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晗玉由侍女们捏肩捶背,瞧着顾子书的脸色,心里是久违了的畅快,她许久没从打压别人这件事上获得过乐趣了。
总算,天色已黑,顾子书都快站立不足了,徐晗玉也休息够了,伸伸懒腰站起来,「如何,顾女郎,现在服气了吗?」
顾子书瞧着亭子里一脸慵懒地徐晗玉,心口抽痛,小时候徐晗玉是众人称赞的神童,而她却总是被掩盖在徐晗玉的光芒之下,可是她从没失去信心,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些年她不断努力,认真钻研,原以为早就超过了懒散的徐晗玉,可是没想到啊在徐晗玉的光辉下,她依旧只是可笑的腐草萤光。
看到顾子书生无可恋的样子,徐晗玉突然觉得挺没劲的,不过是个幼稚的女郎罢了,何必同她较劲。
「谢谢各位老师今日的点评,不过今日之事公主府不欲宣扬,还请各位老师能够守口如瓶。」
「顾女郎今日事今日了,出了这道门,我绝不会将今日的事泄露分毫。」如此,她顾子书还是北燕女郎中才艺无双的首位。
「徐晗玉!」顾子书强撑着说,「你不必如此羞辱我,我不是输不起,今日的事情若有人问我,我一定照实回答,不过我顾子书今日是输了,他日我却未必会再输给你,无论是三年、十年、还是一辈子,我所喜爱的东西我都不会放弃,总有一日我能超过你。」
众人走后,徐晗玉一人坐在亭子里呆呆地看着月亮,秋蝉送客回来,拿了件披风给她披上,「夜里风寒,公主小心着凉。」
「秋蝉,今日的事你怎么看?」
秋蝉高兴地说,「自然是很开心了,顾女郎总是仗着自己有些才气,便不可一世,今天总算让她吃到苦头了,梅娘子一字一句反驳她的时候,别提多痛快了,就是可惜往日最喜欢吹捧她的那些人今日没在场,不然还能更痛快一点。」
「可是最后她说的那番话你听到了吗,三年、十年、一辈子她都不会放弃,总有一日她要超过我。」
秋蝉不以为意,「说大话谁不会啊,等她真超过了再说吧,这世上哪里有人能比公主聪颖。」
徐晗玉却不这么认为,「天资和努力都不可或缺,她一心钻研此道,心思单纯,可我心里装的东西却太过繁杂,若她真能持之以恒,假以时日,或许如她今日所说,她真能超过我去。」
可是秋蝉就是觉得,自家公主比顾子书强不知百倍。
「罢了,超过就超过吧,总归我也不在乎。」
声势浩大的珍奇会举办过半的时候,太子突然被含章帝被放了出来,与此同时关于弹劾英国公的奏摺尽数被驳回,看来关于顾威反叛一事,圣心已经有了决断,就到顾威的死为止,不会牵连旁人。
今日散朝后,不少人恭喜曹太尉,太子无恙,他孙女的太子妃看来是顺当的。曹太尉表面沉稳地点头微笑,实则却心急如焚,回府之后急忙将心腹召过来,「那封信已经送进东宫了?」
这心腹还不知道太子被放出来的事,以为自家老爷不放心,拍着胸脯说,「老爷尽管放心,我昨夜亲自把信交到太子手上的,看着他读完的。」
「你个蠢货!」曹太尉气急攻心,还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那太子,他看了信可有说什么?」
这心腹不知道老爷为何突然骂自己,老实地照实说道,「太子看完信后,冷笑了一声,说如太尉所愿,他会主动解除和咱们女郎的婚约,不会连累太尉府的。」
「完了,完了,全完了!」曹太尉直着两眼跌坐在椅子上,颤颤巍巍指着心腹怒骂,「你这个蠢货怎么就不能多等上两日!」
太子出了禁闭,第一件事便是上景川公主府,大家猜测正是因为景川公主向陛下求情,太子才能这么快放出来。
这第二件事,则是曹太尉府的孙女突然感染恶疾,送往外地治病,太子以此为由同太尉府解除了婚约,含章帝也点头同意了,太尉府竟然也无怨言。
两件事连在一起看,外面难免揣测起新的太子妃是否会落到景川公主头上。
珍奇要结束了,金都的治安尉总算松了半口气,这些日子金都人口庞杂,事务繁多,他片刻都未得喘息,总算过了这最后一日的珍奇拍卖会,他最后半口气也能松下了。
拍卖会恰逢七夕夜,金都各大街市热闹非凡,所有的商铺摊贩都想抓住这最后一个赚钱的日子。
徐晗玉穿着青衣布衫戴着彩绘的面具走在街市上,秋蝉跟在身后不住地左顾右盼,「公……郎君你看这个糖人可真有意思,连头发丝都雕的栩栩如生,」徐晗玉丢下两个铜板在小贩摊位上,「喜欢就拿走,不要磨磨蹭蹭的,一会儿耽误了时间。」
秋蝉吐吐舌头,「谢谢郎君。」
二人赶着往彩衣楼去,今日的拍卖会就定在那里。
可惜街市实在太挤,别说车马过不去,就是行人都是摩肩擦踵,勉强前行。
「好!」前方有杂耍艺人在表演吐火,围观群众高声叫好,推嚷之间,徐晗玉不小心跌进身旁男子的怀里。
谢斐正皱眉避让着身旁之人,不妨有个不长眼的跌到他身上,他正准备一掌推开,鼻尖却嗅到熟悉的茉莉幽香。
推人的手力道骤减,变成揽住怀中人的腰身,果然是盈盈不足一握。
徐晗玉没料到这个人居然抱住了她,往后一转,就看到谢斐那张如玉刻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