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月色里,衣带翻飞,陈知渊灼灼望着月白,缓缓从空中落下。深邃的眼里,有如月光散落,带着星星点点的璀璨光芒。
清风剑和破天剑对上一击后被压得再也不能动弹,月白眼怔然望着陈知渊那凑得越来越近的脸上,带着和月光一样的清泠笑意,直到那略带冰凉的唇扫过自己的侧脸,像是风一般,吹起他心中的万千雪花。激得月白再也忘记了挣脱开。直直由陈知渊抱着落在了地上。
孤寂的林里,吹起一阵和缓的风,霎时树影婆娑,轻轻响响。
陈知渊紧紧抱着月白,深黑的眼眸里比满天的月夜星空还要璀璨,那双眼里带着虔诚和郑重温沉道「我若不是你师尊,是不是更好一些?」
「我曾经一遍一遍地委婉暗示你,却从来都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直到以为你真的对我无意之后便想着,既然註定得不到,不如干脆将你锁在身边算了。」
「可你却又傻傻地交付给我无限的信任。我能说服你的父皇,你的兄长,能说服所有人,却唯独说服不了被你信任的自己。」
「有时候只觉得是命,既然永远得不到,就得不到好了。哪怕当你离开的时候,我也只会静静的望着你。在自己不被允许的情况下,不再靠近你分毫。」
「是你自己跑来主动抱住我的。月白,莫要跟我说,你只是一时关心,一时心软,一时冲动。我发现心里有你之后,只觉绝望又悲戚。因为我曾经为了自己,并未顾忌你的感受。我为我曾经的自以为是和鲁莽向你道歉。」
「直到那日你带着哭腔义无反顾地要抱着我,我才发现,其实我真的不是一厢情愿。」
「所以,以后的日子里,你给我个机会可以吗?」
「岁月那么长,我只是想和你一起,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陈知渊最后的话,是从知道月白想要离开自己后,去沉午山前后的心路历程。哎,放弃又燃起希望。
第69章 护着
周围安静得只听得见风声幽幽荡在林里的声音。
月白觉得这是陈知渊一次性和他说过的最多的话。
人就是这么奇怪,无意听到的时候忐忑又彷徨,自己胡思乱想了那么久也只是越来越胆怯,可偏偏陈知渊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的时候,反倒没那么窘迫难堪了。像是一把锤决然落下,清脆地拍了板,定了音,隐隐甚至还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可松的是什么气呢?月白慢条斯理地眨了眨眼,望着陈知渊那沉静期望的眼神,惊觉自己其实也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牴触。像是不知不觉渗入的烟,如丝如缕,丝丝入扣,早就有如温水煮青蛙般,让自己麻痹了。
「你还要想多久?」陈知渊的手还钳在他的腰间,挺拔的鼻子抵着他,像是一个没有得到自己想要东西的孩子,认真又执着。
只看得月白噗嗤一笑,刚露出笑容就看到陈知渊脸色一挎,心里马上就怂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想笑,忙自个儿贴近,抱紧了他。将头落在他肩膀上,抖着声音,软软道:「师尊,徒儿真的还没想好。」
「到底有什么好想的。」陈子渊在他笑的时候瞬间就黑了脸,还以为被嘲笑了,刚想发作就被月白手疾眼快地自己投怀送抱了。那一股气像是气势汹汹的风雪落入了一锅热水里,还没沁起凉意就没了踪影。可面子却是放不下来,听到月白终于说话了,皱着眉不耐烦道。
「大概是想一想,日后该怎么面对您吧。」月白思忖道。「徒儿从来没有哄过你,想要守着您护着您,皆是出于真心,只是徒儿真的没有不知道这份真心到底是来自于什么,日日叫您师尊,我从来没想过用其他的身份站在您身旁。」
「因为没想过,所以不确定。」月白小心翼翼地望着陈知渊,还是实话道:「害怕您给徒儿的,徒儿要不起。」
「有什么要不起的,左右是本尊自愿的。再是如何本尊也不会怪你。」陈知渊垂下了眼睛,独自收拾着心里的失落,语气淡淡道。
「那怎么能行?你是我努力地想要倾尽全力去护着的人,我怎么能允许自己伤害你。」月白说得顺遂又自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天真的纯粹有多让人动容。
陈知渊原本灭寂的眼睛又抬起,深深望着他,似要想要把他看穿。终是抚上他的脸,有些无奈道:「听起来你像是拒绝了我,可又没完全拒绝。」
「要听实话吗?」月白眼皮轻颤,纠结得那捲翘的睫毛都连带着抖了抖,边轻轻问他道。
他不愿意骗陈知渊,他的所有东西只要陈知渊要,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双手捧给他,除了爱情。连自己都不确定有没有的东西,又何谈给起?
何况,那日入陈知渊的记忆后,陈知渊说自己没有心的时候实在是太过让他惊讶。他不确定陈知渊爱上了的,是否是真正的自己。还是那个在自己记忆里汲汲以求的什么。
月白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一条没有着落的绳子,两头都孤孤单单,既不确定爱,又不确定被爱。哪怕对陈知渊心软得一塌糊涂,也不敢轻易说出什么海誓山盟,省得日后一个尴尬,到时候婉转成雠。
「不想。」陈知渊很会审时度势,边说着边恋恋不捨地放过了他,深吸了口气,仰望着天空道:「你没有想清楚之前,任何的实话都带着自以为是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