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就算了,但以后若是再如此鲁莽,爹爹就要生气了,懂吗?」畲宴白蹙着眉,嘆道,「如果眠眠受伤了,爹爹会很难过。」
似乎是预见了有朝一日小蛇崽会因为大意而受伤,畲宴白脸上露出了伤感的神情,墨黑的眸子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随时可能淌出泪来。
小蛇崽心疼了,顺着畲宴白的手臂爬到他的肩窝,小脑袋贴上畲宴白微凉的脸颊,小声地安慰道,「眠眠不捨得让爹爹难过。」
「那眠眠就要保护好自己。」畲宴白眨去眼中的水光,适时地提醒道。
「好!」眠眠大声保证道,比之前认错时的语气要响亮许多。
畲宴白满意了,这才道,「现在眠眠可以去玩水了。」
「真的?」眠眠歪了歪头,怀疑的望着畲宴白,「不会再把眠眠拎出来?」
见小蛇崽将信将疑,畲宴白干脆抓住小蛇崽的身子,将他轻轻地放入水中,叮嘱道,「只能在这边上玩,不能游远了知道么?不然爹爹以后再也不让眠眠一个人玩水了。」
「嗯。」
眠眠记着刚刚的保证,这会入了水也不乱游,就绕着爹爹浸在水里的手游来游去,把爹爹纤长的手指当做障碍一般来回穿梭。
过了一会儿,小蛇崽还没玩够,就见眼前的手忽然抽离。眠眠一愣,冒出水面就要撒娇让畲宴白再陪他玩一会儿,便见爹爹白着脸拧着眉,盯着那只水淋淋的手直看。
「爹爹怎么了?」眠眠心中陡然生出一丝不安,也顾不得玩水了,飞快爬上石台凑到畲宴白跟前关心道。
「没事,只是泡久了,手有些不适而已。」畲宴白垂下眼帘,竭力绷住脸,不想让眠眠看到他露出痛苦的神色。他掏出一方干净的素帕盖在那只泡了一会水的手上,挡住其开始颤抖的模样。
曾经他泡在孽生海里许久都未曾有事,现在只不过泡了一会儿,便遭受了侵蚀,当真是奇怪啊……
眠眠扭头看了看美丽的孽生海,又回过头望了望爹爹神色如常脸与盖着素帕的手,心里不大相信爹爹的说辞。
想了想,趁着畲宴白不注意,眠眠忽然张嘴咬住素帕的一角,然后使劲往后一扯,露出了畲宴白不住颤抖的、爬满了粉色细线的手。因着畲宴白的皮肤白,那不详的粉线看着便愈发明显。
「爹爹的手受伤了!」眠眠惊呼。
畲宴白额上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神魂在体内战慄,却还是强撑着对小蛇崽露出安抚的笑容,「不怕,过一会就好了,爹爹没事。」
小蛇崽焦急地直用尾巴拍打石台,压根不信畲宴白此刻所说的话,「我感觉到爹爹现在很难受,都怪眠眠,不该带爹爹来这里玩水,呜……」
偏偏畲宴白手上的不是魔气,而是来自孽生海的侵蚀之力,眠眠自己虽能抵抗,但却不知道该怎么替畲宴白化解一二。
眼瞅着小蛇崽都快急哭了,畲宴白想要哄一哄,不想一张嘴却发出一声痛苦的□□。
他一发觉不对就抽回了手,确实没什么大事,只要捱过这阵疼,日后再养养就好了。
但神魂上的痛,哪怕再轻微,其给人造成的痛苦也非肉.体之伤能比拟的。
「眠眠要想一想,会有办法的,眠眠得保护爹爹……」小蛇崽一边念叨着,一边爬到畲宴白的脖颈处,用小脑袋一下下蹭着他的侧脸,希望能给正处于痛苦中的爹爹一丝安慰。
闻言,畲宴白想笑一下,却因痛苦而露出扭曲的神情。
眠眠看见了并不害怕,反而更心疼了,恨不得代替爹爹遭受痛苦。
许是太过着急,还真叫眠眠给想出了一个不知道是否有用的办法,但眼下爹爹很难受,他总要试一试再说。
只见小蛇崽仰起头,努力长大了嘴巴,须臾之后,便有一枚金色的珠子缓缓地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两枚。
金色的珠子宛若琉璃,通透明净。但里头还有一枚稍小些的圆珠,其色泽几乎与小蛇崽的鳞片一模一样。
眠眠歪着头盯着珠子看了看,又张开嘴用稚嫩的蛇牙啃了上去,奈何上面的封印虽已渐渐解开,但也不是现在的他能破解得了的。因此做了一会无用功之后,眠眠不禁急得哼唧起来。
畲宴白注意到眠眠的动静,忍着痛转过来查看情况,却被眼前的浮着的珠子震住,不敢置信道,「龙珠!」
龙珠虽被神龙设下的封印隐藏了气息,令畲宴白察觉不出,但是他却曾亲眼见过一次龙珠的模样。面前的这枚虽然小了许多,甚至里头还多出了一枚小白珠,但它无疑就是令人只肖看过一眼就不会错认的龙珠!
「龙珠是什么呀?」眠眠有些不懂,不过他也并不在乎,他现在只想让爹爹别那么难过。
于是眠眠认真地盯着龙珠,努力把里头属于自己的那枚小珠子召唤回来。幸而封印虽强,但并不限制眠眠的小珠子,得以令他成功分离一大一小两枚珠子。
然后小蛇崽用小脑袋往浮在空中的龙珠上轻轻一撞,便令金色而透明的珠子飞向了畲宴白的嘴边。
「爹爹吃下去就不难受了,要是还难受,眠眠就把自己的珠子也给爹爹吃!」眠眠催促道。
与属于上古生灵的神龙相比,畲宴白的血脉终究是太弱,两者之间巨大的悬殊不仅导致眠眠迟迟无法化为幼龙的模样,还令他至今没有得到本应在蛋壳内就会接收到的传承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