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郑凌波伸手握住施悦人的手,看着两人放慢了语速,说道:“兄长,悦人姐姐,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没有赌气,你们信我,好吗?”
郑经络和施悦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郑凌波这次为什么竟然这么严肃,但也顺从的点了点头。
——虽然但是,郑凌波其实并不是第一次表示再不喜欢柳承望了,可实际上每一次只要柳承望随便和她说几句话,她就又会颠颠的围着他转了。
郑林波看着兄嫂两人的表情也猜到这无凭无据的他们并不会相信,于是想了想,又说道:“我这一回是真的想通了,柳承望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之前关于柳承望喜欢欣儿的事情郑凌波一直瞒着家里人,这会儿说出来两人果然表情诧异。
施悦人追问道:“他喜欢哪家的姑娘?什么时候喜欢的?”
郑凌波垂下眼睛。
她其实也并不清楚柳承望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欣儿的,只是突然某一天他就不再和自己玩,再后来身边就突然多了一个欣儿。听说身世挺可怜的,卖身葬父被柳承望碰见了,就这么跟在了柳承望的身边。
郑经络听了一时间跳了起来。
他生的猿臂蜂腰,实际上习武资质并不好,要不然也不会留在京城而没有前往边关。
只是这会儿生了气,将手指也捏的咯吱作响,表情狰狞站起来就喊人往外走,嘴里叫嚣着他柳承望算个什么东西,放着她们凌波儿这么好的姑娘不喜欢竟然敢去喜欢一个来历不明的下人?
郑凌波连忙拦住他,口中急道:“哥哥!我都不喜欢他了,你这是要做什么?”
郑经络气的直瞪眼睛:“你现在还要包庇他!”
见郑凌波一脸急色,他顿了顿,转了话头,又道:“柳承望可以不动,但那个叫什么欣儿的,必须要打杀了。”
郑凌波恍然闪了一下神,想起来上辈子柳承望对将军府的恨意,正是从欣儿这一条人命上衍生出的,而兄长之所以要打杀欣儿,也是为了自己。
郑凌波想着,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扑过去抱住郑经络,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郑经络慌乱的回抱住她,一时又是心疼,又是手足无措,半晌将求救的目光看向施悦人。
郑凌波哭的声嘶力竭,让人听着只觉得悲凉的很,郑经络和施悦人两人不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听着这哭声就觉得心都要碎了,不觉也跟着垂泪,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哭过之后情绪到底是好了很多。
郑凌波自从重生后,前世今生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她却一直憋在心里,直到这会儿发泄出来了,反而心口没有那种堵堵的刺痛感了,甚至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许多。
她哭的越惨,郑经络一时越生气,急着要去打杀欣儿,又放心不下郑凌波的情绪。
郑凌波哭的直打嗝,拉着郑经络的手说道:“不去,我们不去柳府,就这样离得远远的。”
她停顿了一下,到底是说出了口:“这桩亲事,取消了罢。”
——他们两人之间是有婚约的。
从小郑凌波就爱黏着柳承望,那会儿柳承望也很有兄长的样子,十岁那年,郑凌波跟着杨玉燕一家去山上礼佛,柳承望当时调皮,拉着她跑到了后山,不想爬树时出了意外,差点儿从山上掉下去,是郑凌波拼了命的抓住他,手都勒的青紫也不松开,大声呼救喊的嗓子都哑了才喊来修行的和尚,柳承望才获救。
柳承望当时上来就指天发誓说这辈子定不负她,两家人看这两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顺手推舟就定了亲。
郑凌波想不明白当年那个抱着她哭的喘不上气的少年为什么会变的这样冷漠,但时至今日,她已经决意不再和他纠缠。
她声音里充满了祈求,听的郑经络心都要碎了,忙不迭说道:“好,好好,不去了,凌波儿说不去咱们就不去。”
郑凌波本来就发着烧,现如今又是一阵剧烈的情绪波动,哭的狠了直接闭上眼睛,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将军府里霎时间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这次醒来郑凌波反而感到无比的轻松,大抵是因为那一场哭泣将情绪已经发泄了出去,这会儿心头没有那么沉重了。
旁边锦儿在床头趴着,看见她醒来忙上来问道:“姑娘感觉可好些了。”
郑凌波点点头,问:“好多了,兄长呢?”
她有点怕郑经络趁着自己昏迷跑去柳府和柳承望对质,索性因为她昏迷之前的祈求,郑经络虽然气的直转圈,但并没有去找柳承望,而是就在外面坐着,等着郑凌波醒过来。
听见里面说话声,郑经络绕过屏风走了进来,表情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郑凌波心里软乎乎的,现在脑子里只想和家人腻在一起,看着郑经络和施悦人关心的表情,脸上露出一个傻笑来“感觉好的很。”
郑经络:“……”
施悦人:“……”
怎么回事?发烧给她烧傻了?
这两人实在心中怀疑,但被郑凌波撒娇卖萌给糊弄了过去,又央求着郑经络不要去找柳承望。郑经络哪能耐得住妹妹软乎乎的撒娇,当下晕头转向的就点头同意了,换来郑凌波大大的一个笑容,看的郑经络更加晕头转向了。
在家好好休养了几天,福乐郡主还真递了帖子过来。
本来最近就是游湖赏荷花的好季节,之前两人闲聊的时候提过这个话题,福乐郡主就将帖子递了过来。
郑凌波这两天正好在家里待的有些坐不住,天天喝药喝的她嘴里直发苦,一看见福乐郡主的帖子就跳了起来,风风火火收拾东西就要走。
锦儿好歹将她拉住了,无奈说道:“姑娘也看看时间,郡主约的是明天。”
郑凌波低头瞧了一眼。还真是明天,不觉遗憾的坐回去,撑着下巴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今天也很闲呀。”
锦儿笑眯眯的看着她:“很闲也不能将药偷偷倒在花瓶里。”
郑凌波:“……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