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和方前的刻薄轻浮判若两人,凛然又似当初大权在握的景川公主模样。
「为什么不愿意?他对你这么好,我从来没有见他对谁这么好过。」顾濛低声说,眼里既有对徐晗玉的钦羡也有对自己的可怜。
徐晗玉也垂下眼,他爱她、宠她,这就是对她好吗?
「甲之蜜糖乙之□□。」
徐晗玉的话说的如此冷静,顾濛心里已经信了九分,可是她想了片刻,还是摇摇头,「我帮不了你,如你所说,我在谢斐心里其实并没有什么位置,若我帮了你,恐怕我明日就要从燕王妃这个位置摔下来,我自己无所谓,可是我不想连累顾氏。」
「顾氏?当初他们将你扔在北燕的时候有顾忌过你吗,那时可是我救的你。」
「是,你救过我,我很感激,可是我真的无能为力。」顾濛苦笑一声,她丈夫的宠妾求她帮她离开,可是她却不敢。
徐晗玉转了转手上的玉镯,顾濛比她想的要理智的多。
「我知道你的顾虑,也不想连累你,我这里有个想法,你不妨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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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新欢玉夫人真是好大的能耐,据说当着王妃的面同王爷卿卿我我就算了,还跑到王妃的屋子里一番讥讽,将燕王妃气得当日就回了元都。
这些小道消息在江州不胫而走,不少人背地里都在议论燕王这位受宠的新欢,不同于之前春江坊的头牌翠颖,燕王是夜夜让她给大家表演助兴的。这个玉夫人还从未在大家面前露过面,不少官员家眷递了拜帖都石沉大海,人家谁也不见,谁的面子也不给。
甚至有人酒桌上还将这些传言当作笑话说给谢斐听,说他不仅宠妾灭妻,还惧怕这个气势汹汹的小妾。
谢斐听了便过了,一概不理,只是偶尔当作笑话讲给徐晗玉逗趣。
到了三月间,春风渐起,谢府又来了两位新的客人。
一位是谢斐的姑母,长公主谢雨薇,另一位竟然是谢斐的第一位燕王妃孙锦儿。
按理说孙锦儿这个燕王妃的位置可是她爹用播州一座城池换来的,她又占了一个先,可是众人提起燕王妃第一个想到的还是顾濛,这不仅是因为谢斐同顾濛的爱情传说在民间广为流传,更是因为孙锦儿为人实在是太差了些。
容貌一般也就算了,为人泼辣蛮横,一天跟了男人一样只知道打打杀杀,据说她房里又个丫鬟,曾经就因为多看了谢斐一眼,便被她挖去了双眼。
不过孙家同长公主的夫家卢家交情不错,是以这两人才会同时出现。
「好久没见你这个大忙人了,我不请自来,你不会怪我吧?」谢雨薇爽朗大方地说。
「姑母说笑了,侄儿哪里敢。」虽然自当年谢斐江州遇刺一事之后,他同卢家两兄弟心里就有了芥蒂,但是谢雨薇自小看着谢斐长大,小时候谢虢要打他,只有谢雨薇护着,谢斐心里一直感念着她的情。
「我这会是要去阳城探望宝珠的,她这二胎坏的艰难,好不容易生了个胖小子,我心里挂念的很,这不路上就顺带来瞧瞧你吗。」
谢斐立刻着人备些补品送去阳城。虽然这些东西他们谁也不缺,但是谢斐这个态度还是表明了他将宝珠这个表妹放在心里的,卢家也并没有将他得罪彻底。
两姑侄有说有笑,一旁插不进话的孙锦儿显得格格不入。
父亲已经三番五次敲打了她,不要再做惹谢斐不快的事情,这次谢雨薇带她来江州,也是想给她机会同谢斐修好,可惜半天了谢斐一个眼神也没给她。
期间,玄蒙进来同谢斐耳语了几句,他便有些心不在焉。
谢雨薇很有眼力见,笑着说道,「你有事便自去忙吧,我同锦儿逛逛你这园子。」
谢斐也不客套,吩咐管家好生招待之后便退了出去。
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并非是要出府,倒像是要往后院里去。孙锦儿也听说了他在江州金屋藏娇的事情,心里酸的像是打翻了醋瓶,「一个顾濛没完,不知道又从哪里找了个野女人。」
谢雨薇呷了口清茶,闻言鄙夷地横了孙锦儿一眼,她心眼里是瞧不上孙锦儿这个蠢货的,自己拴不住男人,背地里耍横又有什么用。
「锦儿,这男人的心在哪里,女人的尊崇就在哪里,我说的心可不仅仅是男女之间的小情小爱,你看谢斐挂念顾子书的次数多吗,不一样也没怎么进她的房间,可是人家顾子书就是能稳坐钓鱼台,靠的就是笼络人心的手段,谢斐不一定有多喜欢她,可是明面上的尊重是给够了的。」
提到顾濛,孙锦儿就不耐烦听,「知道了,姑母。」
谢雨薇看她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就来气,心里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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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锦儿没有冤枉谢斐,他的确是来找徐晗玉。
一进屋就看到满地的瓷片残渣,他皱起眉头,却不问徐晗玉,反倒是冲着一旁的丫鬟发气,「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些东西收拾了,当心扎着夫人。」
丫鬟们忙不迭地去收拾。
「你沖他们发什么火,是我故意砸给你看的。」徐晗玉坐在太师椅上,懒洋洋地说。
「好端端的,你这是……」谢斐一边说着一边朝她走过来,还没近身,「啪」一声,又是一个粉彩花卉长颈瓶碎在他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