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白鹿又道:「其实我也想给你打电话。」
晏峤脱口问:「怎么了?」
邢白鹿笑了笑:「想找个人撒娇。」
晏峤微怔片刻,突然很高兴,小鹿在不开心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他,竟然是他!
「小鹿,今晚不想回家的话,可以去我家。」末了,又怕他误会,晏峤忙补上,「只是睡觉,我不做什么。」
晏峤怎么这么可爱?
邢白鹿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附在他耳畔道:「我们晏峤的背趴着好舒服,我现在已经不难受了。」
晏峤的心情跟着好起来:「给你趴,趴一辈子。」
邢白鹿回去时,晏峤将他送到家门口,看着他进去才转身。
秋姨正从楼上下来,手里握着手机,一见邢白鹿急着问:「少爷去哪了?我叫你好几声没听到应,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正要给你打电话呢。」
她正说着,邢远霖从书房里出来,手里握着车钥匙往外沖时发现邢白鹿回来了。
他愣了愣:「秋姨说你不见了。」
邢白鹿径直走进餐厅,一面说:「我就去外面熘达了一圈。」他自顾盛饭,坐了下来。
秋姨不敢多问,招呼邢远霖过去吃饭。
这顿饭的气氛有些怪异,谁也没说话。
吃晚饭,邢远霖才小心翼翼问:「你怎么样才会同意爸爸给你姑妈他们在小区里租个房子?」
邢白鹿用纸巾擦了擦面前桌面上溅出的汤汁,直言道:「你公证一份遗嘱,当着他们母子的面,把你的股份全部留给我,遗嘱放我这儿。」
「小鹿,你……」
「从此以后你想在他们身上花多少钱都随你,我不会再有二话。」
秋姨正在收拾碗筷,听到这话,吓得一动都不敢动了,生怕这对父子又吵起来。
邢远霖倒是没有失控,他坐着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公证遗嘱可以,但……当着你姑妈他们的面还是算了吧。就算不当着他们的面,将来爸爸的股份还是你的。」
「那不行。」邢白鹿坚持,「当着他们的面,把这件事说得清清楚楚,免得将来有什么事,又要翻旧帐。」
邢远霖最后还是答应了。
准确地说是妥协。
这天后来邢白鹿帮秋姨把碗具收拾进厨房时,他忍不住问:「秋姨,你也觉得我很过分吗?」
秋姨忙摇头:「没有,你是先生和太太唯一的孩子,邢家的一切当然应该是你的。」
邢白鹿垂下眼睑:「我很过分的,我知道。但是,这是妈妈生前坚持的,所以我也要坚持。我不能让她一走,她为我考虑算计的全都付诸东流。所以,对别人过分也没关系,我只是妈妈的儿子。」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秋姨悄悄抹了把眼泪,太太是个聪明又理智的人,她若是在,又怎会让他一个小孩子去做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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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白鹿和邢远霖约的周六去公证处,正好郑艷玲也出院了,结果周三邢白鹿放学回家看见秋姨躲在厨房偷偷在哭。
邢白鹿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肯说。
第二天早上去学校,张青柚在公交车上欲言又止了一路,最后下了车,终于忍不住说:「最近小区里一些谣言小鹿你听到了吗?」
邢白鹿问:「什么?」
张青柚咬牙道:「我也是听我们家钟点工阿姨说的,说好多人在外面说你没有良心,说哪有儿子逼正当壮年的爸爸立遗嘱的,这是摆明了咒你爸爸。秋姨听不过,都和那些人吵起来了。」
晏峤的脸色变了:「谁他妈胡说八道?」
张青柚也很气愤:「起初是小区那些清洁工阿姨在传,慢慢的很多业主也都知道了。还流传了很多个版本说小鹿爷爷奶奶当初是怎么丧心病狂戕害自己的女儿,说郑艷玲多么地惨,还说邢叔叔补偿他们也是应该。狗屁的应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边乱说!」
邢白鹿听完,说:「哦。」
「哦?」张青柚气得不行,「你就这点反应?」
邢白鹿道:「本来我还觉得自己有点过分,现在他们这么搞,我反倒觉得心安理得了。」
张青柚还是很生气:「那个江怀夏也太噁心了吧?他这种手段哪里是大丈夫行为?」
「他算什么大丈夫?」邢白鹿说的时候,正巧看见一侧的陆明嘉,他毫不避讳道,「江怀夏读书没脑子,你还指望他能使出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来?」
陆明嘉明显是听到了,他的目光朝邢白鹿这边看来。
邢白鹿继续说:「连法律都不会偏袒江怀夏,他也就只能跟个大妈似的到处叨叨家里那点破事,是个人都该知道家丑不外扬。」
一直到各自教室门口分开,晏峤都沉着脸没有说话。
邢白鹿刚在自己座位上坐下,就收到了晏峤的信息:「别生气,你的东西谁也抢不走,我保证」
邢白鹿的唇角勾了勾:「没生气」
就是觉得挺可笑的,大清都亡了这么多年了,还有人跟他玩宫斗戏呢。
第一节 课后,邢白鹿在厕所门口碰到了陆明嘉。
陆明嘉叫住他,皱眉说:「郑阿姨年轻的时候是真的过得很可怜,如果她小时候没有被人卖掉的话,她原本不必经历那些的。」
邢白鹿道:「关我屁事。」
「你!你们家那么有钱,你为什么不同意你爸爸帮助郑阿姨母子?而且,那些钱本来也是你爸爸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