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孝兵？」夏日寒看着手机，转头过来看吴一楠：「他这个时候找我，会有什么事？」


    「最近你跟他有生意往来吗？」吴一楠眉头皱了皱，道：「如果没有，你要多个心眼，这个人没有什么好意。」


    夏日寒点了点头，道：「先让他响着吧，我想想会儿。」


    于是，夏日寒不再跟吴一楠说话，自顾自吃着，若有所思。


    几分钟后，邵孝兵又把电话打了进来。


    夏日寒毫不犹豫地把电话接了：「喂，邵总，这么晚？有事？」


    夏日寒的话简单明了，不拖泥带水。


    「有事找你啊！」邵孝兵拖着腔调道：「打了那么多次电话不接，我以为你睡着了呢。」


    「还真睡着了！」夏日寒把声音装成刚睡醒的样子：「被你的电话吵醒了，一看，我的天，好几个未接电话，还是邵总您的，赶紧接了！」


    「不会吧？夏总这么看得起我？再说了，你看看现在几点？睡那么早？」邵孝兵说道：「我说你睡着了，你就顺着梯给我下啊，你是不是不想接我电话啊？」


    夏日寒深深地吸了口气，道：「邵总，你说说，我为什么不想接你电话啊？理由呢？」


    「呵，不是就好！」邵孝兵自己找台阶下，道：「夏总啊，本来想请你出来喝个茶，可你却说你睡觉了，当然，如果你能出来更好！」


    「呵呵，谢谢邵总，不了。有事您请说吧。」夏日寒客气地说道。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邵孝兵嘿嘿二声，道：」你上次跟我说，你跟吴一楠已经勾通好了，你已经把化山区旧城区改造工程拿到手了？你确定吗？」


    「呵呵——」夏日寒呵呵笑，看了吴一楠一眼，把手机调到免提状态，道：「看来邵总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啊，一直盯着呢。」


    「当然！」邵孝兵毫不客气地说道：「不感兴趣我盯它干嘛，你实话跟我说吧，我不相信传言，更不相信你先前跟我说的话。你口口声声说已经把项目拿下了，可是吴一楠书记那边却说要公开招标，难道你跟吴一楠有什么勾搭？」


    邵孝兵的话，已经说得很难听，完全没有对夏日寒的尊重，但夏日寒不气不恼，声音含笑：「看来邵总心里有气啊，否则不会说出这般混帐话来！没想到堂堂的邵大总经理，这么不淡定，竟然也会听信我这个小屁孩儿的疯言疯语，呵呵！」


    「这说明了什么？」邵孝兵根本不在意夏日寒的挖苦和不屑，继续说道：「说明我是相信你的，好了，其他的话咱们不说，你就直接跟我说实话吧。」


    夏日寒深深地嘆了口气，道：「我真的很抱歉，没想到我的一句玩笑话，给邵总带来那么大的压力，好！我现在也正式告诉你，化山区旧城区改造项目跟我无关，我对这个项目不感兴趣，这是我的真心话！」


    显然，电话那边的邵孝兵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夏日寒给他的回答，竟是这样的结果，顿了一会儿，邵孝兵道：「好！我相信你！你不参与更好，这个项目非我莫属！但是，如果你参与的话，也好，咱们来个公平竞争吧！」


    夏日寒听出邵孝兵的意思，笑道：「邵总，咱们就不争了，你好好地把那项目拿下来吧，好了，祝邵总您成功！」


    邵孝兵又扯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日寒，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退出！」吴一楠一把握住夏日寒的手，道：「退出来是明智的选择！明着斗不行，咱来暗的！」


    夏日寒愣了一下，抽出手来，道：「你想多了！我的事你别管，你也不要打听，真的！如果你真为我好，就不要管，答应我！」


    夏日寒说到这里，十分较真地看着吴一楠。


    吴一楠嘆了口气，点了点头。


    第二天，姚林一个电话把吴一楠招到了办公室。


    「小吴啊，你那个旧城区的方案我看了，做得不错。」姚林拍着吴一楠的肩膀，道：「思路相当清晰，从改造内容、方案趋向、创新理念和程序标准系统都讲得清清楚楚，这是我见过的最有创新理念的旧城区改造方案，原来青柳区报上来的那个不行，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修修补补，这叫改造了？所以，以你们这个为标准，先在化山区试行，看看效果怎么样，好的话，要在全市全面铺开！」


    姚林的话，使吴一楠不仅受宠若惊，更是激动万分，在姚林的要求下，吴一楠对方案做了详细的解释：「姚书记，我给你说一下改造内容。根据化山区旧城区的特点，我认为应该从如下几点改造：一是改善环境，通过採取综合的相互联繫的措施来净化大气和水体，减轻噪声污染，绿化并整顿开阔空间的利用状况。二是更新、调整城市工业布局。三是更新或完善城市道路系统。四是改善城市居住环境并组织大规模的公共服务设施建设，把旧街坊改造成完整的居住区。」


    「可是，你想过没有。」姚林摆弄着手上的笔，道：「这么大规模的改造，资金量也是巨大的，你知道，旧城区改造，我们投入的资金是有限的。」


    「所以，我们就要进行招标！」吴一楠信心满满地看着姚林：「谁的标的好，谁的利润低，标的就落在谁家！」


    姚林想了想，道：「这个办法当然是好，问题是现在的企业不赚钱谁愿意做呢？」


    「不是不赚钱。」吴一楠眉头舒展，道：「是赚得少一些，当然，这要他们愿意才行。所以，在招标的时候，我们会把标的成本抬得很高，竞标的时候，看谁出的价格合理，就给谁做。」


    姚林站了起来，在办公室来回踱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势必影响到质量！你想想，一个企业以那么高的标的拿下这个项目工程，他就拿那么点利润，他善罢甘休吗？所以，在建设过程中，难免会出现偷工减料、质量不保的情况！」


    「所以，这些都靠我们去监督！」吴一楠坚定地说道：「如果发现偷工减料、质量有问题，坚决按合同办，马上终止，所有的损失由企业自己承担！」


    「小伙子，有些事呢，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姚林看着吴一楠，道：「我最担心的就是本来好好的一件事，就因为质量问题而影响整个大局！」


    「姚书记是不相信我吗？」吴一楠不解地看着姚林，对于吴一楠来说，这根本就不是问题，只要从头到尾坚持原则，对谁都不讲情面，只讲原则，就不怕工程做不好，就不怕质量过不了关！当然，那得必须找个靠谱的企业才行！


    「不是不相信你！」姚林沉吟了半晌，摇着头道：「是不相信那些做企业的老闆们，他们做企业是为了什么？一句话，就是利润最大化！当然，不是所有的企业都是这样，有良知的老闆还是大有人在的，只是我们遇不上而已。」


    听着姚林的话，吴一楠深深地吸了口气，涨红着脸，道：「姚书记，所以，我们这个工程给的是有良知的企业做！一开始我就是这么定位的，有实力，但无良知，咱们让他过一边去。那怕实力薄弱一些，有社会良知的，我们也愿意落在他们手里。」


    吴一楠的话，使姚林的眼睛亮了一下，道：「哪家企业合适，你心里有了底没有？」


    「原来是有一家企业。」吴一楠答道：「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可据我所知，这家企业没有意向这个项目。倒是有一家企业到处拉关系找人，非要把这个项目拿到手！」


    「哪家企业？」姚林疑惑地看着吴一楠：「如果他有实力……」


    吴一楠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家公司叫鸿运公司，公司老总也亲自找到我，还把他的改造方案拿给我看。我们整个改造资金不足一个亿，但他却做了个1.5亿的方案，你说，象这样的企业，我们敢给他做吗？」


    「鸿运公司？」姚林看着吴一楠，道：「这名好熟啊，好象在哪听到过。」


    「姚书记应该听说过。」吴一楠赶紧说道：「这家公司在华西市小有名气，总经理叫邵孝兵。」


    「原来是他！」姚林嘆了口气，摇头。


    「哦，姚书记认识邵孝兵？」吴一楠惊讶地看着姚林，但从姚林的语气来看，应该对邵孝兵没什么好感。


    「他来找过我！」姚林走到窗户前，看着窗外。


    「也是为了这个旧城区改造工程吗？」吴一楠紧接问道。按理说，领导的事，不能这么追问，但此时的吴一楠已经忘记姚林是市委书记，无形中把姚林当成了自己的哥们儿。


    「不是，是几年前。」姚林转过身来，看着吴一楠，道：「都过去了！但是，我跟你说，这个项目，无论如何不能落在他的手上！」


    姚林的话音落下，吴一楠一身的畅快，那个才真叫酣畅淋漓啊！他没想到姚林会说出这么决断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