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刚刚,他抚摸敖夜脸颊的动作,便是他自己也难以分清是自己想摸,还是身体在渴望与敖夜肌肤相贴。
「我真想有一天能把你这双冰冷的手捂热。」敖夜抓住畲宴白的两只手将其塞进自己怀里捂着,若是能将畲宴白胸膛里的那颗心也一道捂热了更是最好不过。
畲宴白垂眸一笑,轻声道,「捂热了,我怕是就要化了。」
两人的温情举动看得后面的敖珉有些羡慕,想了想,他小声问道,「皇兄,我看圣上也承认了畲公子,所以你日后会……」
敖珉本想问:你日后会立畲公子为后么?
但一开口,他便察觉不妥,不说东秦,便是周遭几国也少有帝王会给男子名分。可他能看得出来敖夜是真心喜欢畲宴白,那么敖夜会开这个先例么?
敖夜回头看了敖珉一眼,对他未尽之言略有猜测,沉吟片刻后认真道,「只要他想。」
这个「他」,无疑是畲宴白。
「真希望早日看到那一天!」敖珉一脸感动,算是彻底放了心。
无论是在哪方面,果然他敬佩的人都不会教他失望!
畲宴白眨了眨眼,只当自己没听懂。
在敖夜回眸看他时,也只是但笑不语。他是冷血,但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再往敖夜那颗伤痕累累的心上再捅一刀。
「宴白,我……」敖夜看了眼叶修筠睡着的棺材,难得又有了些勇气,便忐忑开口。
然而或许是时机不佳,他想说的话被一个匆匆跑来的小太监打断。
「殿下!圣上身旁的福全公公派人告诉了奴才一个好消息!」新指派给敖夜的小太监名曰福来,身材微丰,长相很有福气,倒是应了他的名字。
敖夜扶了扶额,嘆道,「说。」
罢了,日后再说也不迟,总不会次次都被打断吧?
「那些上界来的仙人们今天就要走了!圣上今儿早朝一结束,就带着大臣们匆匆前往迎仙宫了。」福来擦了擦额上的汗,说道,「奴才还听旁人说,这次仙人遴选出的新弟子人数不多,两只手都能数过来。奴才想,或许是时间太短了,还有好多人还在路上呢。唉,您说这仙人怎么能出尔反尔呢?说好的一个月,这才不到十天功夫就要走了……」
畲宴白扫了福来一眼,嫌弃道,「小太监,你话太多了。」
福来立即捂住嘴,摇了摇头,以实际行动表明不再开口。他虽然才到太子跟前伺候,但来之前他师父福全曾悉心交待过,得把太子身旁的这位畲公子当做太子妃来看待,有时候宁可得罪太子也不能得罪了畲宴白。
敖夜眼神一厉,沉默了片刻,忽然道,「福来,把孤的霜华剑取来。」
今日是他阿娘的头七,那些个上界来客走了也好,他无需再忍耐,索性这就去送某些人上路!也好告慰阿娘的在天之灵。
「是。」福来愣了下,随后匆匆领命。
敖珉皱了下眉,不安道,「皇兄,你别太冲动。」
敖夜周身杀意渐起,声音也冷了几分,「孤留他们至今已是宽容。」
敖珉知道自己在敖夜心中没什么份量,说再多也劝不动,于是便把恳求的目光投向畲宴白,只盼着他能拦住敖夜。
敖夜乃是太子,日后可是要继承大统的,怎能担上手足相残与杀害后宫妃子的名头?传至宫外,说不得会被无知的百姓当作嗜杀的「暴.君」。
不想畲宴白却笑吟吟道,「听说三皇子一心想去上界,我看你不如让他眼睁睁看着成仙的机会熘走,再弄死他。」
这不仅没劝上两句,还给出了折磨人心的主意。
敖珉嘆了口气,不住地摇头。
这两人一个要点火,另一个就忙不迭地扇风,也不知他们在一起对这天下来说是幸还是不幸啊……
待小太监把剑取来,敖夜立刻起身道,「敖珉,你在这守着阿娘,孤去去就回。」
此刻,他眼底涌动的杀意再明显不过。持剑的敖夜恍若杀神,颇有种意味。
「是。」
敖珉嘆道,除了应下他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左右他无法更改敖夜的决定。
「我随你一道去。」畲宴白道,「当初那小子的举止甚是轻浮,今儿我要是不能瞧瞧他的惨状,日后必定要在心里常常惦记他了。」
他都这么说了,敖夜岂有拒绝之理。
「走。」敖夜的神情愈发冷酷,他朝犹坐在地上的畲宴白伸出手,不愉道,「他那样的货色不配在你心中留下痕迹。」
畲宴白把手搭在敖夜温热的手心,歪着头,笑吟吟道,「那是自然,能留下痕迹的唯一人尔。」
敖夜耳根一红,偏过头躲开畲宴白调笑的目光,然后握住他的手用力一拉,畲宴白柔软的身体便撞进他冷硬的怀里。
两人出了栖凤宫,畲宴白坐上辇轿,敖夜则在一旁大步走着。
福来在后头看着,心里发出了和他的前辈福安公公相差无几的感慨,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敖夜只是个侍卫呢。
辇轿在居安殿外停下,敖夜欲扶畲宴白下来,却见他仰着头望着那挂在屋檐正中的匾额。
「居安殿,居安思危,这名字取得好。」畲宴白眯了迷眼,笑道。
敖夜随之看去,红框蓝底,竖排的三个字很是端秀。
「据说这殿名乃是圣上御笔所书,以示对敖稷的恩宠。」敖夜收回视线,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