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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页 无论是父爱还是母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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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一早, 简清收拾收拾便回了云海孤儿院。


    孤儿院几乎不怎么过节日,一年四季除了除夕和春节,也就中秋节最隆重。


    一般来说, 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都会选择在中秋节这天回家,大家聚在一起吃顿饭,陪小孩子玩玩, 聊聊近况。


    被领养的孩子中,有一部分人也会在这一天回来。当然,大多数大概是想从根本忘却自己是孤儿的事实,全身心融入新的家庭, 从不回来。


    在庭院中看到被孩子簇拥的郑枢烨,简清还有些诧异。


    “你怎么在这?警局不忙吗?”


    郑枢烨笑了笑,徒手抱起一个小孩,揶揄:“大律师, 人民公仆也可以放假, ok?”


    简清赶忙比了个“ok”的手势, 抬手掂了掂手中精美的小袋子,挑眉:“我带了月饼, 谁要吃?”


    话落,原本在庭院玩耍的小孩子一股脑的蜂拥而至, 全部围着她伸长小手,奶生生地争抢。


    “小四姐姐!我想吃!”


    “我想吃我想吃!”


    “我也要!我也要!别跟我抢!”


    小孩子吃不了多少, 简清耐心地给每个人分完月饼, 最后还剩了点。


    她把剩余的月饼分给岑娟和郑枢烨:“尝尝?昨天刚做的。”


    岑娟一愣,听出她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问:


    “你自己做的?”


    简清眨了眨眼睛,没着急回答, 话锋一转:“奶奶,很好吃的。你先尝一口,就一口,然后我再告诉你。”


    岑娟年纪大,吃这类食物容易积食。但碍于月饼似乎是出自简清之手,她被说得有些心动,还是张嘴尝了一口。


    入口很软,没有干涩的面粉感,蛋黄的香味中混杂着甜而不腻的内馅,说不出的好吃。


    岑娟的眼眸突的亮了亮,属实没有料到其中的味道。


    “好吃。”


    闻言,简清挑了挑眉,眉眼灵动,翘起的唇角透着明显的小骄傲。


    “是吧,我说了很好吃的!”


    两人交谈的期间,郑枢烨两三口就已经解决完了。潜意识里,他已经认为是简清做的,故而朝女生竖了个大拇指。


    “简简,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厨艺天赋,真的挺好吃的。”


    简清笑而不语,岑娟却是看了她几眼,没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


    打小沈君兰在厨房做饭的时候,简清就喜欢过去凑热闹。前者也象征性地让人试过,毕竟女孩子家家,会点厨艺,以后也不至于被夫家瞧不起。


    可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不论做什么,按着一样的步骤,小姑娘做出来的饭总是怪怪的,绝对算不上好吃。


    不过这都是以前,不排除简清长大后苦练厨艺,逆风翻盘的可能。


    思及此,岑娟捏着月饼,又再问了一遍:


    “这真是你做的?”


    女生拨了下扎起来的小马尾,抿了下唇,突然俯身凑近岑娟的耳旁。


    手心挡着嘴唇蠕动的模样,她眉眼一弯,悄声道:“不是。”


    “是我男朋友做的。”


    岑娟还以为是自己听岔了,当即瞪大了眼睛,错愕:


    “什么?”


    简清笑意渐深,漆黑的瞳眸里溢满幸福之色。


    “男朋友。”


    “他很好,下次带过来给您看看。”


    说完这一句,她直起腰身,意味深长地睨了眼岑娟,特地竖起食指贴在唇前,示意保密。


    岑娟意会,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当中,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


    “真的,不骗您。”


    不论是男朋友,还是他真的很好这一点,都不骗您。


    ……


    回去的路上,简清是和郑枢烨一道走的。


    曾经蜿蜒的石板小路如今已经被翻修成了平坦的沥青路,只有两边的建筑还执着地保留着原来的风格。


    郑枢烨打量了几眼,想起方才简清和岑娟说悄悄话的画面,心中微动,好奇:“简简。”


    “刚刚你和院长奶奶聊什么呢?”


    听到他的问题,简清先是“啊”了声,而后才反问:“什么时候?”


    郑枢烨:“就吃月饼的时候。”


    经他这么一提,简清又忆起当时说秘密的兴奋和雀跃。余光瞥见男人询问的目光,女生状似不经意地移开视线,坦然道:


    “没什么。”


    她的语气很轻松,也很随意,听起来并不像是在说假话,可是又不掩一丝敷衍。


    郑枢烨垂下眼眸:“有段时间没见,刚刚人多还没来得及问,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工作虽然忙了点,但好在结果都很不错。”


    “其他的呢?”


    “其他?”


    简清皱了下眉,努力思索着其他的事情,而后似是想起了什么,恍然道:


    “哦对了,前几天小五和我说,她今年过年打算回来一趟。”


    郑枢烨一怔,对这个名字感到了些许陌生和疏离。


    “顾流漪?”


    他想起来了。


    小时候,总和简清粘在一起的小女孩。


    他满十二岁时,被现在的父母领养,当时简清她们才十岁。好在大家都还在同一个学校读书,每天都能见到面。


    初中择校后,偶然间听到顾流漪也被领养的消息,以至于后来他回孤儿院,都只见到了简清。


    说实话,若不是简清时常在他耳边提起顾流漪的近况,他都快忘记了这个名字。


    话题跳跃出了他的预想范围,男人敛了敛眸,顺着她的话道:“她出国后,确实好久没见了。”


    孤儿院的小孩,大都是小学年纪,甚至更小。很多时候,关系再好,分开之后仍然各自生活。


    运气好的话,可能还在一个城市;运气不好,便是异国他乡。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需要人为的去维系。一开始你以为不会断裂的感情,都会在距离和时间的磨砺下逐渐被淡忘。


    想到这一点,郑枢烨情不自禁地盯着女生的侧脸看了许久,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


    幸好,他的养父母在南港定居。幸好,简清一直留在孤儿院。幸好,他们还在同一个城市。


    唇角的弧度还未扬起,郑枢烨猛然注意到了其中的一点。


    为什么?


    一直留在孤儿院?


    这个问题年少时的他想了很久,最后埋没在不用分隔两地的喜悦下。现在回想起来,确实很值得思量。


    两人并肩走着,偶尔身形的轻晃都容易蹭过对方的衣袖,似有若无地靠近。


    郑枢烨犹豫了很久,在看到远处的拐角时,一鼓作气发问:“简简。”


    “有个问题,我一直很想问问你。”


    简清正专注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随口应了一声:“什么?”


    “关于,领养的问题。”


    大概是听到了什么敏感词,女生这才抬眸,没什么表情地盯着他。


    “你为什么一直留在孤儿院?”


    藏了大半天的太阳终于在云层的移动后露出了边角,稀疏的光芒落在两人的身上,徒生一层暖意。


    郑枢烨无心顾及阳光,有条不紊地将自己心中的疑惑一次性地全部导出:


    “我记得那时候有很多家庭都想领养你,院长奶奶也尝试劝过你,你为什么不愿意?”


    他顿了顿:“是有什么原因吗?”


    忽而拂过一阵凉风,将夏日尾声的炎热点点吹散,弥留前方小吃店铺的食物香。


    简清的眼睑轻轻颤了颤,似有波澜在眼底划过,很快被她掩了下去。


    “没什么原因。”


    她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重新迈开步伐,嗓音清冷:


    “无论是父爱还是母爱,我都不渴望。”


    前者,我这辈子不屑。


    后者,我已经拥有过了。


    虽然很短暂。


    郑枢烨没理解她话里的意思,抬脚追了上去。


    “你是怕新环境吗?融入一个新家庭确实很难,但你看我和顾流漪,养父母都很好,没有出现……”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女生毫无征兆地打断。


    “郑枢烨,这些我都不在乎。”


    简清望向他,神色多了几分认真。漂亮的眼眸中似有千万种情绪云集,复杂到郑枢烨根本无法判断和明晰:


    “我只是单纯的不愿意,不想要。对我来说,孤儿院就已经足够了,我有院长奶奶,还有——”


    话音戛然而止。


    郑枢烨垂眸。


    视线中,女生的脸色极其苍白。一双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不知看到了什么,像是失了魂,落满恐惧和震惊。


    职业使然,他机警地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看到了一条幽深狭窄的弄堂,没有异常。


    “怎么了?”


    男人的声音似乎蒙上了一层薄布,落在她的耳中,朦朦胧胧,起不到丝毫作用。


    简清僵硬地站在原地,脑海中回忆肆起。


    明明身后是晴云交集,可她的眼睛,她的身体,只能感受到雷雨交加的夜晚,席卷而来的湿冷。


    熟悉的弄堂口,昏暗到几乎看不见。像是想用黑暗藏住一些不为人知的恶事,却没有藏住那道黑色肃杀的身影。


    无数个梦境中,模糊的画面在逐渐清晰。


    男生身形清瘦,很高。黑色短衫下露出的小臂很白,有雨水和血水淌过。一道闪电劈过漆黑的天际,照亮了男生的背影,以及倒在他面前一动不动的人。


    一如往常,他似是注意到了小女孩的驻足,身姿轻晃,慢条斯理地侧过身,欲探究竟。


    淋湿的碎发耷拉在他的头顶,随着他偏头的动作,似有雨珠不堪重负,坠落于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看到男生转身的动作,她的视野骤然转移,只剩下远处拐角的那抹亮光。


    “简简?”


    这一次,郑枢烨的轻唤轻而易举拉回了她的沉思。


    简清眸光一凝,阳光爬过她的肩膀,落在不远处的玻璃窗面上。折射的光刺痛着她的双眼,令她难耐地眯了眯眼睛。


    玻璃窗面。


    她面色沉重地盯着那里,总是虚晃一过的画面,在一次又一次的回忆细枝末节后,无声定格。


    同样的玻璃窗面,映出了幼时,在她身后划过的那道亮光,犀利又惊人。


    映出了——


    玻璃一角,


    那张猩红阴暗的脸。


    简清垂落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住了衣服的边角,稍长的指甲扣进掌心,用力到似要嵌入皮肉,隐隐作痛。


    倒映,黯淡又如镜花水月,虚无缥缈。


    那是张极其年轻的脸,被沾染的血液模糊,看不大清楚。只剩下那双泛着寒意,目空一切的眼睛。


    与她视线交汇。


    南港大学,徐淞鸣正在讲台上对局部解剖学这门课进行讲解,幻灯片上放置的是颈部的神经和血管示意图,台下学生各安其事。


    将近五点,最后一节课的铃声按时响起。徐淞鸣退出幻灯片,一秒也没拖堂,着手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学生背起书包疯狂地冲出教室,交谈声肆意响起。听着骤然喧闹的声音,讲台上的男人有些不悦地皱了下眉。


    “徐老师?”


    说话的是同一教研组的刘新玉老师,今天她正巧没课,前来旁听。


    女人梳着干净利落的马尾,站在第一排前的空旷位置,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你的表情不太好,是午休没休息好吗?”


    徐淞鸣敛了敛眸,漆黑的眼睛没什么温度地掠过眼前人,简短道:


    “没事。”


    话音刚落,前门突然被人扣了扣。两人都循声望去,一袭黑色衬衫的男人身姿笔挺地站在那里,笼着廊道里洒进的夕阳,笑意浅浅。


    徐淞鸣眼神松动,正准备说话,突然听到刘新玉稍愣的声音,带着些许不确定:


    “纪检?”


    闻言,纪梵望向刘新玉,眼梢微挑,并不意外,极其从容地应声:“刘女士。”


    徐淞鸣打量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你们认识?”


    纪梵言简意赅:“嗯,工作认识。”


    “之前和简律师见面的时候碰到过。”


    刘新玉解释了一句,丝毫没注意到她方才说话的时候,讲台上突然一颤的身形,继续道:“原来纪检和徐老师认识啊。”


    徐淞鸣看了眼纪梵,郑重地提了一句:


    “我们是朋友。”


    后来又聊了几句,刘新玉因为还有事情便在校门口与他们分开了。


    本来约好的吃饭地点并不远,两人并肩走着,纪梵看了眼他拿在手中的书,问:


    “你之前不是专注带实验吗?怎么突然开始授课了?”


    徐淞鸣:“教研组的老师短缺,学校请求。”


    纪梵笑了声,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男人侧目:“我什么风格?”


    “独断,我行我素,恨不得实验都一个人完成。现在怎么有闲情逸致去教学生了?”


    徐淞鸣认真地听着,对纪梵给予的评价不作任何反驳,甚至无比赞同。


    听到最后的调侃,他神色平平地重复:


    “学校要求。”


    见他强调,纪梵也没再多问,淡淡地哦了声,百无聊赖地欣赏着路边的风景。


    看着看着,就不免想起之前有一次和简清散步的场景。


    小姑娘很懒,除了上班,平日里没事根本不想离开家门一步。尤其是之前天气热,就算是晚上,随便走走也能出一身汗。


    偶然那么一次,大概是嫌自己吃太多了,竟生了兴趣要徒步回家。


    简清散步的时候很安静,目光总是会不经意间落在道路旁的风景上。哪怕只是一盏又一盏的路灯,她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问她原因,得到的答案格外直白。


    “其实,我还挺喜欢夜晚城市的马路。”


    “不为别的,只是当你静下心来,看路灯透过树叶斑驳陆离,看红绿灯跳转,看汽车尾灯的红海,就会觉得生活,原来是这样的平凡且简单。”


    “真的没什么大不了。”


    想起她话语里的通透,纪梵没忍住勾了下嘴角。


    徐淞鸣没注意到他的笑容,思绪还停留在刘新玉的那一句“之前和简律师见面的时候碰到过”。


    思及此,他状似不经意地一提:“你和刘老师,是怎么认识的?”


    “某次吃饭的时候见过一次。”


    纪梵答得很快,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她离婚争抚养权,简清所在的律所刚好受理了这起案子。我听她们聊了会,就提了点建议。”


    徐淞鸣细细揣摩他话里的意思,该捡的重点信息一个也不落,像是分析实验数据那般一一筛选,推测结论。


    良久——


    他问:“你和简清,在一起了?”


    纪梵低眸扫了眼时间,应:“嗯,有一段时间了。”


    “好像没听你提起过。”


    “前段时间事情比较多,忙着处理诉讼,一时间也没想起来要说,以后总归有机会见面。”


    徐淞鸣沉默。


    他还想再问些什么,突然觉得,自己不知道该站在什么立场去问这些私事。


    回国后,他们都有了各自的工作和生活。忙碌,是最常用的借口。虽然还时常保持联系,但却不似国外那般促膝长谈,洽谈人生。


    人与人之间的疏离大概就是这么开始的吧,原以为契合的灵魂也抵不过现实的差距和猜忌。


    他和纪梵,果然还是不一样。


    “什么时候见见?”


    “国庆期间吧,你现在既教书还要带实验,越来越难叫了。”


    “行。”


    徐淞鸣眸光微闪,牵强地扯出一抹笑:


    “今天我来请客,恭喜你心想事成。”


    纪梵偏头睨了他一眼。


    印象里,他似乎极少笑。大概是不擅长表达这种类似喜悦的情绪,男人脸上的笑看起来多少有些不自然。


    纪梵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会,蓦然一笑: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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