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田州,知州防洪不力,堤坝被洪水冲垮,淹没了下游许多农田,一时间民不聊生,关于太后寿诞大雨降祸一说更是盛嚣尘上。
不过田州偏远,这灾情便是传到金都,也影响不了贵族女郎们寻欢作乐。
炎炎六月,金都已进入盛夏,常年被寒气笼罩的国都总算有了几天晴日。
金都近日来最为关心的事情便是即将举办的风雅会。
这风雅会是金都的传统盛会,北燕素来重文轻武,文化底蕴深厚,各类雅艺更是引领四国风骚,从大燕朝时期便有了一年一度的各类文艺评选。
今年又逢三年一度的秋闱,各地举子赴金都赶考,不少人指着在这次大赏中搏个风头,不仅可以在金都名声,甚至还可能入了达官贵人的眼,从此鲤鱼跃龙门,麻雀变凤凰。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大赏的入场机会,是以大赏之前,不少寒门子弟以及官阶低微的人家都开始削尖了脑袋四处寻觅机会。
就连徐晗玉这里都收到了不少拜帖。
「什么臭鱼烂虾的也往咱们府里投石,」秋蝉抱了一篮子信笺帖子进入松间小院。
「秋蝉姐姐,什么鱼虾,松间院今天吃海鲜么?」□□浩眨巴着眼睛问。
秋蝉这才注意到小郎君跑到松间院来了,郡主正手把手地教他练习书法,「别乱动,你心不静,字自然就写歪了。」
□□浩才八岁,正是贪玩的年纪,哪里耐烦写什么书法,不过他一向喜欢徐晗玉,难得今天不用上学能过来看望姐姐,听她这么说,便耐下性子老老实实地闭嘴。
「好了,歇一会儿吧,你心已经乱了,不必勉强。」
□□浩抬头见姐姐并没有生气的样子,便高高兴兴地放下笔,跑到秋蝉身边。
「秋蝉姐姐,这些是什么好东西,快让我瞧瞧。」
「都是些酸诗,小郎君喜欢就瞧瞧。」
虽然是拜帖,但是投帖的人也没指望通过自己的名字真能得到引荐,不过是借拜帖题一首诗或画幅画,展示一番自己的才艺。
这些拜帖明显是画了心思的,就连纸张都剪裁的别致的很,还有不少特意熏了香,□□浩觉得有趣,真拿着把玩了一会儿。
「欸,这个有意思,姐姐你瞧,」□□浩像得了什么宝贝一样,举在手里连忙跑过来给徐晗玉看。
徐晗玉摸摸他的脑袋,这个浩哥也不知道怎么长的,虎头虎脑的,林姨娘小家碧玉,徐客卿风流倜傥,□□浩和他们倒是一点不挨边。
「跑慢点,小心摔着。」徐晗玉含笑接过他手中的拜帖,这帖子的确别出心裁,纸张用的是素雅的云中锦书,却还在纸上洒了淡淡的金粉,在阳光下泛着粼粼的光。
最吸引浩哥兴趣的是纸张一角折了一只拇指大小的青蛙,蛙头处画了一株并蒂荷花,徐晗玉凑近,这纸张上熏的正是淡淡的荷香,香和画倒是相映成趣。
然而这般花了心思的纸张,正文上却只有寥寥几字。
「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秋蝉也凑过来念出声,「这文不对题的,这人是什么意思?」
信笺自徐晗玉手中滑落,她蓦然站起身来。
「姐姐,你怎么了?」□□浩印象中的长姐一向端方从容,他还从未见过她这般惊慌失措的模样。
徐晗玉将信纸捡起,翻开背面,右下角果然落了一个小小的「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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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斐今日难得的心情颇佳,就连敷衍安阳长公主他都捨得多露几个笑脸。
安阳公主刘莹以筹备风雅会为名,凑了不少人到她府上来饮酒作乐。
其实公主府日日笙歌已经是金都常态了,今日一个名头,明日又换一个名头,长公主的宴厅就没有歇过。
宴厅里有金都权贵家的小郎君,也有才艺出众的乐师画郎,还有不少即将参加秋闱的贡生举子,但是绝大多数都是年轻俊朗的男子,还有三两个妆容华贵的夫人女郎,俱是刘莹的闺中密友。
传说安阳公主平生最恨貌丑之人,若不得不见,还会以白布蒙眼,是以这宴厅里的众人一眼望去还真是赏心悦目。
当然,最耀眼的还是安阳公主下首的谢玉林,容貌如同最上等的山水画,让人百看不厌,若是这位郎君肯笑上一笑,那真如骄阳东升,便是平生审阅美男无数的安阳公主也要恍神片刻。
「马上就要风雅会了,听说谢玉林也要参加,不知是准备了什么才艺呢?」
一男子突然问道,他也是个七品小官,文采不错,以往颇得安阳公主欢心,正想着借安阳公主这棵大树往上攀爬,没想到半路遇到个程咬金,自从这个谢斐来后,刘莹的目光许久未放到他身上了。最近他打听到这个谢斐在南楚时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是以故意这么一说,想要让他出个丑,要知道安阳公主除了喜欢美男,也喜欢才子。
「是啊,公主,还从未见谢玉林展示过才艺,想来玉林这般风采,定然也是博学多才。」
刘莹的表妹,同样是孀居在家的许国夫人瞧上谢斐许久了,倒是真想看这位郎君展示一番。
刘莹有些为难,她知道谢斐的脾气可不算太好,并不怎么喜欢当众卖弄。
「怎么,难道谢玉林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吗?那随便做首诗也成,该不会连这个也不行吧?」那八品小官故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