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轻思考起这个可能性。将自己与九宗九族进行更深捆绑的可能性。或者换个角度，她出息了，不该帮一帮娘家人？家族宗门怎么做大做强？当然是互相扶植。


    帮扶自家人无可厚非，有好处不给自家人给谁？只是把小崽子们养成自己的手下…扈轻有些不太喜欢。


    若是换了扈花花，他肯定乐意，好大儿就喜欢拉帮结派，弄一堆妖跟他打天下。


    但扈轻不喜欢兴师动众，她更喜欢人少一些可以轻轻松松到处走。


    原本她便打算自己的界里注入亲近自己的势力，若是九宗九族受损不这么大，她早鼓动阳天晓帮自己搬些人过去。远的不说，武丁界、麒麟界就在家门口。


    但现在九宗九族人太少，没见上头出去踢场子，下头只去接受胜利果实都跑不过来嘛。


    新弟子要招，要教，要培养，非一日可成。


    但九族的生育率若是提上来——她非常乐意在自己的地盘给他们划族地！


    这是她原本就可以给出去的，用不着与九族讲条件。地盘给就给了，可养私兵——


    扈轻做了决定：“进空间就算了，人家有爹有妈的，认我为主不像话。等族长他们回来，我会跟他们商量分族计划，想来他们应该不会拒绝在麒麟界建分支吧。”


    绢布骂她：“傻了不是，空间不进高级生灵怎么升级？”


    哦，还有这个原因。


    扈轻笑道：“有道法石呢。”


    绢布气坏了：“道法石就是块石头，不触发，没那个需求，它不会主动给你法则的力量。你充盈空间，达到那个条件，道法石才会帮你补充法则，空间才能升级。便是那乞丐，也得伸手人家才会施舍吧。”


    你可倒是伸伸手呀，要饭了还想别人求着你？


    扈轻一下被这比喻噎得不行，说：“即便如此，也要我和人家家长商量再说。不说一声把孩子拐了，是犯法的！”


    绢布气哟：“行行行，你怎么说怎么算。我只是提醒你，空间得弄些智慧生灵来。”


    扈轻：“我心里有数。”


    绢布心说，你有个屁数，什么都是我提醒你。帝印选上你就是看中你好糊弄。


    自此扈轻开始专心带孩子。不专心不行，近四百个小崽子，十个傀儡能帮她干什么？不让他们跑远不让他们发生危险之外，其他所有事务都是扈轻做。如果只做事也便罢了，最疲惫的其实是一直在付出感情和情绪。尤其情绪——当一天十二个时辰的每一个时辰总有一拨小朋友处在大脑皮层活跃期的时候，平均每个小时都有十五六个孩子需要她格外的关注，或者哄或者吼，间或打骂道歉拉架自保…可以说，她的每一秒钟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为了让他们不要老缠着自己，扈轻翻出封存的旧工具，硬生生在律堂旁边搞了一个大工程。


    当韩厉忙里偷闲回来的时候，险些没找到律堂。


    他震撼望着眼前巨大的丛林碉堡，脖子咔嚓咔嚓扭动：“我的律堂呢？”


    扈轻感觉自己老了八万岁，她以一种万事休等待黄土埋颈的平静语气道：“中间就是。”


    韩厉震惊看着她，眼神仿佛在说：双阳宗的土地那么那么大，你非得围着律堂建？


    她勉强扯出个笑模样，古井无波：“师兄，我低估了他们的活力，扩建扩建再扩建，就成这样了。你要是看不惯，去拆吧，顺便把他们丢回自己家。”


    韩厉一直看她，扈轻不悲不喜，他终于确定：她疯啦。


    再看向上蹿下跳没一刻安静的小禽小兽们，韩厉终于问出：“你没让他们修行吗？”


    扈轻：“修行什么？修行怎么像大人一样看人眼色吗？呵，呵呵。”


    韩厉：“...”


    他说：“他们这个年纪，正是学习最基本的狩猎功课。狩猎，比速度和力气更重要的是耐心和毅力。他们要学会隐蔽，与周围环境融合，一动不动，长时间的一动不动。”


    韩厉把最后半句话咬得很重。


    扈轻迟钝的大脑开始运行，终于，她反应过来：“我可以给他们上课？我可以让他们一动不动？”


    感觉泪花马上就要从眼里冒出来。


    韩厉重重点头：“是的，你这样放纵他们玩耍，耽误了他们学习。而且，我怎么瞧着他们似乎过于肥胖了？”


    扈轻：“...”


    韩厉又说：“你不是养大了花花和彩彩？怎么现在看你毫无经验？”


    “...”


    扈轻觉得韩厉挺讨厌的，像以前一样讨厌。


    她说：“师兄，你给我打个样吧。”


    韩厉略一思考：“也行，孩子这么多肯定不能像你养儿女一样娇惯。我训他们几天，正好你把这些东西拆掉，恢复原样。律堂是肃杀人心之地，不能这么幼稚可笑。”


    扈轻：“...师兄，你还没找到道侣吗？你还想找到伴侣吗？”


    韩厉听不出她的讽刺，只当她关心：“师妹不用操心我，我此生有青侯相伴足矣。”


    想到青侯那个打人只打脸的死德行，瞬间扈轻放弃劝说韩厉体会爱情的想法，这样的两个人，就该锁死不要祸害别人。


    耳听韩厉一声厉喝：“所有九族子弟，马上上前集合，最慢的打十板。”


    呵呵，根本没有小崽子听他说话好不好，大家都玩得开心呢，谁理会那不和谐的噪音啊。


    紧接着，扈轻就见识到了韩厉不当人的一面。他见没有一个崽崽响应，也不再喊也不等待，直接飞上前，用律堂用来抓人的绳索，一捆一长串，甩过来，啪啪啪啪啪就是一串小崽子屁股着地。


    哇哇大哭，眼巴巴瞅着她：“姨姨，屁屁疼——”


    扈轻看看他们，再看看韩厉，只觉口干舌燥，哆哆嗦嗦侧过身，告诉自己，不能妇人之仁。


    韩厉把所有小崽子捆了扔到一起，看扈轻：“去拆吧。”


    扈轻沉默着经过这一片鬼哭狼嚎，到底狠着心没求情。


    她想，她教出的扈花花扈彩彩都不省心，自家的孩子也便算了。人家的孩子，她还是不要误人子弟。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即便人家爹娘不高兴，找的也是韩厉。


    这样劝说着自己，她听见身后韩厉板正的声音：“现在，我教你们第一堂课，什么叫做闭嘴。”


    扈轻：…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