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擦干眼泪,抬起头,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从腰间掏出一个荷包放进谢斐手里,「这是答应给你绣的荷包,早该给你了,这个可比送给顾子宁的好看多了。」
这是一个靛青色的荷包,绣了一架粉色蔷薇。
谢斐想起那日在卢府相遇,她端坐在蔷薇花下抚琴的模样,那个时候他就对她动心了吧。
他握紧手中的荷包,看着她通红的眼睛,郑重地说,「我会好好带着它的,下辈子,我还要来找你。」
徐晗玉再也忍不住,泪水喷涌而出,她扭头跑出牢房,这一刻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一世他们再无可能。
谢斐低头,摩挲着手中的荷包,泪水落下,打湿了蔷薇的花瓣。
第51章
徐晗玉从大牢里出来,回了一趟侯府,穿上她旧日的一件粉色软锦纱裙。
对着铜镜仔细梳妆打扮,秋蝉不解,「公主这是要做什么?」
「别问了。」徐晗玉沙哑着嗓音说。
出去时不巧碰到了承平侯。
「我听说你去了天牢,你是疯了吗,这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和那个南楚质子纠缠不清!」
「侯爷什么时候如此眼聪目明了,若没了花天酒地的银子,尽管去公主府取就是,旁的事就别管了。」徐晗玉今日没有心情同徐客卿纠缠,丢下一番话,不顾他吹鬍子瞪眼径直走了。
徐客卿看着她的背影,气的破口大骂,秋蝉看不过去劝道,「侯爷少说两句吧,公主这些日子够难过了,现下进宫不知还要受新帝多少刁难。」
徐客卿便住了嘴,眼神古怪地瞧着秋蝉。「她要进宫见陛下,那你怎么不跟着去?」
秋蝉摇摇头,她也奇怪呢,「公主不许我跟着。」
「真是稀奇,以往她躲这位陛下都来不及,怎么今日上赶着见他。」
「今时不同往日,以往陛下只是皇子,现在却是北燕的皇帝,公主自然要想办法搞好关系。」
不对,徐晗玉是个什么性子他还不知道吗,突然要进宫见新帝,还做了这番打扮。
徐客卿是风月场所的常客,刘勛在那些地方是个什么名声,他还不知道吗,想到以往从那些楼里抬出来的女子,他心里蓦然一紧。
刘勛审阅着奏摺,心里来气,含章帝死后,各国全都蠢蠢欲动,东吴更是直接将大军派遣到了北燕的边境,这是把他当成死人了吗。
「陛下,东吴来势汹汹,可要早做决断啊。」
「朕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
打发走了兵部尚书,丞相又来求见,刘勛捏着眉心,总算知道先帝为何老的这么快了,「让他们都走,就说我今日身体不适,谁也不见。」
内侍赶紧出去传旨,刘勛翻看着奏摺,越看越心烦。
「陛下,景川公主求见——」
「让她滚,朕不是说了谁也不,慢着,你说谁,景川公主?」刘勛狐疑地问。
徐晗玉缓缓走进殿中,微微福身,「见过陛下。」
刘勛背着手走到她身前,上下打量,「这条裙子好多年没见你穿了。」
「当年陛下夸我这样穿好看,我一直都留着。」徐晗玉乖顺地说。
刘勛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乖巧地模样,心里兴奋,眼里冒着亮光,「怎么你不躲着我了,阿玉,你明白这些年我对你的心思了?」
他迫不及待抓住她的手,「自从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喜欢你,我日日夜夜都在想着你,就连我娶的王妃都像极了你。」
徐晗玉强忍住心里的噁心和恐惧,抬眼看他,「陛下想要得到我吗。」
「想,做梦都想,只要你愿意,我马上封你做皇后。」刘勛想都不想,立即说道。
徐晗玉柔媚地笑笑,「只要陛下答应我一件事,阿玉便遂了陛下的意。」
刘勛被她的笑晃了眼,吻了吻她的手,「什么事?」
「我想要陛下放了谢斐。」徐晗玉缓缓说。
刘勛的眼神渐渐冷清下来,他看了看徐晗玉期盼的神情,冷声一笑,丢开她的手,「原来是为了别的男人,徐晗玉啊徐晗玉,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痴情的人,可惜痴情错了对象。」
「你和谢斐在中秋宴的晚上做的好事,还是朕帮你压下的,怎么,这谢斐如此厉害么,竟然让你念念不忘。」
徐晗玉故意忽视他下流的语气,「只要你放了他,以后我就是你的人。」
刘勛笑笑,「我若是不放,你能怎么样,我现在是北燕的皇帝,早晚你都是我的人。」
「你是北燕的皇帝不假,可若是我不愿意,大可同你拼一个玉石俱焚,陛下可别忘了,我手里还握着绣衣门,只要我不愿意,逃出北燕也不是什么难事。」
绣衣门是天下最大的情报组织,刘勛心里的确有些忌惮,可惜他现在腾不出手来把绣衣门收为己用。
「绣衣门是端慧皇后一手创建,后来又传给了我,淳熙二十四年我能从南楚全身而退,还盗取了边防图同和氏璧,全靠绣衣门的情报,陛下想来也清楚。」
「得到我也得到了绣衣门。」
「陛下好好考虑一下,一个谢斐不足为惧,便是将他放回南楚也威胁不了什么。」
刘勛转了转手上的扳指,他的确从未将谢斐放在眼里,不过是被他捏在手心的一条狗罢了,「朕凭什么相信你,若是我放走了谢斐,你转身便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