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方兴未，谁来或许都不感兴趣，刚才被程叶狠狠地折腾了一下，脸面全无。


    如果一会儿马处长来了，程叶还要给他脸色，岂不是颜面全掉？


    可是，马处长要来，方兴未总不能说，不要来了吧？


    看着方兴未脸色不好，白净心里明白，抬头看了程叶一眼。


    这一眼，刚好也被程叶看到了，程叶站了起来，端着酒杯往白净这边走来。


    「白处长，这杯我敬你，你是我学习的楷模，总有一天，我也会站到你这个位置……你今年五十了吧？我用不着到你这个年纪，肯定就上到了你这个位置。」


    程叶的话，让大伙大跌眼镜。


    而此时的洪峰，真的想一拽就把她拽出去！


    「是吗？你太有远大理想了！」白净意味深长地说道，随之端起酒杯跟程叶碰了一下，但却又放回桌面上，没有喝半口。


    看着白净把酒杯放回桌面，程叶笑了笑：「我的理想不远大，就在明天！我想要的东西，明天会全部实现！」


    「好！我来敬你，程副科长，为你的明天干杯！」洪峰站了起来，走到程叶的身边，跟她碰了一下，也不管她喝不喝，洪峰一口便把杯里的酒干完。


    看着洪峰一干而净，程叶冷笑二声：「洪主任，你这么怜香惜金，看来你跟白处长的关系也不一般。」


    听着程叶的话，白净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转而问道：「程副科长，你今年多大了呢？」


    「我三十一岁。我比你小近二十岁。」程叶端着酒杯看着白净。


    白净一笑：「你都不知道我多少岁，你怎么就可以断定比我小二十岁呢？」


    「你刚才不说了吗？你五十岁。」程叶的脸上透着一股了不起的自信。


    白净哈哈笑了二声：「看来你是白年轻了呵，就二秒钟的时间，竟然没有了二秒钟的记忆。」


    白净说完，转而笑着问大家：「各位，我刚才说了我五十岁了吗？我虽然比程副科长年长了些，但我的记忆力比她好多了。」


    「没说呵，是程副科长自己说白处长五十岁的，程副科长，我看你倒象是五十岁的人哪。」郑重希大声地说道。


    「是吗？那说明我做事稳重，三十岁的人办事起来像五十岁的人。」程叶立即把话补了上来。


    「呵呵，别往自己的屁股贴金了！」郑重希毫不客气地说道。


    看着程叶的脸色又要发飙的样子，洪峰赶紧把话岔到了一边：「白处长当年不仅是我们学校的校花，还是学霸呢。哦，对了，程副科长，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洪峰夸奖着白净，转而向程叶问道。


    此时的程叶已经回到了座位上，笑着看了洪峰一眼：「这也是我的隐私，我怎么可能告诉你？」


    「好，你告诉不告诉我意义都不大，我关注的是白净。白净是北京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我只想告诉你，你跟白净没有可比性。你除了跟白净拼年轻之外，你还能拼什么？」洪峰实在是讨厌这个女人，说出这番话来，完全是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呵呵，洪主任，拼年轻就够了？还要拼什么？」程叶哈哈笑道。


    「哎，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跟白处长拼呢？人家是省财政厅的，跟你也不认识，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哎，程副科长，我跟你的年纪相仿，你的言行我真的不能理解！」郑重希大发其论，完全不把程叶当回事。


    「我是在向白处长学习，四十岁之前一定要站到她那个位置！肯定比她出色！」程叶的话一出口，郑重希直接跌至桌底。


    「方局长，你有眼力呀！太有眼力了！」洪峰转而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方兴未，话里充满了嘲讽。


    方兴未嘿嘿地笑着，继续保持沉默。


    「好了，洪峰，今天我们来这里，不是斗嘴来的！换个话题，大家高兴些。来，我跟你一起敬方局长。」白净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白净的手机响了起来。


    白净一看，笑着道：「马处长马上到了，我到门口去接接他。」说着，就往门外走去。


    方兴未也跟着站了起来：「我也去吧。」说着，紧跟着白净往门外走去。


    看着方兴未的背影，程叶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洪峰放下酒杯，也跟着走了出去。


    此时，包厢里只有郑重希和程叶，潘主任张罗酒菜去了。


    「小郑，问你个问题？」程叶嘻笑着看着郑重希，想拉近跟郑重希的距离。


    「你这么能干，你也有问题求别人？」郑重希嘲讽道。


    程叶笑了笑：「我这个人就是从求人开始，才走到今天的。」


    「终于听到一句人话了。」郑重希头也不抬地答说道。


    程叶听了也不生气，嘆了口气：「我跟你们的思维不一样，说话的方式方法也不一样，所以，我跟很多人无法沟通……」


    「无法沟通，那你还问我什么问题？」郑重希不好气地说道。


    「小郑呀，我只想问问，被举报后，如果没有证据，你们会怎么样？」程叶一副认真的劲儿。


    听着程叶的话，郑重希转过头来看了程叶一眼：「你被举报了？」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被举报。」程叶马上否认。


    郑重希白了程叶一眼：「不被举报，你问这个干嘛？」


    「我的一个朋友被举报了，他让我帮咨询一下。」程叶随口答道，眼睛紧盯着郑重希。


    「被举报？你的朋友为什么被举报？」郑重希一怔，立即反问道。


    「他也没跟我讲，只是说他被举报了。」程叶喝了一口茶，嘴巴吧叽着。


    郑重希盯着程叶看，过了一会儿，郑重希突然问道：「你的朋友是干什么工作的？」


    这下到程叶不知所措了，该怎么回答郑重希？


    「呵呵，我朋友原来是公安局的，早已经辞职了。」程叶随口撒了个谎。


    「哦？公安局的？辞职了还被举报？那事情肯定不小！哎，对了，你那朋友原来在公安局哪个部门？」郑重希一本正经地说。


    郑重希的紧追不放，让程叶暗自叫苦，后悔自己问错了人。


    「我不知道呀，只知道他是公安局的。」程叶把话说出来，似乎丢掉了一个包袱。


    「哦……你朋友辞职后都干些什么呀？」郑重希似乎要跟程叶死磕到底。


    程叶抬头看着郑重希：「做点小生意吧。」


    「应该是大生意吧？堂堂的一个国家公务员，如果外面没有更大的事情干，不会轻易把这么好的工作辞掉的。」郑重希眼睛直直看着程叶。


    此时的程叶心里叫苦不迭，没想到随口的一个谎，竟然要用无数个谎来掩盖……


    「哦，小郑呀，我刚才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程叶赶紧把话题引开，问一些自己急需想知道的事情。


    郑重希一愣：「什么问题？我都忘记了。」


    程叶对郑重希一笑：「我刚才问你，被举报后，如果没有证据，你们会怎么样？」


    郑重希「哦」了声，答道：「经过调查没有证据就没什么事，但是一旦掌握证据，肯定吃不完兜着走。」


    「哦，是这样！」程叶低着头想了一下，便又问道：「如果你们看到举报信后，举报信又没了呢？你们怎么处理？」


    程叶的话，让吃着东西的郑重希突然停了下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是说，如果你们接到举报信后，举报信又莫名地不见了呢，你们怎么办？」


    这下，郑重希终于听明白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程叶：「举报信怎么可能不见？」


    「我……我是说，如果……万一不见呢？」看着郑重希紧盯着自己，程叶终于有点心虚。


    「如果万一不见，再去找举报人，举报人那里肯定有留存，即使没有留存，他的脑子里也有，跑不掉的。」郑重希解释道。


    「那如果万一举报人死掉了呢？」程叶紧接着又问道。


    程叶的话音刚落下，郑重希「呼」地站了起来……程叶的最后这个问题，着实把郑重希吓了一跳：「哎，你那朋友不会把举报人杀了吧？」


    「哎，你想到哪去了？怎么想到杀人去了呢？只是对你们纪检监察感兴趣，多问了几句。」看到郑重希跳起来，程叶赶紧解释。


    「告诉你那朋友，那样的傻事千万不能干，这样干只有死路一条！被举报后，好好配合纪检调查，这样或许还有活路……」郑重希似乎在给程叶上课。


    说话间，方兴未走了进来。


    「方局长，洪主任他们呢？」看着方兴未一个人走进来，郑重希问道。


    「他们开车过去接了，我就在这等吧。」方兴未坐了下来，向服务员挥了挥手。


    服务员走了过来。


    「给我们加点热茶。」方兴未说完，左右看了看：「哎，潘主任呢，上哪去了？」


    「刚才听他说，要加什么菜，可能张罗菜去了。」郑重希回答道。


    方兴未哦了声，抬头看了看程叶，深深地吸了口气：「程叶，我要提醒你一下，像这样的场合，你说话要注意一些……」


    方兴未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很严肃。


    「我怎么不注意了？我向白处长学习不行吗？人家当处长，你以为我就当不了吗？她现在都老成那样了，才是一个处长，我才三十岁，我完全可以超过她!」


    程叶说这话的时候，在一旁听着的郑重希嘆了口气：「程副科长，你说话为什么总喜欢伤人？」


    「我伤人？我伤人了吗？」程叶很是吃惊，她不知道郑重希说她伤人，她伤在哪了？


    听着程叶夸张的反问，郑重希刚想说什么，门口传来了吴一楠的声音……