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次?”徽帝一字一字问。
赵公公吓得身子直哆嗦,却什么也不敢再说了。只是将脑袋磕到地上。
徽帝手都带着颤。面目震惊带着恐慌,身子往下滑,险些摔到地上。他信任太真道士,绝非一朝一夕,也正是如此,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可如今,前一秒还在沾沾自喜,就等着这些人将药送到他面前,下一秒却被告知,这一切都失败了。
冰火两重天,这一来一往,让他险些没绷住。
甚至......
“报!”
又有人大步而来。
“经御医诊断,百名孩童瞧着的确像是疫病,太真道士至今未醒。如今无法彻底清除是何缘由,还容皇上决断。”
疫病???
当真是以一传十,以十传百旳疫病?
徽帝最是怕死,他连忙用袖子捂住口鼻,再无先前的尊贵:“滚!都离朕远些!”
“找顾淮之!去找顾淮之!让他来见朕!”
侍卫为难:“世子当时离幼童近,只怕过了病气,遂不敢进宫,只让属下传话。”
徽帝:!他就知道!这些人里面就顾淮之最体贴!
他像是有了主心骨:“那就一切让他负责!”
“那太真道士......”
徽帝现在都不想听到这四个字!
他甚至下意识将疫病一是记到太真道士头上!定然是他能力有限!
“以后再说!滚!”
将军府,太医齐聚一堂,跟着束手无策。
“咏太医,是不是疫病至今无法诊断,顾世子却让下属上报给皇上,臣觉着此事不妥。”
咏太医疲倦的翻着医术:“那症状同三十多前一般无二,若是不及时上报,日后严重起来,恐无法遏止。”
说着,他翻查的动作一顿,看向说话之人:“还是说,吴太医,你有别的见解?”
吴太医:我没有,我诊脉都没敢去碰那孩子的手。我怕死!
他讪讪一笑:“是,是我多言了。”
边上的太医谁不是人精。
若是疫病,上报定然不会错,若不是,也有太医院之首咏太医和将军府国公府的人顶着。
“吴太医你还是太年轻。”
“是了,你还得再磨练一二。事关国之大事,万不可懈怠。”
这件事藏不住,又过了几日,很快在临安城内传得沸沸扬扬。一时间将军府外门可罗雀。
谁不怕死?先帝在时,坞县一人得了疫病,死了多少人?整座城都没了,他们显然还记得!
众人惴惴不安,街上的路人也零星不可见,就连平素买猪肉的铺子也匆匆关了门。
妇人利落的收拾着摊子。心慌意乱间话也跟着多了起来。
“这几日全家先避避,银子能赚,可死了却花不了,我就你这么一个男人,你可万不能出事。”
“知道了知道了。”
“你别敷衍!我没和你开玩笑,将军府外进出的御医都用帕子捂住了鼻子,短短几日,前前后后多少人被白布抬着出来。”
不止百姓,甚至那些达官显贵更是避之不及。
他们对疫病一事深信不疑!
尤其!听到那些孩子包括将军府几个奶娘都死了的消息后!
听说将军夫人和将军府姑娘身子不适都送出了临安静养。
有严肃的:“府上这些日子,也别出去采买了!传下去,阖府上下不许出府半步!”
一惊一乍的:“什么,你还想出门?那掉钱眼里的易霖吓得名下所有的铺子门店全关了!他都不敢出门,易府的门关的死死的!”
长吁短叹的:“造孽啊!老天爷都看不下去看了!!!见不得那些孩子死前还遭罪,又借着这次机会惩罚呢!”
还有搞笑的。
“太真道士如何了?”
“叫他畜生。”
“畜生如今如何了?”
“啊,至今未醒,想来阎王都不敢收呢!”
就连秦老王爷想到池彰面前得意一二,都因为这事躲在府上告了早朝,不敢出门。
池彰倒是胆大,日日早朝不落,不过以往去皇宫都得经过将军府,这些日子,他都让车夫抄远路绕道行驶。
不同于临安城,郊外的盛祁南却是翘着脚。啃着兔肉,嫌弃味道没有慕玖做得好,却还是大口大口的吃着。
“都送走了?”
“是!”
盛祁南应了一声,转眼去找赵宸。
“事儿办妥了,幼童奶娘,将军府‘染病’的奴才。全部送走了,不会让人生疑。”
赵宸低低应了一声。
盛祁南走上前:“旭哥!”
赵宸稍稍抬眸,瞥向他。
盛祁南:“我这些日子也算忙前忙后,你不给我点奖励?”
“你要什么?”
“银子!“
“找你兄长去。”
“找了,他让我去死,就给我烧纸钱。”
赵宸:......
盛祁南:“你给我银子,你就是我亲兄长!”
赵宸嫌他聒噪:“你信不信,你死了,我拦着顾淮之不让他给你烧纸钱。”
盛祁南:......我信。
的确都是你们干得出来的事。
————
阮蓁是从暗七嘴里得知此事的,她正低头绣着花,心绪飘远,指尖一疼,血珠冒了出来。
她一言不发的放下绣活,取过帕子擦去血珠。
玉指纤纤,看得暗七此刻都心疼。
“世子妃,你是担心主子吗?”
担心什么?那不过是顾淮之他们设的一个局。
他们抓住了所有的人贪生怕死的心性这一弱点。
瞧着漏洞百出,但大理寺,刑部等甚至这些日子,朝中不少官员的倒戈后,更是进一步的让这件事变得顺理成章。
甚至因为不在意太真,徽帝等人的池彰,秦老王爷觉得晦气,宁愿相信这是真的。也不会出手去调查,他们巴不得这事乱上一乱。
阮蓁摇摇头,瓷白的小脸清浅一笑:“没有,我只是在想牌九的玩法。”
暗七想到不久前得到了消息,她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然道:“世子妃这些日子,是不是有事给忘了。”
阮蓁:“没。”
暗七:你忘记写信了啊!!
主子很不高兴!!
暗七抓了抓头发,委婉建议:“世子妃可要去信一封。主子一人在临安,孤零零的很。有封家书想来熨贴。”
阮蓁想了想:“不了,他想来也忙。”
阮蓁凝睇着暗七,想要在她面前维护顾淮之的面子和风度。
“夫君,他从不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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