雪花落在地上的沙沙声,风吹着枯叶的哗哗声,一瞬间,正常的世界,回来了。 两个人继续沉默无声,他们缓缓的向着徐家街的方向走回去。 这一番的较量,虽然时轩止没有说,但是两个人心中都有数。 这甚至可能称不上是一场较量,因为从头到尾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却诡异的,让两个人都觉得自己从鬼门关回来一次,连一向聒噪的何江宇,都说不出来话了。 第 45 章 时轩止还是戴了假发,穿上了白天何江宇帮他挑的中性化的衣服,并且让卫妍在自己脸上稍微化了一点妆。 何江宇信誓旦旦的对时轩止说,如果他化妆戴假发的样子如果能看的话,绝对不会让时轩止做这样的事情的。 当然我们就不要追究其中的真实性有多少了。 关于何江宇的提议,时轩止点了下头。 何江宇后退,“你不是说真的吧。” 何江宇扫他一眼,“你可以扮女人试试,看能不能直接把那个鬼给吓死。” 没有人理时轩止的原因一定是他每次开口说话都能把人给毒死。 化妆品一点一点的出现在时轩止的脸上,卫妍是个中高手,等画完之后,时轩止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但是,但是……最后卫妍擦掉时轩止嘴唇上多余的唇彩,后退半步看着自己的作品,啧啧两声得意的笑起来,“真是个美人啊。” 时轩止眉梢一挑,清冷的目光斜斜的刺了过来,卫妍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站到一边,但是唇角依然微微轻扬着,这样凌厉的美人很少见啊。 何江宇看了两眼,呆了一下,然后开口,“哟呵,我说,平时真看不出来啊。” 何江宇保证,如果现在给时轩止拍一张照片放到学校的论坛上去,那么曲溪大学的校花一准易主。 于是何江宇把时轩止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虽然时轩止的眼角眉梢还是稍显锐利,但是在白炽灯昏黄的灯光下,他微微垂首眼帘半合我的模样让何江宇的心里好像被猫抓了一样,就算林荫路上的那个鬼魂不动心,他也总算体会到了一把什么叫心痒难耐。 如果真有这样一个女子端坐在他面前,去他奶奶的柳下惠,他何江宇一定会拼死追到。 就算知道面前的这个是个男人,他依旧很有冲动啊。 何江宇傻乎乎的看了很久才冲卫妍挑起大拇指,卫妍含蓄的乐,“以前在化妆品专柜干过。” 时轩止拿出两道符。 何江宇以为是待会要用的隐身符,于是伸手去接,可是时轩止却缩回了手,何江宇不解,“干嘛。” “一道让你闭嘴,一道可以让她张不开嘴。” 一人一鬼立马接受了威胁,不在把视线集中在美人身上。 天色渐黑,时轩止和何江宇走出家门。 何江宇不止一次恨徐家街夜晚的人少,当然这次他最恨。 这么一个漂亮的人走在自己的身边,却没有人看到,他有一种十分不满的情绪。 走出徐家街,人也不多,现在的时间已经有些晚了,而且最近降温十分严重,更重要的是,快要考试了,所以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回响在空气之中。 时轩止这次没有着急的奔向林荫路,而是一路缓慢的走着,何江宇也觉得悠闲了不少,就那样缓缓的和时轩止走着。 一直到了学校附近,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本来何江宇还想了几句话想打趣时轩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今天晚上的气氛,十分的不同寻常。 走进校门,何江宇终于开口了,“有多大的把握。” 时轩止摇头。 还是没有,不过今天晚上,是一定要分出胜负了。 其实从他和何江宇出门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阴气一直围绕着自己和何江宇,这是往次都没有的情况。 而这股阴气和林荫路那只鬼魂的阴气是一样的。 不知道是这只鬼终于觉得自己和何江宇耽误了他的事情,还是自己女装的装扮真的管用了。 不管是哪个,情况都不是很乐观。 两个人撕开了隐身符,朝林荫路的方向走去。 终于走到了林荫路,那里和往天一样,至少在何江宇看来和往天没有任何的不同。 他看了时轩止一眼,时轩止也正看他,然后朝他几乎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时轩止的手又开始结印,他的手势变化繁多,淡黄色的光芒从他的身体里散发出来,在黑夜中缓缓的像周围扩散。 这是时轩止的结界。 光芒一点一点的扩散着,渐渐的包围了整个林荫路,把这片树林也笼罩在这光芒之下。 在这光芒之后,何江宇看到有隐隐约约的黑色,好像蛛丝一样弥漫在光芒之中。 这是什么情况? 光芒的强度似乎在一点一点的增强,而那黑色的蛛丝渐渐的也在变粗,就好像水中被滴入了墨汁一样,渐渐的晕染在这光芒之中。 结界光芒越来越强,而蛛丝也越来越多。 何江宇渐渐看清楚,那黑色的不止蛛丝,而是气体,集结在一起的黑色气体,一丝一缕的漂浮在时轩止的结界之中,然后一点一点的被结界的光芒冲淡。 可是结界把这黑色的雾气冲淡之后,光芒就会褪去一点,时轩止手上结印的速度在加快,结界的光芒再次亮起来。 这样如此反复,何江宇很担心他的手指会不会抽筋。 黑色的雾气开始还好像试探一样,缓慢的进入到时轩止的结界中,等到路灯熄灭的时候,那黑雾的主人好像终于失去了耐性,大团大团的黑色气体冲击着时轩止的结界,好像要彻底的淹没时轩止的结界一样。 黑色的雾气和淡黄的光芒纠缠在一起,黑色的雾气被不断的冲淡,而光芒的亮度也变得有些黯然,何江宇担心的看着时轩止,现在的情景看起来诡异莫名,即使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也知道时轩止正在和那个鬼魂较量。 而正是因为他不知道具体的事情,才觉得面前的一切可能处处都有危险,而他现在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渐渐的,结界中的黑色雾气越来越多,好像已经无法被光芒冲淡,它们开始大片大片的汇聚,然后终于聚集在一起。 渐渐的,黑色散去,一个一看就知道是鬼的人站在那里。 何江宇这次很有骨气,他没躲在时轩止身后,这让时轩止很诧异,难不成真的是和卫妍相处多了,所以何江宇不太怕鬼了么。 那只鬼魂也很好奇,“你不怕我?” 看来这个鬼倒是很了解这两个人。 何江宇理直气壮,“你张的不太像鬼。” 什么意思?鬼魂的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你更像美国片里面的丧尸。”这让他只有恶心的感觉而没有恐惧的感觉,要知道丧尸还是可以用斧子砍用枪打的,没什么好怕的,那种无形的鬼才是最让人恐惧的,谁知道到底用什么方法才能打败它们。 鬼魂明显跟不上何江宇的思维,不过他只是楞了一下,马上笑了,“这么说还是我错了。” “诶,真恶心,你说他嘴角掉下来的是脓还是口水。”何江宇真的觉得很恶心,并且转头看象时轩止这个美人,以便冲淡自己这恶心的感觉。 鬼也是有自尊的! 黑色的雾气再次集结在一起,雾气散去后,那只鬼恢复了正常人的面目,是一个很正常的男人而已,只不过目光里闪动着阴狠的感觉。 何江宇后退一步站在时轩止身后,“借我躲一下,这会儿像鬼了。” 鬼魂不在理会何江宇的动作,问两个人,“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 什么叫贼喊捉贼,这就是啊,亏他还可以问的理直气壮的,躲在时轩止身后的何江宇都有点忍不住想跳出来骂这只鬼一顿了。 还好这时候时轩止没有惜言如金,“为什么要杀那那两个女孩。” 鬼魂显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黑色的雾气开始重新缭绕在他的身边,“本来我是想放过你的,不过你一再破坏我的好事,所以别怪我今天不客气了。” 何江宇忍不住探出头,“拜托,最近学校看林荫路比警察看监狱都严,这周围哪有人再来,连我们两个来这都费事巴拉的,还哪有机会破坏你的好事。” 时轩止侧头劝何江宇,“他只是要找一个和我们打架的借口而已。” 何江宇很不解,“我们一直不都是来找他打架的么,明明是他每次见到我们就跑了。” 这两个人目中无鬼的样子让这个鬼魂泛起冷笑。 他们还不知道他的厉害。 黑色的雾气开始蒸腾翻滚,他刚要出手,何江宇忽然开口,“喂,那个鬼。” 他的气息一滞,刚刚准备好的攻击有点发动不出去,于是悻悻的问,“什么事?” 何江宇十分好脾气的没介意这只鬼的态度,“我就是有点好奇啊,你不愿意回答可以不回答的,就是,你这次是不是被时轩止的美貌给吸引出来的啊?” 这叫什么问题,这只鬼压根没理会何江宇,认为他根本就是在嘲笑自己男女不分。 时轩止也咬着牙看了何江宇一眼,何江宇讪讪的缩回头去,“你们忙你们忙。” 鬼魂周身的雾气再次开始翻滚,何江宇再次探出头来,“真的不是么?” 于是一团雾气朝着何江宇脑袋的方向砸过来。 时轩止手指翻动,那团雾气在碰到何江宇之前消散了。 何江宇嘀咕,“一定是,被我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了。” 时轩止有些后悔刚刚帮何江宇挡住了那团阴气。 黑色的雾气把鬼魂完全的隐匿住,只有雾气中间发出诘诘的怪笑声,“既然你这样说,我可以不那么挑,待会杀了你们只会,就拿这个小子开开荤。” 时轩止目光微动,手里忽然射出一道光芒,利剑一样奔着雾气射过去,那道光芒在雾气之中炸开,冲散了一点光芒,黑气散去了不少。 何江宇幸灾乐祸,“看你说的挺热闹的,怎么动起手来这么不济。” 黑色翻滚的愈发厉害,不知道在筹划着什么。 时轩止密切的注视着那团黑气的变化,他知道这个鬼的本事绝不止这些。 果然,黑色的雾气越来越浓烈,刚刚还能隐约的从中看到那只鬼,但是渐渐的这团黑气已经聚集的好像是实体了一样,然后渐渐开始吸收着时轩止结界的光芒。 这是一个奇异的过程,何江宇只觉得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拉扯着周围的光芒,把光芒渐渐的拉到那团黑气的中央。 时轩止手指变换的速度也是极快的,光芒一点一点的从他身上发出,却好像赶不上被吞噬的速度。 何江宇看着很着急,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什么。 结界的光芒越来越弱,而那团黑色的气体则越来越大,渐渐的扩散开来。 不过不管这团黑气怎样吞噬光芒,何江宇第一次知道,光芒居然是可以被分割的。因为现在在他看来,时轩止的结界中间已经没有了那温暖的黄色光芒,可是结界的外层却依然在那里,就好像淡淡的光芒都始终笼罩在林荫路的上空,好像一个玻璃罩一样罩住了这片树林。 黑色的雾气好像胜利了一样,迅速的占据着这层结界中间的空间,而偏偏这个时候,时轩止的手势,停止了。 他本来的目的也不是要和那个鬼魂的阴气对抗,之所以会用灵气抵消对方的阴气,只是想牵制住对方的注意力,然后做出这个守之结界,把鬼魂彻底困在里面,免得他逃跑。 黑色雾气中的鬼魂很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不在急于扩散自己的阴气,而是开始横冲直撞,希望能撞出时轩止的结界去。 时轩止不动声色的看着那团黑气冲撞着结界,每当结界被他撞击的有了一点松动,他都能及时的补救。 鬼魂终于发现,打破结界也许不是最关键的。 其实如果他全力以赴,并不是不能冲出去,只不过那样要耗费太多的力量,而且他不甘心。 他居然会被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给牵制住,居然会中这个人的计策,被困在这结界之中,这才是让他气急败坏的事情,所以他停止冲撞结界,重新站在时轩止何江宇的面前,打算杀了这两个人。 只要杀了这两个人,自己就可以从结界之中出去。 他开始后悔第一次在林荫路上碰到这两个人的时候没有及时的除掉他们两个了。 那时他已经看到了时轩止,虽然漂亮,但是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会法术的男人,所以他只是给了他们一点的教训而已,没想到他们居然不怕,还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来这里。 他不是怕他们,他只是不想杀男人而已。 没错,他就是一个色鬼。 可是今天不同了,原本那个叫时轩止的男人就漂亮的不得了,今天的一番打扮的确让他觉得心痒难耐,也许他可以不那么挑剔,男人也可以接受。 这就是为什么今天他会现身的原因。 他不但喜欢杀死人的乐趣,还喜欢在把人杀死之后,面对那毫无反抗的尸体为所欲为。 他本来以为事情会很顺利,即使时轩止不弱,甚至可以说是很强,他也不怕。 但是事情进展到现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所以现在最好是速战速决。 他指挥着黑色的雾气直接朝时轩止的方向冲过去。 维持这样的结界现在也是要耗费灵力的,所以现在最好就是和时轩止硬碰硬。 可是时轩止似乎知道他的打算,他并没有再用灵力来消耗鬼魂的阴气,而是拿出几道符咒,抛向四周。 几张符咒好像有生命一样,按照东南西北的方向排列好,静静的浮在空气中,然后蓦然一起散发出光芒,围成一个光阵,把阴气牢牢的阻隔在外面。 符咒。 鬼魂咬牙切齿。 符咒是施法者平时将自己的灵气聚集到其中的一种媒介,现在其实已经很少有人用这样的东西了。 符咒这个东西制作起来十分的麻烦,不但需要学习专门的咒语,还要学会画符,更要把自己的灵力聚集到里面,每一个步骤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灵力这种东西还好说,只要施法者活着就会生生不息,即使消耗掉了慢慢也会补充回来,最困难的还是画符和咒语,画符大不了当做学习了另一种文字,而咒语即使翻译过来之间也毫无逻辑关系,很少有人有那样的耐心一点一点的去记忆。 鬼魂再一次觉得自己失算了。 他本来是知道时轩止和何江宇有符咒这种东西的,他们有用隐身符,但是他一直以为那是时轩止费力弄来的。 现在不制作符咒的原因是麻烦,而不是它不好用,或者说是因为符咒这种东西几乎要失传了,所以他没想到时轩止居然能一出手就这么多。 他恨恨的望着用符咒支撑起来的小结界中的时轩止以及何江宇,恨不得把他们两个捏成肉末。 他也是那样做的,黑色的阴气缓缓的聚集成形,笼罩在那个小型结界的四周,然后慢慢的收紧。 符咒在阴气的压力下慢慢的变形,结界好像在一点一点的缩小着空间。 时轩止却毫不紧张,他再次拿出几张符咒,抛出去,重新支撑起结界。 结界外的鬼魂气的咬牙切齿。 何江宇很得意,他拽过时轩止的背包,那是一只可爱的毛茸茸的小狗的造型的背包,之前一直斜跨在时轩止的身上,这个背包也是何江宇买的,时轩止这样的打扮背起来别提多可爱了。 这会儿何江宇拽过来,打开背包,露出里面一打一打的符咒,“有本事你就和我们这样对峙下去。” 鬼魂的脸色阴沉。 没想到他居然碰到一个会制作符咒的人。 很明显他不可能和时轩止他们这样耗下去,等到天亮,太阳出来,再强大也得魂飞魄散。 现在有两个办法,一个是集中自己的力量去一鼓作气的冲破符咒的结界,来杀死那两个人,一个就是冲破这个拦住自己的结界。 在心理上他更倾向于第一个办法。 于是他不在急于压迫中间的结界,而是开始一点一点的释放自己的阴气,黑色的雾气开始彻底的占据周围的空间,从开始的淡色,到后来的越来越厚重,越来越浓重,周围的一切,都被这阴气给笼罩住了。 等到阴气涨满了阻隔他的结界之后,他刚刚想一鼓作气的去绞杀中间的结界,外面的结界中却忽然飘落了雪花。 这并不是在下雪,鬼魂只觉得自己的皮肤好像被割裂了一样的疼痛。 他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圈套之中。 这飘落的东西并不是雪花,而是灵气。 他为了绞杀中间的结界,把自己的阴气放出来大部分,充满了这个结界,利用迅速把阴气聚集到一起的力量冲毁中间的结界,而时轩止居然这个时候把灵力像雪花一样的飘散下来还消融他散开来的阴气。 鬼魂的阴气和施法者的灵力是一样的,都是可以被消耗的,而且如果消耗太多,会是非常不愉快的事情。 现在他就觉得自己周身仿佛都被锐利的刀子割裂一样的疼痛。 漫天雪花一样的灵力飘下,迅速的吸收着周围的阴气,一点点的雪花闪烁着星光,虽然渐渐消逝在阴气之中,但是带给鬼魂的伤害也非常的大。 鬼魂嘶吼着把自己的阴气重新收回。 他已经维持不住完好的样子,重新变回了那副血肉模糊的样子。 今天晚上,看来他注定要吃亏了。 不过时轩止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 47 章 要说一点也不难受是不太可能的,但是吧,何江宇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命运,有什么办法呢,而且,他瞄了时轩止一眼,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么。 再说…… “再说,就算是她故意的,我也没办法啊。” 卫妍脸色一亮,“想报复。” 何江宇摇头,他就那么随口一说。 卫妍开始翻白眼。 何江宇马上改口,“想。” 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卫妍心中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老妈子一样,想为自己的孩子报仇雪恨,偏偏自己的孩子还是个圣母,这真让人不爽。 时轩止虽然不说话,但是在卫妍看来,他不反对就已经是支持。 帮何江宇报仇,怎么报仇? 何江宇也装作冥思苦想的样子,但是其实是在偷偷打量时轩止,他怎么好像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呢。 卫妍觉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所以她开口问何江宇,“你觉得崔艳会怕怎样的打击?” 何江宇摇头,“你是女人,你们之间应该会比较互相了解吧。” 其实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件事情上,想不出来办法才好。 不过卫妍倒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如果是她的话,一个对自己好了十几年的人发生什么事情会让自己难受呢? 然后她就想到了,“你应该有个女朋友。” 时轩止的眼神刷一下就过来了。 何江宇也磕磕巴巴的解释,“这个真没有。” 卫妍十分兴奋,她觉得自己的办法棒透了,“不是真的让你有女朋友,就找一个演戏一下也是好的,一定要找一个比她漂亮的,而且要表现的特别恩爱才可以。” 时轩止若有所思。 何江宇十分为难。 卫妍看着何江宇,“怎么,有难处么?” “有。”何江宇回答的十分诚恳。 卫妍撇嘴,“她就长的那么漂亮。” 虽然是女鬼,但是只要曾经做过女人,就会嫉妒比自己漂亮的,尤其是美女之间,这种现象十分严重,卫妍活着的时候也是美女,不然也不可能被那个色鬼盯上,所以听何江宇这么说,有点不以为然。 何江宇看看卫妍,“老实说,和你比起来还差点。” 卫妍心里爽了。 “但是问题的关键是……” 两双耳朵一起竖起来听。 “关键是我……”何江宇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关键是我的朋友都是男的。” 这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啊。 女鬼和时轩止都陷入和深思。 虽然时轩止觉得找人假扮何江宇女朋友这件事情有点不爽,但是事情有轻重缓急,先为何江宇出气比较要紧。 而这个办法虽然狗血了点,但是还是不错的。 可是听何江宇说他根本没有女性朋友的时候,时轩止虽然还是没有表情,但是眼神里还是闪了一点快乐的。 卫妍颓废了,“所以说,我这么好的办法,就这样不能施行了么?” 卫妍无精打采的坐在那里,让何江宇看的十分不忍心,他就是一个看不得人没精神的好人,不然也不可能总逗时轩止说话。 于是何江宇朝卫妍靠过去,“要不,咱去雇一个?” 雇一个,去哪里?家政么? 倒是听说过有雇人当妈开家长会的,雇女朋友这种事情……估计家政不提供这种服务。 难道去娱乐场所? 时轩止否决了这个提议。 最后卫妍拍拍自己胸脯,“你看我怎么样?要不你们就约在晚上吃饭,你带我去。” 何江宇立马摇头,拜托,他顶多能接受卫妍在他三步之外,要是假装情侣的话,就要走的特别的近,他准吓的腿软,到时候可没有时轩止可以扶着自己。 想到时轩止,何江宇忽然把目光投向了他。 他还记得那天时轩止女装的样子,那是相当的楚楚动人,估计是没人能比的上的…… 卫妍顺着何江宇的目光也看过去…… 然后一人一鬼的目光就集中在了时轩止的脸上,过了几秒钟之后一人一鬼都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时轩止。 他们不敢太明目张胆,于是只好说对口相声。 “听说,有些事情,是有一就有二的。” “而且有些事情是习惯了就好的。” “你知道虽然有的人平时默默无闻不苟言笑。” “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很给力的。” “这种人尤其讲义气。” “肯为朋友两肋插刀。” “现在咱们也不需要他两肋插刀。” “就稍微打扮那么一小小下。”卫妍一边说完这句话,还一边伸出手指,比了一个很小很小的距离。 时轩止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默默转身,看样子是要出去。 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放他走! 何江宇一个飞扑,抱住了时轩止的大腿,“你不能就这样走了啊。” 那个语气,那个腔调,那个声音,充满了哀怨,以至于卫妍以为他说的下一句会是你要对我负责啊。 卫妍被自己的想象弄的抖了一下,不过当他听到何江宇说的话之后,她就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实在是太贫乏了。 何江宇说:“你要是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说完他也被自己给雷了一下。 时轩止停住了脚步,低头看牢牢的抱住了自己大腿的何江宇,“让我帮忙是要付出代价的。” 何江宇傻眼了,这又是和自己开玩笑呢么? 时轩止唇角勾起一个弧度,不管怎样,先帮何江宇出了这口气,然后…… 吃饭的事情还是定下来了,因为时轩止的坚决,时间选在了晚上,地点选在了距离曲溪大学非常之远的一家餐厅。 餐厅也是时轩止定的,所以何江宇之前根本不知道是一家怎样的餐厅。 他本来想去接崔艳一起过去的,但是卫妍十分坚持的告诉他,他现在已经不是崔艳的男朋友了,所以没有义务去接她,约了时间地点见面就可以了。 到了餐厅的门口,何江宇看着那大大的招牌,傻眼了。 这家……这家…… 这也太金碧辉煌一点了吧,何江宇觉得自己泪流满面,他看着自己身边的时轩止。 不得不说一下,时轩止今天打扮的十分漂亮,比上次去骗那只色鬼的时候隆重多了,不过今天时轩止没带假发,毕竟要走进灯火通明的餐厅,容易给看出来,他只是带了一顶很俏皮的小帽子,现在站在何江宇身边,怎么都觉得何江宇有点像牛粪。 现在这个牛粪就扑在鲜花身上嚎啕大哭,“你说要我付出的代价不会就是这个吧。” 在这种高级餐厅吃一次饭要多少钱啊,难道时轩止是想最后的时候把他留下来刷盘子么。 时轩止冷淡的看着何江宇。 何江宇被他盯的抬头挺胸起来。 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都用一种轻蔑的眼光看着何江宇,追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居然会舍不得花钱,真是太不应该了。 何江宇内心泪流成河,大不了,待会打电话叫老爸来付账,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他站好,让时轩止把胳膊放进自己的臂弯,两个人,趾高气昂的走了进去。 崔艳他们到的居然比何江宇还要早,正坐在大厅里,崔艳看到何江宇,很是高兴的朝何江宇招手,然后在看到何江宇臂弯里的人的时候,面色僵硬了一下。 在何江宇说自己会带女朋友一起来的时候,她的心里是有一点不痛快,外加小小的不屑的。 何江宇这个人,她觉得没有人比自己更加了解何江宇了,他是一个好人,问题是,他对谁都很好,不管男女老少。 刚开始的时候她觉得也许何江宇会对自己特别一点,但是渐渐的她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他甚至不肯妥协陪自己过一次圣诞。 虽然她其实并没有十分盼望何江宇那样做,但是她是美女,被拒绝的机会是少之又少的,所以心里难免不痛快。 这样的何江宇,很难想象会有人喜欢上,虽然他也是一个帅哥,但是崔艳不认为有美女可以忍受的了何江宇的忽视。 所以她一直以为何江宇带来的所谓的女朋友,会是一个普通的温柔的女孩子,虽然那也没有什么不好——她还没有坏到希望何江宇不幸,但是总归是小心眼的,希望何江宇找到一个不如自己的女孩子,然后可以一辈子心里有自己…… 可是现在何江宇身边的这个人,高挑的身材,美丽的面孔,神情冷淡疏离,但是却不是那种让人看了会觉得楚楚可怜的,而是让人觉得自己在她眼中根本就是尘埃。 这样的人,好像在发出光芒来,吸引着人的视线…… 如果她是何江宇的女朋友…… 崔艳回头看自己的男朋友。 她的男朋友和她认识并没有多久,不过算是她心中的理想男士,是一个年轻有为的成功人士,人也长的英俊潇洒,很舍得给自己花钱,也懂得温柔体贴和浪漫,她寝室的女生,不知道有多羡慕她。 虽然他离婚过,身边又围绕着不少女生,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她不是那种奢求完美的人。 她觉得自己有把握牢牢的把这个男人控制在自己的手心,因为她对自己的外貌和内在都有信心。 她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里,在交到这个男朋友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让何江宇看看。 本来何江宇请自己在这里吃饭,她的心里还是有一丝窃喜的,她知道何江宇家经济状况很好,但是何江宇的父母从来不是惯孩子的家长,所以何江宇和普通的学生一样,也会闹经济危机,所以一般从来不出入高级场所。 看到何江宇在这里请自己吃饭,她还觉得很有面子。 可是现在……她的好心情不翼而飞。 她回头看看自己的男朋友,然后发现他正用一种痴迷的眼神看着何江宇的女朋友…… 这让她的内心更加不快,可是她还是露出一个笑容,半喜半嗔的开口,“怎么来这么晚,我和章凯都等你们半天了。” 何江宇忙带着时轩止快走了几步,来到崔艳他们跟前。 崔艳笑着给何江宇介绍自己的男朋友,她挽着章凯的手臂,“这是我家章凯,这是何江宇,我的青梅竹马。” 章凯伸出手,和何江宇握了一下。 何江宇看看身边的时轩止,“这是我女朋友,叫时轩……轩。” 他本来想说叫时轩止,但是觉得这个名字实在不像女生的,但是一时之间这个老实孩子又蒙不出来什么好名字,所以时轩止瞪了他一眼,改名成了时轩轩。” 章凯看着时轩止,伸出手,露出笑容,“萱萱么,好名字。” 时轩止看了章凯的手一眼,然后像没看到一样的看着何江宇。 何江宇很心虚,居然没经过时轩止的同意就把他名字给改了,因此现在他也没空管时轩止那样对章凯是不是很失礼,他只能小心的盯着时轩止,然后讨好的对着时轩止笑。 时轩止看何江宇笑的一脸谄媚的样子,也只能无可奈何了。 章凯讪讪的放下自己的手,然后招呼一句,“都坐吧。” 何江宇看时轩止的样子是放过自己了,于是十分殷勤的帮时轩止把外套给脱下来,小心的放在椅子上,然后又十分勤快的亲自帮时轩止把椅子拉到一个刚刚好的位置,时轩止这才坐下。 然后何江宇这才招呼章凯和崔艳两个人,“想吃点什么,随便点。” 反正已经进来了,反正待会也得和家里求助,就索性大方一点比较好。 “现在刚刚进来,先喝点饮品,待会儿再点菜吧。”章凯微笑着对等在一边的服务生说。 何江宇看看时轩止,为了美丽,卫妍坚持要时轩止动人一点,所以现在时轩止的脸被冻的微微的泛红,何江宇忽然觉得自己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心,忙问时轩止,“想喝什么,喝点热饮暖暖在点菜好吧。” 崔艳忽然觉得自己很被冷落。 她本来以为,自己和何江宇有十几年的交情,即使是有了女朋友,他也不会如此轻易的把自己抛诸脑后,可是从进来到现在,除了刚刚介绍的那一会儿之外,何江宇的目光没在自己身上停留一秒钟。 崔艳看着时轩轩,这个人,即使一脸的冷漠,也让人觉得美艳的不可方物。 然后她开始打量时轩止的身材,然后她的唇角露出一抹笑。 虽然是隆冬季节,崔艳穿的还是一件v字领的羊毛衫,有沟沟在领子那若隐若现,她很清楚怎样展示自己身材的诱惑。 一个女人,如果平胸,不管多么美貌,都会少一丝的韵味,至少她是这样觉得的。 于是她款款的起身,露出一个微笑之后,轻轻的弯腰,假装去够何江宇放在何江宇他们桌子那边的纸巾…… 若隐若现若隐若现…… 何江宇和时轩止都看到了,何江宇很尴尬,时轩止的唇角勾起冷笑。 这个问题卫妍不是没有考虑过,她认为如果要打击一个人,就要让她身心皆疲,但是时轩止死活也不同意带假的,所以只能用平胸的身材出现,卫妍虽然觉得不甚完美,但是有那张脸,足够了! 面对此时崔艳的挑衅…… 时轩止的反应是又看了一眼那若隐若现的东西,之后轻轻开口,“来杯牛奶吧。” 本来他的声音也是问题,但是他是时轩止啊,一道符下去,声音可谓莺歌燕语,让人听了那个舒爽。 何江宇费了很大力气才忍住没笑出来。 崔艳有点恼羞成怒,但是也无处发泄,只能恨恨的坐下。 何江宇没有失礼,“妞子,喝什么?” 崔艳咬了下牙,她实在很讨厌何江宇这样叫自己,本来觉得亲切,但是在这种地方,面对着他的女朋友叫出来,怎么都觉得自己土不拉几的。 章凯在一边饶有兴致,“妞子?” 何江宇乐,“你不知道,崔艳小时候,梳着两个小冲天辫,特像电视剧里的乡下小妞,所以我们班级同学都叫她妞子。” 崔艳暗中握拳,觉得自己努力维持的形象马上要崩塌了。 尤其是她发现时轩轩还在打量自己。 崔艳的眼波微微转动,不知道这个女人知不知道何江宇的心思…… 如果没有遇到章凯的话,也许她会一直和何江宇维持着这样纯纯的关系,其实还是很不错的,何江宇在面对感情的时候,虽然不是很灵光,但是崔艳知道何江宇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只要自己不放弃,何江宇就会一直这样和自己在一起,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就结婚,然后一辈子安安稳稳的下去。 可是她觉得,自己应该值得更好的,而不是这样一直平平淡淡。 其实也许让她最无奈的是,何江宇,对她从来不曾有过冲动。 不过,不管怎样,女人的心眼都是小的。 所以她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不许说我坏话啊,不然我把你的糗事都说出来。” 然后她回头对章凯微笑,“小宇哥哥的事情我是都知道的。” 不管心思怎样,她在章凯面前还是维持着一副单纯的样子,章凯也正是喜欢这样的她,这样说,又告诉了章凯面前的这位何江宇对自己是有想法的,让他可以紧张一点自己,又可以告诉那个时轩轩,何江宇的过去其实自己参与的比较多。 何江宇浑然不怕,“胡说,我从来没有做过糗事。” 崔艳单纯的表情快要维持不下去了…… 时轩止很同情崔艳,因为他确定何江宇是很认真的反驳她的,因为何江宇从来不认为他自己做过糗事。 这个时轩止其实也不能反驳,一个一天到晚做糗事的人,所有的糗事对他来说,其实都是正常的。 所以他只能同情崔艳而已。 同情归同情,但是这不代表他能够原谅崔艳的挑衅。 如果说一开始的计划,是在崔艳面前和时轩止大秀恩爱,让崔艳觉得何江宇好的不得了,让女人爱的不行从而达到打击她的目的,那么现在看起来……也许计划应该有变。 时轩止的忽然转头,对何江宇露出一个笑容,“我要喝牛奶啦。” 何江宇吓的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去。 时轩止对着自己笑,还用撒娇的声音和自己说他要和牛奶! 但是他马上镇静下来,时轩止对自己提的要求,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会做到的,更何况只是一杯牛奶而已。 于是何江宇忽然觉得自己无比威猛,他顾不上再问崔艳要什么东西,一叠声吩咐服务生,“要一杯牛奶,一杯牛奶一杯牛奶。” 崔艳微微皱眉,“小宇哥哥你小声一点。”在这种高级场所大声喧哗实在是很丢人。 不过现在的何江宇根本听不进去崔艳在说什么,他乐颠颠的对着时轩止讨好,“等一会儿啊,一会儿牛奶就来。” 服务生还在等其他三个人点,无奈何江宇已经把连自己在内的人都丢到后脑勺去了,一转头看到服务生还在,十分惊讶,“不是告诉你要牛奶。” 客人最大,服务生虽然不屑这么小气的客人,但是还是先去下单了。 等服务员走了,何江宇才想起来,其他人还没点东西呢,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啊,忘了你们了,待会再点。” 时轩止看看崔艳,果然见她眼里的嫉妒加深了。 第 49 章 章凯和崔艳回到宾馆。 一进到房间,章凯就把崔艳压到了墙上,然后一阵狂吻。 崔艳没有什么心情,但是她很清楚这个时候拒绝章凯不是什么好时机,于是只能按捺住自己的坏心情,尽量的回应章凯。 渐渐的,崔艳开始觉得不对劲,她感觉室内的气温越来越低,章凯章凯伸进自己衣服里面的手凉的彻骨。 她开始有点抗拒,于是去推章凯,可是章凯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一样,手依旧在她的身上游走着。 崔艳皱眉,往天的章凯并没有这样的急色,还是懂的尊重自己的。 她睁开眼睛看章凯,却发现房间里好像有点不对劲,刚刚进来的时候还觉得有暖风扑面而来,可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居然能看到自己的呼吸在空气中形成了白色的雾气。 这就说明房间的温度骤然之间下降了。 崔艳的心里也跟着冷了一点,她马上用力的推章凯。 章凯被打扰了,十分的不高兴,松开了崔艳,“怎么了?” 崔艳呼吸了两下,“房间怎么这么冷。” 章凯刚刚色迷心窍,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的情况,这么一会儿也觉得不对劲了。 他开始四下打量,最后走到窗帘后面,发现窗户是开着的。 他一边关窗一边咒骂宾馆,“这是什么宾馆,还说什么四星级的,大冬天的不关窗户。” 崔艳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如果窗户一直开着,刚刚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察觉。 “章凯,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还是很暖和的。”她提出异议。 章凯也感觉到了,可是他们进来就这么一会儿,又没有别人进来,于是他安慰崔艳,“可能外边太冷了,我们刚刚进来,室内总是比外面暖和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窗帘拉开,又把大衣脱掉挂进衣柜,又去洗漱间洗了手。 屋子里面能藏人的地方一共就这么多,他都查看了一下,没有人藏在那里,而且他们的楼层是十八层,没有阳台,外边不可能藏着人。 崔艳虽然还是觉得不对劲,但是章凯把该做的都做了,她也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章凯又凑过来,想继续接吻,却被崔艳推开了,崔艳对章凯撒娇,“现在好冷么,等再暖和一点的。” 章凯虽然不高兴,但是屋子里的气温实在是不高,他也没有办法。 气温一点点的上来,章凯觉得自己今天特别的有欲望,所以他再次朝着崔艳凑了过去。 已经拒绝了一次,崔艳没法再说不,只好调动自己的情绪,可是没过多久,她又开始觉得不对劲,房间里的气温,再次的降了下来,她用手拍着章凯的后背。 章凯也觉得不对劲了,他走到窗口,果然,窗户又是开着的。 这次他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窗户,发现原来是窗框损坏了,这样就根本没法关上。 章凯十分的不高兴,一个男人想做的嗜好总被打断是一件非常不仁道的事情,他马上打电话到前台,口气十分的不好。 不过前台的服务人员非常的有礼貌,很快的帮他重新调了一个房间。 来到新房间只好,章凯就决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停下来。 他觉得心里面的欲望已经马上要冲出来,所以来不及关灯就立刻开始亲吻崔艳,同时开始撕扯崔艳的衣服。 崔艳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压倒在了床上,她只有无奈的承受着,用手紧紧的抓着床单。 然后,她觉得自己手下时一片濡湿,有黏糊糊的东西粘在了她的手上,让她心里感觉很不舒服。 但是她也知道章凯今天没有什么耐心,所以她尽量的忍耐着,她的手不再抓着床单,而是抬了起来,然后她偷偷的睁开眼睛,想看看手心里的液体是什么。 然后一声尖叫。 崔艳看到自己手心里是血。 章凯还是被迫的停了下来,他无奈的看着崔艳,“又怎么了。” 崔艳把自己的手举起来想给章凯看,可是一瞬间她认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因为她的手上,什么都没有,不要说血迹,就连水都没有。 崔艳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情况,自己刚刚明明看到手心里都是血。 她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的手,然后又扭头去看床单。 床单是雪白的,什么都没有,她甚至又用手去摸了一下,床单是干的,什么都没有。 章凯十分不耐烦的抱着胸问:“你到底怎么了今天。” 崔艳有苦说不出,能说出自己的幻觉么? 她只好干笑着抛一个媚眼,“我不想在床上。” 章凯色咪咪的乐了,“想像刚刚一样是么?” 他说的是上一个房间的事情,不过崔艳在听他那样说之后,忽然打了一个冷战,总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情,十分的不同寻常。 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章凯再次把崔艳压在墙上,冰凉的墙壁贴着崔艳的肌肤,她觉得自己的身上起了一层一层的鸡皮疙瘩,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 很快她又开始觉得不对劲,她觉得自己后背的墙壁在渗出水来,一点一点的沾湿了她的后背,她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如果是水还好,万一是血迹…… 她不敢想下去,只能用手偷偷的在身后的墙壁上抹了一下,然后偷看了一眼,不是红色的。 不过这次章凯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他很明显的听到了水滴滴下的声音,而且他脚下的地毯也湿掉了。 他气的反而笑了,停止了动作,看着水流从墙壁上流下来,“这该死的宾馆,以后再也不能住了。” 崔艳沉默的走到一边开始穿自己的衣服,章凯半裸着继续给前台打电话,可是电话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章凯有按了几下免提键,然后发现这个电话居然是坏的。 他把电话啪的一下摔到了一边,电话就那么被摔坏了,有零件蹦了出来。 他又想开门去叫服务员,谁知道,门也打不开了。 章凯在里面用力的敲门,希望外面有服务员能注意到这样的情况,他一边砸门一边大声问外面有没有人。 崔艳已经穿好了衣服,她安静的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她觉得事情非常的不对。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所有的窗户,一下子都打开了,白色的窗帘被外面灌进来的冷风吹的呼啦啦的飘了起来,猛的抽在崔艳的身上。 崔艳吓的啊的一声跳了起来,也冲到了门口的章凯身边。 章凯回头,崔艳的叫声愈发的尖利起来,因为章凯的眼角,有血流出来。 章凯自己还毫无察觉,见到崔艳这样的惊慌失措,他想安慰一下崔艳,于是凑过来,“怎么了。” 他越凑过来,崔艳躲的越远,这让章凯很不明所以。 还好崔艳还没有吓疯,她指着章凯的脸,“你的眼睛,眼睛怎么了。” 章凯虽然也觉得不对劲,但是他是男人,所以尽量撞着胆子,进了洗漱间,才发现自己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一个小口子。 他擦了擦,然后安慰崔艳,“可能是刚刚电话的零件弄坏了,我没注意到。” 崔艳颤抖着指着窗户,“窗户,不知道为什么,都开了。” 章凯虽然也觉得有些怕,但是这种情况下,总不能让窗户一直开着。 窗帘一直飘在空中,他小心的朝窗口走过去,心里暗暗的嘀咕,今晚外面的风,好像没有那么大,这到底是怎样的情况? 他想先抓住窗帘,把窗帘拉在手里,然后再去关窗,可是他刚刚抓到窗帘,猛的又松开了手。 因为在他抓到窗帘的时候,他觉得窗帘里有一只手,同时也被自己给抓住了。 难道真的有贼? 章凯咬着牙,他宁愿是有贼,也比…… 他再次把手伸向窗帘,也许刚刚是自己的幻觉,这次,果然什么都没有,他很平静的把窗户关上。 可是他刚刚把窗帘松开,它就又飘了起来,好像有风在吹一样。 到了这种地步,两个人都没有办法安慰自己没有事情发生了,他们都脸色苍白,因为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好,电话不通,门打不开,墙壁上滴下来的也不再是水,而是血…… 两个人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个时候,刚刚还飘在空中的窗帘忽然安静的垂了下去,然后缓缓的朝两边分开,就好像有人在把窗帘拉开一样。 崔艳听见自己的牙齿被咬的咯咯作响,她的双眼睁的滚圆,因为她看到,一个人头,浮在窗外。 那是一个女人的头,那个女人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只有苍白,好像被外面寒冷的空气冻住了一样,人头上的黑色长发垂在空中,却没有一丝凌乱。 不过那是一个美女,即使没有一丝血色,即使她的眼睛还是闭着的,即使崔艳充满了恐惧,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美女。 而章凯,在看到这个人头的一瞬间,脸上的肌肉居然因为惊恐而扭曲了。 他的手指颤抖着指着窗外的人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崔艳也吓的浑身颤抖,可是章凯居然一番白眼,晕了过去。 少了一个人陪伴的崔艳愈发的惊恐,她的双腿已经支撑不住她的身体,她软软的倒了下去,她宁愿自己和章凯一样晕倒,可是她却不能,她觉得自己的神经无比的坚强,尤其是在章凯晕过去之后,她觉得自己只能靠自己了。 窗外的人头一动不动,只是浮在那里。 她不知道自己和章凯惹到了什么东西,不知道这个人头怎么会缠上自己和章凯,但是从现在看来,这个人头只是吓唬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 也许,没有事情的。 可是她刚这样想,外面的人头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人头的瞳孔是血红色的,此刻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她用手支撑着自己向后退去,她退的时候,那个人头就一直盯着她。 当她的后背靠到了墙的时候,那个人头的头发忽然被风吹起。 不,不是被风吹起来的,而是它自己动起来的,因为那头发已经顺着窗户的缝隙钻了进来。 头发似乎在无限的生长着,它们密密麻麻的钻进来,很快的蔓延了一屋子,在空气之中飞舞着。 崔艳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了一定地步,她紧紧的抱住了自己,觉得自己无处可逃。 头发一点一点的聚集在她的身边,开始沿着她的身体打转,粘腻的触感让她尖叫起来,然后手脚并用的爬上床,用被子紧紧的把自己蒙住。 然后她被自己衣服口袋里的一个硬物硌到了,她这才想起来,手机就在自己的口袋里。 她好像看到了一点希望。 她的手指已经僵硬了,她试了几次,才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然后手指颤抖着拨号,因为太紧张,几次都按不好按键,最终终于拨了出去…… 何江宇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正梦到时轩止把嘴唇嘟起来,然后朝自己凑过来,他也正嘟起嘴凑过去,然后忽然,一只蜜蜂飞到了他的耳朵边,嗡嗡嗡嗡嗡嗡的叫个不停。 他想假装没有听见,让那只该死的蜜蜂快点飞走,可是它就在他耳边嗡嗡嗡嗡嗡嗡的叫,他倒是没有关系,但是时轩止已经缩回去了,他十分不甘心的又想凑过去,但是那个蜜蜂落到了他鼻尖上,于是他猛的睁大眼睛,想看清楚那只蜜蜂到底要干嘛。 然后就是,他的眼睛真的睁开了。 然后他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因为时轩止,正朝他压过来,脸颊也离他越来越近…… 刚刚是做梦,那么现在呢? 时轩止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手伸到了他的枕头底下,然后拿出来一个嗡嗡嗡叫着的蜜蜂……哦,不,是手机。 何江宇接过手机,内心十分惆怅,再晚响个几秒钟,自己就可以亲到了么。 看看来电显示,居然是崔艳,不知道她这么晚打电话来干嘛,他接通电话,那边传来尖叫的声音,“小宇哥哥,救命啊。” 何江宇被这凄厉的叫声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给扔掉,他镇定了一下才问崔艳,“怎么了?” “鬼,鬼,鬼,救命啊啊啊啊!” 听到鬼这个字,何江宇第一眼看的是时轩止,发现时轩止在自己身边,就觉得没事了,然后第二眼是去找卫妍,他以为是卫妍还不甘心,所以晚上去找崔艳去了。 可是卫妍正睡在他那张单人床上,□术那么高深的东西他已经问过卫妍了,暂时他还不会。 所以,崔艳是真的遇到鬼了么? 虽然他也怕,但是他有时轩止,所以他开口问,“你在哪,怎么了?” “吉昌宾馆。”崔艳刚说出了宾馆的名字,电话就断掉了。 她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屏幕,没电了。 这个时候,她只能紧紧的抓着手机,好像手机能给自己勇气一样。 她相信何江宇一定会来找自己的,即使他不喜欢自己,即使他有了女朋友,但是他还是一定会来的,所以刚刚和何江宇通过话的手机,就变成了她的救命稻草一样。 她躲在被子里,根本不敢出去,不敢看外面是什么样的情况,只感觉好像有东西在被子上游走,那应该是头发。 风声呼呼响着,也许那个女鬼,很快就要进来了,很快就会杀了自己…… 恐怖的想象让她紧紧的缩成一团。 电话挂了,何江宇不知道崔艳到底碰到了什么,但是那惊恐的声音绝对不可能是伪装出来的,他看着电话,然后咬牙,穿衣服。 虽然他很怕鬼,但是却不能见死不救。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有点不好意思麻烦时轩止,可能因为自己要去找的人是崔艳吧。 时轩止看看何江宇,内心微微叹息,麻烦还是找上来了。 吃饭的时候他不吃章凯的那一筷子菜是有道理的,他见到章凯就发现他的额头无光,两颊晦暗,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但是那个东西暂时并不是想要章凯的性命,只是想给他一些苦头吃吃。 鬼怪这种东西,大部分还是有据可循的,那种恶鬼厉鬼并不多,章凯的这种情况,十有□□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东西,或者是做错了什么事情遭到了报应,这种事情,时轩止一般是不会管的。 因为他始终相信,这个世界上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掌握着公平,如果什么事情灵界的人都贸然插手,那么这个力量就会失衡,平衡就会打破,就不再有公平的存在了。 而灵界的人,更加讲究的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如果自己吃了章凯的那一筷子菜,就表明章凯对自己的好自己接受了,那么如果章凯有事,自己就无法袖手旁观了。 从饭店出来的时候,他还交待何江宇以后少和章凯接触,但是没想到,有些事情还是避不过去的。 其实不是避不过去,而是何江宇的这种性格,他不可能逃避,即使他本身也怕的要死。 自己所认识的,所喜欢的何江宇,正是这样的一个人。 所以时轩止也开始穿衣服,何江宇看看和自己一样动作的时轩止,咬了下嘴唇,却什么也没说。 两个人急匆匆的走出徐家街。 想在夜晚的徐家街打车是不可能的,所以两个人只好跑到曲溪大学的门口,打了一辆车。 巧的是,这个车正是拉他们回徐家街的那辆车,司机大叔还认识何江宇,但是看到时轩止的时候,脸上写满了诧异,都没问他们要去哪就开口问何江宇,“这谁呀,怎么和你女朋友张的那么像。” 何江宇这才想起来,这一会儿要是见到了崔艳,怎么说时轩止? 时轩止看了何江宇一眼,这次倒是主动说话了,“我是他女朋友的哥哥。” 司机兴致勃勃的继续问,“你和你妹妹是双胞胎吧,这张的也太像了,不过不是说龙凤胎是异卵的么?这个问题可真深奥。” 说完这句话司机大叔才想起来正事,“我说你们大半夜的这是要去哪啊。” “吉昌宾馆,师傅麻烦你快点开,有急事。”何江宇急哄哄的说。 这司机之前还好好的,一听到吉昌宾馆几个字,居然一脚把刹车踩到了底,车轮和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吱嘎声,何江宇和时轩止都差点一头撞在前面的椅子上。 “我说师傅你这是干嘛?”何江宇就不明白了,明明是让他快点,这怎么还急刹车了。 司机有点惊魂未定的样子,“你们俩去那干嘛呀这是。” 何江宇和时轩止对看一眼,难道这个司机知道什么? 看司机现在的脸色,肯定是真的知道什么,因为之前即使他们打车去久负盛名的徐家街,这个司机的脸色都没有这么差。 何江宇打哈哈,“我们朋友家住那附近,我们是去他家,就说了个比较显著的目标。” 司机听说不是去吉昌宾馆,脸色才好了一些,从新发动了车子。 何江宇虽然担心崔艳的情况,但是也知道有些时候线索更重要,所以反而和司机开始搭话,“师傅你还是开慢点吧。” 司机看了何江宇一眼,“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你要干嘛?” 第 51 章 何江宇和时轩止听到这里,不知道这个司机说的鬼,和崔艳他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因为如果按照司机的说法,这个鬼应该是到不了吉昌宾馆的,可是…… 两个人脸上的表情被司机认为是怀疑,“算了,我也不指望你们两个相信,反正我就是说说,那之后我去那条街烧了点纸钱,之后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就当自己做了个梦。” 司机说完了,吉昌宾馆也到了。 两个人付了钱之后走进了吉昌宾馆,在前台查询章凯预定房间的号码,因为章凯的房间窗户坏了,所以前台的小姐记忆深刻,没用电脑就报出了章凯的房号。 两个人拿着宾馆的内线电话开始拨号码,结果却怎么都接不通。 何江宇试着打崔艳的电话,已经关机,难道已经出事了么? 找不到人的情况,两个人只能和宾馆的人商量直接去房间找人,前台小姐派了一个服务生跟着他们上去了。 到了房间门口,服务员示意何江宇和时轩止在一边等等,他走上前去敲门。 崔艳一直躲在被子里面,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要经受这样的事情,外面的人头似乎还在兴风作浪,但是似乎一直没有发现躲在被子里的自己,这种暂时的安全足够让她的神经松懈了一点,所以她开始小声的啜泣。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忽然听到外面又敲门的声音,是何江宇?还是那个人头要把自己从被子里骗出去? 崔艳咬紧牙关,不管怎样,这是一线生机,她小心的把被子掀开一个角,然后闭着眼睛冲到门口。 她扭动门把手,刚刚在章凯手下顽固如岩石一样的把手,这会儿转动了。 她猛的拉开了门,然后睁开了眼睛,正看到等在一边的何江宇,她的心好像终于放下了,于是她朝何江宇的方向扑过去,“小宇哥哥,吓死我了。” 何江宇尴尬的抱住崔艳,双手在身边乍着,放哪都不是,特别的别扭。 而且他忍不住朝时轩止的方向瞄过去,想看看时轩止的反应。 时轩止的反应是没有反应,这让何江宇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点憋屈。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问崔艳,“妞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崔艳这才好像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一样,从何江宇的怀里出来了,但是还是紧紧的依偎在何江宇的身边,小鹿一样的眼睛看向服务员。 服务员倒是没有想过是鬼的问题,看到眼前的情节,又想到之前和这个女生一起在房间的是另外一个男人,自然就误会了,但是这种事情不是他能管的,而且看面前这两位也是心平气和的,不像是要闹事的样子,他索性客气了两句就离开了。 崔艳重新拉住何江宇的手,“小宇哥哥,有鬼,有鬼呀。” 何江宇是很怕鬼,但是现在他还没见到崔艳口中的鬼,所以还有不是鬼的可能,所以他还镇定着,“鬼在哪里?” 崔艳指着房间,“窗外,窗外。” 何江宇看着房间,有点犹豫,万一里面真的有鬼,反正他是绝对不行的,于是他又看向了时轩止。 崔艳这才好像注意到时轩止,她也咦了一声,因为这个男生和那个时轩轩简直一摸一样,不过那个时轩轩是漂亮,而这个男生却是英气逼人,是绝对的帅哥。 何江宇干笑了一下,“这是轩轩的哥哥,叫时轩止,是我的校友,我和轩轩就是他介绍认识的。” 崔艳又看了时轩止两眼,不过这纯粹是因为时轩止的出色外表,她现在心乱如麻,没空怀疑什么。 不过何江宇却有些做贼心虚,唯恐崔艳看出来,所以抢先一步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一切如常。 白炽灯明晃晃的照亮空间,长毛的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淡黄色的墙壁上有素净的小花,窗帘安静的垂挂在窗前,一切正常,出了,晕倒在地上的章凯。 何江宇挠挠头,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崔艳也惊讶了,刚刚的人头呢,满屋子的头发呢,自己在跌跌撞撞的跑到门前的时候,还被头发绊了几下,怎么这么一会儿,什么都是正常的样子,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何江宇走到章凯的身边,叫了章凯几声,但是他没有一点反应。 何江宇的第一个想法是不是死了吧,第二个想法是不会是崔艳杀的吧,第三个想法是崔艳不会神经失常了吧。 他这样想着就把手指伸到章凯的鼻子下面,发现还有呼吸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 于是他叫时轩止帮忙,把章凯抬到床上去,这时候他才发现时轩止没进来。 时轩止站在房门口看房间里面,灯还是开着的,一片明亮,但是在他的眼里,却看到了一团一团黑色的雾气。 果然是有事情发生啊。 本来觉得自己不应该插手的,但是现在……这时他听到何江宇在里面叫自己,于是他走了进去。 房间里看起来一切如常,而且那黑色的雾气也在缓缓的消散,这说明那个东西刚刚离开。 章凯呼吸平稳,只是晕了过去,看起来这个崔艳倒是比章凯的神经还要坚韧。 现在还不需要他,所以时轩止只是安静的站在一边,等待章凯醒来。 崔艳到洗漱间拧了一条毛巾,放在了章凯的额头,被冰凉的毛巾刺激到,章凯醒了过来。 在他刚刚醒过来的时候,他的脸上的肌肉甚至是扭曲的,他一味的缩紧自己的身子,叫着不知道什么东西躲进了被子里,直到崔艳连连的呼唤他的名字,他才好像缓过来了一样,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然后看到了自己身边的这些人。 刚刚的事情还在他的脑海中,然后醒过来就发现一切正常,如果不是刚刚的一幕太真实,他宁愿那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而已。 而他现在感觉到了一点安全,马上跳下了床,“我们换地方,绝对不能在这里住下去了,我们马上换地方。” 崔艳却没有动。 章凯拉了崔艳一下,没有拉动,于是愣住了,“还不走,在这等死么?” 崔艳看了看何江宇和时轩止,“那个东西,不会再跟着我们么。” 章凯的手一下子松开了,是啊,那个东西不会再跟着他们么。 谁能确定这种事情? 不过片刻他脸颊上的肌肉又开始抖动,在屋子里面团团转,“不管怎么样,现在必须离开这里。” 何江宇看看时轩止,虽然觉得不应该,但是他实在没有办法看到别人在自己眼前这样的惊慌,于是他开口,“不如先去我那。” 章凯一下子停止了走动,“去你那?” 有什么用。 何江宇拉了时轩止一下,时轩止只好开口,“或许我可以帮忙。” 章凯也才注意到时轩止,然后诧异的盯着时轩止。 何江宇只好帮刚刚的解释又重复了一次,章凯狐疑的继续问,“你可以帮忙?” 时轩止却不再说话。 不过有些人就是天生会被人信任的,崔艳和章凯收拾了一下,还是跟着他们两个走了。 走出宾馆上了章凯的车,崔艳问,“小宇哥哥,你们住在哪里。”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觉得时轩止这个人冷淡莫名,但是在他的身边的时候,又会觉得非常的有安全感,所以这会儿崔艳的精神已经稳定了很多。 但是她的神经马上被再次挑动了,因为何江宇说:“我现在住徐家街。” 其实他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呢,方辉的家不大,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双人床,单人床还被女鬼给占据了,这两个人去了还不知道怎么安顿,就算他们肯住在单人床人,他也怕卫妍真把脑袋卸下来给自己看。 而且卫妍自从接受了自己那滴血之后,就一直是显形的,谁知道她还会不会隐身啊,万一露出一点青白的面色什么的,崔艳他们肯定更接受不了。 不过问题很快解决了,崔艳听说他们住在徐家街,说什么也不肯去。 只要在这个城市生活过,就没有不知道徐家街的威名的人。 可是现在时轩止对章凯和崔艳来说,就是一根救命稻草,他们谁都不想离开时轩止。 于是最后只能折中一下,在徐家街附近的一家宾馆开了一个套间,时轩止和何江宇住在外面,崔艳和章凯住在里面。 折腾了这一个晚上,虽然崔艳他们已经吓的睡不着了,但是何江宇是困意正浓,而且虽然司机和崔艳的事情都很刺激,可是时轩止在身边呢,所以何江宇安稳的,睡过去了。 早晨的时候何江宇起来的不算晚,因为在宾馆,睡的有点不习惯。 他醒来的时候时轩止还在睡觉,所以他就自己起来,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些微的照进来一点,他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细碎的光线,轻轻的打在时轩止的身上。 于是何江宇又想到了昨天在徐家街睡的时候的梦。 于是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走到床边,仔仔细细的看了时轩止好一会儿,然后觉得自己有点傻,一个男人这么盯着另一个男人,怎么都觉得有点变态,虽然他真的挺爱看的。 于是坐到了床脚,盯着没有打开的电视。 电视……贞子会从电视里爬出来……他忽然想到以前听的一个笑话,就是在贞子爬出来的时候,把电源给关掉,这样就会把贞子卡主了。 想到这里他又想到一个比较恐怖的画面,不知道贞子会不会给卡的只剩半截身体,然后掉在地上。 这样想的时候,他就情不自禁的目光往电视柜下面的方向看过去,然后他没有看到半截的身体,而是发现电视柜下面有几个奇怪的小盒子。 什么东西?何江宇琢磨着,然后盯着开始看。 光线实在不明亮,他有点看不清楚,不过听说有人利用宾馆贩毒犯罪什么的,难道让自己碰上了?这是他们没有来得及收走的证据么。 想到这里他伸出手去,拿起其中的一个小盒子,然后凑到眼前,之后看清了上面的字:超薄无感,弹性按摩,刺激到底。 然后也看清楚了旁边配的一幅图,一个肌肉纠结的男人的上半身。 何江宇的手抖了一下……居然是这个东西,他差点泪流满面,亏他的小心肝刚刚被吓的扑腾扑腾的。 不过此刻,他的小心肝还是有点活跃的,但是不是因为吓的了,而是……大家都知道我就不说了。 要说么,何江宇同学也不是个纯洁到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至少某岛国特产他还是知道的,也曾经欣赏过,雅蠛蝶什么的他也挺熟,但是要论真正的东西……他小时候拿套子当气球吹过,张大之后就没有接触过了。 以前他住的宾馆没有这个东西啊? 出于好奇的心里——我们就让这孩子这样安慰自己吧。 出于好奇的心里,何江宇同学,再次把手伸向了那几个盒子,咱不用,看看总可以吧。 于是他正认真的看着一瓶印度神油侧面的说明的时候,忽然感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先是觉得很惊恐,然后觉得很无措。 惊恐是因为想起了鬼,无措时因为想起来不是鬼。 不是鬼的话,就是时轩止,囧了…… 时轩止起来的时候,就看到何江宇坐在床脚,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房间里有点暗,显得何江宇的背影很是萧索,这样的感觉真不适合何江宇,他不是一直很闹的么。 所以时轩止坐起来,然后想去问问何江宇怎么了。 何江宇一回头,时轩止都看出来何江宇的脸上有个大大的囧字了。 “做什么呢?” 何江宇默默的把手里的印度神油递过去,“超持久,无异味,让你硬到底……” 时轩止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囧着脸的何江宇在说什么。 这真是! 他默默的把手拿开,“我不需要这东西。” 何江宇忽然不囧了,他露出一脸狡诈的表情,“用不着?” 时轩止很想把自己面前这张充满了调侃意味的脸给推开。 不过何江宇其实那么轻易就会罢休的,他开始一脸的坏笑,用肩膀去撞时轩止的肩膀,“都是男人,害羞个什么劲,我说,你有没有过啊?” 时轩止定睛看何江宇,看的何江宇觉得有些发毛,之后时轩止居然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去穿衣服了。 五秒钟之后,何江宇才发现,自己被无视了。 他看着时轩止的背影,想这样就把自己打发了,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扑到时轩止的身边,“喂,说说有什么关系么,说说吧。” 时轩止难得的好耐心,“说什么?” “有没有过女朋友?”不知道为什么,在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何江宇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 时轩止停下系扣子的手,转头看着何江宇告诉他,“没有。” 何江宇被吓了一跳,时轩止的表情干嘛那么认真? 不过他随即反应过来,没有过女朋友,也就是说,他嘿嘿的坏笑,“看过片子么。” 问完他想了下,真的很难想象时轩止会看片子,这样的一个人,如果面带□□,不知道会怎样的动人。 想到这里就忍不住问,“诶,你就没有想的时候么?” 是男人的话,都有欲望的吧。 时轩止又看了何江宇一眼,发现何江宇没有要罢休的意思,索性对着那张嘴亲了一下。 何江宇顿时傻了,这这这,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会又在做梦呢吧? 他之前问的是什么问题来着,为什么时轩止会忽然的,那个自己一下? 如果说上次亲自己脸是因为作秀给崔艳看,那么这次呢? 就算现在崔艳出来,亲自己也刺激不到她啊,嗯,除非是另一种的刺激…… 何江宇的眼睛睁的和龙眼差不多大,时轩止看着他那副傻呆呆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脑袋,然后继续穿衣服。 何江宇彻底傻了,这是怎么样的情况? 他觉得自己应该问清楚,于是他张了张嘴,不过还没来得及问出为什么,里间的门开了。 崔艳面色苍白,不像昨天一起吃饭时候那样美艳动人,眼睛下面更是有了一抹黑色,而章凯的精神也不是很好,这一夜崔艳和章凯几乎都没睡,一直都战战兢兢的,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听到外间有声音,所以马上就忍不住出来了。 何江宇的话只能憋回到肚子里。 匆匆的吃了早晚,章凯一脸恳求的看着时轩止。 时轩止却看看时间,对何江宇开口,“该回学校上课了。” 如果不是需要他帮忙,崔艳真想骂时轩止两句,她和章凯随时可能有危险,他却还惦记回去上课,简直太忽视他们了。 确切的说,崔艳自信自己是个美女,所以常常有男士为了博她一笑而鞠躬尽瘁,时轩止不把她放在眼里就算了,还如此的不在意她的安全,这让她很不高兴。 还有一点,是因为,这个人,是时轩轩的哥哥。 不过人在屋檐下,崔艳虽然脸色不好,但还是忍住了,只是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何江宇。 何江宇只能为难的看着时轩止,倒不是因为和崔艳的交情,而是一种感同身受的战友情怀——他也是很怕鬼的啊。 时轩止好像没看到何江宇的求助,但是却及时的开口了,“白天的时候,鬼是不会来的,要想找线索只能等到晚上。” 时轩止能开口说这句话,何江宇觉得已经很给面子了。 章凯和崔艳虽然还是不放心,但是也别无他法,只能看着时轩止和何江宇两个人离开。 何江宇想问问时轩止,早晨那时候亲自己那下到底是什么意思,无奈旁边开始有人,他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这种事情吧,他脸皮还是很薄的,所以他不好意思问啊。 磨蹭磨蹭到了学校,人就更多了,所以他只能憋的要死的去上课了。 这一天他根本不知道老师都讲了什么,虽然往天他也听的不是很明白,但是今天他是彻底一点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早晨的时候时轩止早晨的时候朝自己亲下来的情景。 早晨的时候还觉得是很轻很快的一个吻,现在想起来,画面似乎都分解成了慢动作。 时轩止的眼睛是闭着的,睫毛微微颤抖着,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阴影,他的皮肤简直一点瑕疵都没有,然后唇没有像自己梦里那样撅起来,而是直接碰到了自己的嘴唇上,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凉,而是温润的,带着一丝时轩止特有的气息…… 何江宇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想过时轩止的唇的温度! 于是他嘿嘿的傻笑起来,坐他身边的大雷忍不住踢了他一脚,“我说你想什么呢,笑的这一脸春光荡漾的。” 何江宇转头看大雷,“很明显么?” 大雷点头,“很明显。”就差在脸上写着我很荡漾了。 何江宇嘿嘿的笑,反正老子好事将近,他忽然一拍桌子,不行,回头一定要向时轩止问个清楚,他怎么的也得负责才行。 讲台上的教授很不爽,“何江宇,你拍什么桌子!” 第 53 章 何江宇觉得自己头晕目眩了。 但是他马上化头晕为力气,都是男人,就他能亲自己么?明明自己也想亲时轩止很久了好不好? 何江宇这样想着,也就按住了时轩止的后脑勺,用力的给他亲了回去,天雷勾动地火大概就是这样,两个人的唇舌很快就纠缠到了一块,何江宇迷迷糊糊的想着,嘿,没想到时轩止看起来这么冷淡的人,亲起来,倒是很热烈么…… 原谅这个色迷心窍的孩子用词不准确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不容易两个人嘴唇分开,然后,何江宇,忽然的,发现自己,有点害羞了…… 时轩止倒是很正常,而且还特别的大方,“有什么要问的快点问。” 何江宇本来想再害羞一会儿,但是觉得现在可以随便提问的机会实在难得,所以就开口了,“你为什么亲我?” 时轩止的答案是转身朝吉昌宾馆的方向走过去。 何江宇泪流满面,不是说了可以问的么?怎么又不回答。 他匆匆跟上时轩止的步伐,“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可就说了啊,你是不是稀罕我啊?” 时轩止看何江宇一眼,继续不说话。 何江宇嘿嘿笑,“你是不是害羞了?” 时轩止继续往前走,何江宇笑的那个邪恶——有人比自己还不好意思的话,他就不那么害羞了,“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稀罕我了啊。” 时轩止脚步继续,只是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于是何江宇又觉得自己,好吧,又害羞了。 搞什么啊,这种事情,自己刚刚算是调戏了时轩止吧?其实时轩止才应该更不好意思吧,可是为什么他那么镇定呢? 还好这里离吉昌宾馆很近,说话的功夫就到了,何江宇很及时的想到了这里有鬼,因为害怕就忘了害羞的事情,紧紧的凑到了时轩止的身边。 时轩止伸出手,握住何江宇的手,这次谁都没有觉得别扭,觉得这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了。 走进吉昌宾馆,时轩止看着吉昌宾馆的内部,上次来的时候因为是直奔前台问的崔艳的房间,所以没有太注意身边的动静,而且到了崔艳的房间之后,房间里大片的阴气让他忽略了了一些东西,这次再来吉昌宾馆,他就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在一楼开始,就有淡淡的阴气弥漫着,这是……吉昌宾馆本身就不对劲么? 可是今天白天的时候他也特意打听过,没听说吉昌宾馆有什么闹鬼的传闻…… 他注意着阴气的动向,发现是飘向楼梯间的,他拉着何江宇的手,往楼梯间的方向走。 前台虽然有很多工作人员,但是正在接待一个旅行团队,所以都没注意到两个人。 时轩止带着何江宇走进楼梯间,已经是晚上,感应灯并不明亮。 宾馆有电梯,走楼梯的人几乎没有,所以这里似乎格外阴森,两个人的脚步声被回音弄的特别大,在这空旷的空间里有点可怕。 何江宇握着时轩止手的力度越来越大,他想到了电影里常常有的情节,人在楼梯上走着走着,身后却跟着一个自己不知道的东西,然后这个东西会忽然窜出来…… 不然,就是咒怨的那种也很吓人,前面忽然出现一个趴在地上七孔流血四肢尽断的女人……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所以握着时轩止的手更紧了。 时轩止看看何江宇,“你怎么了?” 何江宇把自己想到的情节告诉了时轩止,时轩止很无奈,“你怕鬼还总看什么电影小说?” 何江宇动动嘴,“练胆。”这不是最近碰到的事情太多,他琢磨着自己得锻炼锻炼,要不和时轩止一起的时候,自己总那么怕鬼,多丢人啊。 时轩止挑眉,不明白何江宇的意思。 何江宇不好解释了,那时候觉得一见鬼就往时轩止身上扑实在是不太好,现在么,扑就扑吧…… 这个时候何江宇才想起来,“我们干嘛不坐电梯?” “这里有阴气,顺着找一找。”时轩止淡淡的回答。 何江宇tat了,不要这么随便的就碰到好不好啊,给他一点心理准备啊。 两个人一直向上走,阴气一直若有若无,但是却没有断绝,走到十七楼的时候,何江宇往地上一蹲,“咱……咱……歇一会……” 这时轩止的体力也太好了吧。 时轩止看着何江宇气喘吁吁的样子,只好带着何江宇一层一层的坐电梯。 阴气在第二十一层消失了,至少楼梯间里没有了。 这说明这个鬼在二十一层么? 上次他们崔艳的楼层并不是二十一,如果真的是这个鬼的话,为什么她会无缘无故的跑到崔艳那里去? 时轩止拉着何江宇在二十一层转了一圈,然后才发现,一个房间里也弥漫着淡淡的阴气。 这种气息一点也不浓烈,说明这个鬼只是有一点怨气的枉死鬼而已,不会害人,和那天崔艳房间出现的浓烈的阴气是不同的。 不过这也的事情,既然遇到了,总不能袖手旁观,因为有怨气的鬼,以后怎样就不是他可以预料的,总要插手的,早碰到就早管管吧。 何江宇紧张兮兮和时轩止站在2117的门口,“怎么样,到底怎么样,有没有鬼啊?” “我们下去开房。” 何江宇一瞬间觉得自己脸有点发烫,“这样不太好吧。”虽然以前也一张床上睡过,但是现在刚刚确认了关系就开房,是不是有点进展太快了,不过他也不是很反对啦,就是客气一下。 时轩止看一眼何江宇,“有我,没事。” 何江宇脸上顿时不烫了,改成冰凉一片,也就是说,鬼就在这个房间里面么?他可以不进去么? 怕是不可以。 时轩止和何江宇到一楼,点名要2117号房间。 何江宇平时粗枝大叶,但是但凡碰到和鬼相关的事情,他就很敏感,这个时候就是,他觉得前台工作人员的脸色有点不对劲,并且那个小服务员很是热心的劝告两个人,“我们这个宾馆还有其他的空房间,不然我给你们开另外的房间吧。” 虽然是时轩止长的帅,一般人都想和他多说两句话,但是平常人看到他那冷漠的气场也就罢休了,这样的殷勤一定是有其他的原因的。 让何江宇不忿的是,时轩止拒绝了,而且是略带着微笑拒绝的。 他都没对自己这么笑过! 不过他是不知道,时轩止是这个时候才想明白为什么刚刚何江宇说这样不好吧,所以才忍不住微笑出来。 两个如此迟钝的人啊,弄的我想给点肉都不可能。 不管怎么样,两个人还是重新回到了2117房间的门口,何江宇战战兢兢我抓着时轩止的手,“真的,要进去么。” 时轩止眼睛有些明亮,“我又不会吃了你。” 何江宇条件反射,“我更不想进去了。” …… “啊啊啊我在胡说八道的你什么都没听见没听见没听见。”何江宇试图催眠时轩止,但是不幸的是,他发现时轩止的唇角,真的露出了一抹类似微笑的东西。 最终何江宇还是战战兢兢的和时轩止一起走进了房间。 他迈一步都小心小心再小心,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踩到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走了两步之后他觉得自己心里压力过大于是问时轩止,“那东西在哪里?” 时轩止走过这一小段走廊,然后就看到一个女孩子,站在窗户那里。 何江宇没用时轩止回答,从时轩止的目光就确认了鬼的方向,于是他颤抖着问,“她不会随便的走过来吧。” 说完这句话,何江宇就觉得这个世界怎么这么不公平呢,凭什么鬼可以看到人人就看不到鬼呢!这样人根本就没有办法防备么。” 两个人刚走进来的时候,那个女鬼站在窗口,一动未动,这个房间也有其他客人入住过,大多数的时候人和鬼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她没有兴趣去招惹人,所以只要无视他们就好了。 可是这次来的人说的话,让她觉得有危险的感觉,其实刚刚有人在门口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息,让她有些畏惧,但是她现在最关注只有一件事情,其他的人什么的,都不在她的心上。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两个男生正站在门口,并且都看着她的方向,其中一个几乎整个人都要贴到另一个身上去了,并且声音无比的惊恐,“这个是什么样子的?面色青白吗?七孔流血么?披头散发么?……” 尽管她是鬼,也黑线了一下。 时轩止拿出一道符,“你要不要自己看看。” 何江宇很纠结的,要是看不到吧,想出来的东西更可怕,要是让他看吧,万一和他想出来的一样可怕可怎么办? 不过不管怎样,能看到还是好点的,所以他壮士断腕一样的点了点头。 符咒在时轩止的指尖燃烧起来,一个人影出现在窗前。 何江宇的畏惧之心少了一些,因为这个女鬼看起来是很正常的,还有一丝清纯的样子。 何江宇正琢磨怎么开口问女鬼问题,这个女鬼居然理也不理他们,重新转过头去继续看窗外的景色。 这让何江宇觉得自己很寂寞,难道他被鬼调戏习惯了么? 不管怎样他还是张口说话了,因为他觉得时轩止这样沉默,女鬼又不理人,这样下去他可能会站成一具干尸。 而且他也有些好奇,“哎,我说,你看什么呢?” 女鬼没回头,而是继续站在那里,“你不会自己过来看啊。” 何江宇被噎了一下,好么,原来鬼都是如此的有性格的,他要是敢过去还用得着问么。 他看向时轩止,意思是你要为我出口气啊。 时轩止做的就是把何江宇拉过去,和女鬼一起站在了窗前。 女鬼望着的方向居然是他们来的方向,在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们刚刚走出来的小巷。 于是何江宇觉得自己脑袋里面好像有些乱哄哄的信息缠在了一起,但是具体的他又想不出来。 倒是时轩止说话了,“你在等人么?” 女鬼蓦然的转向时轩止,“你怎么知道。” 何江宇脑袋里面的小灯泡一下子亮了,原来如此么。 不过,女鬼大概不知道,自己等的人大概是不会来了,你说,他要不要打破女鬼的希望呢? 他看了看女鬼的侧脸,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显得苍白的可怕,柔顺的黑发披散在肩头,显得脸色更加的苍白,她的目光直直的看向远方,牙齿轻轻的咬着嘴唇,显得很焦急的样子。 等待,真的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吧? 何江宇盯着女鬼的侧脸,“你是在等人么?” 女鬼不说话,时轩止离她越近,她越能感觉到这个人身上强大的气势,她觉得自己很冷——其实她已经很久感觉不到温度的变化了,从死了之后就感觉不到了,可是她现在觉得彻骨的寒气吹遍了她的全身,这是时轩止带给她的压力。 其实她不惧怕死亡,不然当初也不会自己从这里跳下去,可是她怕的是,再见不到自己等待的人,如果魂飞魄散,他们还有希望么? 可是时轩止的气势对她来说太过强大,离她越近她的感觉越强烈,以至于她觉得自己连逃跑的想法都没必要有,根本是逃无可逃。 所以她继续站在那里,用期盼的目光看着小巷,希望上天能给她一个奇迹,哪怕是再看到他一眼就让她烟消云散…… 何江宇从来就不是怕沉默的人,不然早被时轩止给冻死了,所以女鬼不搭理他,他就再接再厉呗,“我说,你等的是不是一个男人,大概……”何江宇比量了一下自己的眉毛那里,“大概到我这里这么高,挺瘦的,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女鬼蓦然回头,吓了何江宇一跳,他忙缩到时轩止身后,唯恐再看到一张绿色的脸。 可是女鬼还是正常的样子,只是眼睛里面多了一份急切,“你见过施伟?” 何江宇重新探出头来,“如果我们说的是同一个鬼的话,我应该见过。” “什么时候见到的?”女鬼心急的顾不上害怕,朝时轩止和何江宇的方向凑过去一步。 何江宇的反应是拉着时轩止就后退了一步,嘴里一叠声的叫着,“你你你,你就站在那里说话就可以了。” 女鬼微微愣住,但是很快露出笑,“你怕鬼?” 何江宇看着女鬼的笑,忽然就肯定,自己刚刚看到的男鬼就是她等的人。 时轩止无奈的把何江宇从自己身后扯出来,“她没能力伤害你。” 这个女鬼身上的怨气不过是因为她是自杀的,而不是因为她杀过人,所以基本属于无害的。 何江宇总算还是相信时轩止的,不过心里压力不是说没有就能没有的,可是最终他的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一个在那边想过来却过不来,一个在这边一直苦苦的等待…… “我说,你到底在这等他干嘛?” 女鬼看看何江宇又看看时轩止,虽然还是下意识的惧怕时轩止,但是她至少知道,这两个人是没有恶意的了,“我要是告诉了你,你能帮我么?” 何江宇看看时轩止,时轩止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何江宇狐假虎威的点了点头。 故事很简单,一对恋人,他们很相爱,但是他们的家庭却不同意,于是两个人约定在同一天离开这里,到另一座城市去开始新的生活。 男孩让女孩等在吉昌宾馆的2117号房间。 女孩一直在那等着,她知道如果男孩要来,一定会穿过那条小巷,然后走进吉昌宾馆,于是她就站在窗口看着,然后她看到了男孩,男孩看不到她,可是她却看到了男孩,她刚刚高兴的露出一个笑容,就见一辆飞驰来的轿车,把男孩狠狠的撞飞出去…… 男孩死了,女孩匆匆下楼跑到事故现场,确定男孩当场死亡之后,什么也没有说,甚至没有掉一滴的眼泪,她平静的走回到二十一层,然后从这个房间跳了下去。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感觉非常的快乐,因为这个世界上是有鬼的,灵魂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如果这样的话,她和男孩,还有机会再见面。 她牢牢的记住男孩的话,在这里一直等着男孩的灵魂,可是到最后她什么也没有等到。 不是怀疑男孩已经离开了,可是她不愿意相信,她相信自己的爱情经得住考验。 可是她却一直没有见到男孩,日升月落无数天,她就这样一直的等着…… 何江宇抽了一下鼻子,然后看一人一鬼看着自己,“我好像感冒了。” 一人一鬼同时无语,还以为他被感动了。 何江宇见没有声音了,就提示女鬼,“你继续。” 女鬼摇摇头,“没有了。” “你肯定是理科生。”何江宇肯定的说。 女鬼惊讶的看何江宇,“你怎么知道?”难道这才是深藏不漏的高手,可以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那种? 何江宇很笃定的回答,“因为这么狗血的故事你讲的一点都不好听。” …… 不管怎样,故事讲完了,女鬼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何江宇和时轩止,“你们见过他,为什么他不肯来找我?” 何江宇咳嗽了一声,“不是他不来,是他失忆了。” 没想到啊,鬼也有这么狗血的事情,何江宇一直以为失忆这种事情是肥皂剧的桥段呢。 女鬼也愣了一下,“鬼也会失忆么?” “你才是鬼吧,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女鬼有点不好意思,“我做鬼之后也没和别的鬼接触过啊。” 何江宇想想,这女鬼等的也真够可怜的,于是说几句话来安慰安慰女鬼,“其实虽然他失忆了,但是他一直没忘了要到吉昌宾馆来,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来不了,真的,他就在你看着的那条小巷里,只是来不了而已。” 何江宇看着女鬼对自己露出一个笑,然后身影居然慢慢的变淡了,然后原地消失了…… 他哆嗦了两下之后去抓时轩止的手,“这是什么情况啊?” “大概是去找小巷里的鬼了吧。” 何江宇听说鬼不在了,畏惧之心稍减,然后忽然想起来这次来吉昌宾馆的目的了,“啊,真糟糕,我们忘记问她昨晚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了。” 时轩止犹豫了下,决定还是告诉何江宇实情,“不用了,那个东西来了。” 何江宇刚觉得自己好了一点,就要接受这么大的刺激,他闭上眼睛整个人都靠在了时轩止的身上——只有一个头,他还是有点难以接受,然后他问,“有没有什么好消息。” 时轩止又犹豫了一下,“她没去找崔艳他们算不算。” 算了,指望时轩止幽默比较不现实。 两个人正说着,明显感觉室内的温度开始下降。 何江宇还是勇敢的睁开了眼睛,对时轩止笑了一下,“看起来这个不怎么怕你。” 遇到那个男鬼和这个女鬼的时候,何江宇可以很明显的觉察的到他们对时轩止还是敬畏有加的,而这个,分明就是在给时轩止下马威。 第 55 章 何江宇默默扭头,妖怪的思维自己不能理解——他要是被压的只有一个头了,他也就没有办法生气了。 不管怎么样,现在知道这个妖怪是没有恶意的,何江宇的想法就简单了,“你和我回去,去和章凯说说,让他把东西还给你就是了。” 他的想法简单,时轩止却不能不思考,值得这样一个修行多年的蛇妖来要回的东西,如果真的被章凯得到了,他会轻易的交出来么? 美女蛇这时候已经变成了人,果然是个美女,脸蛋美身材好气质佳的那种,正兴致勃勃的和何江宇说话,“这样太好了,我可不愿意在这待着,难受死了。” 时轩止按住一人一妖,然后问那个妖,“你这个东西,大概什么时候被骗走的?” 美女蛇扳着手指数了很久,“大概一千年前吧。” 何江宇看着时轩止,也觉得这东西不太好往回要了。 他还以为是最近的事情,去找章凯说的话,也是命比较重要,可是如果是一千年前的东西,就算是一千年前的夜壶吗,搁在现在也是古董,他随便带着这个妖怪去要…… 很多人是要钱不要命的,回头再以为自己是诈骗的。 何江宇为难的看着美女蛇,“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那个东西是你的么?” 美女蛇很不乐意,“直接去问他不就得了,他要是不承认我就吃了他。” 何江宇倒退一步,再怎么美丽再怎么萝莉音,这也是一个妖怪啊! 时轩止却觉得事情不对劲了,怎么去问章凯,章凯会知道一千年前的事情? 何江宇也这么想,“你问谁啊?” “问那个男人啊。”美女蛇很认真。 何江宇有点不确定,“你确定当年事他把你的东西骗走的么?” “就是他,和他张的一摸一样。”美女蛇忿忿。 何江宇和时轩止对视,章凯不会是个千年老妖怪吧…… 时轩止想起自己第一次见章凯的时候,有隐隐的黑色笼罩在章凯的额头,所以他当时才提醒何江宇要离章凯远一点,后来他们遇到了这只妖,他就以为是章凯被妖缠上,才导致这样…… 但是现在看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章凯本身就不对劲。 美女蛇没看懂两个人的眼神交流,而是直接去拉何江宇的手摇来摇去的撒娇,“带我去找他么,带我去找他么,我必须把东西要回来的。” 一个美女对着你这样撒娇,是男人就忍不了,何江宇是男人,而且他看到时轩止在微微对自己点头,所以他义薄云天的抽出手拍着自己的胸脯,“没问题,我们带你去!” 美女蛇喜滋滋的开始走,不过方向不对,她朝着窗户的方向走过去,并作出了一个要跳的动作。 何江宇一个飞扑抱住了脚,“我们答应带你去了,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美女蛇挣扎了两下,但是还是被何江宇给拖了进来,美女蛇不乐意了,“不是去找人么?” 何江宇发呆,“你打算怎么去?” “飞过去啊!”美女蛇很不满的看着何江宇,“反正我不要爬过去了,再被压成两截就糟糕了。” “呃。”何江宇一时语塞,不过马上反应过来,“我们可以走过去的。” “不要,好累。” 何江宇擦擦额头上的汗,用眼神向时轩止求助。 时轩止说了两个字,“打车。” 何江宇一拍脑袋,让这美女蛇闹的,都忘了可以打车了。 两人一妖终于出发了,他们回到宾馆的时候,章凯居然不在房间。 看看时间已经接近午夜,按他们走之前章凯战战兢兢的样子,这时候他应该老实的躲在房间才对。 而且不但章凯不在,崔艳也不在。 何江宇看着时轩止,不会真的像他们想的那样吧…… 何江宇连忙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崔艳,拿出手机之后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关机了,两三天没有充电了,不关机才怪。 他努力回忆了半天崔艳的电话,然后用宾馆的座机打了过去,手机铃声响起,近在耳边,何江宇看了一眼,崔艳的手机居然就掉在了自己的床头,手机上红色的指示灯一闪一闪的。 何江宇挂了电话,过去捡起手机,刚刚拿到手,一个短信就进来了,看名字,居然是章凯的。 何江宇打开短信,“明早八点,来兰园寺。” 兰园寺是曲溪市有名的一个寺庙,传说古时候的兰园山里面有一只狼妖,为祸一方,后来有位得道高僧来到这里,建起了兰园寺,镇压了狼妖,可是单单一座寺庙镇压不住这只妖怪,所以高僧坐化在这里,金身就供奉在兰园寺中,供人膜拜。 现在的兰园寺已经不在是香火鼎盛的寺庙,而是作为一个旅游景点,不过据说那高僧的骨骸还供在兰园寺内。 虽然是本市有名的旅游之地,但是何江宇却一次都没有去过,他一直觉得去看死人骨头是一件挺瘆人的事情,虽然这个骨头的主人很高尚,但是再高尚死了之后也可能变成鬼,这他就有点接受不了了。 看看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距离早晨八点还有七个小时。 到兰园寺的车程大概是一个来小时,也就是说他们还有六个小时,这六个小时他们要做什么? 其实他们可以休息的,但是现在的情况让他休息,他是怎么也没有办法入睡的,崔艳再怎么说也是他一起长大的朋友,如果真的有事,他怎么可能安心。 时轩止也知道何江宇的心思,所以决定连夜赶过去。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班车了,只能打车过去,拦到出租车之后,他们说了目的地,出租车司机很惊讶,怎么有人大半夜的往那边跑。 “现在大晚上的,又是冬天,那边根本没有地方待着啊,真去下就得在那边冻上大半夜,你们这是去干嘛呢?“ 虽然知道司机说的是实情,但是现在让何江宇在宾馆等到早晨是绝对不可能的,因此出租车还是朝着兰园寺开过去。 司机安静的开着车,几个人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何江宇看看自己身边的时轩止,他正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好像又睡着了。 他看着时轩止的侧脸,忽然觉得很心安。 其实从认识时轩止开始,他身边就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灵异事件,妖魔鬼怪层出不穷,他本来是很害怕那些东西的,但是奇异的是,他还是觉得能和时轩止在一起很好,即使不知道未来还要面对多少的事情,他还是觉得很好。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一个多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司机把车停在了兰园山下,兰园寺在兰园山的半山腰,去参观的人都要在这里下车,然后徒步登山,才能进入兰园寺。 时轩止睁开了眼睛,看看外面的情况,给了车钱,然后和何江宇美女蛇一起下了车,朝着半山腰爬了上去。 司机诧异的盯着自己车窗外,今天的兰园山居然有这么多人游客么? 他常常拉外地游客来兰园寺,所以知道这个景点一般晚上六点就停止营业了,过了六点半这里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人,今天这是有什么活动么?还是他两三天不来,这里变成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景点了? 现在山路两边的路灯都被打开了,而且兰园山的树木上挂了不少的彩灯,映的这里像白天一样,游客也不少,络绎不绝的上上下下,两边还有很多等着拉人的出租车和旅游车。 他想着不然自己也在这等活吧,这里离市区比较远,拉一次比在市区干扰赚钱,还轻松。 司机想着开始在停车场找位置,他一边找位置一边嘀咕,“即使是白天也不应该有这么多人的啊。” 刚嘀咕完,就看到前面有辆车开走了,他刚好把车停过去,旁边也恰好是一辆出租车。 自己在车上待着实在是无聊,而且他也好奇兰园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闹的,于是他拿出烟,下车打算去自己同行的车上,聊聊天,打听打听。 他刚打开车门,就看到隔壁车的司机也下车了,而且对着他笑了一下,他觉得自己魂飞魄散,冷汗一下子湿透了里面的衬衫。 对他笑的这个人他认识,是以前他们一个车队的老张啊,老张因为欠了一屁股的赌债,所以二十四小时开车赚钱,疲劳驾驶的后果是把自己的车开到了大货车底下去,连人带车都被压扁了。 而现在,老张,正对他笑的欢……他似乎隐约的看到老张的脸,正在裂开…… 这个司机立马甩上了车门,发动,油门踩到底,一溜烟的跑了。 何江宇从来没有来过兰园寺,之前路上听司机说这里晚上不会有人,还有点担心自己硬把时轩止扯来在这里冻上半夜会不会太过分。 可是到了这里之后才看到这里居然有这么的人,还以为之前是司机忽悠自己,想多要一点的车钱。 他们一行人开始朝着半山腰的方向走过去,这条路上的人很多,三五成群,上上下下,这让何江宇觉得安慰了一点,如果只有他们三个,这里又是黑漆漆的,他才会怕。 可是没走几步,他身边的美女蛇忽然皱起了眉头,然后捂住自己的胸口,“我有些不舒服。” 本来因为冬天的原因她就不是很舒服,但是仗着自己的修为,还可以忍受,可是自从开始爬山之后,她就总觉得有一股气息使得周围的气息更加的阴寒,这让她很不舒服。 平日冬天的寒气只会让她昏昏欲睡,但是她现在觉得那股气息直逼自己的心脏,好像要把那里冻起来一样。 何江宇担忧的看着美女蛇,觉得事情大条了,一个身体被压成两截还没事的妖怪现在觉得不舒服,怎么都觉得他们要面对的敌人不可小觑。 时轩止看看美女蛇,然后也微微皱眉,他现在其实也不是很舒服,但是应该没有她那么严重,“不然,你到山下去等?” 美女蛇摇摇头,我感觉到那东西的气息了,我必须把它夺回来。 时轩止没有说什么,何江宇关切的问了美女蛇几句,但是也阻拦不了她要上山的决心,只能放慢步伐。 越往上,美女蛇的脸色越难看。 何江宇终于想到,那个得道高僧的骸骨放在这里据说是为了克制妖的,难道是对每个妖都有效? 何江宇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时轩止抬头看了看前方,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章凯才会把见面的地点选在兰园寺,看来这只蛇妖的东西的确在章凯的身上,这只蛇妖的道行很不一般,看来章凯是早有准备。 可是…… 时轩止静静的感觉自己手臂上的轻魂剑慢慢变热,现在已经开始灼烧他的皮肤…… 轻魂剑,也算是妖剑了,章凯这一招,倒是一举两得。 渐渐的何江宇也觉得不舒服,倒不是身体上的,而是他察觉从自己身边经过的游人,都会朝他们三个看过来,那种目光淡淡的,但是却毫不隐藏,每个人都这样看着他们。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觉得是自己身边的这两位一个帅一个美,所以才弄的大家都看,但是渐渐的他开始觉得不对劲,这些人看的也太明目张胆了,而且有些人是盯上就没有移开过视线,甚至连路都不看,就直勾勾的盯着他们三个看。 他小心的碰了碰自己身边的时轩止,“这些人干嘛?” 时轩止额头上已经有了微微的汗,他正努力压制缠在自己身上的轻魂剑——果然,现在把这把剑请出来,还是太早了么? 平时如果努力还可以压制住它,但是现在的情况…… 他不是没有发现周围的异常,事实上从下车开始他就看出周围这些人的不对劲,确切的说来,周围的这些游客,都不是人。 人和鬼的区别,如果不点破的情况下,何江宇可能分不出来,但是时轩止却不会。 只是他不明白章凯为什么要操纵这么多的鬼,做这样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些鬼……他看过了,虽然很多是枉死流落在人间的,但是怨气都不是很重,所以他对付起来应该不是问题。 而如果要操纵这么多鬼的话,却是要很费力气的,所以他才一直没有行动。 外加上,何江宇怕鬼,如果让他知道了周围的都是鬼,恐怕没有什么好处。 可是这个时候,轻魂剑一直不停的抗拒接近兰园寺,美女蛇又有些不舒服…… 时轩止皱起眉头,自从遇到何江宇之后,好像每次遇到的事情都很复杂难缠,可是……他朝何江宇看过去,何江宇也正看他,见到他的视线过来,给了他一个笑脸,他的眉头松开,不管怎样,只要这个人还笑,就遇到怎样的事情都要想办法解决。 时轩止伸过手,拉住何江宇的手,摇头示意他不要管周围的人,何江宇从善如流。 他们走的不快,但是还好兰园寺并不是陡峭的山峰,而且去寺院的路都被修平了,所以没费太大的力气就到了寺门口。 何江宇看时轩止额头有微微的汗,以为他累了,而美女蛇又不舒服,所以招呼两个人,“你们在这等着啊,我去买票。” 时轩止伸手想拦住何江宇,但是慢了一步,只能慢慢的跟上何江宇。 何江宇来到售票处,里面坐着一个女孩,售票厅里好像很冷,这个女孩的脸被冻的青白。 何江宇看了看票价,递过去一百五,“三张票。” 女孩慢腾腾的借过钱,然后拿在眼前翻过来调过去的看着。 何江宇指指旁边,“那不是有验钞机么?” 女孩子的目光慢慢的挪到何江宇的身上,盯了半天才开口,“停电了。” 何江宇看着满山遍野的彩灯,有些同情这个女孩子,这个售票厅应该是靠电取暖的,如果只是这里停电了,那这个女孩还真不容易。 女孩子还在反复的看着那两张钱,何江宇陪着笑,“放心,是真的。” 这个女孩却压根不理何江宇了。 何江宇等了半天还是没有声音,面对一个女孩子他又不好意思催,只好没话找话,“天真冷啊,你在里边冻坏了吧。” 刚才还低着头慢吞吞的看钱的女孩子,一下子抬起头来盯住了何江宇,吓了何江宇一跳,女孩子对何江宇咧了下嘴,好像在笑,然后用一种阴冷的声音说:“是很冷,你要不要来陪我?” 何江宇听这声音听的浑身发冷,忍不住哆嗦了下,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呵呵,真是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帮你买票,就算我同意景点的领导也不会同意的。” 女孩子还定定的盯着何江宇,“只要你同意,就可以来陪我。” 何江宇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女孩子的嘴一张一合,但是他却觉得声音是想在他脑海里的,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是好像却充满了诱惑…… “我真的很冷,这里又黑又冷,我什么都没有,我想要一个人来陪我,你能不能好心点来陪我?” 何江宇觉得自己很心动,他的目光开始迷茫,渐渐的看不清周围的东西,就连他面前的女孩子的面目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他觉得好像有点冷,一丝一丝的寒气从四周钻进他的衣服里,接触他的皮肤,但是他却觉得很舒服,一点也不难受,他想和着寒气靠的再近一点。 冷,有时候,也很舒服,于是他想点头,答应这个女孩的请求,就在他要点头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肩膀上一暖,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意,他打了个寒颤,忽然觉得自己刚刚好像经历了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他转头一看,是时轩止,他的一只手正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疑惑的看着时轩止,“刚刚,怎么了?” 时轩止没有回答他,只是看象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女孩子,“可以把票给我们了么?” 女孩子的脸狰狞起来,把何江宇刚刚递过去的钱摔了出来,“这是□□。”声音尖锐刺耳。 何江宇拿起钱,“不可能,这不可能是□□。” 他还想和售票的女孩子理论,却被时轩止给拦住了,时轩止居然随手就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冥纸,然后抖了一下,一团火焰在时轩止的指尖燃烧着,等火焰熄灭,时轩止的手里居然有一沓钱。 何江宇惊讶的看着时轩止,他什么时候学会变魔术的? 时轩止从中抽出两张递给女孩子,“三张票。” 女孩子接过来,然后眉开眼笑的递给时轩止三张票,何江宇在一边小声嘀咕,“长得帅又会变魔术就了不起啊?” 时轩止听到,微笑着看了何江宇一眼。 何江宇摸摸鼻子,觉得自己刚刚的那句话,实在是有点酸,但是更酸的是,在女孩子递过来五十块钱的时候,时轩止居然很大方的说不用找了! 这简直了简直了…… 何江宇抢过门票气鼓鼓的朝着美女蛇的方向走过去,时轩止又跟在他身后,在他们走出去几步之后,时轩止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售票厅里他刚刚递过去的两张钞票,忽然窜出火焰,吞噬了那个售票的女孩子…… 即使是鬼,他也不会随便的杀,可是如果这只鬼想动何江宇,那么他绝对不会客气。 第 57 章 火光在崔艳身上炸开,瞬间扩散到她全身,她似乎承受不住,哀嚎着倒下,满地打滚,尖叫声凄惨无比。 何江宇生生的打了个冷颤,然后怔怔的看向时轩止,虽然早知道他冷酷,但是却一直以为他面冷心热,今天却对崔艳这样毫不留情,虽然崔艳是个女鬼……他忍不住想要后退一步。 但是他再看向崔艳的时候,却发现在地上哀嚎的并不是一个人,确切说,那只是一个纸人,竹子做的骨架,白纸蒙在外面,惨白的脸上画着五官,颇有些像崔艳。 转瞬间火焰已经遍布了纸人的全身,她在地上挣扎,却毫无办法,只能滚来滚去,发出刺耳的尖叫。 不是崔艳,这让何江宇松了一口气,继而为刚刚觉得时轩止冷酷而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朝时轩止凑近了一点,时轩止却不知道刚刚何江宇在想什么,以为是又吓着了,于是拉住他的手,“只是障眼法,有我。” 何江宇热泪盈眶,“那个,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加倍的好好对你。” 时轩止疑惑的看何江宇,以前自己也有保护他吧,怎么没见他和今天一样感动? 地上的纸人还在哀嚎,烧在她身上的火焰并不是打滚就能扑灭的,甚至谁浇在上面都不会熄灭,这是专门克制阴气的灵火,所以纸人只能徒劳的挣扎。 满院子的尖叫和火光,地上挣扎的是一个纸人,这样诡异的情景时轩止并不介意,但是何江宇却不能平常看待,尤其是,那纸人估计出自己再怎样挣扎也是无望,所以索性朝着两个人的位置扑了过来,企图垂死挣扎一下。 时轩止因为要拉着何江宇,所以堪堪避过,还好那纸人已经没有力气再来一次,于是直直的撞到了两个人身后的浮屠塔上,她身上的火光忽然暴起,一瞬间她成为了灰烬,可是火光却并未熄灭,而是变成了幽幽的蓝色,燃烧在浮屠塔上,刚刚还熊熊燃烧的火焰,这一刻好像被什么压制住了一样,转瞬之间,啪的一声熄灭了。 时轩止目光微动,从浮屠塔上啪嗒一声,掉下来一小块残砖。 灵火遇邪即燃,但正不胜邪的时候,就会转篮熄灭,但仍会尽自己最后一分力气驱逐邪气…… 浮屠塔,放的本应是高僧的骸骨,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时轩止正看着浮屠塔,空中的情况好像出现了变化,一声长吟出现在美女蛇的口中,仔细看过去,白色的灵光好像比黑色的阴芒亮了一点。 时轩止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浮屠塔上,这里,有什么玄机么? 刚刚也是因为那蛇妖要毁了浮屠塔,章凯才出现的…… 时轩止心思微动,手里瞬间出现了七八道灵符,火光闪现在他指尖,然后一道道灵符犹如有自己意识一样朝着浮屠塔的方向飞过去,火光交织在一起,尽力的燃烧着,但是很快就会转成幽蓝色,之后熄灭。 但是浮屠塔上也被这火烤出了一道一道的黑色痕迹。 空中的美女蛇好像得到了助力一样,身体重新一点一点的收紧,虽然还不能完全压制住章凯,但是这样坚持下去,会垮掉的绝对不会是她。 何江宇和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这些变化和这座塔有关,于是他开始手蹬脚刨的去拆塔,只可惜他的力气根本不足以撼动这塔的分毫。 空中的情形越来越紧张,章凯虽然处于劣势,但是似乎却并不着急,忽然之间,美女蛇身上光芒大盛,而章凯的眼睛居然一下子闭上,委顿在半空之中,美女蛇身上忽然压力全失,她正想把章凯这个人搅成肉泥,忽然发现,一缕黑色的气息从章凯的头顶钻出,瞬间在空中变成一个身披□□的僧人,这僧人的眉眼,居然和章凯一摸一样。 美女蛇怔了一下,放开了章凯,转身缠这个僧人,可是,他居然是没有身体的…… 美女蛇缠不住他,于是他居然犹如一只大鸟一样,姿势优美的降落在浮屠塔的塔尖。 何江宇这时候还在继续挖塔,他根本没注意到刚才的情况,这会儿见周围没有了动静,于是傻呵呵的抬头看,就看到自己头顶的塔尖上站着一个和尚。 他的目光带着询问的意思朝时轩止看过去。 时轩止微微点头。 于是何江宇手忙脚乱的往时轩止的身后躲过去,牢牢的抱住了时轩止,“又是鬼呀。”声音里充满了可怜兮兮的意味。 美女蛇还算好心,把章凯扔到了一边,然后昂首盘在一边,从喉头发出萝莉的声音,“是你骗走了我的东西的。” 那塔尖上站着的幽魂微微一笑,“是啊。” 何江宇忍不住默默扭头,那只蛇是很威风凛凛的,但是配上那个声音,他怎么都有一种自己在看动画片的错觉。 不过,这动画片还得继续看下去,美女蛇又开口,“你干嘛要骗我的东西。” 和尚的目光很是深沉,他沉吟了半晌,何江宇以为他要说出多么伟大的理由——怎么也应该是要毁灭世界的那种吧? 可是和尚想了半天之后开口了,“因为我很无聊。” 如果不是他牢牢的黏在时轩止的身上,何江宇觉得自己一定会跌倒。 无聊,这是什么借口啊?拜托你用心一点好不好啊! 僧人的目光很是深沉,“我就是觉得这个世界太无聊了,活着有什么意思呢?连我都这么无聊,所以别人一定更加无聊,所以不如都死了算了。” 何江宇觉得自己的脚又一滑,感情这个和尚就是想死啊!可是他死干嘛要拖着别人,真是变态。 “我从你那骗走东西,想看看你会不会恼羞成怒危害人间,也想看看你会不会来杀我。” 美女蛇很不高兴,“我才没那么变态,而且明明是你隐藏了那东西的气息,让我找不到。” 和尚点点头,“我封住这东西的灵气,但是却留了气味给你追寻的。” 何江宇撇撇嘴,“她是蛇,又不是狗。” 和尚点点头,“我也是后来才想到的。” 何江宇愈发不屑,“所以说你是笨蛋。” 那和尚饶有兴致的看着何江宇,“这么说我的人,倒是头一个。” “难道你以前很聪明?” 他从小就被称为神童,机智百出,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于是愈发觉得活着无聊,世间无趣,所以总想生一些事端出来,譬如当年偷走灵蛇看守的宝物。 何江宇接着问,“你到底是什么鬼啊。” 和尚唇角含笑,抬起手臂一挥□□,“你觉得我是谁?” 结合着此情此景,何江宇虽然不是很相信,但还是出口猜了一下,“你不会就是当年那位得道高僧吧?” 和尚点头微笑,颇有点宝相庄严的意味,何江宇却点点头,“就知道传说这种东西是不怎么靠谱的啊。”然后又对时轩止开口,“所以我就从来不相信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事情,你看看咱眼前这个变态。”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和尚反复思考着这几个字,偷走灵蛇的东西,只是一念之间,灵蛇当年待他……他微微叹气。 有日在灵隐山下听道,说成佛可解心中杂念,于是他出家为僧,在兰园山蛰伏多年,也算庇佑了这里一次,可是心中的杂念却越来越多,原本以为死去万事成空,可心中杂念越来越多,死后更加不得安宁,于是居然成魔。 何江宇觉得和变态说那么多话也没有用,于是直接开口问话,“崔艳呢?” “崔艳?” “就是……”何江宇指指昏倒在一边的章凯,“就是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刚问了问题这个又想到另外的问题,“我说你什么时候和他们在一起的啊?”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那天有红男绿女来参拜,他一眼看到章凯,居然和自己生前样子一样,于是忍无可忍…… 不过从头至尾,章凯都不知道自己在,他跟着他,见了眼前这一对儿,可怜那章凯还真以为那个漂亮的男子是女孩儿,直到见了灵蛇,他才夺了章凯的心智。 千年前没有演成的好戏,也许要重新登场,他很期待…… 不过对于何江宇的问话,和尚偏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何江宇流泪,这是什么破和尚啊,难道不知道传到授业解惑么?哦,那是师者……于是他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和尚,“你憋了那么多年没人说话,难道不寂寞么?” 和尚继续逗何江宇,“憋死我也不告诉你。” 这人果然是变态,何江宇默默扭头,时轩止无语。 过了一会儿和尚的声音重新响起,那声音里充满了诱惑,“你看这世间,人人庸庸碌碌,每日机关算尽,却只为那一点蝇头小利,多么无趣,还不如索性一朝灭了,从此落得干净……” 何江宇只是觉得和尚的声音变得好听,但是却发现时轩止和有点呆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他推了推时轩止,时轩止瞬间回神。 刚刚门口的女鬼和纸人,都是对何江宇施展诱惑之术,没想到这个和尚这次的目标居然是自己,而这和尚的法力,自然不是刚刚那两个东西能比的,如果不是何江宇在开始的时候就推了自己一把,恐怕自己心智将乱。 同时他又看了蛇妖一眼,这个和尚,如此善于诱心之术,当年骗走东西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用到。 何江宇看时轩止不发呆了,又看了和尚半天,才对时轩止开口,“你加油灭了他吧,我听说精神病杀人是不犯法的,你不灭了他他灭了咱,公安局都不管。” 美女蛇却一甩尾巴,“我来。” 何江宇饶有兴致的看着,刚刚空中的大战还是十分精彩的。 美女蛇却犹豫了一下,“当年我是拿你当朋友的。” 和尚点点头,“我知道。” “可是你还是偷我东西。” 和尚摊摊手,“我真的是很无聊。” 何江宇很无趣的插嘴,“你们要打嘴架么?” 真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啊。 何江宇的话刚说完,就看到美女蛇发生了变化。 何江宇终于看到美女蛇的身体是怎样一点一点变大的了,速度之快让他目瞪口呆,转眼间然美女蛇重新变回了那条威风凛凛的巨蟒,但是美女蛇却不攻击那和尚,而是甩着尾巴猛的打在了浮屠塔上。 虽然她之前在空中交战,但是并未错过下面的动静,知道这浮屠塔里定有什么玄机。 本来她之前就缠的浮屠塔有些松动了,这次她又在尾巴上注入了自己的修为,所以这一下抽上去,浮屠塔上的砖石纷纷跌落,和尚果然勃然变色,他的手再次抓向虚空,白色的骨头重新出现在他的手中,他重新朝美女蛇劈过去。 可是这次美女蛇却不躲避,也不和他纠缠,硬生生的挨了这一下子,然后尾巴再次用力的击打在浮屠塔上。 几次三番之后,浮屠塔轰然倒塌,和尚唇边还有笑,不过这次看的出来,是苦笑。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打破了…… 他停了手,安静的站在那里,美女蛇也停止了攻击。 浮屠塔被击破,几个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尘埃落定之后,何江宇的呼吸滞了一下。 崔艳,崔艳就在浮屠塔里。 此刻的崔艳正盘坐在那里,脸色如金纸一般,她的身前是一个洞,确切的说是一个密道,正有连何江宇都认得出来是鬼的东西,从地道里一个挨着一个的走上来,然后穿过崔艳的身体。 而崔艳身后,居然有一具骷髅,骷髅的手掌紧紧的抵在崔艳的背心上,那些鬼穿过崔艳的身体之后,就消失了,只是那骷髅上出现了黑色的光芒,闪耀一下。 仔细看去,那骷髅的腿骨少了一截,看来正应该是那个和尚拿在手中的武器。 时轩止看到这样的画面,也惊了一下,“阴人引魂阵。” 和尚看了时轩止一眼,“你倒是有一点见识。” 其实这个阵时间尚短,他本来约何江宇他们明早八点来,也正是因为这个。 跟上章凯之前,他没想到自己有这样好的境遇,这个男人身边的女孩子,居然是个阴人。 所谓阴人,并不是什么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人,如果那样算的话,这个世界上的阴人岂不是到处都是。 阴人是天生能聚集阴气,但是阴气却不会对他有丝毫损伤的人,其实最关键的并不是这个人的生辰八字,而是这个人的肉体,那是储存阴气最好的法器,能存储阴气,并且源源不断的提供给把她练成法器的人。 现在的崔艳,就是一个法器。 她面如金纸,恰恰是说明,她已经被练成一个法器。 炼制法器的过程残忍无比,并不是只牺牲一个阴人就可以的,需要取七个在七月十五生下的女子,放干净她们的鲜血,然后把阴人放入沐浴,之后把阴人的血液生生抽干,注入金水,再把身上都是鲜血的阴人放入滚沸的金水之中,镀金之后捞出。 最残忍的就是,这一切都要是活人,被放血的女子是要活着的,阴人,也要一直是活着的,即使被放入滚水之中,也要保证阴人的魂魄不灭,只有饱受煎熬,才能更好的吸收阴劣之气。 就算现在,崔艳虽然被金水浇筑成这个样子,好似一尊雕像,但是她的灵魂依旧未灭,在饱受煎熬。 而事情的残忍程度远不仅如此。 有了这样的阴人,阴魂们都会忍不住靠近这里,聚集到阴人身上,把自己身上的阴气传给被做成法器的阴人,这种吸引的力量就好比飞蛾扑火。 也的确是飞蛾扑火。 现在时轩止彻底知道为什么外面鬼那么多,但是里面却没有什么动静,因为这些鬼魂一旦进入阴人的体重,就会散尽自己身上的阴气,不止怨气,连维持基本存在状态的阴气也会贡献出去。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让鬼魂彻底消失的阵。 如此歹毒……所以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个出家人么? 时轩止目光凌厉,射在和尚的身上。 和尚还在笑着,“可惜,你们要是过了八点再来,我就吸收够足够的阴气可以对付你们了,不过现在……“ 和尚温柔的看着崔艳,这里除了你们,再无活人,没有一丝阳气,你们注定要陪葬在这里。 说着他就扔下了自己手中的骨头,静静的站在一边,闭上了眼睛。 折腾了这么一夜,天边已经微微的露出了阳光,当第一缕阳光落在浮屠塔上的时候,一个六芒星的标志忽然出现在浮屠塔的周围,然后那个六芒星忽然下沉,浮屠塔,崔艳,骷髅,一瞬间都沉了下去,再也看不见了。 何江宇扑了过去,可是六芒星就那样消失了,原来的地上,根本什么都没有,天王殿重新出现在他眼前,因为他扑的快,差点撞在天王殿的墙上。 他回头看向那个和尚,他居然在晨光中伸了一个懒腰,“这一夜过的总算不是太无聊。” 何江宇气急,“你把崔艳弄哪里去了。” 他对着何江宇笑,“阴人,本来就不适合在这个世界上,纵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所以,不如尘归尘土归土,都干净了。” 时轩止不说话,尘归尘土归土,对已经成为了法器的崔艳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他刚刚说完这句话,这里的地忽然开始震动,房舍开始坍塌,何江宇努力维持平衡,却根本站不住,居然地震了? 除了和尚之外,连蛇妖都和他们一起滚做一团。 难道这个和尚,居然有办法诱发天灾? 何江宇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噪杂的喇叭声音,是汽车的喇叭,然后忽然之间,他的眼前啪的一亮,刚刚的天王殿大雄宝殿浮屠塔,统统没有,他居然一直就和时轩止站在寺门口,蛇妖就盘在他们身边,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地震。 时轩止也惊了一下,刚刚的打斗什么虽然是真的,但是却是发生在一个幻境之中,他们从头至尾都没有离开寺门口,自己和那蛇妖居然都未发觉,这个妖僧的本领有这样的大? 汽车的喇叭声,如果不是汽车的喇叭声,自己一行人都会迷在这里么? 尖锐的刹车声响在了寺门口,时轩止定睛看去,门口那辆出租车车身上斑驳不堪,看来是被沿路的树枝刮伤了,刚刚送他们来的司机从车上跳下来,拼命的对他们喊,“快跑啊,快跑啊,有鬼啊有鬼啊。” 司机本来想自己逃命,开出去一段之后,忽然想到自己拉来的那三个人,虽然怕的要死,但他还是咬着牙,冲到了寺庙的门口。 一路上的树木却好像有意志一样的阻挡着他前进的路,还好他拼了把车报废也要冲上来救人,所以总算艰难的到了庙门口,当他跳下车的时候,正看到那三个客人其中的两个男人正站在那里,他顾不得别的忙跳下车来招呼他们小心。 往前走了几步,忽然看到那个巨大的蟒蛇,于是他的鬼啊两个字,卡在了嗓子里,人一翻白眼,晕过去了。 和尚见晕过去了的司机,叹了口气,“你们的运气可真好,居然平白的多了一股阳气,看来我是奈何不了你们了。” 第 58 章 然后他微微眯着眼睛看蛇妖,扔过去一个东西,那东西发着柔和的银光,居然就镶嵌在了蛇妖的头顶。 放眼看去,那是一块银色的宝石,镶嵌在蛇妖额头,璀璨夺目。 和尚回头,朝时轩止笑着,“该你的了。” 时轩止没有说话,手指飞快翻飞结印,轻魂剑出现在他手中,幽绿的颜色照的时轩止的脸漂亮的妖异。 他本来以为这个妖僧不会轻易束手就擒,可是轻魂剑轻轻递出,只是那么试探一下,他居然觉得这个和尚,自己朝着他的剑尖撞了上来,于是,轻魂剑穿透了和尚的胸膛。 黑色的气息一点一点被轻魂剑吸收,这个和尚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人有七苦,一曰生苦,二约老苦,三约病苦,四曰死苦,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最后一个字吐出口后,他完全消失在空气之中,唇边似乎还留着一抹微笑。 何江宇忽然觉得很奇怪,自己真的应该是特别憎恨这个和尚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这样解脱一样的笑,他居然恨不起来,难道他的三观已经不正到这种地步了么? 或者说他是有点可怜这个和尚的,怎么回事呢? 何江宇挠挠自己的脑袋,然后归咎于,这个和尚,张的太像好人了。 他身边忽然缓缓流淌出烟雾,好像舞台效果一样,不过他当然不会觉得就是那个,于是他皱着眉头呻吟,“不是吧,还来?” 这烟雾缓缓聚集,居然形成了崔艳的样子,在空中飘着,然后对他露出一个笑。 他刚刚看到崔艳随着浮屠塔消失,本来十分难过,后来的幻境不见了,他还存了一线希望,觉得刚刚看到的崔艳也可能是假的,其实崔艳并没有死…… 可是现在…… 何江宇忽然觉得自己的鼻子好像开了一家醋厂一样,熏的他几乎要掉眼泪。 崔艳还在笑,“小宇哥哥,谢谢你救了我啊,千万别伤心,我现在很开心,比刚刚的时候舒服多了。” 何江宇揉了下鼻子。 崔艳继续说话,“你可要答应我,一定不能伤心,我觉得,死了比活着好多了,活着的,要惦记那么多的事情,金钱啊,名声啊,前途啊,命运啊,可是死了多好啊,什么都不在意了,所以你得恭喜我。” 何江宇忽然觉得自己看到了二年级和自己分开的时候的那个小崔艳,她开心快乐的和自己说:“小宇哥哥,你等我长大嫁给你。” 崔艳缓缓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一句话,“小宇哥哥,我现在真的很开心,所以,你一定要替我开心,不能哭啊。” 何江宇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的时候,崔艳已经不见,好吧,大家都开心。 一边的司机幽幽转醒,又开始尖叫,“蛇啊!” 一定是蛇精,这里一定是蛇精在作怪,在司机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却看到漫山遍野的灯熄灭了,兰园寺的寺门锁的紧紧的,自己面前站着刚刚那三个乘客,正扶着一个晕过去了人,而且这三个人都略带着点疑惑看着他。 何江宇很奇怪的问他,“大叔,你怎么了,干嘛忽然跑回来,叫鬼呀蛇啊的?” 还有一个美女语气软软的问他,“你是不是刚刚睡着做噩梦了?” 司机茫然的看着周围,却发现一切正常,除了自己的车好像真要报废了一样……难道……司机惊魂未定的想,难道自己刚刚开了天眼,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么? 司机犹豫了下,“刚刚,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何江宇继续忽悠,“最不对劲的就是大叔你了。” 司机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妈的,原来只有自己看到了,自己是不是被鬼耍了? 他心疼的看着自己的车,这得多少钱才能修好啊! 不过恍惚的他忽然察觉到不对劲了,他指着晕过去的那个人问:“这人怎么回事。” 何江宇松手,刚刚被他扶着的章凯立刻掉在了地上,不过还没有醒过来,何江宇一脸的气愤,“这个该死的人是外面同学,喝多了自己打车往这边跑,三更半夜的给我们打电话叫我们来找他,我们真不想来,又怕他冻死在这里。” 司机还疑惑着,忽然觉得脚下的地震动了一下,他以为自己幻觉了,然后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面前的兰园寺正在倒塌。 大地晃动的愈发严重,司机看着面前的几个人手舞足蹈的大叫,“地震啦啊啊啊啊啊!” 后来这位司机回忆起来这次地震总觉得自己福大命大,一般的地震都是一下子什么都没了,可是这次地震却很奇怪,从兰园寺缓慢的向周围蔓延移动着,几个人连拉带拽把章凯弄到车上,司机大叔把出租开的一溜烟——何江宇估摸着这车下山之后就真的要报废了。 不管怎样,总算逃出升天,司机大叔开车逃到安全的地方,他看着自己身边的这几个人,用看革命战友的眼神看着自己身边的这几个人,有什么关系能比一起死里逃生的感情更加深厚呢。 他感动的看着几个人,然后开口,“你们去哪里?” 何江宇回答,“徐家街。” 司机大叔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深深的觉得自己被忽悠了,今天的事情绝对和他们脱不了关系,自己这是上了贼船…… 徐家街那种地方……他努力维持着镇定开着自己的出租车,努力不看自己身边的这几个人,唯恐自己被杀人灭口——这几个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啊,都能把这给弄地震了。 何江宇倒是没发现司机大叔的变化,他看着两边的景色飞快的后退,对司机大叔竖起了大拇指,“真想不到诶,这车都破成这样了,还能开这么快。” 司机大叔的回应是把油门彻底踩到了底。 好不容易到了徐家街,几个人下了车,司机大叔一踩油门,车呼的一声开走了。 何江宇忙在车后追,朝司机大叔招手,司机大叔从后车镜里看到朝自己追来的何江宇,死死的踩着油门,车尖叫着就开走了。 何江宇很不解的对时轩止说:“我还没给钱呢。” 在徐家街的街口,何江宇有点犹豫,家里已经有一只女鬼了,这条蛇精会不会也赖下不走啊。 他把章凯扔到了一边,兀自沉思着这个问题,如果家里再多一条蛇的话…… 被他扔到一边的章凯被撞了头,闷哼了一声,美女蛇手脚很利落,过去一巴掌打在又凯的后脑勺上,于是章凯又昏过去了。 美女蛇站在那里,轻轻拨了下自己的长发,额头上有银色光芒流转,那颗镶嵌在她额头上的宝石在她变成人之后,就变成了指甲大小的一块,同样嵌在她的额头,所以只能暂时用头发挡一下。 她拨了自己头发之后,手指开始在镶嵌在她额头的那颗宝石上打转,然后忽然笑,“好不容易拿了回来,就立刻要给人,真有点不习惯呢。” 用这样萝莉的声音说这样沧桑的话,何江宇很不习惯啊。 不过他马上奇怪了,“你要把这东西给谁啊?”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美女蛇用自己的指甲,狠狠的把那宝石给抠了出来,她的额头虽然瞬间恢复光洁,没有留下一个黑洞,但是何江宇还是看的咋舌不已,怪不得有句话说女人对自己要狠一点呢。 宝石在她的手心恢复到巴掌大小,然后她把这宝石递到了时轩止面前,“给你。” 时轩止也惊讶了一下。 美女蛇微笑,“你手里拿把轻魂剑我见过的,那个叫我帮忙看着这石头的人说,如果有天看到那轻魂剑的人,就把这个东西给他就可以了。” 时轩止还没有说话,倒是何江宇先开口了,“这是什么东西啊。” 美女蛇摇头,“我也不知道。”她眼波流转了下,“不过,我偷听让我看这东西的人和别人说话,说这好像是什么钥匙……” 钥匙?时轩止暗自沉吟。 钥匙……何江宇也想着,钥匙不钥匙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宝石肯定很值钱。 美女蛇轻轻的的抬手,居然把这宝石按在了时轩止的耳朵上,好像一个耳钉,散发着略带妖异的光芒。 时轩止不说话,何江宇一时看的有点傻眼。 美女蛇转身走,何江宇才反应过来,“我说,你去哪?” 美女蛇不回头,“我回家。” 何江宇犹豫了下还是招呼,“要不,喝一杯茶再走?” 美女蛇依旧不回头,只是缓缓的摇头,“我最好的朋友死了,我回家,好好祭奠一下。” 那样萝莉的声音里,何江宇居然听到了伤心。 兰园寺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天。 章凯那天醒过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都不怎么记得,时轩止只告诉他他被鬼缠上了,他现在好了,而崔艳失踪了。 章凯惊慌失措几天之后匆匆离开了这里,再也没有问过崔艳。 何江宇狠狠的诅咒了下薄情的掌控,但是没有太伤心,他觉得崔艳既然说了自己很好就是很好,自己伤心的话就有点那个了。 时轩止暗暗松了口气,不枉费他耗费灵力,让崔艳见了何江宇最后一面。 女鬼卫妍还是每天都在,这让何江宇有时候有点不满,比如他想和时轩止亲热一下的时候。 不过大多数时候,他和女鬼相处的都很融洽,因为毕竟能和时轩止一张床睡着还要靠女鬼。 其实今年过年比较早,现在已经是寒假,不过何江宇一直赖在这里不肯走,时轩止虽然不说,但是何江宇总能看出来他还是有些高兴的。 如果可以,他真想就不回家了,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琢磨怪不得说有了媳妇忘了娘。 不过这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他娘的一通电话还是把他叫了回去,主要原因是一家三口要出去旅游。 何江宇本来不想去,但是他娘相当坚持,并且用下学期的生活费减半来威胁他,无奈之下他只好妥协。 不过一直到出发前的一天,他还腻在徐家街。 其实他和时轩止在一起,基本上都是他说话,时轩止听着或者睡觉,他打游戏,时轩止看着或者睡觉,他睡觉,时轩止跟着睡觉。 俩男人,都不是什么浪漫的人,所以日子就这样平静的溜过去,但是何江宇觉得自己很满意。 这孩子要求一向不高。 他要走的时候,时轩止还躺在那里睡觉。 他觉得也没事,这也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自己出去几天就回来了,所以没打算叫醒时轩止,就打算自己走。 可是他刚刚穿好羽绒服,时轩止就睁开了眼睛,淡淡的开口,“我送你。” 卫妍看着何江宇,准备看何江宇感动的样子…… 卫妍其实可以接受两个男人恋爱,但是他怎么也不觉得面前这两个人是在恋爱,平时没有甜言蜜语,她偷看好多次也没有什么亲密的动作,一切就好像和之前一样。 她觉得吧,如果自己要出门,自己男朋友还在那睡觉,她是肯定不乐意的。 所以她看何江宇自己穿衣服要走的时候还想着要不要怂恿何江宇和时轩止打架,这时轩止好像也太不拿何江宇当回事了。 不过,现在时轩止居然醒了说送何江宇出去。 卫妍觉得何江宇这么容易满足的孩子一定会感动的热泪盈眶,没准今天她就能看到他们俩亲在一起。 不过,卫妍失望了,何江宇脸上浮现的神色不是感动,而是惊恐,他磕巴着问时轩止,“难道这么早鬼就会出来了么?” 卫妍默默扭头,你看我不就出来了么? 同时她心里狂锤着墙壁,何江宇,你这是什么想法啊你难道不应该感动的扑上去然后说你要送我你真的要送我哦我太感动了我以为你已经不爱我了现在我知道我错了你还是爱着我的…… 时轩止看着何江宇,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 这几天他看何江宇的额头有隐隐的黑色,这代表何江宇可能会遇到什么事情,如果何江宇一直在自己身边到没什么,可是偏偏要出去旅游。 如果不告诉何江宇,怕他没有防范,如果告诉他,怕他吓的可以直接跳飞机。 不是没有想过跟着去,但是何江宇的父母就是再开明估计暂时也接受不了,如果让这厄运应运到家庭上,时轩止实在是不想。 他默默的拉着何江宇的手,把他送到徐家街的街口,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玉佩,“这个给你。” 何江宇接过来,看了一下,这玉佩雕的相当精致,是一条龙的形状。 他看了两眼之后,带在了脖子上,然后又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我说,我没准备定情信物给你怎么办?” 时轩止再次黑线。 不过…… 如果他愿意这么想,那就这么想吧。 于是何江宇高高兴兴的和时轩止挥着手告别了,转身离开的时候还想着时轩止可真体贴啊,知道自己舍不得和他分开,还送了东西安慰自己,从今以后,这块玉佩跟着自己,就好像时轩止跟着自己一样。 这孩子虽然是在胡思乱想,但是其实也差不多。 时轩止看着何江宇的背影,他把自己的一魄放进了这玉佩里,如果何江宇有什么事情,即使自己本身去不了,那么自己的灵体也随时可以过去,虽然要耗费一些灵力,但是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 何江宇高兴的和他爹妈上了飞机。 高兴的是自己带着玉佩,绝对不是觉得这次旅游值得期待。 之前就不觉得旅游时好主意,所以意兴阑珊的告诉他娘,地方随便,谁知道他娘居然选了一个中国最北端的地方,漠河,说是要去那里感觉彻底的冬天,也要去看看极夜现象。 何江宇知道之后当场吐糟他娘,“您把自己关在冰箱里不就可以了。” 他娘揪着他耳朵好顿骂,然后跑到厨房看了半天冰箱出来骂,“你少糊弄老娘,冰箱冷冻那边的温度才零下十五,我们去的地方可是能零下五十的。” 于是何江宇更加不想去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上了飞机,到哈尔滨之后转火车又坐了二十来个小时。 到了漠河之后,何江宇觉得,娘啊,让我回去吧,我宁可钻到冰箱里面睡一夜。 他们是跟团走的,这个团队一共十五个人,接他们的导游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说话干脆利落,带他们上了旅游车之后开始用脆生生的嗓音介绍漠河的情况。 何江宇坐火车坐的累了,外加惦记时轩止,于是也不怎么听,只是偷偷拿出手机发了个信息给时轩止,“我到了,那个,我挺想你的。” 过了很久才感觉到自己手机的震动,何江宇一看,“我也是。” 何江宇的娘看着自己的儿子傻笑,一巴掌拍在他脑袋顶上,何江宇总算老实了点。 路过一个信号灯的时候,何江宇惊奇的发现,这里的信号灯居然没有亮,还好现在的车并不多,否则这大冬天的…… 然后他就听到导游小姐介绍,“我们这里的信号灯冻坏了,呵呵。” 他抱着他娘,“放我回去!” 这得多冷啊,连信号灯都能冻坏了! 他娘又一巴掌把他拍回去,他颓废在椅子上给时轩止继续发信息,“我觉得我容易回不去。” 他准备等时轩止问为什么再告诉他这里冷死了。 可是过了半天接到一个信息,“万事有我。” 好吧,虽然没法说出自己故弄玄虚的答案,但是这个回答,更加让他满意。 漠河是一个边陲小城,黑龙江从这里流过,隔开了中国与俄罗斯。 这里并不繁荣,所以晚上很是安静,他们的车要直接开到中国最北的村庄漠河村去。 虽然开始的时候何江宇并不怎么合作,但是导游说了一会儿之后,他也来了一些兴致。 导游说这里夏天的夜晚特别长,常常到半夜还不黑天,而这里的冬天黑夜特别长,下午三四点就黑透了。 何江宇有点毛毛的,这么早就黑天,鬼可方便了。 到了旅馆,因为有十五个人,所以有一个人要自己住一个房间,导游小姑娘大概因为何江宇一路不合作,觉得这是一个刺头,所以讨好的给了他自己一个房间。 何江宇有些欲哭无泪,他蹭他娘,“妈啊,我想和你一起睡。” 他娘一巴掌把他打远,“你都多大了还撒娇,太恶心了。” 何江宇只好去磨他爹,“爸啊,咱俩一起睡吧顺便谈心。” 他娘又一巴掌把他打远,“老公,你要和谁睡?” 何江宇默默扭头,娘啊你比我更大你撒娇就不恶心么。 不过事已至此,何江宇只能默默的拎着自己的行李走进自己的房间。 在进门之前,何江宇很规矩的敲了敲门,这是他临走的时候临时抱佛脚从网络上找到的一些外出住旅店必备的常识,比如进房间之前要敲敲门,告诉里面的好兄弟有人要进来了,比如晚上睡觉的时候要把鞋子乱扔到一边,千万不能用鞋尖对着自己,这样鬼会顺着找过来,比如…… 何江宇觉得自己不能想下去了,一会儿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 不能怪他这样的小心,毕竟前段时间刚刚发生崔艳的事情,他可不觉得他能运气好的招来一条漂亮的美女蛇。 第 59 章 那条蟒蛇听唐窈这样问,疑惑的看向她. 唐窈刚刚把归尔槐的灵气吸收殆尽,现在眼角眉梢都透漏出被滋润过的潋滟之色。 可佘华却根本不介意有人拔得头筹的事情,只要能双修,他甚至不介意多几个人,只不过眼下的话,唐窈的功力最为深厚,最适合双修,于是他加快了蠕动的动作,“唐娘子,只要和你和试过一次,保证你绝对不会再想别人。” 唐窈冷笑了一声,“新来的那两个郎君,人长得比你俊俏多了,我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 “娘子你还是见识的少,这种事情,光长得俊俏有什么用?”他说着,翻腾的更加厉害,鳞片之间有层层金光透出。 可唐窈却根本不吃他的那一套,她冷下脸色来,“总之,若是有这两位郎君在,你便一文不值。” 那蟒蛇见唐窈表情不好看,忙乖觉的变成人样,“不论如何,我待唐娘子你,总是一片真心的,你现在若不喜欢,我走就是了。”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唐窈嫌弃的看了一眼佘华躺过的床铺,也懒得招小丫头换过,索性换了一个房间住下。 左右,这里不过是个临时的落脚处,日后若是能和尧卓双宿双栖的话,哪里去不了,即便是仙界,也是可以上去的吧。 而佘华从唐窈的房间里出来,只觉得一腔邪火无处发泄。 可他终究不是脑子烂了上千年的那个归尔槐,被舒郎君挑拨暗示几句,就去找那两个人兴风作浪。 那两个人若是那么好对付的话,舒郎君自己早上了。 更何况虽然看不出那两个人的强处来,但唐娘子这样的人,对方若是不厉害,她怎么可能这么恭敬。 但不对付那两个人是不行的,和现在那几位郎君比起来,自己还是有胜算的,但若是唐娘子真的喜欢那两位的话…… 但是这事儿不能自己来。 于是佘华的脚步一转,朝着舒郎君的院子走了过去。 这宅子里的院子的结构,几乎都是大同小异的,差别也就是院子后温泉边,种的花树不同而已,舒郎君自认自己纤尘不染,所以院子后面种的是梨树,此刻正是千树万树梨花开,显得白茫茫一片,还真有几分纯洁无暇的感觉。 不过舒郎君虽然号称自己喜洁,但却是从来不肯泡温泉的,因此此刻只坐在前院,手里捧着一壶乌漆嘛黑的墨汤子喝着。 虽然对于他喝的东西,他每次都能解释出来个几百上千字,并且念出不同的诗句来歌颂,可佘华对于这墨水都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臭! 所以他觉得这舒郎君,臭水喝多了,连心肝肺都透着烂掉的腐臭味。 平日里他是懒得搭理这位舒郎君的,但今天的事儿,还真需要一个心肠不好的人,来出出主意。 舒郎君见佘华来了,倒是很热情的站起来迎客,“佘郎君居然来我这院子,真是让我感觉蓬荜生辉啊!” 佘华因为有事,所以对舒郎君也算客气,两人说了半天的场面话,终究佘华不敌一肚子墨水的舒勤径,败下阵来先说起了正事,“今日佘某来,是因为刚刚在唐娘子处……”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舒勤径用了然嘲弄的眼神看着自己,佘华几乎想拍案而去,但最终还是忍住,“总之娘子说了,有新来的那两位郎君在,我们便都一文不名。” 他说完,看着舒郎君有些苍白的脸色,得意开口,“不管怎么说,我们几个也是先来的,相处时日总比和那两个多,我才好心来告诉你一声,和你商议对策,你若不愿意,就当我没说,我大不了回到山中自己修行就是,只不过你要用的那些墨锭子,可是越来越贵,若没有唐娘子的财力,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他见舒勤径似乎在想什么,于是又开口加了一句,“而且你也知道,我是不介意日后和人一起分享唐娘子的,况且你要的无非是财,我们两个有什么不能合作的呢?” 他这么说完,站起身来,“你若不愿意,就当我今日没有来过就是了。” 说完这句他就要往外走,然后下一刻,就如他所料的,被舒勤径给留了下来。 舒勤径的脸上一会儿黑一会儿白的,他思考了许久,“这事儿,光我们两个还是不行的,把其他郎君都找来,从长计议才好。” 两人说做就做,分头行事,片刻之后,除了潘郎君之外的几个人,就齐聚在舒勤径的小院里,片刻后几人合力,构建出一出环境。 “归尔槐没来?”孟郎君扫了一眼在座几位开了口。 舒勤径摇着扇子,没有开口,佘华看了他一眼回复孟郎君,“我傍晚前见过他,说是不忿那两人对唐娘子的态度,待晚上要去教训他们一下,只是我刚刚遍寻府内,却连他的一丝气息都没有察觉,怕是被那两位给……” 他做了一个手劈的姿势,几位郎君就都明白了。 舒郎君此刻开了口,问的是祝郎君,“潘郎君怎么没来?” 祝郎君一听这问题直接开口,“你以为他会来么?更何况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这几个人也都知道他和潘郎君不和,所以也没再问。 更何况他们也知道这潘郎君的志向不是唐娘子,就算是……一个只会撒娇卖萌的人,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上,甚至他们都不明白,唐娘子为什么会带这么一个东西回来。 佘华对几个人迟迟不入正题很不满,“难道我们几个,还对付不了那两个人么?就算他们杀了归尔槐,那也是因为归尔槐是咱们中最不济的。” 几个人终于不再废话,商量许久,最后舒郎君开口,“那好,就明日,我们依计行事!” 几个人纷纷点头,然后离开。 祝雨轩回到自己的院子的时候,就见那只穿着毛绒睡衣的家伙,正堵在自家的门口。 他虽然一个劲的告诫自己不要怕不要怕不要怕,真打起来还不一定谁厉害呢,可还是下意识的掉头就跑,只是下一秒就被抓住了。 潘达的脸上都是无辜的表情,“轩轩,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见鬼了,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把我吃掉!”祝雨轩觉得自己说的十分有气势,可声音却难免还是有几分颤抖的。 潘达搂住他的腰,“我不会吃掉你的,我只要舔一舔就够了,嘤嘤嘤,真的,不信你试试……” 他说着就要去解开祝雨轩的衣襟,却被祝雨轩拍开了手,“你这样,你这样,唐娘子不会放过你的。” 他也不知道是羞还是气的,连衣服都有些透出微微的红色来。 潘达听祝雨轩提唐娘子,委屈的嘴撅了起来,“她才是想把你吃了呢,不过轩轩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祝雨轩简直哭笑不得,他当然知道唐窈很危险,但是……他觉得潘达更危险。 虽然这家伙整天只会卖萌,但……这种感觉别人是不会懂的! 他本来以为自己和唐娘子大婚,就能摆脱这家伙,谁知道他居然追来了,而唐娘子居然真收留了他,难道卖萌真的这么好用么? 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见这毛茸茸的东西堵住了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反正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我小时候你明明对我很好的,为什么我长大了你就不喜欢我了?你变心了!” 祝雨轩面无表情,你小时候只要吃一点点就够了啊! 现在把我整个人给你你都能吃了! 而且那时候也是因为害怕才给你吃的…… 不过他没说出来,而是打算往唐娘子那里逃,只要逃去那里就得救了。 可潘达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抱住他的腰,就把他给拖了回去,塞在床上,自己也挤上去,把他整个人都搂住,“反正,有我在,你休想和唐窈那个老妖婆在一起。” 祝雨轩虽然怕的厉害,但……算了,反正都习惯了…… 舒勤径在自家院子外,目送那几位走远消失,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 这些人一个个真是天真,他们真以为能和唐窈在一起么? 螳螂这东西,虽说吃饱了的情况下可能不杀夫,但是……万一呢? 所以其实自己来,根本就不是为了和他们争那个新郎的位置,他相信,唐窈是很需要一位智囊的。 想到这里,他朝着唐窈的房间走过去。 唐窈不在自己的房间,舒勤径还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的她。 唐窈见到舒勤径的时候,正半倚在床头,露出一个懒洋洋的笑容来,“怎么,你也和佘郎君学么?” 舒勤径差点待不下去,他自认品性高洁,若不是因为这个,所以不善经商,导致修行不易,怎么会和唐窈在这委以虚蛇。 这样想着,他几乎咬着牙,“舒某,有一计策,想要献给娘子。” 唐窈挑眉,“哦?” 舒勤径忙凑过去,对着唐窈耳语起来。 唐窈听了之后,眼中有微光闪过,她开了口,“舒郎君此计甚妙,不过,我这里还有些秘辛,不如我和郎君说了,我们再重新计议一番……” …… 沈仁这一觉睡的分外悠长,从头一天的晚上,睡到了第二天的傍晚都没有转醒的趋势。 而尧卓就一直坐在他的身边,自酌自饮着。 唐窈送来的那壶酒,是用乾坤壶盛着的,所以即便尧卓一直在喝,也没有见底。 但就算喝了那么多,他依然十分清醒,所以即便沈仁就在他身边沉睡,他无限的回味着昨夜那一吻,也依旧不能再落下一个。 唐窈那边早晨和中午的时候,都叫小丫头来请他们去赴宴,不过都被尧卓给打发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唐窈还算是识趣,没有叫人来打扰他们。 不过他并不相信昨夜唐窈说的话,尽管她看似真情流露,可只要和沈仁有一点的关系,他都不会再轻信别人。 也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有带着沈仁直接离开,而是等着唐窈或者真的大婚,或者图穷匕见。 刚想到这里,他就察觉到自己的结界外有异动。 佘华现出了自己的真身,一条和水缸差不多粗的巨大蟒蛇,瞪着一双碧绿的眼睛,游移在尧卓的结界之外。 他自认鳞甲坚固,可一碰到这结界,金光闪闪的鳞片,居然被腐蚀的黑了一片,若不是他退的及时,怕是鳞片要掉那么一层。 他看着那几片变黑的鳞片,心中又惊又恨,舒勤径让自己来把这两人引出了,看起来就是没安好心,自己刚刚若是动作的稍微快一点,怕是现在只剩下一条蛇骨了。 他不是没见识的人,见到这结界,就知道对方的强悍,也因此他知道,若是不能击杀这两个人,自己和唐娘子的大婚肯定没有什么希望了。 更何况,自己现在肯定已经惊动了这两个人,若不能把人引到约定的地点就退却的话,那这两个人记恨的就只有自己而已了。 而如果能把对方引过去,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侥幸……他也得试试,修仙太不易,若是没有唐娘子的帮忙,他下一劫肯定过不去。 这样想着他用蛇尾开始拼命的在结界里搅动起来。 不过片刻,他蛇尾上的鳞片就变成了漆黑一片,但效果也是很明显的,昨天那个尧郎君,已经从结界中缓缓的,走了出来。 因为昨天的事情,所以尧卓今天没有魂魄离体,他随意穿了一身衬衫长裤,就走了出来。 可就是这么随意的步伐,却显出一种无与伦比的气势和风华来。 这让佘华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佘华其实昨天在宴会上就多看了尧卓几眼,毕竟对他来说,双修的对象其实是男是女都不是问题,而这尧卓长得,也让人觉得颇为赏心悦目。 但他昨天并没把尧卓当回事儿,毕竟他看起来除了帅气一些之外,没有丝毫的特异之处。 但是今天就不同了,这结界上明显有这位的气息,能制造出这么厉害的结界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或许是对方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的程度,所以自己猜看不出来…… 总之在这一刻,佘华几乎想直接匍匐在尧卓的脚下,如果能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会比和唐窈在一起好多了。 于是色迷心窍的他立刻从蟒蛇化为了昨天的样子,嘴角挂着自认为最勾人的笑容迎上去,“尧郎君!” 尧卓本来以为佘华是和昨夜那个小鬼一样来找事的,想着快些打发了回去陪沈仁,可对方居然笑着朝自己走了过来。 虽然他看着佘华的笑容,只觉得恶心,但他不想对妖界的人滥下杀手,于是还是耐着性子开口询问,“什么事?” 佘华见自己搅了对方的结界对方也没怪罪,就自以为有机会,笑的愈发荡漾的朝着尧卓走过去,手指就要往尧卓的胸口放,嘴里也开始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昨日我一见郎君,便觉得心神荡漾,所以今日来见郎君,希望能和郎君**一度,若是郎君能遂我心愿,我一定……”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尧卓通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给弹开,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成为了修行前那条任人宰割的小蛇,他必须逃过所有天敌的追杀,也要躲开人类的捕捉,免得自己变成血肉模糊的肉泥,或者蛇羹蛇段…… 他记得很清楚,有一次,一只苍鹰的利爪从他的脊背上划过,现在他的脊背上还有那道伤痕。 他拼命修行,就是不想逃过死劫……可刚刚的感觉,比那时候还要可怕。 他知道自己惹到了自己不该惹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他没有汗腺的话,他一定已经流了一身的冷汗! 尧卓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将佘华钉在地上动弹不得,“再放肆的话,别怪我不顾及唐窈的面子。” 这一下,佘华又是一惊。 若是让唐窈知道自己背着她勾搭别人,怕是几日后的大婚,自己就没了希望。 为今之计只能是让他开不了口……可是他心里万分忐忑,自己,真的能把这人引过去么? 就算引过去了,自己这几个人,真的是这个人的对手么? 可到了这一步,是无论如何都要试上一试的了。 可这时候,尧卓已经要转身退回结界之中了,佘华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勇气第二次搅动结界,于是咬着牙挣扎着站了起来。 可他实在不敢对尧卓动手,他还不知道对方的实力,就已经畏惧到无法自控的地步,于是只能用言语来引诱对方,“尧郎君,你想不想知道,唐娘子要你们来,到底所为何事?” 尧卓的脚步果然顿住。 佘华转身疾步而走,“想知道,就和我来。” 尧卓向着结界中的主屋看了一眼,回神跟上了佘华。 佘华奔走的方向却是宅子以外的地方,尧卓不紧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后,一直到了小镇外的一处荒山之中。 佘华进了山之后就化作了一条蛇,游走的速度快了不少,可尧卓只是信步跟在他后面,却一步都没落下。 这让佘华心中暗暗叫苦,他本来以为自己至少能有更多的准备时间。 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全力朝着约定好的地方飞奔,到了约定好的地方,他重回人形,祭出自己的蛇矛,一阵金光闪过,用尽勇气,让蛇矛朝着尧卓刺去…… 这就是信号!他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可前方什么都没发生,说好的埋伏并没有出现,他知道自己怕是受了舒勤径的骗,咬着一口毒牙,恨不得能把那个小人撕成碎片。 但一切都已经迟了,尧卓只是一伸手,就抓住了他本命炼制的金光蛇矛,下一瞬,那蛇矛就在尧卓的手中,化为了金色的碎末。 佘华本命法器被毁,重创之下,一口心头血喷出,但他并没有放弃逃生的希望,他甚至舍了自己的另一件法宝,用蛇蜕炼制而成的,能变幻成自己模样的宝物,于是两个佘华朝着不同的方向逃了出去。 尧卓连表情都懒得施舍给佘华一个,他虽然不善分辨幻术幻化成的东西,但,有些事情,有实力上的差距也就足够了,他手中瞬间出现了那杆丈八素银枪,风声呼啸而过,一片蛇蜕被斩落在地。 那边的佘华已经逃出去一段距离,尧卓收回素银枪,但第二下还没有投掷出去,一片绿色的刀光闪过,佘华的头颅已经落地,身躯摔在地上,化为一条巨大无比的蟒蛇,脖颈处的血,如同喷泉一般喷了出来。 唐窈躲得极快,因此那血迹一点也没染到她的身上,她依旧是那个袅袅婷婷的唐娘子,只不过,她的双手,一手拿着□□,另一手,抓着的,却是昏迷中的沈仁…… 她朝着尧卓笑的很是甜蜜,“看,我又替你除了一个没眼色的家伙,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呢?” 尧卓手中的素银枪甫一动,唐窈的□□立刻架在了毫无动静的沈仁的脖颈之上,“我本来还不知道怎么对付你的结界,没想到,他自己走了出来,看起来,老天这次都是站在我这边的。” 尧卓手中的素银枪消失,“你要怎么样?” 唐窈的表情简直可爱极了,甚至还给尧卓抛了个媚眼,“我要怎么样?难道你不知道么?”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肯定不能相信我今天经历了什么 头痛一天就算了,去个厕所,结果单位的厕所是堵得, 晚上回家,从台阶往下走的时候,居然,摔了摔了摔了! 我真不知道我是怎么摔的!两边都是人啊! 好在我的水果没有摔坏! 第 60 章 早晨的时候何江宇是被他娘砸门的声音给弄醒的,外面已经大亮,他觉得自己头疼,看来是睡的太多了。 他娘揪着他耳朵骂,说一车的人都在等他。 又揪着他的耳朵押着他火速的洗漱,连饭都不给他吃就让他上了车。 他也知道这事无论如何都是自己不对,于是上车之后和大家道了歉。 人张的精神帅气一点还是有好处的,至少在何江宇说了不好意思之后,大家很轻松的原谅了他。 他再次颓废的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虽然睡了很多,但是就是觉得自己没有精神。 导游要带大家去看黑龙江,于是开始介绍黑龙江的故事传说。 虽然是颓废的样子,但是这个故事何江宇倒是听的津津有味,并且打算记下来回去和时轩止说一说,想到时轩止他就觉得自己应该给时轩止发个信息,问问他昨晚到底是自己再做梦还是真的发生了什么。 他正想发信息的时候,就听他娘开口,“这个故事昨晚电视上也说了,就你们本地的电视台说的。” 何江宇的正在打字的手指一下子僵在那里,昨晚,电视…… 他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娘亲,声音带着颤音的问,“昨晚你看电视啦?” 他娘看他神情不对,于是没有掐他,直接老实回答,“是啊,看了!” 何江宇的声音愈发颤抖,“昨晚不是停电了么?” 他清楚的记得听到外面有人喊叫,然后有人回答说停电了。 他娘拍了他一巴掌又,“你睡糊涂了,怎么可能停电,酒店都是靠空调取暖,真停电不得冻死。” 导游听这边说的热闹,也没挺清楚说的是什么,只是听到了停电几个字,于是笑着安慰何江宇,“放心吧,我们这里每家宾馆都有自己的发电机,即使真的停电了也不会耽误大家的正常活动的。” 何江宇的脸色愈发的白。 看来昨晚的事情并不是他在做梦。 于是他也不发信息了,直接把电话拨了过去,通话连接的声音响了很久,可是时轩止那边,却没接听电话。 何江宇的心里开始翻腾,虽然他心里的时轩止是十分厉害的,每次虽然对手都很厉害,但是最终时轩止都能摆平,少和他说运气什么的,运气也是一个人的本事。 只是这次出事,自己和时轩止没有在一起而已。 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自己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不舒服,好像觉得自己和时轩止之间本来有一条纽带,但是此刻,这个纽带忽然断了。 只是因为他没接电话而已。 或者说,他其实早就觉得不对劲,只是因为他不接电话,把这点感觉给坐实了。 何江宇一边想着一边拼命的按重播键,电话一直是在接通的状态,可是却一直无人接听。 何江宇安慰自己,也许是时轩止不在房间,也许是时轩止忘记拿电话了,也许是时轩止一不小心把电话调成了静音。 可是不管是什么理由,他都没有办法安抚自己那颗躁动不已的心。 第六感告诉他,肯定是要出什么事情了。 何江宇的娘看何江宇忽然默不作声,然后开始拼命的拨电话,很显然那边是无人接听,可是他还是一个一个的打过去。 本来想问问他是什么情况的,可是看他的脸色越来越黑暗,她都觉得不好问了。 能让她一向没心没肺的儿子这么紧张的事情,何江宇的娘也觉得有点紧张了。 何江宇打了足足十几个电话,那边还是无人接听,何江宇的心情已经从开始的担心变成和后来的愤怒,他打算如果时轩止这个时候接了电话,不管是什么原因,就算他是在厕所里面大号没有办法接自己的电话,他也要狠狠的骂他一顿再说! 可是没人,没人接电话。 何江宇还是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打着,他的心情又从愤怒变回了担心。 二十几个电话打过去,他还想再打,他娘忽然按住了他的手,有点担心的问他,“怎么了?” 何江宇喉头发紧,他说不出来话,他觉得自己根本不应该在这里,他觉得时轩止那边一定需要他,他想说自己要回去,但是却没有什么理由。 他正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短信,但是奇怪的是,没有来电显示,不知道是谁发过来的,居然可以是空白的电话号码。 他手指发抖的点开短信,里面只有四个字:回来,卫妍。 虽然不知道卫妍是用什么办法发的信息,但是何江宇却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他没有任何的理由,他不想和他父母说是因为闹鬼的事情,有些事情让自己的亲人知道只能让他们担心而已,所以他直接开口,“我要回去。” 何江宇的娘这次没有给他一巴掌,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把粉红色的钞票塞给他,之后大喊,停车。 司机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踩了刹车。 何江宇到了位于徐家街的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这次他心里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直接冲了进来,进到房间里面,就看到卫妍担忧的坐在他和时轩止的床边看着时轩止,而时轩止躺在那里。 他先是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人还在就好。 卫妍听到有人进来,抬头看是何江宇,马上开口,“你总算回来了。” 听这焦急的声音,事情还是不太好。 何江宇把自己的包扔在地上,走到床边,看着躺在那里的时轩止,时轩止闭着眼睛,好像在睡觉一样,唯一与平时不同的就是脸色苍白了一点。 他的手伸了过去,手指缓缓的擦过时轩止的脸颊,他刚刚从外面进来,手上有点凉,但是他并没有感觉到时轩止的脸上有热气,他的脸,和自己的手指一样的凉。 不会是…… 他拒绝自己想下去,不会的,不可能的,时轩止是那样厉害的一个人,怎么会这样。 他甚至不肯把手指放到时轩止的鼻子下试探一下呼吸。 他坚信时轩止一定不会有事,但是他却发现,自己的眼睛看东西有些模糊了。 他狠狠的甩了下头,才回身看卫妍,“怎么回事。” 一瞬间卫妍居然觉得,这个时轩止,不是自己平时认识的那个,他的声音里面少了跳脱,却多了沉稳,这一刻,他也是可以被信任的,可以被依靠的。 本来把他叫回来,只是想让他看看时轩止而已,但是现在,紧紧因为这四个字,卫妍忽然生出了希望。 “那天你去到了地方之后,晚上我忽然觉得不对劲,起来的时候就发现他灵魂出窍了,之前他和我说过你可能遇到事情,所以我也没当一回事,以为他只是去帮你一把……” 灵魂出窍对时轩止这样的人来说并不困难,所以卫妍根本没当一回事,可是第二天她就觉得不对劲了,不知道时轩止是碰到了怎样的强敌,他居然很久没有回来,一直到太阳升的老高还没有回来。 白天的时候她的活动范围只有这一个房间,还是时轩止好心在这个房子里下了咒,让太阳虽然可以照进来却没有了杀伤力,所以她只能白白的着急。 时轩止一直昏迷不醒,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也是有危险的,另外相处很久,她对何江宇也是很担心的,他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遇到了怎样的麻烦,会不会有危险。 但是很快,时轩止的手机开始响了起来。 她虽然白天可以活动,但是却是单纯的灵体,根本没有办法碰到电话,但是因为时轩止的手机是放在桌子上的,所以她可以看到来电话的是何江宇。 那么现在的情况卫妍就清楚了,出事的,仅仅是时轩止而已,何江宇至少是安全的。 电话不停的响着,卫妍很清楚那面的何江宇有多么的焦急,她耗尽自己的九牛二虎之力,总算用阴气编辑了一条信息过去,然后就是等待,她希望其实没事,其实只是她想多了,一会儿时轩止就会坐起来了。 但是又是一天过去了,时轩止还是毫无动静。 她等的要绝望的时候,何江宇,终于回来了。 何江宇静静的听完卫妍的话,终于把手伸向了时轩止的鼻子下,还有微弱的呼吸,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睛又模糊了,这次是高兴的,但是他却并不盲目,他问:“还能坚持多久。” 到现在为止已经三天了,于是卫妍开口,“再四天。” 于是何江宇缓缓的伸了一个懒腰,对着躺在那里的时轩止笑了,他笑着说:“没关系,这次我来救您。” 卫妍不知道何江宇到底有什么本事,但是她没有提出任何的意见,只是安静的站在一边。 何江宇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也许他应该先找到鬼,来打听打听事情,不知道鬼之间有没有亲戚关系,也许徐家街有鬼认识漠河的鬼…… 自己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时轩止说过,鬼也不是个个都坏的,起码卫妍就是不错的,如果自己诚心诚意的去问,应该没什么事情吧。 卫妍看何江宇找出来一根针,又找到一个打火机,把针放在火上烤了几下,然后扎在了他的手上。 这一下扎的挺狠的,卫妍看着都觉得疼。 血珠从伤口流了出来,何江宇仰着头,把血珠滴进了自己的两只眼睛。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主动去找鬼,要主动的见鬼。 卫妍看着何江宇,似乎好像知道了他想做什么,于是也没有阻拦。 何江宇闭着眼睛,让液体在自己的眼睛里面流动,他适应了一下,就睁开了眼睛,然后拉开了门。 外面的世界,和他往天看到的,绝对不一样。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他居然一直生活在鬼中间。 卫妍拉住了何江宇的手,和他一起走了出去,她看看何江宇,然后开口,“其实,没什么好怕的。” 何江宇僵硬的朝卫妍笑了一下,是啊,其实没什么好怕的,不就是鬼么,而且还都是古装的鬼。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让他依靠的时轩止,他只能硬着头皮自己来了。 何江宇和卫妍一起走出门。 他看着眼前的鬼,这些鬼穿的居然都是古代的铠甲,而且走在一起都是三人成行两人成列,十分的又规矩,仿佛是士兵的样子。 难道古代的徐家街其实是一个战场,这里之所以闹鬼就是因为这些战士的英灵不散? 何江宇又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些个兵鬼都目不斜视,一队一队,好像正在做训练。 而徐家街原本的建筑在这些士兵的眼里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他们径自从房屋中穿越过去。 何江宇看着这些兵鬼,然后问卫妍,“这些鬼你认识么?” 卫妍摇摇头。 其实他和时轩止都早就知道这里有这些鬼,但是因为这何江宇害怕,所以都没告诉他,而且这些兵鬼从来不为恶,见到人就和没看到一样,看到鬼也是。 她正这样想着的时候,一个兵鬼跑步从何江宇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其实这在平时也是她常见的事情,但是何江宇知道到是头一次,他不是不想躲开,但是一来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的鬼,反应有点慢,二来那个兵鬼跑的挺快的,而且,刚刚和那个兵鬼并排跑的人明明绕过了卫妍,为什么这个妖穿过自己呢? 不能这样歧视人类啊!何江宇内心这样说。 卫妍看着何江宇愣在原地,推了何江宇一把,“想什么呢?” 何江宇咬咬牙,不管怎样走到这一步了,总得和这里的鬼打打招呼。 于是他对着一个朝自己走来的兵鬼露出一个微笑,然后扬起了手,热情洋溢的打招呼,“hello!” 那兵鬼再次穿过了他,让他的自尊心很受打击,明明大家都说他这样笑起来打招呼是最有亲和力的。 卫妍恨不得踹何江宇一脚,“这些古代鬼听得懂英文么?” 何江宇接受了教训,抱拳和另一个古代鬼打了招呼,“你好。” 可是那只鬼还是不理他。 何江宇也有点不乐意了,伸手向把那只鬼给拽回来,可是却拽了一个空。 何江宇问卫妍,“为什么我拉不到他?” 卫妍翻白眼,“因为他是鬼。” 何江宇很奇怪的拍了卫妍两下,“我碰的到你啊。” “因为我身体里流着你的血呢。”所以才碰的到。 何江宇欲言又止,但是还是说了,“你身体里流着我的血,你应该管我叫爸爸么?” 卫妍的一脚终于踢了上去,“赶紧办正经事。” 这会儿两个人这样说话,是因为两个人都发现,这些鬼都在往同一个方向去。 何江宇低声问卫妍,“以前他们也这样么?” 卫妍以前真的很少和这些兵鬼打交道,因为一般的鬼都是昼伏夜出,但是卫妍配合何江宇和时轩止的生活规律,所以一切都和做人的时候差不多,只是偶尔能见到这些兵鬼,但是彼此也从来不打招呼。 于是卫妍摇了摇头。“不知道。” 何江宇的疑惑,“不管怎样都要去看看。”不知道会不会和时轩止有关系。 卫妍也疑惑了一下,难道这些鬼认为时轩止是一个威胁,所以阻挠他的灵魂进入躯体? 可是之前他们一直相处的相安无事啊,偶尔时轩止还会烧一些纸钱给这些士兵,虽然没有听到他们说感激,但是该拿着的的确也拿了。 卫妍想不明白,只好和何江宇一起跟着这些士兵朝着他们聚会的地方跑过去。 他们聚会的地方是一个球场。 在徐家街这里的廉租楼刚刚盖好的时候,政府为了表示一样重视贫困人民的业余娱乐生活,也在这里建了几个球场,不过后来都荒废了,这个球场因为离曲溪大学最近,所以偶尔还有胆大的学生来玩一会儿,所以还能看出一些模样。 这会儿他们就是来到了这个球场,可是这里却和往天的样子根本不同。 何江宇站在那里,看到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塔。 从兰园寺回来之后他就憎恨塔了开始,可是现在面前又出现了一座。 不过这座塔和兰园寺的那座小的浮屠塔是不同的,这是一座高塔,何江宇抬头看上去,起码应该有二十来米吧。 他从外面查了一下塔的层数,正正七层,里面没有一点灯光,所以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但是这塔身却隐隐散发着黑气,他稍稍靠近一点,就觉得这塔身正散发着冰冷刺骨的寒气,而且里面还有乒乒乓乓的械斗的声音。 那些兵鬼正从塔门跑进去,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又跑了出来,何江宇和卫妍都看的出来,出来的这些兵鬼好像都经历了一场恶战一样,不复进去时候的神采。 两个人对视一眼,觉得时轩止就在这个塔里的可能性是很高的。 何江宇这样想着,就想走近这座塔,可是他刚刚又往前走了一步,天际忽然出现了一丝阳光,于是他面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徐家街又变成了原本的样子,他身边的卫妍也一下子就不见了。 一天就这样又过去了,时轩止的时间剩下的更少了。 他回到家,卫妍正焦急的等在那里,明明就只有一步之遥,但是却眼睁睁的失去,一人一鬼的心里都不好受。 但是难受并不是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做。 何江宇虽然旅途劳顿,但是现在根本没有心思休息,他觉得最关键的就是那座塔,他必须进去。 可是卫妍却觉得太危险了,进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是,即使再危险,也是得进去的,卫妍只是觉得,应该从徐家街的历史开始查起。 何江宇终于知道自己应该具体做什么了,他对时轩止是关心则乱,这个时候,的确是应该查一查这个比较重要,多亏卫妍提醒他。 他开始上网浏览一些曲溪市的来历。 关于曲溪市的来历也有一个神话传说。 古时候的曲溪并不是一个城市,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庄,有一条大河从这里经过,这条河非常的浩瀚,所以这里经常发生水灾住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少。 可是总还是有一些人故土难离,所以这里也总算没有断了人烟,有一天,天上的一个神仙从这里经过,觉得这里的民生太苦,于是施展了法术,把这条大河变成了一条小溪,蜿蜒几千里,河下肥沃的土地露了出来,于是更多的人迁徙到这里,所以这里越来越繁荣。 这的确是一个传说,但是曲溪的确是有一些来历的,在曲溪不远的地方的确有一条大河,但是这条河在进入曲溪范围内之后,就变成了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溪,无论多么干旱,这条小溪从不断水,而在出了曲溪之后,又变成了一条大河蜿蜒向东。 专家给出的解释是曲溪的地下有一条地下河道,河水经过这里的时候渗了下去。 而曲溪还有一个有名的地方,就是发生了地址的兰园山,据说有狼精作祟的那里。 何江宇查了一会儿,觉得根本查不到什么东西,这些事情是他从小听到大的,都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了,丝毫没有一点和兵鬼有关的东西。 第 61 章 潘达站在尧卓和沈仁的院子外,他的内心很是焦急,可惜因为脸有点圆滚滚的包子脸,所以一点也看不出来,反而显得脸颊鼓鼓的,充满了萌感。 他站在院子口往里面看过去,嘴里气哼哼的嘟囔着,“真是太麻烦了,太麻烦了太麻烦了。” 虽然这么说着,但他还是伸出了手,然后下一秒,这两只手变成了肉呼呼的,有六个手指头的爪子。 虽然这爪子看起来也很萌,但仔细看的话,就发现爪子前端的锋利指甲,闪烁着令人胆寒的金属色的光芒,一看就锐不可挡。 他的爪子尖碰到那结界之上,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他扒拉了半天,最后气喘吁吁的趴在了地上捶打地面,“嗷嗷嗷,沈郎君,你给我出来,再不出来尧郎君要被老妖婆吃掉啦!” 可是这结界是隔音的,他也知道自己怎么叫都没用,于是就愈发的烦躁,毛绒睡衣后面圆球一样的尾巴都跟着一抖一抖的。 唉唉唉,自己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昨天他见轩轩那么晚才回来,就应该发现不对劲的,结果抱住人之后,居然忘了追问一下。 不过后来他想着,轩轩难得这么乖,要是问别而事情,不免煞风景,只要自己把轩轩看住了,应该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然后,今晚的轩轩很容易的就又给他抱着了,他一时大意,睡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抱着的是轩轩的一截枝干幻化成的人偶…… 好在这人偶是轩轩的主要枝干幻化成的——不然他也不会被骗。 所以人偶虽然木讷了一点,但还是有一些本体的记忆的,而且,比本体还要怕他呢,他稍微一逼问,那人偶就告诉他,今天他们打算按照舒勤径的计策对付尧郎君的事情。 那个舒勤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不可能真心出力,而且…… 尧郎君能是那么好对付的么? 当初他就和唐窈说好,自己的目的不是和她大婚,只要她放过祝雨轩,自己就可以帮她做一件事情。 唐窈让他做的事情,就是要他帮忙对付尧郎君。 唐窈怎么也算得上是大妖了,她都要找帮手才敢下手的人,是他们几个小妖怪就能暗算的么? 所以他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出门打算把轩轩抓回来,让他别平白无故的惹上不该惹的人。 可走出去没多久,就看到了舒勤径和唐窈在一起,他偷偷跟上听了那么几句,然后就见舒勤径一个转身,就变成了沈郎君的样子,谄媚的和唐窈开口,“娘子果然好算计,在下自以为饱读诗书,但和娘子比起来,还是自愧不如啊!” 唐窈只是敷衍的笑了笑。 潘达暗暗叹气,轩轩这个空心的大傻瓜,果然是被人给骗了! 而且这该死的唐窈,居然不守信用,明明答应自己放过轩轩,结果现在居然言而无信的瞒着自己去对付尧郎君,看起来轩轩也会有危险。 他是一定要救自己心上人的,不过,要是单打独斗的话,他肯定谁都不怕,但是一来唐窈有帮手,二来……要是自己太凶悍了,轩轩会更怕的! 所以他决定来叫尧郎君的同伴,打碎唐窈的阴谋。 就是不知道唐窈把沈郎君给怎么了,才能让舒勤径扮成他的样子——那女人一肚子的阴谋诡计,哎! 实在不行,他就自己去救轩轩好了。 沈仁此刻迷蒙的睁开了眼睛,诶,他明明记得自己在泡温泉啊——啊,他没把尧卓灌醉,反而是自己醉了么? 可是他明明记得自己就喝了那么一小点的酒啊! 自己喝多了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他心虚的四下看看,却发现尧卓没在房间。 再看看窗外的一片漆黑,“这么晚了?去哪了?” 他压根没想到自己睡了一天一夜。 沈仁坐在床上想了想,不会趁着自己喝多了,去找唐窈了吧? 就算自己没发现自己心思之前,都不赞成尧卓和唐窈在一起,更何况自己发现了自己的心思之后呢? 所以沈仁三下两下的就穿上了衣服往外跑,他一定要去坏了尧卓的“好事”才行。 结果刚出了院子门,就看到一身毛绒睡衣的那位潘郎君,在自家门口打滚。 沈仁一看之下,只觉得自己的心里百感交集! 一定是尧卓去找了唐窈,所以唐窈的未婚夫才来找自己求助。 于是他上前一把拽起潘郎君,“快,带我去找尧卓!” 潘达一听沈仁的话,顿时就来了精神,“跟我来!” 他拽着沈仁就往外跑,可是没跑几步,就发现这位沈郎君,有点不济事,跑起来简直和一个小孩子一样。 他是听唐窈和舒勤径说着,要假扮这位沈郎君逼着尧郎君就范的,自己赶紧把人带到才好啊。 于是潘达直接变回了原形,“来来,上来,我背你!” 沈仁的眼睛都差点瞪出来,没晕过去都是他胆子大好么? 任谁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变成大熊猫,还和你说话,你也受不了的啊! 不过那熊猫又说了一句话,“快点,不然尧郎君就有危险啦!” 沈仁一听尧卓有危险,也顾不上吃惊了,反正鬼和神仙都见过了,再来一个妖怪,也没什么,于是他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大熊猫的后背,那大熊猫又开了口,“你可坐稳了!” 然后它就风驰电掣一般的朝着宅子外的地方跑出去了。 沈仁只觉得风声从自己的耳边呼啸而过,好像刀子一般的割着他的脸,我勒个去,这熊猫的速度简直是太快了啊,明明在电视里看到它们的时候,都是慢吞吞的啊! 潘达还觉得自己的速度不够快呢,要不是身上坐着个沈郎君,他早就到地方了! 而此刻的尧卓,正在和唐窈对峙…… 唐窈的身后,又走出两个人来,一个是孟郎君,一个是祝郎君。 孟郎君看着唐窈,声音甜蜜,“唐娘子,好手段,好计谋。” 他和祝雨轩刚刚在山顶看着佘郎君被尧卓追的仓皇而逃,所以都明白,以他们的实力,别说杀了尧卓,怕是还会被尧卓反杀。 而他们在这待了半天了,舒郎君根本就没来,他一下子就知道自己上了当,直接就想走,只有祝郎君这傻子,还想待在这里救下佘华。 他正想自己离开的时候,唐娘子带着舒勤径及时赶到,更换了对策…… 那佘华说的对,唐娘子中意的,果然是尧郎君这个小白脸,他怕是不能和唐娘子大婚了,但那也没关系,唐娘子给的补偿,足够让他铤而走险的! 而一边的祝雨轩,本来还无所谓,只是看了看犹在地上轻微颤抖的蛇尸,眼中滑过一丝不忍。 他不明白,为什么唐娘子要这样对待佘郎君,就算……就算佘郎君本领不济,但相处这么多时日,也应该有些情分在的吧? 但他知道这里没有自己说话的分,于是只是安静的待在唐窈的身侧,准备听从吩咐。 不过他已经决定,等做完了事情就离开,潘达说得对,唐窈……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自己还是不要与虎谋皮的好。 潘达驮着沈仁,一开始是快逾闪电的,可快到地方的时候,它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以唐窈的小心程度来说,这山上可能遍布她的眼线,如果自己被发现了,那轩轩可就更危险了…… 潘达小心翼翼的行进着,但在沈仁看起来,还是快的不可思议,不过此刻他总算能开口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潘达于是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以及自己的猜测,“……唐窈没几百年好活啦,她大婚也是为了采补,如果尧郎君够厉害的话,她吃了尧郎君一个,顶的上那好几个呢!” 沈仁惊了,“唐窈也是妖怪!” 而且有好几百年好活还不知足! 潘达露出嫌弃的眼神,这个沈郎君一会儿真的能有用么?早知道还不如自己来了呢! 不过既然带来了人,他还是解释了,“唐窈可是螳螂精啊!” 沈仁好一阵惊讶,幸亏自己当年没答应和她在一起…… 沈仁又挠了挠头发,“她拿我威胁尧卓?有用么?” 他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 “唐窈那女人,是肯定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的,她既然要拿你威胁尧郎君,肯定是你有这个价值的。” 一想到自己在尧卓心里怪重要的,就想笑怎么办? 而且在沈仁看起来这事儿很简单,“那咱们直接到地方,让尧卓知道唐窈没抓住我就得了呗。” 潘达抖了抖,“你想的美,我把你带来难道单单是为了救你家那位尧郎君呀,我是为了救我的轩轩!” 虽然现在是危急关头,但沈仁心里还是忍不住美了一下,他家的尧郎君,听起来真不错啊! 好在潘达看不到沈仁美滋滋的表情,他接着说了下去,“唐窈这女人心如蛇蝎,她要是对付不了尧卓的话,肯定会抓住轩轩逼我就范的,到时候,我和你们翻脸吧,我不乐意,不和你们翻脸,我的轩轩就有危险,所以待会儿到了地方,你千万别冲动,我们见机行事!” 沈仁也不是为了自己就不顾别人的人,听潘达这么说,就答应了下来。 两个人潜伏到地方的时候,唐窈的刀,正按在舒勤径变成的沈仁脖颈上,虽然没有流血,但那里已经出现了一道白痕。 尧卓微眯了一下眼睛,看向唐窈,“你应该知道,你若动他一分一毫,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唐窈大笑了一会儿,“尧卓,你现在说这样的话,不觉得可笑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用力,舒勤径的脖子上顿时出现了一道血痕。 舒勤径感觉到濡湿的鲜血顺着脖颈躺下,他惊恐想要挣脱唐窈的掌控,但是他忽然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了,甚至连睁眼这样的动作都做不到。 他疯狂的挣扎着,但是却连一根小手指都动不了,他心里一片绝望,只盼着唐窈能高抬贵手,但是他自己都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并不大…… “住手!”尧卓开了口,他知道自己应该不动声色,才好和唐窈周旋,可关于沈仁的事情,他怎么也不可能冷静的下来。 这个人有一分一毫的损伤,都是他所不愿意见到的。 唐窈十分乐意看到尧卓焦急的表情,一想到可以折磨他,她就觉得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满足。 于是她又笑了一声,“尧卓啊尧卓,想不到你也有这样的一天,你要不要,束手就擒呢?” “好!”尧卓立刻开口回答,“只要你放过他,我答应,与你永结眷侣。” 沈仁一听这话,急的差点跳出来叫不行,但一边的潘达眼明手快的按住了他,小声开口,“不是说好了见机行事么?” 沈仁被按着,根本动弹不得。 唐窈此时又是一阵的大笑,“你觉得我那么好骗么?到时候你人在我的身边,心里想的还是他,那样我和你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 沈仁因为动弹不得,所以就只能动脑了。 听唐窈这话的意思是,尧卓心里是有人的,而且这个人,分明就是自己么! 他心里又是美又是急的,但最终还是冷静下来,示意潘达放开自己。 唐窈说完那句话,又笑的甜蜜起来,“不过,我倒是有办法,让你对我是真心真意的。” 尧卓看着舒勤径流的血,已经把他大半衣襟染红,不由得心焦,他上前一步,“既然你有办法,就尽管使出来,放了他!” “好啊,那我就满足你!” 唐窈说着,看向自己身边的孟郎君,“还不去!” 孟岩笑呵呵的朝着尧卓走了过去,“尧郎君,你放松一点,我给你编个梦境,等你醒来之后,就会把沈郎君给忘了,到时候开开心心的和唐娘子在一起,唐娘子这么漂亮,你不亏的,说起来,我还是很羡慕你的,但唐娘子看不上我,唉!” 尧卓站在原地,看着孟岩凑近了他,眼中是一片不屑的神色。 孟岩继续笑着,“尧郎君,你也不必看不起我,就算你再厉害,不也是落到这个地步。 他说这话,有一股紫色的烟雾,从他的身躯里溢出,把尧卓笼罩在其中。 孟岩的声音变得温柔而甜蜜,“尧郎君,睡吧,甜甜蜜蜜的睡,等你醒了,就忘了沈郎君……” 沈仁又受不了,可潘达早有准备的按住了他,“给我冷静!” 沈仁想说这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不过下一秒,就听孟岩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不,不可能,你的梦境怎么会不受我的控制!” 尧卓轻蔑的看了孟岩一眼,对着唐窈开口,“这就是你的办法?让我沉浸在对你深爱的幻觉之中?” 唐窈瞪了孟岩一眼,“没用的东西,还不先退回来!” “即使他的织梦术真的成功,那也是幻觉,这就是你要的真心实意?” 唐窈听出来尧卓语气中的讽刺,她咬紧了牙关,“你可别忘了,沈仁还在我的手里,你说话,最好客气一点!” 尧卓上前一步,“你放了他,我可以以心魔起誓!” 可尧卓一动,唐窈就害怕,毕竟这个人的实力,她再清楚不过。 于是她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最好站住!” 尧卓立刻停住。 唐窈见尧卓听话的样子,又是心酸,又是得意,“你再爱他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听我的话。” 尧卓不再开口,只是焦灼的盯着舒勤径的伤痕。 唐窈又开口,“还真是关心他,这叫我更恨他了呢!” 她说着,还抖了抖手里的人。 尧卓看着垂着头的人,只恨自己没保护好他…… 他负手而立,“我劝你还不如听我的,只要你放了他,我定然遵从诺言,不然,只靠着这小小的梦魇,是奈何不了我的!” 唐窈也知道尧卓心神强大,她咬了咬牙,“是么?” 她话音一落,手中的蝴·蝶·刀重重落下,一刀插·入了舒勤径的胸膛之中。 尧卓实在没想到唐窈说动手就动手,他目呲欲裂,心神受创,一口血喷出,“沈仁!” 唐窈此时大喝,“还不动手!” 孟岩整个人颓然倒下,但一股浓郁的几近黑色的紫色浓雾,包围住了尧卓! 孟岩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睡吧,尧郎君,先乖乖的睡下。” 尧卓站在雾气之中,一动不动,而唐窈,露出一个狠绝的笑容,“我就不信,我得不到你!” 她说完这话,见手中的舒勤径的灵气,正从刀口中溢出,于是大口大口的吸食起来。 一旁的祝雨轩看的目瞪口呆,“唐娘子……你怎么能?” 他刚说一句话,就见唐窈的目光猛的朝自己看来,眼睛已经变成了一片血红,渗人的狠。 唐窈把灵气尽失,变成了一本残缺不堪的破书的舒勤径扔在了一边,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来,“难道你以为,我整天好吃好喝的喂着你们,让你们增加功力,是我好心么?” 祝雨轩心知不妙,但他也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于是干脆的朝着唐窈攻击过来,同时开口,“孟岩,你若不放过尧郎君,也会和佘华和舒勤径一样,转眼就是死路一条!”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被唐窈一掌打中胸口,变成了一截竹枝落在了地上。 沈仁觉得自己都快被潘达给压死了,他连忙挣扎了两下。 潘达本来都要扑过去了,被沈仁这一挣扎弄的清醒了一些,但他的呼吸急促,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唐窈,看小爷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好在只是被打回了原形,总是能养回来的! 他现在只盼着唐窈离祝雨轩远一些,自己就好下手了。 可唐窈捡起地上的竹枝冷笑一声,“今日我已经进补够了,先放过你。” 随后走到尧卓的身边,朝着那团涌动的紫色雾气笑着开口,“孟岩,我劝你别听这个竹子精的,你若乖乖的帮我收服了尧卓,待会儿我心情好,也许还能放你一马,若是你放了他,在他醒过来之前,我杀了你是足够了的!” 梦魇哪里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以唐窈的狠毒程度来说,待会儿让他放过自己是不可能的,但如果现在自己放了尧卓,她肯定也会说到做到的杀了自己。 他这样一分神,尧卓的面上立刻出现了痛苦之色,这是他的元神在驱逐着梦魇的入侵。 唐窈的刀立刻劈入紫雾之中,梦魇疼痛之下发出一声惊叫,然后求饶,“唐娘子饶命,唐娘子饶命,我不是要放了他,只是这个人的元神实在太强,我的功力不够!” 唐窈看了一眼手中的竹枝,最终走到佘华的尸体边,把他的一双眼睛剜出来,扔进紫雾之中,“便宜了你,赶快进补,之后工作。” 梦魇得了灵力的补充,紫色的光芒大盛,同时愈发努力的往尧卓的潜意识里钻进去。 他看的出来,唐窈还是怕尧卓的,所以他一定要织出一个梦,让尧卓能护着自己才行。 他和尧卓的元神抗争着,紫色的雾气丝丝渗透进去……他必须先把尧卓经历过的那些事情都翻出来,找到最痛苦的那件,让尧卓的元神受伤更深,他才能把他的记忆一一抹去,然后替换上新的记忆。 很快他就看到了尧卓的记忆里,天际雷声滚滚令人胆颤,一条条紫色的闪电划破苍穹,他身穿着银色战甲,立于天地之间,他身后是万妖奔腾,身前,只有一人与他相对而立…… 第 63 章 郁兴宁一直以为经过这么多年的变迁,天水族的灵脉应该已经无法存活了,没想到还有一脉,所以难免激动了一点。 何江宇很淡定的听郁兴宁说完这些,然后脸上露出了痴呆的表情,“你重新说一次,我没太听明白。” 或者说他觉得有点太难以置信了,自己的身世居然如此的,曲折么? 这就好像一个草根,有天忽然有人告诉他,你其实是一个救世主,这太像美国大片了,不适合这样一个还穿着古代盔甲的人这样说出来。 所以与其说没听明白,还不如说有点不可置信。 郁兴宁无语的看着何江宇,他认为自己说的已经挺明白的了。 郁兴宁真的想重新开口再解释一次,但是何江宇却马上岔开话题了——就算再听一次他觉得自己也未必接受的了。 他转头问时轩止,“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时轩止看看郁兴宁,“他找我来的。” 何江宇tat,多说几个字你能累死啊,你不知道你这样说很容易产生误会的么? 还是? 何江宇的眼睛开始在郁兴宁的身上打转,这人虽然不是很帅,但是身上却有那种肃杀之气,很有男人味,没准时轩止就想追求这样的…… 倒是古人的心眼实在一点,郁兴宁开始解释事情的始末…… 天水族逃亡的人武脉的人拿走的圣器是一具药杵,是医脉的圣器,武脉的轻魂剑是被法脉拿走的,医脉的人拿走的是法脉的圣器,而灵脉的人,他们血液本身就是圣器,所以没有办法交换。 他是当年天水族武脉的传人,天水族逃亡出来的那武脉之人,是他的父亲,所以对天水族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很详细的,当年虽然他不是医脉传人,不能发挥这圣器的全部威力,但是也还是能用个差不多。 所以从他成年之后,那件圣器他就一直随身携带。 当时天下大乱,群雄割据,稍微有点兵力的人就占据一方,称雄为帝。 在这乱世,他的国家因为曲溪这一方沃土,不得不和邻国和盟,而他就作为护婚史,去迎接公主。 他本来以为是容易的事情,会马到成功…… 郁兴宁骑在马上,跟随在銮驾之后,他的身后是他的兄弟手足,他的士兵,三千人的小队保护着銮驾。 头顶的太阳明晃晃的照着,路被晒的龟裂起来,一路上踏的黄土地上尘土飞扬。 队伍行进了半天时间,忽然有斥候来报,说后方有大队人马正在赶来。 他的第一个想法是邻国后悔和盟了,正派人赶来抢回公主。 但是他很清楚,这个銮驾上坐着的公主,是邻国国王最疼爱的女儿,邻国国王不顾她性命的这种做法几乎不可能发生。 他们这两个国家都是小国,国王都不是那种可以杀妻弃子的枭雄人物,这点他还是能肯定的。 很快,斥候的消息一条一条的传来,后面追赶的,是玖国的兵马。 玖国和他们两个国家也不远,但是兵力却强过两国很多,他们两国结盟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要共同抵御玖国的侵犯。 但是没想到玖国这次居然这样不管不顾的大兵压境。 斥候报告玖国的兵马至少有三万,纵然他是武脉传人,纵然他手下的兵士骁勇善战,但是一比十的对比太过悬殊,以一当十不可能出现在现实里。 而如果自己保护公主不利,和他们结盟的国家估计也会因此产生怨怼。 这大概就是玖国的如意算盘。 何江宇听的眼睛亮晶晶的,原本以为是狗血爱情故事,结果忽然变成了笑傲沙场,他觉得他的热血沸腾了,郁兴宁却在这里停了下来,他连忙问:“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我把所有的兵士都打发走,让他们保护公主回朝……”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种事情只存在于传说里,反正郁兴宁是做不到的,虽然他是天水族的武脉,武艺超群,但是一对三万,是不可能取胜的,他能做到的就是用手里的法器阻挡玖国的兵将一下,给自己的兄弟争取更多的时间。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要为国尽忠,还因为他不忍心葬送自己手下兵士的性命。 他之所以能百战不殆,并且赢得那些士兵心,也是因为每次打仗他都身先士卒,不像别的将领根本不把小卒的性命放在心上。 郁兴宁选择了一个开阔的地方盘膝而坐,把自己所带的医脉圣器摆在自己的面前。 玖国的兵将一路向前,只看到郁兴宁独自坐在那里,反而有些犹疑。 何江宇的表情十分的疑惑,他忍啊忍啊忍的表情,让郁兴宁有点讲不下去,“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何江宇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也没有,就是越听越像神话。” “神话是什么?” 时轩止拉回何江宇对郁兴宁开口,“你不用管他,继续讲。” 郁兴宁目光变得有些遥远,他开始回忆那遥远战场上的一幕。 自古医毒不分家,一个医生,想杀人也是容易的,也是因为这样,这件医脉圣器,即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也可以杀人于无形。 只是,郁兴宁叹一口气,天水族人生来都有灵力,只不过各脉擅长的不同而已,他也有灵力,也会术法,但是远远不能和灵脉、法脉相比而已。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玖国的人居然和郁兴宁一个人遥遥对峙。 因为玖国带兵的将领已经看出来那个坐在那里的人就是郁兴宁,他对郁兴宁还是有一定的忌惮的,虽然知道自己必胜,但是也做好了一场恶战的打算,可是这个时候只看到一个人。 不过若是久久不动,必定打击己方士气…… 尤其现在看来,对方只有郁兴宁一个人,自己的阵营里已经出现了嘀嘀咕咕的声音。 他终于抬起手,想命令击鼓进攻。 于此同时,郁兴宁割破了自己右手的手腕,他的鲜血滴入了圣器之中,同时左手结印。 这件圣器不大,但是郁兴宁的鲜血滴进去,却一直没有漫出来,郁兴宁几乎能听到这圣器贪婪的吞噬他鲜血的声音,从底部冒出的一个个气泡,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这器物,的确在吸血。 玖国的人并不知道郁兴宁在做什么,只是觉得这样的场景出奇的诡异,敌将的手高高举起,却一时无法放下…… 而他终于反应过来命令击鼓的时候,郁兴宁的唇角已经泛出了冷笑,医脉圣器,已经开始散发出红色的雾气。 那是用他的血,加之这件圣器几千年来吸收的各种毒物而形成的毒雾。 这毒雾扩散的并不快,似乎只是一寸一寸的推移,但是这雾气每移动一寸,敌军的胆子就会寒一下。 因为这红雾所过之处的草木,居然尽数干枯衰败。 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天水族的秘术,不是一般人能见到的,甚至,他们连听都没有听过。 敌军将领虽然也畏惧这红雾,但是皇命如山,他不能违抗,所以不能后退。 红雾渐渐逼近了玖国的士兵,人一触到这红色的雾气,马上就觉得肌肤刺骨的疼痛,所有接触到红雾的人都发现,自己的皮肤正在溃烂,速度之快让人措手不及,他们似乎都能感觉到那红色的雾气在吞噬自己的生命,能感觉到自己的肌肉被这红色的雾气腐蚀,从自己的骨头上脱落,所有的人都惊恐的发现自己身边的人,转瞬之间就变成了白骨,当他们反映过来自己也是那样的时候,已经再没有了知觉。(我知道你们想说好像硫酸。) 所有的人,只要接触到这红色的雾气,哪怕只接触一点,就再也无法逃开。 后面的人目睹这样的场景,都觉得不可置信,一瞬间,他们觉得自己所在的地点变成了人间地狱,眼里是血肉模糊的场景,耳边是撕心裂肺的哀嚎。 他们顾不得军令,开始逃跑,可是刚刚还缓缓扩散的红雾似乎能察觉到他们的心思,一瞬间弥漫了整个原野。 这里,就是炼狱…… 何江宇听着郁兴宁的形容,他哆嗦了一下,那样的场景清楚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所有人,都死了?” 郁兴宁摇头,这让何江宇的心里好受了一点。 “我的血是有限的,灵力也是有限的,在我的血没有了的时候,红雾也就消散了,不过那样的场景,真的是地狱一般,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用这样的办法。” 何江宇安慰自己,那是过去的事情过去的事情,就当听故事了。 何江宇接着问郁兴宁,“这么说,其实你是割腕死的?” 郁兴宁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了。 何江宇叹口气感叹,“真是不够豪迈啊!” 他一直以为割腕有点小家子气,是女人才做的,当初他以为这将军是把一把宝剑横在自己脖子上,对自己手下说,“我对公主一往情深,你们都不要过来,谁过来我和谁没完。”然后手一挥,鲜血喷了一公主坟。 那样才壮观么。 郁兴宁到不被知道何江宇心里的小九九,他犹豫只是觉得何江宇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何江宇看郁兴宁看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心思有点不能见人,所以问问题转移话题,“这么说你就死在这了,拖延的时间够了?” “我的术法,杀了玖国大概两千人左右……” 其实郁兴宁死了之后,那红雾失去了血液,渐渐也就消散了,但是玖国的人经历了之前那样诡异的场景,活下来的人心胆俱裂,再不敢涉足那里,所以拖延的时间够了。 何江宇指指一直站在他们身边的兵鬼,“那他们是怎么回事?这是你当年杀的人?” 郁兴宁摇头,目光里带了温暖,“这些,都是我的兄弟。” 何江宇不解了。 “当年我用圣器杀人,虽说阻挡了玖国的进攻,但是医脉的圣器毕竟是救人所用的,之前的灵气都是温润的,可是这样杀人,聚集了太多的阴气,所以迷失了本性,开始以取人性命为乐。 而这样的后果,居然是郁兴宁造成的,所以他已永世不得超生为代价,留下来,压制这圣器。 但是他的阴气却有些无法和这圣器抗衡,所以每天都异常的辛苦煎熬。 国主也为他的忠义所感动,两国在这里给他修建了将军冢。 他的父亲虽然没有目睹,但是大致的始末还是可以猜测出来,所以把这医脉的圣器陪葬在了他的墓中。 而他救了的那三千兄弟,在把公主送回帝都之后,并没有忘了他,而是回到这里拜祭他。 当时他的灵魂备受圣器压制,不知道哪位高人,告诉了他的兄弟,而他这些兄弟,用他们的生命证明了他们对他的忠诚。 他们自尽在他的墓前,并且都不投胎转世,尽自己的力量,帮他压制这圣器。 国主并不知道其中的情由,只是感动于这些士兵的高义,所以在将军冢附近修建了灵塔,放置这些士兵的灵位。 历史变迁,将军冢沉入了地下,灵塔的本体也已经倒塌,这里变成了徐家街。 而这里之前的那些灵异事件,的确是这些兵鬼所做的。 不让在这里动土,是因为他们不希望自己将军的墓冢被破坏。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这里是他们的坟墓,他们在这里太多年,身上的阴气十分重,一般的生人是承受不了的,而他们虽然一直压制圣器,但是其实并没有占据上风,也怕哪天压制不住,出现什么事情。 何江宇总算明白了徐家街成为鬼街的原因。 不过他心里还一直纠结着呢,他指指时轩止,“那我们在这住,能一直平安无事,是因为他?” 难不成这个将军也好这一口?他到底算不算是自己的劲敌呢? 郁兴宁点点头,“有他的原因。” 何江宇站起来拉着时轩止赶紧往外走,这鬼将军没看上公主的原因居然是这个。 时轩止虽然不知道何江宇为什么忽然这样,但是他知道何江宇的脑袋绝对想不到正经事,所以他只能无奈的问,“怎么了?” 何江宇看看那鬼将军,再看看四周的兵鬼,自己还真是不一定干的过啊! 郁兴宁也被何江宇的行动弄的有点摸不到头脑,但是他很敏感的觉得,这灵脉的传人,脑袋有点二。 何江宇小声和时轩止说话,“再不走,一会儿就走不了了。” 时轩止挑眉,难道何江宇认为郁兴宁会杀人灭口么?“只要我想走,不可能走不了。” 这点自信时轩止还是有的。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何江宇的想象能力啊。 何江宇听时轩止这么说,也就放心了,听起来时轩止不像对那个鬼将军有意思的样子。 郁兴宁于是更加摸不到头脑了。 何江宇站在时轩止前面,以便阻挡郁兴宁对时轩止的觊觎。 其实时轩止也不是很明白,郁兴宁为什么会让自己来这里,他那天救了何江宇之后,回到徐家街…… 本来灵魂出窍对他来说并不是十分困难的事情,以前他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危险。 但是这次,他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的确是找不到路,不是他不记得,而是路不见了。 他站在徐家街的街口,走进来之后,就发现这里不是他记忆中的徐家街,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这里设置了阵法,阻止自己的灵体去找寻肉身。 他刚刚搬到徐家街的时候,就知道这里是一条鬼街,但是这里的鬼并不像传言中的一样是恶鬼,反而和外界是井水不犯河水,自由他们的一套规则。 因此他也没有打算把这里的这些兵鬼怎样。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个万一是怕何江宇出什么事情,他还是在房子附近设置了结界,保证阴气不会太重,伤害到何江宇。 他本来觉得会相安无事,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他的眼睛眯了一下,难道这些鬼认为他们可以对付自己了? 他仔细辨识了一下方位,发现这个阵法并不是杀阵。 所谓的杀阵就是让入阵的人时时小心步步提防,一不小心就会陷入设阵人的杀招,从而死在阵中。 这个阵……时轩止仔细辨识了下,发现这更像是一个引魂阵。 有些生灵,因为一些原因离体之后,找不到回到肉身的路,这时候就会有法师建立一个引魂阵,把他的魂魄引回去。 但是这个阵通往的方向,绝对不是他的肉身。 不管要去哪里,时轩止都决定去看看,如果这些兵鬼已经不甘心在这里安静度日,那么自己也不能允许他们出去为祸。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进入了这座灵塔。 进来之后,他隐约的觉得这里有熟悉的气息,甚至不需要指引,他就来到了医脉圣器所在的地方。 以时轩止的功力,自然看得出来,郁兴宁是在和这圣器彼此争斗,也看的出来,虽然郁兴宁是个鬼,身上也有戾气,但是他是在用着戾气和药杵上面的戾气抗衡。 而虽然郁兴宁身上有戾气,但是却目光清明,不像是害过人的那些鬼,已经无法分辨正邪好恶。 而那药杵看上去,却是阴邪更多一点。 也是因为这个,他马上决定帮助郁兴宁压制这药杵。 郁兴宁对他似乎十分的赞赏,但也只是递过来一个赞赏的眼神,报了自己的名字,之后他们就全力压制药杵,一直到何江宇到来。 想到这里他开口问,“你引我来,是因为我是法脉传人?” 郁兴宁点头,“正是如此,你们刚刚搬到这里的时候,我看出来你能隔开我和这些兄弟的阴气,我们也无意伤你,所以做个伴也是好的。” 何江宇有问题,“你是怎么知道他是法脉传人的?” “有天他拿出了我们武脉的圣器轻魂剑,所以我自然知道他是法脉的传人。” 郁兴宁说的是时轩止杀那色鬼的事情。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时轩止当时的做法是十分冒险的。 轻魂剑和药杵还不同,它自出世就开始吸收阴邪之气,非一般人可以控制,法脉的传人之所以能控制,是因为他们有一套特别的心法克制轻魂剑。 但这心法可以克制轻魂剑却没法克制其他的阴器,所以药杵本身的灵气虽然已经抵消了当年杀那么多人的一部分戾气,郁兴宁压制起来还是有些费力的。 而时轩止是没有那心法的,如果不是仗着何江宇的血液真的是灵力充沛,他甚至都召唤不出来轻魂剑。 即使如此,他压制轻魂剑也不容易。 不过不管怎样,他都算成功了。 郁兴宁是相当欣赏时轩止的,他知道这人是法脉传人之后,一直想想办法找他来商量一件大事,可是却发现,他设立的结界如果要破,还是要费一番力气的。 他不是没有那个能力,但是他的大部分力气都要用来和这药杵抗衡,所以无法兼顾而已。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有一种欣慰的感觉,法脉的传人,是相当的有本事的,老实说,他死了这么多年了也,那时候他颇觉得老坏欣慰,有种后继有人的感觉。 第 64 章 何江宇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头发,看看郁兴宁又看看时轩止,“这么说,你找他来,只是因为他是法脉传人?” 郁兴宁点头,然后问,“不然还因为什么?” 何江宇讪讪的笑,“没什么没什么。” 郁兴宁忽然正了正神色,“自从知道你是法脉传人,我一直想找你来,但是苦无机会,直到你灵魂出窍,我才设了引魂阵引你来。” 他的神情中又带上了担忧,“分出一部分力气设立引魂阵,险些让这药杵占了上风,所以你来之后一直帮忙,也没道出时间和你说话,不过其实我之前觉得分出去的阴气并不多,还以为可以压制住这药杵,不过现在看来,这药杵的戾气也曾多了,如果不是幸运的遇到了灵脉传人,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啊。” 何江宇又摸摸脑袋,也没那么严重啦,夸的他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他除了撞破头之外什么也没做么。 想到这里,他小心的看看那药杵,“现在还有没有事啊?” 郁兴宁摇头,“应该是没事了,灵脉的血是最好的灵力来源,也是洗涤戾气的最好的东西。” 何江宇愈发觉得自己血的珍贵,他暗自庆幸自己不是女人,不然损失无法估量啊。 想到这他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囧太离谱了,于是他问,“你找时轩止来时因为什么啊到底?” 难道真的需要他们去拯救世界么? 郁兴宁的神色中又带上了凝重,“其实我一直怀疑,我族的灭亡,并不是因为天谴。” “什么?”何江宇睁大了眼睛,如果这样,那真的算是秘辛了。 时轩止一瞬间也有些动容的看着郁兴宁。 郁兴宁回忆了一下开口说话,“那时候我还小……” 天水族族长安排逃亡的时候,他才只有三岁。 那些天他明显的觉得不对劲,平时一直无忧无虑的族人都变得沉默了,他敏感的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他的心里并不明白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只是隐约的听到天谴什么的,但是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当时他的父亲是天水族武脉之中最为出色的一个人,也是因为这样,那天族长派人来叫他的父亲。 天水族的阶级观念并不强,族长平时都是和族人生活在一起,而且族长特别喜欢孩子,他觉得族长就是一个和蔼的老爷爷,不管自己有怎样的要求,族长都会尽量的满足,就比如上次他好奇族长的白胡子到底有多长,想拔下来一根量一量,他爹骂他胡闹,但是族长却笑眯眯的给了他一根。 这些日子以来的沉闷让他小小的心里觉得十分的难受,所以他本能的想找什么都满足自己的族长爷爷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了,他觉得族长爷爷什么都知道,一定可以解答自己的疑惑。 所以他爹出门的时候,他就悄悄的跟在他爹的后面。 到了族长爷爷家里,他偷偷的从窗户翻进去,藏在了衣柜里面。 族长接见族人都是在自己的家里的,这次也不例外,他当时听不太懂,大概只明白,天水族要灭族了,族长爷爷让自己的父亲和其他几脉的传人离开。 虽然他还小,但是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所以他心里莫名的多了悲哀。 族长打发走了四位传人,叫他们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就走,他忽然很后悔自己藏在了这里,他觉得族长爷爷是万能的,现在这个万能的人,只能出此下策,那么自己来问原本的问题,不是更让族长爷爷难过么。 所以他一直躲在衣柜里,想找机会再偷偷溜掉。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他听到族长爷爷似乎在和谁说话,说什么不可能让他得到天水族的圣器,宁可天水族灭族也不可能让圣器被为非作歹的人所得。 他听的并不明白,再加上小孩子的体力并不好,所以过了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在自己祖父的怀中,而族长爷爷和其他族人,都聚集在一起。 族长的白胡子被风吹的好像一条条银蛇在空中舞动,他默默的看着自己眼前的四位传人。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 用全族的性命,来做这样的一件事情,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族长又看着自己的族人,他抬起自己的双臂,“我们天水族一向与世无争,但这并不是因为我们畏惧,只是因为我们懂得怎样的生活才是适合我们的,但是当问题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从不畏惧,即使拼了最后一丝力气,我们也会抵抗到底。” 所有人都看着族长,没有人开口说话,所有人都相信自己面前的这位老人,相信他,即使要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可是我们天水族,不应该灭族,所以,我命令这四位,离开我们天水族的聚集地,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 所有人都看向那四位将要离开的人,然后他们站成四排,分别走到这四位勇士面前,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他们的额头,天水族的族人相信这是一种祝福,会把自己的好运通过额头传送给对方。 过了很久很久,族长看看天空,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他抬起一只手臂,让大家散开,给这四个人让开道路。 他的视线落在了郁兴宁的身上,犹豫了很久,他终于把郁兴宁抱起来,递给了郁兴宁的父亲,“把孩子带上。” “族长!” 族长摇摇头,示意郁兴宁的父亲不要再说。 族长微笑着贴近郁兴宁,在他耳边轻轻的开口,“如果有机会,就回来,把天水族的希望带回来!” 四位族人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离去,而郁兴宁的父亲,选择的是北方。 郁兴宁一直躲在父亲的怀里,他感觉风从自己耳边呼呼的刮过,刮的他脸颊生疼,他知道父亲在用最快的速度离开族人,虽然他还小,但是他从心里生出了一种悲哀的情绪。 他偷偷抬起头,看父亲的脸,在他心里,父亲一直像一棵顶天立地的大树,可以给他依靠,可是这一刻他忽然发现父亲的眼睛里,似乎有亮晶晶的东西流出来。 他有些怀疑那到底是不是眼泪。 父亲带着他走出很远,然后忽然停住,回头,看着他们来时的方向。 他也从父亲的怀中探出头去,看着天水族聚集的地方,那里静悄悄的,好像一片死地。 往常的这个时间,族里的各家应该都点上了灯火,关系要好的人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点起篝火,在一起尽情的喝酒玩乐。 可是现在那里什么都没有,黑压压的一片,让他觉得紧张。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那片天空忽然亮了起来,有红色的火焰从天而降,落到了天水族族人聚集的地方,火焰越来越多,刚开始的时候好像流星一样,到后来,似乎天漏了,天火从天而降。 他还没看清楚,他的父亲就转身了,从那以后,他再没有听到过关于天水族的事情,好像天水族一夜之间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他的父亲到了一个小国,也从来不提自己是天水国人,他们仰仗着自己的本事,在这个小国立足,到郁兴宁成为了一个将军。 虽然他和父亲从来不提天水族的事情,但是在他们的心里,都没有忘记天水族。 尤其是郁兴宁,他永远记得族长的话,他希望他能把天水族的希望带回去。 所以虽然这么多年来,守着这灵塔十分辛苦,但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他坚信只要自己坚持,总有一天,会找到天水族的希望。 当他看到时轩止拿出了天水族的长剑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希望。 时轩止和何江宇听郁兴宁说完这件事情,两个人都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何江宇开口了,“这个故事吧,挺悲剧的,但是我有点不明白。” 郁兴宁看着何江宇,“你不明白什么?” “就是你讲这个故事,是想我们做什么呢?” 郁兴宁也默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有些事情,如果有人告诉你,该怎么做怎么做,那是再好不过的,否则一切就好像猜谜一样,实在是很闹心的事情。 倒是时轩止站了起来,“其实每个离开天水族的人,都想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所有人都想回去,但是却没法违背族长的命令。” 不过现在看来,族长当时让天水族的人离开再不要回去,也是处于迫不得已。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天水族一夜之间灭亡? 他看了看何江宇,“我想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回到天水族去。” 何江宇脸色有点难看,他嗫嚅了半天。 郁兴宁看不下去,“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里,会不会有鬼?” “你怕鬼?”郁兴宁问何江宇,他实在想不出来,天水族的族人居然会怕鬼。 何江宇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点头。 他认为自己是正常人,但凡是正常人都是怕鬼的,不怕的才不正常。 郁兴宁的表情莫测高深,他沉默了很久,何江宇一直很紧张,他其实也不是不肯去,只不过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恐惧,这位将军你不用这么严肃吧。 郁兴宁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何江宇认为他对自己绝望了的时候,郁兴宁开口了,他说:“其实我也是鬼。” 所以他确实很怕啊,不然谁有耐心听那么狗血的一个故事。 时轩止还是比较了解何江宇的,这样的事情,即使和他们的祖辈没有关系,只要郁兴宁拜托了,何江宇也是会帮这个忙的。他只不过是话唠,你不让他说话他难受而已。 “我们怎么才能回去。”时轩止问的比较实际,毕竟已经流逝了千年的时光,天水族的聚集地早就成为了一个传说,能不能找到那里谁也说不准。 郁兴宁开口,“我本来应该和你们一起回去的,但是这个药杵必须由我镇压,而且我也不想丢下我的兄弟,不过我可以给你们一幅地图。” 何江宇和时轩止都没有意见,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何江宇真的把时轩止的魂魄给找了回来,这件事情让卫妍对何江宇刮目相看。 时轩止任由卫妍和何江宇在一边胡闹,他拿着郁兴宁给的地图,对比现实中的地图,想找出来天水族的圣地到底在哪里。 卫妍在那里听何江宇吹牛,什么脚踢七个鬼兵,手刃八个将军的,听了几分钟之后,她就撇撇嘴不再理何江宇了,这人太不靠谱了。 卫妍坐到了时轩止身边,好奇的看着时轩止手里的地图。 何江宇也搬了一个椅子过来,“找到了没有?” “看样子,应该是在富源市五星镇的五棵树山。” “啊?”发出这个声音的人是卫妍,因为声音实在是和平时有些不一样,所以何江宇和时轩止都一起看向卫妍。 “那是我家啊。” “啊!”这句惊叹是何江宇发出的,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何江宇发散了自己思维,“我说句话你可别生气。” 卫妍虽然知道何江宇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但是还是好奇,“你说吧。”要是实在不好听,她就吓死何江宇算了。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死了,就是为了我们啊。” 卫妍黑线,“你的意思就是我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时轩止估计自己再不阻止一人一鬼又会打起来,所以问卫妍,“这里有什么事情么?” 刚刚卫妍的那一声啊实在是有点不同寻常,所以时轩止这样问。 “我家那里的五棵树山的确有一个传说。” 何江宇和时轩止两个人看向卫妍,何江宇更是积极主动热情,“快说说。” 卫妍想了一下,“其实那是我小时候的传说了。” 五棵树山在富源市是大大的有名的,五星镇是一个非常小的小镇,只有一百来户人家,家家都不富裕,因为这里四面环山,只有一条泥泞的小路和外面相连,这里的人过的基本上是靠山吃山的生活。 可是不管过的多么困苦,这里的人都只是去其他的三座山上去讨生活,从来没有人去五棵树山。 不要以为这山叫五棵树山他就只有五棵树,事实上,那是一片茫茫的原始森林,五星镇里再有经验的老人,都没有进去过这座山,并且都警告这座小镇的年轻人,千万不要进去。 何江宇忍不住插嘴了,“你直接说吓人的可以么?” 卫妍瞪了何江宇一眼,也懒得和他计较,继续说了下去。 传说最开始的五星镇是非常富裕的一个村镇,人口也多,并不是和现在一样只有一百来户人家,周围的村庄都十分的羡慕这个镇子。 那时候的五棵树山还不是禁地,不过也很少有人进去,因为在那茫茫的树林里随时都有迷路的危险,不如安心的种地。 在五星镇种地是相当划算的,因为每年的秋收过后的第一个初一,这个镇子的人都会在镇子中间的广场上放上今年除了他们的口粮之外的粮食,这个晚上,整个镇子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出门,因为这是神仙来拿粮食的时候。 那么多的粮食,村里的壮劳动力要扛好几个时辰才能都堆放在那里,可是到第二天早晨,那些粮食都会不翼而飞,只留下比在外面卖粮要多一倍的银子在那里,所有的粮食都会被神仙拿走了。 之所以说是神仙拿走的,是因为没有人听到一丝的声音,没有车马的声音,也没有脚步的声音通过村子,可是第二天,所有的粮食都会不见。 过了不知道多少年之后,有一个胆子大的后生,偷偷的躲在了广场的一棵大树上,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回事。 结果到了晚上的时候,就看到从五棵树山里走出来一个白胡子的老头。 这个老头走到广场的中央,从袖子里面拿出来一个小口袋,展开来也只有枕头那么大,他用这个袋子对着广场上的粮食,就只见那粮食好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都跑到了那个小口袋里面去了。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所有的粮食都收进了那个口袋,在树上的后生看的目瞪口呆。 那个袋子还是枕头那么大,不过里面满了,这个后生见到这老头把银子放在地上,然后扛起来了这枕头,一边走路一边锤了下肩膀,之后还喃喃自语,“到底是老了,年轻的时候再比这多一倍也是轻轻松松的。” 后生觉得自己肯定是遇到了神仙,他被震惊的一动也不能动,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才稍微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走回了村子。 然而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人对神仙都是有敬仰和向往的感情的。 这个村子的人开始希望能得到神仙的眷顾,可是他们几次进入五棵树山,都只能无功而返。 渐渐的他们发现了一件事情,就是在这五棵树山里,随时会迷路,但是你只要坚持走下去,一定能回到自己的家。 村民们觉得自己好像被戏弄了,开始觉得这神仙太自私,开始觉得这深山之中肯定有什么宝贝。 人的*是罪可怕的,所有人都对山里面的神仙产生了不满。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陌生人来到了五星镇。 这个人是出去做生意的五星镇的镇民带回来的,他只身进入了五棵树山,可是他再也没有出来,但是当他进入五棵树山之后的第三天,村民遥遥的看到天上降落了火焰,整座山似乎都被点燃了,但是奇怪的是,到了第二天,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从那以后,他们的粮食再也没有人买了,而还试图进入深山找寻仙人的村民,都再也没有回来过。 村民开始恐惧了,他们终于知道自己惹怒了神仙,神仙再也不会眷顾他们了,人总是这样,只有失去之后才会觉得拥有时候的可贵。 村民们又开始祈祷,开始祭祀,可是没有用,神仙们再也没有来过。 最后村民认为自己奉献的够多了,这山里住的神仙未免太过铁石心肠,所以大家集结了几百人,打算进山去看看。 这些人走了几天几夜,最后出来的只有三个人,这三个人都疯了,他们满镇子的疯跑,嘴里不停的叫着血啊,血啊,血啊…… 镇子里剩下的基本都是老幼妇孺,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山里遇到了什么,只能猜测那是特别可怕的事情,甚至有人说其实山里面的根本不是什么神仙,而是吸血的恶魔,村子里所有的人都被恶魔给吸血了,只有这三个人逃了出来,但是也被吓疯了。 镇子里有本事的人,都搬走了,只有剩下的这些实在没法投亲靠友的人才留了下来,虽然当年的事情很可怕,但是一代一代下来,也没有什么大事,所以五星镇,倒是一直流传了下来。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绝对不能进入五棵树山,可以这么说,在当地,只要小孩子哭的时候说你再哭就把你扔进五棵树山,这小孩子一准就不哭了。 卫妍的故事讲完了。 何江宇看时轩止若有所思,于是戳了戳时轩止的肩膀,“想什么呢?” “看来天水族的圣地,的确就是五棵树山了。” “你怎么知道?” 第 65 章 “从这个传说就可以听出来,如果不是精通一定的玄术,是不可能把那么多粮食运回去的,而且传说里面五棵树山的大火,很像郁兴宁说的,天谴把天水族给烧毁了,只是不知道那些村民说的血是什么意思。” 最后这两人一鬼觉得,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去实地考察一下。 何江宇看看卫妍,“你就不用去了吧,好像挺危险的。”关键的时候,他还是十分的怜香惜玉的。 卫妍斜眼看何江宇,“你比我危险多了,我已经死了。” “呃……”如果面对坏人的时候,做鬼的确比做人安全。 这几天他们都没有好好的休息,现在决定了要去做一件事情,都觉得应该先休息好再说,于是他们弄了点东西,吃完之后休息了。 何江宇这一觉睡的十分的舒服,没有鬼来他的梦里,也没有时轩止不见了的担心,他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可是醒来之后发现外面竟然只有些微的亮色,于是他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觉。 这一翻身吓了一跳,因为时轩止居然不在他身边,于是他一下子精神了,难道之前他把时轩止救回来的事情只是一个梦而已么。 他连忙翻身起床,发现卫妍牌手电筒正站在桌子上,他忙走过去拿着手电筒猛摇。 手电筒发出尖叫,然后自己跳到床上,恢复了人性,披头散发的卫妍好像一个神经病一样坐在那,“你干嘛!”卫妍一边平顺自己的长发一边不满的问何江宇。 “时轩止呢?”何江宇紧张的问。 “出去买票去了。”卫妍很不高兴,大白天现身是很消耗体力的。 “买票?”何江宇很疑惑。 卫妍瞪何江宇,“去我老家五棵树山的票啊,你不会一觉起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吧,你是睡了二十来个小时睡傻了呀。” 何江宇被骂了,但是却摸着脑袋笑了,看来他是真的把时轩止给救出来了。 另外他也吃惊于,自己居然睡了二十来个小时,那么这么说的话,外面的那个亮光是晚上的而不是清晨的? 卫妍看的何江宇的笑,觉得这孩子真的是傻了,“你乐什么?” 何江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什么,卫妍啊,我有点饿了,有吃的没。” 卫妍平静的看着何江宇一眼,然后装作没有听到,这人是猪么,吃了睡睡了吃的,她重新变回一只手电筒,“你要是敢摇我我就和时轩止说你非礼我。” 何江宇没去摇卫妍,但是他十分有谱的反驳了卫妍,“时轩止是不会受你这种挑拨的。” 手电筒一下子亮了,“怎么怎么,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们如此的互相信任。” 何江宇无语的看着亮起来的手电筒,这就是传说中八卦的能量么,他记得自己从来没给这手电筒换过电池。 不过何江宇还是很严肃的告诉了卫妍,“不是因为我们之间互相信任,是因为时轩止知道,我怕鬼。” 卫妍牌手电筒无声的灭了。 恰好在这个时候,时轩止也从外面进来了,他手里拿着几个饭盒,是从饭店打包回来的饭菜,住在这里的几位也就卫妍会做点饭菜,不过也不怎么样,所以时轩止和何江宇一般还是在食堂解决,不然就外卖。 何江宇一看时轩止手里的吃的酒迎了上去,果然还是自己家里的人知道疼自己啊。 卫妍也变回了人,问时轩止,“买到了?” 时轩止点点头,“吃点东西,今晚就动身。” 何江宇忙插嘴,饭菜差点从他嘴里掉出来,“我们不需要准备什么东西么?” 卫妍扭头,不忍心看到一个帅哥如此破坏自己的形象,时轩止比较温柔,“准备什么?”该拿的符咒他都拿了,在何江宇睡觉的时候。 何江宇想了一下,“比如洛阳铲啊,火药啊,糯米啊,什么什么的。” 时轩止默默扭头了,卫妍回过头来,“你肯定是盗墓小说看多了你。” 何江宇觉得很委屈啊,“照之前那个鬼将军的说法,如果那个天水族的圣地真的人都死了的话,那里可不就是一个大坟墓么。” 于是卫妍重新扭过头去,和时轩止一起。 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又去超市买了些吃吃喝喝,两人一鬼就出发了。 这时候何江宇就对卫妍嫉妒羡慕恨了。 现在已经临近春运,不用车票,不用和春运大军挤来挤去,上了车就变成手电筒,不用挤在狭窄的卧铺上…… 原来做鬼的好处是这样的多。 而且卫妍的家乡是一个非常非常偏僻的地方,先做了二十来个小时的火车,然后又坐了三四个小时的长途客车,下车之后两人一鬼又上了摩的。 那小小的摩的颤颤巍巍的向前突突着,何江宇的心也一直在嗓子眼那上上下下。 好不容易吓了摩的,前面没有路了,一片荒山野岭,何江宇觉得自己腿有点抽筋,他问卫妍,“走到你老家要多久?” 卫妍看看何江宇,“四五个小时吧。” 何江宇的腿真的抽筋了。 不过卫妍又加了一句话,“你想走着去么?我们都是坐牛车去的。” 何江宇兴高采烈,不过上了牛车没一会儿他就觉得,天啊,赐给他一个砖机吧,牛车的滋味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天黑之前,他们还是到了,五星镇真的特别的小,他们到的时候不算晚,但是镇子一片寂静,一盏灯都没有亮起,外面也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响在被冻的结结实实的路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何江宇缩了缩脖子,觉得鸡皮疙瘩起来了。 这里,完全不像一个有活物的镇子。 何江宇刚这样想过,事实就证明他错了,他身边的一个院子里有东西嗷嗷的叫了起来,声音特别难听,何江宇捂住了耳朵,“这什么声音?” 卫妍本来在前面带路,这会儿回头,脸色青白的告诉他,“猪在叫。” 何江宇忙闭眼,“不要回头,你脸色好像鬼。” 卫妍笑的阴森的提醒何江宇,“我就是鬼。” 卫妍家的屋子亮起了灯,昏黄的灯光,何江宇估计着只有十五瓦,而且卫妍的家几乎是粒米全无,几个人吃了点带来的东西就胡乱的睡下了,第二天一早起床,就进了五棵树山。 何江宇的体力其实还算是不错的,从小调皮捣蛋练出来的,但是走进这茫茫大山之后,他还是觉得有些体力不支,现在是冬天,树枝都已经干枯,密密匝匝的长在哪里,从树中间穿过的时候,那树枝抽在厚厚的羽绒服上,发出啪啪的声音,偶尔一两只树枝抽在何江宇的脸上,打的他脸颊生疼。 刚开始的一段路还好,虽然这五棵树山的深山没有人进去,但是山里人家还是会在山边比较浅的范围砍点烧柴,所以还是有路的,可是在走了两个小时之后,前面就只有树木了,要想向前只能从两棵树木之间通过,卫妍还好,没有实际的形体,就苦了时轩止和何江宇。 不过时轩止并不在意这些,他以前所经历的修炼要比这痛苦的多,所以唯一成问题的就是何江宇。 没多一会儿,何江宇的脸就被树枝刮出了几道檩子,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然后对卫妍说:“要是出血了你不要客气,我这血还是很补的。” 卫妍和时轩止都有点哭笑不得,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不过何江宇话音刚落,时轩止的神色就起了变化。 卫妍和何江宇都跟着紧张起来,一起问时轩止怎么了,时轩止没回答,只是试着向前走了一步,只是一步,却吓了原地的何江宇一跳,因为时轩止不见了,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这简直比魔术还神气,他连忙伸手抓过去,同时脚下也迈了一步,然后他发现,时轩止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又等了一会儿,卫妍也出现了。 卫妍和何江宇惊魂未定的问时轩止究竟是什么情况。 “缩地成寸。”时轩止说出了这几个字,卫妍和何江宇虽然不明白具体的事情,但是也知道不同寻常了。 看来这五棵树山果然有诡异的地方,缩地成寸这种法术,听起来很容易,但是其实十分考验人的修为,时轩止自己是可以做到,但是如果想让别人和自己一样,是不可能的。 这座山中施展缩地成寸这法术的人到底是谁?和他们到底是敌是友? 时轩止想不明白,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何江宇是一贯的乐天,“嘿,我正走不动呢,居然有人帮忙。” 时轩止听何江宇这样说,只能无奈的摇头。 何江宇也有他的道理,“你别摇头啊,反正咱们现在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能给咱们节省点体力也是好的,反正早晚都要面对,有捷径干嘛不走。” 时轩止看看何江宇,终于松开了眉头,也许他应该学学何江宇,面对事情的时候乐观一点。 不过为了防止刚刚忽然不见一个人的事情发生,他们决定手牵着手向前走,这样走了没多一会儿,他们的前面居然没有路了。 不是像刚才一样,没有了供人通行的小路,而是他们面前,是一大片岩石,好像一栋摩天大楼一样耸立在他们的面前,两边也不知道延伸出去多远,彻底的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片岩石似乎是一整片,不像一般的悬崖峭壁,怪石嶙峋,这岩石上除了天然风化所形成的凹凸不平的表面之外,居然好像一个整体,死死的嵌入了地底,一点可供攀爬的地方都没有,他们似乎不能在向前一步。 何江宇摸着眼前的岩石,希望这是幻觉,他现在只敢摸摸,不敢踏出脚步,唯恐缩地成寸的法术还在,自己一头撞到岩石上去,那样保准头破血流。 时轩止盯着眼前的岩石,那个施展缩地成寸的法术的人,仅仅是为了把他们引到这里来么?那样的消耗法力,难道仅仅是不想让他们找到什么线索么。 时轩止的眉毛再次皱起,不明白这个暗地里动手的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刚刚在行进的途中,他试图顺着灵力的来源找到那个施法的人,但是他却发现,这个人的灵力十分的充沛,他根本无法找到那个人的踪迹。 如果那个人耗费那么多的灵力只是为了把自己一伙人引入歧途,明显不值得。 那么就是说,那个人希望快点把自己这一行人,带到目的地来。 这片岩石,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么?那个人到底希望他们在这里找到什么?时轩止的目光盯住岩石,然后对卫妍开口,“麻烦你看看这片岩石有什么不同。” 有时候,鬼的观察力要比人好的多,毕竟人只有一双肉眼。 卫妍盯着这片岩石,绕着这里飞了几圈,在岩石左边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片裂隙。 时轩止迈开了步子,缩地成寸的法术已经不见了,何江宇见没事,也跟着诗选向左边走了过去。 大概走了二十来分钟,才看到了卫妍所说的那到缝隙,并不大的缝隙,时轩止试了一下,仅仅能容他侧身进入一点,而这裂隙也是直入云霄,似乎是有人生生的在这岩石上劈开了这么一道缝。 卫妍对时轩止何江宇开口,“这片岩石似乎都是一体的,只有这里有这么一道裂缝,不过里面也没有什么了。” 事情似乎僵持在这里,他们无法向前,也不甘退后。 何江宇气愤的踢了岩石一脚,忽然呼啦啦的掉下来很多的灰尘。 卫妍惊讶的看着何江宇,“什么时候你的力气变得这么大了。” 何江宇直跳脚,踹在岩石上还是很疼的。 时轩止忽然动手,在岩石上开始划拉起来,三下五除二之后,岩石表面的一些沙子,居然被他给蹭掉了,露出下面一道道的线条来。 何江宇和卫妍都停下了动作,看时轩止开始大面积的蹭掉岩石上面表面一层的沙石。 很明显,这是有人在岩石的表面放了一层浮着的沙石,底下应该是有画的。 俩人一鬼同时动手,很快大片的沙石落地,露出岩石上面的画。 画面很简单,只有一个老人,他伸出一只手指,一滴液体从他的手指滴落在地上。 他们三个隐约的觉得那可能是一滴血,但是却不知道这有什么用意。 最后还是何江宇干脆,“我估摸着有这幅画就肯定有原因,所以干脆滴上一滴血就得了。” 卫妍嘟囔了一句,“我是没有血的啊。” 时轩止用指甲在自己手上轻轻一划,一滴血珠涌出,滴在了地上,可是毫无反应。 何江宇凑上去眉开眼笑,“你的血哪有我的厉害。”说着递上了自己的手指。 时轩止已经是轻车熟路,在何江宇的手指上轻轻一划,一滴血珠滴落。 他们的耳边忽然想起来巨大的摩擦声,同时他们脚下的土地也开始震动,何江宇愁眉苦脸,“不会又地震了吧。” 如果不是时轩止拉住何江宇,他真不知道自己会被这大地的晃动给弄的滚到哪里去,就算这样,他也觉得头晕目眩。 其实时轩止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大地的震动太大了,他用了灵力才能勉强站住。 不过让他觉得惊诧的不仅仅是这震动,而是他面前的岩石,从缝隙那里,缓缓的向两边移动,也许大地的震动就是因为这个。 大概过了一刻钟之后,地震终于停止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道巨大的缝隙,其实并不是缝隙的开口大,那悬崖中的缝隙紧紧只能让一个人通过,真的让他们觉得大的原因是,这道缝隙好像没有头一样。 不知道这道缝隙,究竟是通向哪里,不过他们讨论了一下之后,觉得还是应该进去。 卫妍是觉得自己反正已经死了,应该没法再死一次,时轩止的目的就是进去,而何江宇虽然有点怕,但是来了这里如果不进去,他会被好奇心给害死。 时轩止想走在最前面,不过被卫妍制止了,她虽然是女生,但是这个时候她开路是最好的,时轩止想了一下,没有反驳。 三个人卫妍打头,何江宇跟上,时轩止断后,走入了缝隙之中。 缝隙里面是一片黑暗,看来上面的开口并没有到空中,所以没有阳光,何江宇本来以为自己要深一脚浅一脚的摸黑走,就见卫妍发出了绿色的光芒。 何江宇用手捂住眼睛,这比摸黑还可怕啊! 不过他很快就觉得这鬼火是必不可少的,刚刚进入这缝隙的时候,他们都听到耳边有呼呼的风声,是外面的风灌进来发出的,走了一会儿之后,身边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如果不是卫妍发出的亮光,何江宇一定会觉得自己迷失了。 深一脚浅一脚的不知道走了多久,体力的流失还不是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在这片空间里,他们好像失去了时间,方向,一切可以证明存在的东西。 虽然能看到前面人的背影,但是时间久了就会觉得那好像是自己的幻觉一样,似乎伸手轻轻触碰前面的人,那个人就会彻底的烟消云散。 这是一个让人觉得绝望的地方。 渐渐的这片空间里只有沉重的呼吸声以及心跳声,何江宇甚至听不到脚步声了,他觉得自己很快就要迷失在这缝隙之中。 就当他渐渐感觉绝望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一只手从后面拉住了他的手,那只手没有什么温度,凉凉的,很干燥,但是一瞬间扯回了何江宇的心神,让他快要飘散的灵魂瞬间回到了身体里。 淡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一直向前走,我就在你身后。” 不是很大的声音,却很鼓舞人,两个人的手一直相握着向前走去。 在这里,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时间,不过何江宇却再不觉得畏惧,又走了不知道多久,他忽然觉得双眼刺痛,前面,出现了光亮。 他用另外一只手遮住了眼睛,不过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卫妍回过头就看到流泪的何江宇,“怎么哭了?” 何江宇装模作样的抽泣了下,“能见到太阳,我实在是太感动了。” 卫妍受不了的扭头,“快点睁开眼睛看看吧,别废话了。”说着她向前走去,想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明明是你先废话的。 何江宇适应了一下光芒,然后睁开了眼睛,出现在他眼前的,什么都没有,眼前是一片土地,其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的意思就是,没有人,没有房屋,没有花草树木,只是一片焦土。 何江宇一时愣住了,然后马上回头看时轩止,他们辛苦的找到这里,原本以为会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可是现在的情况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时轩止也看着眼前的一切,但是他的眉毛却皱在一起,显得有些痛苦。 何江宇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被时轩止拉的有些紧,而且时轩止干燥的手心开始有冷汗,他连忙伸手在时轩止的眼前晃悠,试图引起时轩止的注意,但是时轩止却没有反应。 时轩止的确很痛苦,从他一眼看到这片土地开始,他的眼前就出现了幻觉。 熊熊的火焰朝着他扑面而来,他知道这是幻觉,但是这火焰却真的让他产生了灼烧的感觉。 第 67 章 何江宇暗自感慨,看来坏人也有长的帅的啊。 这人见何江宇眼睛瞪的溜圆,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于是伸手弹了下白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是不是觉得我帅,要移情别恋了?” 看来刚刚的对话这人还记得,何江宇找到这人的毛病了,他转头和时轩止说:“这人小心眼记仇,不是个好东西。” 这人哭笑不得,究竟是谁小心眼啊? 不过他很快就回神了,“不要胡搅蛮缠了,下去。” 时轩止默默的握住和何江宇的手,两个人踏上台阶,走下去,事已至此,多说无用,不如下去寻找反败为胜的机会。 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在上面看下面是黑漆漆的一片,可是随着他们的脚步向下,通道两侧有灯一盏一盏的亮起。 何江宇朝两边看去,然后目瞪口呆,“我的天,夜明珠啊!” 时轩止也见到了,不过他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夜明珠,不知道什么原因让这些珠子随着他们的脚步亮起来给他们照明。 走到最下面的时候,眼前是一个大厅。何江宇盯着四周看,这里,这里…… 很难形容这里的样子,那么多光亮的夜明珠悬挂在四壁,按照道理来说这里应该亮如白昼,可是何江宇只觉得这里阴气森森。 他转头打量周围,这里好像是一个大厅,十分的空旷,他们的呼吸声在这里似乎都有回音,前面不远处有四个平台。何江宇仔细的看仔细的看,希望能找出点词语来形容那平台,比如那上面雕龙画凤什么的,可是没有,那就是四个普通的土石平台。 而在他们的前方,微微的凹陷下去一大片,似乎是一个蓄水池,足足有一人多深,但是里面的水已经干涸了,只在池底留下褐色的痕迹。 何江宇回头问跟着他们一起走下来的白袍人,“这是什么地方?” 白袍人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绕过蓄水池朝着那几个平台走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心多了两样东西,一个是银鼎,一个是药杵。 何江宇和时轩止的心里都咯噔一下,不知道这个白袍人是怎么拿到药杵的,不过塔里的那些兵鬼和郁兴宁恐怕都是凶多吉少了。 何江宇看着白袍人的背影问时轩止,“咱现在是跑还是留。” 他只是不说话紧张,其实谁都知道走不了。 白袍人的速度看似不快,但是很快就走到了平台边,他已经把圣器分别放在了那平台上,他每放上去一件圣器,这里就光明一分。 等他放上去之后,忽然转过头看时轩止,“该你的剑了,拿出来。” 时轩止眼睛眯了一下,他是绝对不会把圣器给这个人的。 可是白袍人似乎知道他的想法,他的手凌空一抓,何江宇就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拎起来了一样,在半空中蹬着腿。 白袍人笑的很温柔,“拿出来。” 何江宇的脸憋得通红,时轩止虽然不甘,但是还是召唤出了剑,并很自觉地御剑让剑落在了第三个平台上。 白袍人得意的松开手,何江宇自空中掉下来,一个踉跄,时轩止去扶,差一点没有拉住,何江宇居然跌到了蓄水池里,还好他反应快,用手支了下地,不过也摔的够呛,手更是流血不止。 白袍人很是得意,“很快我就可以发动阵势了。”唯一的问题是灵子。他必须是自己走上祭坛,而不是像其他舍圣器一样是被自己放上去的。 白袍人打算故技重施,抓住时轩止来威胁何江宇,他的手正想凌空抓紧,可是这时候忽生变数。 池底干涸的褐色痕迹在何江宇掉进去并接触到他的血之后,居然开始恢复湿润,然后迅速的变成液体,在水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里,居然已经涨满了蓄水池,把坐在池底的何江宇淹没在其中。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时轩止更是马上跳入池中,想捞出何江宇来。 何江宇本来就被摔的够呛,正想休息下再站起来骂人,可是一瞬间,就有粘稠的液体把他泡在其中,他没反应过来,一口腥咸的液体就灌进了他的嘴里,他和清楚的知道,这是血…… 随后他就失去了知觉,等他迷蒙的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面前并不是刚刚的地点,而是…… 他的面前是一群古装的人,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年人正站在他的面前,表情肃穆。 他们俩的脸已经快贴在一起了,但是这个老年人却好像没有发现一样,他的嘴唇一张一合,“现在是我天水族生死存亡之秋,必须集合我们全部的力量,才能战胜我们的敌人,有没有那退缩的?” “没有!”所有人异口同声,声音震得何江宇耳膜发疼。 然后他就看到了另他终身难忘的一幕,这些人一排排的走到池边,左手拿刀,迅速的在自己的右手腕上划下,鲜血顺着手腕流到池中,当没有血流出的时候,那人居然就变成了一颗夜明珠,飞到了穹顶上。 一个个的天水族人,无声的进行着这一切,直到最后一个人把自己的血滴静,居然有一个人闯了进来,然后尖叫着血啊血啊的跑了出去。 族长望了那人一眼,却没有追上去,而是把自己的手腕也划开,他的血滴入池中,池中的鲜血好像沸腾了一样。 族长口中念念有词,“”渐渐的,族长的声音变成了梵文,何江宇再也听不懂。 随着族长的声音,火焰从天而降……可是族长的声音却钻入了何江宇的耳膜,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随着族长的声音一起吟诵,好像这些梵文都是刻在他的心里一样…… 火焰落下,何江宇终于明白,自己看到的就是当年的场面…… 在族长最后一滴血滴入池中的时候,何江宇觉得族长似乎看了自己一眼。 何江宇蓦然转醒,他还在池底,可是他的口中忽然发出音节,“合我天水族之力,尽我天水族之血脉,法力生生不息,灵力日日流转……”渐渐的他的口中也吐出了梵文。 时轩止到了池底,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何江宇,但是只是一瞬间,池里的血液就好像沸腾了一样,何江宇瞬间从池中腾空飞起。 他口中的梵文好像有了实体一样,沿着他的身体绕行着,天火,再次降临…… 随着何江宇声音的响起,这片大厅变得无比明亮,每一颗珠子都发出无比耀眼的光华,银鼎,药杵,灵剑震动不已…… 白袍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这些光芒好像利剑一样,割的他生疼。 天火好像有知觉一样,避开了何江宇时轩止以及卫妍,落在了他们身边,而白袍人在天火的笼罩之下,毫无还手之力。 这是上天的惩罚,他再怎么厉害,终究是人……他咬牙切齿,原来当年的天水族人并不是自杀,他们终究设了一个陷阱给自己…… 大地开始晃动,时轩止站立不稳,灵剑倏然窜出,来到时轩止身边,时轩止来不及反应,只能条件反射的抓住剑柄,灵剑一窜,带他飞在空中,避开了因天火降临而带来的土石。 从池中飞腾气的何江宇盘膝而坐,身上梵文流转,宝相庄严,在他吐出最后一个音节之后,所有有形的梵文,化成一把利剑,穿过了白袍人的胸口…… ======================================================== 何江宇赖在地上不肯起来,“累死老子了。” 他的周围尽是断壁残垣,都是他刚刚杀白袍人弄的,说起来他还有点迷迷糊糊的,现在你让给他再背那梵文,他肯定是背不出来,对于刚刚的一切,他只能解释为鬼上身。 时轩止朝他伸出手,“快起来吧,回家。” 天水族的一切已经结束,未来还有什么事情他不知道,他现在只想和何江宇,回家。 听到这两个字,何江宇总算打起了精神,跳起来,还不忘招呼卫妍,“诶,回家了。” 卫妍笑的无比温柔,“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 何江宇瞪大眼睛,“你要留下。” “不是要留下,是我要离开了。” 卫妍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我已经知道,我不能过于执着,否则变成那个白袍人一样,有什么好,我想开了,时候也到了,我该去投胎了。” 卫妍的声音飘在空气中,她的人,已经不见了。 何江宇有些感慨,有些伤感,虽然卫妍是个鬼,虽然他怕鬼,虽然卫妍总吓唬他,但是似乎,只要心存善念,鬼也没那么可怕。 何江宇抽了两下鼻子,握住了时轩止的手,投胎总是好事,想见鬼的话……他看了一眼时轩止,未来似乎有的是机会! 何江宇暗自感慨,看来坏人也有长的帅的啊。 这人见何江宇眼睛瞪的溜圆,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于是伸手弹了下白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是不是觉得我帅,要移情别恋了?” 看来刚刚的对话这人还记得,何江宇找到这人的毛病了,他转头和时轩止说:“这人小心眼记仇,不是个好东西。” 这人哭笑不得,究竟是谁小心眼啊? 不过他很快就回神了,“不要胡搅蛮缠了,下去。” 时轩止默默的握住和何江宇的手,两个人踏上台阶,走下去,事已至此,多说无用,不如下去寻找反败为胜的机会。 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在上面看下面是黑漆漆的一片,可是随着他们的脚步向下,通道两侧有灯一盏一盏的亮起。 何江宇朝两边看去,然后目瞪口呆,“我的天,夜明珠啊!” 时轩止也见到了,不过他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夜明珠,不知道什么原因让这些珠子随着他们的脚步亮起来给他们照明。 走到最下面的时候,眼前是一个大厅。何江宇盯着四周看,这里,这里…… 很难形容这里的样子,那么多光亮的夜明珠悬挂在四壁,按照道理来说这里应该亮如白昼,可是何江宇只觉得这里阴气森森。 他转头打量周围,这里好像是一个大厅,十分的空旷,他们的呼吸声在这里似乎都有回音,前面不远处有四个平台。何江宇仔细的看仔细的看,希望能找出点词语来形容那平台,比如那上面雕龙画凤什么的,可是没有,那就是四个普通的土石平台。 而在他们的前方,微微的凹陷下去一大片,似乎是一个蓄水池,足足有一人多深,但是里面的水已经干涸了,只在池底留下褐色的痕迹。 何江宇回头问跟着他们一起走下来的白袍人,“这是什么地方?” 白袍人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绕过蓄水池朝着那几个平台走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心多了两样东西,一个是银鼎,一个是药杵。 何江宇和时轩止的心里都咯噔一下,不知道这个白袍人是怎么拿到药杵的,不过塔里的那些兵鬼和郁兴宁恐怕都是凶多吉少了。 何江宇看着白袍人的背影问时轩止,“咱现在是跑还是留。” 他只是不说话紧张,其实谁都知道走不了。 白袍人的速度看似不快,但是很快就走到了平台边,他已经把圣器分别放在了那平台上,他每放上去一件圣器,这里就光明一分。 等他放上去之后,忽然转过头看时轩止,“该你的剑了,拿出来。” 时轩止眼睛眯了一下,他是绝对不会把圣器给这个人的。 可是白袍人似乎知道他的想法,他的手凌空一抓,何江宇就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拎起来了一样,在半空中蹬着腿。 白袍人笑的很温柔,“拿出来。” 何江宇的脸憋得通红,时轩止虽然不甘,但是还是召唤出了剑,并很自觉地御剑让剑落在了第三个平台上。 白袍人得意的松开手,何江宇自空中掉下来,一个踉跄,时轩止去扶,差一点没有拉住,何江宇居然跌到了蓄水池里,还好他反应快,用手支了下地,不过也摔的够呛,手更是流血不止。 白袍人很是得意,“很快我就可以发动阵势了。”唯一的问题是灵子。他必须是自己走上祭坛,而不是像其他舍圣器一样是被自己放上去的。 白袍人打算故技重施,抓住时轩止来威胁何江宇,他的手正想凌空抓紧,可是这时候忽生变数。 池底干涸的褐色痕迹在何江宇掉进去并接触到他的血之后,居然开始恢复湿润,然后迅速的变成液体,在水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里,居然已经涨满了蓄水池,把坐在池底的何江宇淹没在其中。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时轩止更是马上跳入池中,想捞出何江宇来。 何江宇本来就被摔的够呛,正想休息下再站起来骂人,可是一瞬间,就有粘稠的液体把他泡在其中,他没反应过来,一口腥咸的液体就灌进了他的嘴里,他和清楚的知道,这是血…… 随后他就失去了知觉,等他迷蒙的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面前并不是刚刚的地点,而是…… 他的面前是一群古装的人,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年人正站在他的面前,表情肃穆。 他们俩的脸已经快贴在一起了,但是这个老年人却好像没有发现一样,他的嘴唇一张一合,“现在是我天水族生死存亡之秋,必须集合我们全部的力量,才能战胜我们的敌人,有没有那退缩的?” “没有!”所有人异口同声,声音震得何江宇耳膜发疼。 然后他就看到了另他终身难忘的一幕,这些人一排排的走到池边,左手拿刀,迅速的在自己的右手腕上划下,鲜血顺着手腕流到池中,当没有血流出的时候,那人居然就变成了一颗夜明珠,飞到了穹顶上。 一个个的天水族人,无声的进行着这一切,直到最后一个人把自己的血滴静,居然有一个人闯了进来,然后尖叫着血啊血啊的跑了出去。 族长望了那人一眼,却没有追上去,而是把自己的手腕也划开,他的血滴入池中,池中的鲜血好像沸腾了一样。 族长口中念念有词,“”渐渐的,族长的声音变成了梵文,何江宇再也听不懂。 随着族长的声音,火焰从天而降……可是族长的声音却钻入了何江宇的耳膜,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随着族长的声音一起吟诵,好像这些梵文都是刻在他的心里一样…… 火焰落下,何江宇终于明白,自己看到的就是当年的场面…… 在族长最后一滴血滴入池中的时候,何江宇觉得族长似乎看了自己一眼。 何江宇蓦然转醒,他还在池底,可是他的口中忽然发出音节,“合我天水族之力,尽我天水族之血脉,法力生生不息,灵力日日流转……”渐渐的他的口中也吐出了梵文。 时轩止到了池底,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何江宇,但是只是一瞬间,池里的血液就好像沸腾了一样,何江宇瞬间从池中腾空飞起。 他口中的梵文好像有了实体一样,沿着他的身体绕行着,天火,再次降临…… 随着何江宇声音的响起,这片大厅变得无比明亮,每一颗珠子都发出无比耀眼的光华,银鼎,药杵,灵剑震动不已…… 白袍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这些光芒好像利剑一样,割的他生疼。 天火好像有知觉一样,避开了何江宇时轩止以及卫妍,落在了他们身边,而白袍人在天火的笼罩之下,毫无还手之力。 这是上天的惩罚,他再怎么厉害,终究是人……他咬牙切齿,原来当年的天水族人并不是自杀,他们终究设了一个陷阱给自己…… 大地开始晃动,时轩止站立不稳,灵剑倏然窜出,来到时轩止身边,时轩止来不及反应,只能条件反射的抓住剑柄,灵剑一窜,带他飞在空中,避开了因天火降临而带来的土石。 从池中飞腾气的何江宇盘膝而坐,身上梵文流转,宝相庄严,在他吐出最后一个音节之后,所有有形的梵文,化成一把利剑,穿过了白袍人的胸口…… ======================================================== 何江宇赖在地上不肯起来,“累死老子了。” 他的周围尽是断壁残垣,都是他刚刚杀白袍人弄的,说起来他还有点迷迷糊糊的,现在你让给他再背那梵文,他肯定是背不出来,对于刚刚的一切,他只能解释为鬼上身。 时轩止朝他伸出手,“快起来吧,回家。” 天水族的一切已经结束,未来还有什么事情他不知道,他现在只想和何江宇,回家。 听到这两个字,何江宇总算打起了精神,跳起来,还不忘招呼卫妍,“诶,回家了。” 卫妍笑的无比温柔,“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 何江宇瞪大眼睛,“你要留下。” “不是要留下,是我要离开了。” 卫妍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我已经知道,我不能过于执着,否则变成那个白袍人一样,有什么好,我想开了,时候也到了,我该去投胎了。” 卫妍的声音飘在空气中,她的人,已经不见了。 何江宇有些感慨,有些伤感,虽然卫妍是个鬼,虽然他怕鬼,虽然卫妍总吓唬他,但是似乎,只要心存善念,鬼也没那么可怕。 何江宇抽了两下鼻子,握住了时轩止的手,投胎总是好事,想见鬼的话……他看了一眼时轩止,未来似乎有的是机会! 第 69 章 没人愿意和一个类似神经病在一起。 时轩止看看周围的人,大概也明白他们的想法,于是他冲何江宇点头,“你和我来。” 何江宇傻眼了,时轩止不会是要和他去医院吧?那他宁愿就这样冻死或者流血而死。 事实上时轩止的确是想好心的送何江宇去医院,也算是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离开这个和他有点格格不入的舞会现场。 本来他是不会来这里的,不是他觉得自己高高在上,而是只要他出现的地方,都会让人觉得压抑,所以他很自觉的少出现在公共场合,但是原本调音响的同学迟迟不来,怕舞会开了天窗,万般无奈有人想起他似乎会调这个音响,于是胆战心惊找到了他让他帮忙调试一下。 其实一个学校的迎新晚会,本来应该请专业人士来弄音响灯光的,但是曲溪大学之所以能名扬海内外就是因为他的与众不同,既然是学生的晚会,学校就把一切都交给学生,除了出借大厅之外,学校不会插手更多的事情,这也算是给学生充分的自由,事实证明,曲溪大学很成功。 而现在,音响调好了,他可以退场了,还顺便带走了难民一个。 两个人站在恢复了喧哗热闹的多功能大厅的门口,外面的雨居然在他们出来的瞬间停了,这让何江宇惊恐的看向时轩止,“你把雨停下来的?” 时轩止正琢磨怎么处理何江宇,没听清何江宇的话,他反问,“你说什么?” 何江宇吞了口口水,这种泄露天机的事情自己怎么可以问出来呢?“没什么没什么。” 于是,一个崭新的误会,在舞会外面,产生了。 时轩止也是人,是人就有好奇心,于是他打量了一下何江宇,“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 这个血泪史,非要在自己头破血流的时候问么?而且这其中一部分血泪明明就是你造成的,你要我怎么和你说,说了之后他担心时轩止会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所以何江宇只用眼神控诉时轩止。 时轩止没太看懂,但是也能稍微理解那种不愿意说出自己糗事的心里,所以他问了下一个问题,“你打算怎么做?” 事实上何江宇甚至希望时轩止能把自己扔在这里任自己自生自灭,于是他委婉的开口,“其实你不用管我不用管我,这么一点血是不会死人的,我也不会因为被花盆砸了一下就脑震荡或者失忆什么的,所以你真的不用管我。” 时轩止皱眉看何江宇,既然他没有什么好的,具有建设性的意见,那么就只好自己来决定了,“你跟我来。” 雨后夜晚的小风一吹,何江宇抖了两小下之后,还是跟上了时轩止。 其实他不想跟上去,但是,他很担心时轩止朝自己仍出来一个符,然后自己就身不由己了,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主动一点。 时轩止带何江宇走在学校里。 何江宇胆战心惊的跟在时轩止的身后,对了,刚刚他踢了他一脚,时轩止,会不会报复他啊,比如杀人灭口之类的?而且还是用那种毫无痕迹的杀法,比如抽出灵魂之类的……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何江宇咬牙,自己怎么也要和时轩止拼了,尽管可能拼不过。 时轩止是带何江宇去自己的寝室。 他所在的二号寝室楼是离多功能厅最近的一个寝室楼,到了寝室,时轩止找出自己的一套衣服递给何江宇。 何江宇一时之间有点呆,这是,要给自己穿么? 的确是,时轩止很直观的看到了何江宇的身材,虽然比自己高点壮点,但是还是能凑合的,递给他之后发现他还在那发呆,“穿上,走。” “去哪?” “医院。” 啊,居然是去医院,他本来以为时轩止会弄一个符按在自己的伤口上,然后就止血了呢。 想象力太丰富不是好事啊不是好事何江宇同学。 何江宇套吧上时轩止的衣服,和时轩止打车去了曲溪第一人民医院。 外科里,小护士一点也不温柔的擦掉何江宇脑门上的血渍,露出伤口,大夫看了一眼,“没多严重,不用缝针,包扎一下就可以。” 谁敢说医院是没病也能给你找出病的地方何江宇就和谁急,当然谁要说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估计他也急,而且以后他想象的制服诱惑里面,再也不会出现护士这个职业了,那小护士粗手粗脚的弄得他已经不在流血的伤口,再次滴下血来,他用手抹了一把,骂了一句,“我cao!”这真的是医院么?他怎么觉得这护士比时轩止还没有同情心。如果不是他意志坚定,如果不是他认为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他一定嚎叫,妈的这也太他妈疼了。 等他包扎好,走出外科的办公室,看到等在外边的时轩止的时候,一种亲切的感觉,油然而生,还不如刚刚求时轩止烧一道符在自己脑袋上呢。 而且经过这一个来小时的相处,何江宇也觉得,其实时轩止,也没有想象里的那么可怕,顶多就是人看着冷漠一点,不爱说话了一点,行为举止稍微不普通了一点,其他,还是很正常的吗。 他甚至觉得时轩止是被所有人误解了,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是传说里的那种怪胎呢,借给自己衣服还替自己付了出租车挂号费等费用的时轩止,何江宇用动物的直觉感觉,这个人,不算坏。 虽然在他这么想的同时,脑子里同时出现了传说七,传说七中时轩止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曾经有一个聂小倩一样的女鬼跪在他的面前求他饶了她,放她一条生路,女鬼凄美的表情外加柔弱的动作,是那么的惹人怜爱,但是时轩止还是毫不犹豫的消灭了她,这就说明了他是多么的无情。 不过传说么,都是夸张的,反正他现在觉得时轩止人不错,可以做朋友,于是他自然了很多,他对时轩止展示了一下自己重新沾上了血迹的手,“等我去洗洗啊。” 说完就何江宇大摇大摆的走在了前面,他去找洗手间洗手。 时轩止只好跟在他的身后。 这一楼层的洗手间在楼梯的另一侧,何江宇走到楼梯的时候,漫不经心的往下一瞥,然后他炸了毛了,“方辉!” 一边叫着一边朝楼下的方向跑过去,根本忘了自己还一手的血迹要去洗掉。 时轩止朝何江宇跑的方向看了一眼,皱了一下眉头,跟了过去。 何江宇气啊,方辉在听到自己的声音之后,扭头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居然,扭头就跑,好像自己是一个怪物一样。 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啊,如果不是以为时轩止是方辉的话,他那一脚怎么会踢下去,如果他没有踢下去,怎么可能撞到柜子导致受伤,如果没有受伤怎么可能胆战心惊的和时轩止在一起那么久,虽然现在他觉得认识时轩止不是什么坏事,但是刚刚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要小命不保的。 这些其实都是小事,其实他还是有点担心方辉的,要知道如果没有事的话,方辉绝对不会放下自己的工作不做,毕竟虽然学费学校给予了减免,但是生活费还得靠这些打工所得的工资的,方辉一般绝对不会旷工的,所以方辉不在那,何江宇有点小担心,而且又在医院这种地方看到了方辉,自然觉得方辉是出了点什么事情才来医院。 而方辉见到自己转身就跑,这真让何江宇觉得有点怒,外加有一些条件反射,人家跑,自己就追的这种条件反射,所以他追了上去。 方辉的运动神经明显不如何江宇,没跑到走廊的尽头就被何江宇给追上了,何江宇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伸手抓住了方辉的肩膀,一个血红的手印印在了方辉灰色的t恤上。 方辉终于停下了,疑惑的看着何江宇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还没等他开口,何江宇的脚就踹了上来,“老子叫你,你跑什么跑,老子是鬼么?” 马上有值班医生在另一边怒吼,“小点声,里面妇产科正手术呢。” 何江宇做了个鬼脸,压低声音继续追问方辉,“你跑什么你。” 方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之后,时轩止也跟了上来,方辉不跑了,他站在那里,警戒的盯着时轩止看。 何江宇看到了方辉的表情和眼神,他估摸着自己刚才也是这么看时轩止的,有点不好意思,他马上拍拍方辉,“没事,我头砸破了,时轩止陪我来医院。” 说着把方辉挤到墙边,嘀嘀咕咕简单的几句话,把自己这一晚上的倒霉事情都告诉了方辉。 还好方辉没有笑,不然他发誓一定一拳打过去。 他们身后的时轩止,看了一眼何江宇血迹斑斑的手,又看了看方辉t恤上的血手印,沉默不语。 等到两个人都转过来,方辉的面部表情还是有点僵硬的,他带着点恐惧的看着时轩止,反而是时轩止对方辉伸出了手,“你好。” 方辉犹豫了一下,也伸出了手,和时轩止握了一下。 何江宇乐了,“嘿,你们俩弄的还挺正式的。”他也想伸手闹一下,然后忽然发现自己手上还是血迹斑斑,而且同时发现方辉的衣服上也让自己弄上了一个血手印,他才有点不好意思,“嘿,回头赔你件衣服啊,现在等我去洗手。” 说完自己风风火火的朝洗手间的方向跑过去,同时不忘招呼自己身后的两个人,“等着我啊。” 方辉看了看何江宇消失的方向,跟了上去,时轩止看了一眼身后的的走廊,也跟了上去。 两个人走到洗手间,里面的何江宇正在大呼小叫,“靠,方辉难怪你刚刚要跑,我这个样子真和鬼一样。” 可不是么,他的脸颊上还有一块黑泥,满脸的血渍,有干的有新鲜的还有半干半新鲜的,连眼窝里面都是血,好像流了血泪一样,外加头顶的纱布,怎么看怎么一具僵尸。 他看到自己的样子之后愈发的觉得时轩止是一个好人啊,就自己这样的,没一定的胆量,没有绝对的好心肠,谁敢靠近十步之内啊,难怪那个小护士那么不温柔,难怪难怪。 等他好不容易把自己洗的可以看了,才转头对两个人露出笑容,“走吧,回学校。” 在医院的门口,方辉犹豫了一下,何江宇催促他,“磨蹭什么呢?快点走啊。” 说了这句话他才又想起来问题,“我说你怎么了,怎么跑医院来了,是不是身体出问题了?” 何江宇这么问是有原因的,方辉的日子过的实在是太辛苦,每天上课工作忙的要死,睡的少吃的又不好,虽然年轻,但是也架不住长年累月这样的生活。 其实何江宇是有心想帮帮方辉的,但是方辉因为自卑演化出来的小自尊心还挺强的,所以他也不能乱帮忙。 方辉愣了一下之后才摇头,“我没事。” 何江宇忍不住又开口,“其实不是我说你,我就觉得你打那么多份工挺多余的,有一两份能养活的了自己就得了呗,年纪轻轻的不享受生活,非弄的自己忙的团团转的,早晚有天你会后悔。”说到这里他自动消音,再说下去又会触动方辉的自尊心了。 其实这样的话他也不是第一次说,但是说了也是白说。 但是这次方辉居然对他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说:“你说的对,我现在就在后悔,有很多事情我应该做,但是我都没有做。” 何江宇眼睛一下瞪得滴流圆,方辉这是发烧了吧。 方辉还在微笑,并且转头对时轩止开口,“其实,有些事情,还来得及吧。” 时轩止没点头也没摇头,反而转头对何江宇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你朋友可能有事,我们自己回学校吧。” 何江宇很不明所以的看着方辉和时轩止,然后冲方辉发问,“你有事?”可能还是要去打工吧,“那把钥匙给我,我先回去。” 方辉摸摸口袋,“我也没带。” 何江宇一脸天啊我怎么这么倒霉我怎么能这么倒霉我怎么会倒霉成这样的表情。 方辉乐,“现在回去干嘛,你这样子也不能去舞会了,找到其他人更费事,不如咱们一起,我请你们吃饭。” 有人请吃饭是好事,但是这个人是方辉,邀请的人里面还有一个是时轩止,何江宇怎么都觉得这样的一个组合一起去吃饭有点诡异,当然,诡异的是他们两个,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首先,方辉有没有钱请客是一回事,反正他是不忍心吃方辉的,但是不去吧,又怕方辉觉得自己是看不起他,其次吧,叫时轩止和自己还有方辉一起去吃饭的话……虽然时轩止从刚刚到现在都是很随和的样子,但是他真的没有什么把握啊。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和方辉去,大不了方辉请客自己掏钱吗,时轩止不去也就算了,可是如果时轩止不去……他发誓他那个四角裤头里面没有钱包。 于是他朝时轩止露出一个特别谄媚的笑容,“一起去?” 时轩止看了看方辉,然后居然点头了。 方辉走在前面,很高兴的样子,“先说好,贵的东西我也请不起,我只能请你们去我打工的夜市吃小吃,但也很地道很美味的。” 何江宇和时轩止走在后面,何江宇偷偷摸摸的拉住时轩止,“那个,我说……”有点不好开口啊,毕竟才认识。不过还是咬咬牙,“我说,能不能借我点钱,回去我还给你。” 本来他有一堆关于自己要借钱的借口,没想到人时轩止根本就没问,直接掏出钱包,让他自己拿。 里面不多却也绝对不少的粉红色钞票,何江宇抽了几张出来,再次觉得,人时轩止是多好的一个人啊,谁他妈再说时轩止是怪胎他就和谁急。 曲溪市的夜市离第一人民医院不算远,用不着打车,三个人走上十来分钟就到了。 曲溪市的的夜市是在很热闹的步行街,白天这里就人山人海的,晚上街边的大商场虽然还开着,但是小商铺都关门了,所以街道的两边都是各种小吃的以及卖一些零碎小东西的摊子,白天的步行街适合外地的游客以及高档消费的人群,但是到了晚上,这里就是小市民的天下。 整整一条街,小饰品五颜六色,仿冒名牌的衣服花花绿绿,空气中漾着各种各样的气味,羊肉串的、臭豆腐的、炸鸡排的…… 何江宇站在这条街的街头的时候,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老实说他就是一个吃货,尤其喜欢这种可以从头吃到尾的夜市,从小他就喜欢来这里,即使来过无数次,他还是喜欢这里。 但是今天他有点压抑,因为怎么都觉得自己身边的时轩止的气质,和夜市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不过时轩止,还是走进了喧闹的夜市,而且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适应。 其实不适应的好像是何江宇。 这个夜市平时人也很多,本来何江宇认为之前刚刚下过大雨,不会有太多的摊位也不会有太多的人,但是他估计错了。 这里摆摊的人是不管刮风下雨都会出来的,少来一天就少一天的收入,所以何江宇可以理解,但是逛夜市的要不要这么多啊? 今天人似乎多到过分,几乎人挨人人挤人的,让何江宇觉得自己可能被挤扁,更离谱的是,今天这里的伤残患者也比往天要多,何江宇很想说,既然受伤了,就老实的在家里待着,干吗非出来挨这份挤,不过想想自己头上也缠着绷带呢,只能把话给吞回去。 本来何江宇以为自己可能会被人挤成干,可是可能这些人也觉得时轩止和这里的气氛很不搭调,所以居然都尽量避开他们三个人。 何江宇斜眼看自己身边的时轩止,居然有人气势能强大到这种地步,真是,诡异啊。 不过诡异的还有自己身边的方辉。 其实在何江宇的印象里,方辉一直是一个灰色的存在,寝室的活动班级的活动学校的活动,他都鲜少参加,脸上缺少表情,更不要说是笑容,可能和生活的压力有关,但是更可能是他自己对自己太过苛刻。 总之,在过去一年的接触中,何江宇一直认为方辉内向又不善言辞。 可是今天,走进夜市之后,他发现方辉,笑的很灿烂,性格很开朗,他和街边的每一个小摊贩打招呼,他似乎认识每一个人。 何江宇瞠目结舌,“你都认识啊?” 方辉回头笑着对何江宇开口,“我高中开始就在这里打工了,四年多,这里其实没换多少人。” 说着他停下了脚步,站在那往夜市另一边的街道看。 何江宇也停了下来,顺着方辉的目光也往那边看。 路对面是一个小姑娘的摊子,小姑娘正蹲在那摆东西,她卖的是各种饰品,香水,丝巾,乱七八糟的小东西, 何江宇的目光先是在那些东西上溜了一圈,觉得那些东西根本没法吸引一个男人的注意力,所以他很自然的把目光转到了那个小姑娘身上。 这时小姑娘也摆完了东西,刚好站了起来。 何江宇在方辉身后吹了一声口哨,方辉回头看何江宇,何江宇做出一副色咪咪的表情,“小子眼光不错么。” 方辉用看流氓的眼神看何江宇,“不是你想的那样?” 何江宇做出一个诧异的表情,“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呢?” 第 71 章 何江宇神经在大条也感觉出今天的方辉好像和往常不一样,“诶,你怎么了?” 方辉半天才开口:“之前每次打工之后回家或者回学校,都是用走的,就为了省车费,其实那时候就很想坐车,现在终于实现了,觉得自己以前错过了很多美景,真是不应该。” 何江宇拍拍方辉的肩膀,“虽然你现在说的话很诗意,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真酸啊。” 方辉笑笑,不介意何江宇的调侃。 公交车继续向前,除了广播里轻柔的音乐之外,没有其他声音,静谧的夜色包围住三个人,连不怎么喜欢安静的何江宇都不忍心破坏现在的气氛。 几个人正看着外面的景色,广播里的音乐忽然停下了,里面传出了播音员的声音:“现在插播一条紧急信息,在我市徐家街路段,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事故中一人死亡,肇事车辆已经逃窜,初步估计死者的死亡时间是晚五点至七点,如果有目击者请与警察局联系,电话:xxxx。” 方辉仔细听着那则新闻,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坏了,肇事之后居然就那么逃了,真是没有公德心。”何江宇义愤填膺的说着,想和人讨论下现在人的良心问题。 可时轩止目不斜视的坐在那里,看样子不打算发表什么看法,于是他只好转向另一边去找方辉,刚好看到方辉脸上那一抹笑容,然后他忽然想起来,“诶,你不就住徐家街那,有没有看到什么,要是看到了咱就举报。” 方辉迟疑了一下,何江宇瞪大眼睛,“真看到了?” 方辉苦笑摇头,“没看清楚。” 何江宇泄气,但是马上振作起来,“仔细想想,没准能想起来什么?” 方辉无奈的摇头,他隐约的好像记得车牌号码,但是他今天做的不平常的事情已经太多了,所以不能打这个没法解释的电话,最终他还是摇头。 何江宇彻底失望了。 新闻播了三次,音乐再次响起,医院也到了,三个人一起下车。 何江宇问方辉,“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方辉舒展了一下胳膊,“现在我哪里都挺舒服的。” “你有病吧,哪都挺舒服的你来医院干嘛?” 方辉不把何江宇的话放在心上,他看了看时轩止,忽然说了一句谢谢。 何江宇今天晚上已经屡次感觉到被这两个人排除在外——他们总说一些自己根本听不懂的话,这次他正要不忿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时轩止开口说的话挡住了他的怒火,时轩止说:“不用谢我,你应该谢的也许是他。” 方辉对何江宇露出一个微笑,“是啊,其实应该感谢你。” 何江宇一头雾水,但是条件反射的傻笑,“客气什么,有什么好谢的。” 方辉又看了两个人一眼,“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们,我要进去了,你们也回去吧。” 何江宇不干了,“我说你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哪里不舒服,我们都陪你来医院了,还能差这几步不陪你进去?” 时轩止伸手拦住何江宇,“我们回学校。” 何江宇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别人越要瞒着他的事情,他就越想搞清楚,现在的情况是,方辉要进医院做什么事情,时轩止明显是知道的,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所以他绝对不可能和时轩止离开。 想到这里他一把揪住方辉,“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说清楚别想甩开我。”说完整个人几乎都缠到了方辉的身上。 方辉哭笑不得的看着时轩止,意思是怎么办。 时轩止看看方辉,“没时间和他纠缠了,而且他早晚得知道。” 方辉好不容易从何江宇的纠缠下脱身,“你要跟着就跟着吧。” 何江宇没介意时轩止前一句话的嫌弃,只知道自己可以知道秘密了,所以兴高采烈一马当先的走在自己争取来的道路上。 方辉看到何江宇那么兴奋的往前冲,无奈的和时轩止跟在后面,走了几步之后忽然也起了促狭的心思,他笑着和时轩止说话,“你说他要是知道真相之后会什么表情。” 什么表情?时轩止没想过,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是再经常不过的事情,对别人怎样,他真没关心过。 看时轩止摇头,方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今天的事情,还是得谢谢你放我一马。” 时轩止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方辉。 方辉又笑,“其实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我脑子里面也充满了你的传说,所以我才想转身逃走,可是没想到你会陪着我去做这么多我想做却没机会做的事情……” “我跟着你只是怕你逃走。” “然后危害人间?”方辉笑着接,“不管怎样,谢谢你,起码在我吓唬那几个小痞子的时候,你没有阻止我。”说完之后他若有所思,“也的确要谢谢何江宇,他的血……” “快没有时间了。”时轩止打断了方辉的话。 方辉对时轩止笑笑,然后向前快步走去。 何江宇只是一开始兴奋过了头,才冲在前面,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自己并不知道方辉要去哪里,正尴尬的时候,方辉赶了上来,他偷笑着跟在方辉身边,然后又转回了他最初看到方辉的地方。 手术室的灯光正亮着,手术室的门口,一个男人焦急的在那里来回踱步,看来他是里面手术的人的家属。 如果何江宇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妇产科,何江宇狐疑的看着方辉,“你来这里干嘛?” 方辉冲何江宇眨眨眼,“投胎啊。” 何江宇大乐,方辉居然开这样的玩笑。 他正乐着,一个小护士匆匆跑过来,瞪着何江宇教训,“半夜三更的,你小点声。” 何江宇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小护士又匆匆几步走到那个男人那里,“先生,门口那辆车牌号码4027的车是不是您的,挡住了门口的救护车,能不能麻烦您跟我去挪开。” 男人点头,方辉倏然变色。 何江宇发现方辉的表情不对,连忙开口询问。 时轩止也看着方辉,半晌方辉露出一个解脱一样的微笑对两个人开口,“我没事了,咱们走吧。” 时轩止上前一步想说什么,方辉对时轩止摆手,“这是我想做的事情。” 何江宇又是一头的雾水,谁能告诉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不过现在的气氛实在是有些凝重,何江宇吞了吞口水,还是什么都没问,安静缓慢的和两个人走到医院的门口。 方辉忽然站住了,时轩止也站住,何江宇只好跟着停下步伐。 他最后还是没有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我说,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所有人都知道,只有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可真是不好。 “没什么?” “你骗鬼呢?” 方辉于是就又乐了,“鬼骗你呢。” 何江宇很愤怒。 时轩止又开口,“你不后悔?错过了可能就再没有机会了。” 方辉摇头,“今天算是我过的最快乐,最随心所欲的一天,把自己以前想做却没有勇气做的事情都做了,现在又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有几个人能这样的好运?” 何江宇在一边手舞足蹈,希望这两个人说点自己能听懂的话, 何江宇看挪车的男人满头大汗的往妇产室的方向跑,他忙给让路,男人匆匆跑过的时候嘴里念叨着:“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他本身有不育方面的问题,找了无数专家吃了无数的药,才有这么一个孩子,专家说这简直是奇迹,他再不可能有第二个孩子,可是他老婆居然早产…… 看着男人的背影方辉继续说话,“我以前总觉得命运是不公平的,有很多事情没有办法自己选择,比如出身,凭什么那么多人醉生梦死,我却活的如此辛苦,这个世界哪有天理,可是……” 方辉摊手,“我现在相信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了。”方辉吐出最后几个字,忽然消失在原地。 男人跑到产室门口,这么一会儿时间,医生居然等在门口,遗憾的对他开口,“死胎。” 男人面色死灰的跌到在地。 何江宇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他瞠目结舌的指着方辉消失的地方,说不出话。 时轩止看着何江宇,原来知道真相之后,他是这样的表情,可惜方辉没看到。 半天何江宇终于开口,“不不不……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时轩止终于搭理何江宇了,他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何江宇一下子冲过来抱住时轩止,“啊啊啊,鬼呀!” 戴宇是被尿憋醒的。 睡的正香的时候想去厕所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他眯缝着眼睛看窗外,打算如果天已经朦朦亮了的话就憋到早晨。 可惜外面还是一片漆黑,他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十二点四十三,看来是不能忍了。 他慢腾腾懒洋洋的爬起来,头还有点晕。 昨晚他和老乡一起出去喝酒,喝的有点多,即使已经睡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完全清醒。 他一边从自己的上铺往下爬一边心里骂自己那些老乡,妈的一个个的就知道灌自己,如果不是他们自己怎么会想半夜去厕所。 不过也怪自己贪杯,戴宇晃晃自己的头,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再不能这么喝了。 四肢还是有点不稳,他不小心踩到了下铺华军的脚。 华军骂了他一句翻身继续睡过去了,戴宇被尿憋的不行,匆匆出了寝室门。 出了门,戴宇哆嗦了一下,他心里又骂了一句他妈的。 曲溪大学每年收那么多学费,不知道都花哪去了,给学生的宿舍时一栋比一栋的破,他所在的四号男生宿舍更是破中之破。 曲溪大学建校六十年,可以这么说,四号男生宿舍是这所大学最古老的一批楼之一。 这栋楼只有三层,中间是楼梯,两边各十八个寝室,还有一个公共的洗漱间和凉衣室,也不知道当初设计这楼房的人在想什么,走廊里居然一扇窗户都没有留,所以不管外面多么的艳阳高照,里面都黑咕隆咚的,即使大白天,走廊里也要点着灯。 不过黑心的学校舍不得费电,走廊里面都是昏暗的小灯泡,那点幽幽的光芒什么也不够干的,说起来也挺先进的,因为这些灯都是感应式的,不过可气的也是这里,你不弄点大的动静出来,这些灯根本不亮。 这样的楼房,其实早该拆了,不知道校长是不是脑袋进水了,非说什么要培养学生艰苦朴素的精神,所以硬把这里做了宿舍。 如果说只是暗也好忍,偏偏这里还潮湿阴冷——终年不见阳光,能干爽温暖才有鬼,四处的墙壁上都已经发霉了,看着就恶心,那股子寒气好像直接会打进人的骨头里,即使三伏天也不例外,现在虽然才十月,走廊就冷的和冰窖一样,所以戴宇才会一出门就哆嗦了一下。 他走在走廊,虽然被尿憋的不行,但是还是懒得快走,木底的拖鞋和水泥地摩擦着发出刷拉刷拉的声音,居然还好像有回音一样,听起来似乎有同样的脚步声响在他是身后。 戴宇又暗暗在心里开骂,因为走廊的感应灯一会儿灭一下一会儿灭一下,他不得不努力跺脚来让灯亮起来,这就让回音更大。 每次灯亮起来,灭掉,亮起来,灭掉,都让戴宇感觉到烦躁。 为什么他们寝室是离厕所最远的一间,而这走廊他妈的又这么长。 正走着,忽然感觉有一块白色的东西飘飘悠悠的往他身上落下来,戴宇吓了一跳,忙往旁边让了一下,一下子撞到了墙上,他又开始暗骂。 这宿舍的墙谁挨上都蹭一身霉,他高中同学来他寝室的时候很是惊叹,这他妈的宿舍,不用改装就可以拍鬼片。 戴宇皱起眉头,怎么想起了鬼,真他妈见鬼。 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躲过了那白色的东西,可是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阵风,那东西飘忽忽的又冲着自己来了。 刚刚灯光昏暗他没看清楚,这会儿东西到了眼前他倒是看见了,是一大片蜘蛛网,不知道落了多少灰,整片的掉下来了。 这栋宿舍,真是太该死了,苍蝇老鼠蟑螂蚊子蜘蛛…… 忽然间他觉得不对劲,哪里来的风? 这走廊根本没有窗户,平时有风是因为寝室门开着,寝室的窗户有风吹进来,而这半夜三更的,根本没有一个宿舍开门。 很快他又察觉到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虽然现在快一点了,但是男生寝室楼,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 每天半夜给女朋友打电话的,玩牌的,打网络游戏的,还有看寝室的大爷的怒吼声,到处都是闹泱泱的,大学的男生,早睡早起那才是不正常的。 然而今天,走廊里安静的可怕,除了他走路的声音之外,一点声音都没有。 戴宇的鸡皮疙瘩倏的站了起来,他暗骂自己不该喝酒,又骂自己不该胡思乱想。 从他被尿憋醒到现在,他就一直在心里骂个不停。 不过骂了自己之后,过于安静的走廊终于让他想停止一切想法,他现在只想快点去了厕所然后赶快回到自己的床上。 可是空无一人的走廊,昏暗的灯光,发霉的墙壁,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阴风…… 戴宇咬牙,他开始后悔,刚刚从寝室出来的时候,他不该走那么慢,如果他快点走,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洗手间。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连忽然加快速度都不敢了,就好像心虚一样,他觉得好像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黑暗中盯着自己,他正看着自己,等待自己惊慌失措的时候,那个眼睛的主人就会忽然跳出来。 所以不能慌不能慌,维持着缓慢的脚步,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越走,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就越明显,他希望这只是自己的幻觉,是自己太紧张了,为了让自己放松一点,他甚至开始吹口哨,口哨的声音回响在走廊,又是回音四起,让他愈发觉得这个走廊安静的可怕。所以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走路的速度。 厕所的门出现在他眼前,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抓紧上了厕所就可以回去了。 不对劲的事情又出现了,往天厕所的门都是开着的,男生们都不是太注重*的家伙,而且厕所的对面是晾衣间,所以这道厕所的门一向都是正大光明的开着的,而今天,这个门不知道被谁给关上了。 戴宇咬了下牙,人的想象力是最可怕的,有很多人就是自己吓唬自己,这个道理戴宇也是明白的,他想把脑子里面所有的反常思想都驱除出去,他想假装一切都是正常的,这不过是一个很平常的夜晚,他只是去一下洗手间。可是所以许多关于厕所的鬼故事一瞬间都出现在他的脑子里,滴着血水的水龙头,从便池里伸出的手,敲门问要不要手纸的人…… 一瞬间他想落荒而逃,即使尿裤子也比现在的情况要好。 可是他又觉得这样转身就走,实在是太没面子了,毕竟一切还都是他的想象,所以他又咬了下牙,之后抬手,手指碰到了门把手。 拉门的一瞬间,戴宇先是松了一口气,因为他觉得他战胜了自己,但是马上,他开始诅咒自己,明明早就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还死撑着走到现在这一步。 他拉开的门里,是一堵墙。 也就是说原本的厕所不见了,他面前只有一堵墙壁。 戴宇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勇敢的多,他没有被下瘫在原地,而是在发现事情不对的一瞬间转身就跑。 他拼命的跑着,甚至连喊救命的间隙都没有,只要回到寝室就安全了,这是他心里唯一的安慰。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不在觉得事情不对劲的时候就回寝室,明明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平时迟钝的自己都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 幸运的是,在他回到寝室的路上没有出什么意外,手碰到寝室门的时候他希望这只是自己的一个梦而已,他很快就会在自己的床上醒过来,门被拉开,他冲了进去,然而这次幸运女神没有眷顾他,他的面前又是一堵墙,他急忙刹住立即的脚步,但是胳膊还是撞到了墙上。他再次转身想逃,却发现自己的胳膊,被墙粘住了,他急忙后退想把自己的胳膊扯过来,却发现不可能,那墙已经开始吞噬他的胳膊。 他不知道该不该叫自己面前的那个东西为墙,因为它好像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样,也不是硬邦邦的,而是开始蠕动着,沿着他的胳膊一路向上,现在他的整条胳膊都已经被墙壁吞噬掉了。 戴宇想喊救命,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是真的怕了,恐惧的感觉让他张开了嘴,却没有办法发出任何的声音,连救命的声音都没法发出,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被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拖过去,然后窒息…… 在戴宇被完全吞噬的一瞬间,寝室楼里面,重新噪杂起来,他对面寝室的门打开了,一个人睡眼惺忪的走出来,揉了揉眼睛之后看了看对面,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第 72 章 4215寝室现在只住了两个人,一个是何江宇,一个是时轩止。 关于时轩止搬到这个寝室的事情说来话长。 在何江宇知道这个世界有鬼,并且还和鬼做了一个晚上的亲密接触之后,他脆弱的小心脏受不了这样的惊吓,回到学校之后就缠着时轩止搬到他们寝室来。 何江宇觉得时轩止很仗义,自己不过跟了他两天而已,他就同意了,而时轩止的室友,对于时轩止的搬走,表示了不同程度的欣喜与惋惜,当然前者更多一些。 这个时候方辉的死讯已经传回了学校,何江宇寝室的其他四人,纷纷找借口搬到了其他的寝室,一是觉得寝室的人死了心里不太舒服,二是时轩止搬了进来,据何江宇观察,第二个理由的可信度更高一点。 其实何江宇本不想给寝室的其他人增加那么大的麻烦的,他想带着时轩止找个寝室住进去,但一是无奈的是居然没有一个寝室同时有两个床位,二是他认为这个寝室已经出了一个鬼了,不太可能出第二个,因为两枚炮弹同时落在一个坑里的事情基本上不可能发生,所以还是留下来比较好,三是人们纷纷对时轩止可能搬进来这件事情表示压力很大,当然,第三条理由是主要原因。 反正不管怎么样,时轩止迅速入住了四号楼215寝室,并且在他进入之后,成功的创造了曲溪大学的第一个高级宿舍——虽然宿舍一如既往的破,但是只有两个人住,教师宿舍也不过如此了。 一切安排妥当,九月二十四日,这是何江宇和时轩止两个人在同一屋檐下度过一夜之后的第一个早晨,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而且何江宇发现时轩止居然也有睡懒觉的习惯,早晨的时候闹钟每隔五分钟响一次,足足响了五次时轩止才起来,当然,何江宇是在响了七次之后才起来的。 对比之下,自己只比时轩止懒那么一点点,何江宇觉得人有追求是可以的,但是不能对自己要求过高,比时轩止差一点也叫强人了。 时间平顺的过去两天,九月二十六日,这天下午何江宇没有课,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所以打算回寝室睡觉。 刚进寝室楼,就听见两边的走廊有敲门的声音。 走廊即使白天也看不清楚两边,所以虽然敲门的声音很大,他也没注意看。 刚回到寝室还没等躺下,自己寝室的门就被砸了,开了门,发现是他原本的室友华军。 何江宇看看本来就不算结实的木头门,“你要是把门砸坏了你陪的起么?”正说着,旁边也传来了砸门的声音。 何江宇探头出去看,发现是华军的室友在敲隔壁的隔壁的——这栋楼不大,大家都在里边住了两年了,基本上就算不说话也都混了个脸熟,所以何江宇听着那巨大的砸门声,和那人开玩笑,“我说你和里边的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啊要这么砸门?” 那个寝室的有人不太高兴的开门了,本来么,男寝的门一般都大敞四开的,锁门基本上都是在里边睡觉呢,不过华军的室友不顾那人的脸色,直接问,“你最近两天看见戴宇没有?” 那人摇头,华军的室友继续问,“你们寝室其他人呢?” 那人回头问了句然后继续摇头,华军的室友说了声谢谢就砸下一个门去了。 “这是干嘛?”何江宇问华军。 “找戴宇。” “怎么回事?” 这会儿华军已经把二楼自己负责询问的寝室走遍了,所以索性走进来和何江宇八卦一会儿,“别提了,两天不见戴宇了。” “这不挺正常的?” 戴宇这个人,不算什么好鸟,整天脏话连篇,逃课旷课更是不在话下,原本应该升大三的今年,但是因为逃课次数太多被留级了。 在大三他原本的班级里,他的绰号是传说中的人物,上大学两年,他们班级还有不认识他的,更有一次他心血来潮去上课,教授走进来之后看到他还走出去,确定了下是不是这个班级上课。 “正常什么,是彻底没了,手机没带,人不知道哪去了,他妈这两天天天往寝室打电话,我们糊弄她说戴宇出去了,就要瞒不住了。” “你说实话不就得了。” “靠,也得给我说实话的机会啊。” 何江宇其实可以理解,大学么,大家都够自由懒散,偶尔不在寝室出去了,偏偏家里电话追来了,寝室的人就会帮忙打个掩护说去上自习什么的,估计戴宇也是这种情况,说了一句谎言之后就得说更多的谎言来弥补。 “这要十一了,她妈来电话问他哪天到家,我们把他手机关了,接电话就说他出去了,可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正说着,时轩止回到了寝室。 本来因为戴宇的事情一脸闹心的华军,在见到时轩止之后立马换上了严肃认真的表情,“还有事,先走了啊。” 何江宇很痛苦,华军说走就一溜烟的跑了,让他想挽留都不能,而时轩止……他看看时轩止,觉得他应该没心情和自己八卦。 不过晚上的时候,华军又来了何江宇的寝室,这次一共来了七个人,每个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而且还有点战战兢兢的感觉。 时轩止本来正躺在那看书,一见几个人进来,又是这样的神情,就合上了书,和何江宇打招呼,“我出去走走。” 何江宇也知道他在这大家都别扭,所以虽然觉得让他出去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刚想点头,华军就说话了,“其实我们来是找你的。” 时轩止挑眉,找他,这倒是稀奇事。 几个人分别坐下,华军问何江宇,“白天我和你说的事,你告诉他了么?”虽然是来找时轩止的,但是还是不太敢直接和时轩止说话。 何江宇也看出来了,他摇头,然后默默的用眼神控诉华军,你觉得时轩止是有心情和我八卦问你来干嘛的人么? 华军只好自己开口介绍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寝室的一个人不见了。” 戴宇已经不见两天了,虽然以前也有这样的情况,但是他至少还带着手机,还会告诉寝室的人点名的时候帮他说声到,可是这次他是彻底的失去了踪影。 本来他妈妈给寝室打电话的时候,他们开始还帮着瞒着,可是戴宇他妈实在是个要命的泼妇,一次两次找不到,第三次就开骂了。 他们也都是在家娇生惯养的,谁受得了这个,等戴宇妈妈再打电话来的时候,就直接告诉她不知道,这下子算是捅了马蜂窝,戴宇他妈立马在电话那边大骂彻骂,活活冤枉他们害了她儿子,并且马上就要坐车过来。 戴宇老家坐车到这要一晚上的时间,寝室的几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因为其实和戴宇没有多深厚的交情,然后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管吧,觉得不值得,不管吧,又是自己室友。 本来他们打算报警,可是戴宇本身就是个总失踪的主,万一前脚报警了后脚他回来了,多他妈闹心。 而且他们下午来回各个寝室问有没有看到戴宇的时候,他们对门寝室的胖子说在二十三号晚上的时候,他出门上厕所,好像看到他们寝室的门一闪关上了,好像还隐约听到了戴宇拖鞋的声音。 戴宇的拖鞋是木头底的,有点像日本人的木屐,他经常趿拉着在走廊走来走去,也穿到过对门寝室,胖子嘲笑过他,所以有印象。 那天他本来听到了声音,也觉得门闪了一下,可是仔细看过去却发现什么都没有,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华军也回忆起来那天戴宇半夜时起来了,下床的时候还踩了自己一脚,这么说起来,胖子看到的时候应该是戴宇回寝室,可是他们寝室人却是一点回来人的动静都没听见。 这也有些不符合常理,这栋宿舍的门基本老旧的不像话,合叶之间缺少润滑,每次开门关门都吱嘎乱响,那天戴宇出去的时候,华军被踩了一脚知道,另外也有俩个人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但是却没有人听到有人回来。 不过当时大家觉得可能是自己睡的太沉了没注意。 曲溪大学有早跑的习惯,第二天早晨起来大家没有看到戴宇,还以为他千年不遇的勤快了一回,所以就一直拖到现在。 几个男生都觉得报警不报警都是问题,而且觉得这事情还有点离奇,华军忽然想起来搬进自己以前寝室那位,传说里时轩止是无所不能的,所以几个人想着看能不能先用歪门邪道的办法找到戴宇,实在找不到再报警,免得虚惊一场。 听完华军的话,时轩止还没有表态,何江宇就紧张兮兮的开口了,“你最近,有没有感受到什么异常?” 时轩止瞟了一眼何江宇,这人总是把自己想的太神奇,“我不是雷达。” 即使自己对灵体什么的有感觉,也没有达到这样的程度。 “呃……”很难得的,何江宇无语了一下。 几个人都盯着时轩止,他们并没有让他同意的把握,来找他也只是试试,不过他们的目光之中还是露出了祈求的意味。 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的,没想到时轩止居然点头了,“可以帮你们试试。” 几个人同时呼出一口气。 “不过现在不行。” 几个人狐疑的看着时轩止。 “时间有些早。” 关于这些离奇的事情他们知道的并不多,所以他们很容易的接受了时轩止的说法,“那我们什么时候过来比较好?” “半夜吧,拿一套他最近穿过的衣服过来。” 临走的时候时轩止又交待一句不能和任何人说,几个人答应着离开了。 半夜的时候,几个人拿着戴宇的一套衣服来到时轩止的寝室。 寝室已经熄灯了,几个人拿着手电,都围着寝室中间的那张写字台站着,戴宇的衣服就放在上面,时轩止走过来,大家都好奇的看着他。 一些神怪的电视剧里面,主人公施法的时候,总是要做点准备工作,这个准备工作基本上都是蛮好看的动作,所以几个人都等着时轩止来上那么一段类似舞蹈的东西。 可惜时轩止没让他们如愿以偿,他只是走过去,拿出了一道符,然后用打火机点着了符——关于这点何江宇很不满,怎么能这么潦草呢? 因为不满他就发问了,“你不能和电视剧里面一样,用手啪的一指,然后符就自己着了么?” “可以。” 何江宇惊喜的看着时轩止,然后撺掇他,“试试试试。” 时轩止很不给面子的摇头,“不行。” “为什么?” “今天这道符上没抹白磷。” ……集体黑线。 本来庄严肃穆带着点诡异的气氛,在这样的对话之下荡然无存。 黄色的符咒燃烧着,火苗掉在戴宇的衣服上,他们拿的是夏天的衣服,纯棉的,本来觉得施法么,火苗掉上去也没事,可是忽然听到如此生活化的对话……几个人开始琢磨要不要抢救一下,免得着火。 不过时轩止冷幽默结束之后,再没有说话,而是认真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符咒,几个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又过了一会儿大家终于觉得神奇了,小小的一张符咒,看起来很快就会燃烧结束,但是偏偏过了很久它还在时轩止的指尖燃烧着,火苗倒是一直往下掉,落在戴宇的衣服上。 但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符咒燃烧了大概五六分钟,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几个人的眼睛已经被火苗晃的有点疼了,时轩止手晃了几下之后,符咒熄灭,居然还是那张符咒,一点燃烧的痕迹都没有。 这个时候几个人才相信自己刚刚见识到了一件神奇的事情,而不是时轩止在糊弄他们,发现这样的事情之后,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先开口的是时轩止,他对大家摇摇头,“戴宇,已经死了。” 几个人同时觉得后背发凉,但是谁也没敢开口问什么。 半天何江宇舔了舔嘴唇,“死了?真的么?” 虽然大家和戴宇平时没有什么接触,在一个寝室住着也不过一个来月,甚至还因为戴宇的妈妈有点生气,但是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发生,毕竟一个生命的消失代表了太多的事情。 大家都想问这个问题,甚至怀疑是不是时轩止弄错了,以为谁都不想见证死亡,只是只有何江宇把这份怀疑问了出来。 时轩止面对大家略显阴沉的表情,还是摇了摇头,他不觉得自己会出错。 虽然他在和何江宇说话,但是他的注意力一刻都没有离开自己手中的符咒,该做的事情也一样都没有少做,虽然这些人看不出来他手指间在结印,但是他自己是知道的。 开口的还是何江宇,“再试一次吧,也许出错了。” 虽然这个时刻很凝重,但是大家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何江宇的胆子大,刚刚发生那么神奇事情之后,他居然敢怀疑时轩止! 大家都看到时轩止摇头了,但是没有人离开,因为大家心里都抱着一丝侥幸,希望真的是时轩止弄错了。 时轩止大概也知道大家的想法,他重新拿出了一张符咒,再次结印。 这次没有人打扰他,他做的无比专注,可是还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没人说话,虽然大家不知道如果戴宇没死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时轩止的表情足够让大家相信他。 唯一开口的还是何江宇,这次他不是因为怀疑而是因为好奇,他问的就是如果戴宇没死的话会怎么样。 时轩止看了他一眼,“把你的衣服那一套过来。” 所有人一起看何江宇,不知道是因为他现在问这个问题的不着调,还是因为大家也好奇,何江宇被看的有些发毛,可是还是拿出了自己的衣服。 时轩止再次拿了符咒,让何江宇离开这里躺到上铺去,然后用被子整个盖住了他。 火苗一点一点的落到何江宇的衣服上,这次这些火苗好像有了生命一样,在何江宇的衣服上跳跃,神奇的是,何江宇的衣服却没跟着燃烧,又过了一会儿,这些火苗居然钻进了何江宇的衣服,桌子上的衣服膨胀起来,几个人都被这场景吓的腿软。 桌子上的衣服一点一点的鼓起来,好像有东西在里面挣扎,慢慢的从袖口居然伸出一只手形状的火焰,渐渐的,这套衣服,居然被一个火焰的人,给撑了起来。 在这个火焰人彻底成形之后,火焰忽然一起熄灭,几个人被眼前的情景惊的目瞪口呆,也可以说是吓的,一个个傻在那里,手电都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这才惊醒了所有呆滞住的人。 掉了手电的家伙手忙脚乱的建起手电,几个人如梦初醒一样看着站在桌子上的人,居然和何江宇长的一样,不过仔细看的话看的出来有些透明,而且有些呆滞。 这个人站在桌子上,好像根本没看到自己身边还有这么多人,而是直直的朝前方走过去。 他面前的人急忙给他让开,虽然现在看起来没有火了,但是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烧着自己啊。 这个人直直的向前走,走到了桌子边,直接就迈了下去,然后摔在了那里。 虽然刚刚的事情很神奇很可怕,但是还是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这样摔下去实在太有搞笑的效果了。 可是笑出来的人马上意识到这不是笑的时候,尤其是自己的一个同学还…… 摔倒的人并不知道疼痛,他马上站起来,然后继续向前走,所有人这个时候都发现,这个人前进的方向是何江宇坐着的那个床。 这些人这才明白为什么之前时轩止说时间有些早,这样的一个人,在昏暗的灯光下还可以骗过人,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肯定会露馅,所以才选在半夜的时候,不然这样的一个戴宇被人看到,即使没事也要出事了。 这个人一直向前走,大家看到他刚刚直直的从桌子上摔下来,都有点好奇他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找到上铺的藏在被子里的何江宇。 难道跳上去? 不过大家失望了,这个人,顺着**的梯子爬了上去,虽然动作很僵硬。 他爬到床上之后,直接掀开了被子,然后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重新化成了火苗,消散在空气之中,只有那套衣服,因为失去了支撑,颓废的掉落在何江宇的身上。 现在没有人怀疑了。 虽然刚刚发生的事情很神奇,但是没有人赞叹,因为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这就说明,戴宇真的死了。 半天没有人说话。 何江宇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知道自己被找到了,所以一时间他也无话可说。 过了很久,华军终于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看来必须报警了。” 报警也只能说是戴宇失踪了,几个人都清楚,今天的事情虽然是他们亲眼所见,但是他们都知道绝对不能说出去,他们只能等警察确定戴宇的死亡…… 几个人心里都不好受,沉默着想告辞,不过胖子忽然露出一个醒悟的表情,对时轩止开口,“就算他死了,你有没有办法找到他的,他的……” 他说不出尸体这两个字,但是时轩止明白了,“我并不认识戴宇。”所以找不到。 第 73 章 送几个人出了寝室,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何江宇根本没有心情睡觉,他凑到时轩止身边,“我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事情有些奇怪。” 事情是有些奇怪,但是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奇怪的事情发生,每个人最终都会走线那个死亡,不能因为死亡发生在自己身边就不接受。 时轩止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何江宇张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警察来了又走了,大家把能说的都说了,没有什么线索。 戴宇的妈妈大闹了学校一场,最后也无可奈何的走了,她自己也清楚自己儿子是怎样的人。 不过这件事情还是引起了学校的重视,上课点名,晚上查寝,弄的怨声载道,本来因为十一要放假了大家都松散了下来,这么一闹,比考试前还严格。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虽然学校有些草木皆兵,但是大家都可以理解,因为学校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名誉而隐瞒戴宇失踪的事情,所以即使不满也知道学校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也就接受了。 九月三十号晚上十一点四十七分。 沈玉晨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出了寝室。 他家不是曲溪的,而且比较远,本来打算提前请假回家,可是因为戴宇的事情一闹,最后只能坐三十号晚上的火车回家,这还是和导员求了很久才给的方便,毕竟他的车是半夜的,有些不安全。 沈玉晨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不就是失踪了一个人,怎么弄的人心惶惶的。 因为明天大家都要离校,所以沈玉晨寝室剩下的人破天荒的都早早入睡了,他出去的时候,怕吵到寝室的人,尽量小心的关上门,不过老旧的木门还是发出了吱嘎一声。 出了门沈玉晨才松了一口气,寝室里面就很安静了,可是走廊里面更安静,愈发显得关门声巨大无比,让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昏暗的灯光根本照不亮走廊,却把人的影子弄的巨大无比,照在墙上好像随时要破墙而出扑到人的身上来,沈玉晨不小心瞥了一眼被吓了一跳,然后马上暗骂自己胆子小,居然被自己的影子吓到了。 他往皮箱里装了太多的东西——回家么,家里的亲戚多,回去要给每个人都带礼物,加起来够沉的。 他的寝室在走廊的最里面,所以他拉开了皮箱的拉杆,打算拖着皮箱走过走廊。 滑轮碰触到地面,咔的一声,并不大,但是却很刺耳,他又被吓了一跳。 他觉得自己今天神经出了问题,总是被自己吓到,难道戴宇的事情真的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去坐车,他拖着沉重的皮箱一步一步向前走。 老旧的地板和滑轮之间的摩擦声非常的大,大到他觉得旁边随时会有寝室开门骂他扰民。 可是没有,没有一个寝室出来人,大家都好像在黑暗里陷入了昏迷。 想到这里沈玉晨暗自奇怪,为什么今天的走廊这么的安静,前几天风声最紧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安静。 忽然一阵风吹来,吹过他的头顶。 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那股风,太凉了,好像从地狱吹出来的阴风了一样,冷的刺骨。 想到这里他马上停止了思维,暗自怪自己想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但是他很快就想到自己不是在胡思乱想,因为走廊是没有窗户的,旁边没有任何一个开门的寝室,哪里来的风? 事情不对劲,沈玉晨深刻的意识到了,但是他实在没有勇气多想什么,只能拽着沉重的皮箱,加快了步伐,继续向前走着。 平时这个走廊,快点走的话基本上十几步就可以走到中间的楼梯,可是今天,他估计自己走了大概有二十几步了,可是旁边还是密密麻麻的寝室门,好像没有劲头一样。 沈玉晨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他手背上青筋暴漏,一瞬间,他停在了原地,在他停下的同时,楼道里的感应灯,也跟着刷一下灭了,他觉得黑暗之中似乎有一个怪物,正藏匿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随时准备着扑向他。 原来人紧张的时候真的容易出汗,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小汗珠,在他停下的时候,这些汗水一点一点的汇聚在一起,沿着沈玉晨的脸颊蜿蜒向下,汇聚在下巴那里,然后滴落。 哒的一声。 居然连汗水滴落的声音都被放大了无数倍,清晰的传到了沈玉晨的耳廓里。 而前面的感应灯,居然因为这汗水滴落的生意,不可思议的亮了起来,沈玉晨咬了下牙,拖着皮箱开始狂奔,而前方,依旧没有出路。 不知道跑了多久,前方还是无尽延伸出去的走廊,他觉得自己应该回头,可是他忽然想起了人身上有三把火的传说,怕一回头就熄灭了自己肩膀上的火,让黑暗中窥视自己的东西有机可乘,于是他只能站在原地,听着自己如擂鼓一样的心跳。 他站在原地,手脚冰凉,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正僵持的时候,他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冷汗再次从他额头滴下,他不会认为是其他寝室的人,因为在这安静到诡异的走廊里,根本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 也就是说,身后的脚步声,只可能是…… 沈玉晨不敢想下去,再次快速飞奔,这时候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居然一直还愚蠢的拖着那只皮箱,他迅速松手,然后加快速度向前跑。 几步之后他终于发现,楼梯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内,而他由于跑的太快,差点冲入对面的走廊。 站在楼梯口,沈玉晨有些难以抉择。 楼下的感应灯黑着,黑洞洞的楼梯口,让沈玉晨一阵慌张,他为什么一定要着急在这样的半夜离开,如果他现在在寝室里…… 他又忽然想到,戴宇可能并不是失踪了,而是和自己一样,遇到了这样诡异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又哆嗦了一下,戴宇的结局是失踪了,那么自己呢?能逃的掉么? 身后的脚步声再次沉重的响起,而楼下的一片漆黑也给他很大的心理压力,不过最终,他还是向黑暗中奔去。 沈玉晨原本以为自己会继续在楼梯上逗留很久,就好像刚刚在走廊里面一样,很长时间到不了尽头,可是他的厄运似乎结束了,他一步几个台阶,很快就到了值班室。 他拼命的拍打着值班室的门,希望能叫醒看寝室的大爷,也希望能惊醒寝室楼里面的其他人,从寝室出来之后到现在的变故,让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这个时候他需要找到一个人,好能支撑自己不倒下去。 巨大的拍门声回响在走廊,被四周的墙壁反射回来,震的他的耳膜发疼,他的手因为太用力的拍着门板,也震的生疼,可是他却忽然发现,这声音似乎被一层看不见的东西阻隔住了,听到的只有他自己。 他拍门的手慢了下来,最后手顺着门板慢慢的滑下来,他的整个身体也软了。 刚刚的紧张在见到收发室的时候已经松懈了下来,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紧张的时候会全力以赴的解决问题,但是紧张之后松懈下来,人整个就会颓废。 沈玉晨现在就觉得自己没有一丝的力气,他的身体先是倚在门上,然后在失去力气之后,就顺着门板也滑落在地上。 他在地上软成一滩,但是他其实并没有放弃逃出去的想法,他看着两侧黑洞洞的走廊,愈发觉得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 虽然还没有几分力气,但是他还是努力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朝寝室楼门的方向爬过去,他现在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离开这里上。 好不容易移动到了楼门,他的腿软的站不起来,只能抓住楼门的把手,一点一点的用力支撑起自己,站起来,打开楼门的暗锁,然后拉开门。 他的厄运并没有消失,门外,并不是沈玉晨所向往的安全的空间,让他傻眼的是,门外不但没有出路,反而是一堵墙,一堵雪白的墙。 沈玉晨心里承受的能力已经到了极限,他不管不顾的向着那堵墙冲了过去,期望能够撞破那堵墙,鬼故事里面的鬼打墙,都是撞过去就好了的。 可是,他没有撞过去,他被牢牢的粘在了墙上,那堵墙好像有了生命一样,一点一点的吞噬着沈玉晨的身体,最终,他窒息死去。 在他完全被吞噬的一瞬间,收发室的门,打开了,看门的大爷从里面走了出来,可是走廊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他看了看,重新回到了收发室。 十一的时候,何江宇早回来了两天,因为在他走的时候时轩止并没有离开,他很好事的打听了一下,然后知道时轩止是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去。 他想把时轩止打包带回家的,他爹妈是不会反对的,但是问题是时轩止反对他这个决定,所以他没有强求。 但是他到家之后,那颗不怎么敏感的小心肝忽然有点不是滋味,虽然时轩止气势强大,他没有办法把他想成一颗可怜的小白菜,但是他还是觉得他自己留在寝室这件事情,是很值得同情的,所以在五号的时候,他让自己的娘做了很多好吃的,他带回了寝室。 回到寝室的时候,在门口他又看到了警察,本来以为是为了戴宇的事情来的,所以也没有在意,回到寝室之后,他发现时轩止又在睡觉。 这是和时轩止一个寝室之后他发现的时轩止的怪癖,就是特别爱睡觉也特别能睡觉,在上课以外的其他时间,基本他都是在睡觉。 何江宇小心的去叫醒时轩止——虽然已经不是很怕了,但是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叫醒了时轩止,何江宇忙往旁边一跳,手指向桌子,那上面有他老娘精心烹饪的各种佳肴,他用这点来表明自己并不是无缘无故的胡乱叫人的。 时轩止也看到了,他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再看看何江宇,说了句谢谢。 何江宇心花怒放。 走廊里还有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其实过节没有回家的不止时轩止,何江宇看看桌子上的菜看看时轩止,看看时轩止又看看桌子上的菜。 两次之后,何江宇再次确定时轩止是有特异功能的,起码有读心术,因为时轩止开口说:“我自己吃不了,叫人一起。” 何江宇嗷唔嗷唔的冲到寝室的门口,开了门冲外面大叫,“过节还有谁没回家啊,一起过来吃好吃的过节啦。” 吱吱嘎嘎的声音在走廊不断响起,一时间七八个人冲何江宇和时轩止的寝室冲过来。 虽然大家都觉得时轩止挺可怕,但是在美食面前他们愿意暂时忽略可怕的时轩止,要知道天天吃食堂真不是人受的。 七八条大汉把桌子团团围住就此开抢。 何江宇无比着急的看着时轩止慢条斯理的吃着。 这东西其实真的是他给时轩止准备的啊,他忽然有点后悔不应该直接把人叫道寝室来,应该等时轩止吃完之后再赏给他们的。 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抓住自己的筷子冲进去,开始拼命的抢东西,然后堆到时轩止的饭盒里。 时轩止一时间有些怔忪。 其实,他并不缺这些吃的,虽然和学校的食堂比起来,这些的确是美味,但是和一些星级酒店比起来,这些只是彻头彻尾的家常菜而已,他在灵界也算是小有名气,来求他帮忙的人自然都会热情招待他,所以他才没和那些人抢。 而且,其实他现在也并不饿,之所以坐在那里就是因为看出来何江宇的一片热心,他觉得当别人想给予你东西的时候,接受也是一种美德。 可是何江宇帮他把菜抢到了碗里…… 他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人给自己夹菜了,他早就知道自己给身边的人的感觉,所以他尽量少打扰大家。 他轻轻夹起何江宇放在他碗里的鸡腿,咬了一口,有点没有入味,但是却好像,特别的美味。 何江宇他娘是把时轩止当猪来了的,因为这些东西八七八个人都喂的躺在床上哼哼着,与那些没有素质的人比起来,在一边端着杯子慢慢的啜着水和的时轩止,就显得特别的有气质。 虽然他的杯子还是大一新开学的时候学校发的大白搪瓷杯子,虽然杯子上还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红字。 七八个人都是躺在何江宇他们寝室的床上,虽然那几张床没有被褥,但是撑到哼哼的他们根本一步都不愿意挪动,虽然时轩止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好像驱人剂一样的存在——但是刚刚吃饭的时候时轩止的气势根本没有他们足,这让他们觉得自己暂时很安全,所以一个个都没有离开。 何江宇看着一桌子的狼籍,“回头你们都给我收拾了啊。” 几个人一边答应着一边摆手,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反正何江宇是已经打定主意他们必须收拾了。 所以他也坐到了一边,然后开始八卦。 其实这几天在家他还是有点惦记学校的事情的,“我说,戴宇找着了么?” 几张本来因为吃饱喝足而红光满面的脸忽然都灰暗了下去。 “还没找着?” 过了几秒钟,章瑞开口,“不但没找着,还又丢了一个?” “啊?怎么回事?” 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刚刚还有警察来问。” “沈玉晨不是家远又想回家,那天好不容易和导员请了假,和门卫的孙大爷也说好了到点开门,可是孙大爷到点出来的时候根本没人,他以为沈玉晨自己走了,你也知道咱的宿舍门就那么一个暗锁,可是他又担心沈玉晨是睡着了没起来,就想上楼去看看,结果就再沈玉晨寝室门口看到了沈玉晨的行李。” “孙大爷叫了门,然后沈玉晨寝室人开门之后说沈玉晨已经走了,结果就是人没了,行李还在。” 何江宇摸摸脑袋,“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几个人一起对他翻白眼,何江宇家就是本市的,“三十号下午你上完了课就回家了,能知道才有鬼了。” 这个人提到有鬼,忽然大家一阵沉默,就好像大家提前约定好了一样都不说话了,然后彼此之间好像心有灵犀一样,都想找个什么话题但是却搜肠刮肚不知道说什么,明明是大好的艳阳天,却因为这沉默有些黯淡。 又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一个声音开口,“没有鬼。” 这个声音有些陌生,大家反应了一下才发现时时轩止在说话。 他的这句话明明应该是安慰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一阵凉意,于是几个人打着哈哈收拾了下狼籍的桌子离开了何江宇的寝室。 等人都走了,何江宇开了电脑,打开谷歌,然后开始思索,半天才开始打字。 时轩止觉得自己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不小心瞄了眼而已,只见何江宇打出几个字:校园灵异事件。 时轩止默默的移开目光。 何江宇掉入了一个又一个的故事里,这些故事的诡异程度让何江宇把自己埋在了一堆被子里——因为看着看着就觉得后背发凉,可是他还是忍不住一边哆嗦一边看下去。 这些故事里面有的是纯粹的灵异事件,有些则是一些人为的灾难。 说实话何江宇还是比较相信时轩止的,于是他略过了很多灵异事件,只是有特别好奇的才看一看,这样就足够他害怕的了。 至于人为的灾难,大多数的死亡都是因为秘密或者利益,而且何江宇总结了一下,这些幕后黑手十有□□都是校长…… 何江宇琢磨了一下自己学校的校长,除了大学开始的开学典礼之外自己还没有见过他,说实话,他都不敢肯定校长每天是不是在办公室里面坐着,而且自己也没有身那么可以吸引校长注意的特异功能,甚至这片校区对校长的吸引力都不是很大。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时轩止,如果是时轩止的话应该可以引起校长的关注。 时轩止躺在自己的床上,只要他不闭着眼睛,目光就恰恰好的可以落在何江宇后背,于是何江宇的一举一动他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他很清楚何江宇是怕鬼的,不然不会被方辉吓成那个样子,所以他实在不能理解何江宇干嘛要自找苦吃的看那些鬼故事。 他正看着何江宇的时候,何江宇忽然诡异的回头看他,于是两个人的目光,忽然对上了。 何江宇是很自然的,但是时轩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觉得自己好像被抓了现行一眼,颇有狼狈的感觉,于是他居然立刻的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刚刚并没有看何江宇。 何江宇摸摸自己的脑袋,刚刚他觉得时轩止好像在看自己,是幻觉么? “诶,时轩止。”他叫。 时轩止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隐约升起了一股有些类似于恼羞成怒的情感,如果何江宇要是敢问自己刚刚是不是在看他,他保证用符咒把何江宇的嘴巴给封起来。 可是何江宇没问,何江宇开口,“我说,你认识不认识咱们学校的校长?” 时轩止只觉得自己好像更加的恼羞成怒,他翻了一个身,不看何江宇。 “又睡着了,看来刚刚没看我。”何江宇自言自语。 第 74 章 时轩止听到何江宇的话,只觉得一口气有点呼吸不上来。 有两个人失踪,学校自然加大了重视的程度。 十月二十号本来应该是曲溪大学六十年的校庆,学校之前已经开始准备,邀请了享誉各界的各级校友回学校,可是就在这个当口出了两起失踪案,而且是同一栋寝室楼发生的,实在是让人头痛。 这风头浪尖上,他们邀请回来的人都是各界顶级人物,要是出现什么意外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可是要是不校庆,就更说不过去了,毕竟六十年了,而且帖子也发了,能不能来也敲定了,节目也准备好了。 真是,头疼啊。 再头疼也不能当做事情没有发生过,学校开始愈发的加大宿舍的管理力度。 晚上的时候何江宇想出去包夜,虽然寝室有电脑,但是还是觉得网吧比较爽。 可是他在收发室门口遭到了看门大爷的阻拦。 其实何江宇和孙大爷不能说是不熟的。 何江宇从开学第一天就有自己的小心眼,他从来不像其他人一样仇视看门的大爷,反而积极主动的去和他搞好关系,时不时的贡献一瓶二锅头两袋花生米什么的。 这种怀柔政策是非常有效的,起码何江宇晚上想出去的时候孙大爷会给点面子放行,但是今天,他遭到了阻拦。 不过何江宇也没生气,毕竟人家是工作需要,他还是把手里的酒和小菜给孙大爷留了下来,不过在他出门回自己寝室之前忽然又起了八卦的心,“孙大爷,听说沈玉晨失踪是你发现的?” 孙大爷正打开一包小菜,听到何江宇这么问,忙收了笑容,“没事少打听。” 孙大爷难得的严肃愈发让何江宇好奇,他凑过去拿过二锅头开始帮孙大爷开酒,却一不小心被瓶盖划伤了手,他甩了甩手,两滴血滴在了墙上,他也没介意自己的伤口,继续乐呵呵的问话,“就和我说说呗。” 孙大爷抢过酒瓶喝了一口,开口却还是那句话,“没事少打听。” 何江宇切一声,但是没有强人所难。 等走出收发室何江宇想想孙大爷的表情,总觉得他应该知道点什么事情,不然这样的事情不至于让孙大爷那么严肃。 他回到寝室的时候,时轩止在睡觉,他犹豫了下,没有叫醒时轩止,虽然觉得事情很神秘,但是他也没傻到觉得自己能内裤外穿解决一切。 十月七日晚十一点三十二分。 何江宇在床上痛苦的扭动,他不想起来不想起来不想起来。 学校抽疯的管理让这些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无处发泄,于是这几天下来各种各其他的花样层出不穷。 今天何江宇遇到的花样是比较简单的,不过是打牌,输了喝凉水而已——他是在其他寝室玩的,时轩止不用说也不会参与的。 可是他今天的运气显然不好,喝了大概有半暖瓶的凉水之后,终于回到了寝室,然后就是现在,他想去厕所。 他迷迷糊糊的走出寝室,朝着厕所的方向前进。 他甚至都没有睁开自己的眼睛,只是凭着直觉和条件反射前进,反正洗手间离他的寝室只隔了三个门而已。 何江宇走的不快,甚至是有些慢的,因为睡的实在是迷糊,所以虽然尿急但还是快步起来。 塑胶拖鞋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声音,他感觉自己的眼前一会儿昏黄一会儿漆黑,应该是感应灯亮了又灭了灭了又亮了的往复着。 他迷迷糊糊的继续向前,然后觉得,诶,不对劲,自己好像应该走到厕所了。 何江宇终于睁开了眼睛,然后他发现,自己居然还在自己的寝室门口! 他拍了自己大腿一巴掌,真是睡迷糊了,这么长时间居然在原地踏步,还以为自己走了很远,难怪没撞墙。 想到这里他又闭上了眼睛,然后继续向前走,在估计着快到厕所的时候,他转身,走。 “咣当”一声,何江宇眼泪汪汪的摸着自己的额头。 他估摸着自己应该到了厕所的门口了,只要转身应该就可以进去了。 闭着眼睛上厕所这套业务他从大一练习到现在,不说炉火纯青吧,但是也鲜少出错,没想到今天晚上居然就出错了。 他摸着自己的额头,想看看周围的环境,可是这一瞬间感应灯却灭了。 何江宇气啊,等着,等老子有了钱,非买一走廊的夜明珠不可,可是现在,他只能重重的跺脚。 跺脚之后,等没亮…… 何江宇这个不忿,这个破灯也欺负我是吧,于是他开始嗷嗷的叫了起来,很幸运,在他喊过之后,灯亮了起来,更幸运的是,居然没有人被他吵醒出来骂他,本来他已经做好被骂的准备了。 亮起来之后他就看到自己的位置了,居然还没有走到厕所。 难道自己刚刚梦游去了?明明记得应该差不多了的啊? 他正疑惑的时候,忽然,一阵风吹在他的后颈。 他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妈的这风可真凉,这不才十月么,怎么这么冷。 说起来就有气,他还记得舞会那天晚上,自己就是被一阵风给害的,被锁在寝室外面进不去,那时候好像也有风吹自己的脖子,也挺冷的。 妈的这么多风都是从哪来的呢? 何江宇很纠结啊。 这次他不在闭着眼睛了,反正这么长时间又是原地踏步又是磕到脑袋又是被冷风吹的,他也精神的差不多了,所以他决定睁着眼睛上了厕所就算了。 走到厕所门口,何江宇哈哈大笑,太好了,幸亏他没有继续闭着眼睛,因为厕所的门居然是关着的,如果他闭着眼睛的话,他就会再一次的撞到脑袋。 乐观的何江宇感慨了一下自己的幸运之后,他伸手拉开了门。 然后,何江宇傻眼了。 出现在何江宇面前的不是他熟悉的东西,不是一个个水龙头和小便池,而是,一堵墙,一堵雪白的墙壁。 何江宇很不能理解,自己,这是,在做梦吧? 于是何江宇在原地又开始傻乐,今天他做的这个梦还真是有意思,这么的没有逻辑性。 但是做梦的时候想去厕所…… 他又开始皱眉了,说实话做梦的时候想上厕所实在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这表明现实里面的身体想上厕所。 不过何江宇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不甘愿的心情,之后决定,坚决不能把自己弄起来,不然太遭罪了。 不过,何江宇皱眉,又真的很想去厕所啊。 可是,看看眼前的墙壁…… 他忽然灵机一动,这明明是一个灵异事件么。 梦里面的灵异事件,他还是不太怕的,大不了是一个噩梦,醒来就好了,所以他很高兴的转身,回自己的寝室,然后摇晃时轩止。 时轩止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何江宇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然后对自己说:“陪我去厕所。” 时轩止皱眉,不过还是起来穿上了拖鞋和何江宇往外走。 何江宇很快乐的上着厕所,看,有灵异事件找时轩止准没错,即使是做梦的时候他也是一样的管用。 时轩止站在一边听着何江宇一边哼歌一边上厕所,琢磨着是不是方辉的事件给何江宇带来了太深的阴影,导致他都不敢自己上厕所了。 回去的路上,何江宇还是稍微有些担忧的,因为他忽然想起来,小时候他常常做梦的时候找厕所,找到之后十分爽快的解决,之后早晨起来等待他的就是他娘的鸡毛掸子,因为他,尿床了。 今天,不会,也是这样吧。 十月八号早晨何江宇起床的时候神清气爽,因为他很高兴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下没有湿掉。 也就是说他没有尿床。 有点追求好不好啊,你都二十郎当岁了干嘛为了不尿床而高兴啊! 随即他很快乐的看时轩止,啊,昨天晚上的梦真是离谱。 时轩止这个时候已经起床了,正在那叠被子。 何江宇很快乐的开口,“时轩止,昨晚我做梦你陪我上厕所。” 哈哈,这梦真不错,梦里的时轩止还是很有耐心的,要是现实里面自己是打死都不敢让他陪自己去厕所的,而且,何江宇摸摸下巴,忽然发现自己好像都不知道时轩止有没有去过厕所……他不会已经传奇到可以不去厕所的丢了吧? 时轩止叠被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开口,“你那不是做梦。” 何江宇的嘴巴一下子张的老大,啊,不是做梦? 啊啊啊,他居然真的叫时轩止陪自己上厕所了? 啊啊啊,这好像不是重点,重点是,重点是什么来着? 半天何江宇面色惨白,“时轩止,我好像,又遇到鬼了。” 时轩止的被子已经叠好,他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哦?” 何江宇已经用屁滚尿流一样的速度冲下了自己的床冲到了时轩止的身边抱住了时轩止。 时轩止被何江宇的胳膊箍的差点喘不上来气。 何江宇语无伦次,“昨晚昨晚昨晚……” 时轩止耐心的听何江宇形容完昨天晚上的事情。 何江宇看着时轩止,想从他的表情上看出点什么来,然后他发现,时轩止没有表情。 时轩止不是觉得无所谓,开始他觉得可能只是简单的失踪案,但是从昨天呢晚上开始,他就觉得这件事情,真正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所以自己应该插手,可是从何插手他并不知道,以前的事件,基本都是主动找上门来的,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 不过不管怎样,他不能袖手旁观就是了。 今天是上课的第一天,何江宇根本没有心情去上课,可是时轩止是有心情的,所以他只能忐忑不安的上了一天的课,然后思考了一天。 晚上他回到寝室之后,时轩止已经在寝室了。 时轩止本来以为何江宇会心急火燎的找自己探讨情况,没想到何江宇回到寝室之后的第一件事是开了电脑,然后继续搜索校园灵异事件。 何江宇的眼睛一刻不离屏幕,时轩止在他身边问他看什么的时候,他还吓了一跳。 他看了看时轩止,“你有没有红内裤?” …… 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何江宇有觉悟,自己必须要面对了,所以能借一条红内裤穿在外面是比较好的选择。 但是时轩止很显然不能明白何江宇的幽默。 不过他很有耐心的看着何江宇翻过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半天,何江宇叹了一口气,关掉了网页。 “我们,行动起来吧!” 时轩止看着何江宇握拳给自己打气,很不明白何江宇的意思。 “很明显,这是一个阴谋。” 什么阴谋? “虽然我还不知道是什么!” 废话。 “呃。”看着时轩止的表情何江宇觉得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看过那些故事之后就又发现的,他得从头开始解释。 “你说过,这件诡异的事情里是没有鬼的,所以我只能说这是一个阴谋,虽然幕后黑手的目的我们并不知道,但是他既然找上了我,就说明他还没有完成这个阴谋,我们必须和他斗智斗勇,拿到最后的胜利果实。” 时轩止看着何江宇,他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早晨他还吓成那个样子,晚上忽然这样斗志昂扬,谁都会有点不适应的。 不过时轩止心情又有点好,这也说明,何江宇是很信任自己的。 他又忽然想到,何江宇这么兴致勃勃的想参与到这诡异的事件里来,不会就是因为知道是没有鬼的吧。 看来他并不知道,有时候人要比鬼可怕的多。 不过何江宇还在那煞有介事的陈述着一些他的发现,所以时轩止很有风度的没有打断他并且听他继续说下去。 何江宇见时轩止没有反对,愈发的觉得自己有道理,只要不是鬼,他就什么都不怕。 不过,他还是再次向时轩止确认了一下,“你确定没有感受到鬼的气息是吧。” 的确没有,但这并不证明没有危险。 可是何江宇只看到时轩止点头就开始进行下一个动作了,他找出一个笔记本,开始在上面做记录给时轩止看。 “你看啊,首先我发现,很多灵异事件其实并没有鬼,而是人为的,而这些人为事件之所以会那么诡异,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利用了人类的幻觉,就比如昨天晚上,我就幻觉厕所门里面是一堵墙,不过这件事情在我叫你陪我之后就消失了,这说明什么?”他用了一个问句结尾。 时轩止摇头,不是为了配合何江宇,而是因为他懒得想。 何江宇很得意的继续说:“我觉得,这个幻觉可能只能针对一个人,所以在我叫你之后,就失效了。” 时轩止听着何江宇的话,但是思考的却是另外的事情,鬼打墙这样的事情,不仅仅只有鬼能做到,如果是鬼可能还好办一点,但是人,如果小心的话,很难留下痕迹。 何江宇以为时轩止在认真听自己说话,他很高兴的继续说下去,“关于产生幻觉的方法我看的基本上是催眠和迷药,虽然寝室有些旧但是估计不可能进来人,所以迷药的可能性大一些,我那天晚上,喝了很多的凉水……” 他怀疑的不是自己的同学,从网上的说明来看,这种迷药也是很难弄到的,所以,“我怀疑,是一个有权利的人,威胁了谁,把迷药放在了凉水里面。”他还是有点怀疑校长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庆幸他说话的对象是时轩止,因为他不确定别人听到他这么说会不会笑出来。 时轩止很给面子的面无表情,这给了何江宇继续说下去的鼓励。 何江宇凑近时轩止,小声开口,“戴宇他们可能也是被幻觉迷倒,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消失的,并且,他们遭到了不测,这就说明,这是一个很可怕的阴谋。” 时轩止终于说话了,“那他们的尸体去了哪里?” 何江宇瞪大眼睛,“我怎么知道。” 何江宇非常的理直气壮,“阴谋,又是这么大的阴谋,凶手当然是准备的万无一失,所以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时轩止再次无语了。 不过有何江宇在,很难冷场,他继续开口,“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为什么凶手会对我们三个下手,我们三个有什么共同的地方?” 他在笔记本上写下共同的地方几个字,然后在后面标注:男,四号楼二楼寝室,大二学生。 只有这几项是相同的,除此之外……他咬着笔,找不到共同的地方。 小说里面的情节是,他们一定一起做过什么事情,比如看到凶手在做一件他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事情,虽然他们其实根本没有注意,但是凶手就是认为他们会宣扬出去,于是,杀戮开始了。 何江宇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或者做过了什么,于是开始从别的地方下手。 “我们来列一下失踪的时间,戴宇是九月二十三号,沈玉晨是九月三十号,我是十月七号……这中间有什么联系?” 时轩止也正想着,何江宇忽然抬头,“你说我们用不用报案啊?” 时轩止发现自己没法理解何江宇,怎么念头转的那么快。 不过马上何江宇又说话了,“我是觉得还是不报案的好,警察不大可能相信这样的事情。” 其实时轩止心里压根从来没有过要报案的念头,他所遇到的事情都没有警察可以解决的,所以他和警察从来没有过接触,所以尽管听说过很多次有困难找警察的话,但是那也只是听说而已。 看时轩止的表情不像是反对自己,所以何江宇又跑到电脑跟前,去查查这三个日子有什么历史意义。 他查了很久,从历史上的今天知道了很多那三天发生的光荣事迹,但是却没法从中找出关联,于是他打开了电脑里的日历,看着发呆,时轩止站在一边看着,忽然指着电脑开口,“这几天,都是周四。” 何江宇沉默了一下开口,“难道凶手人为四和死是谐音所以要在周四杀人么?” 时轩止没理何江宇,他在自己思索,七这个数字,如果从灵异的角度看…… 不过何江宇没让时轩止思考下去,他跑回书桌继续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半天抬起头来,“其实艺术虽然高于生活但是都是来源于生活的。” 所以?时轩止用目光发问。 “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出去走走,没准就会碰到什么事情,虽然我们觉得它可能是不经意发生的,但是却可能恰好是我们需要的东西。” 时轩止无从反对,于是他开始和何江宇在操场上遛弯。 虽然是十月,但是最近两天有点降温,所以操场上人很少,俩人绕了两个小时之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时轩止是觉得无所谓,但是何江宇觉得,脚有点酸了,面子也有点过不去。 一般小说里这时候都应该有一个教授之类的人物出现和他们聊一聊,然后就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了,不然随便给他一个校工也好…… 想到校工,何江宇脑袋里的小灯泡忽然啪一下,亮了,他真是猪脑子啊,那天孙大爷分明是欲言又止的,从他那一定能知道什么。 于是他招呼了时轩止一声,之后很欢快的朝宿舍的方向跑过去。 第 75 章 孙大爷嚼着猪头肉,笑么呵的看着何江宇还有时轩止。 关于时轩止的传闻他也是听说过的,但是他并不完全相信,所以没有怕的那么厉害。 不过他还是看出来最好不要和时轩止开玩笑,所以他开口对何江宇说话,“无事献殷勤,到底什么事?先说好晚上不能放你出去。” 何江宇讪讪的笑,“看大爷你说的,我晚上不出去。” 孙大爷看着二锅头的眼神有点虚,虽然很想喝,但是很明显,何江宇需要他做的事情可能比要出去还让他为难。 “到底什么事?” 何江宇小心翼翼的开口,“就是那天我问你的,关于沈玉晨失踪的事情。” 孙大爷把猪头肉二锅头花生米一收拾,扔到何江宇怀里,“这事儿不是你打听的,邪门的厉害,快走快走快走。” 几句话就要打发何江宇走。 何江宇是这么轻易放弃的人么?很明显不是。 于是他再时轩止的注视下,和孙大爷纠缠了很久,但是好脾气的孙大爷这会儿固执的不像话,何江宇最后只能摸摸鼻子和时轩止无功而返,当然,酒菜他还是留给了孙大爷。 回到了寝室,何江宇神秘的开口,“看出来了吧,孙大爷一定是知道什么,但是碍于一些人的威胁,所以不能说出来。” 时轩止若有所思,孙大爷是一定知道什么的,而且好像知道这个事件的危险性,因为就在他们出门的时候还叮嘱他们千万不要问了。 而且最可疑的是孙大爷说了一句话,他说也许不会再有事情发生了,所以没必要这样关注。 越不让何江宇管的事情,他就越想管,这不知道是他的优点还是缺点,总之何江宇现在对这个事情好奇的要死。 他又看了看时轩止,“既然孙大爷知道,那就一定还有别人知道,我们可以向别人打听打听。” 这句话只是说起来容易而已,大学里面,教授和学生不过是上课的时候才能见见面,平时并没有什么来往,所以现在何江宇即使想找人问也找不到。 无奈的又过了一天之后,何江宇忽然想起来一个灵异事件里的必用道具,校志啊。 但凡校园灵异事件里面,都会有校志的身影,里面都会记载着学校经历过的比较诡异的事情,于是何江宇跑到图书馆去了。 但是,他再次失望了,因为曲溪大学的校志非常的简单,只是介绍了一下曲溪大学的由来,另外都是一些歌功颂德的文章,以及每年有哪些教学楼拔地而起,教学设施被引进,很明显,没有灵异事件。 其实想想也是,校志里面怎么可能记载这种东西,即使曲溪大学校风开放也是不可能的。 事情看起来是毫无头绪,唯一的出口就是孙大爷那里,何江宇咬牙,开始了软磨硬泡。 现在他是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上课的时间之外,都拖着时轩止在孙大爷的收发室待着,不少人已经开始认为他在勤工俭学了。 孙大爷每天笑眯眯的任由他在那待着,但是多余的话是一句都不肯说的。 何江宇每天无精打采的无功而返,第二天继续去努力。 十月十三日中午。 何江宇吃了午饭再次拉着时轩止来到孙大爷的收发室,这次进来之后,他发现除了孙大爷之外,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一身黑色休闲西装,把他修长的身材包裹的服服帖帖,有些人天生就是衣架子,很显然这个男人就是。 听到开门的声音男人回头,时轩止和何江宇两个人看到男人的正面,很显然,男人不止是一个衣架子,还是一个帅哥,并且眼角眉梢有无尽的自信。 这样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个事业有成,并且非常有成的人。 所以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收发室?这里的气氛与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势格格不入。 孙大爷已经习惯何江宇时轩止两个人每天这个时间来这里了,但是今天他似乎不像每天一样欢迎。 不过何江宇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只好给他们介绍,“这个是沈亦,你们的师兄,以前也是住这个寝室楼的,校庆被邀请了,所以提前回来看看。” 然后又给沈亦介绍了何江宇和时轩止。 何江宇和时轩止并没有听说过沈亦,所以也没有表示出相对应的尊敬,时轩止依旧面无表情,何江宇则是很自动的继续坐在孙大爷的床铺上。 沈亦也是刚刚到孙大爷的收发室,见到这两个人如此自在,虽然也疑惑他们和孙大爷的关系,但是既然孙大爷没说,他就把他们当做孙大爷不介意听他们说话的对象了。 沈亦对孙大爷有一种尊敬的感觉,这让时轩止和何江宇都觉得有点怪异。 “孙大爷,这么多年,您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孙大爷笑眯眯的,“怎么可能,你毕业都七年了,我老了,老了。” 沈亦含笑,“真没看出来,我看您还是还是当年的样子。” 孙大爷摇头,“和我说话别您您的,我真听不惯,我又不是你们校长。” 提到校长,沈亦似乎并没有给予足够的尊重,“如果不是想回来看看大爷你,我是不会来参加什么校庆的,毕竟……” “怎么能这么说,你是出息大发了,学校都为你光荣,我听说这次邀请来的校友,你是最年轻的。” 何江宇和时轩止对视,很明显,孙大爷刚刚是刻意的截断了沈亦的话头。 有什么话是不能给他们听的? 以前的何江宇可能并不介意人有什么话不当着他面说,虽然他好奇心强,但是他也知道有隐私这东西,但是现在,孙大爷如果不想让他们知道的事情,肯定是和那件事情有关。 沈亦又和孙大爷聊了很久,之后才告辞,他前脚走,何江宇后脚就跳了起来,拉着时轩止追了出去,他们身后的孙大爷伸手想拦,但是没有拦住,他叹了一口气,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何江宇和时轩止两个人赶上了沈亦。 其实何江宇并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毕竟他和沈亦是第一次见面,而且看起来沈亦和自己根本不是一类人,他只是一个学生,而沈亦很明显是一个成功人士。 和成功人士说话,还是有一定的心理压力的,因为成功人士们的心里似乎都很变态,认为你和他说话就是讨好他巴结他从而在他身上拿到好处。 所以何江宇思索了一下之后打算直接说:“师兄。” 沈亦对于两个人赶上来似乎并不意外,毕竟每天来认识他的人很多,但是他对何江宇说的话就有些意外了。 何江宇说:“师兄你有没有听说曲溪大学最近发生的事情?” 虽然曲溪大学是母校,但是很显然沈亦对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感情,所以他根本没有关注过,于是他摇摇头。 “这里,有两个人失踪了。” 沈亦目光一闪,“哦。” 何江宇忽然有了很大的信心,沈亦果然是知道点什么的,不然一般人听到这样的事情,都会说那关我什么事情。 沈亦接着问:“你和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师兄你可能知道点什么,所以想来问问。” 沈亦看了看何江宇,开口,“我什么都不知道。”之后转身,走的毅然决然。 这让何江宇确定,沈亦一定知道什么。 他脑袋忽然转了一个弯,“你说,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会不会就是他。” “怎么?” “他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 …… 这是什么逻辑,难道何江宇仇富么? 两个人没继续去纠缠沈亦,因为他口中的拒绝是很明显的,这样的人,还是有一定的气势的。 于是何江宇,去纠缠孙大爷了,自然又是什么结果都没有。 十月十四日中午。 何江宇吃了饭,摸着肚皮从食堂出来,时轩止正等在食堂门口,而且时轩止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何江宇看到这个人的时候还是有点吃惊的,因为这个人正是昨天拒绝了他们的沈亦。 沈亦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出现在这里。 昨天他和何江宇他们分开,回到酒店之后,无论怎么劝自己平静下来都无法奏效。 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毕业七年之后赤手空拳打下一片天下,证明他的心思应该是无比沉稳的,但是每次想到那场事件,他都觉得,自己无法平静下来。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自己还是无法忘怀,想忘却不能忘的滋味,最是难熬。 想了很久,他终于对自己内心的声音妥协,开了电脑,查找曲溪大学最近的事件。 七年前他是曲溪大学的一名学生,那时四号寝室还是女寝,他的女朋友就住在那,每天晚自习之后他都会把自己的女朋友送回去,然后一早再接出来。 两个人本来打算毕业就结婚,然后守着自己的小家,过幸福快乐的生活。 可是这一切都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打破了。有一天,他的女朋友,忽然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警方介入,但一无所获,接下来的时间里,又接二连三的发生失踪事件。 三个人坐在一家茶室里,两个人静静的听沈亦讲当年的事情。 那时候还有一个叫魏杰的男生,也是女朋友在四号楼失踪了,两个人一起结伴查找,当时孙大爷就在四号寝室楼了,为两个男生提供了方便,但是可惜最后,两个人还是什么都没查到。 而第六个人失踪后的第七天…… 沈亦永远记得那天魏杰找到自己,他一脸的疲惫,自己也是,看到魏杰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 两个人在操场上待到很晚,魏杰一直不停的吸烟,黑暗中火光一亮一灭,一直到学校里的路灯都熄灭了,魏杰忽然开口,“以后不会有事了。” 他当时没明白魏杰的话,为此他后悔很久,因为在第二天,魏杰失踪了。 他很后悔那天晚上没有陪魏杰去四号楼,虽然魏杰坚持不让他去,而且之前的失踪案件让他心力憔悴,不管他和魏杰怎么努力,都照旧有人会失踪,即使他们在孙大爷的帮助下,整夜的守在女生寝室…… 不过魏杰失踪之后,真的没有人再失踪了,他们本来就不多的线索,彻底的断了,他连努力的方向都没有,而四号楼也由女生寝室变成了男生寝室,内部传言是因为男生阳气比较足,再后来他顺利毕业,开创了自己的事业,直到今天。 原本他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七年,在他心里也只有淡淡的痕迹,所以他才回到这里,看看当年给他帮助的孙大爷,再在校园里面逛一逛,回忆一下当年那个单纯美丽的女孩子。 当何江宇找上他的时候,他原本是想拒绝的,这样的事情,经历一次就足够让人灰心丧志…… 可是当他回去打开网页,看到失踪的两个人的事件报道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心又开始动了起来,原来他从来没有死心,他只是没找到借口而已。 而今天…… 雾气缓缓的弥漫在三个人中间,沈亦再次开口,“我找你们出来,是想告诉你们,这件事情,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我其实并不希望你们参与其中。” 这是真的,他面前的这两个大男孩还正是青春年少,正在人生中最好的时候,他不希望他们因为这种事情失去生命,当年魏杰的死去让他有了心理的阴影,他今天出来即是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也是希望通过当年的事情劝止住这两个男孩,希望这件事情,只有他来做就好了。 何江宇看看时轩止又看看沈亦,然后又问时轩止,“你觉得我们可以不参与么?” 时轩止摇摇头,“如果七号的晚上你没有遇到那个东西的话可以。” 沈亦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怎么?” 何江宇讲了那天的情况,沈亦听着,眼睛里露出迷茫的神色,其实这件事情的诡异程度他是知道的,但是他却从来没往灵异的方面想过,现在听何江宇这么说,虽然好像重新指给了他一个方向,但是这个方向似乎更加迷雾重重。 三个人又交换了一下情报,然后确定了当年的失踪案和现在是一样的,都是每七天发生一次。 七天,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而且上一次的失踪案,距离这次,恰好是七年,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三个人百思不得其解,确切的说是何江宇和沈亦两个人,又过了一会儿,时轩止开口,“今天是十月十四日。” 他的话音未落,何江宇和沈亦都来了精神,如果他们的推断没有失误的话,那么今天又会有事情发生。 不过三个人很快又一脸的凝重,因为他们不知道是应该希望有事情发生,还是希望没有事情发生。 沈亦又想了一会儿之后,拿出了手机,“张校长么?” 何江宇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们学校神奇的很,校长副校长一堆,但是却只有一个姓张的,而这个姓张的恰好就是那个最大的校长。 果然,还是和校长扯上关系了么? 沈亦打电话的原因很简单,他要搬去四号寝室楼住,原因很简单,想重新找回大学的感觉而已。 校长居然对沈亦很客气,想给他单独划出一间比较好的教工宿舍,但是沈亦婉拒了,拒绝的理由是他和何江宇的关系比较好。 校长殷勤的跑来找沈亦并十分客气的把他安顿好,外加对何江宇都和颜悦色许多,何江宇忽然觉得也许以后自己找校长也不会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沈亦顺利住进了何江宇的寝室,校长还站在门口客套着,沈亦面不改色的和校长虚伪,最终校长说了一句有事尽管开口之后,依依不舍的走了。 何江宇他们都惊愕的看着校长离开,然后何江宇忍不住问,“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沈亦并不愿意多说,只回答了一句生意人之后,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的东西不多,只有几套衣服,还有一本影集。 等收拾的差不多,他坐在床头,翻着那本影集,脸上挂着微笑。 何江宇这时候才发现,之前沈亦的表情一直是冷硬的,真是和时轩止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就连那么酷的面部表情自己都能当做正常了。 何江宇忽然又很好奇沈亦看的究竟是什么照片,能让他露出那样带着温暖的微笑,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没过去打扰沈亦。 又过了一会儿,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咳嗽了一声,“我说,今天晚上你们打算怎么做?” 沈亦终于放下了相册走过来,和他们一起坐在了桌边,他刚开口想说什么,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何江宇去开了门,门口站的居然是孙大爷,他看着里面坐着的三个人,然后叹了口气,对沈亦开口,“你还是不死心。” 沈亦点燃了一颗烟,却不说话,表情上就写着不妥协。 孙大爷走进来坐下,“其实,哎,我是怕你们和当年一样,你们都还年轻……” 几个人陷入沉默之中,并不是因为他们害怕,而是他们想到了失踪的那些人,那些人也还年轻,可是就这样,忽然的烟消云散了,而这个世界上,除了夺走他们生命的人之外,居然没有人知道原因,这真让人无法接受。 沈亦的烟已经一点一点的缩短,他没有吸一口,到最后,他按灭了烟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试试的,当年我以为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但是现在很显然不是,我很后悔当年放弃了,不然现在也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后悔第二次。” 何江宇也站起来,“反正我已经死里逃生一次了,即使挂了也不算赔。”反正时轩止说了不是鬼,只要是人就可以拼一拼。 时轩止没有说话,但是从他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他是不会退缩的。 孙大爷又叹了一口气,“我可以帮你们做点什么?” 三个人对视一眼…… 没多久,寝室楼下贴出一张公告,告诉这个寝室楼里的所有人,晚上熄灯之后都要立刻休息,不然就会记过。 这样的告示本来会激起学生的逆反心理,会让学生觉得学校管的太宽,或者干脆有人认为这是学校的恶作剧,反正以前也有过…… 可是沈亦一个电话打到校长那里,虽然校长没有亲自过来,但是还是有相关的负责人过来解释,这条告示,绝对有效。 于是在晚上十一点之后,四号楼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安静的可怕。 又过了一会儿,何江宇寝室的门,吱嘎一声开了。 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为了能让门的声音小一点,何江宇几乎灌了半斤油进合页。 三个人影,出现在了走廊里,他们悄无声息的出现,走在最前面的是何江宇,他为了不发出声音,几乎变身芭蕾舞演员,只有脚尖着地。 三个人走到走廊,都拿着手电筒——为了让今天晚上的事情更顺利一点,沈亦要求把整个宿舍的电源都掐断,所以走廊的感应灯是不会亮的。 就冲这一点,何江宇就绝对的感谢沈亦,就算知道没有鬼,但是这感应灯一亮一灭的,也颇有鬼片的气氛,他怕自己承受不住。 第 76 章 三个人站在走廊,他们并没有什么计划。 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对何江宇和沈亦来说完全是未知数,而时轩止又感觉不到另一个世界那种阴森的气息。 他们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何江宇有些站不住了,“我们就要一直这么等下去么?” 他觉得自己已经压低了嗓子,可是在这空旷幽静的走廊,声音好像被扩大了无数倍,他反而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后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 沈亦和时轩止很镇定,并没有因为何江宇的声音而紧张。 何江宇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被自己吓到,真是够出息的,他松开自己的手,讪讪的解释,“我没想到声音这么大。” 沈亦和时轩止对望,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 按照道理,声音是不应该这么大的。 何江宇见俩个人都不理自己也不说话,也安静了一会儿,但是他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沉默气氛,于是就在那自说自话,“怎么这么安静,简直安静的不正常。” 的确是安静的不正常,这栋老楼平时你在房间里打个喷嚏走廊里都听的一清二楚,更有隔壁寝室有人打呼噜弄的这边的人狂敲墙的,所以平时即使大家都在睡觉,走廊里也充满了磨牙声,呼噜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着。 而今天,真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时轩止终于开口,“是结界。” 从他们踏入走廊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进入了结界之中,而他一直没有感觉到有阴暗的气息,也就说明,操纵这个结界的,只能是人。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会有人失踪。 结界这种东西,就好像一个隐秘的私人空间,结界的主人在结界之中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却足够主导一般人的生死。 如果不是结界的主人把人放进来,穷尽平常人的一生,也是找不到入口的,更不要说是出口,而且一旦进入结界之中,结界的主人肯不肯给留一个出口,都是未知数。 而如果不留出口,那么人失踪在结界里直至死亡,是完全正常的事情。 这还只是普通的结界而已,而自己踏入的这个,连自己进入的时候都没有分辨出来,所以更是一个诡异莫名的结界,现在的情况,非常的不乐观…… “结界?”沈亦和何江宇异口同声的发问。 时轩止淡淡的开口,“找出口吧。” 沈亦和何江宇面面相觑,找出口?什么意思。 不过何江宇现在最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 “我说,时轩止,这个结界,是人的还是……鬼的?” 他说到鬼字的时候,明显的哆嗦了一下。 时轩止很是无语了一下,“人的鬼的都是一样的危险,有什么区别么?” “对我来说,有。”何江宇回答的十分铿锵有力。 “人的。”时轩止懒得再说其他的话。 如果是鬼的,也许自己会更有防备一些,虽然事实上,人心比鬼更危险,更难测。 可是何江宇不怕了,他又要说话,忽然幽幽的一股风吹来,时轩止前额上的头发被风吹起,沈亦感觉到了不对,但是他想了想,什么也没有说。 时轩止眯了下眼睛,这算是一种挑衅? 何江宇本来想说话,但是因为那阵风,其他两个人的视线都没在自己身上,所以他拍了下巴掌想召回两个人的注意力。 他的巴掌声响起之后,他们身边的一只感应灯,忽然亮了。 还是和平时一样的昏暗,还只有一盏,何江宇对着那些感应灯看了又看,然后很纳闷,“我说时轩止,结界里面和外边一样么?我是说,咱们寝室楼不是断电了么?” “不一样?”时轩止一边回答何江宇的话一边警戒的看着四周。 他不知道结界的主人弄出这些花样是为了什么,其实只要他们三个人找不到出口,几天之后他们就会饿死在里面,而出口,就算有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所以这个结界的主人弄出这样的事情,一定是另有目的。 沈亦也感觉出来时轩止的沉默,知道事情一定非同寻常,所以愈发的沉默不语。 只有何江宇,自从知道是人操纵的这个结界之后,他大方多了,又在那开始扯闲篇,“我说,那这结界里的东西是真的还是假的?” “假的。” 何江宇开始咒骂,“既然是假的,又不怕费电,还继续弄这么昏暗的小破灯干嘛?还只弄两一只,就不能大方点弄亮堂点。” 沈亦和时轩止两个人一起无语,弄的这么昏暗当然是为了营造诡异恐怖的气氛啊,弄的亮堂堂的多减少诡异感。 他一边说着一边熄灭了手电,同时招呼时轩止他们,“你们也熄灭手电,他这不要电费,我们的电池可是花钱买的。” 两个人从善如流的熄灭手电,何江宇这么一闹,原本的紧张感少了很多,估计结界的主人见到这一幕,也会气的吐血。 何江宇的声音越来越大,反正不怕吵醒周围的人,还干嘛憋着嗓子说话,“我说,我们应该做什么?” 沈亦和时轩止都有些被何江宇的满不在乎感染了,虽然沈亦并不清楚要做什么,甚至时轩止也不知道。 不过,不知道怎么做,不代表什么都不能做,时轩止拿出一张符咒,“也许可以试试把结界炸开。” …… 他们真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我们不会也被顺便炸死吧。”沈亦微笑着问。 时轩止没答话,但是很明显的准备扔出符咒了,就在他要松手的一瞬间,感应灯,灭了。 周围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何江宇又开始不满,“这结界的主子太抠门了。” 一边不满一边想打开手电,可是前方的一个感应灯,又亮了起来,还是只有一盏灯孤零零的亮在那里。 三个人都琢磨着这结界的主人要做什么,他们正想着的时候,这个感应灯忽然又熄灭了,然后换了更前面的一盏灯,灯一盏一盏的灭掉,亮起,灭掉,循环到前方洗手间的位置之后,重新从他们身边开始。 感应灯亮起灭掉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三个人开始眼花缭乱,并且开始觉得危险朝自己靠近中。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最先开口的是沈亦。 何江宇不得而知,时轩止想了一下,“上次何江宇遇到的墙,就在洗手间的位置。” 三个人心里同时冒出一个念头,就是这几盏灯在告诉他们,走到洗手间的位置去,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解释。 既然站在这里不知道做什么——炸开结界这个办法虽然可以试试,但是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更何况三个人都好奇这结界的主人究竟有什么阴谋,所以索性向着洗手间的方向走过去。 三个人一步一步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到了那个门口,洗手间的门,关着。 何江宇咽了口口水,“我上次就是这样的,门关着,打开里面就是一堵墙。”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时轩止就拉开了门,里面,果然是一堵墙,昏暗的灯光打在雪白的墙壁上,居然有些晃眼。 三个人不知道结界的主人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把人叫来就是看这么一堵墙? 何江宇又咽了下口水,因为他忽然想起来很多鬼片里面都有一样的情节,就是人被害死之后,被强行分尸,然后埋进墙壁,更有过分的甚至是被活埋进去,而多年以后,被埋的人终于怨气冲天,于是出来报仇…… 沈亦和时轩止还在打量着墙壁,何江宇扯了下时轩止,“我上次看到这堵墙之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所以直接回到寝室,然后就没事了。” 时轩止沉默,难道结界的出口会是他们寝室的门? 他们刚刚出了门就进入了结界,也就是说,那道门即是出口也是入口么? 虽然觉得不大可能,但是还是要试一试。 三个人站在4125门口,刚刚他们就是从这里出来的,现在…… 时轩止伸手打开门,里面,还是一堵墙。 这堵墙,到底是做什么的?这个结界的主人引诱他们进入,引诱他们去洗手间,难道就是为了让他们看这墙壁? 三个人百思不得其解,沈亦忽然走到旁边的寝室,忽然拉开门,里面,还是墙壁,时轩止和何江宇也开始纷纷拉开两边的门,墙壁,墙壁,墙壁…… 每一个门后,都是墙壁,而更加惊悚的是,在他们打开了这些门之后,里面的墙壁,开始有生命一样的开始蔓延,原本充满了霉绿的宿舍墙壁,开始一点一点的变得雪白。 那墙壁蔓延的越来越快,很快他们周围都变成了一片雪白,好像原本的墙壁都不曾存在过。 而这墙还有继续扩张的感觉,吞噬着三个人身边的空间。 这种吞噬并不是那种墙慢慢夹在一起的机关,而是墙在一点一点的慢慢的膨胀,三个人身边的空间已经越来越小,沈亦一拳打在墙壁上,“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个鬼东西碰到沈亦的拳头之后,迅速朝着沈亦的手臂想上蔓延,沈亦的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他甚至来不及呼救,一条手臂就被吞噬了。 白色还要继续在沈亦的身上蔓延,时轩止的符咒迅速的击在墙壁上,没有巨大的声响也没有火光冲天,但是巨大的震动让三个人都有点站立不稳,白色的墙壁终于收敛了,只是一瞬间他吐出了沈亦的手臂,然后迅速的后退,几秒钟的时间,走廊变得一片昏暗,然后各种声音响起。 时轩止松了一口气,结界消失了,正常的世界,回来了。 结界里的震动还在继续着,一时间不少人屁滚尿流的跑出来。 “地震了地震了!” “是不是地震了?” “妈的好像地震了!” 各种各样的噪杂声,让时轩止松了一口气,感应灯也亮了起来,看起来是孙大爷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恢复了供电。 一时间走廊里都是光着膀子穿着小裤衩的大男生,他们看到彼此都是询问对方是不是地震了,虽然刚才晃的很严重,但是现在又平稳了,好像刚刚根本就是幻觉一样。 和这些人对比,站在走廊中间穿的特别整齐的何江宇时轩止沈亦三人就特别的显眼。 有眼尖的人看到了时轩止之后不说话了,直接回到自己的寝室,有时轩止出现的地方,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于是大家接二连三的都回了寝室。 就连何江宇都傻乎乎的问,“刚才是不是你弄的地震了?” 时轩止无语,于是在何江宇那,自己在能把雨停下来之后,自己又可以制造地震了。 等人都走回了自己寝室,楼梯那又传来了声音,是孙大爷气喘吁吁的爬了上来,他跑到三个人的身边,急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时轩止和何江宇一起看向沈亦,这才发现沈亦一脸的冷汗,他看了两个人一眼,然后软软的倒了下去。 时轩止立刻扶住了沈亦,然后顾不得地是否干净,把他放平在水泥地上,迅速撕开开沈亦被墙壁吞噬的那只手臂的衣服,看着沈亦手臂的三个人目瞪口呆,沈亦手臂上的皮肤和其他地方的明显不一样,那皮肤,松松垮垮的,就好像,里面的肌肉都不见了一样。 他们马上叫了救护车,把沈亦送入医院。 进医院的途中沈亦就醒了,他的胳膊似乎在缓缓的恢复中,但是他的整个人的精神却开始变得不好,等到了医院,他的胳膊也恢复的差不多之后,可是他的脸色已经灰暗了,看起来根本就不是白天那个神采奕奕的沈亦,而是一个得了重症的病人。 诊断的结果出来了,严重的营养不良。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偏偏发生了。 这年头有钱才好办事,沈亦无疑很有钱,所以他开了一间高档病房,然后四个人坐在里面,一起沉默了。 半天,孙大爷终于开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另外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刚刚经历过的事情,过了半天何江宇开口,“很像聊斋里吸人精气的妖怪做的。” 孙大爷反应不过来,但是时轩止和沈亦却觉得,似乎就是这样。 于是又是一阵沉默。 天际露出了鱼肚白,沈亦折腾了这样一夜,又忽然的营养不良,现在累的要命,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何江宇和时轩止虽然没事,但是也累的够呛,又不放心沈亦自己在医院,所以干脆请了假,两个人一个睡在沙发上,一个趴在床边。 孙大爷虽然不放心,但是这里他也帮不上什么,只好又回了学校,打算看看有没有其他事情。 十点钟左右的时候,病房里的人开始络绎不绝,有校长,有教授,还有沈亦当年的同学,病房里闹哄哄的,虽然都说着关怀的话,但是却奇异的没有关怀的气氛。 如果不是最后医生下令不许人在探病,沈亦一定会累死在病房。 所有人都很好奇,尤其是校长,昨天见到沈亦的时候,他还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怎么今天…… 不过其实校长最关心的,还是沈亦到时间能不能参加校庆。 沈亦则是从来没觉得自己这样虚弱过,连一向驾轻就熟的应酬话都说不出来,好不容易用同意去校庆打发走了校长,沈亦就陷入了昏迷,他昏迷之前何江宇听到沈亦低喃,“相册,相册……” 他估计沈亦惦记的就是昨天晚上他在寝室看的那本,何江宇睡的沙发,现在精神稍微好了一点,于是他和时轩止打了个招呼,打算回去帮沈亦拿相册。 时轩止没有反对。 等何江宇离开了病房,时轩止侧耳倾听了一下走廊的动静。 这里是高级病房,走廊里都铺着柔软的地毯,安静的非常适合休息,他听了听没有异常的声音,于是锁上了病房的门。 床头是来的人送的各式各样的补品,时轩止把那些东西都挪开,翻出一只杯子,然后烧了一道灵气符,兑上水,给沈亦喝下去。 喂一个昏迷的人喝东西非常的缓慢,但时轩止非常的有耐心,足足喂了二十多分钟。 沈亦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嘴里的味道很不好,但是精神却好了一些,也就是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敲响了。 何江宇是打车去打车回的,倒不是着急给沈亦相册,他是觉得和时轩止在一起能安全一点。 等他回来的时候沈亦居然已经醒了,而且看上去好了很多,他直接把相册递了过去。 沈亦昏迷前说相册只是无意,但是现在看到还是觉得很好,也有一份感动,于是他习惯性的翻开相册开始看。 何江宇凑过去,“这到底是什么照片啊,你都昏迷了还念叨着。” 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沈亦已经觉得这两个年轻人是自己的伙伴了,所以他没有把相册拿走,而是让何江宇和自己一起看。 相册的大部分照片都是一个女孩,何江宇不问也知道,这一定是沈亦心心念念的女朋友,那不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但是却让人觉得很顺眼,大概是因为唇角的那一抹笑吧。 还有几张是两个人的合影,班级的合影,最后一张是沈亦和孙大爷的合影。 何江宇一边看着照片一边看沈亦,他很明显的看到沈亦在看到那个女孩子的时候,眼角有微微的水光,而在看两个人的合影的时候,手指轻轻的充满了依恋的抚摸过女孩的面颊。 居然只是看相册就能让何江宇感觉到他满满的深情。 最后一张上的两个人都不怎么开心,勉强的笑着,沈亦解释这是他毕业的时候特意去找孙大爷照的,做个纪念,虽然他没有找到事情的真相,但是他还是很感谢孙大爷的帮忙。 后来在他成功之后,也想过回报孙大爷,不过他都拒绝了。 沈亦看照片是回顾过去,而何江宇则多了很多的感慨,昨天看沈亦,和照片上的人还没有什么区别,七年的时光并没有在沈亦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只不过给他增添了一些魅力,而今天再对比起来……沈亦好像明显的老了好几岁。 沈亦并不知道自己身边何江宇的心思,他只是忽然觉得何江宇沉默了,于是他转头看了何江宇一眼。 何江宇没话找话,“这个孙大爷几乎都没有什么变化哈。” 说完之后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这不是明白的告诉沈亦他的变化很大么。 其实何江宇就是心虚,沈亦根本没往那个方向想,他轻轻的放下了相册,“不管经历了怎样的危险,至少我见到了这件事情的一部分,所以我不会放弃。” 他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时轩止和何江宇都知道这话是对他们两个说的。 三个人一起寻找真相,沈亦却出事了,另外两个人很容易愧疚,至少如果沈亦不这么说的话,何江宇是不打算再让沈亦涉险了的。 可是何江宇又忽然想到刚刚沈亦看相册时候的表现,如果现在不让他加入,那么他一定会十分的伤心吧,因为不能为自己最爱的人,找到那一份谜底。 何江宇还没有说话,时轩止倒开口了,“想找到答案,就先把身体养好。” 第 77 章 校庆当天,沈亦身体虽然恢复的并不理想,但是他还是出席了校庆活动,不过校长很识相,见沈亦身体的确不佳,就没有硬留他参加中午的宴会。 他离开学校之后却没有回医院,而是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中档饭店,何江宇,时轩止,孙大爷正在那等他。 明天又是一个七天,他们要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动,另外沈亦也想感谢一下时轩止,虽然他不知道那天自己昏迷之后时轩止做了什么,但是他很清楚自己能好的这么快少不了时轩止的帮忙。 而带上孙大爷自然也是为了感谢。 几个人刚刚坐定,还没来得及点菜,忽然外面又进来一个人。 孙大爷看到这个人之后多看了几眼,让另外三个人的目光也跟了过去。 进来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人,这是从他的精神状态上判断的,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但是人却很精神的样子,脸色泛着健康的红光,看上去没有什么气势,但是却又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有内涵的人,沈亦一瞬间想到一句话,腹有诗书气自华。 三个人都不认识这个人,正好奇为什么孙大爷会朝这个人看,这个人也感觉到了有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于是朝四个人的方向看过来,一眼看到了孙大爷,然后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接着快步走了过来,激动的和孙大爷打招呼,“老馆长!” 孙大爷依旧笑眯眯的,“小曹。” 这么大岁数,看着又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但是被看宿舍门的孙大爷叫小曹却没有一丝的不高兴,甚至还有欣喜,这叫另外的三个人都十分的惊讶,尤其是听到这个人之前还管孙大爷叫老馆长,三个人更是一头雾水。 孙大爷转头问沈亦,“方便加个椅子么?” 看样子是要带小曹一起吃饭,沈亦虽然觉得有些不方便,但是孙大爷既然开口了,他就不好拒绝,而且也不是马上就没有时间了,鬼墙的事情,可以晚点商量,所以微笑着叫服务员加椅子和餐具。 被孙大爷叫小曹的人,是南明市博物馆的馆长曹英未,他也是曲溪大学的校友,今天也是来参加校庆的。 他在国内也算是有名气的人物,每天请他吃饭的人数不胜数,只有他不愿意去的,所以这会儿也没觉得别人请他吃饭有些拘谨什么的,直接就坐在了那里。 孙大爷见他坐下就开口,“我知道校庆的事情之后,就琢磨着你能来。” 曹英未有些责怪的开口,“知道我能来你也不打算见我是吧?” “你现在是大馆长,我可只是曲溪大学一个宿舍的看门的,我想见你,校长也不让啊。”孙大爷似真似假的开着玩笑。 曹英未愣住了。 沈亦他还是有印象的,今天的校庆,校长特别介绍了这位青年企业家,他本来以为老馆长是被邀请为座上宾的,没想到…… 孙大爷见有点冷场,马上开始说别的话题,“你还是不喜欢宴会什么的哈,这会儿又是自己偷着跑出来的吧。” 曹英未哈哈笑了一声,“还是老馆长你了解我,你说那种饭有什么好吃的,一桌子的人,虽然都是什么社会名流但是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的,硬凑在一起吃饭,早晚胃下垂。” 孙大爷也跟着乐,“没想到我们还能有缘分遇到啊,你能认出来我,看来不忘本。” 曹英未忽然有些动情,“老馆长,你一点也没变,我这么多年……”说道这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居然有点说不下去。 孙大爷挥挥手,“当年的事情,就不要说啦,我给你介绍介绍这几位小朋友。” 说着把两方的人相互介绍了一下。 何江宇虽然很好奇,但是也知道这个绝对属于别人的*了,即使再好奇也不能擅自打听,所以在一边憋的要命。 不过还好老友见面总是要多喝几杯的,点了菜之后,又点了不少的酒,曹英未是一个喝了酒就会打开话匣子的人,因此三个人总算是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当年南明市博物馆初建馆的时候,孙大爷就在那工作了,这个博物馆的文物,主要是靠民间捐赠和政府出钱购买,南明市虽然大力支持,但是很多民众还是习惯把自己家的宝贝当做传家宝珍藏起来,因此很长一段时间南明市博物馆基本就是一个空壳子。 后来是孙大爷带着馆里的各个职工走街串巷的去做工作,才丰富了博物馆的收藏,南明市博物馆的藏品开始增多,更有一些藏品是国内绝无仅有的,南明市博物馆开始在国内知名,而孙大爷也因为做出的努力而被提拔为南明市博物馆的馆长。 这样很多年过去了,南明市博物馆的名气蒸蒸日上,可就在这个时候出事了。 经孙大爷和曹英未经手收购的一件文物,丢了一部分。 他们收购的是一件银器,据说是古时候天水族的一件圣器。 天水族是已经消失了的少数民族,传说这个民族能与阴灵沟通,整个民族都聚集在大山深处,过着昼伏夜出的生活,算是那时候的巫师一族,可是后来因为这个族群滥用自己的能力,所以导致天降灾祸,那时候天火降临,有天水族人已经预测出灾难,但是却不敢全部离开,怕不接受惩罚的下场更加严重,可是族长为了不让天水族完全消失,还是精心挑选了四个灵力出众的族人,让他们分别带着本族圣器逃往东南西北四方。 而把这件圣器卖给博物馆的人,就是当年逃走的一个人的后代。 历经千年之后,这个圣器虽然在他们心中还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但是也已经不再是必不可少的了,因此还是捐赠给了博物馆。 这件银器看起来像是一个小鼎,但是不同的是,它他是有盖子的,盖子像是稍小一号的鼎,上下两部分紧紧的扣在一起,好像不可分开,事实上,也的确需要用极其特殊的方式,才能打开,而这两部分的银器的周身密密麻麻的刻满了文字一样的东西,当时轰动一时,很多古代文字研究专家都聚集在南明市研究。 当时南明市博物馆的声望可谓是鼎盛一时。 但是成也萧何败萧何,这样一件文物让南明市博物馆登到了顶峰,但是却是孙大爷的不幸,因为没多久,这个圣器的下半部分,被盗了。 遍查无果的情况下,孙大爷被免职,其实当时曹英未也是该被处分的,但是被孙大爷力保下来。 而孙大爷离开之后,虽然他是被处分的,但是以他当时的声望,怎么也不至于屈尊来做一个大学的看门大爷,所以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孙大爷,寒了心了。 酒过三巡,虽然曹英未喝酒爱说话,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能喝酒,所以一直到现在他还是清醒的,在和孙大爷感慨了这么多之后,才想起来也应该和身边的人客气客气了。 又说了几句话,孙大爷才露出一点为难的神色,“小曹?” “嗯?” 孙大爷还是开口,“其实这么多年,我对当年的结果没有过怨恨,不过……” 孙大爷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说下去。 曹英未也看出来了,“对我还有什么好客气的,有什么事情老馆长?” “其实我就是想知道,关于那件银器的文字,有没有什么研究结果。”孙大爷一边说一边自嘲一样的笑笑,“我这性子可真是要命。” 曹英未听到这样的事情,有些为难,但是对面坐着的是自己的老馆长,他咬咬牙,“没有完全破译出来,但是破译出来的一部分已经非常的耸人听闻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圣器,说是阴器还差不多……” “得了,不用说了。”孙大爷只是想知道一个结果,对内容并没有什么强求。 曹英未见孙大爷是真的不想知道,也就没有说下去,这个时候他才提出自己的问题,“老馆长,你怎么和这些人坐在一起。” 从这句话就可以看出来,曹英未虽然身居要职,但是却不是一个有城府的人。 他心里的想法很简单,在他看来沈亦虽然有钱,但是却是一个商人,和他们这种搞研究的人格格不入,而时轩止和何江宇更只是两个学生而已,连考古系的都不是,而自己的老馆长在他心里一直是一个崇高的存在,和这些人坐在一起他觉得老馆长很掉价。 几个人都明白曹英未的意思,但是都看得出来他是无心。 孙大爷抱歉的冲他么笑笑,然后开始解释他们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这种事情本来是应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的,但是孙大爷却没有一点隐瞒曹英未的意思。 何江宇心里很不满,当初求你那么长时间你都不告诉我们,现在一股脑全告诉人了。 而另外两个人虽然也觉得不妥,但是既然孙大爷已经说了,也不好阻拦。 孙大爷讲完之后才对三个人解释,“你们不要怪我多嘴,我们在博物馆这一行做的久了,见识的自然比别人多,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们都有过耳闻,而小曹更是经历过不少这样的事情,我告诉他是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想法。” 孙大爷这样说,其他几个人更加没办法反对。 而曹英未在听说这件事情的始末之后,先是露出了震惊的表情,随后沉思起来。 几个人看出来曹英未是在做心理斗争,这很明显就是他知道什么,所以都没有打扰他。 虽然大家都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并没有人想强迫别人。 又过了很久,曹英未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开口,“其实本来不应该说的,但是事情已经这么严重,我不得不说了……其实,这件事情,好像和我们刚刚说的那件银器有关。” 几个人聚精会神的听着。 曹英未露出一个苦笑,“这里说话恐怕不是很方便,我们找一个清净一点的地方吧。” 曹英未带几个人到了自己入住的宾馆,这是一个套间,他招待几个人坐下之后,并没有过多的啰嗦就开始陈诉,“老馆长,你还记得当年那件银器打开的场景吧?” 孙大爷点点头。 当年那件银器打开的场景可谓是诡异之极。 天水族的人南明市还是人丁稀少,而到了这一代更是只有一个族人了,他不在用巫术谋生,而是靠给人看病为生,并且他是南明市有名的老中医,很多疑难杂症在他接手之后药到病除。 所以这件圣器对他来说才不是必不可少的。 而他和孙大爷的交情不错,所以才会把这个东西无偿的捐赠给博物馆, 捐赠的那天,博物馆还特意为此举行了一个内部的捐赠仪式,老中医捧着一个用红绸盖着的木盒子,从博物馆的门口一直走进来,走到捐赠台上,掀开红绸,所有人都被那木盒子吸引住了目光。 那木盒子周围似乎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等他打开盒子,工作人员才发现,原来有雾气笼罩的并不是那个盒子,而是盒子里面的这个银器。 而这个银器,应该有千年的历史了,可是看起来,却和新的一样,一点氧化都没有。 这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非比寻常。 打开了盒子,老中医示意大家可以过来看了,人凑过去,却觉得一股寒意从银器那透出来,明明是酷暑难当的天气,但是在靠近银器的时候,所有人都打了个冷战。 银器算是捐赠给了博物馆,这个东西可谓是南明市博物馆里最珍奇的一样东西,可是问题很快就来了,也就是前面说的,这个银器,是没办法打开的。 当时各界的学者已经凑到南明市开始研究,急需打开,所以孙大爷再次求到了那个老中医。 谁也没有想到打开盒子的仪式是那样的诡异。 在半夜十二点整,四十九个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聚集在一起,每个人都用一根银针刺破自己的中指,然后一个一个轮流把几滴血滴入银器顶端的一个凹槽里。 那银器吸收了鲜血之后,周围的黑色雾气居然一点一点的变成了红色,然后雾气变浓,最后一个人滴血之后,雾气浓的几乎看不见中间的银器,可是这些雾气却不散开,而是一直环绕着天水族的圣器,渐渐的那红色的雾气开始翻滚,好像血水在翻滚一样,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场面惊呆了,过了许久,才听到“叮”的一声,红色的雾气开始渐渐散去,里面的银器上下分开了。 这一幕孙大爷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忘,所以才会一直惦记着这件器物的最终研究结果。 孙大爷讲完当年的事情,曹英未接着说:“你走之后,所有的专家继续研究留下的上半部分,然后……” 然后还没有研究全面,只是出来一部分结果,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件银器根本就不是什么圣器,而是一件阴器。 这个东西,很可能就和现在的这件事情有关,因为里面提到了七天,杀人,墙壁,更明确的说起来就是制造出一个结界,这个结界每七天出现一次,每次会选择一个人杀掉,七七四十九天之后结界会产生一个结果。 说到这个结果的时候,曹英未顿住了,没有继续说下去。 过了一会儿才开口,“研究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都决定不能让这个结果公诸于众,所以……” 所以他说这些,已经是给他们最大的帮助了。 虽然还是没有最终的结果,但是事情好像已经一点一点的开始出现在几个人的面前。 从曹英未的宾馆出来,孙大爷回了学校,时轩止和何江宇一起送沈亦回医院,其实沈亦并没有虚弱到需要两个人送,而是三个人都有点心照不宣的意思,到了医院门口,沈亦开口,“你们去吧。” 虽然他也想跟着去南明市,但是他的身体明显还是吃不消,去了万一遇到什么事情十有□□还是会拖后腿,这个时候他虽然不甘心,但是也只能退步。 时轩止和何江宇看着沈亦走进医院。 两个人并肩走回学校,何江宇一向不知道时轩止在想什么,但是他一向受不了沉默的气氛,于是开始说话,“我就说么,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被我猜错。” 时轩止从自己的沉思中出来,虽然不知道何江宇猜的是什么事情,虽然知道何江宇一般猜到的事情都有点让人哭笑不得,但是他还是,好吧,鬼知道为什么他还是觉得有点兴趣想知道,于是他开口问,“你猜什么事情了?” “你记得我开始从网上找的那些灵异事件吧?” “嗯。” “我总结了一些规律,其中两条已经不太正确了,一条是校志问题,一条是校长问题,但是还有一条,就是里面的人,总有机会去外地找线索的,就是可以去旅游啦。” 虽然早有预感,但是时轩止还是默默的把头扭向了一边。 两个人虽然着急去南宁,但是两个人也没忘记明天还是七天之期,还是可能有人出现危险的,所以两个人拖了一天,打算看看那个结界还会不会再出现。 结果就是一切正常。 何江宇很乐观的认为上次那个结界是被时轩止打伤了,所以现在正在休息。 时轩止却知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在结界里面的人,想伤到结界是难上加难的,这次没有出现,一定是结界的主人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他必须阻止他,不然说不准还会出现怎样的事情。 不过不管怎么样,俩个人还是打算先去南明市。 南明市离曲溪并不远,做高客的话只要俩个半小时,两个人周五就请了假,到了南明市之后才知道这个博物馆并不是每天都开的,一般的开馆日期是二四六,而且因为来参观的人众多,又是免费的博物馆,所以必须要提前预约。 两个人只好找了一家宾馆住下,然后联系了孙大爷,让他帮忙走走后门,让曹英未馆长给两个人参观的名额。 果然是有人好办事,周六的时候,两个人出现在博物馆,他们并没有和其他游客一样从头开始仔细的参观,而是直接找到了天水族的圣器,开始看了起来。 何江宇绕着放银器的玻璃展台绕了好几圈,但是他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明白。 而且更加让何江宇觉得气馁的是,这件圣器被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按了一个支架,也就是说,有一部分文字,被这个支架给挡住了,根本看不全,这样他就更加的不明白上面写的是什么了。 这个时候他开始觉得有点无聊,并且开始觉得灵异小说里面的第三定律也是错误的,明明那些人出门找线索的时候都会发生点什么事情,可是自己到这里一天多了,却没有遇到诡异的事情,明显很不现实么。 他看着时轩止,他还认真的盯着那件圣器看着。 又过了很长时间,他终于忍不住去扯时轩止,“你能看懂?” 时轩止没理何江宇,这让何江宇感觉到有点不太习惯。 他一直觉得时轩止这个人看起来虽然有点冷,但是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尽管自己有时候做事是有点囧,但是一般情况下时轩止都选择了面无表情,这比以前自己寝室那伙人的嘲笑要好很多的。 所以这会儿时轩止好像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让何江宇感觉有点不适应。 第 78 章 他又想说话,但是忽然发现时轩止的表情十分的专注。 他张开的嘴又合上了。 时轩止看了这个银器很久之后目光才离开,好像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才开口,“果然是天水族的圣器啊!” 何江宇莫名其妙,又听时轩止开口,“其实,我是天水族人。” 何江宇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上,天水族人…… 他不是做梦呢吧,“你能说清楚一点么?” 看样子是不能,于是何江宇换了一个问题,“这上面画的符号到底是什么?” 时轩止指着里面那一半的银器开口,“这圣器上写的是天水族的特殊文字。” “所以你真的认识?” 时轩止点头。 何江宇来了精神:“那这上面说的究竟是什么?” 时轩止无语,就算他认识,但是在大部分文字被挡住的情况下,他也是不明白的啊。 何江宇问过之后也反映过来了,两个人研究了一下,决定还是找熟人。 曹英未一是看在老馆长的面子上,二来也觉得这件事情牵扯的是人命,事关重大,自己如果不帮忙,良心上肯定会过意不去,但是私开展台的权利却是他也没有的。 时轩止和何江宇虽然觉得失望,但是却没有办法可以想,于是时轩止深呼吸了一下,“回宾馆再说吧。” 他们走出博物馆,要拐弯的时候,曹英未从后面赶了上来,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跟我来,就开始在前面带路。 两个人又看到了一些希望,但是却发现曹英未带他们走的路不是去博物馆的。 两个人按捺住心中的好奇,还是和曹英未一起走着。 曹英未是带两个人回家,他家没有其他人,那天听他和孙大爷叙旧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一心扑在研究上,根本没成家,但是他家还是比较整洁的。 曹英未几乎是一直咬着牙,也没和两个人客气,直接把俩个人带进卧室,然后打开大衣柜,从里面掏出不少衣物之后,两个人才看清楚,曹英未的衣柜里居然有一个保险箱。 难道博物馆的那个其实是赝品?何江宇如是想。 事实证明,他想的不对。 曹英未打开保险箱,拿出的是一叠照片,正是那件银器的照片,从这些照片上就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个银器上写的到底是什么了。 曹英未把这照片递给时轩止之后,无措的站在一边。 虽然他年纪很大,虽然他在业界很有名,但是他做这样的事情很明显是不对的。 但是他一生的经历都用在研究上,他是实在忍不住,才偷拍的这些照片,虽然觉得面前这俩个人不会怪自己——他们甚至可能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不必可以的,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心虚。 时轩止看了一会儿,何江宇也凑过去看,但是他依旧什么都看不明白,只好放弃。 最后时轩止把照片还给曹英未,说了一句谢谢和何江宇离开了,曹英未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一出去何江宇就忍不住问,“怎么样怎么样,怎么回事?” “先吃饭,回宾馆再说。” 何江宇只好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和时轩止往回走。 两个人随便找了一家小吃店,何江宇因为太想知道银器上写的是什么东西,所以吃的那叫一个风卷残云,直接弄的衣服的前襟上汤汤水水的,更有一碗汤被他直接淋在了自己的身上,让时轩止很无语。 好不容易回到了宾馆,何江宇虽然好奇,但是还是决定先把自己这一身给收拾了再说,所以直接进了浴室。 脱光了衣服打开花洒,他一边哼着歌一边洗澡。 墙上贴着一个小标签,字迹很模糊,何江宇昨天没注意,今天却看到了,而且自从看到天水族那神秘的文字之后,他对字这种东西产生了空前的好奇心。 于是他往那跟前凑,想看清楚那标签上写的到底是什么,走过去的路上他脚一滑,于是他扎着胳膊想扶住点什么东西稳住自己,比较幸运的是,他抓住了墙壁上的扶手,比较不幸的是他滑的太严重了,以至于不但没有稳住自己,还随着咔吧的一声,他的胳膊,脱臼了。 他坐着地上冒着冷汗扶着胳膊的同时,也看清楚了那几个字,居然是:小心地滑。 时轩止已经听到了浴室的声音,也听见了何江宇在叫自己。 他叹了一口气,这个何江宇似乎随时随地都有事情,他顺着浴室走过去,然后看到坐在地上的何江宇,才觉得,这回似乎不是何江宇在大惊小怪。 南明市两个人一点也不熟,想去医院也不知道那家比较有名,于是在前台问服务员。 服务员没有推荐大的医院,倒是推荐了附近的一家中医诊所,说如果是脱臼的话,那个老中医比较擅长,而且离的又近,走路大概也就五分钟。 两个人出了门,按照服务员指的方向走过去。 这只是一家很小的诊所,牌匾上本来写的应该是钟氏中医诊所,但是那个金子旁已经掉了,所以看起来就是中氏中医诊所。 如果不是在宾馆里服务员信誓旦旦的保证,何江宇觉得自己绝对没有信心走进去,因为这诊所看起来真的是又小又破。 连时轩止都对这里产生了怀疑。 两个人对视,刚想离开,诊所的门却开了。 开门的人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头发已经全白了,还有一把雪白的胡子,穿的白大褂也是雪白的。 看样子怎么也有七十岁了,但是目光一点也不浑浊,反而有些刺人的尖锐,他看了两个人一眼,“不进来?” 两个人有些不好意思转身就走,只好跟着他走进去。 “我一天最多只给三个人看病,算你们运气好。”老中医一边往里边走一边说着话。 何江宇吐吐舌头,这老中医好大的架子,还一天只三个,一听就不现实,如果这个医生的医术好,每天又只看三个,门口一定是熙熙攘攘的,怎么会门可罗雀。 何江宇正这样想着,忽然门口一阵骚动,他回头一看,一亮“别摸我”已经停在了诊所的门口,这还不算,一会儿的功夫,门口又停了好几辆名车,等都停好,后面的车才下来人,一起站在第一辆车的车门那,等里面的人出来。 何江宇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第一辆车的车门,好奇究竟是谁这么大的架子。 没多大一会儿,里面有一个人被颤颤巍巍的扶了出来,是一个脸色青白青白的中年人,一看就觉得他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何江宇还仔细观察着,那个老大夫却走了过去,口气很不好的说话,“你们来晚了,今天看不成了。” 何江宇一伸舌头,好家伙,难道这老大夫真的是世外高人? 来的人虽然架子大,但是和老中医说话却十分的尊敬,“钟大夫,实在是我的病,经不起颠簸,你又不愿意我们提前来堵了这个小巷子,所以才晚了这么几分钟。” 几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好像随时要断气。 老大夫也不听这个人的解释,“反正你来晚了,今天我已经有病人了,你要真想看,三天后凌晨五点再来。” 后面的人生气的想上前说什么,却被那个病怏怏的人给挡住了,“好,钟大夫,麻烦您了。” 等人和车都走了,老大夫重新走进来,关了门,然后对何江宇说话,“你这么看我干嘛?” “我琢磨你到底是世外高人还是江湖骗子呢?” “哦?” 何江宇看老大夫不像生气的样子,继续开口,“两样都不好办啊,你说你要是世外高人吧,那看病的费用一定很高,我未必出的起,你说你要是江湖骗子,刚刚你雇了那么多人和车演戏,这钱要想打我这骗出去,也不太容易。” 老大夫没理何江宇的胡说八道,只是走到他身边,伸手一拨拉他的胳膊,又是咔的一声。 何江宇满脸惊讶,他的胳膊已经活动自如了,于是他一边扭着胳膊一边惊讶的开口,“没想到你真是世外高人。” …… 老大夫虽然不想理他,但是实在是有点忍无可忍,“你既然不知道我,是谁让你来这里的。” “宾馆的服务员,他说这跟前有一家中医院,治疗脱臼很有一套,不过她可没告诉我你一天就看三个人。” “她说的那家中医院你还得往前走二十米” …… 不过不管怎么样,结局是好的。 何江宇想问老大夫诊费是多少,看刚才那个排场保证不便宜,但是他虽然不是一文钱没有,但是绝对也是穷人一个,所以墨迹半天都没问出来。 何江宇想示意时轩止问问,因为他觉得时轩止比较有气势,他问的话可能会给便宜一点,于是他想偷偷的用眼神示意时轩止。 他看时轩止的时候才发现时轩止并没有看自己,而是盯着老中医墙壁上的一副字再看。 老中医也注意到时轩止的目光,于是跟着时轩止看过去。 然后他发现时轩止在看那幅字的时候,神色有些不同寻常,“你看的懂?” 听见老中医这么问,何江宇才注意看墙上的那幅字,然后他发现自己果然一个字都看不懂,本来之前他扫了一眼,还以为那是草书而已,现在看来,自己是完全的不懂。 何江宇忽然福至心灵,“天水族的。” 老人听见何江宇的话,目光一冷,“你们是什么人。” 还不等何江宇回答,时轩止的口中忽然发出了喃喃的音节。 之所以说是音节,是因为何江宇觉得自己根本一个字都听不懂,但是那个老中医却越听面部表情越柔和,到最后简直是在微笑。 等音节从时轩止口中消失,何江宇忍不住开口,“你念的是什么?” “那幅字而已。” 他还想再问,老中医却很欣慰的开口,“天水族的法脉后继有人啊。” 何江宇把自己原本要说的话吞进了肚子,忽然冒出一句,“这算不算是认祖归宗?” …… 三个人坐在老中医的内室。 这个诊所有内外两层,里面是老中医休息生活的地方,外面才是看病的地方,现在三个人就坐在里面。 这个诊所虽然从外面看起来很破,虽然走进来看到的诊所也很破,但是老中医的内室是相当的舒适的,何江宇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的时候不禁心内感慨,果然世外高人都有奇怪的癖好,没事把外边弄那么破干嘛? “这么说,博物馆的圣器就是您捐赠的是吧?”这是时轩止问的。 钟毅点头,“没错,我们族的这件圣器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什么用处,而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没有遇到其他脉的传人,就以为没有人能用到了,既然这样,不如捐给博物馆,也算为国家做出一份贡献。” 何江宇默默想没想到这个老中医还很爱国。 不过何江宇现在最想知道的不是天水族的事情,也不是圣器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比较关注的还是学校里那些诡异的事情,因为毕竟那些事情都是比较遥远的时空发生的,而现在的事情关乎他身边的现实中的人。 老中医既然是天水族的,他也就不避讳了,直接开口问时轩止,“那个上半个银器上写的到底是什么?” “银器上写的是,如果有人死去,那么建立一个结界,每七天杀死一个人,持续七七四十九天,这个人就可以活过来,但是如果失败了,就只能再隔七年,才能再次开启结界。” 何江宇听的瞪大了眼睛,“有没有这么神奇啊?” 如果真的能让死去的人活过来……他不难想象为什么当年的专家会停止研究下去,也拒绝把这一研究成果向外公布。 如果真的只是能让死去的人活过来也许是一件好事,但是可怕的是却要搭上那么多人的生命,这才是恐怖的事情,难怪曹英未说这根本不是圣器,而是一件阴器。 老中医听到时轩止这样说也有点惊讶,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江宇这才想起来,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明明是这个老中医,如果他不把东西捐赠出去,怎么会出事?于是他忍不住问,“你难道不知道那个东西有多么危险么?” 老中医摇头。 这件银器一直是天水族的圣器,而这么多年以来,天水族早被怀疑已经灭绝了,不少知识,文化,已经在传承中消失,事实上这件银器能保留到现在,钟毅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所以他捐赠的时候也并没有什么不舍。 而且其实天水族的文字与其说是文字,不如说是一种特殊的符号。 钟毅是天水族医脉的传人,所以对这种符号掌握的也并不多,这种符号真正的使用者正是时轩止这一法脉的人。 所以,他更加不清楚这银器到底有多么的危险。 还好何江宇也不是要追究责任,他只想解决问题,“那么现在结界的主人到底要干嘛,如果说杀人是为了救人,那他要救的是谁?” 他问出问题之后忽然顿住了,因为他忽然发现,他好像有些知道了答案,目前他知道所有的死去的人,都是在沈亦的女朋友失踪之后的事情。 而沈亦的女朋友如果和戴宇一样已经死去了的话…… 会不会是沈亦? 何江宇不愿意这样想,毕竟沈亦虽然比他们大很多,认识的时间也不久,但是他是一直拿沈亦当做伙伴的,他想到这里,破天荒的没有开口,而是向时轩止的方向看过去。 然后他的目光和时轩止的对上了。 他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时轩止要把这件事情压这么久才说,时轩止大概也不愿意怀疑沈亦吧。 两个人一直沉默着。 老中医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 虽然时轩止比他小很多,但是他一直没有把时轩止当做晚辈的意思,天水族内部的人从来没有那么强烈的辈分感觉,而一向是用能力说话,他能察觉出来,时轩止的能力绝对不在自己之下,而时轩止还这么的年轻。 而且,说起来他比较心虚,这件银器,本来应该是法脉的器物,当年天水族的圣物一共有四样。 族长让四个人分别逃亡,四个人带的却是另外的族人的圣器,没有人知道族长为什么这样安排,但是情况危急他们都照做了,而他虽然认为是再没有其他脉的存在了的情况下才捐赠东西,但是这件事情现在看来的确是他做的不对。 所以他有些低声下气的对时轩止开口,“对不起。” 时轩止自然知道钟毅的意思,他摇摇头,“现在毕竟不是天水族的时代了。” 这种阴器,在天水族全盛的时期恐怕也是禁止使用的,圣物的意思可能有两重,一重是一族的宝物,还有一重就是束之高阁,不在用了的意思。 所以捐赠出去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现在有国家的力量保护,不然等钟毅去世,说不定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虽然知道天水族的人不多,但是那些语言学家不是也研究出来了么? 话既然说到了这里,两个人起身告辞了。 两个人快出门的时候,钟毅忽然想起来什么,“等等……” ======================================================== 时轩止,何江宇俩个人坐在回去的客车上,心情很不平静,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是像他们昨天想的那样么? 下车之后,两个人没有回学校,而是直接去了医院。 沈亦躺在病床上,他睡着了,手边还是那本相册。 两个人走进病房,看着沉睡中的沈亦,又看看那本相册,心情都很沉重。 又等了一会儿,沈亦醒了过来,看到两个人忙着急的问,“怎么样?” 两个人摇摇头,示意并没有什么收获,沈亦长叹一口气。 接下来是许久的沉默,何江宇忍了半天,还是开口询问,“学长,你结婚了没有。” 沈亦看看何江宇,露出一抹苦笑,“我这辈子恐怕都会单身了,我一直忘不了她,不和她在一起,我一辈子都不能幸福,又何必又去连累其他人。” “那如果有办法让她复活……” 沈亦诧异的看何江宇,然后眼神忽然带上了憧憬,“如果能让她复活,我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听沈亦这么说,何江宇的嘴动了两下,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两个人又待了一会儿,随便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告辞回了学校,沈亦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觉得有什么东西和以前不一样了,又联想到刚刚何江宇说的话,难道…… 时轩止何江宇回到了学校之后,首先去找的是孙大爷,如果不是孙大爷帮他们拉上曹英未这条线,估计他们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这么多,所以对于孙大爷他们还是感激的。 见到孙大爷的时候他正忙,俩个人等了一会儿孙大爷才有空问,“怎么样?” 两个人犹豫了一下,“这件事情,孙大爷你还是不要参与了。” 孙大爷笑,“这是开始我劝你们的话吧,怎么现在轮到你们和我说了?我是绝对不能袖手旁观的。” 第 79 章 时轩止和何江宇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决定告诉孙大爷他们的发现。 开口的是时轩止,“这件事情,可能是沈亦做的。” 孙大爷面露不可置信的表情。 时轩止又把那银器上的文字意思说了一次。 孙大爷若有所思,“难道真的是他为了救自己的女朋友才做出这样的事情么?” 时轩止和何江宇都没有说话,他们不知道对这个悲剧能说什么。 孙大爷还想为沈亦开脱,“如果这样的话,那他已经失败过了,为什么现在又做这样的事情。” “上次他并没有成功,而且他可能并不知道必须是连续杀人,毕竟那银器上的符号不是任何人都认识的。” 孙大爷眼内精光一闪,“那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时轩止犹豫了下还是如实回答了自己的身份。 孙大爷还有疑问,“沈亦上次也遇到了危险。” “这就是他高明的地方了,他受伤过,还有谁会再怀疑他?” 孙大爷还想说什么,但是最终没有说出口,他清楚面前的两个人虽然年轻,但是绝对不是信口开河的人,所以他只是问,“我们应该做什么?” 时轩止犹豫了下开始开口,“我们必须毁灭那个结界。” “怎么做?” 接下来的话是何江宇说的,“那天我会进入结界,然后尽量小心,绝对不会触摸那个墙壁,然后我们会让沈亦也来,但是不让他进入,而是让他在结界外面和时轩止在一起,时轩止会伺机在墙壁扩张之前找到沈亦的破绽,从而找到结界的支撑点,毁灭了它。” 孙大爷开口,“我和你一起进去,那里边太危险了。” 何江宇拒绝了一下,但是孙大爷十分坚持,也就只好同意了。 三个人决定好之后,就开始等待十月二十八日的到来。 这天晚上的时候,四个人一起等待夜幕的降临,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半,孙大爷和何江宇一起走出了寝室门。 他们之前没有做任何的准备,甚至在寝室里的时候还听见隔壁打游戏而狂砸键盘的声音,但是当他们走出寝室门的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何江宇不知道自己该提起一股气还是该松一口气。 本来之前他还有些担心,他两次进入这个结界都毫发无损的出来,不知道这个结界的主人有没有兴趣让他进来第三次。 看来他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也不是一般的不好。 孙大爷是第一次进入这个结界,虽然前面有人失踪,但是孙大爷并没有亲眼见过结界里面的诡异,所有并没有十分恐惧,而且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越是这样紧张的时刻是越需要镇定的。 何江宇则是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就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站了很久,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像上次他们进入结界之后,又是阴风又是忽闪着的灯泡什么的。 何江宇不满,“真是的,就算没有新花样,也弄出点差不多的东西么。” 孙大爷很无语,“我们应该做什么?” 何江宇摊手,“什么也不做,时轩止说了,我们只要安静的待在这里,等他找出沈亦的破绽就可以了。” 孙大爷忽然露出一个笑,“你确定他能把你救出去?” 何江宇看着一向慈祥的孙大爷这么笑,忽然觉得有点头皮发麻,“我确定他会救我们出去。” 孙大爷加大了笑容,“如果他想从沈亦身上找破绽的话,是一定找不到的。” 何江宇看着孙大爷,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有点不愿意相信的样子,“孙大爷。” 这次轮到孙大爷摊手了,“很显然,你们找错了对象了。” 何江宇不可置信的盯着孙大爷,“这个结界的主人难道是你?” 孙大爷没有回答他,只是打开了自己身边的一扇门,里面是一堵雪白的墙壁,“怎么样,你要不要摸一下这个墙壁,我保证,只要你肯献出你自己的生命,我保证不再杀人。” 何江宇看着孙大爷,一向慈眉善目的老人,忽然变成了一个暗黑的boss,有点难以接受。 “如果我摸了这个墙壁,你保证不再杀人?” 孙大爷微笑着点头。 何江宇摸着下巴,好像在很认真的考虑,孙大爷站在一边,似乎吃定了何江宇会同意。 他很了解何江宇,虽然看起来二呵呵的,说的好听叫热血说的不好听叫冲动,但是这无疑是一个善良的青年,所以只要自己保证不再杀人,他是一定会同意的。 他也不着急催促他,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自己的猎物死在眼前。 他很想欣赏欣赏,欣赏猎物垂死前的挣扎,和死去时候的不甘,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猫抓住老鼠之后,都喜欢玩耍戏弄一番了,因为这实在是一种享受。 何江宇摸着下巴想了很久很久,还是一副思考的样子,反倒是孙大爷沉不住气了,“不要妄想拖延时间,时轩止是不可能找到救你的办法的,你想好没有,付出你自己的生命,拯救这个寝室楼的很多人。” 何江宇继续摸下巴,“你当年也是对魏杰这么说的吧。” 魏杰? 孙大爷回想了一下,才想到这个名字是属于那个当年和沈亦一起追查真相的男生的。 当年他的确是答应那个男生,只要他肯付出自己的生命做代价,他就不再杀人,但是有些事情,是会上瘾的。 孙大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说过了,不要妄想拖延时间。” “你也说了时轩止不可能就出来我,那我拖延一会儿怕什么。” 孙大爷无语。 何江宇不无语,他还有很多话要说呢,“要我死也可以。” 孙大爷的眼睛亮了。 “可你总得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孙大爷并不想同意。 可是何江宇继续说话了,“我想在这个结界里,虽然你是主人,但是也没法强迫我的是吧。” 不然可能刚刚从一开始孙大爷就把他捆起来扔进那堵忽然出现的墙了。 孙大爷看着何江宇,咬牙,的确是这样,虽然他是这个结界的主人,但是在结界里面的时候,他没法控制这个结界,但是如果他不和何江宇进来,在外面操纵结界,内行的时轩止一定会从他身上发现什么,所以他只好进来,而且他进来也是一举两得,至少他可以诱惑何江宇献出自己的生命。 何江宇见孙大爷不说话也不气馁,自从和时轩止住在一起之后,他自言自语的技能熟练的十分快,因此他还在那说着,“你看,其实我的要求也不过分,不然我们一直在这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虽然时轩止进不来,也弄不破这个结界,但是我想你也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吧,不如你告诉了我,也费不了你多少口舌。” 其实孙大爷并不介意告诉人事情的真相,他当年已经告诉过魏杰一次,他介意的是,何江宇现在一点恐惧的神色都没有。 “你不怕?” “怕什么?” “怕死。” “死是不怕的,我就怕鬼,但是现在又没有鬼。” 孙大爷又一次无语。 过了很久孙大爷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要问什么?”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结界。” 孙大爷眯着眼睛看着何江宇,“这是一个吸收人生命的结界。” 何江宇嬉皮笑脸,“大爷,我文化水平还可以,但是这种未知事物实在不在平时的常识里,能麻烦你解释的清楚一点么?” 孙大爷既然已经决定说出来,就不在乎何江宇的态度了,反正他早晚都是死,“这是一个把进入其中的人的生命力吸收,转换给结界主人的东西。” 何江宇看着孙大爷,“也就是说,你靠着这东西杀掉人,然后他们的生命转移到你身上。” 孙大爷点头,“不过很可惜,杀一个人,只能维持我一年的命。” 当年他觉得,自己只要再活七年也就够本了,所以才答应魏杰,只要他付出生命,自己就再不杀人,可是七年之后,他发现人的欲望是无穷的,虽然他已经不在乎金钱物质,但是他还是很在乎自己的生命,所以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杀戮。” “当年那些人也是你杀的?” 孙大爷默认之后问,“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我还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结界的存在的。” “那还要感谢天水族的那个医生,如果不是他,我怎么得到那圣器的下半部分。” “你是说,那圣器的上半部分是能让死人活过来的,下半部分是能让生命转换的?” “的确是这样。” “所以当年那个圣器的下半部分是你偷出来的。” 孙大爷已经懒得回答了,“不要想再拖延时间了。” 何江宇很不满,“我都答应你慷慨赴死了,你让我拖延一会儿多问几个问题能怎么样。” 孙大爷虽然气愤但是却无可奈何。 因此何江宇继续兴致勃勃的问了下去,“你是不是也知道圣器的上半部分的内容,所以才故意引我们去南明市,然后让我们怀疑沈亦,如果我们确定是沈亦的问题,那么你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的确是这样,不过还有一点是如果他们怀疑沈亦,就会降低戒心,那么自己到时候就会更方便行事,来吸收何江宇的生命力。他甚至都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的成功,何江宇会主动送上门来。 “不过我纳闷的是,你为什么几次三番的都放我进来呢?” 那天何江宇给他开酒的时候划破了手指,流出的血让他感觉到了非比寻常。 其实这个结界吸收人的生命力,而人的生命力其实就是人所蕴含的灵气,普通人是没有什么灵气的,因此只能让他多活一年,而何江宇的血,那天只是两滴,就抵得上两个人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中间中断了杀人这个结界还能存在的原因。 他当时觉得自己兴奋的浑身发抖,如果他能吸收了何江宇的灵力,那么他很有可能会长生。 当何江宇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他摸摸下巴,“靠,想不到老子居然和唐僧是兄弟。” 孙大爷很不耐烦,“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那你第一次放我进来的时候,为什么会放过我呢。” “因为时轩止。” 他早就听说时轩止的本事,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没敢在时轩止寝室的门上设立结界,怕灵力的波动太大被发现。 “那第二次你是被时轩止的符咒震退的么?” 没有,当时他只是忽然想出了嫁祸沈亦的计划而已。 “还有其他问题没有。” 何江宇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如果我问你怎么破除这个结界你能告诉我么。” 孙大爷冷笑。 何江宇也不在乎。“我就知道你不会告诉我。” 孙大爷已经非常的不耐烦了。 “我能再问问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圣器上面写的是什么,又怎么用的么?” 孙大爷黑着脸。 何江宇好似自言自语,“看来接下来的问题他都不打算回答我了。” 孙大爷表情一紧,何江宇这句话不像是在和他说。 “你是在和谁说话?” “当然是和时轩止啊。” 孙大爷面露疑惑。 何江宇还在那说话,“我说孙大爷你要学学我,你看我刚刚问你那么几个问题你就那么的不耐烦,看你问我问题,我回答的多么的和善。” 孙大爷无视了何江宇,另外问了问题,“你是怎么和时轩止说话的。” 他听说法术高强的人可以用法力凝聚成一种符咒,这种符咒是两个,分别可以由两个人握在手里,这样可以互相查看对方的下落,知道对方的行踪,这样万一因为什么事情而需要分开,也知道对方的情况,难道时轩止的法术已经这样高深? 那样的话,这个结界不是没有危险。 何江宇看着孙大爷凝重的表情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手机,“大爷,想什么呢。” 孙大爷很羞愤,居然忘了有手机这种东西。 “也就是说,你们一早就怀疑我了?” “嗯,也不算很久,其实你和沈亦都有嫌疑,毕竟那个银器的上半部分也是真实存在的。” “你是怎么知道银器的下半部分的?” 何江宇很快乐的解释,“其实开始的时候我们真的一点都没怀疑你,那天吧……” 他简要的说了自己胳膊脱臼的问题,然后愉快的接着说,“我们本来都要走了,如果我们走了你可就真要逍遥法外了!” 孙大爷对何江宇的这种罗嗦很不满意。 还好何江宇并不像孙大爷那么小气,他很高兴的继续和孙大爷交待,“那天我们要走了,老中医忽然想起来,他有那个银器下半部分的拓本,于是我们就看了,于是我们就知道了下半部分的事情了。” “所以你们这算是试探?” “也不是,其实主要嫌疑人还是你,主要是我们留下来之后又聊了一会儿,然后老中医忽然感慨,当年他之所以肯捐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的好朋友,也是当时南明市博物馆的孙馆长,已经癌症晚期,只有三个月的寿命,就连他都救不了,而那个孙馆长一生的遗憾就是没有见到一件特别的文物。” 孙大爷忽然响起自己当年的老朋友,面容有些难看。 何江宇还在继续说话,“孙馆长明明得了癌症啊,可是我们的孙大爷足足活了七年,所以怀疑又加重了。” “不过这也没有洗清我们对沈亦的怀疑啊,我回来之后特意去问他是不是愿意用一切换回他的女朋友,他的回答是愿意,所以也是重点怀疑对象,我和时轩止当时就决定,把你们两个都聚在一起,看谁到底会露出马脚。” 何江宇继续愉快,“其实我很高兴不用怀疑沈亦了。” 不过他只是愉快了一下,“其实孙大爷,不管是你还是沈亦谁做了这样的事情,我都有些难过的。” 孙大爷的面容灰暗了一下。 他相信何江宇这句话是真的。 当年自己的朋友献出文物的时候,他真的没有想这么多…… 可惜一步错步步错。 答应魏杰的时候,他也是真的想收手的…… 可是……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没有活够。 孙大爷很后悔让何江宇拖延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开始指挥着墙壁蔓延,没想到何江宇居然一步冲上来拉住了自己。 这个结界吞噬人,是并不分是不是结界的主人的,孙大爷无可奈何。 何江宇牢牢的抓住孙大爷,“孙大爷,你已经害了那么多的人了,真的还要继续?还要继续杀人?” 其实何江宇也知道,他这样的劝说根本是无济于事,但是他还是忍不住。 孙大爷咬牙。 要是能收手,他早就收手了,他要活下去。 何江宇知道自己劝不住,但是他只是想尽力而已,这会儿知道不行,于是他干脆的放开了孙大爷,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符咒,往地上一摔。 时轩止和沈亦出现在符咒出现的地方。 “现身符。”孙大爷惊诧,现身符是更需要法力的符咒,看来时轩止真的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三个人一起看着孙大爷。 沈亦的目光尤为尖锐,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女朋友居然是被自己一直尊敬的孙大爷害的,他厉声质问孙大爷,“你真的就一点都不觉得愧疚么。” 孙大爷看着沈亦反而笑了,“如果你肯帮忙把他们丢进这个墙里,那么我会想办法复活你的女朋友,怎么样?” 他抛出了诱饵,他知道沈亦有多么爱自己的女朋友。 沈亦却咬着牙拒绝了,“她永远活在我的心里,即使能让她用这样的办法活过来,以后我们也绝对不会快乐。” 时轩止开口了,“这么多年,你就真的活的一点愧疚都没有?” 孙大爷的表情忽然迷茫了。 他没有过愧疚么? 他常年守着这个寝室楼,里面的每一个人他都认识,这些人进进出出都会和他打招呼,这些人还都很年轻,他们如果不死去,会有非常美好的未来,尽管他们可能有的不爱学习,有的好吃懒做,但是他们年轻,他么活着就是美好的…… 他没后悔过么,他后悔过,但是他更怕死更自私…… “不要说这些废话了。” 时轩止看着冥顽不灵的孙大爷,私欲让一个那么受人敬仰的馆长,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现在的孙大爷和往常很不同,他额头上青筋迸出,好像一只怪兽。 “如果你不悔改,那么我们只好,斗法。” 何江宇扑哧一声乐出来,时轩止用目光横他一眼。 何江宇忙捂住自己的嘴,然后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忽然想到刘宝瑞那个斗法的相声。” 时轩止无语了,和何江宇在一起,你永远也别想严肃认真。 孙大爷知道自己斗法是斗不过时轩止的,他很得意的开口,“有本事你就毁灭这个结界,不过我要交代你,这个楼房其实早就是危房了,如果不是有我的结界支撑着,七年前就应该拆了,所以如果结界破了,这栋楼必然会倒塌,到时候这个楼里来不及逃出去的人,可就都死定了。” 第 80 章 时轩止目光深沉,“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打算让整个寝室楼的人都给你陪葬么?” 他很恍惚,好像以前有很多事情都忘记了,在拿到那个银器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利用这个银器活下去的,他甚至不知道这银器究竟有什么用处。孙大爷有些迷茫,他好像不记得自己最初的想法究竟是什么了,他现在的脑海里只记得自己要活下去,所以他开始催动结界,让结界中吞噬人的墙壁朝着三个人的方向扑过去。 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但是到了这个程度,他只能破釜沉舟的做最后的尝试。 他想过时轩止可能用法术击败自己,也想过何江宇会像刚刚一样冲过来阻止自己,他想了很多,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他所催动的墙壁,居然不是朝着他们三人的方向过去,而是直接好像一个浪花一样朝着他自己扑过来。 他甚至连一丁点的声音都无法发出就被白色的墙壁吞没了,临死之前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迅速的流逝,他没有疼痛也没有恐惧,好像忽然觉得,自己就应该这样死去。 事情怎么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的呢?自己明明当初就应该死去的! 孙大爷来不及多想任何一点东西,就那样,消失了。 孙大爷完全被吞噬的时候,那些噬人墙,好像潮水一样迅速的退去,三个人发现自己正站在寝室的走廊里,而刚刚包围他们的结界,一下子消失了。 整个寝室楼开始晃动,正像孙大爷说的,这栋寝室楼完全是靠着结界支撑的。 何江宇和沈亦站立不稳,东倒西歪,时轩止咬紧牙关,双手结印,符咒纷飞,迅速的支起另一个结界,时间太仓促,他来不及支撑更结实的结界,这个只能坚持十分钟。 宿舍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一点,但是还在轻微的颤动着。 其他寝室的人在感觉到晃动之后,又开始一股脑的往外跑,不过二楼的一些人出来之后,就又看到了时轩止他们三个站在走廊,以为又像上次一样是时轩止弄出来的,所以他们马上要回到自己的寝室去接着睡觉。 何江宇虽然不知道时轩止是怎么把寝室楼暂时稳住的,但是他很清楚的看到时轩止额头上已经渗出微微的汗水,虽然他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何江宇就是知道时轩止现在是很吃力的,他深呼吸一口之后开始大叫,“地震了地震了地震了大家快点跑啊啊啊!” 一边喊着一边让沈亦带头往外冲,他自己却站到了时轩止的身边。 虽然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但是总觉得,站到时轩止的身边就能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点。 时轩止费力的支撑着结界,同时看到何江宇站在自己身边,他有些焦急,却又无能为力。 还好这个寝室楼的人并不多,楼层也不高,很快三楼的人已经都跑了下来,时轩止放弃一部分支撑结界的力气,让三楼逐渐的塌陷,同时运出这部分力气张口对何江宇说话,“你还不快走!” 情况危急,他不知道自己能加持这个结界还有多久,他是肯定没有力气跑出去的,所以希望能多支撑一会儿是一会儿。 何江宇站在他身边焦急的开口,“一起走啊。” 时轩止不能说话,只能摇头。 其实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弄出足以支撑这个建筑的结界并不费事,可是现在时间这样的仓促,他每一分力气都用在了支撑结界上,开口说话已经是极限,他已经没有力气动一下,只是希望能支撑到何江宇跑出去为止。 刚刚他以为何江宇在喊出那句话之后会马上带头跑出去的,因为他是提前就知道这栋楼有多么危险的,可是他却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了自己的身侧,虽然他什么也帮不了自己,但是那一瞬间时轩止还是觉得,有一股暖流流进了自己的心里。 这是很久没有感觉到的温暖了。 就因为这一份温暖,他无论如何也要支撑到何江宇出去为止。 何江宇不想死,他真的不想死,可是这个时候如果让他丢下时轩止自己去逃命,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时轩止觉得自己已经要支撑不住了,二楼的墙壁已经开始出现裂痕。 何江宇咬牙,老子拼了! 他一把抱起时轩止……虽然时轩止没他高没他壮,但是毕竟也是个男人,虽然何江宇一向认为自己的身子骨很好,但是抱着这么一个大活人往外冲,也是很费体力的。 何江宇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在往外跑,被抱着的时轩止满脸黑线。 支撑结界是没有要求一定要静止不动,他也的确只是没有力气跑,可是他也的确没有想过会这样被何江宇抱着逃命,还是公主抱的那种,在何江宇抱起来他那一瞬间,他几乎忘记继续支撑结界。 两个人终于从寝室楼里逃了出来,外面是一群衣衫不整的大小伙子,大伙一起站在午夜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当何江宇抱着时轩止冲出来的一瞬间,整栋楼倒塌在他们面前他俩身后。 所有人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这情节,太他妈像好莱坞大片了,虽然时轩止是一个男人,但是这么漂亮的样子被抱出来,真的只有美感没有违和感。 ======================================================== 曲溪大学的四号寝室楼出了一起意外,导致整栋寝室楼都倒塌了。 据寝室楼里面逃出来的人说,他们认为是地震了,可是当天夜里并没有其他地方有地震的显示,和四号楼只隔了十几米的五号楼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所有四号楼的人都惊诧了,于是大家开始回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喊出地震的人是何江宇,何江宇和时轩止是一个寝室的,时轩止已经搞出过一起类似地震的事情,可能上次是没成功,但是这次,成功了。 所以现在走在校园里的人看到时轩止,目光里更是充满了惊悚。 不过因为四号寝室楼倒塌的的确很神奇,所以警察很快介入了事件,因为盘点人数的时候,虽然所有的学生都没事,但是看寝室的孙大爷却失踪了,按道理说收发室是离门口最近的地方,孙大爷应该是最容易逃出来的,但是事实上没有一个学生看到过孙大爷。 虽然希望渺茫,但是还是开始了搜救工作。 校长对寝室楼的倒塌感到很不安,因为沈亦当天晚上又住到了这栋寝室楼。 可是马上他就感到了巨大的喜悦,因为沈亦答应出钱给曲溪大学建立几栋新的宿舍楼,而且学生们的损失沈亦也会负责。 但是校长很快又喜悦不起来了,因为搜救孙大爷的过程中,在这栋楼里发现了好几具干尸,孙大爷正是其中的一个,另外还有九具,后来证明分别是当年失踪在这栋楼里的九个人。 具体的检测结果,被当做秘辛被封锁了。但因为这件事情,校长的头发几乎白了一半。 学生们被打散暂时安排到其他寝室。 然后时轩止和何江宇发现,他们俩个,好像被再次无视了。 其实是何江宇还好,还有寝室肯接收他,但是时轩止就比较无奈了,所有人现在都觉得地震是他弄出来的,所以唯恐他来到自己的宿舍楼之后把自己也弄得没地方住。 何江宇十分的讲义气,既然时轩止没有地方住,学校又肯网开一面说没地方的人可以搬出去,所以他就打算好和时轩止一起去租房子。 他还没来得及把这个想法和时轩止说,就见时轩止拿出了一串钥匙。 何江宇惊讶于时轩止和自己的心有灵犀,可是忽然发现,时轩止好像没有要带自己走的意思。 他目瞪口呆,拜托他已经拒绝邀请自己的人了,“你去哪?” 时轩止不是没想过和何江宇继续住在一起,因为他已经开始觉得,何江宇对自己是非同一般的一个朋友,但是刚刚已经看到有人邀请他了,所以他才没开口。 而且,他要去住的地方,估计何江宇未必愿意去。 所以时轩止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何江宇倒是很大方,“找到住的地方了?带我去啊,我也没地儿呢。” 时轩止思索了下还是决定说实话,“我要去住的是方辉的房子。” 最开始的时候,方辉就曾拜托他帮忙照顾自己的家,虽然他知道自己再没有机会回去,虽然那里没有多少温暖只有很多的磨难,但是那里毕竟是他的家,所以他拜托时轩止帮忙照顾。 何江宇哆嗦了下,先不说方辉的事情,就单单说徐家街,就让他觉得惊恐了…… 不过…… 何江宇看看时轩止,没事,不是有他呢么。 何江宇和时轩止已经住到了徐家街好几天了,搬到徐家街之前,何江宇曾经郑重其事的问过时轩止,徐家街到底有没有什么诡异的地方。 时轩止给出的答案很含糊,他只是说只要你不招惹他们,他们就不会来招惹你。 何江宇很不满,他什么时候想过要招惹那种东西,他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好不好。 不过仔细想想,方辉还真是他招来的,孙大爷虽然不是他招来的但是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所以难道他就天生倒霉么。 他又仔细看了看时轩止,再没遇到时轩止之前他好像没有倒霉过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化学反应? 不过他没后悔认识时轩止就是了,而且他开始每天屁颠屁颠的跟着时轩止,他打算从徐家街搬出去之前,他绝对不会离开时轩止的。 寝室楼倒塌之后,沈亦答应给学校重建几栋宿舍之后就失踪了。 在已经过了快半个月之后,沈亦忽然找到了他们两个。 三个人再次坐到茶楼的时候,忽然觉得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虽然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但是他们毕竟还是怀疑过沈亦的,所以还是有点尴尬,而沈亦是因为从未想过会经历这样诡异的事情,而他要问的也是非同寻常的事情,所以觉得不编号开口。 沉默了很久之后,还是沈亦先开的口,“这段时间我去安顿了她的后事。” 简单的一句话,何江宇和时轩止却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沈亦看了看时轩止,欲言又止。 何江宇看不过去,“有什么事情就说。” “事情,真的完全结束了么?” 这段时间何江宇其实也快被好奇心给憋死了,孙大爷最后十分离奇的被自己的结界给吞噬了,虽说是3恶有恶报吧,但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可是又想不出来别的解释。 然后又是搬家又是上课的,还要担心徐家街到底有什么问题,所以一直没顾得上问时轩止。 “结界的确是毁灭了。” 这是时轩止的回答,他事后去现场探查过,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灵力波动,但是他通过关系想找到圣器的下半部分,却怎么也找不到,所以这件事情幕后到底还有什么阴谋,却是他猜不到的了,他能做的只是静观其变而已。 沈亦想问的事情还有一件,这其实才是他真正想问,却又怕问出口的事情,他沉思许久,还是伸出一只手,摊开手掌,里面是一枚细细的白金戒指,他温柔的看着戒指发问:“人,真的有灵魂么?” 这个不用时轩止,何江宇就可以回答,“有。” 沈亦紧紧的握住戒指。 这起案件十分离谱,所以一直对外封锁消息,他动用了大量的关系,才见到她的尸体,而他在一瞬间就认出了自己的女朋友,虽然那已经是一具干尸,他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用尽全身力气,才维持住自己的身体不到下去。 尸体就那样摆在那里,陪他去的人和他说:“真奇怪,这具尸体的手一直是握着的,怎么打都打不开。” 沈亦缓缓的走过去,站在自己的女朋友身边,虽然那是一具已经干枯的尸体,但是他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自己的女朋友就活生生的在那里。 他握住她的手,那只打不开的手。 然后那只手,居然就那样松开了,里面一枚细细的白金戒指掉在他的掌心。 那是他大学的时候,省了一个学期的零用钱给她卖的,那时候他开玩笑说戴上了戒指就是他的娘子了…… 戒指那样掉到他的掌心,让他知道,没有忘记这段感情的不止是他。 从拿到戒指开始,他总有一种她女朋友就在他身边的感觉。 他不害怕,只是担心那是错觉。 所以他来问问时轩止,他希望她真的在自己身边,即使她已经是灵魂。 三个人又简单的聊了几句之后,何江宇催促时轩止快点回去,因为吧,这个天色已晚,鬼知道……呸呸呸,谁知道太晚回去的路上,会不会遇到什么东西。 沈亦没有阻止俩个人的离开,他只是静静的自己坐在那里,然后轻轻的把戒指放到唇边,轻轻的吻下去。 走出门的时候何江宇回了一下头,然后他发现沈亦的身边,好像坐了一个女孩子,然后那个女孩子抬头对他笑了一下,何江宇吓的屁滚尿流,那是沈亦相册中的女孩子。 何江宇颤抖着拉住时轩止的手,“哥们,扶着我点,我怕我站不住,鬼呀!!!” ======================================================== 风呼啦啦的刮着。 卫妍独自走在学校的小路上。 路灯亮着,但是今天是阴天,好像还有雾气,所以照不出多远的路,她觉得自己走的深一脚浅一脚的,不过这算好的了,她看看时间,还有五分钟就十二点,十二点一到的话,路灯就会熄灭了。 到时候周围就更加会是一片黑暗,想到这里她加快了脚步。 真不该这么晚回来的,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 自从上了大二之后,她家里就没给过她一分钱,学费书费生活费,都靠她做家教来完成。 最近接的这份家教工作给的价钱很高,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在郊区,车程非常的远,每天结束家教之后回到学校就是这个时间了,她胆子不大,却没有办法,毕竟她需要生活。 她已经走过了那条小路,走进了树林中,这片树林在傍晚的时候很吸引人,很多情侣都会手拉着手在这里漫步,那时候甚至连空气中都有粉红色的泡泡。 可是这个时间这个树林就有点吓人了,风吹着树木,树枝上的叶子已经枯黄了,被风一吹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好像谁在那里哭泣。 风还在不停的摇着树枝,在路灯的照射下,地上映出的影子好像一只只鬼手正在像她抓过去。 这样想,就更觉得可怕,卫妍紧了紧风衣,加快了脚步。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响起在林荫路上,她想快点快点再快点,虽然十二点之前肯定来不及回到寝室,但是能走出这片树林也是好的。 不过很可惜,她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 其实这条林荫路里面的小道四通八达,她算今天也才走了三天而已,这里是情侣的圣地,而她一直单身,如果不是从这里回寝室比较近的话,她恐怕在这个大学都不会踏入这里,所以迷路也算正常。 手表的指针指向十二点,路灯熄灭了,天空根本没有月亮,她颤抖着拿出手机,用屏幕微弱的灯光照亮,黑暗中微弱的光亮并不能驱走她心中的惧意,但是她知道现在害怕是没有用的,她必须走出这片树林才可以。 卫妍一边走着一边暗暗祈祷着,让她快些离开这里。 她又走了很久,然后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直在原地兜圈子,左手边那个垃圾桶上不知道被谁放了一个饮料的空瓶,她已经是第三次看到了。 看看时间,她居然原地绕了二十分钟,这真有点离谱了,这片树林并不大,平时穿过去的话,大概也就只要五六分钟的。 卫妍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只要认准一个方向应该就可以吧,只要出了这片小树林,她就熟悉外面的环境了。 她开始沿着一条路一直向前,可是前面的树林密密遮遮,好像根本没有尽头一样。 鬼打墙! 卫妍的脑海中忽然出现这几个字,她的牙关不受控制的咯咯作响,这种诡异的事情,怎么会被她碰到。 一旦想到了什么之后,其他离奇的事情开始不受控制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传说中的鬼打墙,是鬼魂把棺材盖竖起来,挡住行人的去路,让人以为自己面前没有路而绕弯,而这种情况下只要你坚持一直往前走,就能撞过去。 卫妍不清楚这件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她现在碰到了,在没有别的办法的情况下,她只能一直往前走。 她觉得自己没有权利选择害怕或者尖叫,从小到大,几乎什么事情都是靠自己的她,即使在这种时候也依然坚强,虽然她的牙齿不受控制的紧紧咬在一起,虽然她拿手机的手上青筋毕露,但是她还坚持向前走着。 她坚信只要自己坚持住,就没有任何的问题。 脚下的路一直在延伸着,根本看不到尽头,手机的光芒在她手中缩成微弱的一团,照不亮任何东西。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没有勇气去看看手机。 她告诉自己马上了,马上就可以走出去了。 她一直这样安慰自己,直到,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第 81 章 不是人,因为没有任何声音,没有接近她的脚步声,在这树林里,不管是踩在青石板的小路上还是踩在落叶上,都会发出声音。 不但没有脚步声,这只手搭在她的肩头许久了,这个人应该就站在自己的身侧,可是连一点呼吸的声音都没有。 所以,这不是人。 卫妍不敢回头看,传说中的鬼怪会趁着人回头吹灭了自己肩头的三味真火之后袭击人。 她依旧继续向前走,装作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可是渐渐的,她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有濡湿的感觉,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眼角的余光还是看向了自己的肩膀,那是一只,鬼手。 皮肉翻开,白骨可见,血水滴滴留下,正渗入她的风衣。 她终于控制不住的尖叫起来,夜空的宁静被她的声音划破,而那血手的主人好像被她的尖叫声鼓励了一样,开始在她耳边发出呵呵呵的笑声。 她只觉得寒气入骨,那是怎样的笑声啊,夹杂着无尽的寒气袭击着她的心脏,她终于忍不住扭头看向了血手的主人,那张脸和手一样,血肉模糊,一只眼球甚至挂在眼眶外面,黑洞洞的眼洞正盯着她。 她现在,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甚至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 这种时候,她只怪自己的神经太过坚强,连晕倒都不能。 另一只手已经卡住了她的脖子,她看不见却能感觉到那只手也是鲜血淋漓,血水正沿着她的脖子流到她的衣服里。 她没有反抗的力气,只能任由那只手牢牢的掐住自己的喉咙,然后另一只本来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缓缓的搭在了她的腰上。 她最后再没能坚持下去,软软的,倒在了那里。 昏倒前的最后一眼看到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头,正带着狞笑,靠近自己。 何江宇和时轩止一早走进学校,就觉得有点不同寻常,很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时轩止的身上,虽然往天看过来的人也很多,但是却从来没有这么明目张胆过。 何江宇的第六感告诉他,绝对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很快就有人证实了何江宇的猜测,当何江宇前刚刚走进班级上课的铃声就响了,他一向是掐着时间进教室的,但是今天他发现自己班级的同学少了四分之一。 这节课是导员的,按道理说,没人敢逃的这么明目张胆的啊。 更让他觉得惊讶的是,导员也不在班级。 这真是破天荒的事情,他们班级的导员认真负责的和高中老师一样,每天上课前提前十五分钟到教室雷打不动,亏他年纪还不大,不过每天弄的和老夫子一样。 “怎么回事?”他朝王哲打听。 王哲看看四周之后开始小声八卦,“许乐谈恋爱了你知道吧。” “刚知道。”他搬出去住之后就和班级有点脱钩,不过许乐恋爱这关导员不来什么事情? 王哲神秘的盯着何江宇。 两秒钟之后何江宇恍然大悟,“你是说许乐抢了咱导员的女朋友!” 王哲翻着白眼去敲何江宇的脑袋,“你一天到晚的就不能认真的想点事情么?” 何江宇很不爽,“你不直接说,弄的这么神秘兮兮的,我当然猜不到好事情。” 王哲懒得和何江宇计较,谁都知道何江宇的大脑构造有些不太正常,所以他索性直接说了,“许乐恋爱了,然后每天早晨凌晨四点就起来陪他女朋友跑步,今天去的是情侣圣地,然后据说在林荫路边上发现了……尸体。” “啊?”何江宇张大了嘴巴。 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校长这回头发肯定全白了。 第二个反应是难怪今天早晨的时候大家都那么看时轩止。 第三个反应是到底是人做的还是鬼做的。 第四个反应是问王哲,“我问你导员怎么不在呢?” 王哲无可奈何,“导员陪许乐去公安局做笔录去了,留下咱们上自习。” 何江宇看看班级剩下的同学,“你们就乖乖留下来了?” “我们是觉得以导员的认真劲,一定会在做完笔录之后回来,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八卦来。” 事实证明大家对导员的了解很透彻,在第一节课下课之后他就匆匆的赶回了学校。 不过大家了解的不是很全面,因为他回来之后半点八卦都不肯透漏,而是直接开始上课。 许乐因为受惊过度,直接回到了寝室,等下了课之后,班级的人一瞬间没了四分之三,大家都一股脑的冲向许乐的寝室。 这年头,八卦比较重要啊。 何江宇也不例外的跟了上去。 许乐正在寝室睡觉,根本没有受惊过度的样子,看起来他也只是找一个逃课的借口而已。 这也是人之常情,他和死者并不认识,遇到了之后,报警,然后感慨下自己真倒霉之后只能选择遗忘,不然还能怎么办? 不过大家伙一起跑过来问他,还是满足了他的虚荣心的,所以她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起自己的见闻。 “我一早晨跑到那里啊,就看到一个人趴在路边,我本来以为是谁喝多了晚上找不到寝室了呢,可走进一看还是个女的,我本来是不想管的,但是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肩头红红的一片,好像是血,我和我女朋友才忍不住上去看看,然后就发现,那个女生,已经没有呼吸了。” 其实他讲的非常的乏善可陈,毕竟他只是一个学生,做不到细致的观察,但是他说的这些已经足够满足这些人了。 和他不是很熟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走了一部分,还剩下几个关系比较不错的,其中包括何江宇。 许乐关上了门,王哲从后面拍他肩膀,许乐吓的哇的叫了一声。 王哲也被吓了一跳,“你叫什么?” 许乐心有余悸的拍拍自己的胸脯,“拜托,人吓人吓死人的。” 王哲不屑的翻白眼,“刚才你不是说的挺高兴的么。” 许乐看看自己身边这几个人,都是好朋友,于是压低了声音,“我和你们说,你们可别传出去。” 看来有秘辛,几个人都来了精神,把许乐团团围在中间。 “我看到那个女的趴在那里,过去推她没有反应,然后扭过她头试了一下才知道没了呼吸,就算我再胆大也吓的够呛,后来警察来了,在现场看了半天,我隐约听到,这是那个罪犯把手搭在了这个女的的肩膀上,然后趁这个女的回头的一瞬间,扼住了她的喉咙,然后掐死了她。” “她没反抗么?”何江宇好奇的问。 许乐犹豫了一下,“我看不出来具体的,但是觉得现场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而且……” 他欲言又止。 几个人连连催促他,他才犹豫的开口,“这个女生的衣服扣子被解开了,把尸体运走的时候我瞄到的,在警局听说这好像是一起强/奸未遂的案子,而且警察也非常奇怪,为什么这个女生身上有血迹,但是现场却一点反抗的痕迹都没有,而且尸体的脸上充满了惊恐的神情。” 何江宇默默的听着,然后默默的觉得,也许这件事情,又是离奇的事情。 他如果再有机会见到校长的话,一定会建议校长去看看曲溪大学的风水这是怎么了。 然后他又想到,当初看神探狄仁杰那个电视剧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狄仁杰真是走到哪里事情就出到哪里,他要是皇帝的话,一准会把狄仁杰给抓住关起来,哪都不让他去,看还会不会出事。 套用在这里的话……算了还是不要建议校长了,万一他把自己和时轩止给抓起来关住呢。 虽然现在是法制社会吧,但是他总觉得校长的能量还是很大的,前段时间看的小说的阴影犹在呀。 晚上放学的时候,他又屁颠屁颠的去找时轩止。 虽然时轩止没有表现出愿意和他一起走的意思,但是他每天都在班级等自己。 真是一个面冷心热容易被误会的人啊,还好有这样热血的自己去接近他。 何江宇有些感动了。 感动的结果就是他对时轩止说,“诶,我请你去吃烤羊腿去吧。” 时轩止看何江宇一眼,“有事?” “我是那种有事才会请吃饭的人么?”何江宇很不满。 这倒不是,但是他现在就是一脸有事要说的表情,所以他才会这么一问。 时轩止收拾好书本,“走吧。” “去哪?” 他已经习惯黑线了,“你不是说请吃饭。” “哦哦,对对对,不过……”何江宇揉揉自己的后脑勺,“我还真有点事情要和你说。” 想想又加了一句,“不是因为这个请客的啊。” “哦哦,对对对,不过……”何江宇揉揉自己的后脑勺,“我还真有点事情要和你说。” 想想又加了一句,“不是因为这个请客的啊。” 我们前面已经说过了,何江宇同学是一个吃货,也因为这样,他永远知道哪里有最好吃的东西。 所以他带时轩止去的地方可谓是穿大街走小巷光公交车就倒了三班,终于来到郊区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小店,招牌上只有三个字:烤羊腿。 空气中飘散着纯正的羊肉香气,让何江宇流了很多的口水,他带着时轩止走进去,小店里坐满了人,他熟门熟路的招呼老板,“来一只烤羊腿呀。” 老板答应着,然后继续忙活。 “在这吃东西有的等。”因为客人多,而且因为烤的正宗所以比较费火候。 时轩止并不介意,他只是想知道何江宇想说什么,这一路上都欲言又止的。 其实何江宇把时轩止带来吃这里的东西,何江宇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很没出息的说,这里离徐家街比较远,虽然时轩止说过只要自己不招惹他们他们就不会来惹自己,但是谁知道怎样算是招惹啊,讲他们的事情算不算?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带时轩止来这里比较好,起码人气比较旺。 在烤羊腿上来之前,何江宇就把早晨的事情说的差不多了。 烤羊腿上来之后,他一边撕着肉一边问:“你觉得这个事情,是怎么样的情况。” 时轩止没有想法,他只是听何江宇说而已,如果真是鬼魂作祟,他必须到现场看过才知道。 见时轩止不说话,何江宇小心翼翼的打听,“如果真的是不同寻常的事情,你会不会管。” 虽然知道时轩止是面冷心热的人,但是他也总能感觉到时轩止并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 时轩止看看何江宇,他这么问,就是希望自己去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没法拒绝,“吃完去看。” 何江宇顿时吃的风卷残云。 回去的时候又倒了几次车,这里离学校实在是很远,但是值得庆幸的是,头两班车上的人都不多,所以两个人都有座位。 直到到了市区内,两个人上了201路公交车的末班车,人才开始多起来,不过何江宇一上车就瞄到最后排还有两个空位子,所以他直接拽着时轩止走了过去,一屁股坐下,然后,呲牙裂嘴。 他弹力球一样的跳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屁股底下居然有一个红色的手电筒。 这是谁啊?这么粗心,居然能把手电筒落在车上。 不过他也真是的,居然没有看到,直接就坐了上去,硌死他了。 何江宇捡起那个手电筒,觉得还是问问身边的人。 他身边的青年正在闭目养神,他推了他一下,“诶,兄弟,这是不是你的手电。” 那个青年睁开眼睛,用警戒的目光看着何江宇,“你这是什么新花招?” “嗯?” “我是不会上当的?” “啊?” “你别以为我看起来年轻就经历的少。” “诶?” “你们这种骗子我见的多了。” “什么?” “我是不会花钱买这个手电的。” “喂!” “你说的天花乱坠也没有用。” “不是……” “那你是不是想说这个手电是赠品,我只要买你什么东西就把他赠送给我。” “睡糊涂了吧。” “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上当的。” 何江宇已经懒得理这个人了,顺手把手电揣在口袋里对时轩止开口,“咱下车吧,这个人太神经了。” 时轩止看着经常让自己无语的何江宇居然无语了,忽然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然后和他一起下了车。 下车之后时轩止忽然开口,“把刚刚的手电扔掉。” “啊?”何江宇拿出刚刚揣进口袋的手电,不是他爱占便宜,而是刚才的那种情况下,他为了自己的清白只能揣起来,这会儿他拿出来看了看,这个手电筒还是不错的,他又按了几下开关,发现光线不错,应该是刚刚充好电的。“这个手电不错啊,扔了多可惜。” 时轩止看何江宇恋恋不舍的样子,“……你喜欢就拿着吧。” “你正义感还挺强的,但是这是没人要的,又不是我偷的。”何江宇一边说着一边把手电揣进自己的口袋。 反正其实这最后一次倒车离学校已经不远了,穿过包括徐家街在内的三条街就可以了,两个人索性步行过去。 今晚的月亮十分的明亮,把两个人的影子长长的拖在地上,快走到徐家街的时候,何江宇往时轩止身边凑了凑,然后有点讷讷的开口,“那个……” “嗯?” “要是有鬼的话,你没问题吧。” 时轩止看看何江宇,他的肩膀缩成一团,“你害怕?” “当然啊,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怕鬼。” 时轩止很不明白何江宇,明明很怕鬼的,为什么又要主动让自己去管这样的事情,“不然你先回家。” 何江宇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他早就决定了,只要超过晚上八点,他就绝对不会离开时轩止的身边。 “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这句话……” “嗯?” “真不适合你这样的人说。”时轩止觉得自己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是唇角却又微微弯起一个弧度。 何江宇张大嘴巴,“你是在笑么?” “你看错了。” “没有没有没有,啊,刚刚你在公交车上就笑了,我那时候就以为我看错了,啊,你居然会笑。” 他为什么不会笑,难道他是面瘫么? 两个人走到了学校。 看看时间现在是十点二十,往天这个时候校园里还是很热闹的,但是今天晚上大概是因为刚刚出了事故的原因,学校格外肃静。 一路上看到很多校警在巡逻,见到两个人都善意的提醒两个人快点回寝室去,两个人一边答应着一边绕路往林荫路的方向走。 走到了林荫路,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连巡逻的校警都不在,大概是因为刚刚出事了,所以根本没人敢来,校警也知道这点,所以把精力都用在了其他的地方。 时轩止看着周围,这里有阴气,但是并不重,曲溪建校六十年到今天,不可能没有人死在这里,所以有些阴气是非常正常的,而林荫路平时情侣聚集,人气很足,所以阴气会被冲散。 时轩止又观察了一下这片树林,这片树林的布局虽然不能给学校增加运气,但是也绝对不是聚阴的鬼林。 那么到底是鬼魂作祟还是怎样,他是吃不准的。 而且即使真的是鬼魂作祟,在那个鬼没有出现的时候,自己也是找不到的,人们总把术想的太过神奇,以至于觉得他们是万能的,但其实他和医生一样,是救得了病救不了命的。 不过他还是认真的探查了许久,何江宇亦步亦趋的跟在时轩止的身后,唯恐有什么异变的时候自己离得太远,导致时轩止来不及救自己,时轩止沿着林荫路转了很久,这里只是一片小树林,即使完全的走一遍也用不了多久,如果走中间的那条路,快走的话十五分钟应该也就可以了。 时轩止一边走着,一边感受着周围的气的波动。 当他走到林荫路靠近女生宿舍楼的出口的时候,就看到有警戒线拉在那里,地上还有白线划出的人形,这应该就是出事的地点。 时轩止站在那里,而何江宇一心的要跟住时轩止,根本就没注意他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于是一头撞了上去,撞上去的同时脚下居然还踩到一块石头,这让他踉跄了一下,为了维持平衡,他牢牢的抱住了时轩止的腰。 时轩止无奈的看着自己腰上的手,“现在没有鬼。” 何江宇站稳之后摸摸鼻子,看来有鬼就往时轩止身上凑这个毛病得改改了。 为了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何江宇马上问了一个问题,“这里一点鬼魂的气息都没有么。” 时轩止神色凝重。 鬼魂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种磁场,所谓的阴气就是这种磁场留下的。 而一般枉死的鬼魂,怨气都是极重的,这就使阴气的磁场更加的重,当初方辉就是枉死,虽然是到了寿数可以马上投胎,冲淡了一部分怨气,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方辉的身上有黑色的怨,所以在方辉借助何江宇的血液能现身之后,他才会一直跟着方辉。 有时候怨气并不受鬼魂本身的控制,反而会污染鬼魂,所以很多生前善良懦弱的人才会在死后变成厉鬼,虽然这种事情并不是每次都发生,但是有这种可能就是了。 第 82 章 而如果人是被本身就有怨气的鬼杀死的,那么他被污染的几率就会更大,除非生前就是心智特别坚定的人,否则很难洗脱怨气。 如果怨气过大,死去的灵魂很可能就留在原地,为祸人间,于是他放出灵识感知周围。 杀人的鬼,一般都是有怨气的,也就是说昨晚死去的那个女孩儿的灵魂很有可能还徘徊在这里。 他闭上眼睛,小心的感受空气中的波动,结果却什么都没有。 时轩止和别的法师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从来不轻易的肯定或者否定什么事情,这个世界无奇不有,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按照常理推断出来的,在他进入法术界之后就更加明确这一点。 所以这里虽然没有怨灵,但是却不能证明没有灵异事件发生。 何江宇看着时轩止睁开眼睛连忙追问,“怎么样怎么样?” 时轩止摇头,“感觉不到。” 何江宇松了一口气,“也就是说这件事情交给警察就好了是吧。” 时轩止犹豫了下,还是对何江宇解释,“虽然感觉不到怨灵,但是我也并不能保证这不是灵异事件,只不过现在我没有办法解决而已。” 两个人在这转了很久,已经十一点半了,何江宇看看手表,“既然这样,那就有时间再来。” 两个人并排走着回到位于徐家街的家。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学校都没有放松警惕,不断有警察来这里询问一些事情,甚至带走了几个建新宿舍的民工,当然是不是因为那起杀人案就不知道了。 每天晚上也都有校警巡逻,最近几个月曲溪大学的事故率明显上升,没有人希望再出事了。 何江宇和时轩止也每天晚上都来林荫路附近看看,但是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两个人都觉得也许这就是一起普通的杀人案,根本不是什么灵异事件。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俩个人每天还是去转一圈。 何江宇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就当每天和时轩止一起散步了,而且来的路上可以吃点小吃什么的,他甚至开始觉得,要是以后每天都能这样,也是很不错的生活。 这样持续了半个多月,散步的日子终于结束了,主要原因是何江宇每天晚上出去吃的太多,散步不能完全消耗他吃下去的东西的热量,这半个月下来他足足肥了六斤,这样下去过年的时候就可以把他杀了。 所以他决定不能这样下去了,不过说实话,还真有点舍不得每天散步的日子。 因为如果去散步,路上还能和时轩止说几句话,而如果在家,时轩止最经常做的事情就是睡觉,这让何江宇觉得自己很被冷落。 转眼间卫妍的事情已经过去半一个多月了,学校里的夜晚渐渐又开始热闹起来。 之前很多人害怕晚上回来晚会出事,现在又开始晚归了,人的记忆力总是不太好,十分容易忘却别人的不幸。 韩蕊捂着嘴巴走在学校的路上,她身上的酒气浓的逼人,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干呕几声。 她一边踉踉跄跄的走着,一边在心里骂刚刚请自己吃饭的男人,妈的,死色狼,没安好心眼,一个劲的灌自己酒,还非不让自己走,要不是毕业之后的工作还要靠他,她一准把酒泼在他的脸上。 韩蕊松开手,深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压住那股恶心的呕吐感,真是,不知不觉已经在曲溪大学度过了三年半了,明年就要毕业,现在的工作,真是不好找啊,现在实习的公司虽然小,但是毕业如果能留下,总比毕业就失业的好。 韩蕊皱眉,呕吐感又上来了。 这该死的男人,让自己委屈的陪他喝酒喝到这么晚,还邀请自己去他家,她有傻到把自己送进虎口么,所以虽然已经十一点多了,她还是坚持自己回到学校。 她的目光在酒精的作用下有点迷茫,看不清前面,也有些看不清脚下的路,走的深一脚浅一脚的。 韩蕊觉得自己已经有点支持不住了,明明记得学校有很多校警巡逻的,她本来打算遇到校警就求助,让他们帮忙送自己回寝室的,即使丢人一点也没办法了。 可是一路走来,居然一个人都没遇到。 天上没有月亮,昏暗昏暗的,韩蕊估计了一下时间,快十二点了吧。 真是该死的社会该死的现实,她踉跄了一下,马上要跌倒,不过还好前面有东西,她拼命的扶住了,然后努力的靠在上面,稳住自己的身体。 又干呕了几声之后她才想起来要看看自己扶住的是什么东西,努力的睁大眼睛,发现这是一棵树。 她又恍惚了一下,然后努力的抬起头,然后吓的酒几乎醒了一半。 这里,这里,这里居然是林荫路。 难怪没有校警,他们都知道没人胆子大的要来这里找刺激。 可是自己今天偏偏喝多了,脚步颠三倒四的就把自己送到了这里来。 虽然那个死去的女孩她并不认识,甚至只是隐约的知道有一个女孩死在这里,但是那种恐惧的感觉,是怎样都不能解脱的。 她虽然觉得自己清醒了不少,但是四肢在酒精和恐惧的双重作用下,更加软了,她软弱的靠在那棵树上,寸步难行。 但是不能这样挺着,待在这里只能是越来越害怕,而且曲溪的十二月不是闹着玩的冷,如果她在这里待上一个晚上的话,明天学校就会在这里再次发现一具尸体,不过这次是冻死的。 想到尸体,死亡,韩蕊的脑子里诡异的出现一幅画面,那是自己死去的场景,苍白的脸上一层的白霜,眼睛睁大却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的灵光。 她被自己的想象吓坏了,为了避免出现那样的情况,她努力的积攒身体里的力气,然后控制自己的身体自己站立起来,离开那棵给她依靠的树木。 她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让疼痛刺激究竟带来的麻木,然后努力的向前走去。 她很努力的向前走,但是脚下的路却好像一直没有尽头,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但是却一直在林荫路里。 她终于支持不住,重新扶住一棵树,然后在摸了几下之后,冷汗瞬间爬满了额头。 这棵树,这棵树是她刚刚依靠上去的那棵树,她刚刚就摸到这棵树树皮上的一道伤疤,现在…… 她的手一次一次的摸着树皮上的伤疤,没错,就是这棵树。 她确认之后开始疯了一样的向前跑着,也许是刚刚自己喝多了,导致走了冤枉路,自己不是一不小心就走到了避之唯恐不及的林荫路,所以一定是自己走错了。 她是这样安慰自己,也是这样希望的,但是当她第三次靠在这棵树上的时候,她没法再欺骗自己,一定是出事了。 她靠在那棵树上,身体软软的滑下去,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她马上就要毕业了,她只是需要一份工作,为什么就要让她遇到这样诡异的事情。 是那个在这里死去的女孩觉得寂寞么? 她颓废的倒在那里,喃喃的和空气中的敌人商量,“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你的死和我没有关系的,我知道你也是花样年华,你不甘心,但是放过我,求求你。” 她是那样软弱的祈祷着,只希望那个女孩的灵魂能够放过自己。 她的眼前忽然一黑,应该是路灯熄灭了,十二点了,失去了路灯的庇护她更加的害怕,她紧张的开始颤抖,却没有勇气睁开眼睛。 直到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还是不敢睁开眼睛,还是喃喃的乞求着不知名的东西放过自己。 空气中一个沙哑的男生传过来,“求她有什么用,不如求我放过你。” 是男人的声音,不是那个女鬼,韩蕊觉得自己有救了,她猛的睁开眼睛,救救我三个字含在口中,却没机会说出来了。 她眼前的是怎样的一个人啊,脸上的肉没有一块是好的,白花花的,好像让人用刀划伤之后又在水中浸泡到腐烂,就那样的粘在脸上,一只眼珠就那样垂在眼眶外面,黄色的液体挂在眼珠上,粘稠的聚集着,好像很快就会滴下来,而那黑洞洞的眼眶,里面更是……呕,里面还有蠕虫翻滚。 她想呕吐,但是脖子已经被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给掐住了,她鼓起最后的勇气,用尽最后的力气,在这人的脸上乱抓。 可是只抓了一下她就没法继续了,那人脸上的肉是完全腐烂的,她抓下来一块,露出里面的骨头,可是这个人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一样。 她终于确定,自己眼前的这个,根本就不是人,她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林荫路上又出现了第二起事故,已经有些消停的校园再次沸腾了。 因为已经是第二起事故,基本能确认这是连环杀人案,林荫路附近已经被封锁了,再不让行人从那里通过。 也因为是第二起事故,所以学校公布了一些死亡原因,希望同学们能引以为戒。 这个女孩死前应该喝了大量的酒,初步判定的死亡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到三点之间,死者是被人扼住喉咙窒息而死,衣服也被解开,身上有猥亵过的痕迹,所以学校提醒同学,尤其是女同学,在凶手伏法之前,天黑之后千万不要在学校逗留。 何江宇和时轩止一起回到徐家街的家里的时候有些无精打采的,他一向受不了安静,除了时轩止睡觉的时候,基本上他一直在说话,即使时轩止不怎么回应他,他也能自得其乐的说个不停。 不过今天的何江宇很安静,安静的让时轩止觉得有些不同寻常,所以他开口慰问了一下,“怎么不说话?” 何江宇欲言又止,可是时轩止从来不是那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他能开口询问自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所以何江宇还是说出了自己安静的原因,“如果我们坚持去林荫路,是不是这个女孩就不会出事?” 虽然他已经告诉自己很多次这种事情和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是在自责么?时轩止想了一下,“有一句话叫做生死有命,你听说过吧。” 何江宇撇撇嘴,“虽然不太成功,但是我理解你已经很努力的在安慰我了。”所以他不强求太多。 不过他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时轩止睡在床上的时候,就听到另一张床上的何江宇在翻来覆去。 于是十一点的时候,时轩止坐起来对何江宇说话,“走吧。” 何江宇一跃而起,“走走走。” 如果不继续去看看,他一定会被自己折磨死。 两个人穿好衣服之后,何江宇有点犹豫了,“听说林荫路已经被封锁了。” “我有办法。”时轩止一边回答着一边开门走了出去,何江宇马上乐颠颠的跟在时轩止的后面,就知道他是万能的。 两个然沿着学校里的小路小心的走着,一点点的靠近林荫路,走到附近的时候他们就发现那里有几个校警在同时巡逻,并且有警戒线拉在周围。 何江宇小声的问时轩止,“怎么样?” 这样看来学校对这件事情已经重视到了一定的地步,应该不会再出事了吧。 时轩止摇头,这里的阴气,比他第一次来的时候要重了一些。 鬼魂在杀死人之后,会吸收一部分被他杀死的人的力量,所以杀人也是鬼魂提升自己能力的一种手段,他以前除掉过一只女鬼,已经杀了十四个人,力量非同小可,而且她杀的人之中居然还有和他一样的修道之人,因为这个女鬼非常的漂亮,又善于蛊惑人心,他千辛万苦的制伏她之后,毁灭她也费了不少的力气。 其实鬼魂最开始杀人的目的未必是为了获取力量,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但是一旦发现这种事情之后,就很难控制自己了,就好像李连杰演的《救世主》那部电影一样,主人公为了力量追杀不同世界的自己。 感觉到这点变化之后,时轩止基本已经能确定,这件事情的确和鬼魂有关,他看看身边的何江宇,犹豫要不要告诉他,他扑自己身上来是没有关系,但是万一他尖叫起来引起校警的注意就不好了。 何江宇见时轩止摇头,已经很自觉的抓住了时轩止的胳膊,“真的有鬼?” 时轩止甩甩自己的胳膊,“放手。” 何江宇很伤感,呜呜,被嫌弃了。 他缩回手,然后看时轩止拿出一道符咒之后,双手的手指快速的做出各种手势,他眼花缭乱的看着时轩止的手势在一分钟之内变了十几下之后,时轩止的身上泛起淡淡光芒,有点像夏夜里的萤火虫。 光芒慢慢的扩散,时轩止的手势也在不停的变化,在时轩止的手势终于停止的时候,光芒扩散了大概有半米左右。 何江宇疑惑的看着时轩止,虽然知道他很厉害,但是干嘛这样忽然发光啊,虽然他们躲的挺隐蔽,但是离校警也并不远,这不是招人么。 他刚想开口询问就听时轩止开口,“在光圈里不要出去,这是我的结界。” 听到结界两个字何江宇反而后退了一步,当初的阴影犹在啊。 他后退的时候声音实在是大,那边的校警听到了,警戒的回头。 时轩止在何江宇顿住之后立刻凑过去,把何江宇笼罩在光芒中。 何江宇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的目光和回头的校警对上了,但是校警却好像没看到他一样,只是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其他地方巡逻了。 何江宇万分激动,“隐身术么?” “嘘。” 他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声开口,“隐身术么?” 时轩止无可奈何,“只是结界。” 两个人一边向前走何江宇一边赞叹,“太神奇了。” 时轩止小声和何江宇说话,“这个结界只能隐住身形,却隐藏不了声音,小心一点。” 何江宇再次捂住嘴巴点头。 结界的空间并不大,何江宇发现自己走的蛮辛苦的,离时轩止远一点吧,担心自己出了结界的范围,要是完全被校警发现了吧倒也不是特别大的事情,大不了记过,可是万一就被发现一只胳膊一只腿的,把人吓死了就不好了。 可是如果离时轩止太近的话…… 他觉得自己现在都快贴时轩止的身上去了。 不知道这个结界是不是有保暖的功能,让他觉得自己今天穿的有点多,身上热乎乎的心里也暖洋洋的。 时轩止停下,正想着这个结界的功能的何江宇再次不幸的撞了上去。 好像自从认识时轩止之后,自己的四肢功能就不是很协调了。 还好时轩止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尴尬,他的目光停在一棵树下。 周围还有几个校警,所以何江宇只能凑近时轩止的耳朵,“有什么情况么?” 时轩止看着树下,然后手动了起来,随着他的手势,他身上的光芒渐渐的继续扩散,直到把那棵树包围住。 “能扩大干嘛之前弄那么小啊。”何江宇不满的问,害他刚刚那么纠结。 时轩止看了何江宇一眼,“比较费法力。” “呃。”何江宇没话说,只能回到之前的话题,“发生了什么事情?” 时轩止看着树下,“有你怕的东西在那里。” 何江宇牙关发抖,“谢谢你的委婉。” “不客气。” “你是和我开玩笑呢么?” “不是。” 何江宇觉得自己的腿又有点软,“能不能借我抱一抱。” 时轩止无语的看着他,“之前他也没问过自己,该抱不是也抱了。” 何江宇居然有点理解了时轩止眼神的含义,他是想直接抱的,可是刚刚他不是被嫌弃过了么。 时轩止无声的抬抬胳膊,于是何江宇没有计较的抱住了时轩止的腰。 有个可靠的人在自己身边让何江宇的心情平复了很多,他开始也探出头去看那棵树,“你看到什么了?” “你确定你想知道。” 何江宇犹豫了下,他是很怕鬼,但是时轩止既然还有心情和自己开不怎么像玩笑的玩笑,就应该不是很严重,所以他的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最后他点了一下头,“怎么看。” “两个办法。” “什么?” “一个是你把自己的血滴进你的眼睛里,一个是你把血滴到那边的树下。” “血?” “嗯。” “我的?” “没错。” 何江宇嘟囔,“我这血算是怎么回事啊,不但能当唐僧肉,还能当牛眼泪。”所以那次在医院他才能看到方辉,也才能摸到并且让他现形么。 时轩止听着何江宇的嘟囔声,唇角又轻微勾起。 然后半天没有声音,他狐疑的侧头看过去,发现何江宇正把手指头放在嘴里啃。 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想何江宇为什么要这么做,于是时轩止问,“你饿了么?”今天出来的比较晚,所以没有去吃东西。 不过问完之后他自己就先皱眉了,和何江宇在一起之后智力容易下降。 不过何江宇的回答让时轩止觉得自己智力下降的还不是和严重,因为何江宇含着手指头含糊的说:“我在试图咬出血来,不过我咬了半天都不出血,电视里明明很省事的。” 时轩止默默扭头,他听不下去了。 第 83 章 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想何江宇为什么要这么做,于是时轩止问,“你饿了么?”今天出来的比较晚,所以没有去吃东西。 不过问完之后他自己就先皱眉了,和何江宇在一起之后智力容易下降。 不过何江宇的回答让时轩止觉得自己智力下降的还不是和严重,因为何江宇含着手指头含糊的说:“我在试图咬出血来,不过我咬了半天都不出血,电视里明明很省事的。” 时轩止默默扭头,他听不下去了。 何江宇大概也觉得自己太不爷们了,所以使劲的咬了一口。 然后他把手指头拿出来放到时轩止眼前,那上面有一个明显的牙印,可是还是没有出血。 何江宇呲牙裂嘴,“电视里,真的都很简单,一咬就出血了。” 时轩止无奈了,还好现在他们已经找到了目的地,不用再用手势维持结界移动,所以他念了几句咒语固定住结界之后,抓过何江宇的手,用指甲在何江宇的指尖上轻轻的一挑,一滴血珠冒了出来。 何江宇吃惊的望着自己指尖上的血珠,“你那是指甲啊还是刀片啊。” 时轩止拒绝搭理何江宇。 何江宇犹犹豫豫的看着那滴血,是滴到树下去呢还是滴在自己眼睛里呢? 他都不太想做,滴到树下的话谁知道那女鬼现形之后会不会抓住自己,而滴在自己眼睛里,这又不是眼药水,眼睛还是很娇嫩的啊。 他正犹豫不决的时候,路灯熄灭了。 其实只是到了十二点的熄灯时间,但是何江宇比较紧张,鬼片里鬼出来之前的预兆都是灯噼里啪啦的闪,所以他抱着时轩止腰的手一紧,另一只空闲的手马上伸进口袋去掏手电。 虽然眼前不黑,虽然时轩止的结界也在发光,但是路灯猛然间熄灭的时候,他还是条件反射的想去找光源。 手电是前几天在公交车上捡来的那个,今天出门的时候他又揣在了口袋里。 等他把手电拿出来打开之后才发现,自己指尖上的那滴血珠已经不见了,估计是蹭在手电上了。 他抬头讨好的冲时轩止笑笑,“你再给我划一下呗。” 时轩止的目光却没在何江宇的指尖上,而是在何江宇手中的那个手电上。 这个时候何江宇也才发现自己手中的这个手电有点不对劲,一般手电的光芒都是白色或者黄色,而自己手中的这个,绿色的!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捡回去的那天,他还实验了一下,这个手电是黄色的光芒,那么今天…… 他问时轩止,“结界发出的光会让手电筒的光变色?” “不会。” “什么意思?”他的声音有点颤抖了。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何江宇很有骨气的没有叫出来,而是直接把自己手里的手电给扔了出去。 他是不想叫出来引来校警,可是在扔出手电的一瞬间他想到如果手电发出声音也一定会引起注意,可是一是他没有那么敏捷的身手去捞回手电,二是就算他有他也不敢,所以他就任由手电摔在地上了。 不过手电掉到地上的时候并没有发出声音,而是扑的一声化作一团雾气,接着一个女孩子显现在那雾气中。 何江宇的两只手都抱住了时轩止。 他这是什么命啊,就贪财这么一次,就捡回来这么个鬼手电。 他隐约想起来自己把手电放进口袋的时候时轩止提醒他扔掉的,但是那时候自己居然拒绝了。 “你干嘛不坚持让我扔掉啊。” “你不是很喜欢么?” “可是,是鬼手电啊。” “有我在,没事。” 好吧,他感动了,他不追问了,事实上就是除了被吓了一下之外现在并没有什么事情。 不过这个手电已经好好的在他们家伪装好几天的手电了,干嘛在这么紧张的时刻和自己开玩笑啊。 再说,自己的血还没滴在眼睛里怎么就…… 血…… 何江宇知道手电为什么忽然变成鬼了,估计和自己的血脱不了关系,只是一滴而已,要不要这么好用啊! 雾气中的女鬼已经站了起来,她站在那里没有动。 何江宇觉得这个女鬼挺识相的,知道自己怕她就没有过来。 女鬼抬起头,何江宇看过去,还是一个很年轻女孩子,看起来像一个学生。 女孩子抬头看着两个人。 她不过去的原因不是看出何江宇很怕她,而是从另一个人身上发出的气势,让她觉得不敢靠近,甚至抬起头都让她觉得自己用尽了勇气。 不过看清人之后她就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了,她喃喃的开口,“时轩止。” “你认识他?”何江宇探出头来很惊讶的问女鬼。 女鬼看看周围之后面色大变——真的是面色大变,刚刚何江宇看他是一脸的苍白,现在是诡异的绿色,吓的何江宇刚露出来的脑袋又缩回去了。 “居然,是这里。” 时轩止忍无可忍的把何江宇从自己身上揪下来,“我在这,没事。” 如果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也就算了,现在还有女鬼,这样拉扯实在是不好看。 把何江宇拉下来之后时轩止开口问,“你是谁?” 女鬼露出一个凄惨的笑,“我是卫妍。” 胃炎?魏延? “不认识。”何江宇虽然没赖在时轩止身上,但是也挨着时轩止特别近,所以还算有勇气。 女鬼好像没听到何江宇的话一样,她微微转头,目光也看向树下,眼睛里居然露出怜悯的神色,“她也是死在这里的么?” 也…… 何江宇听出了女鬼这句话里面的关键词,这么说她是第一个死在这里的女孩子,难怪她认识时轩止,这个学校里恐怕没有不认识时轩止的人。 何江宇的心里生出了怜悯,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很漂亮,而且听说是很能干的一个女孩子,就这样枉死在这里,真是值得同情。 这样想起来,好像就更不害怕了。 “那个……”想了一下还是直接问出来,“你是怎么被害的。” 本来以为卫妍会很害怕,因为刚刚她的脸色都变了,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会儿她到很平静,“我其实也不知道,只记得一个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接着一个脸已经烂掉了的人掐住了我的喉咙,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虽然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有点不应该,但是何江宇控制不住,“我能问问,就是为什么你死了之后,会变成手电么?” “我那些天每天给学生上完家教课回到这里的时候,天都很晚了,基本走过这里的时候路灯都会熄灭,我死前的第二天就应该是我领工资的日子了,我本来想第一件事情就是买一个手电的,而且我死之前,路灯刚刚熄灭不就,那只手掐在我脖子上的时候我就想,如果我有一只手电,也许就没事了,也许是执念太强,所以才会这样吧。” 卫妍看的出来何江宇很怕自己,她有些抱歉的笑笑。 时轩止开口了,“不是你的执念太强,而是你的意志坚定。” 所以她现在才没有怨气,所以她才能离开这里。 卫妍对时轩止说了声谢谢,之后还是对何江宇说话,虽然时轩止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但是总觉得和他说话还是有压力的。 “我也不太清楚我为什么会变成手电,反正就变了,而且出现在了平时我坐的车上,刚好被你捡到了,我本来想离开的,可是时轩止的气势太强大了,逼的我无法现身,直到刚刚吸收了你的血液我才可以。” 人家女鬼都那么认真的道歉了,自己再执着就有点小气了,所以何江宇示意没事。 把该问的都问完之后何江宇又想起来树下的那个了,“她一直在这里么?” 卫妍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何江宇,“帮帮她吧。” 何江宇咬咬牙,把手指头再次伸到时轩止眼前,“划吧。” 一滴血滴在树下,树下软绵绵的躺着一个女孩子,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好像有一层霜凝结在上面,而她身上的衣服不像卫妍一样完好无损,是七零八落的,并且身上布满了血痕。 她躺在那里,一个劲的说着几个字,仔细听起来是放过我放过我放过我。 时轩止早就看到,这个鬼身上也没有怨气,如果卫妍是因为坚强,那么这个女孩就是因为太过软弱。 卫妍走过去拍了躺在那里的女孩一下,女孩睁开眼睛,瞬间发出尖叫。 何江宇捂住耳朵,同时问时轩止,“她叫这么大声招来保安怎么办。” 虽然刚刚他们也一直在说话,但是他都是尽量压低了声音的。 时轩止还是给何江宇解释了,“他们是鬼,因为在结界里你才听的到。” 何江宇这才放了心。 树下的女鬼在看到他们之后,似乎比何江宇这个怕鬼的人还惊恐,她拼命的站起来开始跑,不过她每跑出几步,就会忽然消失重新回到树下,然后开始新一轮的奔跑,直到卫妍轻轻的拉出她,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 她这才好像感到了安全,停止了尖叫。 但她还是很怕,惊恐的躲在卫妍的怀里,“鬼,鬼,有鬼的。” 轮到何江宇一头黑线了,这里的鬼就是她和卫妍,她正躲在一只鬼的怀里,还怕什么鬼。 时轩止走过去,用手指轻轻点住女鬼的额头,何江宇好像看到有绿色的光芒顺着时轩止的手指到了那女鬼的身体里。 女鬼再次闭上了眼睛,脸上的慌乱一点一点的退去,平静渐渐的回到她的脸庞上。 何江宇发现,这也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真的是红颜命薄么?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脸上已经不像刚刚那样惊恐了,她看看周围的情况,脸上慢慢浮现出悲哀的神色。 然后她的目光转向了时轩止,“谢谢你。” 时轩止摇头,然后这个女孩子的身体慢慢的变得透明,于是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女孩子消失了。 何江宇指着女孩子消失的半天说不出话。 一般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一个法师发现了一只女鬼,然后发现这个女鬼身上的戾气太重无法感化,于是开始下手降妖除魔,于是女鬼被打死了。 可是这个女鬼还在最后关头说了谢谢…… 那就换一个剧情,就是女鬼其实良心未泯,但是就是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最后关头法师虽然打散了她,但是也夺回了她的心智,于是她说了一句感谢。 以上都是何江宇的胡思乱想,想完这些她开始结巴,“这这这,你杀了她么?” 时轩止心里有些不舒服,其实误会过他的人很多,但是只有这次,他心里不舒服了。 卫妍看看刚刚还在自己怀抱中的女孩消失了,有些怅然若失,却又有些羡慕,她听到何江宇的问题,也看到了时轩止微微皱起的眉头。“她解脱了。” “解脱?还是挂了!”何江宇很肯定。 时轩止心里愈发的不舒服,他就觉得自己那么冷血? 也许他以后也会对自己望而生畏吧…… 不过其实何江宇认为不管时轩止做什么都是有他的道理的,所以走过去攀着时轩止的肩膀说的,“就算你要让她解脱,也要先问出来她是怎么死的么。” 时轩止的心情神奇的被拉了回来,他瞄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手,“她没消散,她因为害怕导致灵体太虚弱了,如果我不送她去她该去的地方她才会消散。” 他就说时轩止不会无缘无故那么绝情的么。 “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何江宇如是问。 虽然没问刚刚那个女鬼她到底是怎么死的,但是从她的表现已经看出来,她绝对是被鬼杀死的,这方面时轩止是高手,所以何江宇对时轩止发问。 卫妍的目光也祈求的落在时轩止的身上,虽然她以前听说时轩止冷血无情,但是今天看起来很明显不是这样的,本来她以为自己会就这样的死去,但是现在却有机会报仇,所以她不想错过机会。 “只能等他再次出现。” “不能把他找出来么?”刚刚时轩止不就看到了树下的那只女鬼,而且之前自己的手电也被时轩止感应到了,为什么不能把那个该死的鬼也找出来。 时轩止摇头,他只能感觉到这里留下的阴气,却感觉不到那只鬼的存在,所以前一段时间每天来这里的时候他才没有发现什么。 而如果自己在这里找不到这只鬼,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只鬼并不是局限在这里的,一种是这只鬼的功力比自己要高深。 后一种可能大一些,因为曲溪其实并不是很大的城市,林荫路出的这两次事故闹的几乎是沸沸扬扬,如果其他地方出现了类似的事故他们一定会注意到。 而这只鬼的由来…… 他虽然没有走过这条情侣圣地林荫路,但是在校园里存在却一直没有被自己感知…… 时轩止沉默,不管是怎样,不管自己能不能降服他,都不能任由他这样继续下去。 正想着呢,他身边的何江宇打了个哈欠,时轩止不动声色,却提出要回去。 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三点,何江宇的确困了,因此没什么异议的和时轩止以及女鬼回了家。 问题出现在回家之后,这个屋子实在是很简陋,家具都是最古老的式样,最关键的是,当初搬进来的时候,里面只有一张双人床,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好像奇怪了一点,何江宇看时轩止那么爱睡觉,于是把比较舒服的双人床让给了时轩止,自己去二手市场淘了一张单人床。 现在开始说问题了。 回到住处之后,何江宇忽然想起来一件比较尴尬的事情,他问女鬼,“那个,往天我们脱衣服睡觉,你都看着?” 虽然是鬼,也是女鬼啊,他这人其实还是比较含蓄的,当初穿着大裤头去认识时轩止纯属无奈。 卫妍眨眨眼睛,“我都闭眼睛了。” 于是何江宇放心了一点。 但是问题马上来了,他想脱衣服睡觉了,他要困死了,然后他发现卫妍还站在一边…… 他琢磨了一下说了一句比较委婉的话,“你能不能变回手电筒,然后把眼睛闭上。” 卫妍挺无奈的摇摇头,“我刚刚试过了,你的血吧,怎么说呢,灵力挺足的,而且我又是新鬼,所以……”她摊摊手,对自己变不回去这件事情表示了歉意。 何江宇默默扭头,他服了。 卫妍又加了一句话,“其实我也挺困的。” 何江宇刚回过来的头又默默的扭过去了。 两人一鬼都挺困,于是卫妍出主意就是自己住何江宇的单人床,两个男人挤一挤先,何江宇对这个安排觉得很为难,他觉得自己是没有问题了,问题是时轩止能不能接受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 虽然他觉得时轩止对自己已经很特别了,但是他不确定自己上床之后会不会被踢下来,踢下来还是好的,就怕时轩止放出一只小鬼来,到时候自己是抱着时轩止呢,还是抱头鼠窜。 时轩止倒没有想那么多,他其实并没有洁癖也不讨厌人的接近,那些关于他的传说都是别人自己想出来的,否则他也不可能容忍何江宇一再的抱住自己,所以在何江宇还在床边犹豫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床上了。 时轩止见何江宇还站在床边发呆,“你不是困了么?” 何江宇感激涕零,这就是邀请啊邀请啊,于是他几乎是扑到了那张舒服的床上。 他本来是很困的,很困的,真的很困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上了床之后他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困了。 他很紧张,以至于躺在那里有些四肢僵硬,一动也不敢动,呼吸都有些不正常。 他身边的时轩止也有察觉,睁开眼睛问他,“怎么了。” 何江宇很尴尬,怎么说呢,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于是他没话找话的开口,“卫妍,你和我们两个男人住一个房间不别扭么。” 别扭的是你吧,时轩止看了何江宇一眼但是没有戳穿他。 卫妍很诡异的朝何江宇笑了一下,她早看出来何江宇很怕自己,而时轩止也不像传说里的那么可怕,于是他一边朝何江宇诡异的笑,一边让脸发出绿色的光,“你敢来非礼我么?” 何江宇脸色发白,迅速的转身去抱住时轩止,“鬼呀~~~~~” 时轩止看了卫妍一眼,里面有点警告的意思,卫妍撇撇嘴,收回脸上的绿色,转了个身,睡觉,不过,她怎么觉得时轩止的目光里还有赞扬呢。 另一边的何江宇在和时轩止窃窃私语,“那个,让我睡里面去吧。” 时轩止无语的往外挪了挪。 何江宇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床的内侧,在爬过去的时候因为手软脚软差点跌在时轩止的身上。 到了里边何江宇还是不老实,他开始的时候是面对着墙背对着时轩止睡的,可是过了两分钟他忽然想起来学校的吃人墙,而且很多鬼故事里也有墙里面伸出鬼手来抓住人的情节,于是他躺不住了,他转过身去把自己的担忧十分严肃认真的告诉了时轩止。 时轩止就无奈了,“那你想怎样?”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怎样。 时轩止拉过何江宇,然后搂住,“睡,行了么?” 第 84 章 那些小老头围过来,看着章万年的手手里的李九针,然后感慨的开口,“这可是个好东西。” “该是在医术大家手里待过的吧。” “能不能给我摸摸?” “我也想摸一下。” “我也要我也要。” 一群小老头朝着章万年伸出手,“先给我们看看。” 李九针:…… 平时他要摸章万年一下可是十分艰难的,现在这么多人求着摸自己,虽然情况和他想的不太一样,但是他有点骄傲怎么办? 他觉得他的梦想又复活了! 可章万年收回手,“这是好东西。” 是不能随便给人摸的! 那些小老头切了一声,然后最开始那个小老头对着他的手心拍了一下,李九针变回了人形,却站在章万年的巴掌上,一个不稳就摔了下来,差点砸在旁边的沈仁身上。 好在紧急关头的时候,他努力的扭转了身体——就算是摔死自己,也不能砸了药材! 幸好章万年又及时的拽了他领子一把,他才没脸砸在地上,于是他看着沈仁,呦呵呦呵的笑了起来,那人参简直比他的腰还粗,让他一看就目眩神迷,简直挪不开眼。 他生的年头短,有了神智之后,人间已经少见这么珍稀的东西了,沈仁和章万年已经是他见过最珍贵的药材,于是难免就……难以自持一点。 他在那看的起劲,看着看着就捂住了自己的嘴,他担心自己的口水流下来。 那些个小老头也纷纷从他身边冒出头来,“看什么呢?” “这人参好大!有万年了吧?”有点惊叹。 “这是带给我们的么?”这是询问。 “虽然年头多,但灵气却少的可怜,不是什么好东西。”带着点嫌弃。 “可能没见过好东西吧!”这是结论。 李九针怒目看向说最后一句话的小老头,哼,你知道什么,就算没有灵气也是…… 额,他马上又想起来对方是谁。 虽然和想象的不太一样,但他对神农氏还是很尊重的,于是他对着这几个小老头施礼,“在下李时珍门下李九针,拜见……”他顿了一下,“诸位农皇。” 那些小老头倒是很和蔼,“李时珍啊,我听说过的,你是他用过的?” “你叫九针,那九种针术修习的都不错吧?” “我们生的年头早,那时候还没有针灸呢,改天一起交流交流!” “我们手上也是有好东西的,到时候咱们换一换。” 这些小老头絮絮叨叨的,说着让李九针热血沸腾的话,这天下医道诸妖哪个不盼着能到农皇这里来证道,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样的机会,他简直都要热泪盈眶了。 于是他和这些农皇一阵的表白心迹,诉说衷肠,情真意切的让章万年不得不重新揪住了他的领子,然后开口,“先说正事吧。” 李九针愣了愣,“哦,对,说正事。” 那些个小老头紧张的抱胸,“不打折,不可能打折!” 章万年摸了摸鼻子,暗自思索自己这么多年自己是不是压榨农皇们过多。 不过,他开始不知道沈仁身份,夸下海口说日后他要来神农谷,定会要农皇给他打折,现在么…… 他指指地下的沈仁,“你们看的清楚一些,不要只看表象。” 那些个小老头于是绕了一圈蹲在沈仁的身前,都仔细的伸手探了探,然后各个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这参本不该有灵。” “应该是有人费尽心机找到,又硬生生塞进去的。” “谁这么胆大妄为,这可是夺天地之功。” “那时能有这么大造化的,怕是只有那位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带着厌弃的,可说完这句话,他神情一震,他旁边的一个老头接了下去,“难道?” 这些小老头互相交换着隐秘的眼色,半晌其中一个人叹气,“那位也算有心了。” 说完这句,他们又一齐伸手,摸在那颗人参身上,沈仁化为人形,虽一身狼狈,却紧紧的抱着那尊桃木像。 李九针刚刚还在想桃木像哪里去了,现在看来,居然一直被沈仁护在根须之中,就算化为原形也没松开。 一个小老头惊叹,“诶,做下这等事情,还能留一线生机,果然是妖皇。” 另一个不屑,“那有什么用,还不是……” 他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小老头一巴掌拍在脑后,“说这些干嘛,还不快救人。” 于是蹲的和蘑菇一样的小老头纷纷起身,沈仁又变回那颗大人参。 李九针有些狐疑,还是章万年开口解释,“化为原形比较省力些。” 李九针也察觉到自己到了这谷中之后,体内的灵气就一直被压抑着,于是明白过来,点了点头。 此刻这些小老头分散开来,朝着四下走去。 李九针不明所以,只能拽着章万年跟上一个。 这个老头是这些个神农里面看起来最威严,最世外高人的一个,李九针跟着他,心里渐渐浮现出恭敬之意,于是老老实实的走在他身后三步的距离,表情动作都是敬重,而章万年则是在他身后三步,看着他。 这老……者见李九针的动作,轻轻点头,“我见你在……” 他开口之后忽然看向章万年,章万年立刻接口,“沈仁,他现在叫沈仁。” 那老者才继续说下去,“我见你在沈仁身上施了针,原来针灸居然有这等奇效,看来我们果然避世太久。”他说的有些怅然若失。 章万年开口劝他,“凡事都是有利有弊的,你们若不隐匿在这,怕是无法独善其身。” 那老者点头,“这一点,总是要感谢他的。” 李九针有些不明所以,想要开口问,又觉得自己和农皇还不熟,纠结了一会儿之后,就被农皇带到一处林子,然后见那一脸高深莫测的农皇,换上了一副死皮赖脸的表情,对着林子里声音油腻腻的开口,“宝贝儿~~~” 那颤音让李九针瞬间就抖了三抖。 下一瞬,一块小石子从林子里面扔了出来,啪一声打在了农皇的脑门上,那农皇却一点也不恼,“宝贝儿,出来么。” 李九针沉默的,往后退了三步。 这会儿林子里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你这个样子,鬼才要出来见你,瞧你穿的什么东西!” 农皇脾气分外的好,“这不是为了干活方便么。” 说着他往牛仔裤上蹭了两下,然后身上有光华闪过,下一刻,他就变成了一位肌肉纠结,围着兽皮的赤脚大汉。 然后他用和他的身躯更为不符合的口吻开口,“宝贝儿,出来吧。” 李九针身后是章万年,他小声开口,“再往后退退,我有点不适应。” 可他话音未落,就闻到一股夺魂摄魄的香气,他立刻就呆愣在了当场,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林子里走出来的一位青衫长袍的翩翩少年,那少年梳着一头的小辫子,辫子里编着一颗颗黑珍珠样的珠子,最终攒在头顶上,衬得脸色洁白如玉,精致无比。 他看着那少年头上的珠子,不可置信的喃喃开口,“定魂草,定魂珠!” 那少年走到农皇身边,戳一戳他身上的肌肉,“又来骗我的珠子。” 那农皇一脸憨厚的搓着手,“哪啊,我就是想你了。” 少年眼睛转了转,“是么,那你和我回家吧。” 农皇咬咬牙,“那个啥……” “什么?” 农皇一脸的谄媚,“还是给我个珠子吧。” 他说完就捂脸,果然少年一巴掌就打过来了,却只打到了他的手背。 那少年冷哼一声,蹬蹬蹬的跑回了林子里。 农皇垂头丧气的朝着李九针他们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三步之后,又变回了那个体恤衫牛仔裤的隐士高人,对着他们开口,“走吧。” 李九针:…… 他的梦想,再一次的死了 他们跟着小老头回去,断崖边上已经回来了好几个小老头,有的两手空空垂头丧气,有的手拿草药笑灼颜开。 李九针见到这些人手里的草药,简直走不动路,尤其听那些小老头说着应该用什么药材什么法子救治沈仁,他更是把耳朵支楞成了精灵族。 这些小老头也不避讳他,七嘴八舌的说着各种医理药理,李九针听的欲罢不能。 只可惜讨论的结果是他们手里的药材还不够,于是纷纷叹气并且表决心—— “明天再去骗。” “明天再去哄。” “抢也要抢回来。” 轮到李九针刚刚跟着那位,众位小老头都看着他,“你那味药最重要,千万不要出差错啊。” 他咬咬牙,“明天我就去换。” 李九针诧异的悄声问章万年,“能换为什么今天不换?” 章万年趴在他耳边小声开口,“用他自己换。” 章万年话音一落,就看那老头一脸苦相,“你们可要记得救我回来啊!” 另外的小老头一脸同情的看着他,“怕是够呛。” “我们得要两颗定魂珠。” “要不,你就从了吧!” 李九针:…… ……李九针的梦想,死去活来! 这些小老头总算商量好了,然后就要散开,李九针不得已拽住了一个,“你们就把他放在这?” 他指了指沈仁。 被他抓住的小老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地下的沈仁,才反应过来,“放心吧,在这没人偷他的。” 李九针:…… 谁说的,他就蛮想把沈仁偷回去的,就是尧卓肯定不同意…… 不过小老头看着他的表情,很快也明白过来了,于是让他们把沈仁和桃木像,安排到一件茅草屋里。 农皇的神情很是不安,“还不如在外面呢。” 李九针一阵无语,确实是,这茅草屋房顶都没了,墙壁一戳一个窟窿…… 农皇小声为自己辩解,“我们不太会盖房子,反正这也不下雨。” 算了,他的梦想,死了就死了吧,不用活了。 且不说李九针这几日怎么跟着农皇去坑蒙拐骗各类珍贵草药,只说人间这边…… 夜色深沉,月明星稀,只可惜不知为何这月色照不进人眼,显得周围一片昏暗,连路灯都随着黯淡一片,而周围一片寂静,万物俱籁,枝桠一片枯黄的行道树,伸出手臂一般的枝干,似乎在徒劳的质问着苍天。 这时街角踉踉跄跄的走过来一个人,那人一身酒气,脚步虚浮,但神情却是得意万分。 这人是赵峰,他此刻满面春风,意气万千,只觉得万事都称心如意。 他的论文已经发表,很快就能转正,又发现了ceniria的事情,而且这一次的报道平平稳稳的发了出去,他又在网上稍微的推波助澜一番…… 总之他现在算得上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了,他尝到了可以口诛笔伐的甜头,知道了笔尖上能翻云覆雨的厉害,享受了无冕之王的光环,就算是ceniria那样的巨星,现在也要藏起身来,不敢和他正面硬碰。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坚持了真理,坚持了正义,是因为他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算ceniria还嘴硬着说不可能认下父母,但私底下,不还是叫人接走了那对老夫妻,好吃好喝的供着。 想到这里他松了口气,虽然这对老夫妻是他成功路上的阶梯,但如果没被接走继续吃他的住他的,他也是承担不起。 总之现在就是他壮志得酬的时候,功成名就也是指日可待,看日后还有谁会看不起他! 正开心着,后面忽然有人叫他的名字,他心里不耐烦,还以为刚刚已经解决了的,没想到她会缠上来。 李卉从后面追上赵峰,她脸上还挂着泪水,“峰子,你真的……真的……我都是为了你啊。” 说到后面她啜泣起来,可赵峰一脸的愤怒,“为了我!为了我你就去……去……赵安是我的兄弟啊!你明知道他对你……你还这样。” 李卉还是哭,“我只是想帮帮你。” “帮我?你是帮我还是瞧不起我?”赵峰说完这句话,面露痛苦之色,“李卉,咱们不适合,这事儿,我承你情了,安子那里,以后我也会补偿他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李卉在天寒地冻下哭个不停。 其实他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可惜的,这李卉人长得漂亮,家里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也还算可以,如果他们真的结婚,在滨城给他买套房子还是可以的,本来也是他千方百计接近的,但,谁叫他今时已经不同于往日,他可以有更高的追求了。 且,赵峰皱眉,李卉做下这样的事情,总是把柄,自己还得想办法圆过去才行。 这样想着,他脚步不稳的继续向前走,一边走一边想着这天可真冷,又后悔没带一副手套,现在他的手可是金贵,可不能冻伤了。 这样想着,他加快了脚步,没注意到在他身后,有影影瞳瞳的暗色,悄然跟随。 异青此时的样子不是那只巴掌大小的雪色波斯猫,他身体伸展,足有三尺,掌上的指甲,在孤冷无垠的月色下泛着光芒,可他掌心落地时,却是悄无声息…… 既然说了ceniria的事情归他管,他就绝对不会放过这些伤到ceniria的人。 她的父母他不会动,那样有伤天和,但他有的是方法,让他们过的“好”。 至于这个记者,他粉色的舌尖舔过利爪,带出一抹阴沉的杀意。 他悄悄的接近,务求一击即中,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他在这夜色的掩护下,发动起进攻,犹如一只猛虎,扑将而去……可下一瞬,赵峰的身体里忽然闪出一抹暗影,和异青如同匕首般划过去的尖利爪尖,撞在一起。 那暗影被利爪划开,些微纯正清馨的灵气流露出来,飘散在空气之中,但那黑影却不顾自己伤势,瞬间蓬发爆裂,堵塞住异青的前路。 异青异色的双眸紧紧盯着眼前的黑影,瞳孔先是放大,然后缩小,他微微弓起了身体,后爪抓紧了脚下的雪地,他的耳朵放平,尾巴轻轻的摆动着,喉咙中发出嗬嗬的声音…… 他要攻击,绝不退缩! 那黑影看出异青的意图,立刻随着他的战意弥漫起来,将本来就昏黄的路灯遮蔽得愈发黯淡,无边的月色也被掩盖住了一般。 异青后掌用力,一跃而起,掌下划过光芒,又是几道痕迹闪过。 空气中的甜气愈发浓烈起来,异青的眸子微眯,轻声开口,“你不是对手,还不让开。” 那黑影瑟缩流动,却最终开口,“护一刻便是一刻吧,我没有办法。” 异青眸中狠厉神色闪现,这时天空忽然响起炸雷,两方具是一惊! 那惊雷一声响过一声,遮天蔽日的闪电划过冬日的天空,是哪个大妖又在渡劫,且又选在这寒冬时分。 此时若是再战,勾动气息,怕是也要引来劫数。 异青最后看那黑影一眼,转身离开。 那黑影抖动半晌,缓缓消逝。 ※※※ 萧泽宇开着他那辆两成新二手桑塔纳,飞驰在荒郊野外,即使开着车,他也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这时他身边的手机响了,本来想遵守交通规则坚决不接,但那铃声就和催命一样一遍一遍又一遍,他只好按了免提。 “我说哥们你真是开车来的么?乌龟怕是都比你快。” 萧泽宇从后视镜看后座上满满登登白酒啤酒,懒洋洋的开口,“嫌我慢是吧,那我可回去了,反正我也不爱看什么足球。” 那边立刻传来几个求饶的声音,“别啊,哥,萧哥,我们这都万事俱备只差你的酒了,你不能这么不仁义啊。” 萧泽宇声音依旧不紧不慢,“不是我说你,瞧你买房子那地界,连个超市都没有,看球想喝个酒还得我从市里给你往过运。” 那边的声音很悲愤,“我这不是被开发商给骗了么,他说这边是校区房,很快地铁公交超市商场都铺过来……” “恩,铺三年了,喝酒还得我给你往过运!” “萧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伤,不然会天打雷劈的!” 萧泽宇刚想说话,忽然觉得车内被映的一片光亮,异常不对劲,他从倒车镜里一看,好家伙,一条龙卷风一样的紫色闪电居然追在他的车后,眼瞅着就要亲到他的后备箱了! 萧泽宇那懒散的肌肉瞬间绷紧,脚下狠狠踩住了油门,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之后猛的窜了出去,紫色的闪电贴着车屁股擦了过去,但萧泽宇还是觉得身上一阵麻酥酥的,车里的电子仪器和手机都噼里啪啦的一阵冒火花,收音机和手机里面的声音都消失了。 萧泽宇深深呼出一口气,看样子手机是废了,不然他非得骂那赵安那小子一顿,他是练了乌鸦嘴神功怎么的?有这么说话的么? 萧泽宇踩下刹车,推开车门下了车,看了看被闪电扫过的地方,索性没有大事,他倚在车门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想要平复一下。 冰冷的空气没有市内高楼大厦的阻挡,连风带雪都直接的朝着萧泽宇扑了过来,但萧泽宇非但没哆嗦,反而深呼吸一口,让这冷气和烟雾狠狠的在五脏六腑转上一圈,希望能冷静冷静。 但下一瞬他就觉得更不对劲了,这是大冬天,哪里来的闪电? 再说那小子要有这功力,还用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买房? 第 85 章 两个人回去之后依旧沉默。 卫妍明显的感觉到了两个人的不对劲,于是她也只是沉默。 最终还是何江宇开口,“这个鬼,真的这么厉害?” 时轩止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甚至没有看到对手,只是被对手的阴气逼住了。 其实他原本也不至于那样没用,问题还是处在何江宇的身上。 那些阴气虽然普通人感觉不到,但是那阴气对于鬼来说,就相当于人的手,如果是他自己的话,他可能会散开结界直接去接触阴气,然后找到对手,再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解决问题,但是他身边却偏偏有何江宇。 如果何江宇接触到那阴气,如果那个鬼首先去对付的是何江宇…… 他不希望何江宇有一点的闪失,所以他只能勉力的维持那结界。 但是这样的话,他绝对不会说出口,因为何江宇站在自己的身边,其实对自己来说未必不是一种支持。 见时轩止不说过,何江宇反而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他大大咧咧的坐下,“大不了就是死,死了变鬼咱俩掐死他。” 还是一副同生共死的架势。 时轩止看了看他,“也未必。” ……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一鬼轻松多了,因为已经确定了这个鬼魂是在没有月亮的晚上才出现的,所以终于不用每天晚上都去巡逻了。 卫妍依旧以白天手电晚上人形的状态出现,并且每天晚上都霸占着何江宇的床。 何江宇对卫妍的恐惧一天比一天小,终于有一天何江宇恶狠狠的对卫妍开口,“你再这么霸占我的床,小心我爬上去非礼你。” 卫妍呵呵的笑,脸上冒绿光的状态何江宇已经习惯了,基本上吓不住他,所以卫妍把舌头长长的伸出来,“来吧。” 何江宇泪流满面的去找时轩止去了,“你确定她不是吊死鬼么?” 时轩止看看何江宇,“你要是实在想回自己床上住,可以让……” “不用了,我还是和你住吧。”何江宇打断了时轩止的话。 难道让卫妍爬上双人床么,虽然说卫妍是鬼吧,但是时轩止对人和对鬼好像没有什么区别,回头再弄出个人鬼情未了出来,就有点麻烦了。 至于麻烦在哪里…… 何江宇回头问卫妍,“你不投胎么?” 他记得方辉很快就投胎了的。 卫妍在单人床上打滚,“时候未到时候未到。” 就是说还是有时间限制的,那坚决不能让时轩止和卫妍恋爱,不然到了时间得多伤心。 关于为什么不能让卫妍爬上时轩止的床,何江宇用这个理由回答自己。 其实,时轩止只是想说,如果何江宇实在想回自己的床,他可以让卫妍变回手电的。 不过既然何江宇这样主动,他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最近天公不知道算是很作美还是很不给面子,天气一连很多天都不错,月亮有时圆有时弯,但都挂在天上。 何江宇周末回家的时候,忽然发现,街上热闹了很多。 商店的窗口都挂出了圣诞打折的牌子,窗户上也贴上了花花绿绿的各色彩带,有些大的商家还摆出了圣诞树。 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 往年的圣诞节,何江宇都是很不屑的,就觉得,明明是中国人,干嘛要过那个洋节日,所以从来没有过过圣诞节。 不过崔艳好像蛮重视这个节日的,不过何江宇好像从来没配合过。 两个人毕竟不在一个城市。 今年的圣诞节…… 何江宇很犹豫,说不定哪天晚上天上就没月亮了,自己能不能熬过去真是未必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是有乌鸦嘴这种说法的,但是何江宇忽然发现,自己连想法都很乌鸦。 晚饭只有他和他妈妈吃的,他爸爸出去有事,吃了饭之后他穿着睡衣,坐在电脑前,在网上问崔艳圣诞想要什么礼物,十点多的时候他爸从外边进来,扫掉身上的雪花。 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的问他爸爸,“下雪了啊?” 他爸爸答应一声之后,发现自己面前的儿子蹭一下就不见了。 何江宇跑回自己房间手忙脚乱的穿衣服,真是的,自己怎么才发现没有月亮,这要是时轩止自己去了…… 他也真是的,没有月亮不能给自己打个电话么? 何江宇他爸的大衣还没有脱下来,他就看见自己儿子已经穿戴整齐准备要出门,他那句干什么去飘在风中,他儿子已经窜出去不见踪影了。 何江宇打了车,然后开始拨时轩止的电话。 那边接起电话,何江宇连珠炮似的开始说话,“你不能自己去林荫路,就算我未必能帮上忙,就算我是拖后腿的你也得带着我,我现在在车上,你等着我。” 挂了电话的时轩止,眼睛明亮。 两个人还是一起去了林荫路,时轩止还是能感觉到那股阴气,但是不同的是,这次那股阴气并没有发动攻击,甚至不像上次一样对周围的环境进行改变。 两个人一直在结界里面,那股阴气就在那盘旋,这次时轩止一点都没觉得吃力,然后就是熄灯之后一个小时,那个鬼魂,不见了。 何江宇还在鬼头鬼脑的看着周围,“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走了。” “啊?” 的确走了,时轩止也不明白为什么。 “这也太没有悬念了啊,它怎么就走了。” 时轩止也不明白。 “是不是他害怕你。”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 但是时轩止缓缓摇头,从上次的对峙来看,那只鬼绝对不普通,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的退却了。 他原本和何江宇的打算是尽量的拖延住时间,最好能拖延到凌晨三四点,那时候阳气渐生阴气减退,那时候在找到合适的机会,去制服那只鬼。 可是那只鬼却这么走掉了,这让时轩止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他实在想不通其中的原因,只好先和何江宇一起回家再做打算。 两人一鬼商量了很久,也没商量出能同时说服三个人的结论,最后何江宇总结性发言,“也许就是这只鬼心情不好,所以今天不想打架呗。” 卫妍又对何江宇吐出舌头,“我要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非常想打架。” 这几天何江宇对卫妍的舌头也有了一定的抵抗力,“所以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 卫妍眼睛猛的朝何江宇一翻,眼眶里就只有白眼仁没有黑眼仁了,何江宇动作无比迅捷的窜到了时轩止身后,继续告状,“她又吓唬我,你也不管管。” 时轩止对何江宇这种告状的方式有些不满,“她是你捡回来的。” 何江宇从时轩止的身后探出一个脑袋,“这么说我应该是她的主人,她应该听我的?” 理论上是这样的没错,但是就算是奴才也不会听一个害怕自己的主子的话吧。 何江宇见时轩止虽然犹豫,但是还是点了下头,于是很欢快的命令卫妍,“把黑眼仁给我弄出来。” 于是卫妍的眼睛里就只剩下黑眼珠了,于是何江宇又缩回时轩止身后去了。 时轩止挺无奈的。 自己身边这一人一鬼,根本就没有正常的时候。 他们明明是在商量事情,而且是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还关系到那只鬼的仇恨,可是他们俩怎么好像都忘了一样,就这么闹了起来,这样一闹,好像不正常的是自己一样。 何江宇还躲在时轩止的身后叫喳喳的,“你快让她把眼睛弄正常了。” 卫妍恢复正常,十分不屑何江宇,“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何江宇眯缝着眼睛看了卫妍一眼,觉得正常了,才跳出来理直气壮的宣布,“我当然是男人,不过男人也可以有脆弱的一面,你正常的时候,我还是很坚强的。” 卫妍撇撇嘴,“我还学会了把脑袋拿下来,你什么时候能适应那个,什么时候再和我说你是坚强的吧。” 何江宇急的何江宇气啊,但是何江宇就是没有勇气说有本事你现在就给我拿下来。 不过他开始了另一个话题,他好奇的问,“你为什么会想到要把自己的脑袋给拿下来呢。” 卫妍兴致勃勃的回答,“我不是能变成手电么,然后那个手电的灯头是能拿下来的,那天我在手电的情况下试了一下,然后变成人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脑袋也可以拿下来了。” 何江宇十分的惊讶,居然还可以这样,这真是一个伟大的实验,于是两个人兴致勃勃的把话题拐到了十万八千里外。 时轩止咳嗽了一声,“我们还是讨论下接下来怎么办吧。” 一人一鬼的注意力终于被拉了回来,何江宇很直接,“你说怎么办吧,我配合你。” 他也只能是配合而已。 怎么办? 山不来就我,就只好我来就山,鬼不找上门来,就只好我去找他。 不过林荫路周围还有人在巡逻,虽然校园里他的身份不是秘密,但是他从来也不想张扬自己究竟在做什么,而且以前的事情基本都是接到的委托,不是在校园进行的,这次…… 虽然他可以无视别人的目光,但是何江宇不行,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他要保证自己和何江宇的身形不被暴漏,就必须维持这个结界,而要一边维持结界一边追赶速度奇快的鬼魂……连主动出击都是问题。 这样的话,就只能暂时和何江宇分开行动。 时轩止拿出两张空白的符咒,又拿出毛笔朱砂,开始书写符咒。 写好之后他递给何江宇一张,何江宇拿过来,“这是什么?” “隐身符,但是只能维持一个小时。” 所以下次必须速战速决。 何江宇拿着符咒翻来覆去的看,“这个,怎么用?” “你觉得怎么用?”卫妍也好奇的看着符咒,虽然她是鬼,但是对灵异的事情知道的不多。 “贴在脑门上吧?”何江宇不确定的问时轩止。 他一定是僵尸片看多了,“撕开拿着就行。” 何江宇万分想实验这个符咒,结果很幸运,第二天老天爷就十分的给力,天一直是阴沉沉的,到了晚上,月亮被乌云挡的严严实实。 时轩止和何江宇再次来到林荫路。 两个人都揣好了隐身符,并排的站在一起,何江宇死也不肯离开时轩止太远。 那只鬼依旧在,不过依旧没有任何的动作。 时轩止静静的站在那里,不用维持结界让他的灵力充沛了一些,他放出自己的神识,开始朝着阴气最浓郁的地方探去。 东南方…… 他的目光朝着东南的方向看过去,黑暗中,一个黑色的鬼影隐约的站在树林之中,可是他刚刚看过去,那只鬼就变换了方位。 几次三番都是这样。 这个鬼似乎一点也不想和自己交手,他甚至在躲避自己。 从第一次两个人对峙的情况来看,这只鬼绝对不是像一般的鬼一样对自己心怀畏惧,所以不敢迎战。 他试探性的朝着鬼魂的方位走了一步,然后他发现,那只鬼再次避开了。 他现在的动作已经类似于挑衅,而那只鬼始终不接招。 究竟是什么原因? 时轩止已经打算好,这只鬼下次不管方位变换到哪里,他的符咒都会扔过去,可是就在这一瞬间,鬼魂离开了。 这又十分的出乎时轩止的预料。 这个鬼魂离开的非常不符合常理,他的阴气在他离开的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空气中只残留着淡淡的鬼魂独有的气息。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阴气怎么会忽然消失,如果这个鬼魂离开林荫路很久,那么阴气渐渐消失是很正常的,可是就这么一瞬…… 除非鬼魂本身突然消失,否则阴气绝对不会这么忽然的消散。 可是他一点也没感觉到空气中有灵气的波动,没有人对这个鬼魂下手。 那么阴气为什么会忽然的消失? 两个人再次无功而返。 今天没有时轩止的结界,天气好像冷的出奇,回到家之后,何江宇一边揉着耳朵一边抱怨这个鬼,“他也太小家子气了,我都打算和他决一死战了,他居然还藏头露尾起来。” 时轩止回忆着刚刚的情节。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一般的鬼魂,尤其是已经杀过人的鬼魂,一般都已经丧失了原本人类的善良的记忆,他们的灵魂已经被杀戮占据,虽然他们一样的狡猾,但是基本上,杀戮的心思已经占据了他们思想的主体,如果不是遇到比他们强大太多的除灵师,会被除灵师本身带的灵气牢牢的压制住的话,他们都会不顾一切的继续杀戮。 而自己虽然是除灵师中的佼佼者,但是却达不到压制住这个鬼魂的程度。 那么他为什么会躲避,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 第一次的时候,明明有被攻击的…… 时轩止看着卫妍,何江宇也看着卫妍,为什么卫妍和那个女生会遭到攻击,而他们两个却每次都无功而返。 卫妍被看的毛毛的,“你们俩想什么呢。” 何江宇开口,“我在想要不然这样也行,没有月亮的时候我和时轩止就去走一圈,然后那个鬼就没有行动了,也就不会出事了。” “你们毕业了怎么办?” “……”无话可说又不甘心,“你和那个女生到底有什么共同点?” 很多鬼故事里,被杀的人看似没有关系,但是在抽茧剖丝之后,都会发现他们之间被一条无形的线索联系着。 何江宇仔细提示卫妍,“你好好想想,有没有在什么地方见到过那另一只女鬼?” 卫妍还真的仔细的想了想,最后确定的摇头。 “那你有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 拜托,她这种穷人哪敢做什么亏心事,坏事一般都是有钱有势的人才有时间做的,她打工养活自己都来不及了。于是她又朝何江宇翻了一个白眼。 “那你们到底有什么共同的地方呢?” 卫妍被何江宇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何江宇那眼神就好像在玩大家来找茬一样,硬是想从她身上找出点什么来。 卫妍挥手,意思是不让何江宇看自己,“我和那女鬼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我们俩都是女的。” 一句话,何江宇好像觉得自己脑袋里有一个小灯泡,啪一声亮了。 女的,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两具女尸身上都有猥亵过的痕迹。 何江宇咬牙切齿,妈的,这鬼也够挑的,还非要女人。 时轩止也注意到了这句话。 虽然可笑了一点,但是这也是一种可能。 难道他们要去找一个女人来帮忙么?先不用说这种时候那个女生敢去林荫路,就说女生这个问题也不好解决,他在这个学校里,唯一熟悉的也就是何江宇了。 他把目光转向何江宇,“你能找到么。” 何江宇连连摇头,他认识的男生比较多,好容易去次舞会想勾搭小姑娘,结果却只勾搭到了时轩止。 两个人的目光又一起转向了卫妍。 “我已经死过了。” 的确不行。 不过卫妍的眼珠转了一下,“其实……” 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何江宇很想去撬开卫妍的嘴,说话这样吞吞吐吐的很有意思么。 卫妍的目光在时轩止的脸上转来转去。 “你到底要说什么?”何江宇差点用手捂住时轩止的脸来阻挡卫妍的目光。 卫妍后退了两步,“我说了时轩止你不能用符咒打我。” 时轩止不说话,何江宇很不忿,“你看时轩止是那么无聊的人么。” 卫妍嘿嘿乐了一下,“其实你看时轩止多漂亮啊,要是打扮一下装成一个女生,没人会看出来的。” 何江宇的表情很呆,他真没想到卫妍要说的是这句话,难怪要提前说好不能用符咒打鬼,要是有人建议自己去穿裙子,自己一准扁那个人。 不过他表情呆滞着,头却缓缓的转向时轩止的方向,咳咳,时轩止,是真的漂亮啊,如果打扮打扮…… 好像口腔里的液体分泌的有些过于旺盛了。 不过,这个提议好像有点强人所难,虽然他想看,但是时轩止能同意才有鬼。 可是,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鬼的啊!何江宇这样想。 时轩止没有反驳,当然也没有同意的样子。 何江宇和卫妍一人一鬼该干嘛干嘛,努力忘记刚刚他们说过的和想过的事情。 一直到躺下睡觉的时候,何江宇还是忍不住想着,如果时轩止打扮一下。 一想到他就百爪挠心,一想到他就觉得心里痒痒的,他觉得自己有点变态了,可是他真的很想看看…… 他忍啊忍,忍啊忍,忍啊忍…… 然后,“时轩止。” 他忍不住了。 “嗯?” “为了世界的和平,为了曲溪的安宁,为了咱们大学的团结,为了女生的安全……” “直接说。” “你就打扮一下呗。” 另一个单人床上的女鬼也加入了诱劝的行列,“其实也不用穿裙子,也就戴个假发,稍微化妆一下,天黑骗鬼的么,再说你又会隐身,没人会看到的……” 时轩止的目光看向卫妍,卫妍立马闭嘴,鬼的视力好啊,黑暗中也能看到时轩止目光中的警告。 第 86 章 但这几个人怎么可能放过他,“叫妹子开车啊!” 最好把他给彻底灌倒了,让他有心无力,这才能让他们心里平衡。 萧泽宇刚想想也是,于是把酒杯接过来,转头问苏果儿,“有驾照吧?” 却发现苏果儿的目光紧紧盯着他手里那杯酒,眼中闪着亮闪闪的光,活脱脱一副酒鬼的模样,完美的演绎了什么叫做欲罢不能。 他这才想起来,来的路上苏果儿自己就喝了一瓶二锅头,直接就是酒驾了,于是苦笑,“还是饶了我吧,差点忘了她已经喝过酒了。” 赵安拍着胸脯义气干云,“萧哥,喝吧,哥们儿家是三居室,今晚单独给你们一间,我们几个挤在剩下两间外加客厅,保证不打扰你!” 萧泽宇和这帮兄弟在一起,说话总是未语三分笑的,他颇无奈的摇摇头,“我真谢谢你高估了我的无耻程度。” 萧泽宇又看苏果儿,也不知道她听懂了没有,但此刻她似乎根本没注意这群人在说什么,似乎整个灵魂都被他手里这杯酒给勾走了。 萧泽宇只想叹气,这妹子,似乎不太正常,今晚儿这真是艳遇么? 苏果儿发现萧泽宇端着酒杯看自己,就把那只柔若无骨手伸向了萧泽宇,表情尽是期待,“要不,我来替你喝?” 一群人听了眼睛刷一下就亮了,“哟,妹子也能喝,那一起来呀!” “妹子喝了,我们就放过萧哥。” “今晚萧哥倒不倒,就看妹子你给不给力啊了!” “妹子要是不给力,萧哥可照样要遭殃。” 可萧泽宇哪里是叫妹子挡酒的人,他面上带着苦笑,声音却欢快,“去,你们一伙儿大男人,也好意思。” 他刚要仰头走一个,却见苏果儿手一伸,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他手里的酒杯就到了苏果儿手里。 苏果儿笑颜如花千娇百媚,“那可说好了,只要我不倒下,就把他给我留着。” 萧泽宇身边那些兄弟已经泪眼看他了,不用说他都能猜出来这些人在想什么。 ——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有妹子就算了,妹子还这么护着他! ——今晚的萧哥还是一样让人想掐死解恨! 于是赵安的声音难免多了几分阴测测…… “妹子,能喝多少啊?” 苏果儿笑着挑眉,“试试不就知道了。” 又用会说话的眼睛给了萧泽宇一个眼风,萧泽宇利马翻译了过来,她说的是反正今晚不会放过你。 这一瞬他简直有直接扯了妹子就走的冲动。 但众人已经一起挽袖子开始倒酒了,和萧泽宇什么时候不能喝,但是和妹子喝酒的机会对单身狗来说,不可多得啊! “妹子喝白的还是啤的?” “赵安,去把你珍藏那瓶红的拿出来,妹子应该喝红的!” 赵安果然屁颠屁颠的去了,萧泽宇在他身后伸出手:“诶!别啊,不是……” 可赵安已经不见踪影,萧泽宇只能把那句“不是说那瓶酒只有你结婚才能喝”给吞了下去。 片刻后赵安又屁颠屁颠的捧着红酒瓶跑回来,萧泽宇发现苏果儿的眼神更亮了,她盯着赵安手里的酒瓶,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脸上泛起红晕,“这瓶可真是好东西,拿出来你舍得?” 赵安顿时高兴了,“妹子,识货! 萧泽宇只想扶额,他转移话题,环视一圈发问:“怎么不见峰子。” 赵安却好像没听到他的问题一样,把酒瓶直接递给苏果儿,“给识货的人喝,舍得!” 萧泽宇察觉有人在他身后轻轻扯了自己衣襟一下,察觉到自己似乎碰到了禁区,于是住了口。 好在气氛因为苏果儿依旧热烈,苏果儿一手酒瓶一手杯,“这个得放到最后慢慢品。” 接着苏果儿一个仰头,杯中的酒一干二净,“等什么呢?走起啊!” 单身狗们立马沸腾了。 萧泽宇于是就被这样挤出了战圈,他也不生气,一筷子一筷子的夹着肉和菜,然后看着苏果儿和这群人觥筹交错。 吃的差不多了,他就闲适的靠在椅背上,微眯着眼看苏果儿。 先喝的是啤的,一杯一杯又一杯,不管是谁敬的谁端的又是谁要陪的,只要苏果儿杯里有酒,她就来者不拒一饮而尽,让人看着觉得嚣张又痛快。 酒气些微的蒸腾在苏果儿的脸上,浮起一片红晕,给原本就是美女的苏果儿又添了几分艳色,让她一举手一投足,都性感又诱惑,看的萧泽宇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看气氛正好,他站起来走向洗手间,洗了下手之后倚在洗衣机上等着,果然没一会儿,洗手间的门被再次推开了。 萧泽宇抱着胸看向来人:“说吧,怎么回事?” 刚刚他身后站着的就是喻江然,扯他衣角的肯定是他。 俞江然苦笑一下,“萧哥你刚出差回来不知道,安子和赵峰闹掰了。” “这可新鲜了。” 赵安赵峰是大学同学,同姓又同时来了报社,所以关系一向不错。 “萧哥你怎么不惊讶。” “我怎么不惊讶,你先和我说说为什么他俩闹掰了,安子就要把老婆酒给喝了,别告诉我安子对赵峰有什么别的心思。” 俞江然狠狠的抖了一下,“萧哥,你这笑话说的我冷。” “别废话,到底怎么回事。” “安子和赵峰不是一起来的么,转正也差不多一起,俩人都就差一篇论文要发表了,安子写了半年,前几天邮寄给了杂志,结果那边回复说上一期已经发了,安子一看,居然是赵峰发的,除了结尾略有不同,其他地方标点符号都没变。” 萧泽宇沉吟了一下,“偷论文这事儿,不像是赵峰能干出来的。” 俞江然急了,“萧哥你不是提醒过安子好几次别和赵峰走太近,怎么这会儿替他说话?” 萧泽宇按住要跳起来的俞江然,“我是说这肯定不是赵峰直接下的手,他……”萧泽宇不屑的冷哼一声。 俞江然泄了气,“你知道安子一直追李卉吧,房子也是因为李卉买的,赵峰说了,这论文是李卉给他的,说是特地帮他写的,他也不知道是安子的,推了个干干净净。” 俞江然又冷笑一声,“前段时间李卉忽然说要来看看安子的房子,把安子乐够呛,结果谁知道出了这事——李卉也承认就是她拿的,还和安子说要是敢说出去,她就告安子弓虽女干她,这也就算了,还把安子一顿埋汰,说安子癞□□想吃天鹅肉,也不知道这她怎么和赵峰勾搭到一起的,真是贱到一块去了。” 萧泽宇不出声,俞江然自己说个不停,“我们要闹出去,安子还劝我们,说手里没证据,在被反咬一口,而且真闹僵了对我们不好,真是便宜了那对狗男女。” 萧泽宇忽然嗤笑一声,“便宜不了。” 俞江然眼睛一亮,把脑袋凑过去,“萧哥,有什么□□,说出来给兄弟们撒撒火。” “赵峰正追咱们总编家的闺女呢。” 俞江然狐疑,“你怎么知道。” 萧泽宇但笑不语。 俞江然悟了,“安子说的对,萧哥你真应该被天打雷劈!” 萧泽宇现在对这事儿敏感,抽了俞江然脑袋一下,“别胡说。” 俞江然又纠结了,“要不,萧哥你把总编他闺女拿下吧,不然真被赵峰追上了,李卉那倒是报仇雪恨了,可也太便宜赵峰了。” 萧泽宇指指外面,“那有一个尤物等着我,你叫我去追总编那排骨精似的老闺女?” “萧哥,为了兄弟!” “行了行了,总编虽然不是势利眼,但也看不上家里是土沟里刨食的赵峰的,回头把这信儿透出去就差不多了。” 俞江然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和萧泽宇勾肩搭背的走出了洗手间。 外面气氛正火热,赵安大着舌头端起酒杯叫苏果儿,“嫂子!” 不等苏果儿回答,他的目光就开始四下撒摸,“我萧哥呢?” 看了一圈才找到萧泽宇,“你不老实儿坐在那,去哪了?” 萧泽宇赶紧做好,“别胡说啊。” 赵安疑惑,“嫂子,我胡说什么了?” 苏果儿眼角含笑,目光从萧泽宇身上溜了一圈,“嗯?” 萧泽宇顿觉浑身不自在,“乱叫什么?” 赵安却根本不管萧泽宇,“我萧哥妹子多,但是,我就认你是我嫂子!” 苏果儿就又睨了萧泽宇一眼,“嗯?” 萧泽宇不知为何升起一股心虚,那闲适的坐姿都要维持不住了,“真喝多了是吧?” 可偏偏周围响起一片附和声,“对,就认你。” “那些妹子,嗤!” “是么?”苏果儿的目光勾着萧泽宇,却也没冷落了这帮人,“和我好好说说,那些妹子都什么样啊?” 明明只是一场艳遇,可萧泽宇却觉得,自己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以为我们看不出来,都巴不得萧哥别再搭理我们。” “对,对,哪有嫂子你好,又漂亮又能喝,还陪我们喝。” 接下来的场景就让萧泽宇比较无语了。 这些人得到了苏果儿的鼓励,于是一个个的都端着酒杯来她跟前卖蠢,说两句,喝一杯,说两句,喝一杯,旁边还有跟着起哄的,一时间倒是热闹非凡。 但别看这伙人叫着不醉不归,可其实都没多少量,到了出卖萧泽宇“*”这程度的时候,基本上已经神志不清了。 于是萧泽宇就看着一个人端着酒杯交代了他是怎么认识了其他的妹子,接着就钻到了桌子底下,另一个人上前补全中间过场,说到激动处和苏果儿一个碰杯,喝完就瘫在了椅子上,第三个人过去诉说后果——无非就是分手,说到这里这人一个唏嘘,“这都是命啊!就好像我单身狗的宿命!”然后就泪眼吧擦的抱着他旁边一个汉子哭去了。 反正还没说到第四个妹子,这伙人就全军覆没了,只剩下苏果儿在那拿着赵安用最后的意识以及控制力给她打开的红酒,一口一口的品着,如果背景不是满地的大汉,那将会唯美的无以复加。 萧泽宇头痛的看着自己这帮丢人现眼的兄弟,但事已至此,只能让苏果儿等等,然后扛着把他们分别丢在床上或者沙发上。 萧泽宇安置好最后一个兄弟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苏果儿正喝掉了最后一口红酒,脸上红润水嫩的宛若初绽的花朵,眼睛也亮的好似在发光。 萧泽宇暗暗叹口气,朝着苏果儿伸出手,“还行么?” 虽说苏果儿端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但萧泽宇知道有些人喝多了如果不动作,看不出和平时有什么区别。 好在苏果儿是真有量,她站起来,“没事儿。” 不过却也没把手递给萧泽宇,反而看向他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萧泽宇心里是觉得有些可惜的,不过却也没打算多做纠缠——他的情史是丰富了一点,不过都是各取所需你情我愿,如果对方不愿意,他也不会强人所难,就好像他对对方不满,也不会忍一样。 于是他开口,“我先把你送回家。” 然后他就看到苏果儿呆了一下,“啊?去你家不行么?” 萧泽宇也呆了一下,有点闹不清楚苏果儿的想法。 苏果儿无辜的看向他,“不行么?那去开房?” 一瞬间萧泽宇有种自己老了不知道现在的妹子在想什么的感觉,但还是笑道,“只要你跟我走,去哪都行。” 然后他就看到苏果儿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下定了决心一样,从那堆没喝完的酒里抽出一瓶二锅头,然后对着他说:“那走吧!” 萧泽宇:“……” 出门上了车,苏果儿把二锅头打开喝了几口,动作优美的仿若喝的的陈年茅台。 萧泽宇很想问问妹子你是想把自己灌醉了么?你今晚儿到底是想不想和我春风一度呢? 于是萧泽宇开口问她,“去锦江之星?” 那是一家四星酒店——萧泽宇活了二十七年,除了头十来年靠的是福利院,剩下的日子全是自己打拼,奈何也不知道是他的性格出了问题,还是这个社会出了问题,尽管他积极工作,认真交友,但到最后除了一帮朋友一辆破车之外,房子票子都没攒下。 反正他改变不了社会,也不愿意改变自己,所幸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且对生活质量要求也没多高,所以还算自由自在。 这也从侧面说明,他的居住环境没有多理想,租来的房子虽然对于一个单身汉来说还算洁净,但绝对不能说舒适。 不过他也不是第一次带妹子回去,但还是第一次觉得应该给妹子更好的环境。 实在是副驾上坐着的苏果儿太过艳色逼人,对比之下他觉得自己的狗窝会更加不堪入目。 可苏果儿掏了掏口袋,“我没带身份证。” 就算有,也在刚刚那场雷劫里灰飞烟灭了,她现在可没力气再变一张出来。 于是她又对着萧泽宇笑,“你家藏着我不能看的东西?” 萧泽宇的回答是一脚油门。 两个人进了房间之后,就天雷勾动了地火一般,直接扭在了一起,萧泽宇拥着苏果儿一路亲着一路踉跄的朝着卧室走,行进途中衣服洒了一地,到了床上的时候,两个人已经都是蓄势待发。 苏果儿整个人都在抖,她轻轻开口,“你轻一点,我怕疼。” 萧泽宇一愣,看向苏果儿的眼中有不可置信,“第一次?” 苏果儿点头,萧泽宇顿觉哭笑不得。 这妹子……自己不忍心碰。 他拿了被子把苏果儿包住,又给自己披了床单,苏果儿愣愣的看着他,“这是什么姿势?” 她好歹也是个狐狸精,虽然没有亲身试过,但,总归是见多识广的,没听说过还有这么嗯嗯的啊。 萧泽宇苦笑,“什么姿势,我不看你,你穿衣服走吧。” 说完他就真闭上了眼睛。 苏果儿大怒,“你把我裤子都脱了,然后和我说这个?” 说完就上来撕扯萧泽宇,于是两个人瞬间滚成一团,萧泽宇的眼睛和她的对上,然后开口,“不后悔?” 苏果儿重重点头,于是一室春光被月色遮掩…… 第二天早晨萧泽宇起来的时候感觉神清气爽,他看了看把自己包裹在羽绒被里,只露出半边雪白面孔和一对黝黑瞳仁的苏果儿,声音不由自主的温柔了点,“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苏果儿只觉得自己快要熬不住,但又实在舍不得,于是开口,“快去给我买两瓶酒。” 萧泽宇呆了下,随即笑出声下了楼,片刻后拿着几样早点和两瓶酒回来,“先吃了饭再喝酒。” 苏果儿点头,也不穿衣服,在被子里和萧泽宇一起吃饭,萧泽宇的目光朝着她被子看过去,“好好吃饭,别乱动,小心着凉。” 苏果儿一惊,努力的收了收控制不住的尾巴,然后点了点头,等吃了饭萧泽宇收拾了一下要去上班,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你是等我回来,还是?” “等你回来。”苏果儿想也不想的开口。 萧泽宇不由得就弯了眼睛,“好,中午记得吃饭,床头柜里有外卖电话,晚上我带你吃好吃的。” 他说完出了门,在关门声响起的一瞬,被子里冲出来九根狐尾,几乎把屋子填满,苏果儿颤着手打开一瓶酒,一边喝一边念叨,“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萧泽宇到了报社,满心都是苏果儿,再加上赵安他们挤眉弄眼的问昨晚的事情,让他更是笑的一片荡漾。 范思思从总编办公室出来,经过萧泽宇身边的时候,正把赵安他们的羡慕嫉妒恨听个正着,于是冷哼一声走过去。 她身后跟着的是赵峰,他也朝着他们几个走过来,一脸愧疚小声开口,“安子,这事儿,我真不知道。” 赵安不接茬,甚至根本不搭理赵峰,可赵峰却是松了口气的,赵安不搭理他,才说明这事儿过去了。 他心中正得意,忽然发现萧泽宇正看自己,他心中一凛,不由得避开了萧泽宇的目光。 可随后他又觉得恼羞成怒,萧泽宇不过是比自己来的早几年罢了,虽然是老油条,但,以后肯定不如自己,于是他狠狠的瞪回去,可萧泽宇却早挪开了目光,根本没看到他发狠。 赵峰一阵气恼,他凭什么这么忽视自己! 可这气恼随着他打开电脑,就变成了好心情。 网络上关于ceniria的报道铺天盖地,在他的引导下,开始有人提出最初报道这件事情的人拥有如何敏锐的洞察力,又是怎样的无所畏惧,还能透过现象看到现在社会上年轻人不尊重老人的态度…… 一直看到午饭的时候,他发了个信息,想邀请范思思一起和自己去吃饭,可范思思却给了他一个冷脸。 他也不介意,反正范思思已经和他有一腿了,早晚都是他的人,现在不和自己同进同正好,自己刚拒绝了李卉就和她在一起的话,难免会被说闲话。 而且和范思思吃饭总要讲究个气氛排场,还不如去食堂,省心又省钱。 但是他的好心情,在踏入食堂的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他看到了易新莲,正推着餐车收拾着残羹剩肴。 易新莲见到他很是开心,刚想打招呼,就看赵峰冷着一张脸,“你怎么在这?” 第 87 章 何江宇暗自感慨,看来坏人也有长的帅的啊。 这人见何江宇眼睛瞪的溜圆,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于是伸手弹了下白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是不是觉得我帅,要移情别恋了?” 看来刚刚的对话这人还记得,何江宇找到这人的毛病了,他转头和时轩止说:“这人小心眼记仇,不是个好东西。” 这人哭笑不得,究竟是谁小心眼啊? 不过他很快就回神了,“不要胡搅蛮缠了,下去。” 时轩止默默的握住和何江宇的手,两个人踏上台阶,走下去,事已至此,多说无用,不如下去寻找反败为胜的机会。 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在上面看下面是黑漆漆的一片,可是随着他们的脚步向下,通道两侧有灯一盏一盏的亮起。 何江宇朝两边看去,然后目瞪口呆,“我的天,夜明珠啊!” 时轩止也见到了,不过他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夜明珠,不知道什么原因让这些珠子随着他们的脚步亮起来给他们照明。 走到最下面的时候,眼前是一个大厅。何江宇盯着四周看,这里,这里…… 很难形容这里的样子,那么多光亮的夜明珠悬挂在四壁,按照道理来说这里应该亮如白昼,可是何江宇只觉得这里阴气森森。 他转头打量周围,这里好像是一个大厅,十分的空旷,他们的呼吸声在这里似乎都有回音,前面不远处有四个平台。何江宇仔细的看仔细的看,希望能找出点词语来形容那平台,比如那上面雕龙画凤什么的,可是没有,那就是四个普通的土石平台。 而在他们的前方,微微的凹陷下去一大片,似乎是一个蓄水池,足足有一人多深,但是里面的水已经干涸了,只在池底留下褐色的痕迹。 何江宇回头问跟着他们一起走下来的白袍人,“这是什么地方?” 白袍人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绕过蓄水池朝着那几个平台走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心多了两样东西,一个是银鼎,一个是药杵。 何江宇和时轩止的心里都咯噔一下,不知道这个白袍人是怎么拿到药杵的,不过塔里的那些兵鬼和郁兴宁恐怕都是凶多吉少了。 何江宇看着白袍人的背影问时轩止,“咱现在是跑还是留。” 他只是不说话紧张,其实谁都知道走不了。 白袍人的速度看似不快,但是很快就走到了平台边,他已经把圣器分别放在了那平台上,他每放上去一件圣器,这里就光明一分。 等他放上去之后,忽然转过头看时轩止,“该你的剑了,拿出来。” 时轩止眼睛眯了一下,他是绝对不会把圣器给这个人的。 可是白袍人似乎知道他的想法,他的手凌空一抓,何江宇就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拎起来了一样,在半空中蹬着腿。 白袍人笑的很温柔,“拿出来。” 何江宇的脸憋得通红,时轩止虽然不甘,但是还是召唤出了剑,并很自觉地御剑让剑落在了第三个平台上。 白袍人得意的松开手,何江宇自空中掉下来,一个踉跄,时轩止去扶,差一点没有拉住,何江宇居然跌到了蓄水池里,还好他反应快,用手支了下地,不过也摔的够呛,手更是流血不止。 白袍人很是得意,“很快我就可以发动阵势了。”唯一的问题是灵子。他必须是自己走上祭坛,而不是像其他舍圣器一样是被自己放上去的。 白袍人打算故技重施,抓住时轩止来威胁何江宇,他的手正想凌空抓紧,可是这时候忽生变数。 池底干涸的褐色痕迹在何江宇掉进去并接触到他的血之后,居然开始恢复湿润,然后迅速的变成液体,在水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里,居然已经涨满了蓄水池,把坐在池底的何江宇淹没在其中。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时轩止更是马上跳入池中,想捞出何江宇来。 何江宇本来就被摔的够呛,正想休息下再站起来骂人,可是一瞬间,就有粘稠的液体把他泡在其中,他没反应过来,一口腥咸的液体就灌进了他的嘴里,他和清楚的知道,这是血…… 随后他就失去了知觉,等他迷蒙的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面前并不是刚刚的地点,而是…… 他的面前是一群古装的人,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年人正站在他的面前,表情肃穆。 他们俩的脸已经快贴在一起了,但是这个老年人却好像没有发现一样,他的嘴唇一张一合,“现在是我天水族生死存亡之秋,必须集合我们全部的力量,才能战胜我们的敌人,有没有那退缩的?” “没有!”所有人异口同声,声音震得何江宇耳膜发疼。 然后他就看到了另他终身难忘的一幕,这些人一排排的走到池边,左手拿刀,迅速的在自己的右手腕上划下,鲜血顺着手腕流到池中,当没有血流出的时候,那人居然就变成了一颗夜明珠,飞到了穹顶上。 一个个的天水族人,无声的进行着这一切,直到最后一个人把自己的血滴静,居然有一个人闯了进来,然后尖叫着血啊血啊的跑了出去。 族长望了那人一眼,却没有追上去,而是把自己的手腕也划开,他的血滴入池中,池中的鲜血好像沸腾了一样。 族长口中念念有词,“”渐渐的,族长的声音变成了梵文,何江宇再也听不懂。 随着族长的声音,火焰从天而降……可是族长的声音却钻入了何江宇的耳膜,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随着族长的声音一起吟诵,好像这些梵文都是刻在他的心里一样…… 火焰落下,何江宇终于明白,自己看到的就是当年的场面…… 在族长最后一滴血滴入池中的时候,何江宇觉得族长似乎看了自己一眼。 何江宇蓦然转醒,他还在池底,可是他的口中忽然发出音节,“合我天水族之力,尽我天水族之血脉,法力生生不息,灵力日日流转……”渐渐的他的口中也吐出了梵文。 时轩止到了池底,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何江宇,但是只是一瞬间,池里的血液就好像沸腾了一样,何江宇瞬间从池中腾空飞起。 他口中的梵文好像有了实体一样,沿着他的身体绕行着,天火,再次降临…… 随着何江宇声音的响起,这片大厅变得无比明亮,每一颗珠子都发出无比耀眼的光华,银鼎,药杵,灵剑震动不已…… 白袍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这些光芒好像利剑一样,割的他生疼。 天火好像有知觉一样,避开了何江宇时轩止以及卫妍,落在了他们身边,而白袍人在天火的笼罩之下,毫无还手之力。 这是上天的惩罚,他再怎么厉害,终究是人……他咬牙切齿,原来当年的天水族人并不是自杀,他们终究设了一个陷阱给自己…… 大地开始晃动,时轩止站立不稳,灵剑倏然窜出,来到时轩止身边,时轩止来不及反应,只能条件反射的抓住剑柄,灵剑一窜,带他飞在空中,避开了因天火降临而带来的土石。 从池中飞腾气的何江宇盘膝而坐,身上梵文流转,宝相庄严,在他吐出最后一个音节之后,所有有形的梵文,化成一把利剑,穿过了白袍人的胸口…… ======================================================== 何江宇赖在地上不肯起来,“累死老子了。” 他的周围尽是断壁残垣,都是他刚刚杀白袍人弄的,说起来他还有点迷迷糊糊的,现在你让给他再背那梵文,他肯定是背不出来,对于刚刚的一切,他只能解释为鬼上身。 时轩止朝他伸出手,“快起来吧,回家。” 天水族的一切已经结束,未来还有什么事情他不知道,他现在只想和何江宇,回家。 听到这两个字,何江宇总算打起了精神,跳起来,还不忘招呼卫妍,“诶,回家了。” 卫妍笑的无比温柔,“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 何江宇瞪大眼睛,“你要留下。” “不是要留下,是我要离开了。” 卫妍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我已经知道,我不能过于执着,否则变成那个白袍人一样,有什么好,我想开了,时候也到了,我该去投胎了。” 卫妍的声音飘在空气中,她的人,已经不见了。 何江宇有些感慨,有些伤感,虽然卫妍是个鬼,虽然他怕鬼,虽然卫妍总吓唬他,但是似乎,只要心存善念,鬼也没那么可怕。 何江宇抽了两下鼻子,握住了时轩止的手,投胎总是好事,想见鬼的话……他看了一眼时轩止,未来似乎有的是机会! 第 88 章 徐家街是一条老街,位置并不偏僻,还算靠近市中心商业区,与曲溪市最有名的曲溪大学只隔了一条街,但是这里却鲜少有人经过,因为这里是最脏最差最乱的棚户区,在满是高楼大厦的曲溪市黄金地段,这样的一条老街真的很让人诧异。 其实市政府数次把徐家街列入城市规划的重要部分,但是每次都不了了之,对外说保持老街面貌,但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这是假的,事实上关于徐家街的改造,不是动土之前出现什么事故,就是动土的时候出现伤亡,久而久之,这里真的成了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 有传说说,当年徐家街,是一个乱葬岗,当年在这里建造那些廉租房的时候,就挖出了累累白骨,当时就有一个老爷子说,这里是不祥之地,是不能建造居民区的,可惜那个时候,没有人听这位老人的话,廉租楼还是建了起来,但是欢天喜地搬进去的人们,却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经常丢东西不说,自己明明刚刚放在这里的东西,一转身,就换到了别的地方,晚上睡觉的时候明明是在自己家的床上,第二天一早起来不是在厨房就是在阳台,这就有点惊悚了……当然,这也可以解释成梦游,可是当门窗反锁的紧紧的时候,早晨起来的时候却在隔壁的邻居家,这就说明,真的出问题了。 住在这里的居民,想办法搬的搬,走的走,只有几户实在没有法子的才住在这里。 这天是九月二十号的晚上,下午的时候天气还不错,可是到了晚上四五点钟,瓢泼大雨从天而降,乌云满天电闪雷鸣,才四点多,就黑的好像半夜一样。 徐家街六号楼三单元一户人家里,一个灰色的影子,蜷缩在床上,他的身体在床上痉挛着,像是遭受着极大的痛苦。 他的胃火烧一样的疼痛着,他却没有任何办法缓解,不能去医院,那里简直就是抢钱一样,家里没有药,事实上他从来不买多余的东西放在家里,他想去烧点热水温暖自己的胃,但是却想起来煤气罐的煤气已经用光了。 他的胃从昨晚疼到现在,果然是,太拼命了么?这样下去,估计学业没法完成了吧。 想那么多也没用,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在床上继续痉挛抽搐,昏暗的灯光照出他的影子,映在墙上好像一只要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如果可以,他想昏过去,但是他似乎连昏厥逃避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一会儿他还有事。他挣扎着起床,却在脚放在地上的一瞬间,腿软了一下,跌倒在地上。 胃部的疼痛让他想死了算了。如果死了,如果死了……他真恨不得自己死了算了。 不过现在还活着,就得熬下去。他咬着牙站起来,手指用力的抓着床单,几乎把床单抓破。手指手背青筋狰狞着暴露出来,走出了房门,大雨直接淋在身上,家里没有一把雨伞是好的,打伞不如不打。 再看看时间,已经要来不及了,他按着自己的胃,尽量加快速度朝目的地走过去。 一辆银灰色的别克车,在狂风暴雨中飞驰着,开车的人本来不想进徐家街,但是听到后面座位上人的□□声,他皱着眉头拐了进去,这里是近路。 天空中电闪雷鸣,暴雨在他的车窗上冲刷着,即使开着大灯也不怎么看得清前面的路,雨刷在风雨中狂舞着,但是根本无济于事。 车一开进徐家街,他就觉得自己好像连人带车,被一个巨大的怪兽给吞没了,无边的黑暗笼罩下来,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在一个怪兽的食道里向前前进,要一直到达这个怪兽的胃,最终被这个怪兽吞噬掉。 他被自己的想象吓的闭了一下眼睛,但是马上他意识到自己在开车,这样危险,所以立刻睁开了眼睛,又一个惊雷炸响,他觉得自己的车也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声音,同时也颠簸了一下。 后座的人怕是疼得受不了了,又□□了一声,他擦着冷汗柔声安慰后面的人,“再忍忍,马上到医院了。” 徐家街的路况是非常糟糕的,经常有突出的大块石头,他心疼了一下自己的新车,想下车看一下,但是已经踩到刹车上的脚忽然顿住了,万一不是石头……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一身冷汗,该不该下车去看看?他顺着漆黑的外面看出去,却什么都看不到,他咬咬牙,那么大的力度,如果不是石头就没有看的必要,而外面的雨水,会把一切都冲刷掉,他咬咬牙,然后加大了油门。 别克车后,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躺在那里,任雨水冲刷着血迹。 这个人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天空中巨大的闪电划过天际,照在这个人已经没有一丝生气的眼睛里面,好像再替这个人诉说着不甘心,不甘心到死不瞑目。 淋着瓢泼大雨穿过操场,途经经纬楼,实验楼,综合楼,图书馆,最后到达多功能大楼,绝对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更何况何江宇现在浑身上下只有一个大裤头,一个只能包住他屁股那么大的,四角内裤,还是蛮紧身的那种的。 他现在万分庆幸自己没有裸睡的习惯,虽然这个大裤头也不大,但是足以遮盖他那不多的羞耻心了。 所以他现在,淋着雨,昂首阔步的向前走去,操场上基本没有人,更何况今天的能见度实在不高,偶尔有两三个打伞的人也是走到他附近才看到他,然后十分明显的避开看起来和精神病没什么两样的何江宇,匆匆朝前走去。 无情的雨水抽在何江宇的身上,好像一条一条的鞭子一样,何江宇努力的回忆过去的革命先辈,是怎样顶风冒雨,冲破艰难险阻,为了心中的理想而艰苦奋斗,自强不息,在黑暗中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想到这些豪情壮志出现在他心中,于是何江宇用手抹一把脸,把糊住眼睛的雨水甩掉,在风雨中嚎叫,“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电闪雷鸣,喀嚓一声,老天用实际行动告诉何江宇同学,你很雷你很雷,你雷雷雷雷雷。 何江宇这样出现在操场上,是有他的原因的,首先,今天是曲溪大学一年一度的迎新晚会,这个迎新晚会火爆到了万人空巷的地步,要知道,多少□□都生成在这种舞会上啊,憋了将近二十年的男男女女们,都铆足了劲头,准备在这晚会上给自己未来四年找点乐子,因为终于,不算早恋了。 其次,虽然何江宇已经大二了,但是他可以去调戏大一的学妹么,所以他准备养足精神,晚上精神抖擞的出现在舞会上,虽然他没有要背叛崔艳的打算,但是能让人星星眼的看他,他还是不介意的,所以下午的时候,他穿着一条大裤头,开始为了养足精神而睡觉。 再然后,等他起床的时候,他同宿舍的人已经先他一步去了舞会,他迷迷糊糊走出寝室,打算去洗漱间洗把脸,之后也去舞会,变故,就出现在这一瞬间,在他走出寝室的那一秒,一阵小风忽悠悠的吹进寝室,然后很凑巧的吹到了门上,然后咣当一声,门,锁住了! 何江宇同学拿着牙具毛巾,穿着只能包住屁股,前面还有些微微隆起的大裤头,僵直在寝室门口。 你让他拿钥匙开门?你觉得他能把钥匙放在哪里?那种不可以随便给女生参观的地方么? 其实楼下的收发室应该是有备用钥匙的,但是何江宇倒霉就倒霉在,这孩子上周从家里回来,把自己的钥匙落在了家里,他回来之后就已经到这里拿了钥匙,而且因为一时的偷懒,他,没还钥匙,所以现在唯一的一把备用钥匙,就锁在他的寝室里。 何江宇看了看面前锁的严严实实的门,走廊的小风忽悠悠的吹着,好像一只只无形的手在抓挠着他,他哆嗦了一下。 楼道里昏暗的厉害,十瓦的昏黄的白炽灯根本照不亮走廊,平时没什么,问题现在外面因为下雨黑的严重,偶尔一声惊雷,灯泡似乎都要抖一抖,外加掉皮掉的好像患了皮肤病的人的墙壁。 这种气氛之下,更加凸显出了何江宇的幽怨心里。 不过何江宇想了一下,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悲观,所以他退后一步,气沉丹田,“这座楼里还有没有人啊啊啊啊~~~” 嗡嗡嗡的回音震得他耳朵疼,但是很可惜,除了楼下看寝室的大爷一句骂了一句“喊什么喊”之外,没有任何人回答他。 好么,所有人都去舞会了,现在这栋寝室楼里面,居然只有他和大爷。 第 89 章 没人愿意和一个类似神经病在一起。 时轩止看看周围的人,大概也明白他们的想法,于是他冲何江宇点头,“你和我来。” 何江宇傻眼了,时轩止不会是要和他去医院吧?那他宁愿就这样冻死或者流血而死。 事实上时轩止的确是想好心的送何江宇去医院,也算是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离开这个和他有点格格不入的舞会现场。 本来他是不会来这里的,不是他觉得自己高高在上,而是只要他出现的地方,都会让人觉得压抑,所以他很自觉的少出现在公共场合,但是原本调音响的同学迟迟不来,怕舞会开了天窗,万般无奈有人想起他似乎会调这个音响,于是胆战心惊找到了他让他帮忙调试一下。 其实一个学校的迎新晚会,本来应该请专业人士来弄音响灯光的,但是曲溪大学之所以能名扬海内外就是因为他的与众不同,既然是学生的晚会,学校就把一切都交给学生,除了出借大厅之外,学校不会插手更多的事情,这也算是给学生充分的自由,事实证明,曲溪大学很成功。 而现在,音响调好了,他可以退场了,还顺便带走了难民一个。 两个人站在恢复了喧哗热闹的多功能大厅的门口,外面的雨居然在他们出来的瞬间停了,这让何江宇惊恐的看向时轩止,“你把雨停下来的?” 时轩止正琢磨怎么处理何江宇,没听清何江宇的话,他反问,“你说什么?” 何江宇吞了口口水,这种泄露天机的事情自己怎么可以问出来呢?“没什么没什么。” 于是,一个崭新的误会,在舞会外面,产生了。 时轩止也是人,是人就有好奇心,于是他打量了一下何江宇,“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 这个血泪史,非要在自己头破血流的时候问么?而且这其中一部分血泪明明就是你造成的,你要我怎么和你说,说了之后他担心时轩止会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所以何江宇只用眼神控诉时轩止。 时轩止没太看懂,但是也能稍微理解那种不愿意说出自己糗事的心里,所以他问了下一个问题,“你打算怎么做?” 事实上何江宇甚至希望时轩止能把自己扔在这里任自己自生自灭,于是他委婉的开口,“其实你不用管我不用管我,这么一点血是不会死人的,我也不会因为被花盆砸了一下就脑震荡或者失忆什么的,所以你真的不用管我。” 时轩止皱眉看何江宇,既然他没有什么好的,具有建设性的意见,那么就只好自己来决定了,“你跟我来。” 雨后夜晚的小风一吹,何江宇抖了两小下之后,还是跟上了时轩止。 其实他不想跟上去,但是,他很担心时轩止朝自己仍出来一个符,然后自己就身不由己了,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主动一点。 时轩止带何江宇走在学校里。 何江宇胆战心惊的跟在时轩止的身后,对了,刚刚他踢了他一脚,时轩止,会不会报复他啊,比如杀人灭口之类的?而且还是用那种毫无痕迹的杀法,比如抽出灵魂之类的……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何江宇咬牙,自己怎么也要和时轩止拼了,尽管可能拼不过。 时轩止是带何江宇去自己的寝室。 他所在的二号寝室楼是离多功能厅最近的一个寝室楼,到了寝室,时轩止找出自己的一套衣服递给何江宇。 何江宇一时之间有点呆,这是,要给自己穿么? 的确是,时轩止很直观的看到了何江宇的身材,虽然比自己高点壮点,但是还是能凑合的,递给他之后发现他还在那发呆,“穿上,走。” “去哪?” “医院。” 啊,居然是去医院,他本来以为时轩止会弄一个符按在自己的伤口上,然后就止血了呢。 想象力太丰富不是好事啊不是好事何江宇同学。 何江宇套吧上时轩止的衣服,和时轩止打车去了曲溪第一人民医院。 外科里,小护士一点也不温柔的擦掉何江宇脑门上的血渍,露出伤口,大夫看了一眼,“没多严重,不用缝针,包扎一下就可以。” 谁敢说医院是没病也能给你找出病的地方何江宇就和谁急,当然谁要说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估计他也急,而且以后他想象的制服诱惑里面,再也不会出现护士这个职业了,那小护士粗手粗脚的弄得他已经不在流血的伤口,再次滴下血来,他用手抹了一把,骂了一句,“我cao!”这真的是医院么?他怎么觉得这护士比时轩止还没有同情心。如果不是他意志坚定,如果不是他认为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他一定嚎叫,妈的这也太他妈疼了。 等他包扎好,走出外科的办公室,看到等在外边的时轩止的时候,一种亲切的感觉,油然而生,还不如刚刚求时轩止烧一道符在自己脑袋上呢。 而且经过这一个来小时的相处,何江宇也觉得,其实时轩止,也没有想象里的那么可怕,顶多就是人看着冷漠一点,不爱说话了一点,行为举止稍微不普通了一点,其他,还是很正常的吗。 他甚至觉得时轩止是被所有人误解了,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是传说里的那种怪胎呢,借给自己衣服还替自己付了出租车挂号费等费用的时轩止,何江宇用动物的直觉感觉,这个人,不算坏。 虽然在他这么想的同时,脑子里同时出现了传说七,传说七中时轩止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曾经有一个聂小倩一样的女鬼跪在他的面前求他饶了她,放她一条生路,女鬼凄美的表情外加柔弱的动作,是那么的惹人怜爱,但是时轩止还是毫不犹豫的消灭了她,这就说明了他是多么的无情。 不过传说么,都是夸张的,反正他现在觉得时轩止人不错,可以做朋友,于是他自然了很多,他对时轩止展示了一下自己重新沾上了血迹的手,“等我去洗洗啊。” 说完就何江宇大摇大摆的走在了前面,他去找洗手间洗手。 时轩止只好跟在他的身后。 这一楼层的洗手间在楼梯的另一侧,何江宇走到楼梯的时候,漫不经心的往下一瞥,然后他炸了毛了,“方辉!” 一边叫着一边朝楼下的方向跑过去,根本忘了自己还一手的血迹要去洗掉。 时轩止朝何江宇跑的方向看了一眼,皱了一下眉头,跟了过去。 何江宇气啊,方辉在听到自己的声音之后,扭头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居然,扭头就跑,好像自己是一个怪物一样。 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啊,如果不是以为时轩止是方辉的话,他那一脚怎么会踢下去,如果他没有踢下去,怎么可能撞到柜子导致受伤,如果没有受伤怎么可能胆战心惊的和时轩止在一起那么久,虽然现在他觉得认识时轩止不是什么坏事,但是刚刚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要小命不保的。 这些其实都是小事,其实他还是有点担心方辉的,要知道如果没有事的话,方辉绝对不会放下自己的工作不做,毕竟虽然学费学校给予了减免,但是生活费还得靠这些打工所得的工资的,方辉一般绝对不会旷工的,所以方辉不在那,何江宇有点小担心,而且又在医院这种地方看到了方辉,自然觉得方辉是出了点什么事情才来医院。 而方辉见到自己转身就跑,这真让何江宇觉得有点怒,外加有一些条件反射,人家跑,自己就追的这种条件反射,所以他追了上去。 方辉的运动神经明显不如何江宇,没跑到走廊的尽头就被何江宇给追上了,何江宇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伸手抓住了方辉的肩膀,一个血红的手印印在了方辉灰色的t恤上。 方辉终于停下了,疑惑的看着何江宇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还没等他开口,何江宇的脚就踹了上来,“老子叫你,你跑什么跑,老子是鬼么?” 马上有值班医生在另一边怒吼,“小点声,里面妇产科正手术呢。” 何江宇做了个鬼脸,压低声音继续追问方辉,“你跑什么你。” 方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之后,时轩止也跟了上来,方辉不跑了,他站在那里,警戒的盯着时轩止看。 何江宇看到了方辉的表情和眼神,他估摸着自己刚才也是这么看时轩止的,有点不好意思,他马上拍拍方辉,“没事,我头砸破了,时轩止陪我来医院。” 说着把方辉挤到墙边,嘀嘀咕咕简单的几句话,把自己这一晚上的倒霉事情都告诉了方辉。 还好方辉没有笑,不然他发誓一定一拳打过去。 第 90 章 等醒来的时候,沈仁又一次的见到了农皇们,他们又出现在了茅草屋,围在了他的床头。 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下尴尬了,之前他和尧卓那什么的时候,虽然没有什么太激烈的声音,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而且,这茅草屋破的连屋顶都没有,门还被挤破了,肯定不隔音,这要是被听到了…… 不过就算他们没听到,情况也没好到哪去,毕竟自己还和尧卓躺在床上呢,俩大男人躺一起什么的,虽然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没准别人看着就辣眼睛呢。 于是沈仁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然后……马丹明明做的时候感觉挺爽的,也没什么不适,但是一觉起来就觉得后面一阵的钝痛呢! 但是沈仁依旧坚强的坐在床上,休息了几秒钟,又咬了咬牙想要站起来——本来应该是自己去感谢这些农皇的,但居然睡过头了,还让主人家找上门来,实在是太没礼貌了。 可他还没站起来,就被尧卓轻轻的一推,重新靠着床头坐下了,他还把两个枕头垫在了他腰后,让他靠的舒服了一点。 农皇们都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这让沈仁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但又有一种秀了恩爱之后的诡异爽感……这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让他的表情变得十分扭曲,以至于这些农皇看了之后,沉默了半天都没开口。 而尧卓他则是反复的摆弄着枕头,他似乎觉得荞麦的枕头不太柔软,于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几个棉靠垫来,对着沈仁开口,“换这个吧!” 沈仁一脸的无语,暗戳戳的用手指头捏了尧卓两下,示意他去看旁边那些农皇。 老实说,不大的屋子里挤着这么多人,本来就很局促,这些人又沉默着,气氛就更压抑了,沈仁觉得自己扛不住。 可尧卓还是摆弄了半天,直到觉得沈仁舒适了,才下了床转头看向农皇们,然后拱手开口,“多谢诸位农皇救治之恩!” 虽然他之前的动作十分的不靠谱,但他此刻的声音语调都很诚挚,动作也是极为恭敬的——他是真心感谢这些人,如果没有他们的救治,虽然他和沈仁也不会死,但重新修炼到再见之日,怕是要拖上很久。 可他说了话,农皇们还是沉默。 虽然沉默,但他们脸上的表情翻滚个不停,好像是怒其不争,又好像是欣慰。 沈仁觉得这事儿药丸,于是不顾身上那些微小细碎的不适,想要自己起身表示感谢,可刚刚离开靠垫,尧卓就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一回身就把他给又推回去了…… 沈仁:…… 他只能暗戳戳的又戳尧卓的后背,这些是救命恩人啊,你不能这么不礼貌! 那些农皇还真就一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动作,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愈发的诡异。 尧卓也觉得自己犯傻了……虽然睡了一夜,但他觉得自己的脑子明显还有些混沌——大概所有被另一半作过的男人,都会有些后遗症的。 若是以往,他大概把身上的气势一散,就没人多加置喙了,但对着救命恩人,他还是知道收敛的。 于是等沈仁再一次站起来的时候,他没有阻止,只是伸手扶了沈仁一把。 沈仁也没阻止尧卓的动作,因为麻蛋腰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因为腰痛的好像要断掉,所以他先是咬了咬牙,这就导致感谢的话迟了三秒钟,可就这三秒钟,事情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这些农皇,一起朝着沈仁跪拜下来,“神农谷神农氏,叩拜主上!” 要不是腰痛的不行,沈仁一定能窜起来。 但现在他只能扶着僵硬的腰,脸上的表情好像要魂飞魄散一般,“你们这是干嘛呢?有话好好说啊!” 他还年轻啊,这么老的一群老头朝他下跪,他得折多少寿啊! 但他随即又想起了自己是人参精了,应该岁数也挺大的——但是相对当妖怪的记忆来说,他还是当人的记忆比较多啊,因此真受不了有人跪他啊! 可那些老头听他这么说,不但没起来,看起来还有要磕头的打算,沈仁惊的不行,却来不及避开,只能大叫,“停!停下!住手,不对,住头!” 尧卓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如此反常的事情,于是一瞬间他身上强大的气场充斥在这破败的茅草屋中,即使身后的背景是一张布满了柔软靠垫的破木床,他依旧站的如同一位君临天下的帝王。 这些小老头被这气场一激,下意识的想要抵抗…… 茅草屋上方的李九针一脸的惊恐,尧卓虽然气场强大,但毕竟大伤初愈,若是和农皇们对上,怕是又要受伤! 可这几天他也发现了,这群农皇虽然医术卓绝,种药培药都是一流,但这体力实在是……和他们外表差不多的柔弱,要对上尧卓,估计也得吃亏! 更崩溃的是他自己,尧卓对于他们来说,是他们的皇帝,他们的信仰,可这些农皇——死了的梦想也是曾经的梦想啊,要是真动手的话,自己该帮谁? 他纠结的时间并不长,因为这时忽然传来“噗”的一声轻响…… 那群农皇的气势瞬间就散了,还有一个老头一下子蹦了起来,手指颤抖着指着刚刚跪在自己前面的人,“你放屁!” 被指着的那个老头满脸的通红,“不是我!” “就是你就是你,我就在你身后,我都听到了!” “你这么大岁数了,肯定是耳朵不好使了!” “放屁,我不光听到了,我还闻到了!” “你被毒死的时候,鼻子也跟着瞎了吧!” “放屁,我还看到你衣服被掀起来了!” 这小老头还要辩白,可旁边的小老头一起指着他,“就是你,肯定是你,我一闻这味就知道是谁,特别臭的就是你!” 沈仁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看着那群小老头吵个不停,但其实他内心里,还是同情那个蹦起来的小老头的——毕竟这屋子里的地方这么小,这些小老头跪下的时候,距离就不得不近一点,要磕头的时候又要那么一撅屁股……离后面人的鼻子都挺近的…… 不过不管怎样,这个屁,都成功的消弥了一场战争。 当尧卓扶着沈仁的腰,带着他从屋顶飞出去之后,这些小老头也反应过来,四下逃窜,于是这个茅草屋瞬间就四分五裂了。 等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沈仁有气无力的靠在一棵大木桩上,身后身下都垫着蓬松柔软的被褥开口,“到底什么事儿,说吧,千万别客气!” 再跪一次什么的,估计谁都扛不住! 那些小老头围坐在沈仁的身边,齐齐开口,“多谢主上在我们死后,给我们这一容身之地,又立下神农谷的规矩,才让我们免受外界的纷争与打扰。” 沈仁一脸懵逼,李九针和章万年把神农谷的规则小声的告诉了他,他更懵了,“我有这么大本事?” 他不明白,尧卓却是明白的,神农虽身死,但灵魂犹存,他们这一手生死人,救鬼神的本事,无论是妖魔鬼怪,都会想要得到他们,所以不但不可能让他们去转世投胎,还会因为一些事情胁迫他们,而他们和人打仗的本事……咳咳…… 所以沈仁当初才会给他们辟出这一块地方,也好在沈仁当初这样做了,才有今日的获救。 他再一次轻轻的握了握沈仁的手,然后见那些农皇都默默的转过头去。 他眼睛微眯,看他们的神情,不知道当年的事情,这些人知道多少,是不是可以让…… 他还没想完,就见沈仁挠了挠脑袋,“可是我都不记得了啊。” 他这句话音刚落,就见那些农皇打了鸡血一般开口,“主上,我是大农皇,因为我是吃了四八百三十一种不同的东西才毒死的!” “主上,我是二农皇,我吃了三千七百八十九种!” “我是三农皇,我吃了三千七百六十三种!” “我是老四啊,我吃了两千七百四十六种!” ……一群农皇纷纷报数,第十七农皇是最后一个,他是吃了一千五百七十七种死掉的,他非常不甘心的替自己说话,“我不是不想多吃,而是他们吃的东西太多了,后来没吃过的东西越来越少,我是老死的!” 沈仁听的双眼发直,原来国人吃货本性,从农皇那里就开始了。 李九针的梦想好像又要活过来,他这几天也稍微有些发现农皇们之间是有些上下关系的,本来以为是按年纪来算的,没想到是按照吃过东西的多少来界定的,这真是一个伟大的决策! 而尧卓,尧卓默默的扭过头去,算了,不能让这么一群二货告诉沈仁过去的事情,他们说不定会把事情歪到哪里去呢! 第 91 章 不管神农谷的农皇们对沈仁多么的依依不舍,但在这休息了几天之后,他们还是离开了。 李九针不想走,他想留下多看看神农谷的那些珍惜药材,可章万年说什么也要跟着尧卓他们走,李九针只能满脸不乐意的跟上了。 他一边走一边嘟囔,“这些农皇多么的情真意切啊,沈仁你怎么能这么不给面子呢!” 他也知道事情的关键点在沈仁身上,沈仁不走,尧卓就不会走,尧卓不走,章万年就没理由走,章万年不走,自己就可以留下了。 至于他为什么要跟着章万年走,他还真没想过…… 沈仁要走,是因为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些农皇的客气了…… 再一个,他还是惦记宁宁的,就是不知道回去之后怎么面对他。 之前是觉得宁宁能给自己和尧卓养老送终的,可现在怎么办,自己好不容易把宁宁养大,然后再把他送走? 沈仁觉得自己的心里承受能力没那么好,而且他也不知道怎么和宁宁实话实说啊,哎! 一直到他出了神农谷,又被尧卓牵上了私人飞机,他都在纠结着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既然当初把宁宁留下了,就不会再把孩子给送回去,于是他问尧卓,“咱们做妖怪的,是不是会法术啊?” “你想做什么?” “我想知道能不能变老。” “变老干嘛?” 要是能的话,骗宁宁一辈子,也是可以的…… 沈仁这么琢磨着,然后察觉的尧卓的手放在他的腰上,一点一点的按着,同时有暖融融的气流从尧卓的掌心传递过来,让他酸痛的腰好受了不少。 ——这也是沈仁想要离开的原因,他和尧卓虽然都不是耽于美色的人(鬼才信),但初尝情爱的美妙滋味,难免……难以克制了一点,也不能总在别人的地盘这样啊! 不过他还是推开了尧卓的手,“用不着这样,你还是……” 他想说你还是保重自己的身体吧,但忽然想起来前一天也是忽然说到这里,然后自己就被推到了的,看起来自己第一天说的有关体力的话,对尧卓的刺激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这叫不叫自作虐不可活? 于是他话说了一半硬生生的转会之前的话题,“到底能不能变?” 尧卓点头,沈仁连忙开口,“教我教我教我。” 尧卓于是半搂着沈仁,一点一点细细碎碎的和他说着话。 私人飞机的空间其实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这两个人甜甜蜜蜜的窃窃私语,虽然因为两个人都有一副好皮囊的原因,不但不辣眼睛,反而显得十分美好,但——别的单身狗心里受不了这个啊! 于是李九针小声埋怨章万年,“我就说别跟着吧,做电灯泡过瘾么?” 章万年反问,“谁是电灯泡?” 李九针指指那边亲亲热热的两个人,又指指自己和章万年,咬牙切齿,“这不是很明显么!” 章万年看看那边,又看看李九针,忽然伸出手来把李九针带到自己怀里。 李九针一愣,本来想发火问他干嘛,但一想到出了神农谷,章万年可就是最珍贵的了,于是虽然表情扭曲,却条件反射的就回抱了回去。 章万年搂住李九针的腰,“好了,现在他们也是电灯泡了!” 李九针想说电灯泡能是这么算的么?但……本来提神醒脑的樟木气味,却让他觉得有点晕忽忽的,于是他也搂了搂章万年,算了,就这样吧! 沈仁和尧卓一行人往滨城赶,而滨城这边,也酝酿着一场风暴…… 段夫人穿着黑色的羊绒大衣,手中拎着最新款的古奇手包,发髻高挽、神情傲慢的朝着步行街的一家工艺品店走过去。 步行街本来就是滨城有名的百年老街,凡是来滨城旅游的人,都是要来这里逛逛的,而这家工艺品店的位置,在这步行街上,也算是顶尖的了。 现在是冬季,正是滨城冰雪文化旅游的盛时,所以步行街上游人如织,而虽说物流发达,可如果真讲究心意的话,还是亲手挑选,千里迢迢带回比较有诚意,所以工艺品店内的人也多的厉害。 段夫人看着店内挤挤挨挨的人群,皱起了细细的两条眉毛,明显是不耐烦的,但最终还是强忍着走了进去。 工艺品店的经理正穿梭在人群中,解决着各种问题,忽然见到了段夫人,她条件发射的觉得烦躁,但还是热情的迎了上去,“这不是段夫人么?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我们这里新到了一款纯手工打造的金表,您要不要看看。” 段夫人睨了她一眼,“你当我是暴发户么?还戴金表!” 经理看了看段夫人手腕上那块高仿,心里笑着面上不漏,“是是是,是我不对,那您今天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啊?” 段夫人的神情愈发的不耐烦,“你们老板呢?” 经理其实也不耐烦,但还是回答,“这我哪里知道,我只是小员工啊段夫人。” 段夫人十分不悦,“难道他忘了今天是交房租的日子了么?” 经理奇怪的看了段夫人一眼,“房租不是前几天小段先生来拿走了么?” 段夫人一惊,“你说什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抓住了经理的胳膊,尖锐的指甲几乎透过薄薄的衣料,戳进了经理的肉里。 经理也不乐意了,她挣了一下,皱眉开口,“段夫人,有话您说话,动手做什么?” 段夫人甩开了经理的胳膊,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等那边一接起来她就开口,“姚先生,你怎么回事,怎么会把房租给别人。” 她开口就是指责,让那边的人也很不客气,“房产证上面的名字是谁的,我自然把房租给谁,这有什么错。” 那边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也是实在不愿意搭理这个老女人,当初他和老段先生虽然不是知己,但也互相欣赏,他想开一家工艺品店,但苦于手里钱不够,盘不下看中的门面,而老段先生虽然有钱,但时日无多,于是买下店面租给他…… 他当时看中这里的时候,这边还没规划成今天步行街的样子,只是一条普通小商业街而已,这位段夫人知道丈夫买了这里的“老”房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逼着退房,可那时候他已经装修好,货也铺的差不多了——好在老段先生最后关头抵住了压力,才有了今天。 可等这里开发好了,变成了黄金胜地的时候,段夫人又开始闹幺蛾子,三天两头要涨房租,他看在老段的面子上,尽量的不和她为难,左右他是靠着这家工艺品店发家的,就算还了当年老段的恩情了。 谁叫他的生意已经是越做越好,可段家却一点一点的败落了,他也想伸手帮段云梦一把,但那孩子虽然是个好孩子,在商业上却实在没有头脑,于是他只在段云梦毕业的时候帮了他一手,让他能安安稳稳当个老师。 他本来还觉得自己挺仁义的了,可前几天段云梦找到他,他才知道这么多年来,段夫人口口声声自己寡妇带孩子不容易的加租,但那租金一分钱也没到段云梦的手里,段云梦甚至不知道租金已经涨到了一个离谱的价格了。 段云梦本来是执意不要这几年的租金的,说是要偿还之前的钱,但好在这小子嫩,自己几句话就把他绕晕了,最后还是让他拿了租金走了,不过这孩子还是善良,说什么都把租金降低了两成才肯拿,所以他今天对段夫人当然没有好声气。 段夫人被挂了电话,脸色变成了青黑色,她哪里甘心,一遍一遍的打电话过去,结果都是被按掉,到后来根本打不通了,很明显被打进了黑名单。 她看着店里的人都在看她,心知自己出了丑,于是恨的不能自已,顾不得风度的快步冲出店铺,站在大街上咬牙切齿的给段云梦打电话,接通之后就是劈头盖脸的骂,“段云梦,是你收了步行街工艺品店的租金?” 那边沉默了一下,“是啊!” “那你是不是有钱把房子过户给我了?” “……我,替你换了赌债,没剩下多少了。” “拿给我。” “乔鹰怀孕了,胎位不好,需要钱。” “那是你们的事儿!你就是这么孝顺我的么?为了你们的孽种,要降低我的生活水准?”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以后每个月我会打三万在你的卡上,只要你不打牌,你的生活水平就不会下降,再输了,我也不会管了。” 段云梦说完就要挂电话,可却听那边歇斯底里的喊叫着,“段云梦,你这是逼我去死对吧?好,我这就死给你看,你为了个女人逼死亲妈,我看你还有脸活着!” 第 92 章 段夫人一脸的戾气,眼中的神色是变幻莫测的神经质…… 她真是受够了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在和她作对的感觉! 牌友们知道她家里的事情,不但不帮她说话,反而一个个的幸灾乐祸说些孩子大了,应该放手的屁话,她生出来的孩子,凭什么不听她的,早知道这样,当初生下来的时候就应该把段云梦直接掐死! 她懒得和她们计较才去的新地方打牌,但她们那些话还是让她心情不好,害的她输了不少的钱。 而她丈夫的那些所谓的朋友——当初和自家交好就是想占他们家便,不然怎么听到自己要借钱,都纷纷的找借口挂电话,自己借钱又不是不……就算自己不还,他们那么有钱,还差这点么? 这也无所谓,反正收了租金就能还钱,但现在看起来,她那个好儿子居然是要□□了,一个月三万,呵呵,亏他好意思说,自己如果一个月只用三万块度日,岂不是要被人笑死! 既然这些人对她都这么无情无义,那她就死给他们看,她甚至掏出了手机,群发了一条短信:想看我死是吧,好,我就让你们称心如意! 她死了,看这些人良心上是不是过意的去,她要折磨这些人一辈子,让他们不得安宁,尤其是自己的那个白眼狼儿子! 段夫人捏紧了手包的拎手,随意进了一家小店,买了条长长的围巾,她就要去吊死在段云梦和乔鹰的新房里,她倒要看看他们还怎么结婚,还怎么生下孽子! 她这么想着,拎着围巾和手包朝着帝华小区走去。 ※※※ 苏果儿听到房门被敲响的时候惊了一下,慌忙仰头又喝了口酒,把那有些不好压制的九根尾巴收了一收,准备起身去开门。 但……她看看墙上的挂钟,这个时间,没到萧泽宇回来的时候啊。 而且他有钥匙啊,干嘛要敲门? 苏果儿虽然疑惑,但还是开了门。 因为觉得外面是萧泽宇,所以她特意做了个诱惑的s形的动作,倚在门框上,可门一开,外面居然站着个……苏果儿看着外面那个人干瘪的身材和干巴巴的面孔,虽然对方披散着一头长发还穿着高跟鞋,但她也不是很能确定对方的性别。 见不是萧泽宇,苏果儿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但还算有礼貌的开口,“请问有什么事么?” 要是收水电煤气费的话,萧泽宇倒是给她留钱在家了——不过这些钱大半都被她去买了酒。 范思思皱眉看了一眼苏果儿,心中闪过两个字:狐媚! 再往房间里一打眼,见满地空荡荡的酒瓶子,她心中更是不屑,“大白天酗酒,像什么样子!” 苏果儿明显的感觉到了这女人对自己的敌意,于是她也不客气了,把手里那瓶酒一饮而尽,“关你什么事?” 范思思闻着苏果儿身上散发出来的酒气——烂酒鬼身上应该有着酸臭*的味道,但偏偏苏果儿身上带着的好似谷物的清香一般,这让范思思有些警惕,但……她怎么看都觉得苏果儿不过就是个靠美色迷惑别人的酒鬼,就算漂亮了一点,也是没什么用处的。 于是她趾高气昂的开了口,“离开萧泽宇。” 苏果儿一双眼睛在范思思身上扫过,我天,这个是自己的情敌! 可是完全没有危机感啊。 范思思看出了她眼神中的意思,不由得有些羞恼,但她把头昂的更高,“赶紧滚。” 苏果儿娇滴滴的开口,“凭什么呀?” “凭你配不上萧泽宇。” 苏果儿摇曳着在原地转了一圈,“我这样还配不上,那谁配得上?你?嗤!” 范思思咬牙,“你觉得萧泽宇是只看外貌那么肤浅的人么?” 苏果儿点头,“他是啊,不然干嘛选我不选你。” ……范思思被她的理直气壮顶的居然无语了一下,“可你除了长得好,还有什么本事?” 范思思的口吻里尽是嘲讽,“除了让男人养着,你还能做什么?不过是个肮脏的婊·子而已。” 她本来不想说话这么难听,她今天来只不过是想看看被萧泽宇金屋藏娇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能让办公室里的不少人都……赞不绝口。 她绝对不是不服输的人,如果萧泽宇选择的人的确比自己优秀,她是一定会送上祝福的。 可眼前这个,却是一个一看就不是好女人的人! 自己如此的优秀,萧泽宇却对自己的屡次示好视而不见、不屑一顾,原本她还觉得这个男人拒绝了有背景的自己,是个有骨气的汉子,可原来不过也是个被皮囊迷了眼的臭男人! 不,不是,萧泽宇一定不是这样的人,还是眼前的这个狐狸精的错。 范思思的目光扫过苏果儿凹凸有致的妖娆身躯,她的眼神中带着冷意,可苏果儿根本不怕,还挺了挺自己的胸,又往她的胸口看了看,这让范思思更是勃然大怒,“你看什么?” 苏果儿嘻嘻笑着摇头,“我什么也没看到。” “你!”范思思上前一步,就想动手。 可苏果儿此刻眼尾上挑,脸颊微偏,一声冷哼,“嗯?” 范思思扬起的手,居然不敢打下去! 她不承认自己心中那一刻居然有些畏惧,阿q的安慰自己,她可是个高学历的人,不能和这种一看就是欢场的女人计较,那是降低自己的身份。 她自认因为职业原因见多识广,苏果儿这样一身狐媚气息的人,肯定不是什么良家女人,于是她换了一种威胁方式,“你应该知道我的职业,所以你更该知道,我有的是办法挖出你的过去,再把你曝光出去。你和萧泽宇在一起,就不怕你那些金主知道了,教训你?” 苏果儿狐疑的看向范思思,“金主?” 范思思这样,以为她慌了,于是面孔闪过自以为是的厉色,“就算你那些金主不介意,你觉得萧泽宇会不会介意呢,嗯?” 她这么说着,忽然觉得苏果儿看起来有几分眼熟,前段时间报社的确跟着警察报道了捣毁卖·淫窝点的事情,难道自己那时候看过苏果儿的照片? 这么想着,愈发的瞧不起苏果儿,“我劝你还是自己离开的好,否则等我把你老底揭了……” “停!停!”苏果儿制止了范思思的胡言乱语,“我一直听人说胸大无脑,真想不到今天碰到一个没胸也没脑的,谁告你长得好看只能从事非法职业的,还是说你因为自己长得不好看,从事不了非法职业所以心有不甘,才这么恨长得好看的?” 范思思冷笑,“这么说,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苏果儿冲着范思思做了一个你赶紧走吧的手势,“你快回去查,我不怕给你点提示,我一直住在帝华小区,曾经在帝华建筑公司兼职工作,现在最新的工作是帝华物业的前台经理。” 虽然还没走马上任,但她回来之后已经和小影联系过了,小影说尧卓金口玉言的说过,那自己这个位置是绝对没跑了的,果然勤加修行是没错的,去了毛围脖之后不用从最底层的员工做起,直接就可以去领导层了! 她这么一说,范思思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哪见过苏果儿了! 是在一张她爹非常宝贝的照片里——据说是当初市委的刘秘书长,和帝华小区的开发商老总尧卓,就物业费一事达成为民造福的协议,所以让报社的人去报道一下,这种事当然是她爹亲自去,还和刘秘书长、尧卓以及尧卓的秘书拍照的殊荣,而那个苏果儿,就是尧卓的秘书,当时正妖妖娆娆的挂在尧卓的手臂上! 只是那照片其实只是她爹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所以上面的人影有点模糊,她才一时之间没直接认出来。 但现在! 范思思看着苏果儿的妖娆面孔,更加觉得她就是个出卖·身体的女人,而她的金主就是尧卓,不然帝华小区的房子最近虽然降价了,但之前的价格,可不是一个年轻女子买得起的。 范思思看着苏果儿,“你别后悔!” 她回去就要挖着女人的黑料,到时候摆在萧泽宇的面前! 苏果儿看着范思思踩着高跟鞋蹬蹬蹬的离开,关上门,又放出了自己的九根尾巴,然后叹了口气。 虽然酒精能暂时压制她体内因为渡劫受伤而产生的寒气,让她勉强维持人形,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去李九针那里拿些腾蛇酒,再回去好生调养才好。 而且小影也说了,ceniria身上那只魅,自己也得抓紧解决,尧卓忽然又忽然消失,帝华小区里的群妖,大概也只有自己才能稍稍震慑一下…… 就算……就算舍不得萧泽宇,但来日方长! 这样想着,她把手里的酒瓶扔在地下,给萧泽宇留了张纸条,也朝着帝华小区赶回去了。 第 93 章 沈仁和尧卓下了飞机,就和李九针章万年他们一起往帝华小区的二期赶,不过到了地方就分开了,李九针他们先回了本草堂,沈仁他们要去刘旺家,把宁宁给接回来。 刘旺如同当初说的一样,已经在帝华小区的二期买房了,而且还不是用中彩票的钱,而是用赚来的钱。 刘旺从出院以来,真是做什么什么旺、干什么什么火,手机贴膜的小店转眼间就开了五家分店了,另外还有三家小超市,每天都是顾客盈门,排着队的买东西。 要不是他的精力主要放在家庭上,对生意上的事情从来就是够吃够喝有点小钱就行,没准再过几年,国内的首富就要换人做了。 沈仁之前见刘旺的时候,因为体内灵气匮乏,所以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此刻,他眯着眼睛问尧卓,“你有墨镜么?” 这金光闪闪的实在是太刺眼了! 尧卓摇头,沈仁也就算了。 其实他也就是那么一问,大冬天的到别人家里还带着墨镜,除非是有病。 刘旺见到沈仁和尧卓来了,很是欢迎,他连忙带着两个人上楼——虽然买了房,但还要装修,所以他们还暂时住在租来的房子里。 但是他知道他们俩是来接宁宁的时候,就有些舍不得了,“你们俩工作都挺忙的,就把孩子放在我这,让我妈和碧君再帮你们带几天呗。” 沈仁以为刘旺是和自己客气呢,“那哪好意思啊,大娘年纪都那么大了,再说你媳妇不得好好养身体呢么?小孩子不省事儿,别把她俩累坏了。” 沈仁说完这话一阵心虚,宁宁有多乖他是知道的,这么说好像自己背后说人坏话一样。 可刘旺开口了,“男孩子么,就要淘气一点才好。” ……淘气,这是在说谁? 沈仁正迷茫呢,已经到了刘旺家门口,刘旺一开门,沈仁就看一个一身黑气的小肉球一边笑着一边从一个房间里面跑出来,这肉球口齿虽然不算伶俐,但明显在嘟囔着,“抓不住,你抓不住我!” 这小肉球虽然一身黑气,但却并不浓郁,还是能看出来他跑的满脸红润,额头上都有汗了,但是他一跑出来,就看到了沈仁和尧卓,于是立马立定站好,乖成了一个小肉墩。 沈仁:…… 宁宁,我以前虐待过你么? 不对,应该是,宁宁,我怎么觉得你身上的黑气这么熟悉呢? 宁宁后面的单碧君追了上来,把宁宁一把抱起来,“再跑打你屁股啦!” 虽然这么说着,但却很是温柔的给宁宁擦了擦汗,之后看到了沈仁和尧卓,刚和他们打了招呼,就看张老太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个小碗对着宁宁开口,“来,乖乖,吃一口奶奶给你蒸的鸡蛋糕!” 宁宁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声音很软,“奶奶,我吃不下啦。” “胡说,中午就吃了那么点,怎么会吃不下!来,乖乖张嘴。”张老太说完就把勺子送过去了。 宁宁一边看着沈仁尧卓,还一边开口,“我自己吃。” “你手还没好呢,等好了再自己吃。”张老太说完就把鸡蛋糕塞进了宁宁的嘴里。 宁宁咕囔着小嘴,努力忍着,但还是腼腆的乐了一下。 刘旺和单碧君都有点不好意思,叫了声妈,才让张老太回过神来,看到了沈仁和尧卓。 如果说刘旺还算客气,单碧君只是僵了一下,那张老太就不同了,她直接把碗塞给了儿子,把宁宁抱在自己怀里,然后和沈仁尧卓唉声叹气的开口,“哎,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孙子哦,好不容易有个宁宁,你们就让他再赔我几天吧!” 她说的怪可怜的,让沈仁一时之间都有点无语了,还是尧卓看了宁宁一眼,问他,“你想在这,还是想回去。” 张老太抱着宁宁转个身,“你别吓唬他啊,你这么说,他肯定说要回去的。” 沈仁:…… 刘旺和单碧君也在一边敲边鼓,“就让宁宁再待几天,你们刚出差回来,一定怪累的。” “就是,你们好好休息休息,再说你们都是大男人,也不会带孩子……” 沈仁一时之间简直觉得自己好像是要逼得别人骨肉分离一样。 但他最终还是朝着宁宁伸出手,“回来吧。” 宁宁也朝着沈仁伸出手,明显是要他抱,刘旺一家虽然舍不得,但这毕竟不是自家孩子,留两句虽然是情真意切,但如果多留了,万一让人家大人心里不愉快就不好了,所以刘老太还是把宁宁递了过去。 其实沈仁也不是非得拆散他们,主要是,刚刚宁宁身上的黑气一不小心就要往张老太太的身上缠过去,虽然宁宁努力的控制住了,但……万一哪天一个不小心呢,沈仁可不想祸害人。 宁宁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之前在赵建华家的时候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因为那两具身体毕竟还是这具身体的亲人,在沈仁和尧卓那也没有这问题,这两位大能压制他的鬼气是妥妥的……但是在刘旺家就不同了,虽然刘旺汽运滔天,但张老太太和单碧君,毕竟还是普通人。 这也是宁宁朝着沈仁伸手的原因。 可沈仁还没抱到宁宁,宁宁就被尧卓接了过去——沈仁的腰还不行啊! 沈仁被尧卓抱着,扭了两下,忽然趴到他耳边,小声的求他,“帮帮我!” 尧卓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怀里的宁宁——虽然已经带了他一段时间了,但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和自己说话。 不过他还是沉声开口,“什么事?” 宁宁又小声说了句话,沈仁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小动作,也过来问:“怎么了?” 宁宁在尧卓的怀里扭了两下,示意自己要下去,于是尧卓直接把他放了下来,宁宁跑到单碧君面前,“阿姨,我送你个礼物吧!” 单碧君有点疑惑,但还是弯下腰来,“什么礼物呀?” 宁宁回头看了看尧卓,尧卓点了点头走了过来,拍了拍单碧君的肩膀,“宁宁要你闭眼睛。” 在他的手上,有一股纯净柔和的灵力,进入了单碧君的体内,单碧君只觉得自己小腹处一阵温暖,但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宁宁,以为他要给自己个吻,于是闭上了眼睛,可却感觉到自己的肚子,被宁宁拍了一下…… 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原本失去的很重要的东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体内,她知道这绝对不是错觉,于是不由自主的流下了泪水,并且这泪水奔涌不停,根本停不下来,导致她甚至直接蹲在了地上,抱着宁宁就哭了起来。 刘旺一直在一边看着,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凑了过来安慰单碧君,“别哭了,你要是喜欢宁宁,可以常常去看他的。” 老张太太咬了咬牙,又和沈仁开了口,“我们一家,总觉得宁宁这孩子,和我们特别有缘分,你看,要不,再让他在我们家待几天,下次你们来接的时候,我劝劝碧君……” 沈仁……沈仁根本没反应过来呢,在他眼里,就是尧卓忽然打了一团灵气进单碧君的体内,护住了她原本受损的小腹处,然后宁宁把一直握在手里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一个金色小东西,放进了单碧君的肚子里,然后那个小东西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散发着柔和金芒的小孩子样子。 这也就算了,等刘旺走过去的时候,那小孩子在单碧君的肚子里轻轻一个转身,身上的光芒和刘旺身上的金光勾连在了一起。 这也能算了,更重要的是,这两个人身上的金色,都朝着宁宁身上侵入进去,一点一点的吞噬着宁宁身上的黑色鬼气! 沈仁目瞪口呆的指着这三个人,然后看着尧卓,“这?这?” 这宁宁是不是就是当初医院里的小鬼? 尧卓对着沈仁点了点头。 好吧,沈仁明白了,当初单碧君流产的时候已经快生了,按道理说,应该有了生魂的,看起来这生魂就是被宁宁给藏起来了,怪不得他的右手会忽然就打不开了,宁宁曾经来过单碧君的病房的,但是那时候单碧君小腹受创,估计孩子是还不回去了的,若不是今天尧卓帮忙,怕是一时半会儿也还不回去…… 沈仁又看了看刘旺的面相,这人虽然运道逆天,但明显子嗣艰难,宁宁虽然之前害了他一阵,但最后也救了他,又帮他延续香火,所以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因果! 他默念着反正养宁宁不过是为了养老送终,现在也用不着了安慰着自己,然后对刘旺一家开口,“要不,你们就收养了宁宁吧!” 然后,他就瞬间看到了刘家人欢喜欲狂的三张脸…… 第 94 章 异青面容平静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对老夫妻,以及坐在他们身边的那个不停的撕着纸,撕几下就嘿嘿笑几声的男人。 这对老夫妻脸上都是讨好的表情,老头子先开了口,“那啥,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何必这么客气,带俺们来这么贵的地方吃饭呢,要我说,让我闺女在家做一顿就行了。” 老太婆也一副为异青着想的样子,“是啊,你们年轻人啊,就知道大手大脚的,现在钱多不容易赚,你们要为以后想一想,不然以后老了就会吃亏的,我看……” 她的话在异青略带嘲弄的眼神下停住了,虽然她不甘心,但在异青的笑容下,却怎么也不敢说出让他们把钱都交给自己,自己给他们存着的话。 异青这时开了口,“不是你们和助理说,自己天天做饭累得慌,保姆做的饭菜不合口味,小饭店的菜又都是地沟油的么?还说都到了滨城,却从来没吃过像样的饭菜的么?” 他对面的老夫妻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根本不敢出声。 现在的场景和他们预计的根本不一样,他们的想象中,ceniria和异青应该是求着他们的,毕竟他们是长辈,而且还有那个记者为他们说话撑腰…… 但是现在对着异青的时候,他们总是忍不住小心小心又小心,好像对面那个男人,一个眼神就能杀死他们一样。 这样想着他们就在心里责怪起ceniria了,到现在还不出现,只派了助理出面,有她这么孝顺父母的么? 等她来了,他们一定会好好的教训她,最好让她换个男人,换个更有钱的,如果不能,就一辈子别嫁人,给他们赚钱好了…… 还有那个助理——他们其实不知道什么是助理,只能大概的理解为,是给自家闺女打工的人,这在过去,就是奴才,所以没什么好客气的,可她居然敢告状,真是胆肥了,等见了ceniria就让她把这奴才开除了! 异青见这对老夫妻畏畏缩缩却又咬牙切齿的样子,扯了下嘴角,朝着一边的侍者开口,“你看着来吧。” 侍者刚点头,就听那老太婆开口,“要肉,多上肉菜。” 侍者平静的离开,氛围又冷凝起来,只剩下撕纸声和傻笑声,时不时的响起。 如果只是这样的沉默,并没有什么,可他们此刻所处的位置是一家高级餐厅,周围坐着用餐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于是显得这对老夫妻和中年男人尤为特殊。 但能出现在这里的人,都不是对别人**特别有好奇心的人,所以他们依旧恪守礼仪的吃着自己面前的餐点,间或和同桌的人交流一两句,于是即使满厅的座位都满了,也依旧是安安静静没有丝毫的喧哗和吵闹。 可偏偏这对老夫妻自己心虚,其实他们也觉得周围的环境,和自身是格格不入的,但是他们却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反而觉得周围人群都这样小声的交谈,肯定是在笑话他们的宝贝儿子。 这是他们绝对忍受不了的,儿子虽然傻,但依旧是他们家的香火,是他们的骄傲! 于是老太婆伸出枯枝一样的手腕,晃了晃上面那三个硕大的金镯子,镯子之间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让周围的人难免多看了这边几眼,于是她露出了满意的面孔——知道我们是有钱人了吧,再乱说话我们是不会客气的。 可那些人依旧只是看了几眼,就挪开了目光,谁也没有过来道歉,这让这对老夫妻极为不满。 这段时间起来,除了这个叫异青的男人之外,谁对着他们不是点头哈腰的? 从前些日子被据说是ceniria助理的人接到之后,他们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先是被接到了一处三室一厅的公寓里,里面的家具家电各种摆设,是他们做梦都没有梦到过的,他们村里最有钱的人家,都没有一件这里的东西! 但他们享受了几天就不满起来了,只是整天吃的好喝的好有什么意思,他们来这里找ceniria可不是为了这点吃喝的,而且她那么有钱,还让自己爹妈自己动手干活么? 于是助理又给他们找了保姆,还带着他们出去买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光是金镯子就买了七八个——老太婆甚至后悔,不该因为太沉就没都带出来,如果带出来还有谁敢瞧不起他们! 可光这么花钱也不是事儿啊,他们的目标还是要见到ceniria! 于是虽然畏惧,老太婆还是小心的开了口,“那个啥,异青啊,我家闺女啥时候来见我们啊?” 异青似笑非笑的开口,“一会儿就来了。” 看着异青的笑容,他们愈发的不安,可是怎么想,这段时间都是他们占了便宜啊…… 异青心中冷笑,这段时间他是把准备做足了的。 虽然只有短短几天的时间,但滨城不少人,尤其是一些服务业的人,可都是认识了这对老夫妻了的。 不说别的,就凭他们在百货公司一掷千金的各种买买买,就不可能不让人注意到,关于这件事情,网上已经沸腾起来了…… ——今天见到了真·土豪啊,在金店一下子买了得有几斤的金子吧,是的,我没夸张,就是几斤,但是就这么有钱的人看起来,怎么这么土? 下面还配着几张冒死偷拍的照片。 ——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但是如果这么有钱的话,长成什么样子都好啊! ——啊我今天也看到他们了,在商场刷了几十万啊,把他们身边跟着的那个小姑娘的卡都刷爆了,还嫌弃小姑娘带的钱不够多,把小姑娘都要骂哭了。 ——为什么土豪不自己刷卡,要刷人家小姑娘的?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等等,这两个土豪为什么这么眼熟? 于是经过一番鉴定,结果出来了,这不是ceniria的父母么,前段时间这件事情闹得很凶啊,然后忽然就没什么动静了。 不是说ceniria不认父母么?不是说ceniria父母很穷么,但是看他们买买买刷刷刷的样子,根本不像穷人啊,还是说ceniria其实已经认回了他们?可就算ceniria有钱,也架不住他们这么花吧? 有了这个之后,各种联动楼相关帖一下子就出来了,这对老夫妻在各个商场店铺各种豪买的照片,对身边服务员助理奇差无比的态度,都一一的暴露出来,而且他们甚至还去逛了几次售楼处,点名只看别墅区,身边的那个小姑娘稍微说一句买不起,就被骂的狗血喷头啊。 虽然大家都知道ceniria不至于买不起一栋别墅,但就算再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吧? 而且细心的网友在看到了他们购买的东西之后就发现,所有的东西都是为他们自己买的,没有一件,哪怕是一件衣服,都没有给ceniria的…… 当然也有人说也许那些金饰里有给ceniria的呢,但马上就又一家服饰店的导购爆料,她当时已经认出了他们就是ceniria的父母,为了多一点业绩甚至问了他们要不要给ceniria也买几件衣服,但那对老夫妻条件反射一样的开口说ceniria不过是个闺女,穿什么不行,还用买新的。 于是各种怀疑各种论点纷至沓来,网络上的风向终于变了……那些当初对ceniria口诛笔伐的人终于认识到,也许事情的真相并不像他们认为的那样,也许ceniria说的才是对的。 异青发誓自己并没有从后面推波助澜,他只是他只是把ceniria身上那只魅的禁制,稍微的松了一松而已。 但只是这些,还是不够的…… 这时ceniria终于走进了餐厅,她的心情可以说是十分压抑的,但既然答应了异青要面对,她就不会退缩! 于是虽然她几乎难以抑制身体的颤抖,但还是朝着异青这边走了过来。 这对老夫妻见到了ceniria,眼中顿时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如果说在找到ceniria之前,在他们幻想里的美好生活,已经让他们难以自拔,那么在他们已经过了一段时间随心所欲的生活之后,他们看见ceniria之后,简直恨不得把她的骨髓都给榨出来! 对着异青,他们还有所忌惮,但是对着ceniria,他们可是毫无压力的,他们甚至能摆出不悦的嘴脸来,老头子直接就开口了,“你可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吧?是不是挨打没够?” “你这么多年没回去,是不是当俺们死了,自己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把爷娘老子亲大哥扔在家里,你就不怕有报应?” ceniria的眉心,直接皱了起来,站起来就想走——她答应了异青来这里见人,可不是来受气的! 第 95 章 这俩人一见ceniria要走就急了,关键的事情还没有说出口,对着异青他们又不敢开口,怎么可以能放ceniria离开? 其实他们本来并没有这么焦躁的,刚开始找过来的时候,甚至还商量了一些“计策”,比如怎么哄ceniria,让她回心转意,然后再求她拿钱什么的。 可是从自己的事情被那个记者报道了之后,他们就觉得自己的姿态一下子就高起来了,尤其是这么多天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过下来,他们就更加觉得自己了不得了,恨不得立刻就作威作福起来。 虽然异青的态度已经让他们意识到有些不对了,但还是希望能在ceniria这抖起来,而现在ceniria又有自己的行动,在他们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不过不得不说,这两位比段夫人能屈能伸多了,见ceniria不给面子,他们立刻就露出了笑脸来,老太婆一巴掌打在老头子的后背上,“闺女好不容易抽空来,你快别说那么多了。” 说完又让ceniria坐下,“饿了吧,吃饭吃饭!” ceniria坐下了,但却根本一点软化的迹象都没有,“不如你们直接说要求吧,提出来,我能满足的满足,不能满足的,你们也别指望。” 这两个老的互相看了一眼,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但,既然让自己提出要求,那就提好了,毕竟前段时间的要求都被满足了不是么。 于是老太婆先开口了,“你先把你那个助理辞了,每次买点东西就哭唧唧的说没钱了,俺们花她的钱了么?一个奴才还事儿这么多?” ceniria诧异的看了异青一眼,见异青对她眨了两下眼,便知道肯定是他做了什么,于是她也不着急着追问,而是开口,“说完了?” 她的问话让这俩人误以为有门,于是老头子看了一眼依旧在撕纸的儿子,眼神里充满了慈爱,“你哥哥都四十多了,还没个媳妇呢,这样下去,咱们家香火就要断了啊!” “所以呢?”ceniria觉得自己能想到他们的要求了。 其实她真不在乎什么香火不香火的,不管断不断,和她有什么关系?说的难听一点,就算不断,再生出来一个这样的,怎么办? 而且他们难道还指望用自己去换么?那真是白日做梦了! 但是她没想到,这一对儿,虽然没她想的那么不要脸,但也足够异想天开的了,因为他们居然开了口,“你既然是大明星,肯定认识不少的明星吧,找一个来给你哥做媳妇。” 那斩钉截铁的命令语气,让ceniria一个忍不住就笑了。 他们当然不会认为ceniria是开心的,于是他们也不太开心了。 老太婆语气又不好了,“这么多天,俺也听说了,做你们这一行的乱套着呢,咱们家虽然不富裕,但可是老实本分的人家,肯让明星进门,已经是她们的福分了。” ceniria看着这老女人一脸的尖酸刻薄——是的,她就管这人叫老女人,想让她认他们,那是做梦! 当然,也因为她从来没有幻想过从他们身上得到关心爱护什么的,所以她现在真是一点不伤心,也不介意他们的想法多么离谱。 她看了看异青,眼中的意思很明显,来这我是给你面子的,你让我说的话我也说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异青对着ceniria微笑点头,于是ceniria再次站起来,“你们这种天方夜谭的想法,恕我不能满足了。” 说完她又要走,但却被老太婆一把拉住,“俺们和你好说好商量,你可别当俺们就是怕了你,你要是敢让俺们断香火,俺们和你拼命!” 老太婆一辈子都是土里刨食,手劲大得很,ceniria眉头皱起,虽然她一脚过去就能解决问题,但终归不好,但她也没有任何要屈服的打算,于是俩下居然僵持起来。 渐渐的,老太婆开始体力不支,她的年纪毕竟大了,也是因为这样,这老太婆才终于认识到,ceniria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打任骂,不能反抗的小女孩了,也是因为这样,她的态度再一次的软化下来。 “俺也就是说说,你要不愿意让别的明星进门也就算了,俺也只是想着你在这一行这么久了,总会有小明星愿意巴结你的……” 她觉得自己已经是在讨好ceniria了,却见ceniria的脸色更加不好,总算识相的住了口。 ceniria冷笑,“巴结我,为了巴结我嫁给一个傻子?你们还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老头子在一边皱起眉,“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你以为俺们愿意让你哥娶个明星——生下儿子还不一定是谁的呢,还不是觉得你在这行,别让人觉得俺们瞧不起你,不识好歹!” ceniria的目光扫过这两个人,落在自己的手腕上,平静的开口,“松手。” 虽然没有任何的威胁恐吓,但那老太婆却觉得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想松手,但老头子马上就下了命令,“你就拽着她,俺看她敢把你咋样,俺和你说,不找明星也行,你给俺们一千万,让俺们给你哥娶个媳妇。” ceniria一把摔开老太婆,“买卖人口犯法,恕我不奉陪了!” 说完这句她看向异青,“走不走?” 异青含笑点头,和ceniria并肩走出餐厅,他们身后的老头子和老太婆跟着就想抓人,但此刻餐厅开始给他们这一桌走菜,那中年男人一见这么多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就忍不住了,扑上去连抓带啃的直接吃了起来。 那两个老的又想抓人,又担心自己儿子被噎到,最终还是觉得喂儿子吃饭比较重要,至于ceniria,反正她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 老太婆在饭桌上开始喂自己儿子吃饭,而老头子拿出了这几天买的新手机,把电话拨到了赵峰那里开始哭诉,“赵记者啊,你救救我们吧,ceniria那个不孝女啊……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他对着电话吐苦水,丝毫没注意到,即使开始他们带着个智力不够的人坐在那里,发出扰人的噪音,也没人用异样的眼神看他们,而在他们和ceniria对话之后,他们周围更加的安静了,所有人看过来的目光,都带着不屑和对ceniria的同情。 赵峰本来不想听这老东西说话的,他本来把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但就是这对老东西,让他知道了什么是猪队友! 他们每天在商场里挥金如土,这简直就是啪啪啪的自己打脸,哗啦啦的自毁长城! 这几天网上的风向变得很快,他差一点就被波及到,好在他及时的雇了水军,用记者可能也是受骗了蒙混过关,现在他们还想利用自己,真是想得美! 再说,他们那样吃喝玩乐,想过他么,哪怕稍微对他有点表示,他也甘心啊! 正要挂电话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老头子说一会儿就要去帝华小区闹上一场,他手中把玩的签字笔被一个用力,戳在了办公桌上,然后他开口,“好,一会儿我就过去。” ※※※ 沈仁和尧卓拒绝了刘家人的留饭,走在小区里。 尧卓的面色有些白,沈仁忍不住去勾住他的手,想把自己身体里的灵气渡给他一点,可是试了半天都不得其法,于是也就没法说你灵力就那么点,要修补单碧君的身体为什么不让我来的话。 “等回去了你好好的教我,我一定好好学!” 尧卓的回答是回握了一下沈仁的手。 两个人静静的走在二期的小区里,好像沈仁开始来工作的时候,尧卓带着他在小区里漫步一样。 不过此时的小区在沈仁眼里,和当初已经有了很大不同,至少当初和尧卓一起走的时候,他看不到那些冲天的妖气,但此刻,小区里的各个窗户里,散发出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各种颜色,合在一起,还怪好看的…… 不过他又想起来一点,“当初在医院,我之所以能看到邵一民身上的黑气,是因为前一天晚上我撑到了,你用灵气给我梳理身体了吧。” 尧卓含笑转移话题,“真让刘旺家收养宁宁?你舍得?“ 舍不得也得舍得啊……看那一家人高兴的样子,而且宁宁留下的话肯定比跟在他俩身边要长寿,毕竟那一身鬼气洗不掉的话,估计还是个早夭的命! 不过……沈仁忽然目光炯炯的看向尧卓,“你是桃树?” 尧卓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 “你能开花?” 尧卓觉得沈仁的思维一定又和自己不在一个频率了,但他还是点头。 “那你能结果子么?结个桃太郎啥的出来!” 尧卓默默的抽出了自己的手指,还是盼望着沈仁早点恢复记忆的好,话说琉璃怎么还不来呢? 第 96 章 两个人正开着玩笑的时候,忽然一道身影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那人手里扯着一条长长的围巾,一边走着,一边对着电话歇斯底里的叫着,“段云梦,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那边的声音焦急而又无奈,“妈,你到底在哪里?” “你问我在哪干嘛?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妈么?你等着给我收尸好了!” “妈!” 那边的声音颤抖着,段夫人沉默了一下,“我在你们小区楼下的湖边!你要过来,还能见到我最后一面!” 说完这句,她立刻就挂了电话,然后缓缓的朝着小区内新挖的景观湖走过去。 段夫人的心底在冷笑着,段云梦可真是自己的好儿子啊! 她本来是打算吊死在他家的,她要用自己的命来反对他和乔鹰在一起,她是为了他好,可是没想到他居然换了房门的锁。 他不但违逆了自己,居然还要这要的防备自己,接下来是不是就要把自己当敌人一样对待了? 口口声声的会孝顺自己,可是他的孝顺在哪呢? 既然这样,她也不会把段云梦当儿子了,她不会为了他放弃自己的生命的,他愿意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只要把钱给自己! 打定了主意的时候,段夫人也走到了景观湖的湖边。 既然要威胁人,就要做出威胁人的样子来,段夫人观察了一下面前的景观湖。 现在的季节,湖水上已经结冰,但因为这湖水是流水,所以冰层并不厚,如果人掉下去的话,还是能砸破的。 但是岸边这里的湖水并不深,如果在这里威胁段云梦的话,那不太真实,他们未必害怕……段夫人这样想着,罔顾了立在景观桥边写着:未修建好,禁止通行,违者后果自负的牌子,又撩起了挡在景观桥入口处的隔离带,走上了木质的景观桥。 沈仁和尧卓自然是发现了段夫人的,而且沈仁还看到段夫人身上缭绕着黑色的气息,虽然不如宁宁身上的重,但也表示她要倒霉了,于是虽然他觉得段夫人这个人神烦,但还是和尧卓远远的坠在了她的身后。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段夫人居然踏上了还没施工完毕的景观桥,而她每朝着湖中间走一步,身上的黑色气息就浓重一分,他连忙跑过来,“站住,你要干什么?没看到这写着禁止上桥么?” 段夫人已经快走到了湖中央,她回身看着岸边的沈仁和尧卓,一脸的蔑视,“你们少在这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就上来了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沈仁看她那不讲理的样子,懒的和她废话,直接就想上桥把她给拽下来,可没想到她立刻一只腿迈过了木桥的栏杆,“你要是敢过来,我就跳下去,到时候你就变成了害死我的凶手!” 沈仁见段夫人的动作,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尧卓现在的情况和一个普通人差不多,自己还没学会灵力怎么用,手机在雷劫里都灰飞烟灭了,连报警都不能,于是只能在岸边眼睁睁的看着,希望待会儿有人经过这里,能帮忙报个警。 段夫人一边威胁着,一边坐在了栏杆上,木桥距离水面有些高度,她向下一看就觉得头晕眼花,于是她拼命的抱住了栏杆边凸出的部分,稳住自己的身体,但还是哆嗦了一下。 为了逼迫段云梦,待会儿她是真的打算跳下去的,只是虽然决定了,但这会儿看到这样的高度和冰冻的湖面,想想这样的天气下那冰冷的湖水——段夫人心中对段云梦和乔鹰的怨气就更加的多了,她一定会让这俩个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苏果儿此刻正从李九针的本草堂里出来,她手里拿着一瓶火红色的液体——她来这里有一阵了,但李九针居然不在家,电话也联系不上,他家的小伙计还不敢做主把腾蛇酒给她,真是岂有此理。 好在李九针在最后关头回来了,不然待会儿她一个忍不住化出了原形,估计这本草堂就会被挤破了。 她一边想,一边朝着帝华小区走过去,边走还边喝了一口腾蛇酒。 这口酒被咽下去之后,如同一道火线沿着舌尖一路向腹中窜去,所经之处虽然灼热的有些疼痛,但很快就缓解了她身体里的寒气。 些微的红晕终于从她一片苍白的的脸颊中浮现出来,让她看起来没有那么凄惨,她看了看手里的灵蛇酒,然后收了起来——这虽然是好东西,但是一天也就一口,还是自己炼化了体内的寒气比较好。 想到体内的寒气,饶是苏果儿天生乐观,也忍不住苦笑,不过这也是她自找的,狐狸精修道么,自然是修那诱惑人的多情道,最好是去蛊惑信众,多得愿力,尤其是她还修出了魅…… 但她不乐意,偏偏反其道而行,因为不适合,于是体内寒气越累计越多,尤其她又是天生修九尾的体质,这就更致命了,于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和她同期的妖都成了护佑一方的大妖,只有她,还围着个尾巴变成的毛围脖呢。 不过……苏果儿眼中光华流转,也好在这样,自己才能碰到萧泽宇,而且现在自己也算有了工作,等把ceniria身上的魅抓回来,就更可以把他迷得团团转,到时候两个人双宿双栖,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她想的开心,于是决定巡视一下自己以后要工作的地方,这正好是帝华小区的二期,她朝着里面走了进去,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站在湖边的沈仁和尧卓。 沈仁还认识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她大夏天的围着毛围脖,冬天却不戴了,但因为看出来她肯定也不是啥人类,所以他很识相的没问,而是开口,“你有手机么?” 当然没有! 这几天只顾着和萧泽宇恩恩爱爱了,哪里有空去买手机,而且她现在的情况比尧卓还糟糕呢,但是她比沈仁聪明,“你们在这看着,我去找人来!” 段夫人看着苏果儿离开也没阻止,她现在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段云梦有多么的不孝,最好有记者来才好! 她正想着的时候,段云梦拉着乔鹰来了。 见到站在湖边的沈仁和尧卓,他朝着两个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就带着乔鹰踏上了景观桥。 段夫人一见乔鹰脸色巨变,却没制止他们朝这边走,等快到她身边之后她才让两个人站住,然后她质问段云梦,“你带她来干嘛,你是想叫我死不瞑目是不是?” 段云梦拉着乔鹰的手,“妈,不管怎么样,你先下来,我们慢慢谈。” 段夫人冷笑,“谈,有什么好谈的,你肯听我的么?” “妈,为什么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呢?为什么你一定要控制我的生活呢?为什么……” “闭嘴!”段夫人脸色铁青的打断了段云梦的话,“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和我犟嘴是不是,你就盼着我去死是不是?” 段云梦觉得一阵的头晕眼花,他这段时间实在是累极了,每天都要收拾段夫人对新房造成的烂摊子,乔鹰怀孕胎位不好,学校里的学生又要期中考试……他脚下一个踉跄,要不是乔鹰看出来他情况不好扶了他一把,他一定会一头栽倒在地。 段夫人也看出来段云梦气色极差,但她心里只有愤恨,甚至巴不得段云梦更凄惨一些,她有她的理由——要是段云梦乖乖听话,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于是她继续冷笑,“别对着我装可怜,我不吃这一套,要论起来,谁有我过的苦,我这一辈子,我这一辈子……” 她说着眼泪就掉了出来,并且觉得这时候应该跳到湖里去了,可是这时候一阵刺骨的寒风刮过,她的身形晃了晃,吓得她又连忙抓紧了栏杆稳住自己的身子。 她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了,这要是真的掉下去的话,就算死不了,也要吃苦头的,而且万一生病的时候,段云梦不肯好好照顾自己,乔鹰又恶毒……自己会不会死在医院里? 段云梦看着自己母亲僵直的脊背,摇头苦笑。 其实他根本不信段夫人会跳下去的,但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放段夫人在这里胡闹,于是他又朝前走了两步,“妈,和我回去吧?” 段夫人本来就吓得不行,段云梦这么一伸手,她居然觉得他是要推自己下去,于是尖叫起来,“你别过来,你给我滚,你别过来,滚开!滚开!” 随着她的叫声,湖边居然又来了好几个人,其中有个年轻人拿着一个相机,正对着这边拍照,段夫人一见那个人就认出来,那是个记者,是报道那个该死的不孝女明星的记者,她记得的,这年头这么正义的人不多了! 于是她对着那个记者拼命的哭叫起来,“记者同志,救命啊!我家的不孝子也要逼死我了啊!” 第 97 章 赵峰是跟着ceniria的父母一起来的这里的。 iria的父母好不容易喂儿子吃了饭,本来想直接就来帝华小区,可异青使了个坏,他没结账,而这对老家伙因为这段时间从来没自己花钱过,所以居然也忘了这回事,于是在想离开的时候就被留下来了。 虽然对着ria的助理他们敢耍威风,但对着别人他们怂的不行,在打电话给求救无人理睬之后,他们只能又给赵峰打了电话。 如果说赵峰开始的时候对他们还有一点容忍度,但听到他们的要求之后就想直接挂了电话了。 好在那两个老家伙也能察觉到赵峰的不耐烦,答应他从ceniria那里要来钱,一定双倍的还给他,赵峰这才来饭店接了他们。 不过他一边付钱一边肉痛,这饭店疯了么,只有几个菜而已,居然就要一千多块钱,是用了龙髓还是凤胆?等以后有了机会,他一定要把这饭店曝光! 不过ceniria也是,居然一分钱不给自己爹妈,还把人扔在这里——看起来自己还是有反转的机会的! 可等他付了钱,又问清楚ceniria为什么会转身就走之后,他深深的觉得自己来这就是个错误,怎么能有人愚蠢到这个地步! 但他钱已经花出去了,不管怎么样都要找到ceniria拿回来才行——他没钱了,不然也不会听说双倍还给他钱就来付账。 就这样,他们才一起来到了帝华小区,然后就见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赵峰被段夫人叫的时候,心里一阵激动,能够被人认出来,是他一直都梦寐以求的事情,这说明他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了。 因为这个,他不顾尧卓和沈仁的阻拦,从另一边就要往桥上上,一边走还一边小声和ceniria的父母开口,“学着点。” 那两个老家伙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立刻就给ceniria打了电话。 iria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接着就听那边说你要是不来,我就死给你看什么的。 iria把电话一挂,早死早利索! 老头子没想到ceniria这么不讲情面,正不爽着,老太婆还在旁边一个劲的问怎么样了怎么样了,他一脚就踹了过去,老太婆被踹的一个趔趄,松开了扯着儿子的手就扑了过去。 那傻子被松开之后,一眼就看到了桥上的几个人,他觉得有意思,撒着欢的就跑上去了,两个老家伙一见,顾不上互相撕扯,赶紧的也撵了上去。 苏果儿此刻也带着萧泽宇冲了回来,萧泽宇是看到她留的纸条过来找她的,俩人恰好在二期门口遇到,苏果儿连忙让他报了警,然后带着他赶过来。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范思思还跟在他们的后面…… 范思思到这里是为了当着尧卓和萧泽宇的面,揭开苏果儿的真面目,此刻见苏果儿一脸焦急的拉着萧泽宇,她想也不想的就跟了过来…… 于是就这样,一群人目的不同,但目的地居然都相同,无巧不成书的都凑到了这景观桥来。 此刻的赵峰正站在段夫人的面前,他的表情里有压抑不住的亢奋,“请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您为什么会坐在这里?您说的儿子不孝具体指的是什么?他对您做了什么?” 萧泽宇虽然听不到赵峰的问题,但看到他手里拿着录音笔,就知道他在做什么,他气急败坏的朝着那边喊,“先救人!” 然后自己也踏上了景观桥,苏果儿和范思思见状也跟了上去,岸边的沈仁一见,得,大家都上去了,他们也别客气了,于是也跟着上了桥。 这时候警车也开了过来,见到桥上乌央乌央的人,于是也跟着往上面来,希望先把段夫人给拉下来再说…… 而此刻的段夫人一脸懵逼,她只看到一个录音笔朝着自己直愣愣的戳了过来,虽然对方问的问题都是自己想要回答的,但是……是不是先让自己下来再问比较好? 可赵峰不但没有劝说段夫人下来再说,反而把录音笔又戳近了一些,甚至差点塞到段夫人的嘴里,而且他还试图拿出手机给段夫人拍照,毕竟刚刚拍的都是远景,应该再来一个近照,这样刊登出去才比较有冲击力。 可他刚把手机拿出来,就被身后冲过来的傻子猛地撞了一下,手机顿时被撞飞,啪一声落在了冰面上——那可是他新买的最新型号的水果机,丢了可没有钱再买,于是他立刻就趴在栏杆上向下看,想看看能不能把手机捡上来。 可傻子看他往下看,还以为他在和自己玩,于是又去撞了他一下,这一下赵峰顿时重心失调,大头朝下的就从景观桥上掉了下去。 他心里一惊,知道大事不妙,立刻就往旁边抓,一下子就抓到了段夫人的衣服,段夫人一声惊叫,也跟着往下掉,但她反应还算快,一只手抓住了傻子,另一只手抓住了情急之下冲过来的段云梦。 抓到段云梦之后段夫人嘴角忽然翘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然后她猛的一拽,让段云梦落下水去——在这一刻段夫人想的是只要段云梦死了,他的遗产,都是自己的!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和段云梦错身的时候,她手包上的装饰链条,一下子缠到了段云梦的衣服上,于是她本来稳住了的身形,顿时一个趔趄,她只能紧紧的抓住另一只手的傻子。 傻子的块头本来挺大挺稳,但他是真傻啊,还以为段夫人也是和自己玩,于是又是一个冲撞……他身后是他那对瘦小枯干的爹妈,他们死命的伸手想要抓住自己的儿子…… 水里的段夫人、段云梦、赵峰以及傻子一家三口,都在拼命的挣扎着,但一看就知道他们不识水性, 几秒钟的时间内,景观桥上的人,就和下饺子一样都掉进了湖里,只有范思思还站在岸边。 先下去的那些是失足或者心怀鬼胎,后面主动跳下去的是为了救人,他们努力的朝着挣扎的那些人游过去…… 可只有到了这水里,才知道救人有多么的不容易,虽然还没到最冷的三九天,但也是冰天雪地的了,这种气候下泡进冰水,让沈仁忍不住骂娘,尤其是下一秒,他就被ceniria的爹妈给缠住了。 但凡有经验的人都知道,水里救人是不能正面的,不然十有*都会被拖下去,沈仁现在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局面,他根本甩不脱那两个不要脸的老家伙,甚至在他们手跑脚蹬之下,把他的脖子给挠破,伤口处渗出丝丝的血液,混在冰冷的湖水中。 好在尧卓及时靠近,打晕了那两个老家伙,又一人一个的把人拖上来,到岸边的时候,他们发现乔鹰居然已经把段云梦给救上来了,然后她顾不得说话,一转身就重新跳进了水里,她还得去把段夫人救上来! 沈仁和尧卓也连忙转身再去救人,那傻子实在是块头大能扑腾,居然几个人都进不了他的身,费劲千辛万苦才把差点呛死的傻子给拖上岸。 还有苏果儿,她本来以为自己没问题,可她情急之下忘了自己身体里还有暗伤,下水后被这冰冷的湖水激到了体内的寒气——如果不是萧泽宇救了她,估计她会是第一个挂在这湖里的。 这虽然算是出乎意料的事情,但更让人预料不到的是,乔鹰在靠近段夫人之后,段夫人居然用手里的那条围巾,瞬间就缠在了乔鹰的脖子上…… 段夫人的表情狰狞,她觉得如果不是段云梦,自己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而乔鹰,乔鹰居然敢…… 她声音里充满了圆度,“你居然先救他,你想让我死是吧?好!我死也要拉着你!” 乔鹰此刻已经因为胎像不好而万分虚弱,只是仗着平时身子底子好,才能回来第二次,所以哪里是段夫人的对手,几秒钟之后就连水花都扑腾不起来了。 其他人自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连忙过来想要制止段夫人。 但如此冰冷的水中,体力流失的本来就比平时更加的快,而段夫人此时和疯了一样,铁了心的要杀乔鹰,于是一时间一群人居然无可奈何,最后还是警察拿着警棍把她打晕,才救下乔鹰。 沈仁和尧卓把乔鹰拉上岸,而警察拽着段夫人,马上到岸边的时候,段夫人忽然醒来,她猛地意识到,自己上岸之后必然不能善了,她刚刚的行为是故意杀人! 她不能进监狱,她听说过那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她凭什么去吃那样的苦! 于是她拼命挣扎着,希望能逃脱……警察也是没有了力气,居然被她脱身,但她只游出去几米,忽然觉得脚底被什么东西一拽,她甚至来不及叫救命就沉了底……不过片刻,就变成了一句浮尸,连抢救都来不及! 第 98 章 警察用车里的设备呼叫了总部让派人来处理这里的事情,又让同事叫了救护车。 但此刻岸边的乔鹰和段云梦的情况都非常的不好,尤其是乔鹰,她的脖颈处出现了淤青的痕迹,还有血迹从她的下半身蔓延而出,如果等救护车怕是扛不住,于是警察留下了一个,另一个直接开着警车送两个人去医院。 剩下的人情况也都不好,一个个都是哆哆嗦嗦的,他们谁都没有了手机,没法叫人送衣服来。 唯一浑身干爽没有一丝不适的范思思,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被萧泽宇抱着的苏果儿,眼神中的恶意只要不是个傻子就不会看不出来,却没有一点想要帮忙的意思。 萧泽宇皱皱眉,然后微转了身体,把苏果儿护在怀里,隔开了范思思的视线。 而赵峰以及那一家三口,就算冻得要死要活的,也在原地破口大骂互相指责着。 沈仁和尧卓只希望救护车快点到达——如果都没事的话尧卓还可以把人带到物业去,但此刻地上还有一具尸体,需要有人留在这,而且物业的距离并不近,带过去的话还不如等救护车。 好在这个时间点并不堵车,这里又死了人,所以警察和救护车都很快就到了。 救护车来了两辆,赵峰和那一家三口抢先爬上了第一辆,在车里继续互相骂着,萧泽宇见状,抱着苏果儿朝着另一辆救护车走过去。 苏果儿现在的情况也十分的不好,她面色青白嘴唇发紫,本来她体内就寒气逼人,现在更严重了,几乎站都站不住,全靠萧泽宇抱着才行。 范思思看到苏果儿的样子,冷哼一声拦住了他们,“你还真是能装!” 苏果儿牙齿都在打仗,想回嘴也是有心无力,倒是萧泽宇开口,“让开点,别挡路。” 范思思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萧泽宇,“你以为你是谁,敢这样和我说话?” 萧泽宇的回答是直接撞开了范思思,抱着苏果儿上了救护车。 范思思气的几乎要原地爆炸,“萧泽宇,你最好和我道歉!” 可谁搭理她呢…… 范思思咬着牙又要往救护车上爬,她一定会给苏果儿好看,一定! 可萧泽宇直接伸手拦住了她,“你什么事儿都没有,上救护车干嘛?” 范思思见萧泽宇一次一次的和自己过不去,于是之前有多么欣赏他,现在就多恨他,她板着一张脸,“我是记者,我有权利对新闻线索进行跟踪采访。” 萧泽宇点头,“是,你有,但是请你自己打车。” 说完这句话他又对着沈仁和尧卓开口,“快些上车。” 沈仁和尧卓看着虽然狼狈,但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于是决定不去医院,留在这处理事情。 萧泽宇看两个人不是胡闹的人,于是示意医生关上救护车的门。 医生为难的看了范思思一眼,但还是开口,“这位小姐,请不要妨碍我们工作,病人需要救治……” 范思思不冷,但是她也直哆嗦,是气的,“好,好,萧泽宇,你给我等着。” 萧泽宇只看自己怀里的苏果儿,根本不搭理她。 救护车平稳的开往医院,苏果儿浑身颤抖的靠在萧泽宇的怀里,片刻之后忽然觉得有人在摸她头顶的耳朵——没错,就是头顶的,她费尽千辛万苦才没让尾巴露出来,没想到耳朵出来了! 她立刻抬头看着萧泽宇,心里忐忑的无以复加,可萧泽宇虽然脸色也被冻得不好,却依旧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把她往自己的怀里又拉了拉,挡住了她的耳朵然后小声开口,“看来以后不用买猫耳朵了。” 苏果儿……苏果儿还能说什么呢,她又想哭又想笑,表情奇怪极了。 萧泽宇看她的样子又逗她,“聊斋里的狐狸精和书生在一起,十有六七都是因为他替狐狸精挡了雷劫,你不会也因为这个吧?” 他就说那天为什么那雷电追着他劈,原来罪魁祸首在这里。 苏果儿瞪他,用爪子在他身上轻轻的扑腾了一下。 萧泽宇低头悄悄问她,“现在怎么办呀?我们逃跑好不好?” 这耳朵虽然萌,但是去医院不行啊。 苏果儿颤巍巍的掏出来腾蛇酒,心疼的又喝了一口,才把耳朵缩回去,小声开口,“还是去医院。” 她虽然看起来糟糕透顶,甚至连人身都快维持不住了,但实际上并不会有什么大事,之所以跟去医院,是因为赵峰,虽然她不知道尧卓为什么要她注意一下这个人,但她既然已经在物业工作了,就要听老板的么! 医院那边不提,沈仁和尧卓回物业换了衣服,又和警察交代了刚刚混乱发生的原因。 尧卓还调出了监控录像给警察——现在帝华小区二期没有了刁民的恶意破坏,各种设施十分完备,人工湖这里在不同的角度上有七八个监控,足够把事件还原了。 等事情处理完了,沈仁和尧卓总算回到了休息室——既然宁宁在刘旺家,他们也就没必要回房子了,反正这边条件也不差,东西也齐全。 两个人重新回到这里,沈仁还有点感慨,他戳了戳尧卓,“我洗澡的时候你有没有偷看过我?” 尧卓:…… “我偷看过几次,但是其实看不太清楚。” 尧卓:…… “我其实第一次看你洗澡,就觉得你身体每一寸线条我都特别熟悉,现在想想可不是么,你是我造出来的……” 他忽然诡异的看了尧卓一眼,“按道理说,其实我可能算得上是你……”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尧卓直接亲了过去,因为总觉得沈仁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两个人亲吻许久,这个吻温柔又熨帖——因为在尧卓想要加深这个吻然后方便做什么的时候,沈仁残忍的拒绝了他,“别乱来……我们待会儿是不是应该去医院看看?” 他可不想扶着腰去! 按道理是应该去的,毕竟不管怎么样,都是在帝华小区出的事情,于是尧卓点了头。 沈仁想了想开口,“咱们只看段云梦乔鹰和那个苏果儿就得了,那几个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尧卓已经和他说了苏果儿回来之后会接替狄竹做前台经理,所以虽然最初面试的时候俩人有那么一点小矛盾,但既然现在是同事了,沈仁决定不计较,去看看她然后能化干戈为玉帛的话最好。 想到今天的事情沈仁又叹了口气,“我真是不明白那个段夫人到底在想什么,她死了是一了百了,就不知道段云梦和乔鹰以后怎么办。” 本来应该是一段美满的感情,般配的婚姻,但段夫人偏偏想不开的找事儿,她现在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但恐怕会给那两个人留下些遗憾。 尧卓安慰的握了握沈仁的手,可沈仁却发现他手冷的厉害,于是去给他倒了杯热水,“你要是不舒服的话,明天再去医院吧。” 尧卓接过热水,一口一口的喝了之后,忽然开口,“去不了了,琉璃来了!” 沈仁瞠目结舌,“啊?” 不是他不欢迎琉璃,毕竟他知道其实尧卓还有心结。 可他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他们有事情要处理的时候来? 不过不管沈仁在想什么,琉璃,是真的来了! 此刻的他身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裘大氅,坐在一台由八个人抬起的步撵之上,从帝华小区一期的正门,向着帝华物业行进着…… 那步撵通体漆黑看不出什么材料,但上面嵌着宝珠玉器,散发出来柔和的宝光,映出一片温柔的氤氲。 琉璃的手臂斜斜撑在那步撵的扶手之上,露出一段雪白通透宛若美玉的手臂来抵住额头,发丝一半笼在头顶,一半披散开来,半遮半掩住大氅微微的敞开的前襟,散落在里面烟青色的衣袍,以及那一截莹润的脖颈上。 他眼角高挑,眉目斜飞,朱唇似点,眉心中间还有一点朱砂痣,让他略显白皙的肤色瞬间就生动了起来——任谁看了,都要称赞一声美人,还是个跨越了性别障碍的美人! 步撵旁边,还跟着一个梳着双丫髻,穿着翠绿衣裙的小姑娘,她那衣服衣袂飘飘仙气十足,可一看就很单薄,但她偏偏一丝冷意都感觉不到的样子,脸颊上似乎还浮现出兴奋的红色。 而抬着这步撵的,是八个壮汉,他们穿着的也不是现代的衣服,而是墨黑的短打劲装,衣服下的肌肉高高隆起,和步撵上那个看起来略显病弱的美人一对比,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击感,让眼前这样的情状唯美却又不失霸气! 这几个壮汉抬着步撵也健步如飞,片刻之后,就来到了帝华物业的门口,然后步撵上那个美人眼神凌厉的看向物业四楼,“尧卓,你给我出来!” 第 99 章 尧卓还没动作,沈仁就先把休息室的窗户打开了。 他朝着楼下看,看到琉璃之后,忽然有一种怒其不争的心情浮现在心里。 沈仁摸摸自己的胸口——他从来没想到自己居然也能有这样的心情! 然后他朝着楼下喊了一句,“有本事你进来啊!” 琉璃听到回话大怒,眼刀顺着声音就飞了过去,可是看到沈仁之后,那恶狠狠的眼神就变得充满了不可置信,然后他瘪了瘪嘴,可怜巴巴的叫着:“主人!” 他刚说完话,就看到自家主人身后站着自己的仇人,于是小眼神又凶狠起来,“你这个扫把星,离我家主人远一点!” 尧卓不为所动,琉璃更是气得不行,刚刚一路维持的清冷高贵气势万钧仙气飘飘都消失不见,指着尧卓就挑衅,“放开我家主人,有本事下来和我大战三百回合!” 尧卓没动,但沈仁动了,他往尧卓的怀里靠了靠,还拿着尧卓的手在自己腰上圈了一圈,“都说了,有本事你进来啊!” 说完这句,他小声和尧卓说话,“我现在要是张开手,会不会很像铁达尼里的画面?” 尧卓又无语了一下,最后他开口,“你要是愿意张手,就张吧!” “我就是说说,我才没那么蠢呢。”沈仁回复完又问尧卓,“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存在啊,为什么你觉得我会想张手呢?” 尧卓不说话,他望向远方。 沈仁侧头看看尧卓,忽然有点怀疑他对自己的感情…… 俩人在这边只是稍稍对话两句,就把那步撵上的琉璃气的不行,他直接就站在了座位上,跳着脚朝尧卓喊:“你放开我家主人,不然一会儿我要给你好看!” 沈仁看着琉璃,“我再说一遍,有本事你进来啊!” 尧卓听出来沈仁话中有未尽之意,于是手臂紧了紧,“为什么要他进来。” 沈仁看了看琉璃坐着的那个步撵,小声回复尧卓,“你没发现他坐着的那个步撵比物业大门宽么,他坐在步撵上就进不来,下了步撵装逼的气势就不够……” 尧卓往下看了看,发现……果然如此啊…… 于是尧卓把下巴放在了沈仁的肩膀上,还稍微的蹭了蹭,气的琉璃眼睛都要红了,也顾不上什么气势不气势的,跺着脚朝着抬步撵的八个人叫,“放下放下放下,难道你们要我从这上面跳下去么!” 八个壮汉从善如流的放下了那宽大奢华的步撵——但就算放下了那步撵还是很高的,琉璃还是得撅着屁股往下爬。 尧卓都不忍心看了,于是在沈仁耳朵边问:“他干嘛不直接飞过来?” 沈仁嘴角有点抽搐,“我隐约的记得一点……他好像有点恐高……” 尧卓:…… 这样想想琉璃还真是不容易,怪不得当初他分封大妖的时候,别人都是嗖一下就飞去上任了,只有他慢悠悠慢悠悠的一路声势浩大的被人抬过去,原本尧卓还以为他是爱招摇,没想到背后的原因如此心酸——作为一只妖怪怕高什么的,还真是哈哈哈呢! 还有其实刚刚琉璃那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其实是害怕?面孔苍白是吓得? 他想着的时候,琉璃还在艰辛的往下爬,差最后一步就能跳下来,可他偏偏一只腿在下面试探了半天,都不敢咬牙,只能翻来覆去的继续试探。 沈仁见琉璃往下爬的不容易,总算良心发现了一点,替琉璃解释了一句,“他本体是琉璃佩,从高处摔下来肯定会碎掉,所以才会怕高。” 尧卓忽然看看怀里的沈仁,“为什么你记得琉璃的事情?” 沈仁:…… 感觉回答不好的话就会有危险怎么办? 沈仁正纠结的时候,琉璃已经下来了,迈开大长腿就往里面跑。 前台虽然有工作人员,可其实在帝华物业工作的人都是刚刚化形没多久的,尧卓为了让他们在人间的生活不至于太艰辛,才提供了这样的工作,所以根本拦不住琉璃。 琉璃杀气腾腾的跑到了二楼,沈仁这时候正和尧卓解释呢,“我觉得我上辈子的记忆,十有□□是要着落在他身上了,我刚刚一见到他,就觉得想起了一些事情。” 是见到了才想起来的,沈仁的侧重点在这里。 可尧卓听了之后直接发问:“为什么见到琉璃就能想起来?” 沈仁:…… 怎么忽然觉得尧卓有点熊? 于是他直接对着杀过来的琉璃开口:“我的记忆呢?还给我!” 琉璃威风凛凛的脚步忽然顿住了,“呃……” “呃什么?快拿来!” 没错,他一见到琉璃就知道,自己的记忆一定能找回来,而且不是尧卓说的那种让这个人讲给自己听,是琉璃身上就带着装着自己记忆的东西。 可琉璃听他这么说,眼睛转了转,“主人,你在说什么,琉璃听不懂。” 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又从沈仁心里浮现出来了,他转身拉着尧卓的手,“算了,既然他没有我过去的记忆,那就别强求了,咱俩就这样也挺好。” 他说着话还暗示的捏了捏尧卓的手,要他配合自己。 尧卓还没什么表示,琉璃就红了眼,“主人,你怎么可以和他在一起,他是坏人。” 沈仁看琉璃一眼,“他对我挺好的。” “那是因为你忘了以前的事情!” “呵呵!” 琉璃:…… 他觉得主人一定是被尧卓给骗了,于是对着尧卓喊:“你对我主人做了什么?” 看着跳脚的琉璃,尧卓心情甚好,他直接亲在沈仁的脸颊上给琉璃看了之后才开口,“做了很多比这个还亲密的事情。” 琉璃呀呀呀的叫着就要冲着尧卓扑过去,“我跟你拼了!” 要是平时尧卓并不怕琉璃,可此刻他身上半丝灵力都没有,又看准了琉璃不敢伤害沈仁,于是干脆的躲在了沈仁的身后,一点迎战的意思都没有。 琉璃想把他抓出来,可因为有沈仁的阻隔,他抓来抓去的抓不到,于是就更生气了,“主人,你看看他多坏,居然拿你做挡箭牌。” 沈仁毫不介意,“这说明他聪明,你要打伤了他我多心疼。” 琉璃不可置信的看着沈仁,“主人,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那我应该说什么?” “你以前不会这么偏心的!” 沈仁摊摊手,“可我没有以前的记忆啊,这怪谁呢?” 琉璃被噎住,嘤嘤嘤的哭着跑下楼。 楼下于林君接了前台的报信赶了回来,然后就见到琉璃眼睛红彤彤的从楼上冲下来。 于林君挠了挠脑袋问琉璃,“你不是来找茬的么?” 琉璃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老相识,摆出一个迎战的造型,“是啊,怎么?要战吗?” 于林君摇头,“我就是纳闷你怎么找茬把自己找哭了。” 他这么一说琉璃更生气了,“来战呀,别废话!” 于林君才懒得和他打,冲着他身后开口,“老大,大嫂!” 沈仁:…… 还没等他说话反驳,琉璃就冲过去了,“我和你拼了!” 他打不到尧卓正一肚子气呢,抓于林君来撒撒气也算是好的。 于林君不怕打架,不然也不会在帝华物业当保安,可他害怕和琉璃打架,他算是为数不多知道琉璃本体的人,所以就算知道他已经是一方大妖功力高深,却还是担心自己一个失手就把对方给弄碎了…… 于是最后的结果就是于林君被揍的鼻青脸肿的,然后沈仁喝止了琉璃的动作。 于林君眼睛都肿了,只能眯着眼睛开口,“早点让他停手啊!” ……该,谁让你叫我大嫂! 琉璃正拿着绿裙子小姑娘递过来的手帕擦手,听于林君这么说,冷哼一声,然后美滋滋的觉得主人对自己还是很好的么,至少给了自己一个消气的沙包。 这样一想他又开心了,于是朝着沈仁身边蹭,“主人,我好想你!” 沈仁连忙伸手抵住凑过来撒娇的琉璃,“有话好好说。” 为了能好好说话,也为了补偿被打的够呛的于林君,更因为沈仁饿了,所以几个人出去找了个火锅店的包厢,当然,也顺便带上了绿裙子的小姑娘和那八个壮汉,只不过给那八个壮汉安排了另外的位置。 点单的时候琉璃还用仇恨的眼神看着尧卓和于林君,主要是于林君——因为尧卓坐在了沈仁的身边,自己想坐在沈仁另一边,结果他居然一屁股抢先坐下了!!! 但可等好吃的一上来,他顿时就顾不上了,和沈仁一起下筷如飞,风卷残云如同蝗虫过境一般。 尧卓还好,有沈仁给他夹了满盘子的肉和菜,于林君就惨了,拿着筷子楞了半天,愣是一片菜叶子都没夹到。 他呆呆的看看琉璃,又看看沈仁,由衷的觉得怪不得说物类其主,果然都是吃货! 第 100 章 一秒记住,精彩小说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 于林君正想着呢,忽然发现自己盘子里也多出来点菜和肉,他看向琉璃。 琉璃脸有点红,却横眉竖目,“看什么看,还不快吃。” 于林君连忙低头吃起来。 等沈仁琉璃吃的差不多了,于林君也混了个半饱,总算是有空说话了,沈仁于是问:“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才到?” 尧卓和于林君一起还在默默的吃着,不过都关注着这两个人。 琉璃正接过绿裙子小姑娘递过来的手帕,本来想自己擦手,但见沈仁没东西用,连忙狗腿的递了过去,“主人,你用。” 沈仁无可无不可的接过来想要擦手,可拿到手之后好在忽然有点疑惑,这一瞬间他的神情状态威势居然陡然上升,尧卓还好,于林君发现自己又有点不敢动筷子了。 琉璃见状却是大喜,把手绢拿过来,美滋滋的开口:“我来服侍主人!” 沈仁听了这话陡然一个激灵,猛地又把手绢抢回去,自己擦了手之后扔给琉璃,然后对着尧卓感慨,“果然权利让人堕落啊!” 他刚刚差点真的做出让琉璃给自己擦手的事情来,还觉得蛮正常的——这么一对比就知道了尧卓多么的不容易——那么有钱都没被伺候的生活不能自理。 然后他又把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次,琉璃听了指着那个绿裙子的小姑娘开口,“还不是怪她,她居然是个路痴,在有地图的情况下还花了两个月才找到我,而且她的修为是被唐窈硬催起来的,见到我的时候都要维持不住人性了,我又不能放着不管,只能帮她巩固巩固,再带她来。”说完这句他还小声替自己开脱,“我为了快点来,可是坐了飞机的。” 沈仁没管他后面的话,只是做出孺子可教的姿态点头,“成妖不易,你知道和他人守望相助,我很是欣慰。” 说完他又转头看那个绿裙子小姑娘,“你经历此事,也应该知道唐窈对你们并没有什么真心,一切都是为了她自己的享受,可还要与我们为敌?” 那绿裙子的小姑娘低头揉搓自己的裙子,“唐娘子总归是让我长了见识的,所以虽然我虽然不再为她卖命,却也不会怪她。” 沈仁点头,刚想说不错,又听小姑娘开口,“但是我现在的命却是琉璃大人给的,所以他不想你们在一起,我总要帮他试试的。” 沈仁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他好奇的问:“你打算怎么试?” 小姑娘歪歪头,“我觉得我长大以后一定会很漂亮,到时候我□□你试试。” 她一说完,明显的感觉到了来自尧卓身上的威压,差点一个承受不住就跑出包间。 好在沈仁听了他的话只会彻底呛到了,他咳嗽了半天,尧卓只能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才没把小姑娘逼走。 好不容易不咳嗽了,沈仁指着尧卓问小姑娘,“你为什么不勾引他。” “因为他一看就不如你好勾引啊。”小姑娘说的理所当然的,沈仁却觉得自己后背发凉,他连忙回头和尧卓表忠心,“我心里只有你一个,真的!” 尧卓的情绪好了,琉璃受不了了,“主人,你千万不要被他蒙蔽了,他是坏人啊。” 沈仁看琉璃,很是诚恳的开口,“你刚吃了人家那么多东西就翻脸不认人,这样好么?” 琉璃一滞,忽然真的有点气短。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主人,只要我告诉你他对你做了什么事情,你一定就不想和他在一起了。” 他这话一说出来,尧卓立刻看向了他。 琉璃十分的得意,冲着尧卓就做了个鬼脸,“我一定会揭穿你的真面目。” 尧卓心中百味陈杂,从见到琉璃之后他就几乎一直沉默,因为虽然沈仁还是在自己的身边,也不介意和自己做亲密的动作,甚至是帮自己在欺负琉璃的…… 可他在细微之处还是有了变化的,比如刚刚琉璃要给他擦手的时候,那一瞬间,他几乎觉得以前的那个沈仁,回来了。 就算自己表面上一点声色都不漏,但其实心里早已经忐忑的无以复加。 有些东西在没有得到之前,就知道那是入骨之毒,根本无解,可还是那么的期盼,以至于真的得到了都是不可置信的,沈仁对他,就是如此。 而且因为已经得到了,就更加的不想失去…… 他的目光在沈仁的脸孔上逡巡着——如果沈仁知道了以前的事情,真的还会和自己在一起么? 还是会因为现在的关系,对自己不屑一顾? 明显是后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 到时候自己又要那什么来挽留沈仁?他低下头看自己的双手,只觉得自己每一根手指都重逾千斤——如果沈仁要走,自己一定是留不住的。 而且自己和沈仁现在这样的关系,只会让沈仁更加厌恶自己,因为自己是完全的乘人之危。 他这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内心有多么的卑鄙,虽然口口声声的说着要给沈仁选择的机会,再沈仁想起来之前都不会和沈仁怎么样,但其实他一样也没做到过。 真的是他无法忍耐么? 这时候他扪心自问,并不是,而是因为他觉得如果沈仁想起来了的话,自己就是一点希望都没有的,那么索性就自私一点,趁他没有想起来,就和他在一起,这样起码……起码…… 尧卓正着的时候,突然听到沈仁开口,“我不想知道。” 尧卓不可置信的看过去,“为什么?” 总不会是知道自己多卑鄙,然后还可怜自己吧,那样会显得自己更加的不堪。 沈仁看着尧卓的表情,居然觉得自己知道尧卓在想什么。 以前的时候,他就总觉得自己知道尧卓的想法——当然那时候是比较简单的,比如尧卓开心啦,尧卓不开心啦这样的事情。 当然其实也总有理解错误的时候……但那绝对不怪尧卓。 可现在……沈仁居然安慰一般的拍了拍尧卓的手,“因为他明显和你有仇啊,他说的话是不能信的。” 这回琉璃河尧卓一起不可置信的看向沈仁。 琉璃为自己打抱不平,“主人,你怎么可以怀疑我!” 沈仁笑呵呵的看着他,“不想让我怀疑,行啊,你把我记忆给我。” 于是琉璃又不吭声了。 尧卓居然也开口,“他不会骗你的。” 沈仁怒其不争,“你傻啊,我肯定是把我自己的记忆给他了,他却不肯给我,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啊。” 他见琉璃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于是又猜测,“说不定我记忆里的事儿是对你有利呢,所以他才不想给我。” 琉璃居然没反驳,这让沈仁确定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于是又对尧卓开口,“我把记忆交给他本来是信任他,可是我变成人参精从地理爬出来的时候,居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他,可见啊……” 他说完还叹了口气,尧卓本来以为琉璃会暴跳如雷的辩解,可他居然只是红了眼圈,没有说话。 尧卓其实根本不信琉璃会背叛沈仁,毕竟当初琉璃的伤心绝望他是看在眼里的,并且几次想刺杀自己也是真的,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沈仁的记忆,真的是对自己有利的! 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他口干舌燥、心跳如雷,那么这是不是证明,即使以前的沈仁拒绝了自己,也并非是因为本心,其实以前的沈仁对自己也是……也是…… 如此美好的想法,他简直不敢想下去,于是出声问琉璃,“记忆呢?” 琉璃恨恨的瞪他,“扔了!” 沈仁:…… 尧卓:…… 僵持了一会儿还是沈仁开口,“不怪你,扔了也没什么,反正现在也挺好的。” 虽然他一直都在打击琉璃,但其实见他眼眶红红的样子,也是十分不忍心的,他记得琉璃的本体是一块兔子形状的配饰,眼睛那里特意做成了红色,所以琉璃小时候经常红着眼圈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特别惹人疼,所以关键的时候,他还是替琉璃开脱了的。 琉璃是真的扔了的,他也知道沈仁肯定不会怪他才敢这么做,可是沈仁真的说不怪他,他又觉得后悔,这会儿是真哭了…… 沈仁见琉璃哭,马上指使尧卓,“你去哄他!” 琉璃:…… 尧卓:…… 说完之后沈仁自己也有点囧,这俩人明明是仇人来着……可是刚刚那句话他好像以前吩咐了无数遍一样…… 他揉了揉额头,正觉得奇怪的时候,就见尧卓对着琉璃开口,“再哭你主人就不要你了!” 琉璃哭的更厉害了,“我一哭主人就不要你了才是真的!” 沈仁:…… 这场景还是好熟悉啊,好想揍这俩熊孩子一顿啊! 一秒记住,精彩小说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高速首发我们小区不可能这么不科学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100章,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 101 章 最后还是沈仁给琉璃擦了眼泪,等尧卓结了账,又把他带回了物业。 本来沈仁是想带琉璃去尧卓的家的,但是琉璃坚决不肯去“仇人”家里,也不肯和于林君走,更不肯和那几个壮汉去宾馆,所以只能将就着住在休息室了——沈仁对琉璃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很是无奈,因为这物业也明摆着是尧卓的么。 然后他们又因为晚上怎么睡觉吵了起来,琉璃不许沈仁和尧卓睡在床上,沈仁看看琉璃兔子一样的眼睛:“那你和他睡么?” 琉璃:…… 他要说话,沈仁抢先一步:“反正我不和你睡!” 琉璃:…… 于是最后还是沈仁和尧卓住在床上,琉璃自己住在沙发上——虽然这样待客似乎有些不好,但是自己和尧卓可是刚刚大难不死的啊! 这样决定好之后就分别洗澡,沈仁让尧卓先去了浴室,他想问问琉璃能不能把扔掉的记忆找回来。 他觉得琉璃虽然骄纵了一点,但其实不会那么没谱的,只是这话不好当着尧卓说,因为他觉得尧卓已经对那份记忆介意的有点过分了。 可他还没等问出来,就见琉璃紧盯着浴室里面的尧卓看。 尧卓这时候脱了衣服,但还没开水,没有水汽的蒸腾,能看到他肌肉的线条十分的性·感优美……琉璃的眼睛都要直了。 沈仁忽然升起危机感,“那什么,琉璃啊!” 琉璃恩了一声,但目光依旧停留在尧卓的身上,表情震惊的无以复加。 沈仁的心情真的是十分的矛盾,他小心翼翼的开口,“你确定你和尧卓有仇?” 这不是要搞其实我是喜欢你的但是我比较蠢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内心所以一直以为我是讨厌你的那种虐恋情深吧? 可琉璃听了沈仁的问题之后,一下子露出了此仇不共戴天的表情,“我和他势不两立!” 可他虽然这么说着,眼神却一点都没离开尧卓,沈仁这个纠结,但最终他扳过了琉璃的脑袋,让他看向自己——没办法,爱情是自私的! 他用警告的口吻对琉璃开口,“你看我就行了!” 可浴室里面的尧卓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呢,就算哗啦啦的水声也无法阻止他听外面的话,于是他瞬间朝着外面看了过来,虽然现在雾气已经蒸腾起来了,但沈仁还是觉得自己的后背一凉…… ※※※ 范思思站苏果儿的病房外,眼神恶毒的盯着里面。 萧泽宇环抱着苏果儿,而苏果儿一声声的撒娇,一会儿要吃水果,一会儿要喝水,萧泽宇被她指使的团团转,却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范思思的牙齿不由自主的咬的咯咯响,苏果儿凭什么能得到这样的照顾,就是因为她长得漂亮会勾引男人么? 自己除了长相之外,哪一点比苏果儿差,可是萧泽宇刚刚却用那样的态度对待自己! 尽管范思思恨得咬牙切齿,但眼神落在萧泽宇脸上的时候,就变成了着迷,她又咬了咬牙,还是敲了敲房门。 萧泽宇回头看到范思思,皱起眉头,语气不佳的开口,“大小姐,还有什么事情么?” 范思思昂起头,“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萧泽宇笑了,“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就算是,我也是你的同事,不是你的下属。” “你!”范思思呼吸急促,“你不要不识好歹!而且,如果你不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萧泽宇看范思思的样子,眉心皱的更紧,她看着苏果儿的目光带着莫大的恶意,好像下一秒钟就会把污言秽语倾泻在苏果儿的身上。 于是他站起身,摸了摸苏果儿的额头,“我出去一下,你等我。” 苏果儿看了范思思一眼,把萧泽宇拉过来亲了一口,“去吧,我等你,顺便买葡萄回来,我想吃。” 她也要去赵峰的病房看看了。 萧泽宇笑着答应,才和气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的范思思走了出去。 走出了医院一段距离,萧泽宇便没了耐心的直接开口,“有什么事直说吧,我还得抓紧买葡萄回去。” 范思思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就那么喜欢那个狐狸精?” 萧泽宇脸色骤变,“你说什么?你知道了什么?”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苏果儿的耳朵是在救护车上才露出来的,而且自己挡的很及时,不应该有人看到的! 范思思见他变了脸色,于是得意了,“你知不知道,苏果儿是帝华小区那个尧卓的情·妇!” 萧泽宇听了,奇怪的看了范思思一眼,“你说的狐狸精,是指这个?” 范思思心跳加速,“不止这个,她其实勾搭了很多的有钱人……”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萧泽宇打断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不用你在这里胡说了。” 别说苏果儿的第一次是和自己在一起,就算不是,他也不会管她以前怎么样的,只要以后两个人好好的在一起就足够了。 范思思听萧泽宇这话面色大变,“你简直是被那个狐狸精迷昏了头了。” 萧泽宇似乎思索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笑容来,“还真是!” 说完他就扔下了范思思进了水果店。 范思思看着萧泽宇的背影咬牙切齿,她不甘心,凭什么自己一片好心要被这样对待,她捏紧了拳头,她绝对不会放过苏果儿! 这样想着,她又重回了医院! 苏果儿此刻的心情不怎么愉快,因为她见了赵峰! 刚刚在小区的时候,她还没注意到,此刻么,她眼中露出一抹厉色,同时开口,“你的意思是,必须我们经理亲自来给你道歉,并且登报声明物业对小区的管理存在漏洞,还要承担你们落水的责任,之后再补偿你的住院费用和精神伤害?” 赵峰点头,“这已经是我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我有些好奇,如果你不让步的话,那物业还需要做什么事情呢?” 赵峰侃侃而谈,“首先,帝华小区的开发商和物业是一家,这是我们都清楚的,所以在开发卖房子的时候,你们就应该考虑到一些事情,比如不能让缺少道德的人住进这个小区,比如ceniria和段云梦这种人,他们连百善孝为先的道理都不懂,又怎么能对社会有所贡献?” 苏果儿怒极反笑,“你的意思是,小区里住进了坏人,这事儿应该由开发商和物业承担责任。” 赵峰皱眉,“我没这么说,我只是说人人都应该为这个社会的进步尽一份自己的力量,这样社会才能越来越美好。” 苏果儿深呼吸一下,然后换了个话题:“那么,你觉得你的精神损失费用应该是多少呢?” 这一瞬间赵峰的呼吸急促起来,帝华物业是多么高档的小区他是知道的,尧卓多么的有钱他也是可以想象的,于是他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奇异的神色,“三套二百平米以上的房子,还有……” 苏果儿不打算听他的还有了,她笑着开口,“忘了和你说,刚刚我的问题只是出于我个人的好奇心,和帝华小区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拜拜!” 苏果儿说完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只剩下赵峰僵在当场,想要破口大骂,可一张口就连连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心中恼怒不已,帝华公司到底是怎么回事,害的这么多人受伤住院,还死了一个人,难道一点表示都没有么?他们就不怕这件事情被报道出去么?帝华小区已经出了那么多的事情,尧卓就不担心么? 还有ceniria,自己因为她的父母住院,她都不出面的么? 好好,他们都有钱有势,都欺负自己这么一个无名小卒,那他就要他们知道知道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这样想着,赵峰咬着牙起身,去给自己办理出院手续。 而这时候的范思思,又来到了病房拦住了苏果儿,“你别得意,我一定会拆穿你的真面目,你就算不怕萧泽宇,难道不怕尧卓知道你在外面有男人。” 苏果儿着急回去联系异青,懒得搭理范思思,听她这么说索性笑着开口,“诶呦呦,那你去说说看好了,不瞒你说,尧卓可爱我了呢,别说我就找一个男人,就算找十个,他也不会说我的,就算萧泽宇去问,他也肯定会帮我骗萧泽宇的。” 范思思大惊,“你怎么能如此的不要脸!” 苏果儿依旧笑颜如花,“啧啧,你倒是要脸,可惜长得这样子,还不如不要!” “你!”范思思扬手。 “我怎么?”苏果儿凑过去,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你信不信你打了我,回头尧卓就让你失业~” 范思思的手僵硬的落下,“尧卓是你的靠山是吧!” 既然如此,她就先搞垮了尧卓再说! 第 102 章 赵峰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儿,医院病房紧缺,所以他要出院也没人阻止,这让他把医院也记恨上了,这些医生护士只想着赚钱,没有一个是真心关心病人的——他在病房里躺了一下午,除了例行检查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来问他一句! 在窗口结账之后,赵峰更是觉得心都要滴血了,就住了这么一会儿,居然也要按一整天收费,医院的制度如此不合理,居然从来没有人关注,等他把帝华小区的事情曝光出去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曝光医院。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往外走去,可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他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思思,你是来看我的么?” ——之前的事情乱成一团,他又是抢着上救护车的,都没注意到范思思和萧泽宇之间的事情。 范思思看到赵峰脸上露出一些不耐烦,但还是朝着他走了过来,毕竟除了萧泽宇之外,赵峰算是报社长得最好的人了,他对自己的态度也算热情积极,虽然家里穷了点,但还算有上进心……而且…… 范思思想着这些开口,“你这就出院了?” 赵峰觉得范思思是在关心自己,于是露出笑容来,“思思,谢谢你。” 范思思直接开口,“你不觉得这件事情需要报道一下么?” 赵峰先是一愣,然后小心询问:“报道什么?” 范思思咬牙切齿,“帝华小区存在着这么大的安全隐患,你作为一名记者,难道不应该报道出来么?” 赵峰闻言激动的不能自已,“当然要报道啊,我之所以这么着急出院,就是要回去写稿子!” 他说完这句话,又含情脉脉的看了范思思一眼,“思思,我就知道,只有我们是真心为这个社会着想的,我们有着共同的理想和目标,有着一样的理想和报复……” 他在那嘟囔着什么,范思思都懒得听了,她心里都是刚刚在病房看到的场景。 不过总归赵峰还是可以利用的,所以范思思最终笑了下,“好,你回去安心写稿子。” 赵峰一听,先是精神了一下,但马上有点萎靡,他说:“思思,我写稿子当然是没问题的,但是你知道,总编那里……” 范思思看他,“写完了发给我。” 赵峰心里一冷,这是范思思要剽窃自己的稿子!当下他的脸色就十分的难看。 范思思也看出来了,她冷笑,“怎么?不乐意?” 赵峰虽然心里恨得要死,但只能咬着牙开口,“怎么会,我只是觉得你为我做的太多了……” 范思思这才想到,尧卓并不好对付,如果以自己的名字发表这样一篇文章,那么自己有可能惹到很大的麻烦。 她正犹豫的时候,忽然看到萧泽宇拎着葡萄走进医院,却根本没发现她站在这里,于是她恨声开口,“你知道我是为了你好就行。” 赵峰脸上依旧维持着笑容,只是心里吧范思思骂了个狗血喷头,发誓等范思思嫁给他之后一定让她好看才开口:“我回去写完了就给你看。” 他又邀请范思思一起吃饭,被拒绝之后松了口气回了家——毕竟他现在真的没钱了。 在他离开之后,ceniria和异青居然一起出现在医院,ceniria的神情很复杂,虽然她至今仍然觉得那一家人和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最开始做出撞人的事情的,总归是和她有血缘上关系的,不知道的时候也就算了,但知道了的话,以她的性格就是要出面的。 她到服务台询问今天落水的人所住的病房,打算从苏果儿的病房开始走起,然后段云梦和乔鹰,至于赵峰,就算没出院ceniria也不会去看的,她自认从来不是以德报怨的人,还有那一家人,还是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到了苏果儿的病房,苏果儿好说话,直接说没事,说的时候还安慰的拍了拍ria只感觉自己身上蓦然一轻,她奇怪的看了苏果儿一眼,“你……” 她总觉得苏果儿有些眼熟,正想问的时候就听异青笑着轻声开口:“别打扰人家的二人世界了吧。” ceniria也不是八卦的人,于是和异青离开了病房,去找段云梦。 ceniria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一家人,毕竟段夫人去世了,人死为大似乎是国人准则,于是她在病房门口踟蹰着。 其实病房内的气氛并不好,乔鹰的孩子保住了,但是她的身体很是虚弱,尤其脖颈处巨大的淤青,显得她的脸色分外苍白,段云梦从来没见过如此脆弱的乔鹰。 他觉得自己有千言万语要和乔鹰说,可是站在乔鹰的床头,他却不知道说什么,说对不起么?那太苍白了!说未来么?他不知道乔鹰还会不会和她在一起…… 果然,他刚想到这里,就听到乔鹰嗓音沙哑的开口:“云梦,我们分手吧!” 段云梦没看乔鹰,他的头低垂着,看不清表情,但地板上瞬间就湿润了一点。 乔鹰当然知道他哭了,可是不分手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两个人之间隔着一条人命,还是段云梦的母亲……乔鹰知道段夫人在段云梦的心中有多么重要,如果不重要,段云梦就不会顺从这么多年,所以她没有信心能越过这条鸿沟…… 也许自己一开始就不应该和段云梦在一起,那么事情就不会到这样的地步,所以尽管她嗓子疼的要死,还是开口,“对不起……” 这时候,段云梦应该是需要有一个人陪在身边的,毕竟段云梦的性格温柔的同时,还有懦弱和习惯性的逃避,母亲去世对他的打击这么大,他需要一个支柱,若是以往自己是很愿意做这个支柱的,但她现在觉得自己不适合承担这个角色了,毕竟如果没有自己,段夫人现在不会躺在冰冷的停尸间。 她的话还没说完,段云梦忽然抬头,抹掉眼泪却抽噎着开口;“我不同意!” 乔鹰愣愣的看着段云梦。 段云梦声音不大,却很坚定,“我不同意和你分手,虽然我们可能会面对很多的指责和压力,但是,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利己也好,但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和你分手的,就算失去工作也没关系,我还有很多的房子,就算会掉进旋涡,我也要拉着你一起,如果你不愿意,我也要勉强你,因为我的感情需要你!” 乔鹰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段云梦,但她还是开口,“你知道你说的那些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唯一的问题是,我们之间有了裂痕。” 这是明摆着的现实,且不可忽略。 可段云梦依然坚定,“这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东西,包括感情,但我坚信只要在一起的时候,欢乐比痛苦多,就是值得的。” 乔鹰许久没开口,段云梦也没催促她,但门外的ceniria已经知道这小两口不会有问题了。 而且这个时候,应该也不适合她出现了,她带着异青默默离开,打算去帮这几个人存住院费就好了。 可是刚走到电梯那里,忽然被人紧紧的抓住了手,ceniria定睛看过去,是她那对“父母”,她下意识的就要甩开,可他们捏的很紧,她觉得自己手腕一定淤青了,于是沉下脸色,“放手!” 她虽然这样说,但却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放手了,这简直不符合他们以往的作风,ceniria觉得奇怪,才注意到他们的神情是十分的惶急,“妞子,妞子,他们说你哥是没有生育能力的双性人,这是咋回事,咋回事,是不是搞错了,你快和医院的大夫说说,让他们救救你哥,不然咱们家就真的要断子绝孙了啊!” 他们说道最后已经是嚎啕大哭,可ceniria的脸色,却奇异了起来。 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的话,被他们如珠如宝的护了四十多年的能传宗接代的傻儿子,居然是没有生育能力的双性人的话——ceniria真不知道这是不是报应了! 这时有大夫带着保安追到电梯口,指着这对老家伙开口,“就是他们,不但打烂了医疗设备,还打人!” 那对老夫妻立刻还嘴,“谁让你们医院胡说八道,俺们好好的儿子,凭什么你们一说,就变成了什么双性人!” 大夫知道和这样的人讲不清道理,只对着保安开口,“把他们带去保安室吧,主任已经报警了。” 那对老家伙一听警察要来,立刻就缩了,“凭啥叫警察抓俺们,俺们是好人,是你们医院胡说八道,是你们医院的问题……” 他们一边闹着一边想要抓ceniria,“这是俺们闺女,要赔钱让她陪,警察来了也抓她……” ceniria后退一步,避开他们的手,冷笑着开口,“他们是可以自己承担责任的年纪!” 第 103 章 这两个老的见iria不管,又是好一阵子的哭闹,可iria已经是铁了心的不搭理他们了,不管他们怎么闹,不理就是不理。 他们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老实人,只不过仗着自己是长辈,而且豁得出去,可也不是认不清现实,见iria的态度就知道肯定没戏了。 再想想,他们辛辛苦苦的熬了一辈子,就是为了能让儿子传宗接代,可现在儿子已经没有了这样的用处……闺女倒是功成名就又有钱,但看起来是一分钱便宜也占不到了,虽然恨得不行,但也没办法了。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不再纠缠iria,开始态度良好的和警察以及医生认错,说他们只是一时激动,他们一定会承担责任的云云。 医生和警察也不愿意过于为难这么大年纪的老人,而且一个好好的儿子,虽然是傻子,但忽然变成了双性人,的确是难以接受了点,所以没有把他们带去警局,只是让他们赔偿仪器也就算了。 两个老唯唯诺诺的答应着,往儿子的病房走着,而他们身后的异青,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笑容。 进病房前他们还是那个老实巴交的农村老人,但关上门之后就都变了脸色,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之前还如珠似宝对待的“儿子”,而是直接商量起之后怎么办。 继续养着这个傻子是不可能的,让iria回心转意养活他们也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扔下傻子跑了——反正他们之前买了很多值钱的东西,带着跑了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 想到这里,他们立刻就开始准备离开。 医院的人对他们根本就没有防备,所以他们很顺利的就离开了,而且回到了之前暂时住的地方,把各种金银首饰打包成一个大包,接着就去火车站买了票。 因为怀里带着金银珠宝,所以他们咬了咬牙,用身上的钱直接买了一个软卧的包厢…… 等进了包厢,他们再一次的数了数自己的家当,然后分别枕着这些宝贝进入了梦乡,而他们睡着之后,一个轻巧的影子进入了车厢,那影子分裂开来,小心翼翼的靠近两个人,然后轻轻的抬起他们,把他们身下的包袱一点一点的抽出来,接着这影子缠绕在这两个包裹上,片刻后,包裹无影无踪,影子也逐渐的消失。 这边的人毫无所觉的沉醉在美梦之中,还有一个人,虽然咬牙切齿但却也做着白日梦。 这个人是赵峰,这时候他正披着个毯子坐在电脑前,他没开灯,蓝绿色的电脑屏幕发出的光亮映衬的他的脸色是一片晦涩。 虽然这篇报道并不能用自己的名字发表,但赵峰还是写的极为认真,虽然不甘心,但他从来没有发表过这方面的文章,如果发表之后引起了轰动的话,那就更能证明这个社会的不公平。 而且,总归这是一件不利于帝华小区的事情,他还没忘了尧卓当初是怎么侮辱自己的,只要能报复,他不介意用一些手段,哪怕…… 想到这里他哆嗦了一下,自己今天居然掉进了那片人工湖,那彻骨的冷意似乎深入骨髓一般的纠缠着他,让他忍不住想起了……赵峰哆嗦了一下,停,不能想,人死如灯灭,哪有那么多奇怪的事情。 尽管这样想着,他还是觉得越来越冷,于是他连忙想其他的事情来转移思绪,对了,自己可以留下点证据,如果范思思真的用这篇报道,又得到了实惠,那她到时候也就落在了自己的手里…… 想到自己到时候的风光,赵峰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来,他一边把文档发给范思思,一边裹了裹身上的毯子,丝毫没注意到家里的窗户,开了一个缝隙,一团团黑色的雾气,正从那缝隙钻进房间里,那黑雾每钻进来一团,房间里的气温就降低一些,赵峰打了个喷嚏之后,发现自己呼吸出来的空气是白蒙蒙的一片,他才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他披着被子站了起来,骂骂咧咧的朝着外面走去,他觉得应该是暖气出了问题,但他的手机已经掉进了湖里,所以得出去借个电话打去供暖公司。 可他的手碰到了门把手之后,居然直接被冻在了上面! 他只觉得自己手掌上的皮肤钻心一般的疼痛,连血液似乎都被冻上了一般,这明显不对,于是他瞬间就流下了冷汗,开始大叫救命。 他住的是报社的宿舍,虽然这里没达到人满为患的程度,但其实人还是挺多的,可他叫了半天却一点回应都没有,而手心上的凉意已经涨到了小臂上,于是他开始破口大骂,骂的不是现在的情况,而是外面的人见死不救。 是的,他丝毫不觉得是现在的情况诡异,导致他的声音传不出去,他觉得肯定是外面的那些人嫉妒自己,所以才不救自己。 这些人都瞧不起他,他早就知道的,只是因为自己不肯和他们同流合污,而且因为自己穷困潦倒,不能和他们一起吃喝玩乐…… 他此刻是满脸的狰狞,凭什么,凭什么生活对自己如此的不公平,他一心一意的工作,可不但没有人欣赏他的刻苦,他们还总是打击他,还不是因为他没有背景,又没有钱! 可他也不想这样,是他的父母一点都不负责任,早早死去也就算了,还没给他留下什么遗产,让他只能穷困潦倒的长大,甚至不得不靠易新莲才能读书……易新莲,易新莲,自己这样的情况一定是她搞的鬼,一定是! 是,是他把易新莲绑住了双手推进了帝华小区的人工湖里,可那都是她逼得! 赵峰心里恨极了,他不过就是花了她一些钱,他已经说了很多次等有了钱就会还给她,可是她却还是要缠着自己,甚至来食堂让自己丢脸,也不想想她根本配不上自己,所以自己根本没做错什么! 反而是她,口口声声的爱自己,其实根本就是假的,不然为什么死了还要和自己作对! 如果她真的爱自己,就应该在头几天就浮尸在人工湖里,让自己弄出个大新闻来功成名就才对,怎么会让自己也掉进人工湖中,现在又尝到这种血液都被冻住的痛楚。 虽然这样想着,他还是立刻就跪了下来,“新莲,新莲,是你对不对,是你回来看我了是么?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错了,你放过我,我给你钱,给你烧好多纸钱好不好,求求你,放过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我注定辜负你的……” 他说到这里,没有得到一点的回应,就意识到自己求情的方向似乎不对,于是他低着头好言好语的开口,“你不是说过你爱我,说你的心都在我的身上么,那你就应该帮我实现我的梦想啊,我只是想功成名就,只是不想让人瞧不起我,你应该帮我的,这样好不好,你去找尧卓,只要你对付了他,然后在浮尸在帝华小区,让我报道出来,我发誓下辈子一定娶你,真的,我下辈子一定娶你……” 他又絮叨了半天,可还是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他之所以狠下心杀了易新莲,是因为他知道,易新莲真的不会放过自己的,她是一定要和自己在一起的,因为除了看好自己是潜力股之外,也一定是真爱自己的…… 就因为这一点,自己就无法摆脱……因为不管她配不配的上自己,就因为自己花了她的钱,社会的舆论就一定会站在她那边,而自己还没到能翻手云覆手雨控制这些的程度,所以才必须杀了易新莲! 但也是因为他相信易新莲是爱自己的,他才觉得不管自己提出什么要求,对方都是会答应的……而不给他回应…… 赵峰战战兢兢的抬起头,又微微侧转了脑袋看过去,这一瞬间他真的尝到了血液被冻住的感觉,因为他面前站着的根本不是易新莲,而是异青,而且这个异青很明显不是人,他一身白衣发出朦胧的光芒,周围围绕着一团一团黑色的雾气不说,他的双脚根本就是悬浮在空中的! 赵峰顿时叩头入捣蒜,“异青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您不要和我计较,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iria是你罩着的,你放过我,我以后一定不再找iria的麻烦,你放过我吧,放过我,我知道错了!” 异青居高临下的看着赵峰,他的唇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我虽然是为了iria来的,可不仅仅是为了她,我还要为了很多同类,报仇雪恨!” 他这么说着,围绕在他周身的黑色雾气,忽然幻化成一只只各种各样的猫猫狗狗等动物,它们一起炸着毛,朝着赵峰做出攻击的姿态……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赵峰就挂掉了,问题差不多也就解决了,然后就再进主线! 第 104 章 赵峰看着那些黑影化成的猫狗,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但很快就歇斯底里起来,因为那些猫狗已经对他展开了攻击,他的身上开始出现一道又一道的伤痕…… 他在狂乱的攻击下尖叫着,“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凭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是得罪了iria而已,为什么要这样虐待我?” 听了他的问题,异青忽然举起手来,那些动物的喉咙中虽然发出威胁的低吼声,但还是都听话的停止了动作。.乐文移动网 异青看着衣衫褴褛,皮肤上不满了伤口的赵峰冷笑,“两年就可以让你忘记以前发生的事情么?” 赵峰大概意识到自己难逃一劫,居然胆大起来,“就算你要杀了我,也要让我死个明白。” 异青面无表情,“难道你真的不记得,当初你抓了多少的流浪猫狗卖给饭店,甚至卖给剧组?” 当初他化形失败,而苏果儿晋级八尾,他们虽然是妖,但那时候是他们最狼狈的时候,尤其是他,如果不是苏果儿用尽最后的力气帮他,他今天恐怕都没法出现在这,更别说和iria在一起。 只是他那时候受伤太重,几乎一直都在昏迷的状态下,只记得iria温柔的和导演求情,自己和苏果儿才能活下来,至于害了他们的罪魁祸首,其实他并不记得。 当然也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刻意的寻找过,妖修本来就是逆天而行,遇到种种劫难都应该是习以为常的,不过他不记得,不代表苏果儿不记得,而如果能报仇,尤其是向这样一个人渣复仇的话,他是非常的不介意的。 赵峰显然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他非常的不可置信,甚至替自己辩解,“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没有钱,但是我要读书我要活下去。” 而且他不能被人看不起的活下去,可是易新莲给他的钱太少了,根本不够,想到这里他又开始憎恨易新莲,如果她有办法给自己足够的钱,自己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你需要钱,难道不会自己去赚么?”异青轻松的戳破了他的自我辩白。 赵峰一滞,但他很快就又给自己找到了理由,“我有想打工赚钱,我做过家教,干过临时工,端过盘子,甚至去工地做过苦力……” 异青嘲讽的开口,“听起来真是励志呢。” 赵峰咬咬牙还是接着说了下去,“那些脑满肠肥的家长根本什么都不懂,他们只关心孩子的成绩分数,而不是关心他们能给社会做出什么样的贡献,还有那些大腹便便的食客,除了为难侍者之外,就只会吹嘘自己,而我们千辛万苦盖起来的房子,只是开发商牟利的工具,根本不属于我们……” 异青听他说着这些话,忽然觉得自己和他废话个什么劲啊,根本毫无疑义,因为面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正常! 于是他刚刚制止黑影的手重新落了下去,那些阴影再一次的朝着赵峰扑了过去。 不得不说赵峰的心里素质……因为扭曲而强大,因为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放弃最后的希望,而是努力的说服着异青,“即使我用这些猫狗赚钱养活自己不是很正确,但我是人啊,它们只是动物而已,难道人的生命不比动物宝贵么?”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异青一直维持着人的外表,可他这么说之后,异青的状态忽然产生了变化,他在这暗夜中扭曲着,变成了一只豹子大笑的雪白凶兽。 这凶兽口吐人言,声音和异青一模一样,“你觉得,我会这样认为?” 此刻赵峰才不可置信睁大了眼睛,因为他觉得人类还是可以被说服的,但是禽兽怎么可能理解人的思维,于是他开始拼命的挣扎尖叫,甚至挥舞着唯一能动弹的一只手臂,希望能赶走这些动物的灵体。 他的表情都变得狰狞起来,同时疯狂的大叫着,“我不怕你们,我不怕你们,你们给我滚开,你们活着要被我杀死,死了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异青舔着爪子看着这一幕,然后冷漠的开口,“很高兴你还能反抗,毕竟我们都觉得挣扎的猎物才更有趣。” 他的话音刚落,赵峰的一只眼睛就被一只猫的爪子抓破,血水顺着他的眼眶流下来,这一刻他真的感觉到了绝望,甚至想放弃抵抗。 但这个时候,原本敞开的窗户又飘进来一个身影,攻击着赵峰的动物灵体察觉到了威胁,瞬间就停止了动作。 异青也察觉到来了熟悉的不速之客,他的喉中发出低声的威胁,“怎么,你还要救他么?我说过你不是对手!” 而就算只剩下一只眼睛,赵峰也认出了来人,他兴奋的不能自持,“新莲,是你,是你对不对,救我,快救我!” 即使易新莲是他亲手所杀,但他依旧觉得易新莲会帮自己。 黑影停在异青的面前,果然幻化成了易新莲的模样,这让赵峰更加觉得见到了希望,他声音里甚至多了几分柔情,“新莲,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帮我,帮帮我!” 因为他从来不怀疑易新莲对他的感情,所以他的要求是如此的理直气壮,他甚至打算在易新莲把异青赶走之后,还能利用易新莲做什么……毕竟一个女鬼,要初入任何地方都太方便了,他可以知道很多名人的**……想想这些他就兴奋的不能自已,几乎连身上的伤口都忘记了。 可易新莲却看到狼狈的不成人形的赵峰,却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真抱歉,我来这可不是为了帮你的!” 她这句话一说完,赵峰的表情就僵硬住了,“你什么意思?” 易新莲却说起了另外的话题,“说起来抱歉了,你的上一个要求我也没帮你办到呢。” 赵峰剩下的一只眼睛里露出了怨毒的光芒,“你能帮我的是不是,只是你不愿意?” 他就说为什么好几天了,易新莲的尸体还没有出现,这个贱人就是为了不让自己成功! 易新莲歪头看他,“如果你说的是在我临死前你说的,只要我死在帝华小区的池塘里,你就可以借机报道帝华小区的安保不合格,从而扬名立万这件事的话,我真的帮不了你……” 赵峰根本不信,“贱人,你就是故意的,你这个……” 易新莲没心情听他骂下去,她直接打断了赵峰的话,“我现在倒是可以帮你一个忙!” 赵峰的骂声戛然而止,“你帮我把他们赶走,我就不计较以前的事情。” 易新莲笑,“我想你大概有什么误会,我说的帮忙,是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点而已!” 赵峰再一次的破口大骂,可易新莲充耳不闻,她对异青笑着开口,“看来他更想受尽折磨而死,那么,拜托你了。” 异青看了易新莲一眼,虽然易新莲不是自己的对手,但他并不想和另一个妖类为敌,能不动手是最好的。 赵峰再一次的尖叫起来,他终于熬不住,朝着易新莲求助,“帮我,帮我,求你……” 可是下一秒钟他的舌头就被咬掉了,除了令人惊恐的嚎叫声,他再发不出求救的信号。 他仅存的一只眼睛带着愤恨的朝着易新莲救助,他不明白为什么易新莲敢这样对自己,可很快他再一次尝到了心胆俱裂的疼痛,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开始后悔没有让易新莲动手,这样自己也许真的能死的痛快一点……可他本来以为易新莲会不忍心……这个贱人,居然就这样看着自己遭罪,如果自己能活下去…… 就算能活下去,他也废了——真真正正的绝望蔓延上来,可这时候他忽然听到易新莲开口,“别弄死了他!” 希望又重新浮现了出来,只要不死,只要不死! 只要不死,即使残疾了也无所谓的,哪怕去要饭,哪怕穷困潦倒,只要不死…… 异青阴沉的声音响起,“你不应该给我个解释么?” 易新莲微不可闻的叹气,“我说了,我的心在他的身上啊!” 赵峰再一次的得意起来,易新莲还是放不下自己的,而他身上的攻击果然停止了,然后他听易新莲继续说了下去,“他父母本来是湖边的采莲人,我化形的时候受到他们的庇护,所以欠下恩情,他们命格注定早亡,我没办法,只能替他们照顾儿子,但他们唯一的儿子也有先天的心疾活不长久,我只好把自己的心换给他,导致自己只能变成**凡胎……我自问这么多年对他都是一心一意……” 易新莲说到这里,微不可见的摇摇头,“可惜……” 她最后还是死在了她的手上,她已经不欠他的命了,所以,该把自己的心拿回来了! 下一瞬,赵峰只觉得自己胸口处一片冰冷,然后,他再也没有了其他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杀了,这个死法满意不,易新莲的事情也解释的差不多了~ 第 105 章 易新莲手里拿着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然后把它按向自己的胸口,几秒钟之后,她苍白的脸色浮现出几分红晕,让她看起来没有那么恐怖了。 异青身边的一团团黑影在报仇雪恨之后恢复了原本乖巧的样子,异青再次挥手之后它们消失不见,入了轮回。 易新莲这时候也吸收了更多的妖力,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力量比之前强大了许多,神情也从之前的唯唯诺诺变成了清冷高洁。 但她对着异青还是很客气的,她扫了一眼地下的尸体,“我因为欠他家两条命,所以他杀我的时候我不能反抗,被沉入湖底几天,只能勉强维持莲子的形状,本来以为要重修几十年才能报仇雪恨,幸亏白天的时候得到了妖皇伴侣血脉里的灵气,才能重为人身……虽然他们有移山填海只能,未必用得上我这样的小妖,但如果能报答他们,我一定尽皆全力。” 异青知道她还要继续去炼化自己的妖力,所以要自己传话,所以他点了头,易新莲从窗口重新离开。 异青看着地上的尸体,并没有遮掩的打算,于是也离开这里去找ceniria了。 第二天。 火车上的两个老东西醒过来之后,几乎是同时发现自己丢了东西,他们的第一反应是对方拿了东西要独吞,打了一个早晨都变成了乌眼青,又翻遍了软卧车厢发现并没有那些金银珠宝之后,他们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偷了。 两个人惊恐之余立刻决定这件事情必须讹给铁路系统,于是他们瞬间就忘记了自己是偷偷从医院逃出来的,不但没有赔偿医院的设施,甚至还把自己的傻儿子给扔在那里……在火车上闹了半个上午之后,警察上了车,这时候两个人还在车厢里打滚。 好在这辆火车是有安装摄像头的,于是当警察来了又调取了监控之后,发现根本没有任何人进出这两个人的卧铺车厢,监控也没有被动过手脚。 再看这两个人,他们从穿着到言行举止都不像是有那么一大笔金钱的人,如果他们非说自己有的话,那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问题的,于是他们在下一站被警察以协助调查的名义带下了车…… 等事情调查清楚之后,恩,至少他们不用担心接下来的时间会挨饿了,牢饭应该足够让他们吃很长一段的时间。 而这时候的范思思站在自己父亲的办公室里,看着父亲桌子上的报纸,那上面刊登着赵峰昨晚写的关于帝华小区的事情。 赵峰当时虽然不甘心范思思剽窃自己的心血,但是对这文章也算是呕心沥血了,他从帝华小区的安保方面下手,说到了帝华小区的安全隐患,又从段夫人的事情入手,抨击了一下现在地产商的黑心——他把段夫人反对段云梦结婚的原因变成了段云梦强迫自己的母亲在帝华小区给自己买房子,他并不担心自己捏造的事实被发现,因为这次的事情十分的严重,就算段云梦说出事情的真相也会被认为是掩饰,毕竟不管怎么样,段夫人的确反对他的婚事,而段夫人确实死了。 而他最后的主题相当的有煽动性,因为房价问题几乎成为了每个家庭的最大阻碍,可以想象这篇报道出来之后,一定能引起轰动。 范主编并不怀疑这个,因为赵峰被他枪毙的每一篇报道都这样的有煽动性。 范主编看着自己女儿不耐烦的神情,他叹了口气开口,“回去收拾你的东西,离开报社吧。” 范思思不可置信的抬头看自己的父亲,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你这是什么意思?” 范主编把报纸收起来,态度出奇的平和,“你不配成为一名记者。” 范思思冷笑,“我不配,如果我不配谁更配?我的学历在滨城的记者圈子里都是数一数二的,我……” “但是你的道德观不足以支撑你的学历,所以你不配成为一名记者。” 范思思心里一震,但随即抱胸反驳自己的父亲,“你是真的觉的这篇报道有误,还是要牺牲我以达到和那些高官财阀和解的目的。” 范主编的神情丝毫未变,他一边收起报纸一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我会和你一起辞职。” 范思思的眼神变成了不可思议,“为什么?” 她开始觉得有一丝的惶恐,她刚刚说的是气话,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多么的热爱这份工作,尽管他没有什么天赋,但是他有着满腔的热忱和不懈的努力,也许今天他所处的位置对不起他的拼搏,但这已经是他能达到的最高处,所以他从来没有气馁和埋怨,所以他尽心尽力的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尽管他看起来可能脑满肠肥,官僚主义,但范思思毫不怀疑他的热血和付出。 但是她仍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于是她一把抢过报纸,指着上面的内容问:“是不是他们逼你的,这简直可笑,难道赵峰写的不对么,他们不但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反而用权势……” 范主编的眼神从来没有这样睿智过的看向自己的女儿,他说:“你知道不是的。” 范思思一滞,但还是替自己辩驳,“我承认我用了你的权限让这篇报道能够发表,因为至少开发商的暴利是真的,这个社会有所不足也是真的。” 范主任沉默了一下,他点头,“是的,你说的是真的,如果你真的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而通过这篇报道的话,我会为了你骄傲,但是……” 范思思等他说下去,但他转变了话题,“你还记得你当初的宣誓么?” 尊重真理、尊重公众知晓真理的权利,乃记者之首要职责…… 范思思的脑海里流利的想起了当初的宣言,她心里忽然一片空白,自己怎么变成这么可笑的人的呢?为了爱情?并不是,为了爱情的话她可以付出自己可以付出的任何筹码,但是不包括职业的道德和自尊…… 所以应该是为了——那该死的傲慢…… 范思思意识到之后,脸色很是不好,她顿了一下又开口,“你只要把我交出去就可以了。” 范主编看着她,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于是继续说了下去,“我们是无冕之王,我们可以手无缚鸡之力,但我们依旧可以在关键的时刻力挽狂澜,我们或许没有弃笔从戎的实力,但我们应该有出生入死的勇气,我们的一生都应该用来追求真理,但不是编造真理。” 她心里忽然庆幸在最后的关头,她还是用了赵峰的名字……不然此刻她真的觉得自己以后再也不配做记者。 范主编继续说了下去,“我一直想,是什么原因让你变成了这个样子,想来想去,只能觉得是我自己的原因,这么多年我的心思全在工作上,对你可能有所忽略,我希望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我能改变你的想法和性格,虽然你以后还是未必能成为一名合格的记者,但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人,我相信你并不是无可救药的,是么?” 范思思彻底的沉默了下去,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并不认为自己做的全盘都是错的,她只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因为自己而失去了工作。 范主编大概也能看出来范思思的想法,他若无其事的收拾着东西,“回去准备离职吧。” 等范思思走出去,他才不舍的环顾自己这间办公室。 他在这里很久了,本来以为会在这里待到退休,如果还有机会的话,也许还可以被返聘回来…… 但是现在,他觉得辞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虽然错误已经发生,但至少他可以让社会上的人知道,做错了事情是会受到惩罚的。 范思思在父亲的办公室门口站了很久,想要再进去,却最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面的人本来在热火朝天的聊天,但发现她进来了之后忽然间变得鸦雀无声,以前的她大概会觉得这是对自己的尊重,但是现在的她…… 她沉默的走回自己的座位,开始默默的收拾东西,一直到离开的时候,办公室里面依旧没有任何的声音,没有挽留,也没有再见,她自嘲的笑了一下,自己做人看起来还真的很失败。 但是,虽然自己不年轻了,可,至少知道了,就总有改成的机会吧? 那么,如果要改正,是不是应该从现在开始,于是她忽然推开办公室的门,望着脸色各异的同事开口,“这段时间,对不起。” 说完她不等回应就跑掉了,可是跑了很久之后,她忽然笑起来,不管怎么样,她做的了不是么,希望,希望以后就算不能回到那个办公室,但还能回到这个岗位来,用一种全新的姿态,不再辜负曾经的那个宣言…… 第 106 章 尽管范主编已经在第一时间和尧卓说了报道的问题,并且为此引咎辞职,但毕竟报纸已经白纸黑字的在那里了,并且这一次赵峰的事情居然真的引起了一定的效应。 到不是这报道写的有多么的惊天动地,而是在这报道出来之后,赵峰的死讯也传了出来,他的死状实在有些凄惨,现场看起来完全是密室杀人的案件,并且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凶手好像是凭空出现,又瞬间消失了一般。 警察不得不封锁一部分的真相,因为如果公诸于众的话,很容易造成大众的恐慌。 虽然警察已经尽力的阻止消息外泄,但有时候就是这样,你不给出真相,别人的想象力反而会越疯狂,可是真相如果给出来,那更加耸人听闻……于是在这样的矛盾中,事件开始一发而不可收拾。 因为这样的情况很难不让人联想,是不是帝华小区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赵峰才会残忍的被灭口,而且赵峰和帝华物业可以说矛盾已久——虽然说他几次三番的报道都被范主编扣留,但他毕竟在网上留下过不少痕迹,里面的事情都和帝华小区有着关系…… 如果赵峰知道自己心心念念要完成的事情,居然因为他的死亡而成功,不知道会不会觉得自己死得值得。 当然,尧卓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甚至异青都第一时间就知道自己闯了祸,开始想办法弥补。 他和ceniria当初帮过电视台的忙,现在滨城的电视台虽然只是二流水准,但已经比以前的不入流好多了,于是帝华小区的事情当天晚上就出现在电视台的一档法制节目里,落水前的视频毫无死角的呈现在了观众的面前,虽然没有声音,但是里面人物的动作表情清晰可见,很容易看出来除了尧卓沈仁他们几个之外,剩下的落水者都是在自己作死。 而且尧卓沈仁阻止段夫人和赵峰进入没有修好的景观桥、赵峰拿着录音笔逼近段夫人、他被傻子撞到之后怎么把段夫人拉下水,以及段夫人最后想要谋杀乔鹰的画面,在电视里滚动播出了好几次。 赵峰的死虽然没法出现在节目里,但至少证明了他的报道不实,帝华小区手里有这样的证据,只要放出来的话,完全没有必要谋害赵峰。 而这时萧泽宇也利用自己的人脉还原着事情的真相,他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但关键的时候意外的靠得住,而且他情商高人缘好,帝华小区的事情很快就朝着正常的方向发展。 理智的人虽然停止了阴谋论,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此时滨城市长的连任快要结束了,刘秘书长的心思也活跃了起来…… 虽然市长走后他肯定能坐上滨城市市长的位置,但他和现在的市长不和在滨城已经是妇孺皆知的事情了,如果市长升职,对他来说不说是灭顶之灾,这位置也是坐不稳的,所以他必须抓住最后的机会,看能不能把市长给拉下马。 他正不知道去何处抓市长的小辫子的时候,尧卓就撞了上来。 在刘秘书长的想法里,尧卓自然是市长一派的,当初帝华小区的工程就是市长一手扶持的,如果帝华小区出事,市长自然难辞其咎。 并且刘秘书长认为市长如果要升职的话,尧卓一定是会提供经济上的支持的,所以如果能拿住尧卓的话,就拿住了市长,所以他必须利用这次的事情。 于是在有心人的教唆下,当初搬出帝华小区二期的那些刁民,又闹起了幺蛾子…… 他们本来就不甘心——二期的房子在他们搬走后以高价兜售一空,此时有人撑腰,于是立刻去闹着说当初吃了亏,因为如果当初他们没有把房子还给尧卓的话,那现在二期这些居民就只能用高价从自己手里买房子,那这些钱就应该是自家的,于是他们天天打着横幅去帝华小区闹。 不管这样的闹剧多么令人不齿,但,都是可以利用的,于是趁着市长出去“活动”没法给尧卓撑腰的时候,他立刻派电视台的人带着那些刁民来了帝华小区。 ——虽然他和市长在电视台之争中落败,但这么短的时间内,宋台长很难把电视台里刘秘书长一派的人都清理干净,而且这些人也知道,要是这次不能帮上刘秘书长的话,以后的日子更是凄惨,还不如孤注一掷。 一行人来到物业之后,二期的刁民把物业堵了个水泄不通,要求尧卓出来解释。 休息室里的琉璃一脸的幸灾乐祸,只要看到尧卓倒霉他就开心,但他的开心也没维持多久,因为沈仁跟下去了。 于是琉璃虽然气鼓鼓的,但也跟下去了。 外面的这些人不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但声势还是很惊人的,但帝华物业的保安也从来不是吃素的,于是两方再一次的僵持起来。 直到尧卓出现,他拍了拍于林君的肩膀,示意他由自己面对这些人。 这些人见尧卓出来,如同秃鹫见了腐肉一般的一拥而上,七嘴八舌的开始质问尧卓。 记者也知道这些刁民只能用来虚张声势,真正的切入点应该的帝华小区居然有如此严重的安全隐患,于是他暗示刁民门住口,自己单刀直入,“请问尧经理,您认为帝华小区出现这样事故的原因是什么?” 尧卓表情淡漠声音冷凝,“是因为有人喜欢无缘无故的来帝华小区闹事。” 他说无缘无故的时候,眼神从记者以及那些刁民身上扫过,很明显是意有所指。 记者没想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尧卓的态度居然还如此的强硬,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决定装作不懂的样子继续了下去。 “尧经理的意思是,帝华小区出现这样的事情,开发商和物业不需要承担任何的责任是么?毕竟人死在帝华小区里,您这样是不是在推卸责任?” “你的意思是在发生命案之后,追究的不是杀人犯的责任,而是要追责凶杀现场所属地管理者的责任么?那我区区一个帝华小区承担不起,因为帝华小区所处的位置是滨市。” 记者愣了一下,“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我是说那些人毕竟在帝华小区落水,而且段夫人毕竟死在帝华小区,难到作为帝华小区的经理,不应该做点什么么?” 尧卓的回答是冲着前台的苏果儿点了点头,苏果儿在投影仪上再一次的播出了当天的视频,那上面很清楚的显示了尧卓沈仁都有阻止人上桥,并且在出事之后第一时间就下水救人。 尧卓对着记者露出一个让记者颇有些胆寒的笑容,“如果视频里我们还做的不够的话,还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记者嗫嚅了两声,“至少,给落水者捐款。” 尧卓的目光落在了记者身后的那些刁民身上,“那恐怕明天二期的景观湖里就会落满了人。” 记者一滞,但想到刘秘书长的脸色之后,只能咬牙重来,“帝华小区作为一个高档小区,居然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请问这样算不算是安全隐患?” 尧卓立刻对着于林君开口,“听到没有,以后不要随便什么人都放进来。” 于林君得令,立刻就要往外哄人,记者急了,“请问尧经理你是不是无话可说,所以只能用这样暴力的手法?我只是问为什么帝华小区不进行封闭式管理……” 记者的话还没问完,尧卓唇角忽然掀起一抹冷笑,打断了记者的话,“封闭式管理,我当初要封闭的啊。” 他对着苏果儿又轻轻的点了下头,投影仪上立刻出现了当初尧卓要把帝华小区封闭的时候,刘秘书长到来的画面,视频里他亲切的面对着民众,承诺着绝对不会封闭小区,并且威胁一样的对尧卓开口,若是封闭了小区的话,那物业费政府可不管了…… 今天的采访是希望能攻尧卓不备,所以进行的是现场直播,于是这段录像很清晰的对着摄像头传递了出去…… 电视前刘秘书长浑身的肥肉都颤了起来,当初他可没注意到有人录像,所以当初他这话说的有多么的爽,现在他的脸就有多疼! 尧卓冷笑,“如果不封闭小区需要承担责任的话,那我想着责任应该由刘秘书长来承担比较好。” 记者实在没想到情况会画风突变到这种程度,他没勇气继续的采访下去,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刘秘书长知道自己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咬着牙给刁民里“作主”的人打了电话! 他阴沉着一张脸,对着电话吩咐,“闹,拼命的闹!” 第 107 章 记者随后也收到了刘秘书长的指使,于是又转头回到了现场,把镜头对准了那些打砸抢的闹事群众。| 刘秘书长安稳的坐在电视机前,身上的肥肉几乎要从沙发上漾出去,他看着电视里的一幕一幕,诡异的感觉到了一种满足感。 可尽管帝华物业前台被砸的一团糟糕,几乎什么都毁了,但镜头里的尧卓没有一星半点的惊慌失措,反而和一个人一起无动于衷的看着这一幕,一点介意的表情都没有。 事实上尧卓不但不介意,他的心情还很不错,因为眼前这一幕,这让沈仁想到自己刚来帝华物业做保安没多久的时候发生的事情,那次尧卓还替他挡了一棍子。 虽然现在沈仁知道那一棍子对尧卓来说根本不是事儿,但重要的是心意不是么,于是他情深义重的对尧卓开口,“万一一会儿要是有人闯过来的话,我保护你,有挨打的事我来!” 反正他虽然还是不会用灵力,但这并不耽误他皮糙肉厚抗挨打的事实——虽然保安不可能让人闯过来打人也是事实。 尧卓果然很感动的握了握沈仁的手,两人正含情脉脉对视的时候,琉璃受不了了,气呼呼的转身就上了楼。 警察这会儿也过来维持秩序了,二期这些人早就斗争出了经验,见警车来了一窝蜂都都跑了,反正在他们心里都认为法不责众是一条真理。 但这次尧卓直接把前台的监控拿了出来,又递给警察一叠资料,“虽然他们已经不是帝华小区的业主,但我这里还是留着资料的。” 警察呆了呆,并不想伸手,尧卓拍拍为首警察的肩膀,“放心,他们搬离帝华小区之后,就分散在了滨城的不同小区。” 警察立刻就明白了尧卓的言下之意,简直是摩拳擦掌的接过了一叠资料,但他又有点疑惑的看着手里不算多也不算少的名单,“闹事的人都在这名单里?” “这就是闹事的人的名单。” 警察狐疑的看过去,“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尧卓的耐心分外的好,“我们小区的保安一直本着积极为业主服务的原则,所以当然所有人的资料都是耳熟能详的。” 警察虽然还是怀疑,但和这资料一起送过来的不是还有监控么,到时候一对比就知道了,于是他利落的收起了东西,“那行吧,我就不打扰尧经理了。” 尧卓送警察到门口,然后忽然转身看向连地面上的大理石都被撬出来砸碎的前台,“忘了和你说,我这里前台装修的时候,地面的大理石都是纯天然开采出来定制的……” 警察眨了眨眼睛,“所以呢?” “所以三千八一块,别忘了叫那些人赔。” 警察:…… 送走了警察,尧卓和沈仁一起回到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面的琉璃本来在发脾气——可这不是这些日子里的第一次,所以沈仁早就把易碎品什么的收了起来,于是琉璃只能在那摔枕头。 摔了一会儿之后,他就觉得摔枕头其实蛮好玩的,于是自己摔的不亦乐乎,脸都红了,等沈仁和尧卓进来之后,他一时之间有点收不住,跑进盥洗室沉淀了半天,才出来指着尧卓的鼻子开骂,“你怎么这么没本事,居然让人欺负成这个样子。” 尧卓根本不搭理他,沈仁倒是开了口,“他为了救我,没有灵力,妖力无法运转,所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啊。” 琉璃的脸更红了! 他看着沈仁,“主人,你怎么能容忍这些人欺负到你身上啊!” 沈仁语气很诚恳,“因为你把我的记忆弄丢了,我不记得灵力怎么用,只能这么被欺负啊。” 琉璃又被噎住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讨好的凑过去,“主人,你不要生气,我帮你报仇。” 沈仁怀疑的看着他,“你?” 琉璃把胸口拍的砰砰响,“交给我!” 虽然沈仁觉得琉璃不大靠谱,但是关于记恨报仇这事,看他对尧卓就知道很靠谱啦,于是他点点头,“好,交给你!” 琉璃大摇大摆的走到尧卓面前,“喂,我给你个机会。” 尧卓为了在沈仁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成熟稳重,于是这段时间都没怎么搭理琉璃,此时也只给了他一个字,“哦?” 琉璃顿时就怒了,“哦什么哦哦什么哦你哦什么哦!” 尧卓看他一眼,又不搭理他了,琉璃炸毛回头告状,“主人,你看看他!” 于是沈仁就坐在了尧卓的身边,含情脉脉的看着。 琉璃拿着枕头就朝着尧卓扑了过来,“这次我真的和你拼了!” 十分钟之后,尧卓面对着一脸和我玩一会儿,再哄我玩一会儿的琉璃,觉得自己和这样一个妖怪计较实在是太幼稚了,于是终于开了口,“你要什么?” 琉璃虽然没玩够,但是他还是决定先做正经事,“把今天闹事的人的名单给我。” 虽然他跑上了楼,但其实一直分神看着楼下的情况的,万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好金光闪闪的出现,救了自家主人。 尧卓看了看琉璃,还是拿了份名单给他。 沈仁还是有点担心的,因为怎么看琉璃都不像有分寸的样子,于是他戳了戳琉璃,“你打算做什么?” 琉璃正絮絮叨叨的背这些人家的新地址,听沈仁这么问,邪恶的开口,“我要让这些人家的玻璃碎到倾家荡产!” 沈仁:…… 他沉默了一下,“派你手下去砸么?” “用得着么?我可是玻璃的老祖宗,叫谁碎谁敢不碎?” 同类相残什么的,实在是太残忍了——不过想想那些刁民天天换玻璃的面孔,算了,残忍点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是…… 沈仁真诚的看着琉璃,“其实有时候,我更乐意自己动手的。” 琉璃左看看右看看,顾左右而言他,“还没到吃饭的时间么,我有点饿了。” 沈仁:…… 其实从他恢复做人参精的记忆以来,就不太感觉的到饿的这种感觉了,但是其实饭这东西真的挺好吃的,所以他犹豫了三秒钟之后,就扯着琉璃出去吃饭了。 ※※※ 夜晚。 刘秘书长依旧坐在沙发上,眼前的电视机依旧开着,只是里面放什么内容他已经不知道了,他也没起身去开灯,因为现在对他来说,起来太痛苦了,这一身的肥肉简直要让他喘不过气来。 而且开灯又怎么样,他的前途已经是一片黑暗。 其实他浸淫政治这么多年,本来不应该这么冲动的,但是这一身的肉,这一身的肉…… 刘秘书长看墙上挂着的自己的婚纱照,那里面的自己年轻英俊,帅气无比——如果不是他当初长相上佳,也攀不上……也就没有他的今天。 可现在呢,他挣扎了半天想去开灯,却依旧很难从沙发上起来,就算没有这一时冲动,他的政治生涯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只是不过两年的时间啊,自己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唏嘘不已,但最终放弃了挣扎,再次的摊在了沙发上。 电视机的光线明明灭灭,照在他那比猪头还要肥胖的脸上,片刻之后屏幕忽然闪了闪,里面演了一个新的电影,反正他也起不来,索性就耐着性子看了几眼。 虽然他对明星什么的不感冒,但他瞧着这里的这些人,还是有几分眼熟的。 电影演的很简单,主角是一个帅气英俊年轻人,有一个青梅竹马美貌无比的恋人,两个人最愉快的事情就是商量着共同创造着未来的生活,而年轻人一次又一次的说着两个人一定会白头偕老的誓言。 但是随着两个人的年纪结婚,年轻人开始越来越不满足于现在的生活,他没钱没身份没背景,女孩子也是,两个人生活的艰苦困顿…… 虽然女孩子并不觉得艰辛的生活如何,但男人却逐渐的受不了了,他想要成功,想要金钱,想要地位,于是他攀上了高官家的小姐。 事情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和青梅竹马的恋人离婚也没什么,但是他并没有,他不能让人指责他为了攀高枝就抛弃前妻,这会变成他的污点,于是他买通了地痞流氓,在女孩子回家的路上,强·暴了她。 他做出不嫌弃的姿态说着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却利用媒体把这件事情炒大,让女孩子精神崩溃,在一个寒冬之夜,穿着和他结婚时洁白的婚纱跑到了外面——他看到了,但是他没有做任何的事情,于是这个女孩子,再也没有回来。 刘秘书长看到一半的时候就在拼命的按遥控器,想要关掉电视,可遥控器根本不受控制,而他只能在原地挣扎,但无论怎样努力,都没法从沙发上站起来,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第 108 章 刘秘书长心里一寒,手里的遥控器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的人也僵硬在了原地。 然后他听到那个声音轻声询问:“你还记得当年我总是问你,如果你违背了自己的誓言会怎么样么?” 冷汗从刘秘书长的脑门冒出,又顺着他那肥硕的两腮留下,他却没有勇气回答这个问题。 那个声音依旧温柔,“是忘了,还是不敢回答?” 刘秘书长的冷汗已经汇聚成了一小滩,可他却根本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因为面前这个“人”是什么都知道的,他糊弄不了的。 半晌,他还是抬起头,努力的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我知道错了,饶过我吧!” 他一边求饶,一边想挣扎着起来,做出求饶的姿态,可他身上的肉实在是太多,他依旧起不来。 刘秘书长挣扎了很久之后,在没听到除了沙发的呻·吟声之外的任何声音,于是他谨小慎微的抬起头来,然后瞬间对上了一张如同明月一般温柔美丽的脸庞。 刘秘书长一时有些呆愣,因为他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疯魔了的女鬼,可眼前这个女人,和他最初记忆里的那个一样,圣洁的如同一束百合花,一点没有最后疯狂崩溃之后的扭曲状态。 这张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怨恨,但是说出的话却让刘秘书长如坠冰窖,她说:“当初你发誓的时候说过,如果做不到誓言的话,就会食言而肥,最后胖死。” 刘秘书长眼泪鼻涕模糊了一脸,“我错了我错了,季云,我错了,你饶了我,饶了我啊,你看我现在已经得到报应了,你放过我,不要报复……” “我从来没有报复过你。”他的话被打断了,“因为,你不配我脏了自己的手。” 刘秘书长显然是不信的,“你没报复我,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放过我好不好,放过我,放过我吧。” 如果他能起身的话,早就叩头如捣蒜了。 “我说了,是因为你自己的誓言啊。”女人如此回答着。 刘秘书长看着她的表情,他记得的,他记得女人最善良,能帮到别人的时候,绝对会帮忙的,哪怕这个人得罪过她,只要稍微求求她,她就会心软,然后不计前嫌…… 于是他好像看到了希望一般,眼中散发出热切的光芒,“那……那,你能不能救救我,我知道自己错了,求你救救我,求你,季云,看在我们以往的情分上……” 女人露出一个笑容,“我现在不叫季云了,我叫做施映冬。” 刘秘书长一脸的错愕,不明白女人为什么会和自己说这句话。 施映冬很是好心的和他解释,“因为我要让自己记住,我的尸体是在冬天,被冻的硬成一坨之后才发现的。” 刘秘书长的身体再一次的瘫在了沙发上。 施映冬朝着门口走过去,“再见。” 她走的毫不留恋,刘秘书长先是松了口气,但随即忽然叫了起来,“我后悔了的,其实我一直在后悔,我经常想着如果当初……” 刘秘书长的声音停住,因为施映冬毫不留恋的穿过门离开了。 他的双眼放空,是啊,他后悔了,他的确后悔了,而且后悔了无数次,想了无数次如果当初没有做那样的事情,哪怕当初在施映冬离开的时候,他阻止了——在官场混迹越久,他就越后悔,因为这辈子真心对他的人,也只有那一个了…… 在他沉迷在想象之中的时候,他的皮肤似乎再也承受不住肥肉的硬撑,终于裂开,里面一滩一滩的黄色油脂流出,混迹着猩红的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 帝华物业再一次的被包围了,于林君带着保安维持着秩序,心里却为琉璃点了个赞! 这些人当然是来讨说法的,他们这辈子都作威作福的习惯了,除了在帝华小区之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这个亏甚至包括之前几天的事情,他们聚众砸了物业前台之后,本来觉得是出了一口恶气,并且以为法不责众,所以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没想到警察第二天就找上门来了。 对付警察他们本来也是有一套的,首先是死不承认,但这次不行了,警察手里有视频,还是高清的。 第二条是一呼百应,团结邻里一起把警察闹走,但这一次也不行了,他们所在的地方不再是以前那个极品扎堆的地方了,邻居虽然出来看热闹,但不但不和他们一起骂警察,反而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起来。 还有一条是倚老卖老,这一条还算有一点点的用处,因为至少没把他们抓去警察局,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失策的地方,那就是警察本来也没想把他们抓起来,他们只是帮帝华物业要赔偿款而已,这钱他们不出的话,儿女出也是可以的。 不出,那也可以,等法院的传票吧,而且专门往单位送的……而且那赔偿款的额度让他们觉得根本就是敲诈和勒索! 本来挑唆的人还可以找刘秘书长要钱的,但倒霉的是刘秘书长忽然挂了,于是最终这笔钱还得他们自己拿。 这已经让他们无法容忍了,更何况从当天晚上开始,所有人家的玻璃都碎了! 是的,是所有人家的! 这一定是帝华物业买通了地痞流氓在报复,不然为什么只碎了他们这些闹事的人家的,别人家的都没事? 而且帝华物业实在是太缺德了,这可是冬天啊,坏了玻璃就得换,不然会冻死人的。 ——但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是自己换上了玻璃,因为他们能看出来,从警察的行动就能看出来,他们这次真的惹事了,还是先别让帝华物业赔偿的好,不然就是火上浇油。 但他们忍了,不代表琉璃能忍,于是玻璃连着坏了好几天之后,他们只能豁出去又来闹事了。 于林君看着眼前一张张的老脸,听着他们的咒骂,心里乐得开花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证据呢,说是我们砸了你们家的玻璃,证据呢!” 面前的人群诡异的安静了一下。 是的,没有证据,在玻璃裂了之后他们都认定是帝华物业做的,而且肯定是找人砸的,被砸两次之后他们就报警了,然而,没有嫌疑人,他们住的地方也是有监控的,没有一个录到人影的,就好像他们家的玻璃就是自己无缘无故想不开,所以碎着玩一样。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也不可能这么多家一起连着碎这么多天! 所以甭说什么证据不证据的,一定是帝华物业的事儿,于是这老头子顿时就开始原地打滚,“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啊,一点也不知道尊老爱幼啊,你们会被天打雷劈的啊!” 有了这么一个打样的,其他人也立马开始撒泼打滚,闹得不亦乐乎。 于林君就看着他们在那打滚——因为上次的赔偿款是天价,所以这些老家伙们不敢再砸物业了,打滚也只能聚集在物业的门前,就当他们拖地了。 于林君看的还是挺高兴的,虽然他们一口一个的天打雷劈让他不是很愉快,老天爷要真管这事的话,先劈的也应该是这些人。 他正想着呢,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因为天空上方开始集结浓黑厚重的乌云,丝丝的闪电如同勤劳的蚯蚓在翻地一样,翻腾在乌云之中。 于林君下意识的抬头朝休息室看,不是吧,虽然这些人闹的过分了一点,琉璃也没必要真的集雷来劈他们吧? 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想错了,因为这并不是普通的云雾雷电,这分明是劫云,而且看这乌云遮天蔽日的浓厚程度,这不像是有妖魔鬼怪要渡劫,似乎是整个地球都要成精了才说得过去。 正打滚的这些人也停下了动作,似乎没想到他们每天都挂在嘴边的骂人话,居然有成为现实的一天。 尧卓沈仁和琉璃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寻常,他们齐齐的从窗户里跳了出来,站在于林君的身边,一起抬头看天。 但这闪电却连胡思乱想的机会都没给他们,直接的就劈了下来,于林君首当其冲,但他身手敏捷瞬间就躲开了,但正滚到他身前的一个老头子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瞬间就被闪电给打成了一片焦炭。 其他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在下一秒钟就起身开始逃跑——他们虽然极品,但也知道其实自己做的事情是没有道理的,只是平时根本不会承认而已,但眼看着自己同伙被雷劈死,这打击还是有点大的,顿时就火烧屁股一样的奔逃。 可他们跑的再快,也没有雷电的速度快,不过片刻就又有不少人死在这雷电之下。 尧卓几人身手敏捷,短时间是不虞有事的,但他们的目光里,都有着惊涛骇浪一般的惊诧! 第 109 章 劫云还在不停的朝着帝华小区聚集着,直到整个帝华小区都被乌云覆盖。 闪电无差别的朝着帝华物业攻击着,但这劫云虽然厚重,雷电落下来的威力却并没有沈仁尧卓上次经历的那么恐怖。 尽管如此,但在场的大妖们都不想尝试被击中的感觉,于是纷纷躲避着。 他们还能躲的开,但那些刁民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没多少功夫就都被劈成了焦炭。 沈仁还是善良的,“希望他们购买了意外险。” 虽然这么说着,但他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因为觉得这些人早就应该天打雷劈了,命运放过了他们一次又一次,现在到了该清算的时候了。 于林君听了沈仁的话很实际的开口,“我觉得够呛。” 这些刁民就算对自己亲人也做不到我死了给你们留下点好东西的事情,所以当然不可能。 这时候尧卓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就听到那边比雷鸣小不了多少的声音,“妖君,我这里出现了大量的劫云……” 他的话没说完,手机显示又有电话拨给尧卓,片刻之后未接来电就多了好几个,而电话那边忽然响起刺啦一声,没了声音,然后尧卓的手机开始响起信息的声音。 尧卓看过去,信息是他分封出去的大妖发过来的,无一例外都是妖类聚集的地方出现了大批的劫云。 这件事情不正常,必须快些想出对策! 尧卓迅速的收起电话,几个人闪身回到了室内,他刚想说话雷电就想追进来。 尧卓手心翻转,粉色的雾气蒸腾而出,眨眼之间帝华物业就好像被一个透明的玻璃罩给围住了一般,那些雷电的威势不足以图片尧卓设下的结界,只能徒劳无功的围着物业的闪烁着。 琉璃这会儿忽然反应过来,指着尧卓对沈仁告状,“主人,他太奸诈了,这次你不能原谅他!” 沈仁根本不明白琉璃说的是什么,他正忧心忡忡的看着外面一截截的焦炭,虽然当时看着的时候很过瘾,但是这么多人死在这里,帝华小区大凶之地的名声算是落下了。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反正这里住的大部分都是妖魔鬼怪,应该不介意这些吧。 他正想着的时候,被琉璃叫的回过神来,于是莫名其妙的问琉璃,“怎么?” 琉璃一脸的得意,“你看你看,他已经能撑起结界了,这几天他都是在装无辜、装柔弱、装打不过我好让你心疼他……” 想到这几天自己吃的暗亏,琉璃就咬牙切齿。 沈仁看着尧卓的结界却有些担心,“撑得住么?” 尧卓看看沈仁,刚想说话,却见琉璃走过来,冲着他的后背就要甩巴掌。 他本想躲开,但见沈仁没有出声制止,于是还是站在了原地,接着就感觉到一股浓厚的灵力从琉璃的掌心涌入自己体内,他的结界迅速的变大,笼罩住了帝华小区的一期,正朝着二期扩展的时候,忽然从二期窜出一股浓郁的金色光柱,随即也分散开来护住二期,将那些雷电拦截在外。 那是刘旺身上的带着的福运,尧卓见状很是松了口气,现在局势不明,能省下几分力气总是好的。 想到这里,他回头看向琉璃,琉璃脸红的不行,见他看过来就发怒,“看什么看,我灵气多的用不完不行么?” 尧卓回过头去,琉璃的脸更红了,“有没有点礼貌啊,不会说谢谢么?” 他的话音未落,忽然从外面冲进来一个人,那人眼睛通红状若疯癫的冲到尧卓的身边,“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雷电打在章万年的身上,他就飞升了?” 飞升? 尧卓琉璃于林君和前台的众妖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几千年来,除了狄竹之外,没有任何飞升成仙的妖魔鬼怪…… 这时尧卓的手机再次的响起信息提示音,他看了几眼之后对着众人开口,“别的地方被雷击中的妖,也都飞升了。” 他们修行就是为了逆天成仙,但此刻发生这样的事情,在场的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好事。 沈仁更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尧卓看向他,“简而言之,现在天庭做主的那位仙人,觉得除了人之外,没有任何物种配飞升,然而人类已经太多年没有修行成功的,所以他索性断了妖修鬼修飞升的门路。” 于林君在一边补充,“而且是断了几千年了。” 就算沈仁不聪明,也绝对不会认为这是对方忽然想通了,反而觉得对方可能是想要把人间的这些妖修什么的一网打尽才是真的。 李九针听了就更着急了,“有没有什么办法?” 他只是无意修成人身,从来也没想过成为什么劳什子的仙人,章万年也和他说过要想成仙早就去了,他们已经说好了……难道就要这么天人永隔? 这不仅仅是天人永隔这么简单啊,毕竟成仙还是可以下界的,而章万年完全可能是有去无回啊。 尧卓迅速打开手机视频连接几位大妖,屏幕里的所有表情都是如出一辙的焦急。 他们如同尧卓一般撑起了结界,但他们毕竟没有尧卓的修为,身边也没有琉璃这样另外一个大妖助阵,所以他们手下的不少妖都被雷击中,直接飞升了。 尧卓的眉心皱的更紧,这雷声势虽然浩大可威力不足,但凡有些造诣的妖都能避开,避不开的那些说明修为根本不够,就这样还能飞升,说明阴谋更大! 琉璃最为心焦,因为他来找尧卓的原因,他庇护的地方甚至没有大妖坐镇,损失肯定是最为惨重的,他的手心没有离开尧卓的后背,但冷汗却湿透了他的后背。 这时候,他只能把希望放在尧卓的身上,“怎么办?怎么办?你有什么办法么?” 尧卓的眼底一片晦涩,“本来是有的。” 琉璃恍然,“你是说主人的星网!” 沈仁一头雾水,“我们这不是修□□么?为什么忽然跑到科幻频道去了?” 尧卓看着沈仁,“当年你说天地虽不仁,但神应佑万物,所以设立了星网,将天道之劫减半……” “那还等什么啊,开星网啊!”沈仁打断了尧卓的话,然后见他一脸的不忍,试探的开口,“不会是能量不够吧?” “是你失忆了,除了你之外,没人操纵的了星网。” 沈仁顿住,看向琉璃,然后开口,“给我吧!” 他一直知道琉璃能找回来自己的记忆,但是愿意哄琉璃玩一玩,也是因为……但到了现在,就不能随心所以了。 琉璃的眼圈顿时就红了。 他马上指了指尧卓,“他脖子上的那块玉佩……” 尧卓洗澡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那块玉佩了,虽然当时他就觉得天意,但总归有点不甘心。 尧卓听了琉璃的话,身形顿时僵硬,连带着结界都晃了一下,还是于林君及时出手才稳住了情况。 沈仁走到他的身边,伸手从他脖子上摘下那块当初从单碧君手里买下的玉佩,“怪不得当初我一见这块玉佩,就觉得一定得买下来,而且得送给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玉佩送到尧卓的手里,“其实琉璃早晚会把记忆给我的,他虽然胡闹了点,但是个好孩子。” 尧卓点头,他也知道,如果琉璃真的这么任性,当时危机的情况下,沈仁也不会把记忆给琉璃。 沈仁又开口,“我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知道我记忆里,有你的心结,我本来打算,就算琉璃把记忆给了我,也要你选择我接受不接受,但是现在,恐怕我不能给你这样的机会了。” 尧卓没说话,他手里拿着玉佩,一点一点的靠近沈仁,然后把玉佩帮沈仁戴上,玉佩瞬间发出极为璀璨却并不刺眼的光芒…… 尧卓紧张的看着光芒的中心,虽然看不清沈仁的表情,但他的记忆里却能清晰的描绘出沈仁的每一寸线条,虽然他心里一片冰冷,但他同时也觉得足够了,不管怎样,自己起码还是拥有过沈仁的。 一边的琉璃看着尧卓那副失魂落魄的木头样子,另一只手的巴掌就打了过去,“你担心什么,该担心的是我吧!” 尧卓转头看琉璃,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琉璃抽抽鼻子,“当初主人虽然把记忆给了我,但却在上面下了禁制,除非你亲手给他戴上玉佩,真心把记忆还给他,不然他永远都想不起来的。” 尧卓一震,之后目光里充满希望的看向光芒深处,也许,事情真的不像他想的那么糟糕,也许只要解决了眼前的问题,他和沈仁不止有过去,还会有美好的未来! 第 110 章 沈仁感觉一副一副的画面在自己的眼前闪过,他看到盘古开天,看到女娲造人,看到雷泽华胥,看到伏羲画卦……他看到炎帝生火,神农试百草、精卫填海、刑天舞干戈、黄帝战蚩尤…… 他看看到共工撞倒不周山,看到女娲补天,看到羲和御日、常羲沐月、夸父逐日、直到十日同出女丑晒化,然后后羿射日,嫦娥奔月…… 然后,他看到了尧卓。 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 邓林啊,沈仁记得那里的美景,郁郁葱葱的桃树,每当开花的时候,好似霞光一样遮天蔽日。 尧卓从邓林里化身而出,桃木本就有震灾避邪的作用,更何况是邓林里出来的尧卓。 他当时就决定把尧卓带在身边,他算出日后人间妖界必有动乱,而尧卓会是其中的关键。 他本来算的好好的,可后来,却越来越算不清了…… 外面的情况危急,沈仁知道自己不能过多的沉溺于记忆之中,在融合之后迅速抽身而出。 他顾不得看尧卓和琉璃的神情,手指灵巧的在空中挥舞调动…… 青龙朱雀白虎玄武: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雉,昴日鸡,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虚日鼠,危月燕,室火猪,壁水獝。 二十八星宿在他的手中翻飞流动,飒飒的金色神光遍布其中,瑰丽奥秘无穷无尽,织就成一片让人目眩神迷的星网, 星网成就的时刻,沈仁胸中一阵钝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以前能织就星网,是因为天生神体,但现在是一只妖,虽然尧卓复活他用的是无魂的万年人参,但还是太勉强了。 尧卓一直注意着沈仁的举动,见他此时的情状立刻想要伸手扶住他,可沈仁摇了摇头。 星辰在他的手中流动,似乎想要挣脱束缚一般,沈仁挂在脖颈上的神印浮现出来,然后在空中炸开,神印中间放着一颗光辉璀璨的神格。 沈仁咬着牙,将神格朝着星网的最中间放过去,好似将艳阳放入了星辰之中,星网愈发的明亮,之后扩散开来、瞬间增大,严严实实的护住了蓝色星球的外表,那些劫云雷电被阻隔在外,虽然还能被他们这些妖所感知,但至少人是看不到了…… 而沈仁的身体也随之委顿下去,之前因为织星网不能出半点差错,尧卓才按捺下来,这一会儿见状,立刻上前一步,将沈仁揽入怀中,慢了一拍的琉璃不满的噘嘴,但却没有继续上前争抢。 等把沈仁带进怀抱,尧卓才觉得自己浑身僵硬,而且即使沈仁就在自己怀里,他依旧觉得心里没有一丝的安稳,因为他不知道沈仁是因为太累没有力气,还是因为可以接受自己。 但不论如何,他做的第一件事情都是调整了一个让沈仁可以靠的更舒服的姿势,然后抱着沈仁朝着休息室走了过去。 琉璃想要跟过去,但是却被于林君给拉住了,琉璃不满的瞪了于林君一眼,但还是留下了。 沈仁其实心里很纠结,你说一个大男人被公主抱什么的,不挣扎吧,不好看,挣扎吧,更不好看,他还没想明白怎么办的时候,就已经被尧卓带回休息室了。 尧卓把沈仁放在床上,然后两个人之间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半天,还是沈仁先说了话,“那颗神格的神力不算太充足,星网坚持不了多久的。” 其实他是有点受不了这样气氛了,才找个话题说一说,但是以前的事情又有点复杂,现在的事情又比较危急,所以他才说这句。 尧卓听了沈仁的话之后,嘴唇抿了抿,最终开口,“不论如何,你需要先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他说着就要往外走,沈仁连忙叫他,“哎哎,你这孩子呀。” 尧卓听沈仁这么说,脚步立刻顿住,在那么长久的岁月里,他一直陪伴在沈仁的身边,每次他惹了甚么祸的时候,沈仁总是说“你这孩子呀”,然后无可奈何的包容他、放过他。 沈仁总是容忍着他的一切,让他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是没关系的,沈仁都能接受,直到他对沈仁表明了自己的心意,然后沈仁拒绝了他。 一时的意气让他离开了沈仁,再见的时候两个人却是兵戎相见,而沈仁还为了他而陨落…… 他想到这里悚然一惊,再次想要迈开脚步,可是却听到沈仁在他身后问他,“你不累么?” 尧卓正想着怎么回答的时候,沈仁拍了拍枕头,“过来歇一歇。” 尧卓想要走出去,但身体不听指挥的瞬间来到了沈仁的身边。 沈仁的手指点在尧卓的额头上,纯净温暖的灵力注入尧卓的身体里,让尧卓好受了不少,但下一秒他就躲开了。 沈仁似乎没料到尧卓的动作,愣了一下。 尧卓想要开口,但心中也是千头万绪,一时间居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两个人又沉默了半天,还是沈仁先开的口,“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尧卓没有任何的动作,但眼神里充满了紧张。 沈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记得我是把你当儿子养的,你到底为什么会对我产生非分之想呢?” 尧卓心里一冷,挣扎了半天才开口,“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从他生出灵智开始,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沈仁,咳咳,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以为这是自己的……妈…… 后来发现不是的时候,他还发了好大一顿脾气,觉得自己被骗了! 再后来,再后来就是他发现这人实在是太爱收集东西了,身边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玩意,虽然自己也是他的收藏品之一,但是他对这个身份越来越不满,尤其是那个爱哭又怕高的琉璃来到沈仁身边的时候,他居然为了哄琉璃,几天都陪在他身边! 于是他开始和琉璃掐架,开始偷偷扔掉沈仁身边的东西,每次沈仁都很无奈的开口说你这个孩子呀。 每次听沈仁这么说,他都是又恼怒又开心的,恼怒的是他把自己当成孩子,这说明自己和他的地位是不平等的,开心的是,无论如何,自己都是沈仁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什么呢?他有些想不清楚,直到有一天邓林里的一只螳螂修成妖身和他表白,他顿时就明白了。 当下他就兴冲冲的去和沈仁表白,他原本觉得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直到沈仁沉默许久,然后拒绝了他。 多年之后他无数次的痛恨当年的自己,为什么他要离开沈仁的身边,哪怕不被接受,也应该死缠烂打,哪怕不能做沈仁的爱人,也应该留在他的身边,这样他们之间至少不会有误会,不会分开那么多年,也不会再见的时候,是这样的局面…… 可是他也知道,他不可能在沈仁身边的,他忍不住,就好像现在的情况。 在沈仁出现的时候,他告诫过自己无数次,不能在沈仁恢复记忆之前做任何事情,可是,忍不住。 对沈仁的渴望,让他觉得自己是迷失在沙漠中的旅人,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在快要干渴而死的时候,有人端来一杯毒酒,喝,不喝,根本不需要选择。 但是从和沈仁在一起的那天起,他就充满了对自己的厌弃…… 尧卓几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根本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再做些什么,他觉得自己应该挽回一些什么,可是却又无从辩解,他就是那么的卑劣,就是在趁人之危,就是……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唇被轻轻的碰触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睁开眼睛之后,就看到沈仁笑眯眯的开口,“说起来,我也不知道呢!” 不知道为什么动了心,不知道为什么有了情,所以明明如同掌心纹路一般清晰的未来,变成了镜中花水中月…… 下一秒钟他就被扑过来的尧卓狠狠的吻住,是凶狠的吻,其中带了无穷无尽的思念和情感,于是沈仁暂时放弃了追问,回吻了回去。 好在两个人心中还算有数,只是稍解相思之苦就分开唇舌,这会儿他们互相看着,沈仁开始得瑟,“诶,你每年都用桃花瓣幻化成传单找我,很累吧?” ——没办法,虽然融合了记忆,也有那时候的情感,但总体来说还是跟看电影似的,还是人间这几年比较有真实感。 可他还没自恋完就听尧卓声音有几分阴森的问,“既然你当初也喜欢我,为什么拒绝我?” 第 111 章 “这个……”沈仁觉得头皮麻酥酥的,“我可以解释的。” 尧卓的态度挺好的,“嗯,那你说吧。” 沈仁的眼睛转了转,“现在正是大敌当前,我们是不是……”先解决了这些问题再说? “所以你说的快一点,不要耽误太多时间。” 此时此刻,沈仁深深的理解了什么叫男人就是不能惯着! 之前尧卓那副小样子,是多么的可怜巴巴让人不忍心啊,怎么自己刚刚表白了心意,就落在了下风呢? 不过他看着尧卓的眼,直望进他的瞳仁深处,那里有着无穷无尽的深情,也有着悔恨和自责。 好吧,反正其实为了星网他也没什么力气,要做拯救世界的大英雄也得先休息好了,还是把事情告诉了尧卓比较好。 可是真说的时候,又是千头万绪,他捋了捋才开口,“你知道我是神?” 尧卓点头。 虽然现在的人未必清楚,但尧卓还是知道的,虽说是盘古开天开辟鸿蒙,但其实在混沌中就有了最初的原住民,那是最初的神。 ——沈仁就是那最初的神,身份之尊贵可以想象,所以在分开的无数年中,尧卓甚至在心中滋生出黑暗,觉得沈仁是不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才会拒绝自己。 再后来宇宙诞生,有一先天混元之元灵,开了灵窍,最终功德圆满,也成了神,他还收了个徒弟,就是赫赫有名的鸿钧老祖。 鸿钧老祖传道于更多的生灵,其中的佼佼者有耳熟能详的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以及女娲。 待女娲抟土造人之后,人界开始了修行之风,比如……姜子牙。 而在这段期间,其实也是有神诞生的。 可是后来呢…… 想到这里,尧卓忽然觉得有什么细微的东西好像被自己抓住了一点,他抬头看沈仁,沈仁对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才问他,“所以那些神哪里去了呢?” 人界有神的传说,可是为什么现在,再也没有人见过神? 尧卓下意识的想回答三十三外天。 传说里的神到了一定的级别就会入主万神殿,天界的各路神仙都会听从他的号令,唯他马首是瞻。 就好像人界里的大门派,一旦有人要飞升,肯定是把最好的资源紧着这个人来一样,因为这个神是离开了这个宇宙,去追求更高境界——神去了三十三外天,就好像人来到了仙界,虽然不再是最高等级,但,有了进步的可能。 但是,会这么简单么? 如果不是,答案是什么? 沈仁声音有些飘渺,“万物修仙,不但要经历千重劫难,万般心魔,就算成仙之后,还会有天人五衰。” 不然就不会有王母娘娘的蟠桃宴,也不会有十世转生的金蝉子,凡人成仙求长生,而不是永生,仙人想要活下去,也不是那么容易,只因凡是修行之身,头上都悬着一把利器,那就是天道。 沈仁继续说下去,“而神不用。” 神从混沌中出生,天生就带着混沌之力,能够操纵风雨雷电,而且从理论上来说,只要不是自己找死散了神格,那神就是与天地同存,不老不死不灭的。 “但是,真的没有东西可以克制神么?” 尧卓轻声开口回答沈仁的问题,“规则。” 神的神力来自混沌,他们操纵风雨雷电,这些都是无形无状的东西,而一旦建立了规则,不难想象,他们的神力会大大的被削弱。 沈仁点头,“是的,规则。” 但规则这东西,从女娲抟土造人开始,就是无可避免必须形成的,很难想象如果人类社会没有了规则,会变成什么样子。 尧卓意识到沈仁接下来要说的就是“苦衷”了,所以他紧紧的盯住了沈仁的眼睛。 “我们不能毁灭规则,只能用神力和它对抗,因此我们设立了天庭……”沈仁的话顿了顿,还是说了下去,“每个去天庭值守的神,最后都因为神力枯竭,消散了。” 尧卓一惊,伸手抱住了沈仁。 沈仁拍了拍尧卓的后背,“我天性闲散顽劣,又容易被分散精力,所以虽然出生的早,但神力实在是可以忽略不计……” 尧卓想着当年沈仁站在天庭万神殿中,徒手就挡住了自己带领的妖兵的攻击,如果这在神中还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很难想象当年的神,是如何的风光,可就算有通天彻地之能,还是毁灭在规则之下…… 他抬起头看沈仁,沈仁看着尧卓的表情,露出苦笑,“都传说火神祝融和水神共工不和,祝融曾追杀共工,以至于共工一头撞到在不周山上……” “这两位大神天生就能控制水火这两种混沌之物,神力更是无与伦比,而虽说水火不容,但他们却是至交好友,当年上一位对抗规则的神陨落,下一位就应该着落在这两位中间,他们互不相让以至于大打出手,最后共工愤恨之下,才撞到了不周山。” “女娲造人之后又炼石补天——其实三清也有帮忙,他们神力损耗太大,所以才能留到后来的封神之战。” “那时候神界已经陨落的差不多了,所以才会从人界修行的仙中选人出来封神……” 尧卓轻轻的吻在沈仁的额头,“我不知道。” “我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这种事情如果泄露出去……” 沈仁没有说完,但尧卓明白,既然能封神,就说明现在依旧有人对抗着规则,如果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如果有一位仙人想要灭世,那人类是无法抵挡的。 尧卓又想起来自己表白之前,沈仁曾经去了一次万神殿,想必他就是那时候知道的,所以他问沈仁,“所以你是知道自己马上要去对抗规则,会因此身陨,才不答应和我再一次?” “恩,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 毕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挂了,当时觉得尧卓对自己死心塌地的样,自己一死肯定也跟着来,但好死不如赖活着…… 尧卓奇异的看了沈仁一眼,里面的意思有很多种,最大的一种是你怎么这么蠢,“你也说了,天人有五衰,咱俩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沈仁讨好的笑了下,“我不是觉得,你和蟠桃树怎么也是亲戚,它不给谁吃蟠桃,也不能不给你么……” 尧卓无语了一下,“这只是一部分原因的话,那还有一部分是什么?” 沈仁的眼神忽闪了一下,“那什么,咱们说说别的事。” 尧卓看了看沈仁,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继续再之前的问题,“所以你当时入主天庭,进入万神殿,是去对抗规则,而不是为了抛下我?” 沈仁无比认真的开口,“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去享受去的,虽然当时的天庭有很多女仙,还时不时的来万神殿门口跳舞,但是当时我都在想你,根本没看。” 啊,想不到他当年还有这么风光的时候,和做人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呃,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对比来说,居然还是觉得做人更有趣味一些。 尧卓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是么?” 沈仁连忙举手发誓,“当然,我对你的心简直是日月可鉴。”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又笑了出来,“不知道昌阳仙君替我入主了万神殿之后,有没有后悔的想让手下把我从坟里挖出来,再把我鞭尸三百,之后还要曝尸荒野,可惜我死的灰都没有了,他想泄愤都没地方。” 想到这沈仁就觉得乐不可支,可尧卓的脸色又坏了起来。 沈仁一看就知道自己又惹祸了,连忙亲尧卓两口,“行了行了,我不是怪你,你也是被他蒙蔽了。” 尧卓回吻回去,“我没法不怪我自己,如果我能相信你,就不会被他挑拨离间,更不会……” “你要是相信了我的话,我现在还在万神殿里面关着呢。”沈仁打断了尧卓的话,“所以你这是变相的救了我,现在我才对你以身相许啊!” 尧卓知道沈仁是在安慰自己,于是抱紧了沈仁。 可就算沈仁不怪他,他也会觉得当年的自己简直是愚蠢的无可救药,居然会以为沈仁是因为要入主万神殿才拒绝了自己…… 因为这样,他不肯去天庭见一见沈仁,但也是因为这样,他对沈仁的思念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不得解脱,他只能千方百计的从只鳞片角中拼凑出沈仁的情况,也因此,和昌阳仙君走的极近。 在昌阳仙君的挑拨下,他觉得只要和沈仁站在一样的高度上,沈仁就会正视自己,于是他从昌阳仙君手中接过了那本所谓的秘籍……他又一统妖界成为妖皇。 而昌阳仙君为了“帮助”妖类,各种秘籍仙丹流水一般送往各个妖族…… 第 112 章 发现防盗章新功能,试用一下哈哈哈~ 沈仁低头,看展婷眼睛里,似乎有亮晶晶的眼泪。 然后他开口,“就选这个吧,我觉得这样挺好。” 展婷点点头,“上辈子我倒霉,但我总归,还是愿意相信爱情的,你看,下辈子,我就有了。”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把一颗珠子递给沈仁,“这算是我给你的谢礼。” 沈仁想推拒,可展婷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把珠子到他怀里之后,身体就逐渐变得透明,慢慢的消失在空气之中。 沈仁吧唧了两下嘴,然后勃然变色,转身就往二楼跑。 尧卓正一边烹茶一边继续看着那个八卦,新闻里面说,帝华小区附近正在改造,一个污水池要被变成人工湖,不料工人却从里面打捞出一具尸体。 法医检验对比,发现这尸体居然是五年之前报了失踪的一名叫做沈芳菲的女子,不知道这污水池里面有什么玄机,居然能让人的尸身在五年之后,依旧栩栩如生。 不过医生也在这具尸体上发现了一些线索,比如这具女尸生前曾遭遇侮辱,而体内留下的精斑提取dna之后,居然恰好能和前段时间死去的三个人的对上,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善恶到头终有报…… 当然节目里主要说的还是警察们如何破案,如何还死者一个公道。 正听着沈仁就冲了进来。 此时的沈仁是满脸的惊骇! 他站在尧卓的面前,“经理经理经理!” 尧卓波澜不惊,“什么事儿?” “那个展婷,那个展婷,是个女鬼啊!” “哦?” “真的真的真的!”沈仁唯恐尧卓不相信自己,差点就诅咒发誓了。 可尧卓只是递给他一杯茶,“你现在才害怕?” 沈仁一呆,他刚刚只顾着义愤填膺了,现在才反应过来好么! 不过这么一想的话,似乎真的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不过他依旧哆哆嗦嗦的把展婷扔给他的珠子递道尧卓的面前,“这是……她给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尧卓看了一眼,“这是天珠,保持尸体千年不朽的,价值连城。” 沈仁一个手抖,差点把这个天珠给扔了,“尧经理你懂的真多。” “还行,你打算怎么处理,要是卖了的话,一辈子都能衣食无忧了。” 沈仁想都没想的把天珠给揣在了兜里,“怎么说这也是人留给我的临终礼物,我也不能那么不讲情谊啊,再说,还是花自己赚的钱,晚上才不会做噩梦。” 与此同时,警局的停尸间里,原本栩栩如生的一具女尸,居然在片刻之间零落成灰,尘归尘,土归土,再无一丝的怨念和痕迹…… 晚上的时候,沈仁因为受的刺激有点大,于是居然失眠了。 他躺在宽大舒服的沙发上,眼睁睁的看着天花板,却连身都不敢翻一个,唯恐吵到了尧卓。 可尧卓却好像知道他根本没睡着一样,“害怕?” 沈仁牙齿发颤,“也,也没那么严重……” 尧卓坐了起来,“怕就上床,两个人在一起能好点,明天小区要封闭,再不睡明天会没精神。” 他自己年轻力壮没关系,但是打扰尧经理就不好了,要知道尧经理可是每天都要日理万机的。 于是沈仁一个箭步就窜上了床,“我就是有那么一点的,嗯,就一点……等过几天好了我就回沙发。” 尧卓的眼睛,在暗夜里似乎都有光芒,他说,“睡吧!” 沈仁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毕竟他还是有些拘谨的,但他的确有些害怕,爬上大床也不过是为了图一丝儿的心理安慰。 毕竟展婷,嗯,这时候回想起来,展婷似乎是有些怕尧经理的,虽然不明显,但的确是这样,一定因为尧经理是大富大贵的命格,所以鬼怪才会下意识的回避。 这个心理安慰实在是太强大了,于是沈仁几乎闭上眼睛就去会周公了,并且他还睡得很好,第二天一早,他早早的就爬起来下楼去打饭——他得报答尧经理不是么? 等吃了早饭,俩人一起下楼的时候,维修部的师傅们已经拿着工具等在大厅了。 尧卓带着人就要往外走,前台的妹子们担忧的看着他们一行人,让沈仁觉得莫名其妙的,只是去封闭小区而已,怎么看这些妹子好像要唱风萧萧兮易水寒一样。 前台妹子这几天已经和沈仁混的熟了,见沈仁纳闷就开口,“你不懂,二期的业主啊,可怕的狠!” 沈仁吞了吞口水,可怕,在可怕有一期的可怕么! 要知道一期可是有女鬼的啊! 他现在总算明白章千年家的头发是怎么回事了,这章千年还真是倒霉,住在女鬼楼上,哎! 但他不能说这些,只能表示自己见多识广肯定没问题的跟着维修师傅往外走了。 等出了物业大门,走到了要封闭的第一处地点的时候,沈仁才觉得自己之前有点天真了…… 帝华小区的一期和二期之间其实距离并不近,最近尧卓都带他在一期这边逛,还没去过二期那里,所以他没怎么接触过二期的业主。 说起来一期和二期之间,也各自有各自的几个大门,但都是敞开着的,并没有安装门禁,现在就是要各自按上。 一期这边的业主都毫无疑义,可二期那边的业主却不同意封闭,确切说是不同意物业把一期这边封闭起来,所以这些业主乌央央的围在这边的门前,想要阻止物业封闭大门。 当然物业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抽调了十几个保安,在门外围成人墙来阻止这些闹事的业主。 沈仁看着那十几个保安觉得一头的冷汗,业主起码有几百人,就算……就算这些业主一眼看过去都是老弱病残——其实这才更难弄呢好么?要是年轻人你还可以试图和他讲道理,讲不通你还可以阻止他使用暴力手段,碰上这些老弱病残,就算你不碰他,他都可能自己倒地不起的…… 看来这些业主是有备而来啊! 就靠这十几个保安,拦得住? 这些业主看起来激动极了,一个个都奋不顾身的往前冲,试图冲破保安们组成的障碍,来阻止维修师傅的施工。 沈仁虽然没有加入保安的队伍,但依旧觉得心惊胆战的,而且他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更替哪边担心好! 几分钟后沈仁稍微放心了一点,因为这些保安还真的抵挡住了人群潮水一般的攻击,不管多少人上前想要把他们挤开,他们都能像死皮赖脸的违章建筑一样待在原地,手扯手的纹丝不动。 沈仁看向这些保安的眼神充满了敬佩,看起来这些人一个月八千块都不是白拿的,手下都是有真功夫的啊,看起来自己也要努力了才行啊! 正想着呢,他前面的一个保安一边抵挡着来自一个老太的骚扰,一边对着他说话了,“嘿,哥们,你也应聘成功了啊?” 沈仁仔细一看,哟,巧了,这不是那天给他指路的那个大哥么。 他立马扬起笑脸,“托福托福,以后就是同事了,要互相照应!” 他们这边谈笑风生的,那边闹事儿的人哪里忍得了啊,这也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眼瞅着暴力手段不好用,他们立马就分出几十个最老的人来躺在地上开始哭闹起来,他们一边打着滚,一边撕扯着自己的衣服,还一边诉说着物业的不仁不义,不把他们这些老年人当人,简直就是要把他们逼死,既然如此大家就一起同归于尽巴拉巴拉巴拉…… 沈仁:-_-# 看这闹事的精气神,身体似乎比他还好,根本不用担心。 这些人骂了半天,从物业只知道打扮的客服,骂到了只会收钱的房管员,骂完了再骂狗都不如的保安,接着又骂完了啥也不是的维修工,现在已经骂到了丧尽天良的物业经理…… 沈仁偷眼去看尧卓,却发现对方面无表情毫不介意的站在那里,好像看表演一样的看着这些人胡闹。 好吧,这的确是一场闹剧! 他真是不明白,只是封个门而已,为什么要弄的如此激烈如此复杂? 于是他小声的问尧卓,“这些人为什么不让封闭啊?” 说完昂首挺胸的就要从沈仁身边走过去。 沈仁尽量不着痕迹的离大爷远一点、远一点、再远一点和大爷交错过去,然后才上了楼梯,结果上了二楼站在楼梯口往里一看,他又傻眼了…… 这里真的是保安面试现场而不是什么奇葩的展览现场么? 不是说非主流洗剪吹什么的这几年已经过时了么?为什么这里还有这么多? 诶诶诶,那个非主流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因为他那绿色的头发在光线的映射下居然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看起来还挺好看的,要染出这样的头发肯定所费不赀,难怪要来做保安,看来非主流也不容易。 光是各种颜色的头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有穿……这叫什么?汉服么?怎么还有道袍和袈·裟!难道这里在coy?还是出家人也觉得一个月八千充满了诱惑力? 呦呦呦,穿袈·裟那位还真是光头,而且光头上还有戒疤,他袈·裟上的佛家七宝也在熠熠生光啊,弄的好像这位大师在身上缝了不少的电灯泡一样。 大师你这么有钱的样子为什么也要来和我抢饭碗? 沈仁只觉得自己目光所及之处处处不正常,如果不是口袋里只剩下四块钱,他一定能坚决果决的转身就走。 但是现在么……既然这份工作让这么多人都如此的趋之若鹜,那他绝对不能轻言放弃! 第 113 章 沈仁也知道的,既然是禁术,那对施术者的惩罚自然也是巨大的,好在尧卓没有丧心病狂的抽出别人的魂魄来把他塞进去,而是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了一颗没有成妖却有灵力运转的万年人参,将他的魂魄放入其中——也因为他的魂魄怎么都算是外来的,所以才会那么容易就被展婷共情。 而即使这样,尧卓也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灵力和修为,要不是其他大妖来为他助拳,他几乎就要陨灭。 尧卓却没提自己当初的辛苦,只是说:“当初我只能以桃树的形态留在这里,勉强还有些灵智,连化身都不能,而狄竹曾经在大旱之年为我浇过水。可惜在她出事的时候,我却无能为力。” 不仅对狄竹的事情无能为力,甚至虽然牵挂着沈仁,但却不能去看一眼。 再后来的事情就是尧卓的雷劫……这个沈仁和尧卓是都知道的了,尧卓身为妖皇,自然不止靠出身,还有他本身的实力也在那里,所以劫难本来就是危险重重,而昌阳仙君虽然在万神殿中,但分神加重雷劫这样的事情还是做得到的。 幸亏沈仁那时候已经能修成人形,而魂魄中虽然没有记忆,但是却留有本能,及时将尧卓的本体桃树化为人形瞒过天道,两个人才能一起的活下来。 终于把事情都说清楚,两个人都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尧卓算是解了心结,而沈仁更是庆幸,“才三年我们就又见面了,可见其实昌阳也不能一手遮天……” 沈仁说完这句话,又想到星网的事情,“不过我说真的,这次的星网神力不够,本身就坚持不了多久,而且之前昌阳仙君就破坏过星网,所以原本能坚持一个月的话,现在能坚持半个月就不错了!” 两个人说了挺长时间,也歇的差不多了,此时两人开始想办法。 尧卓眉心皱眉,“按照你的说法,去万神殿里的神会被吸取力量,那如果有神不去怎么办?” 沈仁摸摸脑袋,“当初我们建立万神殿的时候,大家都蛮积极主动的——那时候的神仙多实在啊,你看我就知道了啊!” 尧卓的眉心皱的更紧,沈仁见了连忙说出下一句话,“因为大家都抢着进去,所以我们就给万神殿加了个禁制,那就是谁的力量足,万神殿就抓谁进去。” 也就是说…… “其实当年仙界最厉害的还真是昌阳仙君,他要是没那么中二,再有耐心一点的话,等我死了他就可以进万神殿了——反正就算他力量足,也肯定对抗不了万神殿的禁制。” 尧卓还真有点好奇知道了真相的昌阳仙君眼泪会不会掉下来。 这时候沈仁又给他爆了个料,“其实当年我们说入主万神殿就可以号令神仙,是觉得要补偿做出牺牲的人,但是万神殿本身是没有这个功能的,就算不听里面那个人的,也不会有什么惩罚。” 尧卓觉得昌阳仙君的眼泪一定会掉下来。 可尧卓很快就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从上古到现在,几乎所有的神都陨灭在了万神殿……” 如果说神都不能幸免的话,那昌阳为什么能坚持这么久? 尤其是,现在的社会制度下,道德法规法律已经越来越完善,规则之力应该也越来越大。 沈仁看看尧卓,“所以天界,一定已经大乱了!” 昌阳肯定是吸取了别的仙人的灵力,才能免礼的维持着,但看起来,现在也坚持不了太久了,不然他不可能在雷劫上动手脚,让这些他原本看不上的妖类升天。 尧卓也想到了这一层,“难道这件事情没有解决的办法么?” 虽然觉得如果有解决的办法,那些上古大能早就做了,可尧卓还是忍不住问一句,毕竟如果长此以往下去,修行之人恐怕都在劫难逃。 不过说起来,这可能就是冥冥之中那股力量想要做的事情吧! 虽然他问的时候不报什么希望,但沈仁沉吟了一下,居然回答他说:“有。” 即使沈仁如此回答,尧卓也觉得没有什么希望。 毕竟那么多上古大能都没做到的事情…… 果然沈仁开口,“说是有,但其实基本等于做不到。” 但不论如何,这也算是个指望,于是尧卓还是问了下去,“到底什么方法,有人试过么?” “试过了。” 沈仁顿了一下,“而且试了两次。” 看着尧卓询问的眼神,虽然犹豫,沈仁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一次是黄帝,一次是女娲。” 尧卓想了想这两位身上发生的事儿,然后开口,“九尾狐?” 沈仁点头。 他刚刚的沉吟就是因为这个…… 九尾狐说的并不是山海经里的青丘九尾,虽然后世传说里面的九尾狐十之八·九都来自青丘,但山海经也说了: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也就是说,青丘的九尾,要么吃人,要么被人吃,当然,也可以修行成妖,但它只是状如狐啊,并不是真正的九尾狐! 而真正的九尾狐,要从一尾开始修起,虽然每增加一尾就功力大增,但其中的困难也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且,修成九尾耗时太长了,一般普通妖修有九尾修出两条尾巴的时间,早就飞升成仙了,更何况相对来说修炼更容易的狐族,因此就算九尾修成之后再成仙几乎可以逆天,还是太少有狐选择这条路。 黄帝的六代玄孙是大禹,而大禹的妻子是涂山氏女娇,就是九尾狐…… 而女娲时期的那只九尾,几乎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了。 就算沈仁活的长久,就算是上古时期灵气极为充沛,他也只见过两只九尾! 也许就是因为九尾太难成,所以才会成为这件事情的关键。 从他的记忆回来之后,尧卓几乎能和他心心相通,果然尧卓问道了关键的地方,“除了九尾狐,还有什么其他条件。” 如果只是要九尾狐的话,不可能女娲和黄帝都没有成功。 而这也是沈仁刚刚的沉吟的原因,因为现在,他们都见到第三只九尾——苏果儿。 上古时期他就觉得那种做法略奇葩……但他也不想和尧卓有什么隔阂,当年的事儿要是早点能说清楚的话,何必这么多年这么虐。 所以他还是开口,“九尾如果能爱上人,而且是真爱,心就会变成七窍玲珑心,然后将她的心,祭祀在升仙台上……” 尧卓听了之后,沉默了许久——九尾本就难成,更何况这么苛刻的条件。 虽然人·妖相恋的事儿好像挺多的,什么白蛇传、阅微草堂笔记、聊斋志异的,就算那些都是虚构的,小区里就有现成的例子,异青和iria,还有苏果儿和……萧泽宇。 可爱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无私又自私的,异青也许愿意为iria献出自己的生命,但若让他为了别人抛下iria…… 而且若真是异青还好,因为他是只猫妖,还稍微老实那么一点,而狐狸,本来就狡猾,更何况九尾,真爱什么的,简直呵呵哒! 就算苏果儿真的爱上了萧泽宇,心脏变成了七窍玲珑心,他们又真的能挖出苏果儿挖出的心,只为了自己活命么? 这才是沈仁真正犹豫的原因! 牺牲一个,还是牺牲多个,永远是个矛盾的问题,也许别人想的开,但是尧卓和沈仁都不能。 沈仁见尧卓的表情,就知道他和自己想的一样,于是虽然情势紧张,他还是笑眯眯的和尧卓吐槽,“我当初就觉得这事儿不靠谱,真的,就说大禹吧,十三年三过家门而不入啊,而且还有一次他媳妇在生孩子……反正我要是女娇,别说真爱了,早把他给打出门去了!” 历史上关于那段的传说实在是太多了,千奇百怪什么都有,沈仁继续吐,“还说女娇发现自己丈夫是个大熊吓的变成了石人,她本身是九尾,怕个鬼的大黑熊啊!还有当初他是入赘的啊,媳妇和他离婚当然要把孩子带走啊,他这人渣居然不承认,硬把夏启抢回来,然后说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后来他还说女娇没带好夏启,假模假样的要禅位给伯益,其实偷偷告诉夏启等他死了去征伐,简直可耻的不得了!” 他看尧卓眼神诧异,只好挽回一下,“当然我们得承认,他确实治水了,但功绩归功绩,这并不代表他没有缺点么!” 吐槽完了大禹沈仁又吐槽女娲,“我当时也劝过她的,但是她非不听,结果你看……不说别的,就说那个许仲琳把她给编排的啊,纣王一首淫·诗就把她气的派九尾狐去颠倒朝纲——虽然她确实爱哭了点,但是她绝对没有那么小心眼!”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年三十快乐~~~ 唔,文中吐槽是奇葩的说法,图个乐,别较真生气哦~ 第 114 章 发现防盗章新功能,试用一下哈哈哈~ 妹子却依旧摇头,“没多大事情,再说是我自己着急,没看清楚才撞上的,不关你的事情。” 妹子越客气,沈仁越不好意思,但无奈囊中实在羞涩,“要不,我给你买点儿药?” 妹子看了看自己已经开始有点发肿的脚踝,又看了一眼沈仁,“你才搬来的吧?这点小伤,我去本草堂贴两贴膏药就行。” 沈仁摸摸脑袋,“那,我把膏药钱给你?” 妹子乐了,“那么一点小钱,真没必要计较。” 沈仁稍稍放下心来,不过同时心思一转,“那个本草堂,治疗效果好么?” 他身体不错,基本没生过什么病,就算稍微有点感冒发烧的,也都是靠着多喝开水多睡觉挺过去的,所以对医院真不熟。 妹子用疑惑的目光看了沈仁一眼,发现他眼神单纯,表情正直,看起来并不是找辙和自己搭讪,于是开口,“本草堂的疗效,大概是滨城最好的了吧!” 沈仁听着,精神为之一震,“那本草堂看病贵么?” 他倒是有同事去医院挂过两次水,每次没个千八百的都出不来。 妹子无语了一下,“……不贵,你要是疑难杂症,馆主看着感兴趣,还给你免费治病。” 沈仁顿时就觉得这家医院真不错,但……他也是见过有钱人的,知道有时候别人说的不贵,是自己的奢侈,于是又小心翼翼的问了句,“那,一贴治疗跌打损伤的膏药,得多少钱啊?” “也就十块八块的吧。” 那还真不贵,自己可以去给尧经理买上几贴! 就算把三百零二块都给尧经理买膏药,他也不心疼! 于是他又腆着脸开口,“能把那个本草堂的地址给我一下么?或者我送你去,我有朋友手腕有点伤,我想给他买两贴药。” 那妹子于是仔仔细细的看着沈仁,沈仁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这样子吧,确实有点好像打蛇随棍上,但,尧经理确实需要膏药,于是他只能用尽量真诚的目光看向这妹子。 沈仁的目光真诚的让妹子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羞涩的笑了一下开口,“这个点儿本草堂已经关门了,他家一向寅时开门,一天只看十位,先到先看,你要想去,明早咱俩丑时三刻见面,我带你过去,千万别来晚了,不然容易没号。” 沈仁被说的一头雾水,但是在不好意思在和妹子多说,只死死记住,打算回去问尧卓。 不过沈仁的内心还是有点纠结的,他觉得自己应该送妹子回家,但刚刚自己打听了那么多,很容易被误会心怀不轨,但如果不送吧,又有点不好意思。 反而妹子,大概是真感觉到了沈仁刚才眼神中的真诚,她伸出手,“你扶我一把,把我送回家,明天劳烦你再接我一下。” 沈仁连忙伸出胳膊让妹子把手搭上,同时小心脏跳的扑腾扑腾的,他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妹子离的这么近呢,诶,这妹子的手可真软…… 妹子则是颇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沈仁,这下她真不怀疑这人对自己有邪念了,不然不可能用这种姿势扶着自己,好像要故意和自己保持距离一样。 沈仁保持着斗牛士的标准动作,而妹子抓着沈仁的胳膊,单脚蹦着这么往前走。 就这么干巴巴的走着,也怪尴尬的,但是沈仁实在没有找话题的经验,他急的想挠耳朵,也想不出一句话来说说。 倒是妹子开口了,“我叫施映冬,施舍的施,放映的映,冬天的冬,你呢?” “我叫沈仁。” 沈仁回复了一句,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尽管其实他挺想说点什么的,毕竟这妹子长得,很合眼缘啊! 怎么说呢,这妹子美的温婉,美的柔和,不像展婷那种,美得炽热灼人的,让人心生畏惧。 他就喜欢这种的。 可说不出话就是说不出话,一直到把施映冬送到家,沈仁都没憋出第二句话来。 等回到物业的时候,尧卓正站在办公室的窗口往外看,沈仁一见立马小心的凑过去,围着尧卓转圈,“怎么下床了?累不累?疼不疼?” 尧卓看沈仁一眼,“我伤的是手腕而已。” “呃!”沈仁顿了一下,“伤筋动骨一百天儿啊!” 说完就和奴才一样,小心翼翼的擎着尧卓的手,想把他带回套间去。 尧卓没拒绝,只是视线在沈仁身上逡巡了两圈,状似无意的开口问:“去哪了,怎么这么久?” 沈仁张张口想回答,但忽然想起来施映冬说,本草堂一天只看十个客人,万一自己明天排不上怎么办? 于是他打了个马虎眼,“我路不熟,不知道去了哪,摸了半天才摸回来。” 尧卓又看了沈仁一眼,没继续问下去。 倒是沈仁,把刚刚听来的时辰问了尧卓,知道了答案才放了心,同时暗暗咂舌,这本草堂果然是个有本事的地方,居然要那么早就去排队,还很容易就没号。 虽然现在时间还早,但因为明天早晨要起早,所以沈仁要求早点洗漱睡觉。 尧卓胳膊不方便,于是沈仁想“服侍”尧卓洗澡,却被拒绝了,他只帮尧卓脱了衣服而已。 不过在尧卓洗澡的时候,沈仁就和看门狗一样,死死的蹲在浴室的外面,一会儿问需不需要帮忙打肥皂,一会儿问用不用他来搓背,被尧卓一一拒绝之后还颇为失落。 不过等尧卓出来之后,他想着等明早就能帮尧经理做点什么了,心情又不错起来,于是哼着歌在洗澡。 尧卓没看电视,而是穿着柔软熨帖的睡衣躺在了床上,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浴室的磨砂玻璃,视线一直都放在沈仁的身上,只是却不像往日那样轻松自在,微抿的唇角略微的泄露了他的心情。 沈仁洗澡出来之后,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和尧卓一张床了,他一来是怕自己睡觉不老实碰到尧卓受伤的手腕,二来明天他还得起大早出去,怕吵到尧卓。 如果顺利的话,明天买了膏药回来,还能给尧经理打份早饭! 抱着这样的年头,沈仁入睡的极快。 而尧卓盯着在沙发上睡得香甜的沈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直到凌晨一点多,沈仁小心又小心的起床,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的穿上衣服,然后蹑手蹑脚的往门外走。 沈仁身后的尧卓眼睛晶亮,他一直盯着沈仁的动作,只是沈仁一直没有发现。 直到沈仁出了门,尧卓才坐起来,他盯着门,似乎思考了半天,才重新躺下。 他自以为是的次数已经太多,他不想干扰沈仁的选择。 只是虽然这样想着,心绪却总是难平,他控制控制又控制,几乎用上了全部的意志力,才没跟上去。 而沈仁此刻正路过一楼的大厅,前台的妹子正精神抖擞的盯着电脑,里面正放着一部不知道什么名字的鬼片,妹子开的外放,此刻的音乐阴森又恐怖,还有一个一身白衣的女鬼披头散发满面绿光的在屏幕正中晃悠,沈仁吓的连忙移开了目光。 而见沈仁出来,妹子抬头笑颜如花,“这么早就出去啊?” 沈仁点头,“怎么又是你夜班,你不累么?” 而且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居然敢半夜三更的看鬼片! 妹子挺开心的回答他,“还行,我都习惯了,再说值班挺好的,没人打扰,我正好看看美妆教程。” 沈仁正想问那为什么不看视频看鬼片,就听屏幕中央那个女鬼开口,“在涂完荧光绿的粉底液之后,我们就要拿朱红色胭脂来画出七孔流血的效果了!” 然后就见那女鬼枯枝一般的手指上,一手拿着一个小盒子,一手拿着一把小刷子,刷刷刷几笔就弄出了七孔流血的效果。 沈仁目瞪口呆! 电脑里的女鬼继续说着,“最近的胭脂效果不太好,颜色不够浓艳,如果想要效果更好一点的话,也可以用口红,还可以根据爱好来选择不同的颜色,来代表不同程度的血液,比如鲜血,或者已经干涸了的血迹,有几款口红不错,不过为了避免说我打广告,我就不说名字了,想知道的可以我私聊哦~” 沈仁:“……” 前台妹子发现沈仁盯着自己的电脑,“这是最近最火的一个直播化妆的妹子了,你别看她化妆化的这么漂亮,其实没化妆之前还不如我呢。” 沈仁面无表情的和前台妹子说了再见,去接了施映冬。 而他身后的音响里,女鬼妹子再接再厉的说着,“七孔流血的化妆教程就展示到这里,下次我会给大家带来爆头妆,如果喜欢我的话,请点击下方的订阅,就可以第一时间观看我的视频了哦~么么哒~” “一期的花园里种了那么多花,凭什么不让我们过来挖一些回家?” 沈仁:-_-# “封闭了一期,我们要去哪里遛狗?” 沈仁:-_-# “虽然我们不是帝华小区的业主,但是我们回家的话从这里穿过去要比走大路近很多,你们怎么可以这么不讲理的封闭!” 沈仁:-_-# 最后一点原因就奇葩了,可以完全不用理会,但是前面那些,好吧,也够奇葩。 沈仁虽然还没去过二期,但是他看过规划图,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帝华小区一期二期工程的占地面积和规划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所以为什么二期的业主会觉得一期这边比较好呢? 保安队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手机站到了沈仁身边,他的手指还在屏幕上乱飞着,听到这些人的理由嗤笑了一声,“二期没有广场给你们跳舞么?” 第 115 章 发现晋江防盗章新功能,试用一下哈哈哈~ 妹子却依旧摇头,“没多大事情,再说是我自己着急,没看清楚才撞上的,不关你的事情。” 妹子越客气,沈仁越不好意思,但无奈囊中实在羞涩,“要不,我给你买点儿药?” 妹子看了看自己已经开始有点发肿的脚踝,又看了一眼沈仁,“你才搬来的吧?这点小伤,我去本草堂贴两贴膏药就行。” 沈仁摸摸脑袋,“那,我把膏药钱给你?” 妹子乐了,“那么一点小钱,真没必要计较。” 沈仁稍稍放下心来,不过同时心思一转,“那个本草堂,治疗效果好么?” 他身体不错,基本没生过什么病,就算稍微有点感冒发烧的,也都是靠着多喝开水多睡觉挺过去的,所以对医院真不熟。 妹子用疑惑的目光看了沈仁一眼,发现他眼神单纯,表情正直,看起来并不是找辙和自己搭讪,于是开口,“本草堂的疗效,大概是滨城最好的了吧!” 沈仁听着,精神为之一震,“那本草堂看病贵么?” 他倒是有同事去医院挂过两次水,每次没个千八百的都出不来。 妹子无语了一下,“……不贵,你要是疑难杂症,馆主看着感兴趣,还给你免费治病。” 沈仁顿时就觉得这家医院真不错,但……他也是见过有钱人的,知道有时候别人说的不贵,是自己的奢侈,于是又小心翼翼的问了句,“那,一贴治疗跌打损伤的膏药,得多少钱啊?” “也就十块八块的吧。” 那还真不贵,自己可以去给尧经理买上几贴! 就算把三百零二块都给尧经理买膏药,他也不心疼! 于是他又腆着脸开口,“能把那个本草堂的地址给我一下么?或者我送你去,我有朋友手腕有点伤,我想给他买两贴药。” 那妹子于是仔仔细细的看着沈仁,沈仁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这样子吧,确实有点好像打蛇随棍上,但,尧经理确实需要膏药,于是他只能用尽量真诚的目光看向这妹子。 沈仁的目光真诚的让妹子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羞涩的笑了一下开口,“这个点儿本草堂已经关门了,他家一向寅时开门,一天只看十位,先到先看,你要想去,明早咱俩丑时三刻见面,我带你过去,千万别来晚了,不然容易没号。” 沈仁被说的一头雾水,但是在不好意思在和妹子多说,只死死记住,打算回去问尧卓。 不过沈仁的内心还是有点纠结的,他觉得自己应该送妹子回家,但刚刚自己打听了那么多,很容易被误会心怀不轨,但如果不送吧,又有点不好意思。 反而妹子,大概是真感觉到了沈仁刚才眼神中的真诚,她伸出手,“你扶我一把,把我送回家,明天劳烦你再接我一下。” 沈仁连忙伸出胳膊让妹子把手搭上,同时小心脏跳的扑腾扑腾的,他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妹子离的这么近呢,诶,这妹子的手可真软…… 妹子则是颇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沈仁,这下她真不怀疑这人对自己有邪念了,不然不可能用这种姿势扶着自己,好像要故意和自己保持距离一样。 沈仁保持着斗牛士的标准动作,而妹子抓着沈仁的胳膊,单脚蹦着这么往前走。 就这么干巴巴的走着,也怪尴尬的,但是沈仁实在没有找话题的经验,他急的想挠耳朵,也想不出一句话来说说。 倒是妹子开口了,“我叫施映冬,施舍的施,放映的映,冬天的冬,你呢?” “我叫沈仁。” 沈仁回复了一句,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尽管其实他挺想说点什么的,毕竟这妹子长得,很合眼缘啊! 怎么说呢,这妹子美的温婉,美的柔和,不像展婷那种,美得炽热灼人的,让人心生畏惧。 他就喜欢这种的。 可说不出话就是说不出话,一直到把施映冬送到家,沈仁都没憋出第二句话来。 等回到物业的时候,尧卓正站在办公室的窗口往外看,沈仁一见立马小心的凑过去,围着尧卓转圈,“怎么下床了?累不累?疼不疼?” 尧卓看沈仁一眼,“我伤的是手腕而已。” “呃!”沈仁顿了一下,“伤筋动骨一百天儿啊!” 说完就和奴才一样,小心翼翼的擎着尧卓的手,想把他带回套间去。 尧卓没拒绝,只是视线在沈仁身上逡巡了两圈,状似无意的开口问:“去哪了,怎么这么久?” 沈仁张张口想回答,但忽然想起来施映冬说,本草堂一天只看十个客人,万一自己明天排不上怎么办? 于是他打了个马虎眼,“我路不熟,不知道去了哪,摸了半天才摸回来。” 尧卓又看了沈仁一眼,没继续问下去。 倒是沈仁,把刚刚听来的时辰问了尧卓,知道了答案才放了心,同时暗暗咂舌,这本草堂果然是个有本事的地方,居然要那么早就去排队,还很容易就没号。 虽然现在时间还早,但因为明天早晨要起早,所以沈仁要求早点洗漱睡觉。 尧卓胳膊不方便,于是沈仁想“服侍”尧卓洗澡,却被拒绝了,他只帮尧卓脱了衣服而已。 不过在尧卓洗澡的时候,沈仁就和看门狗一样,死死的蹲在浴室的外面,一会儿问需不需要帮忙打肥皂,一会儿问用不用他来搓背,被尧卓一一拒绝之后还颇为失落。 不过等尧卓出来之后,他想着等明早就能帮尧经理做点什么了,心情又不错起来,于是哼着歌在洗澡。 尧卓没看电视,而是穿着柔软熨帖的睡衣躺在了床上,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浴室的磨砂玻璃,视线一直都放在沈仁的身上,只是却不像往日那样轻松自在,微抿的唇角略微的泄露了他的心情。 沈仁洗澡出来之后,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和尧卓一张床了,他一来是怕自己睡觉不老实碰到尧卓受伤的手腕,二来明天他还得起大早出去,怕吵到尧卓。 如果顺利的话,明天买了膏药回来,还能给尧经理打份早饭! 抱着这样的年头,沈仁入睡的极快。 而尧卓盯着在沙发上睡得香甜的沈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直到凌晨一点多,沈仁小心又小心的起床,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的穿上衣服,然后蹑手蹑脚的往门外走。 沈仁身后的尧卓眼睛晶亮,他一直盯着沈仁的动作,只是沈仁一直没有发现。 直到沈仁出了门,尧卓才坐起来,他盯着门,似乎思考了半天,才重新躺下。 他自以为是的次数已经太多,他不想干扰沈仁的选择。 只是虽然这样想着,心绪却总是难平,他控制控制又控制,几乎用上了全部的意志力,才没跟上去。 而沈仁此刻正路过一楼的大厅,前台的妹子正精神抖擞的盯着电脑,里面正放着一部不知道什么名字的鬼片,妹子开的外放,此刻的音乐阴森又恐怖,还有一个一身白衣的女鬼披头散发满面绿光的在屏幕正中晃悠,沈仁吓的连忙移开了目光。 而见沈仁出来,妹子抬头笑颜如花,“这么早就出去啊?” 沈仁点头,“怎么又是你夜班,你不累么?” 而且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居然敢半夜三更的看鬼片! 妹子挺开心的回答他,“还行,我都习惯了,再说值班挺好的,没人打扰,我正好看看美妆教程。” 沈仁正想问那为什么不看视频看鬼片,就听屏幕中央那个女鬼开口,“在涂完荧光绿的粉底液之后,我们就要拿朱红色胭脂来画出七孔流血的效果了!” 然后就见那女鬼枯枝一般的手指上,一手拿着一个小盒子,一手拿着一把小刷子,刷刷刷几笔就弄出了七孔流血的效果。 沈仁目瞪口呆! 电脑里的女鬼继续说着,“最近的胭脂效果不太好,颜色不够浓艳,如果想要效果更好一点的话,也可以用口红,还可以根据爱好来选择不同的颜色,来代表不同程度的血液,比如鲜血,或者已经干涸了的血迹,有几款口红不错,不过为了避免说我打广告,我就不说名字了,想知道的可以@我私聊哦~” 沈仁:“……” 前台妹子发现沈仁盯着自己的电脑,“这是最近最火的一个直播化妆的妹子了,你别看她化妆化的这么漂亮,其实没化妆之前还不如我呢。” 沈仁面无表情的和前台妹子说了再见,去接了施映冬。 而他身后的音响里,女鬼妹子再接再厉的说着,“七孔流血的化妆教程就展示到这里,下次我会给大家带来爆头妆,如果喜欢我的话,请点击下方的订阅,就可以第一时间观看我的视频了哦~么么哒~” “一期的花园里种了那么多花,凭什么不让我们过来挖一些回家?” 沈仁:-_-# “封闭了一期,我们要去哪里遛狗?” 沈仁:-_-# “虽然我们不是帝华小区的业主,但是我们回家的话从这里穿过去要比走大路近很多,你们怎么可以这么不讲理的封闭!” 沈仁:-_-# 最后一点原因就奇葩了,可以完全不用理会,但是前面那些,好吧,也够奇葩。 沈仁虽然还没去过二期,但是他看过规划图,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帝华小区一期二期工程的占地面积和规划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所以为什么二期的业主会觉得一期这边比较好呢? 保安队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手机站到了沈仁身边,他的手指还在屏幕上乱飞着,听到这些人的理由嗤笑了一声,“二期没有广场给你们跳舞么?” 第 116 章 发现防盗章新功能,试用一下哈哈哈~ 妹子却依旧摇头,“没多大事情,再说是我自己着急,没看清楚才撞上的,不关你的事情。” 妹子越客气,沈仁越不好意思,但无奈囊中实在羞涩,“要不,我给你买点儿药?” 妹子看了看自己已经开始有点发肿的脚踝,又看了一眼沈仁,“你才搬来的吧?这点小伤,我去本草堂贴两贴膏药就行。” 沈仁摸摸脑袋,“那,我把膏药钱给你?” 妹子乐了,“那么一点小钱,真没必要计较。” 沈仁稍稍放下心来,不过同时心思一转,“那个本草堂,治疗效果好么?” 他身体不错,基本没生过什么病,就算稍微有点感冒发烧的,也都是靠着多喝开水多睡觉挺过去的,所以对医院真不熟。 妹子用疑惑的目光看了沈仁一眼,发现他眼神单纯,表情正直,看起来并不是找辙和自己搭讪,于是开口,“本草堂的疗效,大概是滨城最好的了吧!” 沈仁听着,精神为之一震,“那本草堂看病贵么?” 他倒是有同事去医院挂过两次水,每次没个千八百的都出不来。 妹子无语了一下,“……不贵,你要是疑难杂症,馆主看着感兴趣,还给你免费治病。” 沈仁顿时就觉得这家医院真不错,但……他也是见过有钱人的,知道有时候别人说的不贵,是自己的奢侈,于是又小心翼翼的问了句,“那,一贴治疗跌打损伤的膏药,得多少钱啊?” “也就十块八块的吧。” 那还真不贵,自己可以去给尧经理买上几贴! 就算把三百零二块都给尧经理买膏药,他也不心疼! 于是他又腆着脸开口,“能把那个本草堂的地址给我一下么?或者我送你去,我有朋友手腕有点伤,我想给他买两贴药。” 那妹子于是仔仔细细的看着沈仁,沈仁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这样子吧,确实有点好像打蛇随棍上,但,尧经理确实需要膏药,于是他只能用尽量真诚的目光看向这妹子。 沈仁的目光真诚的让妹子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羞涩的笑了一下开口,“这个点儿本草堂已经关门了,他家一向寅时开门,一天只看十位,先到先看,你要想去,明早咱俩丑时三刻见面,我带你过去,千万别来晚了,不然容易没号。” 沈仁被说的一头雾水,但是在不好意思在和妹子多说,只死死记住,打算回去问尧卓。 不过沈仁的内心还是有点纠结的,他觉得自己应该送妹子回家,但刚刚自己打听了那么多,很容易被误会心怀不轨,但如果不送吧,又有点不好意思。 反而妹子,大概是真感觉到了沈仁刚才眼神中的真诚,她伸出手,“你扶我一把,把我送回家,明天劳烦你再接我一下。” 沈仁连忙伸出胳膊让妹子把手搭上,同时小心脏跳的扑腾扑腾的,他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妹子离的这么近呢,诶,这妹子的手可真软…… 妹子则是颇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沈仁,这下她真不怀疑这人对自己有邪念了,不然不可能用这种姿势扶着自己,好像要故意和自己保持距离一样。 沈仁保持着斗牛士的标准动作,而妹子抓着沈仁的胳膊,单脚蹦着这么往前走。 就这么干巴巴的走着,也怪尴尬的,但是沈仁实在没有找话题的经验,他急的想挠耳朵,也想不出一句话来说说。 倒是妹子开口了,“我叫施映冬,施舍的施,放映的映,冬天的冬,你呢?” “我叫沈仁。” 沈仁回复了一句,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尽管其实他挺想说点什么的,毕竟这妹子长得,很合眼缘啊! 怎么说呢,这妹子美的温婉,美的柔和,不像展婷那种,美得炽热灼人的,让人心生畏惧。 他就喜欢这种的。 可说不出话就是说不出话,一直到把施映冬送到家,沈仁都没憋出第二句话来。 等回到物业的时候,尧卓正站在办公室的窗口往外看,沈仁一见立马小心的凑过去,围着尧卓转圈,“怎么下床了?累不累?疼不疼?” 尧卓看沈仁一眼,“我伤的是手腕而已。” “呃!”沈仁顿了一下,“伤筋动骨一百天儿啊!” 说完就和奴才一样,小心翼翼的擎着尧卓的手,想把他带回套间去。 尧卓没拒绝,只是视线在沈仁身上逡巡了两圈,状似无意的开口问:“去哪了,怎么这么久?” 沈仁张张口想回答,但忽然想起来施映冬说,本草堂一天只看十个客人,万一自己明天排不上怎么办? 于是他打了个马虎眼,“我路不熟,不知道去了哪,摸了半天才摸回来。” 尧卓又看了沈仁一眼,没继续问下去。 倒是沈仁,把刚刚听来的时辰问了尧卓,知道了答案才放了心,同时暗暗咂舌,这本草堂果然是个有本事的地方,居然要那么早就去排队,还很容易就没号。 虽然现在时间还早,但因为明天早晨要起早,所以沈仁要求早点洗漱睡觉。 尧卓胳膊不方便,于是沈仁想“服侍”尧卓洗澡,却被拒绝了,他只帮尧卓脱了衣服而已。 不过在尧卓洗澡的时候,沈仁就和看门狗一样,死死的蹲在浴室的外面,一会儿问需不需要帮忙打肥皂,一会儿问用不用他来搓背,被尧卓一一拒绝之后还颇为失落。 不过等尧卓出来之后,他想着等明早就能帮尧经理做点什么了,心情又不错起来,于是哼着歌在洗澡。 尧卓没看电视,而是穿着柔软熨帖的睡衣躺在了床上,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浴室的磨砂玻璃,视线一直都放在沈仁的身上,只是却不像往日那样轻松自在,微抿的唇角略微的泄露了他的心情。 沈仁洗澡出来之后,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和尧卓一张床了,他一来是怕自己睡觉不老实碰到尧卓受伤的手腕,二来明天他还得起大早出去,怕吵到尧卓。 如果顺利的话,明天买了膏药回来,还能给尧经理打份早饭! 抱着这样的年头,沈仁入睡的极快。 而尧卓盯着在沙发上睡得香甜的沈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直到凌晨一点多,沈仁小心又小心的起床,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的穿上衣服,然后蹑手蹑脚的往门外走。 沈仁身后的尧卓眼睛晶亮,他一直盯着沈仁的动作,只是沈仁一直没有发现。 直到沈仁出了门,尧卓才坐起来,他盯着门,似乎思考了半天,才重新躺下。 他自以为是的次数已经太多,他不想干扰沈仁的选择。 只是虽然这样想着,心绪却总是难平,他控制控制又控制,几乎用上了全部的意志力,才没跟上去。 而沈仁此刻正路过一楼的大厅,前台的妹子正精神抖擞的盯着电脑,里面正放着一部不知道什么名字的鬼片,妹子开的外放,此刻的音乐阴森又恐怖,还有一个一身白衣的女鬼披头散发满面绿光的在屏幕正中晃悠,沈仁吓的连忙移开了目光。 而见沈仁出来,妹子抬头笑颜如花,“这么早就出去啊?” 沈仁点头,“怎么又是你夜班,你不累么?” 而且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居然敢半夜三更的看鬼片! 妹子挺开心的回答他,“还行,我都习惯了,再说值班挺好的,没人打扰,我正好看看美妆教程。” 沈仁正想问那为什么不看视频看鬼片,就听屏幕中央那个女鬼开口,“在涂完荧光绿的粉底液之后,我们就要拿朱红色胭脂来画出七孔流血的效果了!” 然后就见那女鬼枯枝一般的手指上,一手拿着一个小盒子,一手拿着一把小刷子,刷刷刷几笔就弄出了七孔流血的效果。 沈仁目瞪口呆! 电脑里的女鬼继续说着,“最近的胭脂效果不太好,颜色不够浓艳,如果想要效果更好一点的话,也可以用口红,还可以根据爱好来选择不同的颜色,来代表不同程度的血液,比如鲜血,或者已经干涸了的血迹,有几款口红不错,不过为了避免说我打广告,我就不说名字了,想知道的可以我私聊哦~” 沈仁:“……” 前台妹子发现沈仁盯着自己的电脑,“这是最近最火的一个直播化妆的妹子了,你别看她化妆化的这么漂亮,其实没化妆之前还不如我呢。” 沈仁面无表情的和前台妹子说了再见,去接了施映冬。 而他身后的音响里,女鬼妹子再接再厉的说着,“七孔流血的化妆教程就展示到这里,下次我会给大家带来爆头妆,如果喜欢我的话,请点击下方的订阅,就可以第一时间观看我的视频了哦~么么哒~” “一期的花园里种了那么多花,凭什么不让我们过来挖一些回家?” 沈仁:-_-# “封闭了一期,我们要去哪里遛狗?” 沈仁:-_-# “虽然我们不是帝华小区的业主,但是我们回家的话从这里穿过去要比走大路近很多,你们怎么可以这么不讲理的封闭!” 沈仁:-_-# 最后一点原因就奇葩了,可以完全不用理会,但是前面那些,好吧,也够奇葩。 沈仁虽然还没去过二期,但是他看过规划图,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帝华小区一期二期工程的占地面积和规划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所以为什么二期的业主会觉得一期这边比较好呢? 保安队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手机站到了沈仁身边,他的手指还在屏幕上乱飞着,听到这些人的理由嗤笑了一声,“二期没有广场给你们跳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