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蓁跟着盛挽入了盛府。
她身边跟着伺候的暗七。
盛夫人带着身后一群下人,早已等候多时,她亲自来迎。同盛挽打了招呼后,她转头看向阮蓁。
“可算是来了。淮哥儿媳妇我看是越来越标志了。”
阮蓁福了福身子,喊道:“舅母。”
盛夫人虚虚扶起她。
“这临安适龄贵女的画像我也都快翻遍了。那臭小子没一个看得上眼。无法,我只好又打通了消息,遣人要了几家无官职加身,却身世清白的女子画册。
“昨儿挑了一夜,可算是挑出数十张合适的,你们且帮我瞧瞧,若都合适,我便下请帖,邀他们入府一聚。”
可见盛夫人的要求在逐步降低。
一行人往里走。
盛挽听此,没忍住问了一句:“上回我相中的柳家姑娘,样子出挑,身段也好,饱读诗书,又是个远近闻名的孝女,你不是也满意着,怎么没后续了?”
不提这个也罢,一提盛夫人忍不住火冒三丈。
“那柳姑娘自然样样都好!父亲虽入朝为官多载官位没往上挪上一挪,但是个难得的清官。母亲也是个讲理之人。”
“可那糟心玩意作妖啊!”
“我费尽心思把人约上门,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切记在柳家母女面前留下好印象。”
盛祁南前脚答应的好好的,后脚露面给柳夫人请安时。
念了一段往生咒!
佛经也就算了!
他娘的念往生咒!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下,足足念了一炷香后,还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
——夫人,我看你印堂发黑,是大凶之兆。我这有道平安符,是佛祖面前开过光的,五十两银子,夫人可要买?
盛夫人不想去回忆柳夫人炸黑的脸。
可盛祁南后面说的一句话,却让她心肌梗塞至今。
这糟心玩意对着柳夫人振振有词道:“阿弥陀佛,我不敢打诳语,夫人若不买这道符,一月之内非死即伤。”
听听,这是人话吗!!!
盛夫人呼吸急促,恼火万分:“柳家母女碍着盛家的身份不敢发作,但回去后,我多次相邀,都以各种理由回绝了。可见是彻底没戏了。”
阮蓁:……
她忍住不去笑。
盛祁南实在是让人无力吐槽。
他是怎么做到这般煞有其事的?
盛挽这暴脾气:“他人呢!我看他是欠揍!”
柳家母女若将此事传出去,盛祁南还要不要议亲了?
没轻没重!
虽说柳家远不比盛家,但若成不了儿女亲家,人家上门也是客。他说那些话作甚!
盛夫人吸了口气。
“被他爹家法伺候,如今下不来床,在榻上躺着呢。
盛挽:“该!”
阮蓁:……
也是,这样的人,不揍上一揍,可见能上天。
明日真邀请女眷,盛祁南这般德行,也不好再让他出场。
盛挽转头看向阮蓁:“你去替娘看看那臭小子。”
而后对身后的孔婆子道:“你陪蓁蓁一快去。”
她实在担心,自己过去,没忍住,又补上一棍子家法。
盛夫人跟着忙道:“淮哥儿媳妇去看看也好,那小子昨儿至今都不曾用饭,我啊,也实在没办法了,你替舅母劝劝。”
阮蓁真不相信,她能劝动什么,但到底应下:“是。”
而后,由孔婆子带路。几个人朝盛祁南院子而去。
穿过小廊,途径拱桥假山。
走了一段路程,阮蓁总算瞧见门匾上挂着八卦镜的院子。
确认过眼神,是盛祁南的院子。
暗七莫不吭声,却觉着盛祁南愈发走火入魔了。
孔婆子则一阵头疼。几人往里走。
院内伺候盛祁南的小厮,不识得气度淡雅,娇美动人的阮蓁,但也认得盛挽身侧伺候的孔婆子,他也不是个蠢的,连忙反应过来,上前请安。
“奴才给世子妃请安。”
孔婆子道:“世子妃过来瞧瞧表公子。”
小厮连忙让出位置:“世子妃请。”
阮蓁小幅度颔了颔首。
屋内的门大开着,阮蓁踌躇几秒,扬声问了句。
“表弟,我是你嫂嫂,方便入内么?”
盛祁南正趴下榻上啃着兔肉,听到这么一声,吓得连忙从榻上跳起来。
他下意识把兔肉扔进床底。抹了把油光发亮的嘴角。
“方便方便。”
阮蓁松了口气,这才在一行人的陪同下缓步入内。
绕过绣着祥云野鹤的屏风,阮蓁瞧见了那个念往生咒赶跑姑娘的盛祁南。
盛祁南这些日子躺在床上,无趣的很。见着阮蓁,很是高兴。
“嫂嫂怎么来了,东阳,快寻椅子,让嫂嫂坐下。”
“茶果,点心,都送上来。”
小厮连忙道:“是。”
阮蓁忙道:“无需忙活。”
盛祁南趴在床上,努力的歪过头,同阮蓁对视。
“不成,嫂嫂过来,自然得准备这些!”
他笑笑:“只是我如今这般,实在没法行礼了,嫂嫂莫见怪。”
瞧瞧这张嘴,若不是盛夫人浑身发抖说着那些话,谁信她嘴里的那个人是盛祁南。
阮蓁只好在椅子坐下。空气里残存的肉味,让她眼神一转。
“我听舅母说,你许久不曾进食了。”
盛祁南嘴角的油渍并未擦全。
他心不跳眼不眨道,可怜兮兮:“实在父亲心狠,我疼的厉害,哪儿有胃口吃那些。”
阮蓁:……
她真的!差点就信了。
孔婆子:……
暗七:……哇哦,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谓是炉火纯青了,想给表公子劈叉助兴!
东阳:公子!油!你嘴角的油!!!
阮蓁却没有出言揭露,她只是问浅浅一笑。只是问:“表弟是相中不了柳姑娘,这才故意为之?”
盛祁南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阮蓁所问。
他泄气,却也不隐瞒道:“不喜,那莫说我看不上柳姑娘,我还嫌柳夫人身上杀气孽障太重。”
什么柳夫人是出了名好相与,呸!
说着,他冲阮蓁抱怨。
“真是,五十两银子都舍不得,怎么比易霖还扣,易霖求我的符,只要我肯开价,他都舍得买。”
“我掐指一算,她得遭天谴呢。”
阮蓁久久无言。
你不是假和尚吗?
怎么瞧着,像是得道高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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