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要让我活着啊！”


    散声嘶力竭地吼道，那声音仿佛是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的绝望呐喊。


    “……别杀我……”


    老螺号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如同蚊蝇低语。他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淤青，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变成了深紫色，看上去触目惊心。


    他估算着，自己的骨头也已经被打断了好几根，每一次轻微的动作都会带来钻心刺骨般的疼痛，他强忍着痛苦，哀求着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人。


    但是，他的求饶并没有得到丝毫的怜悯和同情。


    换来的却是散兵狠狠的一巴掌，那一巴掌带着凌厉的风声，重重地落在了老螺号的脸上，打得他眼冒金星，嘴角瞬间溢出了一丝鲜血。


    “你不杀我，我就要杀你！”


    散兵面无表情地说道，语气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这一刻的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特有的冷漠气息，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姿态，仿佛将世间万物都踩在了脚下。


    玩家在旁边，就看着他们狗咬狗，隔岸观火，别提多痛快。


    可惜这件事不能放到网上，只能让他和玲来欣赏了。


    “…你…真是散兵？”


    老螺号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


    他怎么也无法相信，曾经那个自己无比喜爱、用心塑造得形象生动的角色，居然真的有朝一日，出现在现实中。


    他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惧，原本就已经放大到极致的瞳孔，此刻更是因为极度的惊恐而变得有些失神。


    “明明……我那么喜欢你，把你塑造得那么完美……你就这样对我？”


    老螺号的声音颤抖着，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散兵这一角色，是他倾注了无数喜爱去刻画的，从本质上来说，是他赋予了散兵生命和灵魂。


    他背叛了所有的玩家去宠散兵，精心给散兵布置出场，甚至不惜公司的流水，也要力捧。


    “完美？”散兵的脸色发白，他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没想到——对方能厚颜无耻到这种程度，“剧情里的我，害死了多少人，大大小小的错那么多，甚至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还不如当初在须弥，和女士一样，一死百了。


    如今在游戏里有多受欢迎，游戏外就有多遭人恶心。


    “……”老螺号失望的看着散兵，好久才开口道：“现实中，有很多人喜欢你。”


    而正是喜欢，才会产生金钱，对公司有利。


    一个金属小徽章，只要上面印着散兵的东西，价格成倍的翻，让那些人趋之若鹜，爱不释手。


    一个做工劣质的布偶，一件颜色相似的衣服，只要与之沾边，就能带来收益。


    何乐而不为呢？


    他失望的看着散兵，甚至觉得此时的散兵在无理取闹。


    但再肥的肉，也挡不住散兵发泄式的攻击。


    旁边的天命人见对方脸都白了，还贴心的拿出纸和笔：要我开分身吗？


    反正他用风灵月影了，无限蓝条就很好。


    “好，谢谢。”


    散兵将老螺号丢在地上，同意了天命人的建议。


    “说真的，我想杀了他，但又害怕下一个人，会将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到了半夜，药效基本都过去了，身上的疼痛要比之前更强烈了。


    散兵看着玩家，紫色的眼眸深处，是藏不住的遗憾：“我感觉，自己应该是等不到游戏里灭亡的时候了。”


    “……啊？”吃瓜的玩家，还有些意犹未尽，一时间没理解他那句话的含义。


    散兵宛如风中残烛一般，拖着那副极度疲惫不堪的身躯，一步一踉跄地缓缓走到了玩家的跟前。


    老实说，他的眼睛其实很漂亮，紫罗兰色的眼瞳，如琉璃般无瑕。


    玩家伸出手，扶住他的肩。


    散兵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音：“如果……没有那些剧情，你能不能像对待空和玲那样，心平气和、公平公正地来对待我？”


    他的双手沾满无辜之人的鲜血，他也推动了稻妻的内部战争，须弥的造神计划，甚至删除了世界树中，关于自己的一切。


    这些是铁定的事实，他不会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