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大哥好奇地看了眼他身后的畲宴白,点了点头,飞向了不远处的高峰。
金凤端起一杯清茶,微抿了一口,才抬眸看向他们,神情颇为冷淡。
「你若是想找我喝茶聊天,便自己来,怎地把这个碍眼的傢伙也带过来了?」
砰的一声,金凤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石桌上,若非那杯子材质好,怕是已然裂了。
金龙没空搭理他,转身对畲宴白道,「坐。」
树下只有一张石桌,两张石凳,而金凤已然占去了一张。
畲宴白看了看金龙眼中的慈爱,又瞅了瞅金凤黑着的脸,到底是没有拂了金龙的好意,一撩衣袍,笑吟吟地在金凤对面坐了下来。
「哼!」金凤冷哼一声,猛地站起来,就要离开这里。
「你声音小点,别吓到了我肚子里的龙崽子。」畲宴白故意抱怨道。
果不其然,金凤离开的脚步一顿,忽的转过头,死死地瞪着畲宴白做作的笑脸。要不是心有顾忌,以他的脾气,畲宴白这条小蛇早就死了十次八次了!
「都已经被当众戳穿了假孕一事,你还放任这个小骗子继续胡说八道?」金凤黑着脸,转而瞪向了金龙,愠怒道,「你再爱屋及乌,也莫昏了头!小心成了大荒的笑话!」
不想金龙听了指责,不怒反笑,温声道,「你再仔细看看他。」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金凤不想再看畲宴白的那张笑脸,便直接展开神识扫了过去,然而他嘴里欲讽刺的话就忽然消了声。
「真有崽了?!」
金龙笑着点了点头,不同于畲宴白那日伪装出来的气息,现下畲宴白体内确实多出了一股淡淡的龙气与鲜活的生气,很弱小,但不容忽视。
一个新的生命正在他体内孕育。
于是接下来,畲宴白就有幸见识到了金凤的另一副面孔。
金凤大手一挥,石凳便移到了畲宴白身旁,然而他大步走过去,一屁股坐下,笑眯眯道,「我能摸一下你的肚子吗?就一下。」
畲宴白惊讶地挑了挑眉,还是第一次见到变脸如此之快的人,好似上一刻那个厌恶到一看到他便怒火中烧的人不是他一样。
见畲宴白笑着不说话,金凤想了想,当场变出尾羽,眉头都不皱一下,便动手薅下来两根漂亮的金色凤凰尾羽。
啪的一声,金凤豪气地将尾羽拍在畲宴白面前,「诺,给你肚子里小崽子的见面礼!」
然后,他便满脸期待地望着他的肚子,眼中的渴望几欲流淌出来。
畲宴白瞥了眼那蕴含着浓郁力量的尾羽后,又抬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金龙,见他点了点头,才伸手拿起那尾羽摸了摸,然后放进玉镯内。
两根凤族族长的尾羽,说不心动,那是假的——只是给他摸一摸肚子,畲宴白在心中笑了笑,那是不可能的。
笑话,他家阿夜都还没摸呢。
既然金凤先示好了,那么畲宴白自然也不会一直端着姿态,只见他手抚上腹部,面上摆出一副柔弱的神情,为难道,「阁下有所不知,我家阿夜是个忒小气的人,回头若是发觉我身上染了您的气息,怕是要与我闹别扭。」
金凤皱了皱眉头,神情略有些不满。毕竟他可是给出了两根尾羽,难不成连这点小心愿都不能满足?
畲宴白像是没看到似的,迳自说道,「而我一向最在乎阿夜,他若是生了气,我不免心中难过,而我一难过,恐怕小崽子也……」
剩下的话不用他说,金凤也能明白。
「唉,罢了,不摸就是了。」金凤颇感遗憾道。他的眼睛像是钉在了畲宴白身上似的,一下都不捨得移开。
他望着畲宴白,像望着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蹟。隐隐的,他感觉困扰了他们这些血脉强大的种族多年的繁衍的问题,终于有了解决的法子。而关键就是畲宴白,以及他肚子里的小崽子。
为此,便是让他对畲宴白低头又如何?金凤再是心高气傲,但过去的几十万年也不是白活的,他知道什么才是当下最要紧的。
说了一大堆话,畲宴白觉得有些渴了,便拿过石桌上的一个空杯,又拎起茶壶,就要为自己斟茶时,却被金凤与金龙二人阻拦下。
「且慢。」金龙道。
而金凤离得近,更是直接用巧劲从他手里夺过了茶壶,手一扬,便丢到了千百里外。
「怎么了?」畲宴白茫然地眨了下眼,「不能喝?」
「确实不能喝,那茶水但凡你喝上一口,哼,你肚子里的小崽子运气不好就要没了。」金凤没好气道,「你一个做爹爹的人,行事怎能如此鲁莽?」
被金凤教训了一通,畲宴白低下头,摸了摸鼻子,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先前金凤不喜他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他又何尝喜欢金凤这个对他抱有敌意的傢伙呢?
可是现在嘛——畲宴白只能说,小崽子的威力果然大,也怪不得之前拂晓敢想出替嫁这个不大高明的招数来。
有了小崽子,确实能横着走。
「咳,多谢。」畲宴白说道,「是我疏忽了。」
大荒内的东西,多是上古之物,他对其知之甚少,行事确实谨慎些。
「知道错就行了,日后当心些,不认识的东西切莫往嘴里塞。」金凤一边说,一边抬手招来一块平整的石头,请金龙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